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天真的北京女學生來台遊學四個月
她發現台灣最大的優勢:溫暖、自由、尺度大!
24歲的漂亮研究生,張昊
是河南大學直接保送北京中國傳媒大學研究所的資優生
她以交流生身份來台,其實是被同學交付了收復台灣的使命?
但才來台第一天,張昊就被宿舍服務台女生的聲音給打倒了……
「台灣太美好了吧,美得像夢一樣!」
以「交流生」身分來台就讀世新大學研究所之前,張昊對台灣最重要的印象是:表妹班上有兩個台灣學生,光是自我介紹的聲音就讓全班男女一片酥倒。她的同學則交付她最重要的使命:「收復台灣的任務就看妳了!黨和人民相信妳們!再不收復,志玲姊姊就老啦~」
她在陰雨的冬季來到台北市郊的世新大學,更分配到一間狹小無窗的宿舍,原本心情悲催,但聽到宿舍服務台女生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溫熱的蜜糖,一股腦灌下去,通體都融化掉了。」就此展開燦爛的四個月台灣交換生之旅!
共產黨員張昊,在生活中全方面體驗台灣特色:
★上課:台灣的同學對大陸地理不是很瞭解,這也沒什麽對吧。不過我下課去圖書館,看到一本畢業論文和地理政治有關,你猜怎麼著?名字是「大陸是台灣不可分割的一部份」。我那個驚喲,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宗教:台灣寺廟為什麽沒有收門票的地方?可是像咱們那裡有歷史的寺廟,少林寺、相國寺、白馬寺之類,都要收門票的呀!還有,共產黨員不知道怎麼在廟裡拜拜~
★機車:眼看前面有兩輛並行公車,載我的同學卻筆直地從夾縫中穿過。嗖——我的天啊!妳不是騎得太快,是飛得太低吧!珍惜生命,遠離機車!
★無障礙設施:走在台北,我到處都能很頻繁地遇到殘障人士,說真的,剛開始我以為是台灣殘障人士數量多,莫非曾有過大的天災人禍?後來發現,是因為這裡出行太便利了。到處都有無障礙設施、廁所也有專用的,就連校園裡每一幢樓,包括地下室,輪椅都可以自由進出。
★墾丁春浪音樂節:尺度,這才叫尺度大呀!熱狗和張震嶽出場時將音樂節推向高潮,一首〈狗男女〉讓觀眾跟著他們振臂齊呼「狗男女、狗男女」,接下來一首粗口歌更是上演了數萬人齊聲呐喊「操你媽個X」的壯觀奇景。
★美麗的離島小琉球、綠島、蘭嶼:生活在內陸的孩子見海不是件容易的事,當然更看不到綠島的牆上寫著「光復大陸國土」,山上鑿出一塊平整的牆面,有幾個白色的大字「滅共復國」。
★真情收錄:寫給上海男朋友大牛的書信。Dear大牛:從地圖上看,臺北到上海,比北京到上海距離更短,按理說我離你更近了,可真的是這樣嗎?
四個月後,她回到北京才驀然驚覺,自己原本並不是性格外向喜歡交友的人,她也不明白爲什麽,在台灣竟然交到這麼多好的朋友。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是勇敢向前衝的白羊座,匆忙的揮手告別,奔向未來,中學、大學、研究生同學告別,並不曾悲傷。但這次,她知道有些想念被刻在了記憶裡,不再想向前衝,只想回頭去重溫那段不長不短的相遇。
台北是個溫情城市,在那裡的時候不覺得,離開了才發現確實如此。
這一場太美好的夢,我想永遠永遠記住。
作者簡介:
1986年次,河南鶴壁人,就讀北京中國傳媒大學研究所,並以交流生身分來台就讀世新大學傳播管理研究所。
自小喜歡站在舞台上,小學時成為校園裡第一個廣播員,念著「星星紅領巾廣播站現在開始廣播」開始一天的校園生活。
大學念了四年播音主持專業,保送研究生卻誤打誤撞踏入法律的大門。
五音不全但熱愛音樂,肢體僵硬卻樂於舞蹈。旅遊是排名第一的心頭好!
