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必須自己摸索人生的路,手冊、公式或簡單明瞭的答案可以憑藉
★連續十年高踞《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
本書是作者選出心靈成長各階段中值得記錄與分享的議題,如「寬恕」、「死亡」、「靈性修練」、「信仰」等觀念,分別作了更深入的分析與探討。在派克醫生引領之下,讓人興起重新探索存在終極意義、瞭解生命神秘重要的想望,同時克服惶惑不安,靜心面對人生的複雜多變,開闊成熟的視野與人生。
《心靈地圖》的第一句話:「人生困難重重。」那是個顛撲不破的真理,我現在要為它添一句注腳:人生變化無窮。
每個人都必須自己摸索人生的路,沒有自助手冊、公式或簡單明瞭的答案可以憑藉。適合甲的路或許乙走了就是錯誤,所以本書中絕對沒有「走這條路」、「在這兒左轉」的字樣。人生的旅程不是康莊坦途,它是一條沿路視線不佳、沒有路標,且穿過曠野、崎嶇不平的山徑。
過去十年來,作者在曠野中摸索前進,學到一些減輕旅程艱辛的訣竅,都盡可能記錄在本書中。但是當我告訴你,迷路時根據青苔生長在大樹北側的原則,又可以找到原路的同時,也一定會警告你,如果置身紅木林中,你會發現很多樹的四周全都長著青苔,很多時候你還是要自行判斷。
更不要以為人生這條路會一直筆直向前,只要你一步一步踏出去,就能不斷前進。書中所寫的是作者個人心靈成長的進階,不必然是每個人成長會經過的道路。人生的路像一連串同心圓,從圓心向外不斷擴張,其中的關連無法用任何簡單直接的原理說明。
可是我們不必堅持踽踽獨行,可以向出現在我們生命中、任何一股超過自我的力量求助。每個人對這種力量的觀點不同,可是大多數人都知道它確實存在。此外,一路行進時,也不妨與他人結合力量、同舟共濟。
作者簡介:
史考特‧派克 Scott Peck
哈佛大學及凱斯西方保留大學醫學博士。曾服務於陸軍醫療部隊、擔任精神科開業醫師。在1984年創辦了團體激勵文教基金會(Foundation for Community Encouragement),提供心理專業指導,協助無數的組織建立真誠共識。派克醫師著書、演講不輟,是備受推崇的作家、思想家、精神科醫師以及深具影響力的精神導師。
章節試閱
包容與痛苦
痛苦是人生的一部份,但是,愈能承擔痛苦,就能感受愈多歡樂。
這一輩子我都在想,我真正成長以 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到了約莫七年前,我突然覺悟,我永遠不會長得夠大——成長是一種永不止歇的過程。我於是問自己:「好啦,派克,到目前為止,你長 成一個什麼樣的人了呢?」一提出這個問題,自己就嚇了一大跳,因為我發現,我已成為一個傳福音的人,而我一直以為,此生最不可能做的就是傳福音。而且這種 人可能也是一般人最不願意碰到的人。
「傳福音的人」一詞,予人種種最壞的聯想,例如,你可能會立刻聯想到一個指甲修得整整齊齊、頭髮吹得油光滑亮的牧師,身穿價值兩千美元的西裝,戴滿金戒指的手裡捧著一本仿皮面的聖經,高聲吶喊:「哦,主耶穌,救我吧!」
別擔心,我沒說我變成的是這種傳福音的人。我所謂的「傳福音的人」,是這個字眼最原始的意義——一個散播好消息的人,只不過我也會散播壞消息。我是個同時散播好消息和壞消息的傳福音人。
如果你跟我一樣,習慣暫緩滿足自己的欲望,當別人問你:「有好消息和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樣?」你一定會說:「請先告訴我壞消息吧。」所以我先宣布壞消息:我什麼也不知道。
一個傳福音的人,所謂「帶好消息來的人」,竟然一口承認他什麼也不知道,可能很奇怪。但真相是,你、我什麼也不知道,大家都同樣無知,我們生存在一個神祕無比的宇宙裡。
傳福音的人應該帶來「安慰與喜樂的好消息」,我卻有一則關於人生旅途的壞消息,這與痛苦有關。我要告訴你受苦是做人的一部分,自伊甸園以來就是如此。伊甸園的故事當然是神話,可是它跟其他神話一樣蘊含著真理,對人類意識進化的過程,有逼真的描述。
