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身份不名的無名女屍、一次友情幫助的合作調查,
貓法醫貝斯特捲入兇殘的女巫獵殺事件中,
這次魔探局的夥伴們必須通力合作,
才能在時限內查明真兇、保護夥伴......
作者簡介:
守夜人。熱愛聽故事也熱愛講故事,腦子裡一大堆天馬行空的想法等待書寫,唯一哀嘆的就是一天沒有48小時可以說故事。
重度奇幻迷,也愛美式超級英雄,無可救藥的神話與英雄主義者。
歡迎來網誌坐坐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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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魔探局02《魔屋與食人少女》試閱
這裡有股甜味,黏嗒嗒的,透過空氣貼附在皮膚上。
仔細聞,那味道不像是從哪個方向傳來,反倒像是浸入了這屋子裡的每一處,像是從每一塊木板、每一根釘子裡滲出來那樣,這甜膩到令人作嘔的味道,構成了這棟屋子。
沒有窗戶、沒有門、沒有煙囪,躺在這裡,她甚至知道時間,更不用說自己已經在這裡多久了。
她的雙手雙腳都在流血,她不知道流了多久,被釘子貫穿血管的傷口一直沒有癒合,血液順著釘尖淌下,浸染身下的木板。
她動彈不得,能做的只有祈禱,對黑卡蒂,希望祂在最後的時候引領她,祂已經在研究魔法的道路上指引了她一輩子,現在該是她走上最後道路的時候,她必須向她的女神祈禱。
於是她閉上眼睛,讓大量失血為她帶來的暈眩作為恍惚的憑恃,進入深沉的祈禱裡。
直到一道腳步聲讓她從祈禱裡回神。
這個地方只有一個方法可以進入,能進來的除了像她這樣的人,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她費力地轉動眼睛,這個角度她看不見對方的全身,只看見對方的臉,和那雙平靜的眼睛,還有刻着山羊頭手柄的匕首反射的光芒。
「妳偏離了道路⋯⋯」她虛弱地說道,聲音微弱如同耳語。
對方跪下來,聖衣上的蕾絲在她身旁鋪展開,純白的顏色開始被血腥染紅。
對方的手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她自己是因為失血而失溫,但對方的手卻比她要冰冷得多。
「不,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對方說。
噢,黑卡蒂⋯⋯
她不再說話,闔上眼睛。
「妳知道妳將為偉大的未來犧牲,妳知道你的犧牲是有價值的。」對方溫柔地說,就像對孩子諄諄善誘的母親。
不,妳錯了。
她依然不語,但在心裡為對方感到悲哀。
「我不期待妳們會理解我所做的一切,但終究是人會知道,我是正確的。而歷史會記得我,和我的貢獻。」
輕柔地說完這一句,穿著聖衣的女巫調整姿勢,長跪在犧牲者身旁。
「別害怕,親愛的。」她柔聲安撫銀刀下的羔羊,「這很快就過去了。」
躺在地上的女人依然一動不動。
銀刀下落,刺進柔軟的胸膛,沒入至柄。
血液沒有激烈地噴濺,因為刀子還埋在肌肉與組織裡。
透過刀鋒的鼓動,她感覺到被刺穿的那個器官跳動漸漸減弱,直至毫無聲息。她把刀拔起一些,銀色的山羊投下半部沾上腥紅色,像極了啜飲血液之後的惡魔,刀尖離開心臟,但仍然有一部分埋在女人的肉體裡。
她拖動刀尖往右劃,從胸上往肚臍的方向直直剖開,直到鼠蹊部,然後拔出刀子,以肚臍為中心點再割開一道垂直的傷口。
她掀開皮肉,露出底下鮮紅的臟器。她拉出腸子,把它們放到一邊,在腸子下方,安靜地待在骨盆腔裡的器官是女性最神聖的處所,它具有孕育生命的功用,也是世界魔法的恩賜。
她幾乎是著迷地看著那鮮紅美麗的器官一會,然後動手割下膀胱拿出來,清出空間來工作。
她小心翼翼地摘下子宮和卵巢,將那重要的部分放在銀制的聖盆裡。
它看起來新鮮幼小,還沒有履行它的職責過一次,但早已趨成熟,準備好為世界貢獻一己之力。
當然,她會讓它善盡職責,甚至比那更好。
接下來,她轉而把胸腔的皮肉拉得更開,直到她可以看見胸骨,還有它下面保護著的胃和肝。
胃是不需要的,她把它摘下來丟棄,腹腔已經大致清空,她可以輕易地碰到那粉紅鮮嫩的肝臟,但她還是用銀刀鋸開胸骨,好不受阻礙地把重要的肝臟拿出來,放進另一個聖盆裡。