章節試閱
節錄自《02初到台北》
──台灣女生超嗲哎,那聲音就像溫熱的蜜糖。
在通往北京國際機場大門的扶梯上,我和丁丁抖抖索索擠成一團。北京的早晨實在太冷了,這會兒大概有零下十六、七度吧。我們猜測台灣的冬天應當是溫暖如春的,就沒有穿也沒有帶冬裝,出門的時候把能套的單衣單褲全套在身上,這樣一來可以避免行李超重,二來保暖,丁丁連絲襪都穿在了裡面,活脫脫兩個米其林小人的模樣。
丁丁卻仍是凍得嘴唇發青,吃力地吐出幾個字:「我、受、不、了、了。」
我瑟瑟發抖地給她打氣:「堅持一下,進了機場就暖和了。」其實支持我的信念是,前方有一個暖洋洋的台北在等待著我們。
經過三個小時的飛行,飛機徐徐降落在桃園機場。從窗戶望出去,卻不是我期待中的那種椰林樹影、陽光燦爛的南國風光。情人節的桃園細雨濛濛,籠罩在一片淡灰色的氤氳中。
我心裡哀嘆,真不巧,怎麼剛到就碰上下雨,這樣搬行李太不方便了。潛意識裡,我還把這裡當北京的氣候,北京二、三個月不下雨都不奇怪,在學校買把雨傘,一個學期也沒拿出來幾次。我沒有意識到這裡是雨水豐沛的地方,下雨根本不是什麽小機率事件。
夾在人流中擠擠搡搡地往外走,「哎,妳看。」丁丁用胳膊碰碰我。我抬頭一看,哦,是出關口,再一看,一邊排著長龍般的隊伍,牌子上寫著「外國人士入口」;另一邊零零散散沒有幾個人,牌子上是「本國居民入口」。
「妳說,我們是要走哪邊啊?」別說丁丁納悶,我也犯了愁。我們不是一個國家的麼,應該走本國居民入口才對,可是那些人拿的卻是「中華民國」的護照,和我們不一樣。難道要走外國人士入口?我怎麼就出國了呢?我不是外國人啊。拿著通行證和護照站在那,一時無措,不知道該抬左腳還是右腳。
最終還是彆彆扭扭地跟著其他外國人士入關,驗證、蓋章,審查的大叔例行公事上下打量我一番,我回以他如炬的目光,狠狠地盯著大叔看,心裡咆哮:我不是外國人我不是!奈何大叔並沒有感應到我心中的怒吼,砰地蓋了章,一揮手放我過去了。
機場大廳裡「世新大學」紫白相間的校旗格外顯眼,幾個學校的工作人員在迎接我們,她們身材嬌小,笑瞇瞇的,長得像台灣電視劇裡面的人。她們忙著清點交換生人數,但總是一會兒這個去上廁所,那個去辦手機卡,這個回來了另一個又跑去領錢,幾十個人稀稀拉拉總也到不齊。我都等得不耐煩,她們卻仍是笑瞇瞇的:「不著急,把東西都帶好。」莫非台灣人都這麼好脾氣?
雨越下越大,公車直接載我們回世新會館。雖然我們幾十人都交換到同一所學校,但此時卻還不認識,因此一路無話,都默默地看窗外的風景。低矮的樓房、成片的稻田、連綿的遠山。我一直期待看到台北市區繁華的景象,可連一座高樓都沒看到,就這樣沿著溪流、竹林一路開去山上,世新會館到了。我的天,我們竟然住在山上!這應當是在某某縣某某村子裡面吧。想到不遠千里來到台灣,卻住得如此偏遠,連市區都難得一見,心不由得涼了一半。
悲催(悲慘)的還不止這些,工作人員說因為每個房子大小格局都不一樣,所以房間號是隨機決定的。很不幸,我被分到的那間說是火柴盒都不為過。過道勉強放得下一張椅子,如果室友要上廁所或者用冰箱,我必須坐到床上讓道。而且,房間連窗戶都沒有,終日不得見陽光。剛到台北的激動心情,就這樣被一瓢冬雨給潑滅了,拔涼拔涼的。
