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一章
不多時,寒生與懷風安頓好了隨侍弟子回屋,見陰七弦手中正拿了一柄寶劍賞玩,劍身兩指寬窄,柔軟可曲,寒光吞吐間宛如秋水一泓,端的是把好劍,那劍鞘製成一條腰帶,上面用墨綠絲線結成了一條絛子,綴著枚玉珮,極盡巧思,精美非凡。
習武之人無不喜愛名刀寶劍,陰寒生登時便忍不住問,「哪裡來的這樣一件寶貝?」
陰七弦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這是你二師伯心愛之物,方纔已送與了你。」
放到陰寒生手上,「這就佩上罷,好生保管,明日給你二師伯叩頭去。」
說罷進了內室,自去歇息,於定親一事隻字不提,只留下懷風與寒生面面相覷。
「無緣無故,給我做甚?」
陰寒生半日摸不著頭腦,捧著那軟劍也不知當不當往身上繫,懷風也覺莫名其妙,但既然爹爹這般吩咐,那當不是甚壞事,笑道:「想是大哥投了二師伯的緣,故而給件寶貝做見面禮,大哥收下就是。」
陰寒生笑一笑,不以為然,但見那寶劍著實精美,心中喜愛莫名,把玩一陣,終是繫在了腰上。
冬季日短,陰七弦瞇了一陣兒醒來,便見天色已暗了下去,估摸著已是酉時,惦記起大師兄,便想去主屋看看,走到外間,見懷風與寒生均在,一個擺弄銀針藥瓶,一個擦拭賞玩綿霜,頗有些百無聊賴。
「爹爹。」
「二叔。」
陰七弦嗯了一聲,「你大師伯吃了藥也不知怎樣,咱們去看看。」
天色越發昏暗,懷風點起蠟燭,「爹爹不忙去,我才去看了,大師伯還睡著,怎麼也得再有一頓飯才醒,咱們待會兒再去也來得及。」
陰七弦便到桌旁坐下,見他哥兒倆無所事事,問道:「怎麼悶在屋裡,沒去谷中轉轉?」
陰寒生收起綿霜,為叔父斟一杯茶,「怎的沒去,早轉回來了,不過這麼大點地方,半個時辰也就都走遍了。周圍山上倒有些可去之處,只是天有些陰,黑得又早,怕來去不便,索性等明日再四處去尋幽訪勝。」
陰七弦斜他一眼,「來了也有半日,便沒同你那幾位師兄弟切磋切磋?」
陰寒生出道江湖多年,卻從不顯露行跡,與人交手多是易容化名,是以江湖上從不知有他這一號人物。歐百齡與哥舒仲離的幾個弟子卻均已成名,這一干人與陰寒生年紀相若,又均習的同一門武功,如今聚在一起,以陰寒生脾性,定然忍不住尋機比較,藉以印證自己武學進境,陰七弦深知侄兒性情,是以有此一問。
「知我者二叔也。」
陰寒生瞇眼一樂,「侄兒正有此意,不過大師伯座下幾位師兄均忙碌非常,一時不得空閒,二師伯那幾個徒弟倒是有空,卻是走鏢局路子,見了生人不急著動手,只先忙著套交情。侄兒尋思著咱們左右要在此住段日子,也不急在一時,且等我一個個跟他們混熟了再說。」
陰七弦便不再替他操心,轉而看向懷風,「你大哥這段日子自有樂子可尋,你卻是不便與他們動手的,免得顯出內力叫人看出門道,若是悶了,不妨去看看谷中藏書,門類之多典籍之盛,實不下於咱們家的藏書閣。」
懷風一愕,「這谷中有藏書閣嗎?怎的我沒瞧見?」