整個過程鮮血大量湧出原本的軀體,從割開的血管裡源源不絕地湧出,擴散至整片地板,灌入那些早已刻好的軌道,直到整個魔法圓全都浸在血液中。
她站起來,把已經失去生命的軀體一腳踹開,踢出魔法圓外,取代以兩個聖盆在中央。
這個儀式她已經進行了四次,但每一次都還是會為此感到熱血沸騰。赤裸地接受那些力量,感受到世界的廣瀚,永遠都讓她著迷。
她踏在魔法圓的線條上,從袋子裡取出早已研磨好的藥草粉末,隨著咒語音節的吟唱繞著圓開始走,每走一步就撒下一些粉末,它們在血液裡閃閃發光,然後擴散開來,猶如星火落入油海,瞬間點亮整個圓。
咒語的音節高亢起來,更加快速也更強大,複雜拗口的音調驅動魔法元素進行繁複的運動,調動的力量幾乎要形成旋風,吹拂起聖衣上的蕾絲和寬大袖口,女巫彷彿行走在狂風中,但不乏依舊穩健,而血液絲毫不受影響,平穩如同鏡面。
血液上光芒閃爍,全部往中央集中,以兩個聖盆為中心,彷彿有兩個漩渦眼一樣被吸收、捲入。
最後一句咒語結束,血液也一滴不漏地被吸入子宮和肝臟裡。那兩個器官如今看起來鮮紅飽滿,比原先脹大一倍。
女巫走進魔法圓,在聖盆旁跪下,捧起盆子裡的肝臟,低下頭——
就著血肉大口咬下。
艾瑞克走出考場,在門外差點撞上一個人。
「噢,抱歉……」他道歉,一抬頭卻對上一雙牛眼——真的牛的眼睛。
「沒關係。」牛頭人客氣地回答,嘴裡發出的聲音像一陣低沉的轟隆隆。
「小聲點,諾丁,我沒告訴你這裡在考試嗎?」他們身後的門猛然被拉開,監考負責人探出頭來瞪著他們。如果艾瑞克沒看錯的話,那傢伙的頭髮裡真的有火花在跳動。
牛頭人搔搔腦袋,正想再開口道歉,卻被對方一記瞪眼給壓了回去,於是沉默地離開了。
「還有你,考完了就快走開,別在門前逗留。」負責人又轉向艾瑞克,似乎把他也當作一部分的噪音來源。
艾瑞克聳聳肩,乾脆地往走廊另一邊走開。
途中,和他擦身而過的一位蛇髮女妖和蜥蜴人注意到他胸前別着的准考證,對他報以親切的微笑,雖然當一群蛇全都發出嘶嘶聲湊到你面前的時候很難保持鎮定,但基於某種危機意識和禮貌,艾瑞克還是強迫自己微笑點頭示意,然後飛也似地逃到少人的走廊盡頭。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魔探局的總局,他和蓋文為了參加一年三次的執照探員考試和能力檢核,一大早就跟著正巧要來總局辦事的貝斯特,透過美國分部的中繼傳送點造訪世界上最高魔法執法機構總部。
外人只知道魔探總局位於德國某處,但是詳細位置除了高層之外沒有多少人知道,也不能使用任何一般管道到達,只能透過各地魔探局分部所設立的中繼傳送點往來,這也是唯一能夠到達魔探總局的方法,其他的交通方式全部都被魔法屏障限制。
雖然聽起來位置保密到家,可實際上每天來往洽公工作的人還是非常多,他們早上來參加考試的時候,中繼中心的人潮看起來就和上班時段的地鐵擁擠程度差不多。
照理來說,原本應該經過兩次查核考試,見習探員才可以參加升級考,不過由於布蘭琪從中斡旋,提交年資證明資料,他們才得以破格參加考試。
當然,他們那位有專家戰鬥執照的豹人女局長打從一開始就表示得很清楚,她之所以幫忙,是因為要是她自己手下竟然只有兩個連執照都沒有的探員屬下會讓人笑掉大牙,所以要是他們這一趟沒辦法合格,最好自己提著頭回去見她。
艾瑞克相信自己的筆試沒有問題,他有自信至少能答對一半的題目。真正的難關是下午的術科測試,他的槍法很好,不過在靠魔法戰鬥的範圍裡,只是個普通人的他毫無優勢可言,雖然他申請的是技術探員的職位,但艾瑞克還是有些緊張。
他靠著牆掏出手機,剛開機就看到有一封來自艾梅麗莎的新簡訊。艾瑞克有些遲疑,但還是打開了它
抱歉那天對你大吼大叫,我們該聊聊,請打電話給我。PS.祝考試順利。
艾瑞克盯著那封簡訊看了很久,一股強烈的渴望讓他想聽到妹妹的聲音,但有種向在心底搔癢的毛茸茸恐懼感讓他猶豫。看看手錶,現在應該是艾梅麗莎的上課時間,於是他決定把這困難的抉擇留待今天結束之後再考慮。
他現在很想抽根煙。艾瑞克想,四下張望尋找是否有可以讓他吞雲吐霧的場地,最後他在轉角的地方發現通往外面花園陽台的玻璃門。
艾瑞克推門出去,掏出煙含在嘴裡,但摸摸口袋,卻沒有摸到打火機。
他還糊不清地咒罵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粗心到這個地步。他把它忘在哪了?不會是車上吧?