人類吃了善惡樹上的果子,就開始有意識,有意識之後,立刻就產生自我意識,上帝就靠這一點看出人偷吃了果子,因為我們突然變得謙虛、害羞。這則神話告訴我們,害羞是人性的一部分。
由於我是個心理醫師,近年又從事寫作和演講,因而有機會遇見很多傑出且思想深邃的人,他們基本上都很害羞。不過我也遇見極少數真正不害羞的人,全都因為他們曾在某些方面受過嚴重的傷害,喪失了這部分的人性。
害 羞是人性,我們自從在伊甸園產生自覺以來,就一直是害羞的。自覺使我們意識到自己是個獨立的個體,跟大自然和宇宙合為一體的感覺頓時消失。被逐出創世樂 園,象徵我們就此喪失了跟其他造物合一的感覺。被逐出伊甸園,就是永遠的驅逐,再也不能回去。我們不能回頭,只能往前走。
不回頭的意識之旅
回伊甸園就像企圖回歸母親的子宮、回復嬰兒期。既然人不可能回到子宮或嬰兒期,我們除了成長之外,沒有別的選擇。唯一的路就是越過人生的沙漠,千辛萬苦度過乾涸荒蕪的大地,一步步踏入更深的意識層次。
這 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真理,因為人類的心理疾病,包括吸毒嗑藥在內,絕大多數都源於重返伊甸園的企圖。參加雞尾酒會時,喝上一杯,有助於減輕自覺,消除羞澀。 適量的酒精、大麻、古柯鹼或其他組合,也能讓人在幾分鐘或幾小時內,暫時恢復跟宇宙結合為一體的感覺。我們可以尋回那種跟大自然水乳交融,溫暖而朦朧的甜 美感覺。
不過,這種與外界合而為一的感覺向來不持久,所花的代價也不值得。正如神話說的,我們真的回不去伊甸園了。我們必須向前衝過沙 漠,可是旅途處處險阻,意識常受痛苦煎熬,因此大多數人都盡早止步。只是找一個乍看很安全的地方,不願再跋涉遍地仙人掌、荊棘、鋒利石塊的痛苦沙漠。
富蘭克林曾說:「痛苦是學習的一部分。」但這種橫越沙漠式的自我教育造成的痛苦太大,他們還是儘早停止努力。
老 化不僅是一種生理上的失調,也可能是一種心理上拒絕成長的表現,任何終生追求心理和心靈成長的人,都可以預防這種失調。那些很早就終止學習和成長,讓自己 定型不再改變的人,往往陷入所謂的「第二童年期」。這種人喜歡無病呻吟、需索無度、自我中心,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真的找到了第二個童年,事實上,他們從未脫 離第一個童年,薄薄一層成年的粉飾很快就磨蝕殆盡,暴露出潛伏的孩童本質。
很多外表已成年的人,其實內在還是個情緒化的小孩。我之所以會 有這樣的結論,並非因為來求診的人不及一般人成熟,相反的,尋求心理治療、真心渴望成長的人,恰好是少數有意擺脫不成熟,不願再忍受自己幼稚的有心人,他 們只不過一時找不到出路罷了。其他人反而可能因為從來不打算接受完全的成長,所以不願面對這個問題。
一九八○年一月,我寫完《心靈地圖》一書後不久,曾巡迴各地推廣我的著作。我在華盛頓包了一輛計程車,去參加一連串電視和廣播節目,到過二、三個電台後,司機問我:「喂,老兄,你是幹啥的?」
我告訴他,我在推廣一本書。他問:「書裡寫些什麼?」
我就談了一些書中有關整合心理學和宗教的道理。他聽了半分鐘後說:「嗯,聽起來好像人生的屁事還真有可能兜得攏。」
這人看來雖是粗人,卻天生就有一流的洞察力。所以到了下一個電視台,我就問電台人員,我可不可以談這件事,他們說不可以。我猜他們是反對「屁」這種字眼,所以就建議把它改成「大事小事」,可是他們仍然說不可以。
一般人就是不願意談真正的成熟,太痛苦了。
建設性痛苦
我願意談痛苦,並不代表我是個受虐狂。正好相反,我認為凡是沒有建設性的痛苦,都不值得忍受。如果頭痛,我一定會吞服兩大顆強效鎮痛錠,因為我絕不相信緊張引起的普通頭痛,有何益處可言。
可是世間確實存在一種建設性的痛苦。面對成長的痛苦時,最需要學習的,是分辨無建設性和建設性的痛苦有何差別。像頭痛這種沒有建設性的痛苦,必須儘快排除;但建設性的痛苦,就應該在忍耐中克服。
