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作文題目：我的願望

　　　　　　　　　　　　　　　　　　　　　一年甲班　黃毓亭

　　我的願望是，長大後，要當新娘子。

　　隔壁邵伯伯的兒子爾棠，是大我六歲的青梅竹馬。

　　爸媽總是要我叫他棠哥哥，但是，我堅持叫他爾棠，因為，我不要他當我的哥哥，也不要當他妹妹，我要當他的新娘子。

　　成為爾棠的新娘子，這就是我的願望。

　　

第一章

　　

　　邵爾棠要回來了！

　　黃毓亭在接到邵爾棠父親的電話後，帶著喜悅的心情，哼著歌，興高采烈的騎著腳踏車，往鎮上最大的超級市場騎去。

　　她和幾個從小一起和邵爾棠長大的玩伴們，打算在他回來的今晚，幫他接風洗塵，所以，她必須趁下午空檔時間，採購食物回家烹煮，好讓他嚐嚐，她在家政課上學來的幾道拿手菜。

　　她等不及的穿上前幾天和小美去買的新洋裝，想讓邵爾棠瞧瞧，她長大了，也變漂亮了，不再是當年那位國二小女生。

　　她的願望和國小寫的作文內容一樣，依然想當邵爾棠的新娘。

　　自她國二起，就開始等他大學畢業、退伍，然後離開小鎮，和朋友到北部創業；等了四年，終於等到他衣錦還鄉了。

　　她下定決心，要在今晚向他告白。

　　她想鼓起勇氣告訴他：她喜歡他。喜歡他那總是包圍著她，讓她失神迷惑的陽剛氣息；喜歡他那總是無畏無懼，勇往直前的企圖、上進心；喜歡他那帥氣嚴正，卻只會對她露出的獨一無二溫柔笑意。

　　第一眼見到他，她的心就被他身上耀眼的光芒占去了。

　　而後，再也無法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亭亭，聽說阿棠那孩子要回來了是不是？」攔下她，衝著她問的，是雜貨店老闆娘。

　　黃毓亭面帶微笑的緩緩煞車，彷彿習慣了這臨時來的狀況，不疾不徐地回答。「對啊，爾棠要回來了，所以我們這些自小和他一塊兒長大的好夥伴，要準備替他接風洗塵呢。」

　　「難得這孩子在北部創業成功了，還念著舊、記得回來。」

　　「爾棠就是爾棠，他永遠都不會變的。」黃毓亭燦笑如花，清麗秀雅的瓜子臉不算絕美，但乾乾淨淨的面容格外討人喜歡；當她笑時，那張如同彎月的小嘴，更是甜美可人極了。

　　接著，黃毓亭和雜貨店老闆娘閒聊了幾句家常，又圓滑的主動向老闆娘買了幾罐啤酒，才離開雜貨店，往超級市場的方向騎去。

　　「不對，菜市場的土雞比較鮮美，而且賣土雞的阿婆又會算我便宜，不如先到菜市場買土雞好了，免得太晚去，阿婆就收攤了。」黃毓亭自言自語，打定主意，往菜市場的方向騎去。

　　此時，她仍漾著微笑，如同她的心情般，飛上了雲霄。

　　她開心的哼起歌來，看見前方迎來一輛轎車。

　　平常的她，絕不會主動觀看車主，但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彷彿有一種焦急的欲望，迫使她抬頭瞥了車內一眼。

　　只那麼一眼，她整個人瞬間僵住，轎車也在同時迅速越過她。

　　她的車速轉為緩慢，直到停在原地不動。

　　她看見了，車內是邵爾棠和──另一個女人。

　　情緒忐忑不安，吹拂在她臉龐的涼爽微風，像是感受到她的心情，倏地跟著靜止了。

　　「是我看錯了吧？邵伯伯明明說，爾棠傍晚才會回來，而且，他不可能帶個女人回來的。」好不容易，黃毓亭找到否認的聲音，然後搖頭輕笑著，若無其事的往目的地騎去。

　　可心底最深沉的倉皇，卻觸動著她敏感的神經，令她一遍又一遍地，不安的顫抖著。她知道，那種感覺是害怕。

　　