「嘿。」一個聲音從角落傳來。
艾瑞克有些嚇到,他轉過身,這才發現角落的小花壇邊坐著一個男人。
對方看起來挺高的,坐在矮小的花壇邊,那一雙長腿有些彆扭地曲起來,臉型瘦長、膚色白皙,顯得頗為斯文,深巧克力色頭髮理得頗短,不過額前瀏海似乎有點過長,幾乎蓋到了眼睛,讓這人看起來多了幾分學生氣。
也許也是來考試的人?艾瑞克想。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用我的。」對方對他說,丟過來一個大約拇指粗、中指長的金屬圓柱。
他翻看了一陣,這根金色的圓柱體表面光滑,除了下方有一個小小凸起之外,沒有其他開關,而上方的圓形處刻著一個符號。有點像是北歐的盧尼文字,但他並不確定。
艾瑞克有些尷尬,問那個男人,「呃……這個是……」
「壓那個凸起的點。」
他依言照做,刻著文字的那端立刻騰起一縷火焰。
「噢!」艾瑞克吃了一驚,挑挑眉。
他就火點了煙。走到花壇邊,將那奇妙的點火筒還給男人後順勢在對方身邊坐下。
「謝了。」他說,深深吸了一口煙,讓尼古丁充斥肺部,再深深吐出。
「不用謝。」男人朝他微笑,伸出手來,「我叫漢斯。」
「艾瑞克。」艾瑞克和他握手,趁機仔細觀察對方,但他看不出什麼異狀——不過在總局短短一個上午,他已經學會不要把所有看起來像人類的傢伙都當成人類。
倒是對方發現他的注目,微笑顯得有些狡黠,「我是人類,所以不會長出尖牙或利爪,希望這能讓你安心一點。」
噢,Shit!艾瑞克頓時覺得尷尬萬分,「我很抱歉……呃,你知道的,這是我第一次來總局——來考試……」
「噢,當然,我知道,我看到你的准考證了。」漢斯說,指指艾瑞克胸前,「原諒我,我不該這樣逗弄你的。」
逗弄?艾瑞克覺得自己現在肯定笑得想吃人,不然就是他的自制力暫時和蓋文交換了。
而他鬆了口氣的從對方的表情發現顯然是前者。
「原諒我。」漢斯笑得有些歉意,不過還是有趣多一些。他說:「教你一個簡單的方法,如果你看到對方在吸煙,百分之八十是人類。」
「怎麼說?」
「尼古丁只對人類有用。」他聳肩,抽了一口自己的。「對於非人類,他們得要更有力的東西才能放鬆。」
「更有力?」艾瑞克對這個詞特別敏感,直覺讓他聯想到不太好的地方,不過毒品?他覺得也不會是這麼簡單的東西。
漢斯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就像他看出艾瑞克其實也不那麼想要知道內情。「考試讓人感覺壓力很大對吧。」他直接地換了個話題,一點也不在意轉得是否生硬,艾瑞克對對方直率的作風挺有好感的,不過對於他的猜測,還是停頓了幾秒。
「呃……」
「我猜錯了。」漢斯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篤定地說。
艾瑞克深吸了口煙,揮揮手,「那你也有什麼壓力大的事?」
「呃,說起來也沒什麼……」漢斯說,他猶疑的態度讓艾瑞克覺得他應該也不太想繼續談論這個問題,所以當他說下去的時候,艾瑞克有些意外。
「只是和我妹妹吵了一架。」說完,他吸了口煙。
艾瑞克的意外更深了。「噢。」
漢斯斜斜地看他一眼,「我想你也有同樣的困擾。」
嘿,這可太神了。「有那麼好猜嗎?別跟我說我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那一套。」艾瑞克瞪著他,好像漢斯要是真敢這麼說他就走著瞧之類的。
「好吧,我承認。」漢斯投降似地舉起雙手,笑得像個孩子,「只是個小咒語,能幫助我了解其他人的情緒波動,我用它已經好幾年,習慣了,沒辦法。」
「我就知道。」艾瑞克狠狠抽了口煙。
「你真的介意我就不用它。」漢斯小心翼翼地提議。
「其實我沒那麼在意。」他吐出嘴裡的煙後說:「我也認識一個傢伙,總是用咒語讀心什麼的……所以,你也是個巫師嗎?」
漢斯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不,我是個魔法師。」他低下頭抽口煙,說:「但我妹妹是個女巫。」
漢斯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聽起來有些乾澀,艾瑞克想起他剛才說他和妹妹吵架了,他覺得也許和這有關——但他有些無法理解原因。
「我很抱歉。」他說:「事實上我不太懂這些……」
