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一章
嘶──
刺耳的撕裂聲響徹在繁華的大廳中,豔麗的絲綢轉眼間就成了四分五裂的破布。
一百七十二……風拓靜靜地默數,然後漠然地看著婢女撿起地上的布屍。
「爺,喝口茶吧。」收拾完後,奴僕遞上全國最上等的鐵觀音,撕破一百七十二塊布的凶手卻用牛飲的方式一口氣乾了整杯,絲毫不管這杯茶換成銀兩足以讓百姓用上整整一個月。
「拓,雅鈴什麼時候會回來啊……」暴殄天物的主人放下茶杯,無精打采地問立在門旁的拓。
「據字條上說,她跟認定的夫婿私奔,再也不會回來了。」風拓知無不言,卻換來一記更大的白眼。
「你別那麼誠實好嗎?」
「抱歉,此乃本性。」拓冷冷地回答。
「唉,罷了。崔靖,幫我拿前個月從江南買回來的朱紅緞子。」一聲令下,發言者又重新趴回工作檯上準備開工。
這裡是京城最有名的裁縫室,臉色差到準備要撕破第一百七十三塊布的,正是目前皇宮內院最炙手可熱的裁縫師柳時清,而一臉冰寒地守在門口的,是風拓。
沒錯,風拓,裁縫院的所有人都認識他,卻也都不認識他,只知道他是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全身是傷地被主人帶回來,在主人費盡千辛萬苦救活他之後,就留在主人身邊,武功一流,沉默寡言,自報姓名叫風拓,除了主人之外,沒有任何人聽他介紹過自己。
「唉,不對不對,怎麼樣都不對!」憤怒地丟開新送來的布料,柳時清沮喪地咆哮。對系出名門,少年就開始一帆風順的柳大裁縫師來說,最近是他人生中最具挑戰的時刻。原因是柳時清有個怪癖,一定要看著超凡脫俗的試衣者,才能想像出新衣的花色與樣式,而他所肯定的人又只有一個,就是自家小妹柳雅鈴,但雅鈴卻在上個月留下字條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就算現在皇宮與各大家族的訂單已經快堆到天花板上了,他還是一件也裁不出來。
「唉,不做了。拓,陪我喝酒,我們大醉一場?」柳時清露出有點賴皮的笑容。
「抱歉,今天不行。」拓淡淡地拒絕。
「有事?」時清突然收起笑臉,關切地問,難道……
「沒錯。」依舊是簡單到不行的回答,時清卻清楚地捕捉到風拓語氣中一閃而逝的情緒。
「那就這樣吧,自己小心。」時清給出一個笑,然後兩人心照不宣地結束了這個話題,下人也很識相地當作什麼都沒聽見。大家都知道風拓基本上對主人非常順從,但只要他說「有事」時,主人就絕對不會留他,只會在夜裡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至於風拓到底「有什麼事」,就不是下人們能知道的了。
擦乾劍上的血,森冷的銀光反射在風拓的臉上,卻不可思議地和諧。他斂了斂眉,逐一審視地上的屍體,傷口的位置和範圍完全一致,很有他的風格。師父說過,在殺字前,什麼都是不必要的,如果決定要殺,就不用給人逃跑與求饒的機會,如果出口威脅或恐嚇,就表示劍者的目的並不是要殺,若是以上兩點之外的情況,便是顯示出劍者的愚蠢。
一刀斃命,是最仁慈的殘忍。
踢開最後一具屍體,風拓走出屋外,解開髮束與衣帶,用冰冷的井水洗乾淨身上的血,然後從舊衣服中拿出一個折得小巧的油布包,換上裡面乾淨的衣裳。
這應該是最後一個了,從今以後,迎接自己的是什麼呢?真的是滿足而自由嗎?望著天邊滿盈的月,風拓的眼中出現一絲沉痛的迷茫。甩甩頭,風拓將貼身的玉珮放入衣內,玉珮上刻了一個精緻的「林」,也代表著風拓的身分。