　　「爾棠，這裡好鄉下哦，我們婚後真的要住這嗎？沒有百貨公司，也沒有高級餐廳、名牌店，會悶死人的啦！」女人探探窗外，不滿的嬌嗔。

　　「蘭蘭，不管我們婚後有沒有要住在這裡，待會到了我家，見到我爸媽，妳可要收斂妳那大小姐的任性脾氣。我可不想第一次見面，就讓我爸媽以為，他們未來的媳婦不懂得敬老尊賢，懂嗎？」

　　說話的，是個相貌英挺帥氣，擁有衣架子般高大身材的男人。

　　他的未婚妻朱蘭，是朱氏企業的大小姐，和她結婚，有助於他和友人合開的遊戲軟體公司，開闢更廣大的市場。

　　但這並不代表，他也得全盤接收她那被寵壞的驕縱性子。

　　他──邵爾棠，向來不容許他人在他面前任性妄為。

　　他習慣操控自己的生活方式，包括未來將成為他妻子的朱蘭。

　　他並不愛她，但她可以成為他事業上的推手，所以他選了她。

　　「是，我懂。」朱蘭沒好氣的吐了吐舌，噘著唇兒，不再作聲。

　　這半年來的交往讓她清楚，邵爾棠的性情過於冷硬剛強，壓根兒不會為她改變，讓她這個朱氏大小姐，著實有些怨氣。

　　但當初，她就是因為迷戀上他那冷硬、不容轉圜的氣勢，才會要父親去當說客，藉機認識他，進而交往。

　　如今好不容易和他論及婚嫁了，怎能輕易放棄？她才不甘心呢！

　　「很好。」邵爾棠簡單回答。和朱蘭之間的相處，就像是一場交易，完全沒有談情說愛的氣氛，反正他也習慣了。

　　反正就目前情況而言，事業對他無疑是最重要的，愛情倒是其次。

　　他不在乎未來娶的妻子是誰，只要能幫助他的事業，並讓他完成父親的期盼，替邵家生幾個孩子傳宗接代即可。

　　邵爾棠暗忖著，像是發現什麼，瞇緊精炯的銳眸，瞅著自前方而來，騎著腳踏車的女孩。

　　他心神一震，微蹙起眉，心裡湧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不只有熟悉的感覺，而是……她就是他的青梅竹馬黃毓亭。

　　爾棠，你可要快點回來哦，我會一直等你的……

　　黃毓亭柔美的聲音，似乎還停留在他的耳際。

　　邵爾棠微微失了神，眸光凝住窗外的身影。

　　她笑得好開心，是因為他要回來嗎？

　　「爾棠，那個女人是誰啊？」發現男友的目光正被窗外的女孩給吸引住，朱蘭吃味且著急的問。

　　邵爾棠聞言，立刻在下一秒回復一貫的沉穩內斂，就連方纔那一刻閃過的思緒，也全在瞬間消失無蹤。

　　他面無表情的握緊方向盤，不自覺地加快車速，迅速越過了黃毓亭，也逃離了那突如其來的心悸。

　　「沒，就一個青梅竹馬的小妹妹。」邵爾棠突然開口解釋，表情仍舊剛硬冷漠，只是在說話的同時，漂亮的唇隱約勾起了笑弧。

　　真的只是小妹妹嗎？

　　邵爾棠的答案突然不確定了，只知，對她驚豔不已。

　　她──黃毓亭，真的如同爸爸所說，長大了，也變漂亮了。

　　