「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請別介意。」漢斯說,又問:「所以,你和你妹妹怎麼了?」
既然對方先說了,艾瑞克就覺得沒什麼關係,再說,他感覺自己如果把事情說出來也許會好過一點,反正對方萍水相逢,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我妹妹不怎麼希望我來考執照探員。」
漢斯顯得有些訝異,「所以她不是魔法關係者?」
「事實上,我也不是。」艾瑞克看了他一眼,「你好像不怎麼意外?」
他聳肩。「在局裡工作的非魔法關係者也不少,雖然大多是從事後勤而不是探員,但也不是沒有例子。」想了想,漢斯又說:「但一個魔法關係者的近親是非魔法關係者的例子卻非常少。請原諒我的唐突。」
艾瑞克倒是笑了,「你在很奇怪的地方有禮貌,漢斯。」
「也許你該怪我的老師,他是個幾百歲的老傢伙了,逼我們得用古文和他對話否則他就不理人。」漢斯仿佛提到這個他就全身發癢似地打了個顫,「我試著在平常用正常人的方式說話,不過偶爾還是會破功。」
「聽起來很可怕。」艾瑞克評論道。
「是很可怕。」漢斯笑。
他們又抽了幾口煙,像普通朋友那樣聊天。艾瑞克覺得很輕鬆,天,他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麼放鬆了,這一個月一直都在準備考試,而上個禮拜和艾梅麗莎不愉快的通話更讓他精神緊繃。
蓋文一直想要和他談談,但艾瑞克避開了。他不用想也知道蓋文會說什麼,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會說的每一個字艾瑞克都心知肚明,不過那卻不是他需要的。
他只想要一點空間,冷靜冷靜,然後做他已經下定決心該做的事情。出爾反爾從來都不是他的風格。
也許是尼古丁的關係,也有可能是和漢斯聊天非常自在,他不用談及他不想談的任何事,因為漢斯不會問他,這就是跟陌生人聊天的好處,他們不知道任何事,所以你可以說任何事。
「這段時間真的忙得夠嗆。」艾瑞克說:「我很高興可以跟你聊聊,漢斯,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鬆了。」
「那對我也一樣。」漢斯同意地點頭,「有時候這世界就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說話的口氣讓艾瑞克想起幾年前的自己,年輕敏銳,說到底,就是太自信又鋒芒外露了。他不禁笑笑,第一次感覺自己像是個真正經歷過什麼的成年人,畢竟有蓋文那樣的搭擋,讓他總是覺得自己還是個二十出頭的莽撞小伙子。
「一切都會好的。」他伸出手拍拍漢斯的肩說道。
漢斯有些意外,就像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拍肩一樣。
「我想是的。」他笑笑說。
「所以——」艾瑞克試圖把話題接續下去,「你今天是考哪個職位?我猜是總局裡的,我是分局的,也許之後我們還有機會見到面。」
「啊,這個啊,我……」
「艾瑞克!」蓋文的聲音突然插入漢斯打算回答的語句中。
被打斷了談話的兩人一起轉頭看,而意識到自己介入了什麼的高大男人一時間有些尷尬。
「呃……抱歉,我不知道……我晚點再來?」蓋文謹慎地盯著他搭檔問。
「噢,沒關係,我也該走了。」漢斯連忙說,在艾瑞克正打算要把他介紹給蓋文的時候,將煙頭丟在地上踩熄,撈起他放在身旁的外套起身準備離開。「很高興跟你談話,艾瑞克。」
「我也是。」艾瑞克笑笑,目送對方離開。在漢斯和蓋文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對方幾乎跟蓋文一樣高——不過他的身材偏瘦弱,看起來身體有些不合比例的長。
「那是誰?」蓋文問,走到艾瑞克面前的時候還不由自主地回頭去看已經推開玻璃門、進入建築物裡的漢斯。
他手裡的外套看起來有些過長,像件大衣。蓋文疑惑着,現在剛入夏,不是適合穿大衣的季節。
「只是遇到的煙友,隨口聊了幾句。」艾瑞克說,撚熄了自己的煙。「寫完你的小論文了?」他調侃。
「那些都是簡答題。」高個子男人聳肩。
「是啊,『簡』答題,蓋文。」
「你非得拿這件事說一輩子嗎?還是我們現在要去大廳找貝斯特順便吃午餐?」蓋文沒好氣地瞪他。
