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簡隋英第一次見到李玉，是在他自己家的客廳。

他叼著菸進門的時候，就見到簡隋林和一個男孩坐在沙發上，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那男孩背對著他，費耶諾德的球服汗溼地貼著後背，背部寬闊矯健的線條若隱若現。他們的衣襬和褲腳還沾著泥，卻一點兒不客氣地坐在米白的真皮沙發上，茶几上倒著空的可樂罐和兩塊蛋糕，腳邊還放著一個髒兮兮的足球。

聽到開門聲，沙發上聊天的兩個人，一個抬頭，一個扭頭，齊齊看向門口。

簡隋英和那男孩四目相接的一瞬間，突然就有點挪不動步了。當時的感覺，文雅點的說法叫一見鍾情，直白點的就是「見他第一眼就硬了」。只不過後來再想起來，都他媽是孽債呀。

總之他當時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腦門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那男孩怎麼說呢，眉眼那個周正啊，長得那個俊俏啊，按簡隋英的說法，那就是「按老子口味長的」。他簡大少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矯健、英挺、唇紅齒白小白臉類型男孩，何況眼前這個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都要好看得多。

他一直覺得他這個弟弟已經算是男孩裡數一數二的清秀漂亮了，眼前這位卻是有著全然不同的沉穩英挺的氣質。

他的目光從那男孩殷紅的嘴唇，白皙漂亮的脖子，一路看到他短褲下面修長結實的小腿。

他這輩子也算閱人無數，卻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迫切地想要接近一個人。可這個人卻偏偏是簡隋林的朋友。

他壓下心頭的欲望，假裝不鹹不淡地掃了他們一眼。

簡隋林看到他不愉的臉色，趕緊叫道：「哥，你回來了。」

簡隋英「嗯」了一聲，跟往常一樣愛答不理。

「哥，這是我同學，李玉，老首長的孫子。」

「哦？我怎麼沒見過？」

「李叔叔之前不是調到外省去了嗎，今年剛調回來，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但也是好久沒見了。」

簡隋英想起前段時間他爸好像說過，李老的兒子剛給提上來，最近調回北京了。他也就那麼一聽，沒往心裡去，簡家和李家屬於逢年過節需要走動走動的關係，但也不特別親厚。他要是知道李老有個這麼如花似玉的寶貝孫子，一準兒竄門套近乎去了。

他點點頭，按捺著悸動的心，盡量維持面部平靜，走了過去。

簡隋林站了起來，李玉也跟著站了起來。

李玉發育得很好，已經跟他差不多高了。他的身材修長矯健，英俊的面孔有著介於男人和男孩間的青澀，小夥子看上去別提多帶勁兒了，看得人心怦怦直跳。

簡隋英心裡更癢癢了，他向來喜歡玩這樣身材健碩，手腳修長的，男人長這樣的身體才叫漂亮性感。他伸出手，笑道：「李老的孫子？那你可得叫我聲哥。」

李玉表情很是淡然，但並不失禮，跟他輕輕一握，點點頭，「簡哥。」

簡隋英對他的喜愛又多了幾分，在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子身上，能看到這麼穩重的氣質真是稀罕。他故意拍了拍李玉的背，「剛踢完球？空調別開這麼大，你們衣服都沒乾呢，該感冒了。」手上柔韌結實的肌肉讓他心頭一顫。

簡隋林難得碰上他哥對他這麼和顏悅色的時候，高興的神情掩都掩不住，連忙拿起空調遙控器，「我這就把溫度調高點。」

簡隋英瞄了眼桌上的蛋糕「吃飯了嗎？」

簡隋林道：「沒呢。」

「打完球累了不吃飯，吃這些甜了吧唧的東西幹什麼，吳媽呢？」

「吳媽家裡有事，早上就走了。」

「那家裡沒人啊？」

「爸爸不回來了，媽、我、我媽，也出去了。」簡隋林意識到說錯話，立刻緊張起來。

這要擱平時簡隋英怎麼都得逮著機會奚落他一頓，今天卻是心情異常好的樣子，沒跟他計較，反而道：「叫外賣，我也餓了。」

簡隋林應了一聲，「欸，哥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那個……」簡隋英眼珠子轉了轉，看了眼他那受寵若驚的弟弟，又看了看李玉，改口道：「得了，不想吃外邊的東西了，不乾淨。你同學難得來一趟，你下回廚吧，你上次做那個茄子不錯。」