沒錯,風拓不是他的本名,他的本名姓林,也就是十五年前被滅門的林家。
他還記得那是一個月亮非常皎潔的夜晚,他獨自坐在庭院中,似乎他的個性從小就是如此清冷,屋內的熱鬧明明就是爹為了自己六歲的生日,才廣發請帖邀各方好漢來慶賀,自己卻一溜煙就躲了起來。
隨著月亮越爬越高,屋內的喧譁聲也漸漸低了下來,終於門外響起了馬車四方離去的聲音。但為了保險起見,小林拓還是耐著性子再等了一段時間,才動動有點僵硬的身體,準備回大廳給爹娘請安。他知道自己這樣偷偷躲起來的動作一定會給爹一陣罵,但在娘跟奶娘的勸說下也肯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所以他並不太擔心。
就在他快要走到門邊時,突然一個身影撲向他,嚇了他一大跳,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他的姊姊林玥。
「姊,妳嚇到……」小林拓來不及抗議,嘴就被緊緊摀住,然後被一把拖到旁邊的草叢中。
無辜地轉動大眼睛,在他還不了解發生什麼事時,屋內的慘叫聲就穿進他的耳中,他立刻激烈地掙扎起來。
娘……那是娘的聲音……
他激動地跟姊姊比手畫腳,卻只是被抓得更緊,他只能艱困地轉頭,然後從木板的隙縫中觀看屋裡的情況。
即使到了今日,拓還是不知道那條縫的存在到底是好或壞,但無論如何,當年他從縫中看到的畫面,帶給了他截然不同的人生。
「銀兩就只有這些了嗎?」一個粗啞的聲音問。
「是的,真的就只有這些了。」林家的主人虛弱地回答。
「不可能吧?誰不知道林家藥鋪興盛,連皇宮內院的藥也都是你們家的,怎麼可能只有這少少三箱銀子。」不同於前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又細又尖,彷彿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讓人聽得渾身發毛。
「是真的,時值春分,大部分的銀兩都換成上等藥材,堆到藥庫去了。」
「哼,算了,這些銀兩也夠兄弟們吃上個把年,再拖下去要是巡藥鋪的武師回來可就沒那麼好解決了,大家早點完事吧。」粗啞的聲音說完,一把抽出腰際的大刀。
「大哥,我們拿了銀子遠走高飛便是,有必要這麼做嗎?」一邊個子嬌小的男人抓住了大漢拿刀的手臂。
「傻子,你就是這樣才幹不了大事,死人不說話,殺光了就神不知鬼不覺,我們也不用躲躲藏藏過日子,好不容易拿了大把銀兩,不快快活活地過有什麼樂趣。」
「可是這麼多人……」
「婆婆媽媽的,這還不簡單。」大漢說完,反手將刀一提,俐落地劃過身旁丫鬟的頸子,那女孩才剛到柳家,乖巧聽話,此時卻再也說不出逗人歡笑的話語了。
「你看,一刀一個,一下就完啦!」大漢甩甩刀,哄然大笑。
「這……」
「廢話少說,動手!」隨著大漢下令,身旁約莫十個同黨立刻也拔出刀,像劈柴劈木一般地砍向毫無抵抗能力的人。
爹、娘、奶娘……林拓看到這裡再也忍不住,落下滾滾淚水。
「小拓乖,不要出聲。」耳邊溫柔沉穩的低喃制止了到口邊的嗚咽,轉回頭去,姊姊的臉色蒼白如鬼,卻透出不移的堅強。
「檢查清楚了,要確定沒有活口。」大漢殘酷地下令。
「廳上是都沒了,但剛剛跑出去的小姑娘怎麼辦?」
「哼,搜,一定要找出來,她挨了刀,走不遠的。」
挨了刀……小林拓慌張地回頭,果然看見姊姊雪白的衣衫已經透出驚心的紅。
林玥露出安慰的笑容,然後安靜地牽著小拓的手沿著樹叢中的小路走去,隨著每走一步,林玥的血跡就更擴大一分。
走走停停,直到來到屋後的空地,林玥才透出鬆一口氣的笑容。