丁丁也不開心,她不想和陌生人住在一起,可我被分到的這間……根本沒有人願意和我換屋子。我也不願意讓她放棄帶陽台的朝南的屋子,來和我擠這小黑屋。我倆默然地坐在床頭,行李也懶得收拾。
「對了,」丁丁忽然想起來什麽:「妳打電話給前台,看有沒有多餘的屋子可以調換。」
我撥通電話,只聽得那邊傳來極其柔軟甜美的聲音:「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哇哦!超嗲哎。我捂住話筒,對丁丁做出「O My God」的嘴型。那聲音就像溫熱的蜜糖,一股腦灌下去,通體都融化掉了。丁丁見狀不由分說搶過來話筒,故作鎮定和前台嗯嗯啊啊講了半天。她掛掉電話,尖叫著撲倒在被子上:「額滴神吶,大爺我受不了啦。」我倆的陰霾心情一掃而光,兩眼放光盯著電話,「怎麼樣,要不再打一個?」完全忽略前台告訴我換宿舍是在哪天,明天、後天,還是下星期?此時,我完全理解了表妹想要取得真經的急迫心情。
好在換宿舍很順利,我也調到了寬敞明亮的大屋子,丁丁陰差陽錯地和甜甜換到了一間宿舍。她們一個是我的同班同學,一個是我的發小,兩人之前完全不認識,相見即感到恨晚,臭味相投到直接無視我的存在,成為一對同居密友。我們的台灣生活,就在這綿綿細雨中拉開了帷幕。
Dear 大牛:
台灣和我想像的很不一樣。
比如,我一直以為「中華台北」是中華民族的中華,不曾想原來是中華民國的中華。入境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外國人,來之前可沒人跟我說過這些。在台灣銀行換錢,把那些毛爺爺(人民幣一百元)換成一遝孫中山和蔣中正,這和看美元上華盛頓的感覺是不同的,你明明覺得孫和蔣很熟悉,可看到他印在錢上卻又很陌生。在這邊看到的都是繁體字,很多地方不是西元紀年,寫的是民國某某年。國旗也不是天天見到的五星紅旗了,是青天白日滿地紅旗,之前我只有在影視劇中見過。心裡的感覺很怪異,就像被迫換成了頭朝下用手走路,眼前的世界怎麼看都不是我熟悉的那個世界了。
機場的大螢幕上顯示「11℃ 寒冷」,這可比北京高二十多度呢,相比之下那應該是溫暖,不過台北也沒有我預想的那麼暖和,一直在下雨,是濕冷濕冷的。會館有空調,但是不能制暖,我開始想念北京的暖氣了。當然,也很想念你。
節錄自《13墾丁》
──尺度,這才叫尺度大呀,真是台灣的音樂節,換別處怎麼聽得到。
台北霪雨霏霏的春天還沒有結束,丁丁已經開始策劃去往南部的墾丁之行。
我知道墾丁這個地方源於電影《海角七號》,當時是在北京課堂上放映的,雖然有老師同學在場,我照樣哭得稀里嘩啦。因為學習的專業是傳媒法規,老師說這部電影在大陸放映時有刪減鏡頭,讓我們從未刪節版中判斷哪些鏡頭會被刪去。記憶頗深的是,除了刪減掉粗口和暴力鏡頭,在將近結尾時,阿嘉送信回來,跑向友子說:「留下來,或者我跟你走。」這句話也被刪減,理由是:台灣怎麼能跟日本走呢?
不管怎樣,一部《海角七號》還是令我充滿了對國境之南的嚮往。可是台北天氣還很涼,要現在去海邊嗎?