簡隋林愣了愣，「哦，好，哥你想吃茄子？我去廚房看看去。」他扭身就往廚房走去。

他人一走，剩下李玉跟簡隋英大眼瞪小眼，李玉多少有些尷尬。

簡隋英熱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站著幹什麼，坐啊。」

李玉客氣地笑笑，坐了下來。

簡隋英也跟著坐在他旁邊，看著他光滑的臉蛋和清晰的輪廓，越看越稀罕，真恨不得現在就把人壓倒在沙發上，把他身上的球服扒下來，肆意妄為一番。說起來他真沒跟穿著球服的男孩玩過，以後把他弄上手了，怎麼也得換換口味。

簡隋英盡量保持面部表情正常，以兄長的口吻問道：「你們這眼看都要高考了，現在換學校，能適應嗎？」

「還行，在哪兒都是考。」李玉隨口答道，眼神忍不住往廚房飄去。

簡隋英點了根菸，剛想放嘴裡，看了眼李玉，笑道：「來根？」

李玉微微一蹙眉，「謝謝，我不抽菸。」

簡隋英看著他白玉一般的臉龐上淡然疏離的表情，心裡愈發喜歡。他不是瞎子，看得出來李玉不怎麼愛搭理他。這也難怪，他是簡隋林的朋友，那小子背後指不定怎麼說他，他的朋友能待見自己就奇了怪了。可是越是這樣，難道不是越有挑戰性嗎？男人生性愛征服，他簡大少還就喜歡這樣對他愛答不理的，夠味啊。

他彷彿看不見李玉眼裡的尷尬，繼續跟他扯淡，「你叫李玉啊，哪個玉啊？」

「玉器的玉。」

「喲，這不是小姑娘的名字嘛。」

李玉垂下眼瞼，沒回話。

「這名字挺好，要是放別的男的身上，肯定彆扭，放你身上就越品越有味道。」最後那段話，簡隋英的語氣已經帶了些許曖昧。

李玉也不知道聽出來沒有，乾笑了一下以示回應。

「欸，我小時候見過你沒有？你幾歲離開北京的？」

李玉眼眸中閃過一絲犀利的精光，沉聲道：「應該沒有。」

「可能沒有吧，我不太有印象了。簡隋林是幾歲來我家來著？我也忘了……你當時也是個小孩兒，你要是像現在這麼帥，我肯定忘不了，哈哈哈哈。」

李玉臉上已經顯出了一絲不耐，但是礙於面子，沒法起身就走。

簡隋英問道：「你成績怎麼樣，打算考哪個學校？」

「還可以，考本地的。」

簡隋英臉皮厚，人家越不搭理他，他越來勁，繼續閒扯，「對，咱北京多好，去外地人生地不熟的幹嘛呀，是吧。你現在挺累的吧，小林子經常熬到半夜兩、三點不睡，其實這樣也不好，越是臨近考試了，越要休息好，要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反而耽誤事，你說是不是？」

「是。」

「你們沒事多運動運動挺好的，身體最重要嘛。」說著又趁機拍了拍李玉的背，感受了一把那蓬勃年輕的肌肉，心神一陣蕩漾。

李玉尷尬地點點頭，「我去廚房幫幫忙吧。」

「欸，不用，這點事他再做不好，也太不頂用了。你是客人，坐著就行。對了，哥問你，小林子有女朋友沒？」

李玉搖頭，「沒有。」

「沒有？他在學校應該挺受女孩兒歡迎吧？我也是學生過來的，你們這個年紀談談戀愛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不過這個節骨眼就不好浪費時間了，要是有，你得跟我說說，我也是為了他好。」

「簡哥，真的沒有。」

「哦，那你有沒？」其實這才是簡隋英真正想問的，簡隋林交不交女朋友干他屁事。

李玉真有些坐不住了，可還是不好起身就走，只好特無奈地說，「我也沒有。」

簡隋英心裡挺高興。他看差不多了，也就不再拽著李玉扯淡了。李玉眼裡的不耐煩已經掩都掩不住了。

其實簡隋英這個人豪爽大方純爺們兒，朋友一堆，人緣極佳，不至於剛見面就惹人煩。對於李玉這個年紀的小男孩，隨便忽悠兩句都能讓涉世未深的孩子開始崇拜他。只可惜作為簡隋林的朋友，李玉從心裡就不待見他，簡大少知道見好就收，留下個印象就行了，再煩他就適得其反了。