艾瑞克偷笑著在他肩膀上搥一拳,「好啦,哥們,吃飯去了。」
他們相偕回到室內,幾乎沒有感覺到溫差。有鑒於今天清晨起床時艾瑞克的車還因為低溫差點發不動,他門就更相信總部這裡肯定有什麼特殊保護存在,讓範圍內的空氣——即便是室外——都能維持宜人的溫度。
「我餓死了。」艾瑞克抱怨道。他一大早起來到現在只喝了杯咖啡,現在他需要一點真正能填肚子的東西。「我希望這裡的餐廳有賣正常人的食物。」
「他們會的,總局裡也有很多人類。」蓋文說道,接著吞吞吐吐,似乎有話想說又顧慮着艾瑞克,但後者眼尖的發現了。
「什麼?」
「呃,我只是想問艾梅麗莎有聯絡你嗎?」蓋文小心翼翼地說。
艾瑞克聳肩,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盡量輕鬆。「噢,有啊,她傳了簡訊。」
「所以……她怎麼說?」
「沒說什麼,她要我回電,今天回家之後我會再打電話給她。」說完,艾瑞克就閉嘴不語,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艾瑞——」
「嘿!那是巨魔嗎?那塊頭可真大——」
蓋文嘆氣,收回原本想說的話,聽著艾瑞克對前方走過的人形巨怪品頭論足。
「那牙齒可真夠瞧的。」艾瑞克嘟囔著,又把注意力轉向另一邊走過來的一隊鳥身女妖和羊人。
「是我的錯覺嗎,我總覺得這裡的人變多了?」
他們小心避開一對神情肅穆的人馬時,艾瑞克有些疑惑地說。
通往大廳的走廊人來人往,雖然一大早這裡就相當繁忙,不過現在的狀況卻更誇張。
「也許有什麼事情?」蓋文猜測。
「誰知道呢——對了,貝斯特在哪?你看到他了嗎?」他們在足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的大廳旁邊四處張望,不過現在人群來來往往,要在這麼多人裡找到目標,實在是項艱難地任務。
身高六呎半的蓋文努力伸長脖子張望,但沒有看到任何像是他們要找的人的身影。「沒有,我沒看到他……」
「別像隻傻鵝似的亂看,我在這裡。」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艾瑞克與蓋文側頭看去,在左側半人高的地方,專門為矮小種族設立的專用走道上蹲坐著一隻體形足有小型犬那麼大的俄羅斯藍貓,翠綠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瞧。
「貝斯特!」
貓晃著尾巴,轉身回去向站在不遠處的幾個馱儸說些什麼——看起來他剛才正在和他們聊天——才慢吞吞地踱回兩人身旁,輕輕一跳,跳上蓋文的肩膀趴好。
「大廳擠死人了。」他說:「走吧,我們去餐廳,看看能不能佔到個位置坐下來,離你們下午的術科測試還有——」貓看了眼大廳中央那座巨大沙漏,「大概三小時的時間。」
兩人一貓開始往餐廳的方向走,不過還是有點困難,臨近午餐時間,大部分人都離開辦公崗位四處活動。
「碰上公會日可真是災難。」貝斯特在他們和幾個蛇身女妖擦身而過的時候,不是很開心地甩動尾巴。「每次都把總局擠得像諾亞方舟似的。」
「那是什麼意思?」蓋文問。
「啊,一季一次的政務公開會議日,全世界的魔法相關機構都會派代表來參加,不過簡單點說就是吵架兼鬥毆大會,幸好我已經不在這裡執勤了。」貝斯特說,口氣非常慶幸的樣子。
雖然沒經歷過那些畫面,但是看著經過身邊的一群群魔法生物,艾瑞克和蓋文都覺得可以想像。
魔探總局的公共設施,為了顧慮各類體型的魔法生物需求而建造的相當寬敞,矮小的種族諸如小妖精或馱儸等也有依牆而建的專用走道,避免他們在走廊上被體形過大的生物撞傷。
餐 廳也相當寬敞,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從內部看起來呈蛋形,其中一半是從屋頂籠罩而下的巨大玻璃牆,很明顯是用魔法建造的,因為整片光滑的半圓形玻璃牆中間沒 有任何支撐或是連接點,而透過玻璃看出去的風景不時在改變,五分鐘前還是山巒迭起的壯闊景象,五分鐘後就變成色彩繽紛的熱帶海底世界,他們還親眼看著海底 世界漸漸剝落,變成一片銀白的雪國景緻。
除了底層外,往上還有沿著牆建造的環狀平台樓層,可以近距離觀賞窗外景色。
第一次看見這景象的艾瑞克和蓋文瞪大了眼,嘴巴都差點闔不上。
「這不會太誇張嗎?」看在上帝份上,這不過是間餐廳!
