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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雲絲在金紡鄉裡的小日子過的還真是有滋有味啊!
她幫著村裡得虷病的孩子找黃鼠狼治病;又幫著付二丫解決奉養老母親的問題;
還大膽的從地下錢莊手上救下芸娘的外甥;甚至收養了個流浪兒──小綠……
而她所織染的布,更是讓人人忍不住的伸出大拇指。
眼見著銀錢一把把的入袋,呵!阮雲絲這會兒眼睛都放出光來。
如果這一切沒有那三番兩次藉故上門叨擾的蘇小公爺的話,阮雲絲對自己現在的生活,真是滿意到了極點。
只是這會兒,蘇小公爺雙頰深陷,雙眼滿佈紅絲,連下巴上都長滿了鬍茬子。
這憔悴不堪的模樣,那還有小公爺的翩翩風采。
就不知這蘇小公爺到底發生了什麼塌天禍事?
「錦流布莊」因一紙有著陷阱的合約,將面臨倒閉關門的大麻煩。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它倒了,阮雲絲就要跟著喝西北風了。
可沒想到,不過就是染一批藏青色的布嘛!這有什麼難的。
可阮雲絲怎麼見他們一個個都如霜打的茄子般,焉焉一息了呢……
作者簡介:
梨花白
大陸原創網站知名新銳作家,風格輕鬆細膩,文筆流暢,人物形象美好生動,故事中的感情甜蜜溫馨。
本立志成為一名筆鋒犀利擅長寫虐戀的深沉流作者,然而受自身資質和性格所限,最終成為了一個擅長寫勵志過日子,歡喜冤家的小白流作者。
愛陳坤,愛美食,滿腦子天馬行空的幻想,經常會有神來之筆的構思橫空出世。
★ 種田文始祖黎花白,繼《妻高一籌、妾居一品》後,全新強檔宅鬥種田文
★ 暢銷作品:妻高一籌、妾居一品……等
章節試閱
第一章 愛恨都欠奉
再看看大黃、小黑,懶洋洋的躺在地上曬肚皮,阮雲絲就扶住了額頭,心想老天爺這是幹什麼啊?剛剛讓我出了點風頭,這就要給無盡煩惱嗎?
因躲在街門後就猶豫著,心想是不是去獵戶村或者村裡相熟的人家躲一躲,這白馬主人等到晌午還沒看見自己,總不可能還不走吧?要留在這裡過夜嗎?笑話,這又不是去年的風雪夜,他們被阻住了。
誰知剛想抽身而去,卻不料那街門旁拴著的大白馬把周圍嫩草盡皆吃完,於是抬起頭來尋找新目標,這一下竟看見了阮雲絲,那是蘇名溪的心愛坐騎,自非凡品,且馬兒也是十分通靈的動物,因此仰起脖子一聲長嘶,只把阮雲絲嚇了一大跳,身子一蹦,就蹦到了街門當中。
蘇名溪彼時正在她家裡坐著,聽見馬嘶聲就站起身走了出來,看見阮雲絲,便失笑道:「聽淬雪的叫聲,我就知道是阮姑娘回來了,牠很少對人這樣親熱喜歡的,阮姑娘是為數不多的一個。」
阮雲絲看了看那沒有一絲雜毛的大白馬,心想這是對我友好嗎?根本就是和我作對吧?只是她怎麼可能真和一個畜牲計較,因心情更加不好,面上就勉強笑了笑道:「蘇公子怎麼又過來了?上回送的螃蟹還沒吃完,都讓我醃上了。」
蘇名溪還沒等答話,鍾南就奔了出來,嘿嘿笑道:「今兒真巧,我們剛上山,就遇到蘇公子和家人來打獵,蘇公子見我打柴,就和我說該送些柴炭過來了。」
阮雲絲看了蘇名溪一眼,聽他笑道:「是啊!和南哥兒真是有緣,竟然在山林裡也能遇上。我見他們採了許多蘑菇,南哥兒又誇讚姑娘的那個巴頭餃子好吃,老實說,我還沒吃過韭菜配什麼巴頭餡兒的餃子呢!忍不住就想過來開開眼界。」
阮雲絲不由就瞪了鍾南一眼,她心裡哪還不清楚?打獵遇見了倒也尋常,只怕是這鍾南崇拜蘇名溪,正不知該如何討好兒,索性就把自己的餃子給出賣了。
一念及此,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齒,那目光恨不能從鍾南身上撕下塊肉來,心想早知今日,我當日發的什麼善心?這哪是收留回來兩個幫手,分明是收留了一個叛徒啊!