丁丁無奈於我的後知後覺:「是先訂民宿啦,四月份去看春浪音樂節。」
……
離開細雨濛濛的台北,路過大風猛吹的台中,大巴士一路搖搖晃晃來到椰林樹影、水清沙白的南部。第一眼看到大海,滿車的交換生「哇——」地喊出來,每當拐個彎離海更近些,哇的聲音就更大,到最後沿著海岸線行駛,一群人已經哇地沒有力氣再哇了。
在小村落裡七拐八拐的行駛,忽然看到前面一幢樓房上漆著黃色的巨大的「法輪大法好」的標語。車廂內一下子沸騰了,不少學生紛紛掏出相機、手機拍照,這樣的地方還有法輪功?又過不多會兒,路邊牆上又出現法輪功的字樣,一群人趕忙拍個不停,結果沒想到一路上不斷出現許多這樣的標語,到最後沒有人再起身拍照,我後座的姑娘刪著相機裡的照片嘟囔:「拍了這麼多法輪功,都沒地方存相片了。」
……
爲了搶占觀看演出的有利地形,我們提前二個小時就來到貓鼻頭,結果看到入場大門口已經排了彎彎曲曲上百米長的隊伍,天哪,這是來了多少年輕人啊。排在我們後面的是兩個來自香港的女生,專程跑來台灣看音樂節。排在前面的是個二十多歲的男生,從台南騎了一夜機車來看春浪,因為住不起民宿,今晚還要連夜趕回去。嘖嘖,春浪的魅力可太大了。
意外地看到這裡有賣馬拉桑小米酒,就是《海角七號》裡面的馬拉桑啊,我當即跑過去買下三瓶,回去送人他們一定喜歡。丁丁看到我抱著三瓶酒回來無奈極了:「這麼多人,一會兒碰碎了怎麼辦。」我擔心別處買不到嘛,就一路抱著沉甸甸的三瓶馬拉桑擠進會場。
晚上正式開始前有幾個小時的樂隊比賽,天還亮著,氣氛也不夠high。主持人黃子佼出來熱場:「哎,這邊綠衣服的show girl不錯哦!」「那邊紅衣服的更正哦。」引導著攝影師拍場中比基尼show girl的特寫,只見超大螢幕上不斷出現她們的胸部、臀部特寫,觀眾樂得哈哈大笑。唉,幸虧黃子佼不在大陸,要不然早下崗失業了,台灣娛樂尺度有夠大。
隨著天色變暗,觀眾越聚越多,烏泱泱一片人海望不到邊。當天空黑透,星星亮起,一聲貝斯的旋律令全場沸騰,春浪正式開始。恰如《海角七號》阿嘉的那場音樂會啊,只是場面更大。數萬觀眾隨著音樂大聲高歌,揮舞雙臂,夜色下的貓鼻頭公園變成了巨大的露天舞廳,隨著觀眾的蹦踏,地上黃土飛騰起來,在頭頂形成一團黃色的沙塵隨著海風撲向大海,每個人渾身上下裹滿塵土也毫不在意。
熱狗和張震嶽的出場將音樂節推向高潮,眾人扯著嗓子高唱「我愛台妹,台妹愛我」,要知道這首歌在大陸有些省份的KTV被禁唱了,貌似內容不夠健康向上吧,誰知道和他其他的歌相比,這個絕對是最健康向上的。一首〈狗男女〉讓台下觀眾跟著他們振臂齊呼「狗男女、狗男女」,接下來一首粗口歌更是上演了數萬人齊聲呐喊「操你媽個逼」的壯觀奇景。我哪裡還顧得上欣賞啊,華麗麗地被嚇傻了,抱著我的三瓶馬拉桑在洶湧高歌的人流中驚得嘴都合不上了。尺度,這才叫尺度大呀,真是台灣的音樂節,換別處怎麼聽得到。
演出到淩晨一點才結束,我們沿著漆黑的山路走了許久才攔到計程車,回到住處已是淩晨三點半,耳朵被音響震得還在嗡嗡作響,絲毫沒有睏意。春浪是一次難得的體驗,人生怎能缺少春浪!
【後記】
《回到北京》
──只想輕輕地說一句:「好久不見,我很想念你。」
廣播裡傳來空姐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已經到達北京國際機場……」乘客紛紛起身收拾行李,幾個交換生同學迫不及待打開手機:「中國移動有信號啦。」呵呵,彼此相視而笑,不管捨不捨得離開,我們終究是回來了。
機場門口排著上百輛的士,「嘿!您吶,去哪兒?」的士司機嘹亮的一嗓子,濃濃的京腔。好親切的聲音!雖然我不是北京人,但這瞬間的感覺竟像是回了故鄉。