「那藏書的地方叫瞻竹洞,不是什麼書齋樓閣,乃是用後山的一座溶洞改建而成,藏在谷裡西南角上,洞口處竹林掩蓋,沒人帶路也看不見它。你師祖武功天下第一,於詩詞歌賦、醫卜星相等等雜學亦所知頗多,平生嗜好唯有藏書,一生中收集的典籍數不勝數,盡數堆在瞻竹洞中,除卻經史子集之外,收錄最多的便是各門各派的武功祕籍,少林的七十二絕技、苗疆的養蠱之術、千機門的易容之法、耳蒼山方家的行雲步,無不應有盡有,咱們家藏書閣中的武功祕籍便是我在此學藝期間自瞻竹洞中一一抄錄去的,只可惜我學藝時日不長,各大門派的武功是抄全了,於其他典籍便少有功夫記錄。」
提到此事,忽地現出一絲懊惱之色,「當日我離谷前,你師祖才又搜羅了一批書回來,其中一本卡瑪蘇特拉經,據說是自天竺傳入中土,經中所載一招一式端的妙不可言,可歎我竟沒來得及抄錄了帶走。」
懷風與寒生大感興味,頓時心嚮往之。
懷風見父親如此喜歡,便道:「我明日便請哪位師兄帶我進瞻竹洞裡一觀,若此經真如爹爹所說那般絕妙,縱花些功夫抄一遍也是值得,就不知我一個外人,人家肯不肯讓我進去翻看。」
他本意是叫父親高興,卻不料陰七弦聽了這話便是一怔,旋即便道:「不,不,不必去抄,我現下已沒那興致了。」
緊接著又囑咐一句,「看也不必去看。」
頓一頓又道:「都過去近三十年,那書指不定還在不在,你師兄們甚是忙碌,莫要煩他們幫你找這東西,你看些別的罷。」
神色間頗有幾分古怪。
懷風一愣,直覺甚是蹊蹺,正欲再問,忽聽房門幾聲輕響,門外一人道:「四師叔,師父醒了,請您過去一道用飯。」
陰七弦踏進主屋之時,哥舒仲離已坐到了桌前,似是針藥之後見了效,雖仍是虛弱,卻沒了中午時分那股痛楚之色。
桌旁另有一人,正是睡了一下午酒意才消的歐百齡,見了陰七弦進來,目光中掠過一抹尷尬。
「大師哥,可覺好些了沒有?二師兄晌午喝多了些,現下酒可醒了沒?」
陰七弦一一問候過方才落座。
哥舒仲離微笑著點一點頭,「多虧懷風賢侄,睡一覺醒來,竟覺得好受了許多。」
雲澄心一直默然侍立,這時忍不住道:「師父已有兩個月沒正經吃過東西了,方才醒來覺得有些餓,飲了一小碗人參雞湯下去,竟沒吐出來,可見那針藥是極有效的,正要多謝懷風師弟。」
事已至此,陰七弦、歐百齡均已不抱指望,但聽說大師兄病勢見穩,亦覺欣慰。
此時桌上已擺了晚飯,為照顧哥舒仲離胃口,俱是些清淡之物,三人略說了幾句便端起碗筷。
哥舒仲離心情甚好,不僅吃了一點米粥,還夾了幾口醬菜。陰七弦飲食如常,只有歐百齡,吃飯時心不在焉,頗有些食不下嚥。
不多時,哥舒仲離住了筷,陰七弦亦放下筷子,道:「大師哥,小弟還有件喜事沒來得及告訴你。」
瞅一眼歐百齡,「方纔小弟為侄兒求娶二師兄家的三姑娘,二師兄已是應了這門婚事。」
哥舒仲離微覺驚訝,但旋即拍掌一笑,「親上加親,好得很啊!」
歐百齡卻不似二人那般高興,乾巴巴笑道:「那個……師弟,我方才忘了件事,正要同你說,我家三丫頭是在祖母跟前養大的,家母數月前過世,三丫頭立誓守孝三年,這婚娶一事怕是急不得的。寒生賢侄年紀也不小了,若是等不起……」
餘下話未出口,但心下之意已不言自明。