鍾南看見阮雲絲的目光,不由縮了縮脖子,這才知道剛剛嫂子的話一點兒也沒誇張。看阮姐姐那眼神兒,恨不能吃了自己似的,怪不得嫂子怎麼也不肯替自己頂罪。
蘇名溪讓阮雲絲三番兩次的明示暗示,如今臉皮竟也厚了很多。見鍾南的瑟縮樣兒,他便忍不住笑道:「阮姑娘這是在外面受了什麼氣?怎麼看南哥兒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呢?還是中午飯沒吃,餓了?」
阮雲絲氣得根本都癢癢,心想混蛋,你特嗎是明知故問吧?怎麼這臉皮都厚了些?這是誰給他訓練的?她卻不知這功臣正是自己。
因見芸娘和鍾秀還有那個蘇名溪的影衛王彪也出來了,只好無奈道:「這大晌午的,你們還沒吃飯嗎?」
蘇名溪笑道:「都想等著見識下姑娘的手藝,自然沒吃飯。是了,本來想帶些獵物過來,芸娘說你們吃不動,只是臘肉、醃肉就弄了好幾罈子,我想著也是,你們幾個的飯量終究還是小,吃不了,倒不如等吃完了我再送新鮮的來吧!」
蘇名溪聰明就聰明在這個地方,他明知阮雲絲不願意和自己來往,但他又偏偏想來。
臉皮與心情之間,他也只能選擇後者,而且每一次來,絕不因為阮雲絲的態度而改變一貫的溫柔體貼,俗語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因此阮雲絲就算心裡吐血,表面上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吃燒烤吧!」
看著對面咧著大嘴笑得憨厚無比的王彪,再看看身旁溫柔笑著的蘇名溪,阮雲絲只覺自己不管怎麼出拳,都是打在棉花上,心中只泛起一陣陣無力感。
因此只好揮揮手,無精打采的對鍾南道:「去冰窖裡拿幾隻魷魚過來,是了,芸娘,妳們採了蘑菇回來嗎?」
「採了很多呢!還有許多松茸。」芸娘這會兒也得賠著笑臉,鍾秀也在一旁插嘴道:「蘇公子雖說沒帶獵物來,卻還是拎了兩隻山雞,說是燉蘑菇極好的。」
阮雲絲擺擺手道:「行,那妳們就去燉湯吧!」她這裡將燒烤的攤子搬出來,這也是在去年過年的時候兒買的,除夕時就和兩隻狗吃了燒烤,如今拿出來,略微一清洗就可以用。
蘇名溪站起身道:「既然要燒烤,怎麼能少了肉?且等我再去獵一隻鹿來。」話音未落,就聽芸娘笑道:「小公爺不必忙,大前兒王嫂子送的那條鹿腿還沒動,正好切了烤鹿肉吃。」※
一行人便忙活起來,阮雲絲在案板上切著魷魚片,忽見芸娘湊過來笑道:「說起來,這燒烤早就想吃,妳也說過,到時候會弄醬料蘸著吃,味道格外好,如何?那醬料妳放在哪兒呢?」
阮雲絲氣得牙根兒都癢癢,瞟了芸娘一眼恨恨道:「就妳這記性好是吧?還想著醬料……」一語未完,只聽王彪在身後道:「醬料?什麼醬料?阮姑娘這裡總有新奇東西給我們吃,老王烤肉也吃過無數次,只知道往肉身上刷調料,可還不知道這醬料是什麼呢!」
阮雲絲氣得心口都發疼了,只是到如今,也沒辦法說什麼,把那刀下魷魚輪換著想成是芸娘、蘇名溪、王彪、鍾南等人,狠狠切了一通,這才回身去櫥櫃下拿出芝麻醬和自己醃製的海鮮醬韭菜花兒一起拌了些粗糙醬料。
這是後世的吃法兒,其美味鮮香早已被生意興隆的燒烤店和火鍋店證實,所以蘇名溪等人都是大呼過癮,蘇名溪還變戲法兒似的拿出一包鹵雞爪,笑著道:「想著姑娘和芸娘都喜歡吃這個,所以回來時順路買的。」
阮雲絲看著那包雞爪,心中恨恨道:就算我愛吃,我能當著你的面兒啃雞爪子嗎?但轉念一想,或許粗魯的形象能夠讓蘇名溪從此後望而卻步。因想到此處,就強忍羞恥,拿起一根雞爪子便啃起來,但是那種粗魯的動作,她卻是臉皮再厚也做不出來了。