「那你先坐著，我去廚房看看啊。」說著起身往廚房去了。

李玉這才鬆了口氣。

簡隋英一進廚房，就見他弟弟正圍著圍裙炒菜呢，臉上的表情很專注。

簡隋英往門框上一靠，「做怎麼樣了啊？」

「啊，哥，快好了，你回去坐著吧，這兒油煙大。」

「沒事。」簡隋英走到他旁邊，看著鍋裡翠綠翠綠的青椒，「挺香啊。」

簡隋林是從小被他這個哥擠兌到大的，一年到頭鮮有幾天能對他如此和顏悅色，讓他一時相當不能適應，都不知道怎麼接話。

簡隋英假裝漫不經心地說，「李老的孫子怎麼這時候轉回來呀，學習能跟得上嗎？」

「可以，他人特聰明。」

「他這麼空降而來，你們學校的小姑娘不得瘋了呀。」

簡隋林笑道：「是啊，剛來那天跑我們教室看他的女孩子把走廊都堵滿了，一點不誇張。」

簡隋英不知道怎麼地，心裡居然有幾分得意，大概是覺得自己眼光不錯。

簡隋林手腳挺麻利的，四十來分鐘就弄好了三菜一湯，熱騰騰地擺上了桌。

李玉跟簡隋林坐到一起，神情才放鬆了一些。

簡隋英從家裡的酒櫃順出了一瓶度數比較低的果酒，上邊都是洋文。這瓶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送的，他老爹是東北人，一上酒桌只乾白的，哪裡喝得慣這種甜了吧唧的東西，漱口差不多，就是他都不稀得喝。現在倒正好給小孩兒喝兩口助助興了。

簡隋英倒上三杯酒，「來，來兩口，開開胃。」

簡隋林沒什麼反應，家裡沒事喝個酒也是常事，李玉看了酒杯一眼，淡道：「簡哥，我不會喝酒。」

一個男的說自己不會喝酒，要麼喝了會出事，要麼就是裝樣不給面子，前者的機率畢竟比較小。簡隋英就不大樂意，心說你菸酒都不沾，三好青年啊，現在就是初中生都沒這麼矯情了。

他把酒杯往李玉面前一推，笑道：「酒有什麼不會喝的，真不會喝你得學啊，男人哪兒能不會喝酒啊。你放心，這個度數特別低，我家狗喝都沒事。」

李玉微微蹙眉，「簡哥，我們下午還要上課呢。」

「多大點事，來吧，給哥個面子。」

李玉看了簡隋林一眼，簡隋林回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後就垂下了眼簾。李玉眼裡閃過一絲不愉之色，但也沒表示什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簡隋英大笑道：「你小姑娘啊，男人喝酒就大口地來，小林子，來，給他看一個。」

簡隋林抓著酒杯一口乾下去半杯，結果喝得太急，嗆了一下，脹紅著臉直咳嗽，李玉趕緊給他拍了拍背，「慢點，要水嗎？」

簡隋林擺擺手，「不用，沒事。」

簡隋英舉起杯子湊到李玉眼前，「來，跟哥乾一口。」

李玉無奈地舉起杯，跟簡隋英碰了一下，然後仰脖喝了比較像樣的一口。簡隋英看著李玉不情不願的小眼神兒，心裡湧上一股變態的快感。

李玉放下酒杯之後，也不再看簡隋英，悶頭吃飯。

簡大少翹著二郎腿，心滿意足地開始夾菜，並且拿筷子敲了敲裝蝦的盤子，「小林子，給哥剝幾隻蝦。」

「欸。」簡隋林放下筷子，老老實實地給他哥剝蝦殼。

李玉拿筷子的手一頓，餘光落在簡隋林的手上，眼裡升起一絲慍色。簡隋林的手長得很好，屬於那種細白細白的像女孩子一樣的小嫩手，手指很長，但骨節都不大，難為他長了個挺高的個子，還能有一雙這麼秀氣的手。

這麼好看的手，幹點什麼不好，李玉心想。只是對於別人的家務事，當面他不便插嘴，只能忍著。

簡家兩兄弟倒是已經習以為常了，簡隋林把蝦剝得乾乾淨淨地放到他哥碗裡，然後自己才重新動筷子。

飯桌上簡隋英儼然一副兄長的姿態，關切地問了問他們的學習情況，打算報什麼志願之類的，都是些說完就忘的廢話。他顧忌著簡隋林在場，不敢對李玉太殷切。他好男色那點事，家裡幾乎沒人不知道，只不過他爸這邊的人對他充滿愧疚，他媽那邊的人對他一個勁的心疼，他手裡又握著家裡的經濟命脈，就連他親爹都裝著不知道。其實知道也管不了。