為長輩守孝原也是平常之事,可歐百齡早不說,偏等這時才行告知,神態又全不似先時那般歡喜,陰七弦又不是傻子,察言觀色下心中明鏡一般,登時腹中冷笑,心道:你親口應下的婚事,容得你反悔不成。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甚是大度道:「婉揚姪女一番孝心委實可歎,既然如此,等孝期滿了再行迎娶也是一樣,橫豎不過兩、三年功夫,我們家寒生等一等也就是了。」
末了又笑,「我這便叫他進來與你這岳丈大人磕頭。」
「不忙,不忙。」
歐百齡急出一額冷汗,連連擺手,只悔得腸子都青了。
其實他哪裡是顧忌女兒孝期,實是酒醒之後頭腦清楚起來,想到三女兒性子火辣,若是不中意這門婚事鬧將起來,他做爹的難道狠得下心逼女兒出嫁,且他同陰七弦做了這些年師兄弟,卻連陰家是何來歷也不知曉,師父在世時諱莫如深,大師兄更加守口如瓶,萬一那陰家是龍潭虎穴,女兒嫁過去是享福還是吃苦實難預料,便覺這門親事實實答應得草率,不由懊悔萬分,無奈信物已給了人家,偏還是自己的成名兵器,這下想反口亦是不能,萬般無措之下,只得想了這個藉口出來。
他只道陰寒生年歲不小,陰七弦又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兩人急於成親,見自己如此搪塞推諉定是不滿之極,想必是要理論一番,自己正可以孝為名一口回絕,順帶裝做惱羞成怒退了親事,孰料陰七弦不以為意,倒逼得自己後退無門,不禁焦急萬分,惶惶之下看向大師兄。
哥舒仲離久病之下精神不濟,頭腦卻是清明如昔,想一想,輕輕道:「七弟調教出來的子侄必是不差的,婉揚姪女俠名在外,能配得這樣一個女婿,倒也不辱沒了她,且七弟家境殷實,姪女嫁過去,必不至吃苦受累的,這門親結得極好。」
寥寥數語,雖沒交代清楚陰家來歷背景,卻無形中打了包票,叫歐百齡一顆心落進肚裡,臉色霎時好看不少,口風一轉,笑道:「大師兄都這麼說,那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又衝陰七弦道:「我這丫頭叫她祖父母慣壞了,潑辣得很,正好藉守孝拘她兩年,叫她好好收收性子,回頭嫁了過去侍奉公婆,才不叫師弟笑話。」
心裡卻道:大師兄素來偏向四師弟,雖說不致誑我,倒也不能不防,且拖他兩年再說,這兩年中他家侄子規規矩矩便罷,若耐不住有了別的女人,我拚了臉面不要也須退了這親,雖說男人三妻四妾也沒什麼,可要我寶貝女兒受這等骯髒閒氣卻是不成。
陰七弦亦在心中暗道:寒生若真對這三丫頭心存愛慕,等也便等了,總好過不肯婚娶,若是又遇見了更好的想要迎娶進門,娶個平妻也未嘗不可。
他兩人別樣心思各自盤算,卻笑吟吟地面上一團和氣,屋中只見一派祥和。
陰寒生與懷風被請去與幾位師兄弟在正廳中一道用飯,席間吃了一半卻被叫去主屋與二師伯叩頭,行禮道謝中又見屋中三位長輩一團喜氣,只弄得他越發一團霧水,待晚間回了自己屋中聽陰七弦講明原委,方知是怎生一回事,登時臉色大變,急急澄清,「二叔,我對二師伯家的三小姐全無此意……」
「你無意於她,那有意於誰?倒是說來給我聽聽。」不待他說完,陰七弦已沉下臉,冷冷看過來,「你若說不出來,這門親事便算定了,容不得你不要。你也不小了,眼看便是而立之年,再不娶妻生子,要我陰家斷子絕孫不成,以往我萬事由著你性子,唯獨這一樁須聽我安排,且咱們家令牌已給了他家做信物,不娶歐婉揚進門,我看你日後拿什麼號令內外三堂。」