林拓知道這裡,這是家中儲藏重要藥材與藥丸的地方,爹暗自命人在地上挖了一個祕密的地窖,一來讓藥材密封,二來也可以防止被人偷取。
林玥安靜地打開地窖,然後快速地拿起地窖中的一罐藥,塞了一顆進弟弟的口中。
被迫吞下藥丸,小拓沒多久就覺得頭昏眼花,全身都沒了力氣。
「小拓乖,要有勇氣……」林玥說完,將弟弟放進地窖裡,蓋上蓋子坐在上方。
「找到啦!」粗獷的聲音傳進耳中,小林拓勉強自己不要陷入昏睡。
「小姑娘,怎麼,為什麼不跑啦?」
沒有回答,林玥只是恨恨地看著來人。
「呦,很凶很凶,跑不動就乖乖的……」粗獷的聲音漸漸帶起了淫穢。「早就覺得妳還挺標致的……」
事情走到這個地步,林玥一點也不驚訝,因為這個人從一進門看自己的眼神就不懷好意,林玥緩緩地閉上雙眼,準備迎受一切磨難。
「三弟,你還在那裡磨蹭個屁啊?」地窖外傳出另一個人的聲音。
「大哥,我是看這個姑娘漂亮,想說……」
「傻子,你要在這裡玩到官兵來不成,一個姑娘家有多重,喜歡抱著走就是。」
「是,大哥。」
走……聽到這個字,林玥瞬間清醒,然後緊緊地抓住身旁的矮枝。
「大哥,這娘們死抓著樹不放啊。」
「沒用的傢伙,讓開。」帶頭大哥說完,接手來扯林玥的身體,但明明就快把骨頭都拉斷了,眼前的姑娘卻絲毫不退讓。
痛……好痛……林玥咬緊牙,但她知道她不能放手,一旦她離開,身下的地窖入口就會被發現。
「他奶奶的,這娘們還真邪,三弟,咱們滿身銀兩,回去哥給你找更好的姑娘。」被稱為大哥的人又扯了幾下,才終於放棄,丟下林玥,一劍狠狠地穿過她的胸口。
「大哥,還有林家最小的兒子不見蹤影。」
「哼,一不做二不休,咱們守住前後門,放把火把宅子燒了,老子就不信小鬼會飛。」紛雜的腳步聲漸漸遠離,終於又恢復了單純的寧靜。
意識越來越模糊,一整顆安龍沉香丸對六歲的孩子來說,實在太多了。
「小拓,你聽得見嗎?」地窖上傳來姊姊的聲音,林拓想回答,卻早已出不了聲。
「小拓別怕,一切都會沒事的……」林玥的聲音越來越低。「小拓,姊姊是不能陪你了,答應姊姊,要活下去,要幸福快樂,雖然你還小,但姊姊知道你是堅強的孩子……」
不要!我不要!不要丟下我!!林拓在心底吶喊,但黑暗卻依然鋪天蓋地地襲捲著他,終於他失去了意識。
束起洗淨的髮,風拓的眼中再次透出迷惘,這應該是當年的最後一個仇家了,為了要報仇,他捨棄了自己的姓氏,吃了所有人所不能吃之苦,終於練就了一身武藝,但可能也只到今天為止了……
煩躁地吐了一口氣,風拓走到馬廄,想要找匹快馬離開這個血腥之地,但就在他要牽馬時,一個微小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瞇起眼睛,巡視著黑暗的角落,然後終於發現了聲音的來源。
是……人!風拓心驚地做出結論,他身處敵陣,卻毫無警覺地放任一個人躲在暗處而不知,這是多麼可怕的失誤。
風拓很快地定了心神,然後舉起劍慢慢靠近目標。
本以為是仇家的人偷躲在暗處,但他卻發現這個人完全沒有逃跑的打算,也沒有絲毫的恐懼或殺氣,讓他十分不解。
「你是什麼人?」破天荒的,風拓發出了問句。
似乎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眼前的人愣了一下,才緩緩回頭,憑藉著月光,風拓他看得一清二楚,幾乎可以說是巧奪天工的臉蛋,雖然蒼白又沾了塵,卻依舊讓人目眩,但最讓風拓驚訝的,是那雙明亮的眼睛,簡直像另一個月光鑲在裡面一般。
「你是張家的人?」風拓再次開口,卻仍是沒有回應,終於風拓發現不對勁,因為眼前的少年明亮的雙眸根本沒有焦距。
「你看不見嗎……喂!?」風拓話還沒收口,就眼明手快地向前撲,因為那人突然倒了下去。
