艾咪、丹和安親姊姊妮莉跟著其他十幾位遊客一起搭上一艘大型雙體船，船的名稱就叫做老海盜。他們依照船員的指示，坐在鋪於兩根船身龍骨之間的防水布邊緣。

今天是個出海的好日子，海風的強度正好能夠吹動船帆，也讓他們不會覺得被太陽曬得很熱。

艾咪的視線從船緣看出去。以前，每當她看到加勒比海的照片，總會覺得那些照片一定加以潤飾過，因為海面的顏色不可能藍成這樣。

就在這個時候，船上的大副喊叫著：「嘿喲，各位！」他是個看起來體格很棒的青年。「我要向各位介紹一下我們今天要去的地方。」他說。

他的語調像是在唱誦，聽起來和他的笑容與輕鬆舉止十分搭調。「我希望你們會玩得很愉快──或許你們現在就已經很愉快啦！」

遊客笑著點點頭。

「我們的第一站很快就到了。那裡的名稱叫布坎岩礁。布坎是古法語裡的字，指的是一種放肉的烤架。歐洲水手首度來到我們的島嶼時，就會把肉放在布坎上烤。所以法國人就開始稱那些水手為『布坎人』。在英語中，我們是說『海盜』。」

大副繼續演說下去：「巴哈馬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海盜的避風港。基德船長曾到過埃克蘇馬島，離這裡並不遠。還有一位或許是有史以來最著名的海盜──黑鬍子？他的真名叫艾德華‧第奇。他也常常到巴哈馬來呢。」

艾咪清清喉嚨。「花布‧傑克‧瑞翰也到過這裡，對不對？」

「是的，小姐，傑克‧瑞翰也來過。大家都愛巴哈馬啊！」他開玩笑地說。「各位都知道最著名的海盜旗吧，就是骷髏頭下方有兩根交叉的骨頭？有些人說最早使用這種旗幟的就是傑克‧瑞翰哦。」

艾咪戳了戳丹。「傑克‧瑞翰！」她壓低聲音激動地說。

船在一個美麗的小海灣下了錨。船員把物品裝上一艘有引擎的橡膠筏，其他人直接跳下船，游向海灘。

一到岸上，大多數的小孩就抓起金屬探測器，尋找「埋藏的寶藏」。一些遊客穿戴上浮潛裝備，而包括妮莉在內的其他人則忙著把毛巾鋪在沙灘上，準備好好來一次日光浴。

「小姐！」大副對著艾咪揮手。「還有你，年輕人。我有東西要給你們。你們有位朋友在我們出航之前來過了。他說到了島上後，要把這個拿給你們。」

他遞給艾咪一張摺著的紙。

「朋友？」丹重複他的話。「他有說是誰嗎？他的樣子呢？」

大副稍微皺起眉頭，試著回想。「不好意思啊。他是位老先生。應該是穿著一件灰色襯衫吧。恐怕我沒看清楚他的臉哦。他還戴了帽子跟墨鏡。抱歉啦。」他笑著。「你們需要浮潛裝備嗎？」

「現在不用，謝謝。」艾咪說。

「其實呢，我們需要。」丹反駁她的話。他拿了一副面罩跟呼吸管，然後也拿給艾咪一副。「以防萬一。」他壓低聲音告訴她。

艾咪跟丹遠離其他遊客，走向海灣另一邊，坐在岸邊的岩石上。

艾咪打開紙張，丹也在旁邊盯著看。

「密碼。」丹抱怨著。「為什麼每次都要這麼麻煩啊？難道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們一次嗎？」

艾咪也嘆了一口氣。「我們都還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以前也出現過像這種神秘的提示，有一些很有幫助，不過其他的則害他們掉進了陷阱。