　　「我回來了！」黃毓亭提著剛從市場買回的土雞和其他食物進門。

　　她的微笑仍掛著，沒有因為方纔那件事而忐忑不安。

　　這些年來，她已習慣了隱藏自己的心事。

　　「亭亭，阿聖在客廳等妳很久了！」一見到女兒回來，黃母就叫人。

　　「易聖，今天你不是要上班嗎？」黃毓亭忙碌的往廚房走去。

　　坐在沙發上的俊逸瀟洒男人──黃毓亭的青梅竹馬之一，周易聖，連忙起身，體貼的接過她另一手的購物袋。

　　他解釋：「我也一起來幫忙吧。今天是阿棠回來的日子，我知道妳一定會很忙，所以下午特地請假。」

　　「沒想到你這個大情聖，居然會放棄和公司漂亮美眉的相處機會，而為了我一個小女生請假，好難得啊。」黃毓亭揶揄著，自購物袋中取出青菜和食物，準備清洗和料理。

　　「一點都不難得。」周易聖向來吊兒郎當的口吻，突然變得認真。

　　黃毓亭愣了下，盯著他直瞧，想瞧出什麼端倪，卻又因無法理解而甩甩頭。算了，不想了。

　　「你被甩啦？」她突發奇想，要不，一向樂天的周易聖，不會有那種硬邦邦、難看的表情。

　　周易聖哼了聲，表達不滿；她幽默的語氣，頓時掩蓋他的惆悵。

　　「我是誰？我可是周易聖，全鎮最英俊多金，又擁有三高的黃金單身漢！向來只有我甩人，沒有女人甩我的餘地！」

　　「等爾棠回來，你就不敢吹牛了。」黃毓亭笑著，故意踩他的痛腳。

　　因為在鎮上，就只有邵爾棠能和他比帥，兩人不相上下。

　　換作平常，周易聖早就和黃毓亭繼續抬槓下去了，但是……

　　「聽說，有人看到爾棠開車回來了，而且，身旁還帶了個女人。」像是怕刺痛她的心，他小心翼翼、緩緩的開口。

　　他知道，她一直以為自己把心事藏得很好，卻不知早已被他看透了。

　　黃毓亭的心，輕易的被撩起了不安。那自心底深處湧出的害怕，無法再隱藏，徹底的坦白在她過於蒼白脆弱的臉蛋上。

　　她強顏歡笑。「一定是你看錯了，邵伯伯不是說，爾棠傍晚才會回來嗎？何況，也沒聽邵伯伯說他在臺北有女朋友……」

　　「亭亭，妳國小作文寫的『我的願望』，是認真的吧？」明知不該，也明知答案是斬釘截鐵的，周易聖仍執意撕裂她表面佯裝的平靜。

　　他討厭她總是笑逐顏開，卻暗自把苦悶往肚裡吞的表情。

　　他更討厭她，就這麼暗戀著別的男人──而不是他。

　　黃毓亭沒有否認，只是笑著，她也只能努力的微笑，然後逕自道：「你不是要幫我的忙嗎？去幫我挑菜、洗菜，去啦。」

　　塞給周易聖一把青菜，黃毓亭把他推到另一旁，然後熬起高湯；她一邊熬一邊哼歌，忙得不亦樂乎，但臉上的表情，卻擺明：最好別吵我。

　　黃毓亭外表雖然看似柔弱、秀氣溫婉，但骨子裡其實無比的強韌。

　　她不輕易相信他人說的話，也不輕易被牽著鼻子走，她只信任自己看到的事實，認為自己的選擇才是對的。

　　所以，除非邵爾棠當著她的面介紹女友，否則，她絕不相信自己連一點兒希望都沒有。

　　但若他真的帶了女友回來，證明周易聖所說沒錯呢？她，該死心嗎？

　　黃毓亭恍惚了，眼光不自覺飄向正忙著幫她洗菜的周易聖。

　　她一直都不懂，邵爾棠和周易聖同為二十四歲，皆大她六歲。

　　邵爾棠是聰明了些，國、高中時各跳級一次，早別人兩年保送大學；但他們倆同樣擁有優秀的外表、條件和工作，為什麼，她卻獨獨愛上了邵爾棠？

　　如果她愛上的，是視為大哥兼玩伴的周易聖，縱然他花心了些，但至少暗戀他，不會那麼辛苦吧？

　　不過，是她自己選擇了邵爾棠，所以倘若最後的結局是她必須死心，那她也只能勇敢的去承受所有的痛苦。

　　