這塊令牌實是厲冤閣數代相傳的要緊信物,傳給誰,誰便是下任閣主,當初何不歸篡位奪權,卻因這塊令牌沒能拿在手中,終是名不正言不順,底下幾位堂主雖懾於他權威沒人敢當面說些什麼,但亦免不了私下嘀咕。陰七弦此番將這物件給了出去,實是叫陰寒生推不脫賴不掉,便不願也只得成了這親。
陰七弦滿心歡喜為侄兒定下親事,不料卻聽寒生說無意於歐婉揚,只氣得肝火大盛。
他許久不曾對侄兒動怒,偶一發作,寒生登時不敢再有異議,且他暗藏的心思到底見不得人,亦覺心虛,而今也知躲不過去,想到左右不能遂了心願,娶哪個女子又有什麼分別,心灰意冷之下,終於從了叔父安排,強笑道:「二叔息怒,侄兒一切聽您的就是。」
待陰七弦撇下二人進了內室,再掩不住滿面頹喪。
懷風自始至終站在一旁不敢多言,見陰寒生一臉不甘不願,也不知是該恭喜還是安慰,好一會兒,道:「大哥,晚了,早些睡罷。」
這屋子除出內室外便只在書房中設了一張羅漢榻,因眼下谷中屋少人多,兩人不得不同床共枕。
懷風自小到大只同懷舟睡在過一處,如今身邊換了一人,便覺頗不自在,只得背轉了身向裡,饒是如此,仍覺得出陰寒生目光停駐背上一動不動,不禁心下一緊,又不敢回身去看,便只得合了眼假寐,鼻息勻淨下一動不動,好似當真睡熟了般。
身後,陰寒生凝望著眼前背影,目光變幻莫測,不甘、無奈、痛楚、迷茫……種種心緒不一而足,末了,統統化作一聲歎息,幽長低徊。
兩人各有心思,這一夜著實不得好睡,好在二人內力深厚,一夜不眠也不是甚大不了的事,翌日早起仍是精神奕奕,看不出絲毫異狀。
陰七弦打量侄子幾眼,見寒生神色如常,想是昨夜那通教訓已聽了進去,怒氣一消,仍舊和顏悅色起來,叮囑了二人幾句,自去主屋給大師兄請安。
懷風情知堂兄心緒不佳,雖覺就此溜走有些不大厚道,但想了又想,仍是去與哥舒仲離診脈煎藥,跟著父親一道去了主屋,完事後亦不敢回屋,向二師兄單景春問明了瞻竹洞所在,一頭栽進了藏書洞中。
這瞻竹洞原是個極大的天然溶洞,經過一番修葺規整,儼然是個絕佳的藏書之處,偌大洞穴中上百書架排排聳立,幾有一人來高,所藏書籍無不分門別類擺放整齊。為防走水燒壞藏書,洞中並無火燭,只在洞壁和書架各處嵌了一塊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幽暗中竟能發出熒熒冷光,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藉著一點幽光,已足可看清書上字跡。
懷風見多識廣,可也認不出這是什麼石頭,看花紋材質倒似夜明珠般,可石塊大小不一,又遠無夜明珠那等圓潤。
懷風一心想看一看那卡瑪蘇特拉經是什麼模樣,於這石頭雖然好奇,倒也沒有深究的意趣,只摸了一把便即丟到腦後,一門心思找那經書。
這藏書洞幾有三、四十丈方圓,書架密布,光各派武功祕籍便裝了足有一半,懷風自洞口那一只書架尋起,翻檢了一個上午,也未尋到那卡瑪蘇特拉經,不由暗忖:莫不是年代久遠,當真如父親所料般早已損毀?