只是他還是不想讓簡隋林知道自己看上他同學了，這怎麼想都有些彆扭，再說萬一這小子察覺到了自己的用心，在李玉面前說他壞話，他不就沒戲了。

吃完飯後，也差不多到李玉他們上學的時間了。

簡隋英今天是回來拿東西的，他平時不住這兒，一、兩個星期最多回來一次。人家一家三口和樂融融，有他什麼事？他才不願意見到那個女人。

簡隋英拿上東西，「走吧，我送你們去學校。」

簡隋林道：「不用了哥，馬叔會送我們的。」

「馬叔年紀大了，讓他多睡會午覺吧，換衣服走。」

簡隋林有些為難地看了李玉一眼，遲疑道：「哥，我們倆想先洗個澡，打完球太髒了。」

「那去啊，我又不趕時間。」

簡隋英對簡隋林從來就沒這麼耐心過，一時弄得簡隋林相當不適應，不確定地看了他哥一眼，「那我去洗了，李玉你上來等等我，我很快的。」

簡隋英衝李玉道：「你去我房間的浴室洗吧，節省點時間，從這裡到你們學校挺遠的。」

李玉心裡一萬個不樂意，「不用了，我等等他吧。」

「來吧，咱倆體型差不多，你穿我衣服就行。」

李玉也找不到什麼理由拒絕，就跟著簡隋英上了樓，進了他的房間。簡隋英一指浴室，「你去洗，我給你找衣服。」

李玉趕緊進了浴室，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簡隋英盯著那扇薄薄的門，腦子裡又生出了不少不堪入目的幻想。這太磨練意志了，一門之隔就是讓他垂涎的鮮肉，他卻只能聽聽動靜，捶胸頓足的同時，對盡情享用的那個時刻就愈發地期待。

李玉洗的很快，也就五、六分鐘，就從浴室探出個腦袋，「簡哥，衣服。」

簡隋英拿著準備好的衣服走了過去，遞給他的同時忍不住從門縫裡看了眼他的前胸。

那修長的脖子、那結實的胸脯、那淡褐色的乳頭，看得簡隋英徹底不淡定了，他真是想推開門，把人壓到牆上，把他身上的水珠都給舔乾淨。

可惜再不淡定他也沒敢動彈，這把簡大少真是憋壞了。

李玉光顧著拿衣服，沒看著簡隋英那麼放肆的眼神。

李玉和簡隋林從兩邊樓梯下來，基本是一個時間到客廳的。

簡隋英晃了晃車鑰匙，「走了。」

一到車庫李玉的眼神就變了，簡隋英心裡竊喜。但凡是個男的就沒有不愛車的。想當年他是李玉這個年紀的時候，考駕照都不夠歲數，只能偷偷開他爸的車出去過過癮。李玉這種家裡全當官的，即使有了駕照，也沒法開太張揚的車，他相當能理解李玉看著這一車庫的名車是什麼心情。

這車庫是他專門改裝過的，他現在住的地方沒這麼好的條件，所以大部分收藏的車都放在家裡，他總算找到能讓李玉對他感興趣的地方了。

李玉多看了幾眼，但沒表示什麼，李老的孫子肯定也見過不少大場面，這份穩重讓簡隋英更加喜歡。

簡隋英拍了拍李玉，「喜歡哪個？」

李玉愣了一下，「什麼？」

「喜歡哪個，哥今天就開哪個，你來挑。」

李玉輕輕扯了扯嘴角，「簡哥，看你方便吧。」

「別介，說了讓你挑，你挑吧。這些車我好久沒動了，這麼放著不好，今天正好挑一輛活動活動，說吧，看上哪個了。」說著就自然地把手搭在了李玉的肩膀上。

簡隋林的身體僵了僵，抿著嘴，迅速把眼神別開了。

李玉就隨手指了離庫門最近的那輛瑪莎拉蒂。

「好＊＊＊口勒＊＊＊，就它了。」

簡隋英帶著兩小孩兒，心情愉悅地開了出去。印象中簡隋林的學校他就來過一次，還是被他老子逼著代替他們來給簡隋林開家長會，他記得那天簡隋林很高興，回去就跟他說好多女孩子都羡慕他有這麼帥的哥。

簡隋英聽了也沒當一回事，一是他長得帥他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二是他對女的沒興趣。