「反正我們還是得弄清楚。」丹說。

丹一臉懷疑，被她的道歉嚇了一跳。「好吧，讓我想一下。」他盯著紙張一會兒，然後開口了。「如果說每個字母指的都是另一個字母呢，就像我們在南非碰過的那組密碼？等一下。如果Ｖ不是字母呢？會不會是──」丹思考了片刻，眼中發出光芒。「會不會是指數字？」

「數字？」艾咪重複他的話，皺起眉頭。丹已經興奮到快跳起來了，不過他還是給她點時間弄清楚。

「哎呀！」她驚呼著。「羅馬數字──這代表數字五！」

丹從石頭上跳下來。他拔下附近一根浮木的樹枝，開始在潮濕的沙地上書寫。

「五。」他邊寫邊說：「這就是關鍵。」

這個時候，艾咪還坐在石頭上。丹是面對著她寫下這些字母的，所以她看的方向跟他顛倒。

「等一下。」她一下看著手上的紙條，一下又看看沙地上的字，有時候還歪斜著頭，念出那些上下顛倒的字母。

然後她抬起頭看著他。「你的確是解開了。」

「啊？」他的腳踩到一半就停住了。

「往另一個方向數吧，」她說：「往回數。」她跳下石頭走到他身邊，讀出紙條上的內容，讓他找出對應的字母，寫在沙地上。

EAST END OF ISLAND. （島的東側）

CAVE.（洞穴）

艾咪跟丹看著沙地上潦草寫下的解碼訊息。「別又來了。」艾咪驚恐地說。

艾咪迅速瞄了瞄四周。「把訊息踩掉。」她說。丹照做，海浪也幫忙沖掉了一些字母。他們走回妮莉做日光浴的地方，拿起他們的背包。

「你們要去哪裡？」妮莉挑起一邊的眉毛。

「去洞──」丹開口要回答。

「去動一動走一走。」艾咪立刻大聲說，打斷了他的話。

「我跟你們一起去。」妮莉坐起身。

「不必了，謝謝。」艾咪說。

妮莉把太陽眼鏡推到頭頂上。「艾咪，別這樣了。」她說：「我一直都在盡全力保護你們啊。」

艾咪遲疑了。洞穴可能會有危險，要是發生什麼事……

可能遇上危險跟可能被背叛，哪一種比較糟？這場競賽又再一次讓艾咪碰上她作夢也沒想過的抉擇。

「妳可以跟我們去。」她對妮莉說：「我們要去一個洞穴。可是等到了那裡之後，我們就要自己進去，明白嗎？」

這樣子的話，要是他們在裡面發現了什麼東西，就可以保留秘密不讓妮莉知道。

妮莉一度看起來很受傷，之後又戴回了太陽眼鏡。「明白了。」她用平淡的語氣說。

他們開始往東走。經過大副身邊時，妮莉開口向他借一捆繩子。妮莉把繩子套在一邊肩膀上。

「洞穴，繩子。還真是好辦法。」艾咪嘀咕著，沒讓妮莉聽見。

這座島很小，他們大概只花十分鐘就抵達了東側。他們遠離了金色沙灘，沿著凸向海裡的岩脈走。蔚青孔天藍色的大海，艾咪心想。真有詩意。

「岩石沒了，所以洞穴一定就在那附近。」丹指著他們前方一塊區域。他們來來回回走了一段時間，卻沒發現任何像是洞穴開口的地方。

「我們得涉水了。」丹說：「入口一定是面向大海的。」

他脫下Ｔ恤，跟背包一起丟在沙地上。他從背包拿出一支手電筒，接著他戴好面罩跟呼吸管後，他就跳進了水裡。

艾咪跟妮莉小心翼翼的跟上去。雖然水面的高度只到臀部，溫度也跟舒服的熱水澡差不多，但是在底下的沙地有很多凸出來的石頭。這些石頭彷彿就是為了要讓人扭到腳才存在的。

「在這裡！」丹大喊著。他站在一群大型岩石陣前面，那堆岩石擋住了視線，讓他們看不見先前的那片沙灘。洞穴是個自然形成的凹地。

洞穴開口比一個人的身體稍寬，不過沒寬到足夠讓兩個人通過，高度則是正好能讓妮莉不必彎腰地直接進去，丹從海床上撿起一顆石頭，然後往開口裡面丟。