正想著,洞中進來一人,正是第一天接他們入谷的喬青魚,腋下夾著兩本拳譜,似是來還,見懷風蹲在地上一本本翻那架子最底下一層,站住腳問道:「陰師弟找什麼?」
「喬師兄,」懷風找了這半天已有些眼花,瞇著眼看清是誰,笑一笑,「父親說這裡有一部經書名叫卡瑪蘇特拉,裡頭所載功夫極是精妙,小弟心癢難耐,極想瞧上一瞧,只是找了這許久也沒找到,喬師兄可見過這部書沒有?」
「卡馬……什麼?」
喬青魚少時中過秀才,乃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拜師後更是這瞻竹洞的常客,洞中藏書沒看過全數也翻過八成,就是沒聽過這樣一個名字,回憶了好一會兒,始終無甚印象,困惑道:「這經書名字恁的古怪,我若見過,定當記得,只是這谷中所錄各式武功祕籍我均看過,卻無論如何不記得有這樣一本書,師弟莫不是記錯了名字?」
懷風一怔,搖搖頭,「父親於此書十分喜愛,想來不會記錯才是。」
「既這樣,那許是丟了,又或者哪個師兄弟拿走去看沒有歸還也未可知。」
喬青魚微覺歉然,「可惜懷舟師弟不在這裡,他才是博覽群書之人,這洞中每一部書均瞭若指掌,若是他在,十有八九便曉得了。」
這名字落進懷風耳中,便如一支竹籤往心尖上扎了一下,不說疼出血來,卻也瑟縮成一團陣陣抽搐,臉色不由自主便是一僵。
這裡光線暗淡,懷風又低下頭去,喬青魚看不清他神情,只當他為找不到書苦惱,他於這俊秀斯文的小師弟頗多好感,好心勸道:「這洞裡藏書甚多,許多武學祕籍均是各派不傳之祕,各有獨到之處,陰師弟何苦念念不忘這一本,看些別的也是一樣。」
「我曉得了,多謝喬師兄。」
喬青魚放下書出去,懷風一時不願動彈,站在書架之間望著滿洞藏書出神。
他自是曉得懷舟在此學藝,可於其中詳情卻一概不知,偶爾問起,懷舟亦是三言兩語帶過。這兩日親眼見過,方知谷中雖不致清苦如斯,可比之王府卻不啻天上地下,想哥哥小小年紀便孤身在外,母親被囚,父親厭棄,身邊並無一人能照看愛護,旁人眼不見處也不知他吃了多少苦頭,方練得今日一身本領,自己這西貝貨卻日日錦衣玉食,一念及此,登時心頭作痛,沉悶得喘不過氣來。
自從吃了懷風開出的湯劑,哥舒仲離病勢穩定,人人明知他時日不久,可接連幾日見他飲食精神都有了起色,竟似有所好轉,心中都不由暗存希冀,均覺懷風妙手回春,或能就此醫好也不一定,一時間谷中上下人人一片喜色,待懷風也是親熱非常。
不幾日已是除夕,一大早,哥舒仲離整裝坐在廳中,當眾指了雲澄心繼任其位,一眾弟子早知尊長心意,毫不驚奇,紛紛向雲澄心恭賀,神兵谷主更迭一事就此塵埃落定。
當晚,宴客廳裡擺了滿滿兩桌年飯出來,一眾弟子整整齊齊立在廳中向三位長輩拜年行禮,稍後便紛紛落座。
這幾日間,陰寒生有意探究各人底細,與眾師兄弟均想方設法比試了一番,除卻雲澄心照料師父無暇應戰,便只敗給了大師兄韓嘯,餘下或不敵於他,或勉強打個平手。好在他言辭便給,打架中不忘結交,也無人因輸贏與他交惡,倒都心存佩服,這一晚酒席上便有不少師兄弟與他敬酒。
陰寒生本就因成親一事鬱鬱不歡,這一下借酒澆愁,竟是來者不拒酒到杯乾,饒是他千杯之量,不到席終,也已醉得不辨南北,身子一歪,滾到了桌子底下。
侄兒於長輩面前如此失態,陰七弦登時眸光一沉,歐百齡是好酒之人,見狀卻大為稱賞,拉著陰七弦讚道:「酒品如人品,寒生賢侄真正是豪邁爽快的性子,與我家三丫頭倒挺是般配。」
讚得陰七弦又好氣又好笑,倒也不好發作。
哥舒仲離受不住久坐,用過飯不久便去歇下,餘下眾人撤了酒席後聚在一起,或高談闊論或喫茶嗑瓜子,守夜到翌晨天色微曦,這才一個個回屋睡去。
第一章
不多時,寒生與懷風安頓好了隨侍弟子回屋,見陰七弦手中正拿了一柄寶劍賞玩,劍身兩指寬窄,柔軟可曲,寒光吞吐間宛如秋水一泓,端的是把好劍,那劍鞘製成一條腰帶,上面用墨綠絲線結成了一條絛子,綴著枚玉珮,極盡巧思,精美非凡。
習武之人無不喜愛名刀寶劍,陰寒生登時便忍不住問,「哪裡來的這樣一件寶貝?」
陰七弦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這是你二師伯心愛之物,方纔已送與了你。」
放到陰寒生手上,「這就佩上罷,好生保管,明日給你二師伯叩頭去。」
說罷進了內室,自去歇息,於定親一事隻字不提,只留下懷風與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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