我 覺得把這兩種痛苦叫做「精神官能性痛苦」(neurotic suffering)和「存在性痛苦」(existential suffering)更為貼切。有個例子可說明我的區分方法。讀者可能還紀得,四十年前佛洛伊德的理論剛在知識分子之間流傳,曾遭到誤解,有一批前衛的家 長,在發現罪惡感可能與精神官能症有關以後,就決心要教養一批不受罪惡感污染的子女。這樣教育小孩是多麼可怕!監獄裡已經關滿了沒有罪惡感或罪惡感不夠強 烈的人。人必須有一點罪惡感,才能在社會中生存,這就是我所謂的存在性罪惡感。
但我必須強調,太多罪惡感不但不能改善我們的生活,還會構 成障礙,這就是精神官能性的罪惡感。這就像打場高爾夫球,充其量只需要十四根球桿,但是你若揹著八十七根球桿,在高爾夫球場上走來走去,那只是過多的包 袱,應該儘快丟掉。如果這代表你需要接受心理治療,就該去看醫生。精神官能性的罪惡感沒有必要,只會拖累你橫度沙漠的腳步。
這種區分方式也適用其他形式的情緒痛苦,例如焦慮也有存在性和精神官能性兩種形式,必須先分辨清楚。
釐清問題的三步驟
面臨情緒痛苦和人生災難時,有一個很簡單但有點殘忍的規則,它只有三個步驟,但可以幫助你釐清問題、克服障礙。
首 先,無論何時,只要你感到痛苦時,就自問:「我的痛苦(如焦慮或罪惡感)是屬於存在性或精神官能性?這種痛苦能改善我的生存,或設下重重限制?」或許十次 中有一次,你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可是大約九○%的時候,只要你如此自問,答案就非常清楚。比方說,如果你急著想要準時申報所得稅,因為你曾因遲報稅而被罰 了一大筆錢,我可以保證,這種焦慮屬於存在性,那是好的,且聽從你的焦慮,準時報稅去。如果你認為你感受到的痛苦屬於精神官能性,會妨礙自己的成長,那麼 第二步就是自問:「如果沒有這種焦慮或罪惡感,我會怎麼做?」第三步是把自己假設為不受焦慮影響的人,並以行動克服情緒帶來的痛苦。
這套 規則最早被我用來克服自己的羞澀。羞澀是人之常情,但是我們可以用以上的方法,不為羞澀所困。比方說,當我在人群中聆聽知名人士的演講時常想提問題,詢問 某種特定的資訊或發表某些評語,這些渴望原本是很自然的,可以當場或等演講結束後私下提出;但是我一直卻步不前,因為我太害羞,怕被拒絕或讓自己顯得像個 傻瓜。
經過一段時間,我終於問自己:「這樣受制於羞澀,什麼問題都不敢問,會改善你的生活或受限於它?」這麼一問,它對我的妨礙就一清二 楚。然後我又問自己:「那麼,要是不再害羞,你會怎麼做?如果你是英國女王或美國總統,你會怎麼做?」答案很明顯,我會走向演講者,說出心中要說的話。所 以我就告訴自己:「好的,你就走上前去那麼做吧!勇敢點,假裝你並不害羞,把該做的事做了。」
我承認這麼做滿恐怖的,可是勇氣就這麼產生 了。令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了解勇氣的人這麼少。大多數人都以為,勇氣跟恐懼不能並存,然而不恐懼不等於有勇氣;一個人如果什麼都不怕,多半是頭殼壞了。 勇氣是你儘管害怕、儘管痛苦,還是繼續向前。這時候你會發現,克服恐懼不僅使你更堅強,而且還向成熟邁進了一大步。
成熟是什麼?我在《心 靈地圖》中刻畫了很多不成熟的人,但我從來沒有為成熟下過定義。在我看來,不成熟者的共同特徵是,只會坐著抱怨人生不能迎合他們的要求。巴哈 (Richard Bach)在《夢幻飛行》(Illusions)中說:「為自己的極限辯護,你就永遠受制於它們。」至於那些臻於完全成熟之境的人,他們的共同特徵是,認 為迎合人生的要求是自己的責任——甚至是絕佳的機會。
所有遭遇都是為了成長
在沙漠中走遠路,你必須願意面對存在的痛苦,努力克服它。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先改變對痛苦的態度。而調整面對痛苦的態度最快的途徑,就是承認我們遭遇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助心靈成長的精心設計。