因為那次來是晚上，來的學生不多，這次是大白天而且正是上學的時間，校門口一堆一堆的學生，簡隋英看著周圍偶爾出現的唇紅齒白的稚嫩少年，突然覺得學校是個好地方。

簡隋英是個頗愛得瑟的基佬，把兩人送到地方後，自己也跟著開門下了車，聽著周圍一陣陣地驚歎聲，頓時心花怒放。

李玉臉色卻很是不好看，跟簡隋英草草說了聲「再見」，拉著簡隋林就迅速地淹沒在了學生中。

簡隋英看著李玉的背影，舔了舔嘴唇，眼裡是無邊春色。

******

送完兩人簡隋英就回公司了。

雖然見著李玉的這幾個小時有種發現新大陸的興奮難耐，但是他畢竟是個有正事的男人，暫時把李玉放腦後了，專心處理工作。

忙完了之後天也黑了，他叫了皮皮一起吃飯，晚上在飯店把白嫩嫩的男孩壓在身下好好發洩了一番。性事過後卻沒體會到暢快淋漓的感覺，身體雖然很累，心裡卻沒滿足。他希望在他身子底下尖叫的是那個一臉淡漠的英挺少年。

不過簡大少再禽獸，也沒打算現在就對李玉出手。

還有不到兩月就高考了，孩子寒窗苦讀十多年，自己不能這時候耽誤人家。老李家是個人才輩出的地方，子孫輩的個個出類拔萃，李玉這小子看著也不簡單。而且美色當前那股強烈的衝擊力過去後，簡大少腦子也清醒不少。他有點猶豫，老李家的人是不是還是不動的好。

李家這幾個孫子輩的情況他是知道一點的。

當年李玉家已經有了個大胖小子，沒想到又懷了李玉，而且他媽死活不肯打掉。當官當到他們那個層次，無數雙眼睛盯著呢。八幾年正是計畫生育最緊的時候，當官的作為表率，沒幾個敢犯忌諱，做得越大越不敢。據說當時他們家逼著他媽打掉，他媽死活不肯，說孩子給她托夢了，她孩子是大富大貴的命，無論如何得留下，讓她打孩子除非弄死她。

他們家實在沒辦法了，偷偷把李玉過到了他姑姑名下，他姑姑、姑父因為這個差點連工作都沒了，但好歹是保住了他爸。

李玉現在看戶籍，那還是他姑姑的兒子，只不過這幾年政策放寬了，管得也鬆了。跟李家關係好點的都知道這茬，但現在拿這個做文章也做不起來了，一是時效早過了，二是李玉他爺爺退下來之前已經沒人能動得了了。

這麼個家族頂著巨大的風險留下來的孩子，那可是全家人的心肝肉。

簡大少覺得這麼把他拐帶歪了，要是被老李家知道了，他也不用混了。

不過換個角度想吧，有幾個男的年輕的時候沒幹點出格的事呢。他就是睡睡李玉又能怎麼樣呢，兩人早晚一拍兩散，到時候他哪兒涼快哪兒待著，李玉該幹嘛幹嘛，及時行樂，不也挺美的。

簡隋英思來想去，從理智上來說，他應該看著意淫一下就得了，畢竟李玉再好看，世界上好看的男孩那也是一抓一把，何必頂風作案呢。可是李玉那長相，那氣度，怎麼就那麼對自己胃口呢，他怎麼就那麼稀罕呢。他這個人越是不可為越想試試，當察覺到李玉不太應該動的時候，他還就他媽愈發地想動。

簡大少都為自己這種性格歎氣了。

他把菸往菸灰缸裡一按。去他媽的，不想了。說不定過個幾天他連李玉長啥樣都忘了呢，自己在這兒糾結個屁呀。

他把手伸進被窩裡，掐了把皮皮嫩滑的屁股，「小浪貨，別睡了。」說著就把被子掀開了，手在男孩身上放肆地摸著。

皮皮嘟囔了一聲，咯咯直笑，「簡少，你頂著我了，你真厲害，今晚還來啊……」

******

一連三個星期，簡隋英都沒再回過家，他對李玉這個人，基本也淡忘了。

可是趕巧了，他老子來了一通電話，讓他回家吃飯，並且讓他順路接上他弟弟回來。他老子一直堅信，他們兄弟應該多些時間相處，感情才能有所改善。其實越是讓他倆待在一起，他就越煩簡隋林。