「你沒有辦法想像舒適的用餐環境為我們減少了多少暴力事件。」貝斯特哼哼兩聲,「人肚子餓的時候脾氣總是特別暴躁。」
好吧,這話倒沒錯。兩人想。
而多虧了寬敞的餐廳,即使湧入的人潮不斷,他們還是很幸運地找到了位於二樓平台的靠窗位置,老實說,近距離看著隨時變化的世界美景,的確令人心情舒暢。
菜單讓艾瑞克猶豫了很久,他對上面的「今日特餐~來自冰河河底的百年凍魚加特調莎莎醬,美味到讓你熱情如火」相當好奇,不過看對面貝斯特詭異的期待眼神,他還是放棄嘗試,點了特製雙層火雞肉堡和洋蔥濃湯。
蓋文點了特大號蔬菜水果沙拉棒和優格麵包,而貝斯特點的蒸魚套餐竟然放在專用的貓餐台上,還附上貓薄荷碎末。有鑒於餐點是蓋文到櫃台一起點的,艾瑞克覺得這可真神了。
「這裡什麼都賣嗎?」艾瑞克邊嚼著他漢堡附贈的薯條,邊看不遠處一桌羊人和蛇身女妖同桌吃飯,羊人碗裡放著一堆牧草似的東西和像櫻桃的水果,而蛇身女妖則一口就塞下一隻老鼠——還是活的。
艾瑞克頓時覺得有點食不下嚥,連忙轉開視線。
「別看就沒事了。」蓋文說,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埋頭大嚼他的蔬菜棒,看也不看周圍一眼。
「這裡什麼人都有,當然什麼東西都賣。」貝斯特對此倒是見怪不怪。
「那麼那個呢?」艾瑞克指指斜下方那桌,那裡坐著幾個頭戴兜帽、身披斗篷的怪人,從帽子下露出的臉看似男人,不過膚色卻是青白的,而且滿是皺紋,瞳孔呈現詭異的深紅色。
從他們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其中一個一直用他修長得像是蜘蛛腳的手指從中間的盤子拿東西吃。那看起來像是連著皮肉的人類指骨。
貝斯特瞥了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這裡不賣人肉。」說完就繼續回去吃他的魚,「畢竟這裡有很多人類,種族意識還是會被顧慮的。」
注意到蓋文也按捺不住好奇而盯著那桌看,貝斯特壓低了聲音制止,「別看他們。」
蓋文匆忙收回視線。但其中一個卻已經抬頭,注意到他們。
「他們是什麼?」艾瑞克顯得有些緊張,眼角餘光瞥見那桌的三個人都抬頭朝這裡看,其中一個還露出笑容,他過寬的嘴唇扯動的時候,那張滿是皺紋的臉看起來更加畸形。
蓋文也注意到了,他握緊手裡的叉子。
「那是瑪圖克,食人巨人的一支。放心,他們在這裡不敢怎麼樣。」貝斯特倒是老神在在,往下面看了一眼,毫不畏懼地迎上那些透著不懷好意的紅色視線。
「那離開這裡之後呢?」
「你就好自為之吧。」貓說。
「這裡有什麼問題嗎?」陌生的聲音傳來,一名黑髮女性在經過他們身邊時突然停下來。
她留著及腰捲髮,身材修長,制服配的是窄裙,明顯是文職人員。不過她胸前的徽章不是大多數探員的盾徽,而是三個五角星組成的奇特圖案。
貝斯特眨了眨眼,聲音有些高興,「賽爾拉,真高興見到妳。」
「我也是,親愛的。」賽爾拉用單手拿著她的餐盤,伸出另一隻手,讓貓在她手指上輕按一下。「你們遇到什麼了嗎……啊,和瑪圖克們有任何問題嗎?」她說,探頭望下面看了一眼。
對上她的視線時,那三個食人巨人顯然有些侷促,匆匆低下頭去吃他們自己的東西了。
「沒什麼,只是有點好奇為什麼瑪圖克會在這裡——妳要和我們一起坐嗎?」
「好啊,謝謝你,這時間餐廳的座位還真難找。」賽爾拉笑道,拉開蓋文旁邊的椅子坐下。「賽爾拉.藍道爾。」她對蓋文和艾瑞克說:「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當然沒有。」蓋文說:「蓋文.沃瑞,女士,我們曾經通過話。」
「啊,那魔怪的案子。」賽爾拉驚喜地道,轉向就在對面的艾瑞克,「所以這是你的搭擋羅瑞爾先生?」
「艾瑞克.羅瑞爾,很高興認識妳,女士。」
賽爾拉微笑著與艾瑞克握手致意,「很高興和你們見面,我想布蘭琪一切都好?」
「妳明明就知道。」貝斯特哼道。
賽爾拉只是露出微笑,轉向兩個男人。「所以你們今天是來考試的?」
她的笑容相當愉悅,艾瑞克和蓋文同時間感到有股暖洋洋的鬆弛感流過心底,兩人都放鬆了許多。
「我想應該考得不錯。」她對他們眨眨眼。
「我想是吧。」蓋文矜持地回答。艾瑞克則毫不避讓,「我想能合格。」
「那就太好了,布蘭琪相當需要得力助手,她對你們的期望很高,花了不少心血安排考試。」
這倒是他們不知道的事情,他們只記得女豹人暴躁的威脅。兩人互看了一眼,蓋文說:「我們會竭盡所能。」