裡面只發出濺起水花的聲音，表示石頭沒撞到牆。

他們把繩子綁在身上：繩子一端綁住丹的腰，往後隔幾碼是艾咪，妮莉則抓著剩下的部分。

「要是你們十五分鐘後沒回來，我就進去找你們。」妮莉說。

丹已經進入洞穴了。「來吧，小貓咪。」他喊著。「喵？有人在家嗎？」

「等一下。」艾咪說。她轉身面向妮莉。「如果──如果我們需要妳進來，會先拉兩次繩子。」

妮莉點了點頭。

艾咪在水中走了幾步，仔細地檢查四周。有一次他們進入一座墓穴，錯過了一個重要的提示，而那個提示就在他們剛進去時所踩的階梯上。她可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

「丹！」她的聲音很小，但語氣很急迫。

她看著入口上方的壁面。那是個粗糙的圖案，刻著一隻熊──有上半身、頭跟前腳，還有可怕的爪子。是托馬斯分支的符號。



妮莉認真的用繩子在腰上打了個牢靠的結。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不過有他們兩個在，這種平靜似乎都不會持續太久……她舉起手裡的繩子，看著它慢慢拉出去。繩子拉到盡頭時，也停止了移動。這表示丹跟艾咪也停下來了。很好──或許他們很快就會出來了。

她對自己的背包露出渴望的表情；在下水之前，她把背包留在岸上。她的iPod在裡面。雖然耳朵聽不到音樂，不過她的腦中永遠都有音樂。她靠在背後的石頭上，開始哼起旋律。

「歌梅茲小姐。」

妮莉差點跌進了水裡。她及時穩住自己，雙腳盡量在漂移的沙地上站好。

這個聲音化成灰她也認得。聽起來平緩、沙啞，彷彿那個人平常從沒說過話……心臟劇烈跳動的妮莉，往她的右邊看過去，黑衣人就站在她跟岸邊之間的石頭上。

不過現在，他是灰衣人。他穿著灰色長袖休閒衫、灰色長褲，還戴了一頂拉得很低的灰色大帽子。就連他的太陽眼鏡也是灰色的。

妮莉挺直身體，勇敢面對他，然後挑釁地抬起下巴。

「老兄啊。」她說：「只要一次就好，我真希望你不要老像剛剛那樣偷偷摸摸嚇人。」

黑衣人（現在變灰衣人了）望向洞穴的開口。「別這麼大聲。」他用粗啞的聲音說。

妮莉聳聳肩膀。每次他在的時候，她都會很緊張，所以現在她刻意假裝出不在乎的樣子，來掩飾自己的情緒。「我會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要回來。」她說：「這條繩子會動。」

她上下打量著他。「我聽說今年流行灰色呢。」

「我慣穿的服裝在這種環境下太顯眼了。」他說：「不過那不重要。妳留言說妳有壞消息？」

「對啊。」她說：「我不得不告訴他們我替麥金泰工作的事。」

他沉默了一會兒。「真遺憾。」他終於開口了。

他冰冷的語氣讓她脖子後方寒毛直豎。別讓他知道他影響到妳了，她心想。

「你說得倒容易。」她說：「你去試試潛伏在他們身邊行事、隱藏自己的身分、什麼也不告訴他們啊。我可是跟他們生活在一起耶！你根本不知道那有多麼困難──」

他舉起一隻手。「感謝妳的努力。」

她哼了一聲。「哎呀，他們現在不相信我了啦。不過這也讓一些事情變得容易了些。現在要是他們發現我跟麥金泰聯絡，也不會懷疑什麼了。而且我也沒提起你或──或其他的事。所以嚴格說起來，我還沒有違反合約哦。」