　　今天是個大日子，不僅鎮上的優秀青年邵爾棠回來了，一年一度的廟會也會在今晚展開。

　　大人、老人們，都默契十足的往廟口聚會、看戲；年輕人們，則齊聚在黃家，準備替邵爾棠接風洗塵。

　　黃毓亭也早早就準備好一桌酒菜，好讓大家聊得痛快、喝得暢快。

　　她趁邵爾棠這個主角還未到，躲進房裡換上一襲水藍色的及膝洋裝，再把亮麗的秀髮盤在後腦勺，並上了點淡妝。

　　她吸了口氣，慎重的望著鏡中的自己。

　　鏡中正值花樣年華、十八歲的她，秀氣爾雅的臉蛋上有著純真，然而經由打扮，卻增添了幾分嫵媚成熟的味道。

　　貼身的衣料，服貼著她已經成熟、玲瓏有致的身材；海洋的顏色，格外襯得她如奶油般白皙，膚色姣好。

　　黃毓亭很清楚，她不再是少女，而是個女人了。

　　但是，這樣的她，真的能讓邵爾棠多看她一眼嗎？

　　「亭亭啊，媽跟妳爸，要準備去廟會看熱鬧、泡茶了，打扮好了就快下樓，妳那些死黨都在等妳了！」

　　「我馬上下去！」朝房外的母親應了聲，黃毓亭穿上細跟涼鞋，做最後的深呼吸。

　　她拚命告訴自己，不管邵爾棠是否真的帶女友回來，今晚，她都要帶給邵爾棠不一樣的感覺，還要勇敢的告訴他，她長大了、足以匹配他了。

　　「亭亭，好了嗎？」周易聖在房外催促她。

　　「你不知道淑女換衣服都特別久嗎？」黃毓亭涼涼開口，努力想讓沉重的心情愉悅起來。

　　「是，我的淑女，我在房外等妳。」周易聖正經無比的開口，卻換來房內黃毓亭的輕笑。他就是有本事讓她忘了淑女的形象。

　　笑了會兒，黃毓亭掩住嘴，慎重的轉開門把走出房外。

　　乍見她，周易聖整個人看傻了眼，久久沒有反應。

　　他本來就知道她是一塊璞玉，只要稍微琢磨，就能豔光四射，卻沒想到她打扮起來，是這麼的迷人、漂亮，讓他感到嫉妒。

　　只因，她是為了另一個男人打扮的。

　　「喂，別那麼誇張嘛，比起你那些女友美眉們，我根本就不算什麼，走啦！」黃毓亭嬉鬧的推著他，往樓下走去，準備和兒時玩伴們相聚。

　　她根本不把周易聖的驚豔放在眼底，對她而言，周易聖只是哥兒們，邵爾棠才是她真正想吸引的真命天子。

　　「是哪個大美人啊？水哦！」

　　「亭亭，沒想到妳真的『長大』不少咧！」

　　「臉蛋漂亮，身材也迷人，可以去當女明星了！」

　　「喂，你們別胡鬧行不行！」周易聖蹙眉，厭惡大家皆用「有色」的眼光瞅著黃毓亭。

　　「有什麼關係嘛？大家都是好朋友。」黃毓亭態度倒是大大方方的，沒有過多的猜臆，單純將大夥的言語當作讚美。

　　在場的朋友們聞言，又忍不住此起彼落的誇讚起黃毓亭。

　　「亭亭以後一定是賢妻良母，今晚的餐點是她一個人包辦的喔。」

　　「真的啊，看不出來才剛滿十八歲耶。」

　　「要不是我已經有女朋反了，我一定第一個要亭亭當我的女朋友！」

　　「喂，你別肖想了，人家亭亭擁有全鎮上，條件最優的兩大帥哥當護花使者，一個是阿聖，一個是──」

　　說曹操，曹操到。

　　「對不起，下午我提早回來，先回家休息一趟，所以晚到了。」邵爾棠的聲音，恰巧截住其中一個男人的話，引起了全場的注目和噓聲。

　　「阿棠，等了你四年，終於等到你回鎮上了。聽說你在臺北開的遊戲軟體公司，經營得很不錯，不簡單呢，早知道那時候也該投資你一份！」