撇開簡隋林那個不要臉的媽不說，簡隋林本身也不是簡隋英想要的弟弟。他記得簡隋林剛來他家的時候，唯唯諾諾，他聲大點就直縮脖子，長得也跟小姑娘一樣，簡隋英見他第一眼就膈應。

不過現在都長大了，簡隋英也不像小時候那麼不知輕重，所以簡隋林的日子好過了很多，但是兩人的關係依舊是如履薄冰。簡隋英不願意回家，也不過是圖個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他老子發話了，他也沒辦法，只好提前下了班，去學校接簡隋林。

他到學校的時候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他給簡隋林打了個電話，沒想到這邊電話剛接通，不遠處他聽著耳熟的鈴聲就響起來了。簡隋英扭頭一看，離校門口不遠處的籃球場上，正有幾波人在打球，他一眼就看到了簡隋林，也看到了在簡隋林旁邊的李玉。

簡隋英覺得心突然狠狠跳了幾下，掛上電話，徑直往籃球場走去。

簡隋林大老遠也看到了他，趕緊跑了過來，露出一口白牙笑著，「哥，你來了。」

「嗯。」簡隋英隨便看了他一眼，眼光就漂移到了李玉身上。李玉身上穿著的校服襯衫已經被汗打透了，褲腿挽到了膝蓋，露出那雙修長結實的小腿，陽光散在他身上，說不出的耀眼，不怪籃球場邊圍著的小姑娘一臉痴醉地看著他。

李玉漂亮地一個三步上籃，小姑娘們連連尖叫。緊接著他就甩下了球，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人，最終目光定在他們這邊，他頓了頓，然後也跑了過來。

簡隋英的目光已經徹底被他吸引了，笑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那步伐好像踩在他心上似的。簡隋英真料不到自己還能有對人怦然心動的時候，還是對一個毛頭小子，這感覺又新鮮又美好，簡直讓他覺得自己回到了少年時代。

這段時間被他淡忘的對李玉的欲念，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就給挑得老高。

李玉朝他點頭，「簡哥。」

簡隋英笑道：「李玉。」他緩緩地叫出這個名字，彷彿在輕輕咀嚼，細細把玩，「好長時間不見了，有兩、三個星期了吧。」

「嗯，有。」李玉隨口答道，然後轉向簡隋林，「現在走嗎？」

簡隋林點頭，「走吧。」

簡隋英心花怒放，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表現出來，「他也去嗎？」

「是啊，還請了其他同學，不過李玉先跟我們回家吃飯。」

簡隋英正想問他請好幾個同學幹嘛。李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語氣有些生冷地說，「今天是隋林生日。」

簡隋英「哦」了一聲，也沒了下文，「走吧。」

簡隋林眼裡掠過失望的神色，被李玉一絲不落地捕捉到了眼裡，他的神情變得更冷了。

路上李玉對簡隋英說的話基本有問必答，但絕不多說一句，簡隋英也覺得沒趣，便也不說話了，三人各懷心事。

回到家後，主宅燈火通明，門口停了幾輛車，簡隋英知道是他家親戚來了。

他一進屋子所有眼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隋英回來啦。」他二姑笑著迎上來，看到他滿眼歡喜的樣子。

「二姑，姑父。」

簡隋英一一打了招呼，最後他的目光飄到了坐在沙發角落的人身上。

那是個非常美麗優雅的女人，看上去好像才三十多歲，神情有幾分冷，明顯被孤立在那裡，彷彿一屋子的親戚都沒看見她。直到簡隋林走過去坐到她身邊，叫了聲「媽」，她的神情才柔和下來。

簡隋英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今天是簡隋林十八歲的生日，算是個頗有意義的日子，到場的親戚不算少，家裡一時很熱鬧。

飯桌上大家主要的話題都集中在簡隋林升學的事情上，七嘴八舌地分析著他的成績和應該報考的學校，氣氛倒像是普通人家的聚餐。

簡隋英故意挨著李玉坐，對他們的討論充耳不聞，只是隔三差五地跟李玉搭搭話。只不過李玉也挺忙的，簡家的親戚知道他的身分，對他都相當客氣，但凡詢問簡隋林的事情，基本上也拉不下李玉，誰叫兩人是同學呢。