貝斯特冷眼旁觀這一幕,涼涼地說了一句,「好了,賽爾拉,別再戲弄他們了。」
「噢,瞧你說的,貝斯特,我從來不戲弄人的,」賽爾拉抗議道。
「這是什麼意思,貝斯特?」
貓瞟了黑髮女性一眼,才開口。「賽爾拉是總局的首席共感者,大概也是本世紀能力最強的。」
「共感者?」艾瑞克皺眉,他的確知道這個名詞,布蘭琪提過,他們在復習近代魔法類型的時候也看過這類關係者。「所以妳可以操控別人的想法?」
「不,沒有人的心可以被操控,親愛的。」賽爾拉說,並沒有帶任何被冒犯的表情。「我可以感覺到人的情緒,而且,是的,我有點力量能夠稍微改變它一些,讓它們朝更好的方向走——」
她邊說邊盯着艾瑞克的眼睛看,「就像你,你現在覺得有些困惑,不過緊張和戒心多一些,很好,你並不覺得憤怒,而馬上想保護自己——但那並不是那麼必要,不是嗎?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
艾瑞克看著她的棕色眼睛,看起來像是溫暖的巧克力色,那麼柔軟,事實上他真的不相信她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傷害……
「呃……是的?」他說,但還是有些謹慎。
貝斯特噗嗤一笑,吸引了艾瑞克的注意。
他奇怪地看貓一眼,又回去看賽爾拉,她還是笑得那麼無害。
「艾瑞克?」蓋文叫他,「你還好嗎?」
「沒事,我很好。」他點點頭,又停下來想一想,轉向賽爾拉,「妳對我做了什麼嗎?」
她給了他一個深深的凝視,「只是說服你我不是壞人。」
是啊,當然她不是,她是在總局工作的人,而且和布蘭琪的關係也很好,他為什麼會那樣認為?艾瑞克覺得自己的懷疑很沒有道理,「那當然。」他說。
而賽爾拉給了他一個欣慰的注視。
「好了,賽爾拉,妳還沒有告訴我們為什麼那些瑪圖克會在這裡,他門可不常光臨總局不是嗎?」貝斯特說。
說到這個,賽爾拉有些疲憊地眨了眨眼睛,「最近特策室正在和各分局協調,想弄出一套針對少數不穩定族群的監控流程來,不過有一些消息提前走漏,所以……」她聳聳肩,「你知道的。」
「又要來抗議集會?」
「例行公事而已,我們的處理小組經驗豐富。」她再次眨了眨眼。
「我越想越覺得我被調離總局真是幸運極了。」貝斯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為什麼現在還要增加監控流程?」
「特策室的新室長是個挺有野心的年輕人。」她輕快地說,表現得這一切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只是想有些建樹。」
「他是局長派的對吧。」
賽爾拉沒回答,只是低頭喝她的濃湯。
「好吧,反正我也不想理那些有的沒的政治鬥爭。」貝斯特哼道,乾脆地放棄詰問。
「那你今天又是為了什麼回總局?」賽爾拉問。
說到這裡,貓蹙起眉頭,看起來相當疑惑不解。「我是被巫塔叫來的,他們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請求協助,但在通知書上沒有詳列要求。」
「噢。」賽爾拉放下湯匙,專注地看著他,似乎對此頗感興趣,「他們有說大概的理由嗎?」
「沒有。」貝斯特無聊地甩甩尾巴,「我早上去找他們的時候巫塔是封閉的,他門說下午會有人來找我。」
「我不知道這有沒有關係……」共感者壓低了聲音,「但最近巫塔有些緊張。」
「緊張?」貓豎起了耳朵。
他們兩個神秘兮兮的樣子令同桌的蓋文和艾瑞克也緊張起來,雖然對於這些總局內的部門問題他們不甚瞭解,但八卦可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性。
「我想巫塔裡有些事情在發生,而他們不願意借助外人的幫助來解決……」
「噢,那是常態。」貝斯特嫌棄地甩動尾巴,「那些關在塔裡的老化石們總是這麼覺得,維護榮譽啦、名聲啦,什麼都不願意妥協,就像那會要了他們的老命似的——尤其是和魔塔相關的事情更是這樣。」
「但他們不都是白石高塔的成員嗎?」蓋文問。
白石高塔——他們在魔法史概論裡讀到過,那是人類魔法相關者最大的學術機構,專門研究魔法與培養人才,因為學術領域的不同,所以分成魔塔與巫塔。魔塔的主要範圍是魔法,而巫塔研究的是巫術,專產巫師與女巫。
「魔塔與巫塔不合已經好幾百年了。」賽爾拉說:「因為專業領域的問題,他們一直有所爭執。」