倪 丘爾(Donald Nichol)在所著《神聖》(Holiness)一書的導言中提到,如果有人看見你拿著一本談神聖的書走來走去,問你為什麼看這種書,你可能會回答: 「嗯,我只是想知道權威人士對這個問題的看法罷了。」但倪丘爾認為,除非你想要超凡人聖,否則你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買或借一本跟這題目有關的書,更不要說帶 著這種書在人前招搖了。所以他認為,《神聖》是一本教人如何臻至神聖之境的自助書。在那本書約三分之二處,作者寫了很棒的句子:「一旦了解所有發生在我們 身上的事,都是設計來教導我們有關神聖的道理,我們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還有比這更好的消息嗎?我們已立於不敗之地,最終一定會獲勝的。我們遇到的每一件事都經過安排,目的是教導人在旅途中應該具備的知識,只要明白這一點,我們就勝算在握。
問題是,領悟這件事之前,必須先全面改變對痛苦及意識的看法。記得在伊甸園的故事中,人吃了善惡樹的果子,就開始有意識。意識自此成為痛苦的來源,但同時也是救贖的泉源,而救贖就是治療。
意識是痛苦之源,人若沒有意識,當然就不會覺得痛苦。一般人消除無建設性、不必要的痛苦,例如解除肉體痛苦最常用的方法就是使用麻醉劑,使自己暫時失去意識,不覺得痛苦。
雖然痛苦完全由意識所引起,但救贖也來自意識,事實上,救贖就是意識變得愈來愈清晰的過程。意識愈清晰,代表我們愈深入沙漠,沒有像拒絕成長的人那樣掘個洞躲起來。一路前行,加諸肩上的痛苦愈來愈多——完全因為我們有意識。
此外,救贖是一種「治療」。在英文裡,救贖(salvation)跟軟膏(salve)同一字根,後者塗在皮膚上,可以止痛、止癢或消炎。救贖是一種治療或追求完整的過程。健康、完整、神聖都有相同的字根,基本上都代表相同的東西。
甚 至佛洛伊德這樣老一輩無神論者,也承認治療與意識的關係,他曾說,心理治療就是使潛意識成為意識;換言之,也就是將意識的範圍擴大。另一位心理學大師榮格 進一步指出,拒絕面對意識的陰暗面,否定人格中我們不想承認、不願思考、不願意識的一面,並一再企圖把它掃到意識的邊緣,或把它一直埋藏在潛意識之中,是 一種惡。
值得注意的是,榮格沒有說人性的陰暗面是一種惡,而是說不願面對它才是惡。拒絕其實是一種非常積極的行為,邪惡的人不僅是消極的無意識或無知,他們還下許多功夫保持無知和無意識,為達到這個目的,甚至不惜殺人或發動戰爭。
我承認,邪惡就像愛、上帝、真理這些字眼一樣,無法定義、說明。但有個較好的定義就是:邪惡是「好戰的無知」;好戰的潛意識。
越 戰就是好戰的無知的極佳範例。一九六三、六四年,美國對中南半島政策開始顯得無效時,第一個反應就是,否認有問題存在。認為只要再投下幾百萬美元、再增援 幾支特種部隊,情況就會好轉。可是結果呢?美方派出更多軍隊,死亡人數持續上升,暴行事件迭有所聞,美萊村大屠殺就在這時發生。政策失敗的證據不斷湧現, 但美方還是視若無睹,甚至轉而轟炸柬埔寨,口口聲聲要爭取光榮的和平。
時至今日,即使真相已昭然若揭,還有美國人認為,從越南撤退是協商的一大成功。事實上,從越南撤軍根本沒有協商的餘地——美國是因戰敗而撤退。但很多人還是不肯正視這件事。
生命的綠洲
意識會帶來更多痛苦,但也帶來更多快樂。因為如果你走得夠遠,在深人沙漠的途中沿路就會發現一小叢一小叢的綠地,都是從來沒見過的小綠洲。如果繼續向前,會赫然發現沙下流動著清溪,再住前,甚至有可能實踐自己最終的使命。
如 果你有所懷疑的話,不妨看看一個旅行到沙漠深處的人的體驗。詩人艾略特(T.S. Eliot)年輕時代就以描寫荒旱絕望的詩篇成名。他在一九一七年、二十九歲時出版的《普魯弗洛克戀歌》(The Love Song of J. Alfred Prufrock)寫道:
我老了……我老了……
穿褲子需要把褲管往上撩。
我該把頭髮往後梳?可有膽子吃桃?