「師傅,去定福莊兒!」喊出這麼一句京味兒的話,心忽然就敞亮起來,好久沒這麼說話了。過去的幾個月不自覺地低聲低語講話,即使再刻意淡化口音,每每一開口還是被說「妳是大陸人」,身在異鄉的感覺極其明顯。這會扯著嗓子講四平八穩的北京話,那種暢快是我未曾預料的,就差唱上一句「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搖下玻璃窗,乾熱的風呼呼啦啦吹進來,灰白色的天空沒有一絲雲,道路是雙向八車道,車流密密麻麻,唰唰地從身邊擦過,路旁是成排的白楊樹,濃綠的葉片在風中翻滾。丁丁不停地打電話,「喂,媽媽我回來了……姥姥,我到北京了不用擔心……」我們的車子被堵在車流中,緩慢挪動。司機不耐煩地按喇叭,嘴裡嘟囔著牢騷話。突然間有些恍然,我離開過這裡麼?那感覺似乎是我一直都在北京。那台灣呢?變得有點模糊而不真實,像夢一樣。
丁丁收起電話:「妞兒,一會想吃什麽飯?」
「嗯——辣的,吃辣的!是辣的就行。真想死我了!」
丁丁兩眼放光:「那,麻辣香鍋?」對了,她才是個辣椒控呢,吃菜都要加「蘸水」(西南部特色,以辣椒為主的調料),應該比我更想念辣椒吧。
卸下大包小包的行李,叫上在北京的同學,直奔離學校最近的麻辣香鍋店,「老闆,要加麻加辣!」面對碩大一盆辣椒兩個人都口水直流,胃總是很思鄉。
「來,乾一杯!」丁丁舉起啤酒:「妞兒啊,我覺得台灣好像夢一場。」呵,原來我們想到一起去了。應該是台灣太美好了吧,美得像夢一樣。
塞滿一嘴的菜,我辣得呼哧呼哧喘氣:「丁丁,那妳會想回台灣嗎?」
丁丁搖晃著手裡的酒杯:「我還心心念念地想著台啤吶。」才剛回來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就開始懷念在台灣的生活。說來也怪,那麼一個小小的島,怎麼有這麼多讓人放不下的人和事。之前總聽別人說,台北是個溫情城市,在那裡的時候不覺得,離開了才發現確實如此。
同學斜著眼睛看我們,一臉疑惑:「台灣,真有這麼好麼?」
「好!」我和丁丁異口同聲:「真的好!」
「那,那你們倆什麽時候統戰了台灣啊?」
「嘿嘿~」我倆相視一笑,這笑有些無奈又有些欲言又止:「來,喝酒喝酒。」去了台灣,才知道這個問題有多麼複雜,已經不是之前以為的「收復」二字這麼簡單,而沒有去的同學們當然還是那樣的想法。添酒、夾菜,大家久別重逢,說點輕鬆歡樂的話題吧。
吃完飯,開始派發禮物的忙碌行程,給同學的、朋友的、老師的、家人的……丁丁去找她的好友,我去找表妹。
表妹住在天津,坐京津城際動車只要半個小時的車程。坐在我鄰座的是一對老夫婦,棉布長裙、精緻妝容,好熟悉的裝扮。之前總聽台灣同學說大陸人和台灣人長得不一樣,一眼就分得出來,可眼前的他們分明和台灣人一樣,我們這也沒有區別呀。正想著這些,兩個人一開口,竟是日語。這,好吧,意料之外但也算意料之中了。
出了車站,熱情的天津司機招呼我:「節節(姊姊),您介(這)是去哪兒幹嘛哪!」得,在台灣整天被叫「妹妹」,回來就換成「姊姊」了,文化差異還真是有趣。
「啊,大姊!」表妹老遠就歡呼著衝過來:「妳終於回來了。」一把抱住我。她拉起我的手,上下打量:「啊,妳剪頭髮了。啊,妳怎麼這麼黑?哈哈哈黑妞!」
「想我了吧?我說妳怎麼還是那麼瘦,也沒有吃胖點。」我捏著她細細的手:「有錢人才能去海邊曬黑呢,我這是有錢人的小麥色!懂不?」
「嘿嘿,黑妞,黑妞。」
「好煩哎妳,走啦,回家。」把一大包禮物塞到她懷裡。
「大姊,大姊,快教我台灣人怎麼說話。」
她還真是惦念這個,一心想要像隔壁班台灣女生那樣嗲嗲地講話。我跟她說,在台灣呀,女孩子被叫做「妹妹」,男孩子被叫做「弟弟」,發音要拐彎,妹妹是「美眉」,弟弟是「底迪」,媽媽是「馬麻」,爸爸是「把拔」。
表妹拉著我的手,有樣學樣:「姊節,我好喜歡妳的啦~」嘿!這小妞!