將人接在懷中,風拓為他冰冷的體溫皺起了眉頭,略微思索以後,他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人,然後才策馬離去。
安靜地翻過柳家的牆,風拓直接往澡堂走去,準備幫懷中的人洗去一身的塵埃。
從小自己生活,露宿野外是家常便飯,因此風拓練就了一身生火的好功夫,他調整好水溫,然後脫去眼前人的衣物,眼神卻突然暗了下來。
他的肌膚果然如臉蛋一般稚嫩,但這卻不是讓風拓停下來的原因,讓他停下來的,是那如白玉的肌膚上,恣意橫行的各種傷痕,這些傷痕有新有舊,而且種類從刀傷、刺傷到燙傷無一不包,甚至連長年過刀口舔血生活的風拓都沒有如此多的傷口。
似乎是失去衣物讓身體更覺冰冷,傷痕的主人皺起眉頭,輕輕地瑟縮了一下,也喚回風拓的思緒,他重新將人放進熱水中,開始梳洗。
沐浴完畢,風拓幫不知名的少年穿上自己的衣物,然後帶回房間。
看著床上少年熟睡的臉,風拓終於開始認真地思考自己今天晚上的行動,這個人出現在仇家的馬廄,理應是仇家的人,自己應該要一刀殺了才對,但不知為何自己卻沒有下手,反而把人帶了回來。
或許是因為他周身散發出與張家完全不同的氣質,也或許是他面對自己時那種坦然的態度,也或許是……
那雙晶亮的雙眼又再次在腦中浮現,打亂了風拓的心湖,奔波一整夜的疲累湧上全身,風拓決定不管一切,睡了再說。
一覺醒來,風拓立刻探視身旁的人,看見他安好地睡著,風拓沒來由地一陣安心,又過了一個時辰,眼前的人才悠悠轉醒,撫摸著身上柔軟的被褥,他清澄的眼中充滿著疑惑。
「醒了?」風拓出聲招呼,眼前的人立刻將臉準確地對上他,雙眼卻依舊沒有焦距,這再一次證明風拓的推論,這雙清亮的雙眸不能視物。
「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張家馬廄?」風拓繼續開口問,但眼前的人卻沒有回答。
「你應該聽得見對吧?」照他的反應來說聽力應該沒問題才是。
「還是你不能說話?」風拓合情合理地繼續推斷,卻還是沒有回應。
「我殺了張家所有十五歲以上的男人,所以如果你是張家人,也一樣要死。」風拓決定直接挑明一切,但眼前人卻依舊沒有波動,讓風拓皺緊眉頭。
「你會餓嗎?」風拓幾乎已經放棄,天知道要他一次開口說這麼多話有多不容易,沒想到這個問題卻讓眼前人輕輕地點了頭,讓風拓緊皺的劍眉向上挑了挑。
「乖乖坐著,我拿飯。」
「拓,早。」坐在飯廳的柳時清見到風拓時明顯鬆了一口氣。
「早。」風拓輕輕地點了頭,接著就轉頭對廚師說話,簡短地談了一陣後,他拿起兩人份的食物往外走去。
「拓?」時清不解地輕喚。
「我今天在房裡吃。」拓簡單地回答。
聽見風拓的話,時清眼中立時充滿擔憂,他附到了風拓的耳旁,悄悄地出聲。
「受傷了?」
搖了搖頭,風拓惜字如金。
「那……」柳時清不解地望著風拓,他不記得好友有這樣的習慣。
「有客人。」風拓短到不行的回答完後,就拿著兩份早餐離開飯廳。
客人?他昨夜難道不是去報仇嗎?時清愣愣地看著風拓遠去的背影。
「時清,成趙公主的婢女來問製衣進度……」當時清還在走神的時候,學徒崔靖用最殘酷的方式讓主子回神。
「啊啊啊!說我頭髮痛眉毛痛,不能見人啦!!」
「能自己吃嗎?」將餐盤放在桌上,風拓對床上的人開口,被問者輕輕地點了頭,然後雙手開始緩緩地摸索,好不容易摸到床緣,才慢慢地放下雙腳,字典裡從沒耐心兩字的風拓見狀,忍不住伸出手,一把將人抱起。
突然騰空的暈眩感讓床邊的人本能地身體一僵,但隨即恢復了正常,反倒是風拓嚇了一跳。
我嚇到他了嗎?