這桌上就蘇名溪和阮雲絲兩個,其他人都自覺著是奴僕,所以另聚在別的桌子上。
奈何阮雲絲的吃相並沒有嚇倒這位儒雅溫柔的小公爺,兩人一邊吃一邊說話,竟是有許多想法都不謀而合。
阮雲絲也意識到這樣下去可危險了,若讓眼前男人認準了自己就是他的紅顏知己,那後果是絕對不堪設想的。
因想來想去,決定為了一勞永逸,她要勇敢的戳開蘇名溪瘡疤,反正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於是在又啃掉一根雞爪後,阮雲絲便注目看著蘇名溪,輕聲道:「我有一些事情不明所以,想求教小公爺。當日您……您被逃婚的事情天下皆知,小公爺心情是……是怎樣的?」
蘇名溪大吃了一驚,可以說,阮雲絲這個話題是非常冒昧的。如果不是幾人面前都沒有酒,他幾乎要以為對方是喝醉了。
但不知為什麼,若是別人問這問題,蘇名溪早已是心中慍怒,阮雲絲問出來,他卻只覺得驚愕,並沒有憤怒等情緒,按照小公爺想來,大概對方遇到負心漢,自己遇到負心女,也算是同病相憐吧!
因只是微微驚愕了一下,便淡淡道:「心情能如何?剛知道的時候,難免憤怒,也怪罪於忠信侯府。只不過如今六年多過去了,那逃婚女子早已與我無干,我甚至和他父兄都不似先前那樣老死不相往來了,雖稱不上什麼冰釋前嫌,卻也有點頭之交,姑娘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
阮雲絲有些怔忡,看著對面男人的俊雅面龐,心中喃喃道:他……他已經不怪父兄了嗎?倒是大度得很。若……若是有一天,我的身份被揭破,我是不是也可以求他的庇護,讓我可以繼續在這世間逍遙?呵呵呵……別傻了阮雲絲,他原諒了妳父兄,只因為他們也是無辜被連累的。妳和妳的父兄又怎麼能一樣?妳可是罪魁禍首啊!
「阮姑娘……」
蘇名溪又叫了一聲,阮雲絲見他目中已經泛起了一絲懷疑之色,不由暗暗怪自己玩火自焚,連忙低下頭故作傷感道:「是我冒昧了。實在是因為今日在街上遇見我之前的丈夫,一時間心生感慨而已。」
蘇名溪若是兔子,這會兒那耳朵就能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刷」一下豎起來,饒是如此,他也不由吃了一驚,輕聲道:「遇到前夫,那……那人可曾難為過姑娘?」
阮雲絲搖搖頭,苦笑道:「若是他有意難為我,我這會兒也就回不來了。我只是覺著,事過境遷,物是人非,卻又非讓我遇到他,真有些造化弄人的滋味。他以為我恨他,可我對他早沒了愛,哪裡還會恨?」
蘇名溪看著阮雲絲飄渺的神情,呼吸忍不住就有些急促,是以雖然理智上告訴自己,這些話絕不能問出口。但嘴巴卻似根本不受大腦控制,自顧自道:「姑娘懂得情愛滋味嗎?」
這回換阮雲絲詫異的看著蘇名溪了。只是當她認真思考起對方的問題時,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答案。
「情愛滋味?人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想來這該是刻骨銘心的。可我如今見了他,真是無愛亦無恨,心中平靜如水。若這樣說,我該是沒有愛過他吧?只是當日,我真的亦曾全心全意為他付出過,連自己都被拋在腦後,那這到底算不算是真正地情愛呢?」