她很得意自己講出最後那句話的方式，這句話她可是練習了好幾次呢。

「同意。」他說：「我相信以後不會再出問題了，顯然他們也解開了這次的秘密訊息。妳有幫忙他們嗎？」

「怎麼可能。」她說：「我告訴過你了，他們不相信我嘛，尤其是艾咪。他們甚至連這件事都沒告訴我哩。」

他傾身靠向她，更加壓低聲音說：「我相信不必再提醒妳接下來這幾天有多重要。梅卓格人想到他們即將採取的最後行動，就非常焦慮。」

妮莉差點被體內湧起的罪惡感給嗆到了。我怎麼可以對那兩個孩子這麼做？

妳一定得這麼做，她心裡的另一部分這麼告訴她。妳現在不能退出。這不只跟錢有關係，妳也很清楚的。

「你就不能多給他們一些時間嗎？」她懇求著。「他們只是孩子啊！」

他搖搖頭。「風險太大了。」

妮莉顫抖著，背脊掀起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接著她才發現，這種感覺不只是因為剛才那段對話引起的。在他們談話時，潮水已經慢慢漲起了，現在水面達到了她的腰際。洞口頂部跟海面只剩下不到一碼的距離了。

「他們不能再待在裡面了啦。」她說。她咒罵了一聲，因為她突然想起，繩子拉兩下表示她要進入洞穴，而他們現在沒拉繩子當信號，就表示他們應該會自己出來。

「我最好查看一下──」妮莉轉身對灰衣人說。

他消失了。



洞穴裡面並不是完全漆黑的。這應該算是一種濃度比較淡的黑色，如果這麼形容還算合理的話。丹在前面帶頭。在洞口的光線跟手電筒光線照明下，看得出兩旁跟頭頂的牆面都相當凹凸崎嶇。

丹每走一、兩步就會暫停一下，用手電筒照射四周。

他們走得很慢。總共走了大概二十步左右，丹碰到了最裡面的牆。

「沒了。」他說：「就這麼遠。」

現在他們知道這個洞穴並不會很大，差不多是十五呎寬、三十呎長，在洞口及頭頂上的部分較窄。洞裡沒有其他通道，岩石牆面上也沒有任何壁龕或凹室。

丹小心翼翼地觸碰著牆面。感覺很粗糙，有可能是花崗岩。

海水拍打著牆壁，但只是些小波浪，不會很大。每次浪一進來，就把水面推到快跟胸口一樣高了。

水面到了胸口？

「漲潮了！」他說：「愈來愈滿啦！」

「那麼我們最好快點找。」艾咪嚴肅地說。

他們再往右移動了幾步。丹用手電筒照著牆面。

「別這麼快。」艾咪說：「一次一小塊區域找吧。」

他們慢慢檢查附近的壁面。丹焦急的低下頭看著海水。他突然想到了。他們剛剛只搜查水面上而已！

「哎喲，慘了。」他說：「萬一是在水底某個地方呢？」他用手電筒照向水面下。

艾咪抱怨了一聲。「我們得等潮水退了再回來。也許我們可以守在外面等退潮──讓妮莉回去船上跟他們說我們要待在這裡。」

丹幾乎沒聽進她的話。「拿著。」他把手電筒交給她。「直接照在這個地方。」

他讓光束指向洞穴牆面跟海底的交界處──這不是像一般房間裡牆面跟地板之間那種平整的直角，而是有各種大小的岩石從壁面與海底凸出來。

他其實看不見什麼東西。

洞裡太暗了，而且海水一直波動著，手電筒的光線也不停搖擺著……不過他搞不好真的看見了什麼，只是沒看清楚，或者沒辦法在眼睛瞥見的那一瞬間立刻認出來。

他調整好面罩跟呼吸管，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潛到水面之下。他彎著腰，半游半爬摸索著底下的石頭，想要找出他剛剛看到或以為自己看到的東西。