從沒有照顧人經驗的風拓有點懊惱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在放人下來時動作已經輕柔許多。
不知名的人安靜地進食,風拓也在一旁吃了起來。
「你有名字嗎?」吃完早膳後,風拓再次提出了問題,但這次卻沒有得到回答,風拓嘆了口氣,突然房門外有人走來,他本能地戒備起身體。
「誰?」
「是我。」門外響起柳時清的聲音,風拓愣了兩秒,時清幾乎不曾來這裡找過他,但他還是開了門。
「有事嗎?」風拓平淡地問。
「我來關心一下柳家的客人啊,依照你這冰冰冷冷的性子,到時候人家出去可要議論我柳家的待客之道了。」柳時清愉快地望向屋內,果然看到了一個靈美的人,只是時清在看了他的衣服之後卻忍不住皺起眉頭,那又寬又大,折了兩折還看不太到手的袖子是怎麼回事。
「怎麼穿得這麼不合身,這裡可是全京城製出最好衣物的柳家耶,要衣服還怕沒有不成?我去吩咐送新的來,至於尺寸……」柳時清瞇起眼睛打量著,突然驚訝地張大了口,然後一股腦地向前衝,一面打量著眼前的人,一面發出讚歎聲。
「太棒了,這簡直是完美啊,終於找到了……」看著眼前完美的比例,時清簡直快要痛哭流涕了。
「拓,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居然幫我找到這麼完美的人,這下我可以動工啦!」時清感激地回頭。
「看清楚,他是男的。」風拓忍不住提醒。
「這不是重點!」沒想到柳時清完全不在意,熱切地執起他的手。
「你好,我叫柳時清,是京城最好的裁縫師,請你務必答應當我的試衣者,只要你願意,開什麼條件我都沒問題,喔!對了,我應該先請問你如何稱呼才是。」
手突然被握住的人定定地面對大裁縫師,清亮的眼中再次充滿疑惑。
「他看不見,好像也不會說話。」風拓代為回答。
「那你是從哪帶他回來的啊?」柳時清單純地問。
隨著時清的問題,風拓雙眸一寒,迅速地暗了下來。
「……無論如何都不能沒有名字啊。」看著風拓的表情,時清立刻了解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所以識相地轉移對話方向,重新看著眼前疑惑的人。「不然我幫你取個名字可好?」
依舊是沒有任何回應,這讓時清的雙眉攏了起來。「你確定他聽得到?」
點了點頭,風拓沒有多做解釋。
「我想想……時值入秋,就叫秋風?」眼看無人反對,時清開心地笑了。「那小秋,我們去試衣吧!」
雖然依舊充滿不解,但秋風還是乖順地讓人牽著走,反倒是門邊的風拓說話了。
「更衣可以,讓我來。」風拓冷冷地說,卻讓時清瞪大了眼睛,他沒聽錯吧,一向嫌萬事麻煩的風拓居然要幫人更衣。
對時清驚訝的眼神視而不見,風拓打定主意地牽過秋風的手,他自認理由很清楚,要是讓負責更衣的婢女看見秋風身上滿滿的傷痕,肯定會傳得沸沸揚揚,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對此秋風似乎也沒有意見,應該說他對任何事都沒有意見,這讓風拓覺得有一絲詭異,經過一天的相處,風拓初步推斷他應該不是張家的人,如果是張家的人,不可能遍體鱗傷到這種程度,還被丟在馬廄裡,但他身世依舊是謎。
算了,只要不是仇家就無所謂。
風拓在心底用最簡單的二分法立下結論。
第一章
嘶──
刺耳的撕裂聲響徹在繁華的大廳中,豔麗的絲綢轉眼間就成了四分五裂的破布。
一百七十二……風拓靜靜地默數,然後漠然地看著婢女撿起地上的布屍。
「爺,喝口茶吧。」收拾完後,奴僕遞上全國最上等的鐵觀音,撕破一百七十二塊布的凶手卻用牛飲的方式一口氣乾了整杯,絲毫不管這杯茶換成銀兩足以讓百姓用上整整一個月。
「拓,雅鈴什麼時候會回來啊……」暴殄天物的主人放下茶杯,無精打采地問立在門旁的拓。
「據字條上說,她跟認定的夫婿私奔,再也不會回來了。」風拓知無不言,卻換來一記更大的白眼。
「你別那麼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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