晚上我們夜聊到很晚,我跟她講台灣的風景,講台灣的同學,講我上的課,講大陸人和台灣人的不同,雖然是關著燈躺著,我也能感覺到她睜著大眼睛,聽得起勁。講累了,我拿出手機:「給妳放歌聽吧。哦,對,妳看這個htc是在台灣買的。」手機上的歌曲都是在台灣下載的,很多是當時第一次聽到。
漆黑的夜裡,飄出輕輕裊裊的歌聲。我們倆都沒有說話,靜靜地並排躺著。前奏一響起,時光嘩啦啦倒回,彷彿自己還在會館。慢慢地,有淚水從眼角滴落,一顆,又一顆。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成串的眼淚就這樣突然地傾盆而下,歌聲喚起回憶,眼前全是在台灣認識的每一個笑臉。在台灣的你們,是不是每天還在經過北投的小路?是不是在公館前的街道上騎機車?是不是在看蘭嶼的海和月亮?離開台灣的你們呢,回了美國的家嗎?在香港還是已經離開?踏上去芬蘭的旅途了麼?我們就像是蒲公英,一吹就散了。散在地球的各個角落,再相聚,是否後會有期。
我以為自己是勇敢向前衝的白羊座,匆忙地揮手告別,奔向未來,不在意身後的風景。中學畢業、大學畢業、研究生同學告別,並不曾悲傷。以為生命就是一條奔湧不回頭的河,相遇、相別都是必然。但當聽到熟悉的旋律,我知道有些想念被刻在了記憶裡,不再想向前衝,只想回頭去重溫那段不長不短的相遇。若是很久之後有緣能再相見,只想輕輕地說一句:「好久不見,我很想念你。」
節錄自《02初到台北》
──台灣女生超嗲哎,那聲音就像溫熱的蜜糖。
在通往北京國際機場大門的扶梯上,我和丁丁抖抖索索擠成一團。北京的早晨實在太冷了,這會兒大概有零下十六、七度吧。我們猜測台灣的冬天應當是溫暖如春的,就沒有穿也沒有帶冬裝,出門的時候把能套的單衣單褲全套在身上,這樣一來可以避免行李超重,二來保暖,丁丁連絲襪都穿在了裡面,活脫脫兩個米其林小人的模樣。
丁丁卻仍是凍得嘴唇發青,吃力地吐出幾個字:「我、受、不、了、了。」
我瑟瑟發抖地給她打氣:「堅持一下,進了機場就暖和了。」其實支持我的信念...
目錄
01序章:台灣,我來啦!
02初到台北:台灣女生超嗲哎,那聲音就像溫熱的蜜糖。
03世新:好熱情的「世新風格」。
04上課:河南在哪裡?那裡一年高考人數超過100萬。
05社團:人生吶處處都有意外!學爵士鼓和大提琴。
06教會:共產黨員不能信教吧?
07逛台北:這是學生制服還是cosplay?
08阿聰:指南宮管得到大陸男友嗎?
09生活:台灣路上的殘障人士數量多,莫非曾有天災人禍?
10物價:完了完了,方便麵都吃不起。
11機車:你不是騎得太快,是飛得太低吧!
12政治:我很想告訴她們不是這樣,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13墾丁:尺度,這才叫尺度大呀,真是台灣的音樂節,換別處怎麼聽得到。
14小琉球:這不是普通的雞哦!養足了一年才殺的!送你們吃!
15綠島:陽光、沙灘、大海,一切都剛剛好。
16蘭嶼: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我們只是一張乾癟的白紙。
17凱絲和凱蘭:幫外國朋友寫中文情書。
18 Ann:你們要去問!做傳媒必須學會如何去問。
19 Ann的生日聚會:還有更大的驚喜喲。
20告別:我們從小到大,要告別很多朋友。
21回到北京:只想輕輕地說一句:「好久不見,我很想念你。」
01序章:台灣,我來啦!
02初到台北:台灣女生超嗲哎,那聲音就像溫熱的蜜糖。
03世新:好熱情的「世新風格」。
04上課:河南在哪裡?那裡一年高考人數超過100萬。
05社團:人生吶處處都有意外!學爵士鼓和大提琴。
06教會:共產黨員不能信教吧?
07逛台北:這是學生制服還是cosplay?
08阿聰:指南宮管得到大陸男友嗎?
09生活:台灣路上的殘障人士數量多,莫非曾有天災人禍?
10物價:完了完了,方便麵都吃不起。
11機車:你不是騎得太快,是飛得太低吧!
12政治:我很想告訴她們不是這樣,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13墾丁: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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