蘇名溪喃喃道:「這我哪裡知道?當日我訂婚時,聽聞那阮家小姐亦是難得的好女子,心中也曾有過期盼渴望,卻不料她竟逃婚而去,徒留下我受萬人嘲笑。之後雖然又娶了名門之女,但不知是這心裡終究不好受,還是我和她有緣無份,對她,我始終沒法一心一意的對待。那兩個姨娘就更不用提,直到她難產走了,我雖同情痛惜,卻並不覺得如何想念。到如今,我雖然還算是風華正茂,一顆心卻似古井不波,也只有小白能讓我付出這一份父愛了。」他說完,看到對面阮雲絲低垂臻首,似在認真傾聽思考的模樣,心中便猛然一動,暗道我真的是心如古井不波嗎?若真是如此,為什麼我總是願意到她這裡來?聽她說那些不冷不淡的話,我不覺惱怒還覺舒服歡喜呢?」
「想來我們皆是冷情之人,所以那些情愛也與我們無緣吧!還是眼前這些烤肉和烤魷魚才是你我的心頭摯愛,是了,也不知雞湯好沒好,我去看看,蘇公子你先隨意。」
阮雲絲說完便起身,她自己心中懊惱,心想怎麼就魔怔了呢?和他說這些話有什麼意思啊?這裡就忙忙下了炕,好在芸娘等人是在堂屋裡的桌上,他們只能聽到阮雲絲和蘇名溪竊竊私語,卻聽不到具體的內容,不然這會兒不用別人,王彪恐怕就要掀桌子嚎叫了。
蘇名溪在這裡也覺奇怪,暗道自己的定力一向都是不錯的啊!怎麼這一回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說了這麼些不該說的話呢?
因看著阮雲絲的背影,他心中忽然一動,暗道她也姓阮?這個姓兒可是不多見啊!而且她又一直都對我避而遠之,莫非,她就是那阮家逃婚的女孩子?
一念及此,只覺心臟猛地一跳,接著就似完全靜止下來一般。一個身子忽冷忽熱,胸中氣血翻騰,蘇名溪癡癡看著,竟不知若阮雲絲就是阮明湘的話,自己是悲是喜?
不過他很快便恢復了正常,暗道不可能,若她真是阮明湘,既然連名字都改了,又怎可能不改姓氏?阮這個姓兒也不常見,她就不怕被人從這上面發現馬腳嗎?
而且她雖然對自己冷淡,卻並非心虛懼怕。想來只是因為前夫負了她,她又是個剛強性子,所以對天下的男人都有了防備,也並非單單對他一人吧!
阮雲絲若知道自己等於是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心裡也不知會怎麼想,不過得意是一定的,當日就因為她考慮到最危險的地方通常都最安全,所以才只改了名字,不肯改姓氏。
如此也是為了重新入戶,她只將明湘兩字使法子弄得模糊,阮字卻清晰,入戶時只說不小心水浸潤了後兩個字,請重新補一個戶籍,就是阮雲絲,這才沒有讓人懷疑,讓她得以偷天換日瞞天過海,輕而易舉就得了一個新身份。
燒烤很快就被吃完了,眾人又喝了兩碗野雞湯,真真正正是鮮美無比,只吃的王彪大聲叫好。
而阮雲絲和蘇名溪再沒有說過一句話,兩人都覺著今天說的話太多了,再說可能就要說錯,因此午飯過後,蘇名溪便匆匆告辭。只說回京後就送柴炭來,鍾南以後就不用去砍柴了,阮雲絲也曾謝絕,只不過蘇名溪但笑不語,卻是擺明了不會聽她的話。
如此又過了兩日,這一天阮雲絲正在家中和鍾秀織布,就聽大黃、小黑一起吠叫起來,出去一看,卻是流錦布莊的小夥計大毛,看見阮雲絲,他也不進門,只是嘻嘻笑道:「阮姑娘,我們家掌櫃的吩咐我來請您,說是這兩日大家按照姑娘的方子配了色兒,看著倒像是那麼回事兒,誰知一染出來,總覺著差點火候兒,想來還是溫度不對,因此掌櫃的讓我來請姑娘過去呢!說是您歇了這兩天,也差不多了吧?」