在這裡嗎？還是靠近牆壁的地方？

丹浮出水面，吐掉呼吸管的吹口。「妳能不能拿穩一點啊？」他說：「光線一直晃來晃去，根本什麼都照不到嘛。」

「我已經拿穩了啦。」她說：「是海浪一直動。還有光線反射。」

「是光線折射。」他糾正她。

「隨便啦。丹，再待下去就會有危險了。」水面已經升到了艾咪的胸口，也就是說幾乎到了丹的肩膀。

他知道她說得沒錯。「我要再下去一、兩次，」丹說：「我想──」

不過他想到一半就停住了。這個想法搞不好會害慘他。他再次弄好呼吸管，潛回水下。石頭。更大的石頭。石頭。他用手指觸摸每塊岩石，朝牆面移動，確認沒有漏掉任何地方。石頭，小圓石，石頭……



等一下。小圓石？附近又沒有其他的小圓石。這裡所有的石頭至少都跟棒球差不多大，而那些小石子……他浮出水面。「手電筒給我。」丹試著保持冷靜。

「你找到什麼了嗎？」

「沒有，我不確定。」他將光線照向剛剛搜索的區域。「天哪！我們怎麼沒帶水下用的手電筒啊？」

「有了！讓光線固定在這裡哦──動都不准動！」

他又潛回了水底。那些不是小石子，而像是緊緊卡在兩顆石頭之間的某種鏈條。他用兩根手指伸到鏈條下方拉，結果拉不動。

丹用腳踩在鏈條上，然後站直身體。他的頭探出水面，身體其他部位都在水下了。海水已經升到他的下巴部分，而且由於洞穴上方較窄，海水被硬擠進來，波浪的力道也變得愈來愈大。

「丹！我們必須離開這裡了！」艾咪說。

「我找到東西了！就在這裡！」他再次潛到水下，拚命的拉扯鏈條。他用另一隻手抵著牆面施力，但還是拉不動。於是他改用兩手一起拉……動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有隻手抓住他的肩膀，將他上拉。「丹，走了啦！」

一道波浪蓋過了他的呼吸管，使得他吸進了一些海水。「再試一次就好。」他喘著氣，又回到水底。丹用盡全力推動石頭。終於，他感覺石頭移動了，於是抓住鏈條用力一扯。拿到了！

他站直身子，將鏈條在手腕上纏了兩圈。現在他得踮著腳尖才行，而且呼吸管也沒用了，因為波浪一直淹過去。

艾咪一句話也沒說，丹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她嚇傻了。

「我們要用游的。」他說：「來吧，洞口不會很遠──」

艾咪的手電筒掉了，而且一碰到海底就熄了。

「丹！艾咪！」妮莉在洞口大聲喊叫著。「趕快出來！我要開始拉繩子了！數到三──一，二，三！」

丹看見前方的艾咪突然往前又往上衝，她一定是在妮莉拉繩子的同時跟著移動了。艾咪一頭撞上了有尖凸的岩石天花板。她搖搖晃晃，向後撞倒了他。

等他們都浮出水面時，他在洞口微光下看見了她的臉。深色的液體從她額頭流下。是血。很多血……

艾咪、丹和安親姊姊妮莉跟著其他十幾位遊客一起搭上一艘大型雙體船，船的名稱就叫做老海盜。他們依照船員的指示，坐在鋪於兩根船身龍骨之間的防水布邊緣。

今天是個出海的好日子，海風的強度正好能夠吹動船帆，也讓他們不會覺得被太陽曬得很熱。

艾咪的視線從船緣看出去。以前，每當她看到加勒比海的照片，總會覺得那些照片一定加以潤飾過，因為海面的顏色不可能藍成這樣。

就在這個時候，船上的大副喊叫著：「嘿喲，各位！」他是個看起來體格很棒的青年。「我要向各位介紹一下我們今天要去的地方。」他說。

他的語調像是在唱誦，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