我要穿起白法蘭絨褲,走在沙灘上。
我聽見美人魚唱歌,互相對唱,
我想她們不會對我唱。
要 知道,詩中角色普魯弗洛克跟艾略特一樣,出身上流社會,生存在號稱高度文明的世界,卻也同時生活在心靈的荒原裡。所以五年後,艾略特又發表《荒 原》(The Waste Land)一詩。全詩討論的就是沙漠,詩中充滿乾旱與絕望的意象,但也第一次出現小片的綠色,小而零星的植物的蛛絲馬跡、水的意象、岩石下的陰影等。
到五十歲前後,艾略特又陸續完成了《四首四重奏》(Four Quarters)等作品,第一首四重奏開始時就提到玫瑰園、鳥鳴、孩子的笑聲。他後來經常描寫極其豐富而濃郁的﹁綠意﹂,並完成若干神祕意味的詩篇,他的人生以非常愉快的方式告終,也頗受人稱道。
願意分享的心
從早年的乾涸到晚年的豐足,艾略特的榜樣,對於仍然走在崎嶇人生路、跟痛苦搏鬥的我們,是一種安慰。人在旅途中確實需要慰藉,可是我們尋求的絕對不是快速的解脫。我曾親眼看見很多人假治療之名,用所謂的快速解脫互相殘殺。
他 們這麼做的理由非常自私。例如,假設李克是我的朋友,他正承受著痛苦。因為他是我的朋友,我會連帶感到痛苦,可是我不喜歡受苦,所以很希望李克儘可能快點 好轉,消除我的痛苦。我只給他某些簡單的答案,諸如:「哦,我很遺憾令堂去世了,可是你別難過,她上天堂去了。」或者:「啊,我也碰到過那個問題,你只要 去跑跑步就好了。」
可是安慰一個受苦的人最好的法子,往往並不是設法消除痛苦,而是懷著願意分享的心陪在他身旁。我們必須學習傾聽和分擔別人的痛苦。我們的意識力愈強,就愈能看清別人玩的把戲、他們的原罪和企圖,同時我們也會更清楚意識到他們的負擔和哀傷。
隨著心靈的成長,我們會愈來愈能分擔別人的痛苦,然後會發生最不可思議的事——愈願意承擔別人的痛苦,就愈能感受到更多的歡樂。這趟人生旅程是如此值得走它一遭,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本文摘自第一章)
包容與痛苦
痛苦是人生的一部份,但是,愈能承擔痛苦,就能感受愈多歡樂。
這一輩子我都在想,我真正成長以 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到了約莫七年前,我突然覺悟,我永遠不會長得夠大——成長是一種永不止歇的過程。我於是問自己:「好啦,派克,到目前為止,你長 成一個什麼樣的人了呢?」一提出這個問題,自己就嚇了一大跳,因為我發現,我已成為一個傳福音的人,而我一直以為,此生最不可能做的就是傳福音。而且這種 人可能也是一般人最不願意碰到的人。
「傳福音的人」一詞,予人種種最壞的聯想,例如,你可能會立刻聯想到一個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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