阮雲絲笑道:「好,你回去告訴言掌櫃,我明兒就過去,是了,不知你們的廠子是在哪裡?我到時候直接過去吧!」說完大毛告訴了她一個地址,原來素家染廠卻是在綠水城郊外。
當下阮雲絲記了地址,又聽大毛笑道:「這一次可有熱鬧看了。那徐家公子聽說我們染了藏青色布,但是姑娘的布都被掌櫃的鎖起來,除了我們幾個心腹夥計,根本沒人看見,因此他只以為我們是虛張聲勢,我們公子也就順水推舟,假裝被激怒,和他立了字據,說是交貨那一天,讓全行當裡有名的幾位行家去給掌掌眼,嘿嘿嘿!那一天定是熱鬧非常,貴雲綢緞莊啊!一向都高高在上的,這一回可是要當眾栽一個大跟頭了。」
阮雲絲笑著搖頭感嘆道:「所以這人啊!什麼時候都要記著謙虛點兒,這世上哪裡有定得準的事情呢?」說完見鍾南、鍾秀也出來了,她便對兩人道:「你們也記住,以後不可驕傲自滿,聽見大毛剛剛的話了嗎?那徐三公子若非太驕傲自大,也不至於落得這麼個結局,今兒大毛幸災樂禍的笑他,日後你們若和他一樣,也有在背後等著看你們笑話兒的人。」
鍾南、鍾秀包括大毛在內,忙都點頭受教,許是店裡還有些事情,大毛也急著趕回去,因此也不多言,騎上那頭大毛驢就一溜煙兒去了。
阮雲絲從前知道古代很多人其實是買不起馬匹的,只能騎驢,只今日卻是頭一回見,不由好奇看著,只見那驢小跑著,在前面拐個彎兒就不見了,雖然不如馬跑得快,卻勝在穩當。
因正看著,就聽芸娘道:「看什麼?沒看過人家騎驢嗎?」說完聽阮雲絲笑道:「妳說對了,我還真就是沒看過人騎驢。」芸娘便撇撇嘴道:「這有什麼?妳若愛看,就去村外頭的道兒上守著,我們鄉下人家,多是以驢代步,保管讓妳看個夠。」
鍾秀也在一旁笑道:「可不是?哥哥還在那會兒,家裡也有一頭驢,是送嫂嫂回娘家的,如今卻沒有了。」
芸娘嘆道:「還要那驢幹什麼?死鬼沒有了,我爹娘也沒有了,不過是三百里外還有個二嬸家,究竟和我也不是很親近的,不過過年時捎點東西過去罷了。好了好了,且別都站在這兒,讓人看見還以為我們家怎麼了呢!回去幹活吧!」
四個人轉身回屋,阮雲絲想著剛剛大毛牽著的那頭驢,忍不住就有些心動,芸娘看見她神情,竟瞭解了她心思,駭然道:「妹子,妳……妳不是也想買一頭驢來騎吧?」
「怎麼?不可以嗎?」阮雲絲抬頭微笑:「我覺著那驢很穩當啊!都是小跑來著,妳看大毛在上面坐著,身子都不打晃兒……」不等說完,就見芸娘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搖頭道:「這想法妳趁早兒歇了,我是怎麼也不能想像妳騎在驢上會是什麼模樣兒的。別的村婦也就罷了,偏妳身上有那些大家小姐的氣質,不成不成,這騎驢也太不搭了,一旦讓蘇小公爺看見,他怕是立刻就能給妳送輛馬車過來,喂!我可不是故意拿他來說話啊!不信妳就試試。」
阮雲絲一腔熱忱,卻被芸娘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再想想綠水城裡還有個張靈信,若是騎著驢拋頭露面,真遇到了也是有點麻煩,因只好打消了這主意,嘆氣道:「我只是覺著每次租馬車太貴了,坐四、五回的錢怕是就夠買一頭驢的,若買一頭回來,南哥兒來回走也有個代步的,我也能跟著沾點光兒,既然這麼說,那就算了,等我們有錢了,也去買一輛好馬車。」
鍾南笑道:「還別說,我覺著姐姐最近一定會交財運,說不定就可以買輛馬車呢!」說完卻見幾個女人一起詫異看著他,鍾南立刻就有些緊張了,結結巴巴道:「姐姐把……把藏青色布的方子都給了言掌櫃,他們家承了妳這麼大的情,總……總不可能就這麼完事兒了吧?一定會給姐姐銀子的……」