　　「咦，這位小姐是……」

　　「我先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未婚妻──朱蘭。」邵爾棠不疾不徐的回答。

　　未婚妻？

　　黃毓亭如遭雷殛，心口的某個部分，像是在瞬間被撕裂了。

　　她疼痛無比的推開擋在面前的人，想看清邵爾棠和他口中的未婚妻。

　　我的願望是，長大後，要當新娘子。

　　呵，她的心願，恐怕無法達成了，心猶如被撕裂般，無法癒合。

　　「邵大哥……好久不見。」黃毓亭僵硬的開口。

　　她盯著成熟美麗的朱蘭，為刻意裝成熟的自己感到可笑。

　　我堅持叫他爾棠，因為，我不要他當我的哥哥，也不要當他妹妹，我要當他的新娘子。

　　成為爾棠的新娘子，這就是我的願望。

　　今天起，她必須叫邵爾棠為大哥，因為她永遠無法當他的新娘了。

　　「亭亭，好久不見……」乍見到她，邵爾棠的心口，無法自拔的被觸動了；她青澀甜美的臉龐，令他無法移開眼神。

　　他清了清乾澀的嗓子，真心的說：「妳變漂亮了，真的好漂亮。」

　　記憶中甜美可人的小女生，已經長大了，漂亮、清麗得足以讓所有男人為之著迷──包括他。

　　他該替她開心的，畢竟他一直把她當成青梅竹馬的妹妹看待，該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心態才對；但為什麼他感受到的，卻只有悵然若失？

　　彷彿那個愛笑、愛在他身旁跟東跟西的小女孩兒，離他愈來愈遠，快讓他摸不著了；尤其是，當她不再喚他爾棠，改喚他為邵大哥時，那種不痛快的感覺，真的好糟糕……

　　越過朱蘭，黃毓亭把眼光放在邵爾棠身上。

　　經過四年的歲月，他變得更英俊了。不僅成熟、內斂，渾身更散發精練、睿智的氣息，莫測高深的教人讀不出他冷峻表情下的訊息。

　　就連他炯炯有神、直瞅著她的熾熱目光，也同樣讓她猜不出，他對她到底存著什麼樣的想法。

　　呵，她不該想這麼多的，因為，她的夢碎了……

　　「再漂亮也比不過未來的邵大嫂。你說是吧，邵大哥？」黃毓亭強顏歡笑的揶揄，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痛苦。

　　國小一年級時，她滿心歡喜的寫著作文「我的願望」。

　　如今，只剩諷刺。

楔子

　　

　　作文題目：我的願望

　　　　　　　　　　　　　　　　　　　　　一年甲班　黃毓亭

　　我的願望是，長大後，要當新娘子。

　　隔壁邵伯伯的兒子爾棠，是大我六歲的青梅竹馬。

　　爸媽總是要我叫他棠哥哥，但是，我堅持叫他爾棠，因為，我不要他當我的哥哥，也不要當他妹妹，我要當他的新娘子。

　　成為爾棠的新娘子，這就是我的願望。

　　

第一章

　　

　　邵爾棠要回來了！

　　黃毓亭在接到邵爾棠父親的電話後，帶著喜悅的心情，哼著歌，興高采烈的騎著腳踏車，往鎮上最大的超級市場騎去。

　　她和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