簡隋英覺得異常沒趣。

吃完飯長輩們開始紛紛給簡隋林塞紅包。

簡隋英看著簡隋林一手的紅包，從自己口袋裡也掏出支票本，填了個數就撕下來遞給他，「來，拿去花吧。」

簡隋林慢慢接了過來，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謝謝哥。」

他老子正好站在兩人旁邊，瞟了眼支票就不太贊同道：「隋英，你也不給你弟弟挑個禮物，他一個十來歲的學生，給他那麼多錢幹什麼？不著調。」

簡隋英不在意道：「他都成年了，應該知道怎麼花錢。」心裡卻冷哼道，誰他媽有心思給他挑禮物。

簡東遠皺著眉頭哼了一聲，明顯不太滿意。他又對簡隋林道：「你也是大人了，可別光知道花錢不知道掙錢，以後多跟你哥學學。」

「是，爸。」簡隋林點著頭，玻璃珠似的眼睛看著他哥。

「行了，叫馬叔送你們去朋友聚會的地方吧，今晚好好玩玩。」

簡隋英搶道：「我送他們去吧。」

簡東遠問道：「你不留下跟我們聊聊？」

簡隋英早就想走了，心想跟你們一群老頭老太太有什麼好聊的，「不了，我晚上有點事，正好送他們去了。」

「那行吧。」

簡隋英如獲大赦，帶著兩人迅速撤離了現場。

簡隋英把兩人送到了一個唱ＫＴＶ的地方，有些不捨地看了李玉一眼，就打算走。

簡隋林猶猶豫豫地衝他說，「哥，你也上去吧。」

簡隋英道：「我上去幹嘛，不都是你同學嗎？」

簡隋林抿著嘴，輕聲道：「上去坐坐吧。」

簡隋英瞪了他一眼，「你叫我跟你們一群小孩兒坐坐，能坐出個鳥來？」說著就發動了車。他才沒空陪一群小屁孩子玩。

李玉突然開口道：「簡哥，上去坐坐吧，今天是隋林生日。」

簡隋英發動車的手一頓，鑰匙沒擰到地方，瞬間發動機就怪叫著死火了。他轉臉看了李玉一眼，少年英俊的面孔在霓虹燈下忽明忽暗，緊繃的皮膚透出細膩的光澤，看上去別有一番風情。

李玉正以一種期望的眼神看著他。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簡隋英把鑰匙一拔，「行行行，我今天犧牲一回，就陪你們玩玩。」

******

包廂門一開，吵雜的音樂聲和笑鬧聲就撲面而來。簡隋英抬眼一看，大包廂裡坐了少說有二、三十人，一見他們進來就開始起哄。

「哦哦，壽星來了!」

「壽星今天好帥！」

幾個人就圍了上來，有跟簡隋林勾肩搭背的，有往他手裡塞啤酒的，那邊趕緊把電視的音量調小了。

簡隋林口氣中帶著幾分自豪，笑道：「給大家介紹下，這是我哥。」

簡隋英笑著跟一群孩子打了個招呼。

一群女生頓時尖叫起來，「哥哥好帥哦！」

簡隋英眼皮直跳，下意識就往李玉身邊靠了靠。

李玉全然沒注意到他，搭著簡隋林的胳膊笑道：「先坐吧。」

簡隋林忙衝簡隋英道：「哥，你先坐，你想喝點什麼？」

「水吧。」簡隋英皺了皺眉頭，看了一圈包廂裡的人，姑娘們的眼神太嚇人，除了他弟弟和李玉外，又沒有長得可口的少年，他一時還真不知道坐那兒好。

他看了眼李玉，決定李玉坐哪兒他坐哪兒，自己可是看他面子才上來的，不趁機近乎近乎也太不划算了。

這時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姑娘抱著很大的盒子放到了大茶几上，一打開是個生日蛋糕。

李玉看著並不像平時很活躍的人，此時卻張羅著點蠟燭，安排大家坐好，吩咐人關燈，並且帶頭唱《生日快樂》。

簡隋英發現李玉是個很有組織領導能力的人，他話不多，但一說話大家就自覺地按著他的意思行動，亂哄哄的ＫＴＶ包廂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圍著簡隋林給他過生日。

簡隋林的臉龐在蠟燭微弱光芒地映照下，顯得格外柔和俊秀，李玉靜靜地看著他，發覺自己的眼睛根本移不開。還好光線太暗，沒人發覺他的異樣。

許完願吹了蠟燭，簡隋林把切下的第一塊蛋糕給了簡隋英。

簡隋英向來不愛吃這種甜兮兮的東西，皺著眉頭瞥了一眼，最後勉強接下了。

簡隋林又笑著把有一大顆草莓的那塊給了李玉，「來，兄弟。」

李玉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這回換簡隋英看得直流口水。

簡隋英看在今天是他生日的份上，勉強吃了兩口蛋糕，就放下了。說實話跟一群比自己小了八、九歲的孩子待在一起，實在是彆扭，他又不是幼稚園老師，哪裡坐得住凳，不禁有些後悔跟著上來了。