阮雲絲皺起眉頭,還不等說話,就聽芸娘厲聲道:「混帳東西,你這是什麼念頭?我和你姐姐素日裡怎麼教你的?不可起貪心、不可起貪心。你看看你現在,都鑽進錢眼裡去了。你姐姐那方子不過是感激人家當日援手之恩的,你……你怎麼能想到錢上去?」
鍾南吃她一訓斥,都快急哭了,連忙辯解道:「我……我不是貪心,我就是想著,想著以言掌櫃和素五公子的為人,他們定會給姐姐錢,他們都是生意人,雖然重情義,可也重利益,姐姐和他們終究無親無故,他們怎麼可能讓姐姐白拿出這張方子來?自然會給姐姐相應的利益抹平。若說姐姐如今家財萬貫,用不著錢,或許他們還會欠下這個人情,日後想別的辦法填補,偏如今姐姐又沒有錢,我……我真不是貪心,阮姐姐妳相信我,我只是想著……想著他們會這樣做……」
阮雲絲有些訝異的看了鍾南一眼,她聽出對方的意思了,這並不是鍾南貪心,盼著那張方子可以換錢,而是他客觀分析出來的結果。卻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能將人心看的透徹,因便收了怒容,淡淡道:「你只是這樣想著,卻沒和別人說吧?例如暗示那些夥計和言掌櫃的……」
話音未落,就見鍾南漲紅了臉,高聲道:「姐姐,我……我怎會做出那樣的事?不要說那方子不是我的,便是我的,我也會像姐姐那樣做。我心裡沒想著要錢,只是想著那兩個的為人……」
見鍾南又重複了一遍,阮雲絲這才露出笑容,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嗯!到時候再看吧!你說的沒錯,言掌櫃和素五公子都是生意人,若是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他們應該也不想欠我這個人情。罷了,若是數目相當,就收下又何妨?我雖然不看重這張方子,誰讓他們偏偏看重呢?」
芸娘皺了皺眉頭,輕聲道:「妹子,聽妳話裡話外,這張方子好像很重要,妳……妳就這樣給了人……」不等說完,便被阮雲絲打斷,聽她淡淡笑道:「我都說過了,那張方子在我眼裡不值什麼,在老掌櫃和五公子眼裡卻是價值千金。姐姐不用害怕日後我們沒有憑恃,我算著明年我們應該就可以織錦了,到那時,方是我真正的手段。」
芸娘「嗨」了一聲搖頭道:「妳總這樣說那樣說,可我聽著,它怎麼就這樣不可信兒呢?織錦?那是我們平民百姓能幹的活兒嗎?罷了罷了,反正妳總有主意,比我何止強百倍,既如此,我聽妳安排就是。」這話題終便告一段落。
第一章 愛恨都欠奉
再看看大黃、小黑,懶洋洋的躺在地上曬肚皮,阮雲絲就扶住了額頭,心想老天爺這是幹什麼啊?剛剛讓我出了點風頭,這就要給無盡煩惱嗎?
因躲在街門後就猶豫著,心想是不是去獵戶村或者村裡相熟的人家躲一躲,這白馬主人等到晌午還沒看見自己,總不可能還不走吧?要留在這裡過夜嗎?笑話,這又不是去年的風雪夜,他們被阻住了。
誰知剛想抽身而去,卻不料那街門旁拴著的大白馬把周圍嫩草盡皆吃完,於是抬起頭來尋找新目標,這一下竟看見了阮雲絲,那是蘇名溪的心愛坐騎,自非凡品,且馬兒也是十分通靈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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