「爭執什麼?不都是魔法嗎?」艾瑞克不解。
「在外行人看起來當然是這樣。」貝斯特哼道:「但魔法與巫術本質上的差異很大。魔法師專精咒式,他們的研究講求及時效果,而巫術多半與儀式有關,我們追求的是長久的影響——要我來說,魔法就像小孩子玩的家家酒,巫術才是真正主宰大局的東西。」
說完,貓驕傲地挺了挺胸膛。
賽爾拉無奈地看著他這副模樣,再看看有些訝異的兩名準探員。「不幸的是,魔法師們通常抱持相反意見。」
聞言,貝斯特用一道低哼精準的表達了他強烈的不以為然。
好吧,他們明白了。
「不管怎麼樣,我覺得他們緊張兮兮的狀況有些奇怪。」賽爾拉對貝斯特說:「好像有些不在他們掌控中的事情發生,而總局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們封鎖消息了,幾百年來這套手段他們玩得很靈活。」貝斯特倒是不以為意,但他頓下來想了想,抬頭望向總局的首席共感者,「妳覺得那跟他們叫我回來的事情有關?」
「考慮到你的敏感身份,是的,我這麼認為。」
「所以妳來找我談。」貝斯特嘆氣,他就知道在這裡遇到賽爾拉不是偶然。
「如 果讓你不高興的話我道歉。」賽爾拉誠懇地說:「但我希望能知道巫塔在搞什麼。」深吸口氣,她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盯著貓靈那雙深邃的祖母綠眼睛,「白石高 塔的狀況已經給我們帶來太多問題,他們內部小打小鬧什麼的,總局沒有精力也不想去管,不過他們不能老是這樣,為了面子問題,出了差錯卻不向外報告,直到問 題大到他們自己收拾不了才讓總局替他們善後——還有一些權力鬥爭問題,你知道局長是魔塔出身,近幾年來他啓用了不少魔塔的人,當然我們都知道那些人很優 秀,但不止我們知道葛雷格這麼做是為了擴大魔塔的影響力,巫塔也很明白,他們開始處處和總局的政策作對……情勢不該這樣子下去。」
貝斯特靜靜地聽著,直到賽爾拉停下來才說:「所以妳希望我為妳做什麼?」
「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巫塔到底在隱瞞什麼。」
「就這樣?」他瞇起了眼。
「就這樣。」賽爾拉說:「剩下的我會處理。」她停了會,語調明顯放柔不少,「我知道你是巫塔出身,貝斯特,但你也同樣見證魔探局成立和它之前的歷史,你知道我們的先祖流了多少血才走到這一步,你也不希望它被破壞,親愛的,請你幫我。」
他們之間的氣氛沉默下來,貝斯特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盯著賽爾拉,而她冷靜地回視,棕色眼睛顯得誠懇又專注。
「好吧,我會幫妳。」貝斯特終於說。
賽爾拉露出鬆了一口氣的微笑。「謝了,我欠你一次。」
貓深深地看她一眼。「那倒不必。」他說:「我做這個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我自己。」
但貝斯特這麼說的時候,聲音有些飄忽,而他低下頭來的視線不是盯著碗,反倒像是透過桌子在看著什麼已經離他很遠、很遠的東西。
魔探局02《魔屋與食人少女》試閱
這裡有股甜味,黏嗒嗒的,透過空氣貼附在皮膚上。
仔細聞,那味道不像是從哪個方向傳來,反倒像是浸入了這屋子裡的每一處,像是從每一塊木板、每一根釘子裡滲出來那樣,這甜膩到令人作嘔的味道,構成了這棟屋子。
沒有窗戶、沒有門、沒有煙囪,躺在這裡,她甚至知道時間,更不用說自己已經在這裡多久了。
她的雙手雙腳都在流血,她不知道流了多久,被釘子貫穿血管的傷口一直沒有癒合,血液順著釘尖淌下,浸染身下的木板。
她動彈不得,能做的只有祈禱,對黑卡蒂,希望祂在最後的時候引領她,祂已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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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繁體中文For input str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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