一群小孩兒吃完了蛋糕，紛紛開始獻禮物，看來簡隋林在學校人緣還不錯。

有膽子大的女孩就趁空坐到簡隋英身邊，跟他搭訕。

簡隋英沒太搭理她，而是想看看李玉送了簡隋林什麼。他瞄了眼那個盒子，看大小可能是手機。拆到李玉的禮物時，簡隋英湊近了一看，果然是手機。

簡隋林衝李玉笑著，「欸，跟你的一樣的。」

李玉也笑道：「你不是說我那個好用。」

簡隋林高高興興地揣袋裡了，「謝啦。」

簡隋英還以為李玉這樣有靈氣的小美人兒能送出什麼有創意的東西，不禁有些失望。連留在這裡最後一點讓他感興趣的事情都沒了，簡隋英一秒都不想多待。於是簡隋英就站了起來，走到正在唱歌的簡隋林旁邊，「小林子，我先走了。」

簡隋林愣了一下，趕緊把麥克風遞給旁邊的人，「哥，怎麼就走了，你坐了還沒有十分鐘。」

簡隋英有些不耐煩，「我坐這兒幹嘛啊，不浪費我時間嗎。」

簡隋林眼裡閃過失望的神色，「那我送你下樓吧。」

簡隋英揮揮手，「不用。」

簡隋林還待說什麼，李玉開口道：「你在這兒待著吧，我送你哥。」

簡隋英可求之不得，忙道：「對，你別動了，請了這麼多人你離場了多不好。」簡隋英隨便跟那些小朋友告了個別，頭也不回地走了。

往停車場的路上，簡隋英道：「小林子在學校人緣不錯吧，請了不少人來啊。」

李玉不知道在想什麼，漫不經心道：「挺好的。」

「你們多久沒見了？看你們這麼好，好像在一起十多年似的。」

「我上小學的時候走的，好多年沒見，但一直有聯繫。」

「哦，你倆以前挺好的？」

「嗯，以前經常一起玩。」

「是嗎？我怎麼對你沒印象。」

李玉嘴角有一絲不易覺察的譏諷，「年紀差太多了，你又不跟隋林一起玩。」

「也是。」

兩人這就走到了停車場，簡隋英看著四下無人，心裡有些癢癢，就放肆了一些，調笑道：「就算我見過你，你當時也是個小孩兒，哪知道你能長成這麼帥的小夥子，真是男大十八變哈。」

李玉淡淡一笑，低頭把腳下一個還冒著火星的菸頭踩滅，輕聲道：「簡哥，你不知道今天隋林生日吧。」

「啊，沒記得。」簡隋英漫不經心道。

李玉抬起頭，黑亮的眼睛盯著簡隋英，「你今天連句生日快樂都沒跟他說。」

「哦？我沒說嗎？」簡隋英也想不起來自己說沒說了，不過今天自己人也來了，紅包也送了，說不說有什麼緊要的。

李玉淡道：「隋林從小就很崇拜你，你今天人來了，跟他說句生日快樂，比你送他什麼都強。」

簡隋英不習慣這種溫情款款的故事，自己給他開了張支票，不比說句可有可無隨風就散的廢話務實？他覺得自己有些高看李玉了，這番話倒真像個小孩兒說得出口的。他呵呵直笑：「崇拜？你……算了，我們的關係跟你和哥不一樣。」

李玉張了張嘴，最後硬把到嘴邊的指責給嚥了回去，堅持道：「簡哥，你至少給他發個簡訊說句生日快樂吧。」

簡隋英覺得這事挺樂呵，這倆小子感情還真不錯，他都想不起來自己十七、八歲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麼天真可愛。

「行行，簡哥聽你的。」簡隋英笑著衝李玉眨了眨眼睛，掏出手機就給簡隋林發了條簡訊。

「小林子，生日快樂——你哥。」

幾乎是才過了十幾秒鐘，他就收到了回信，寫著「謝謝哥！你今天能來我很高興。」

簡隋英把手機收了起來，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李玉，「滿意了嗎？」

李玉點點頭，「謝謝你。」

簡隋英笑著搖搖頭，打開了車門，在跨進車裡前，又把腳收了回來，回頭衝李玉道：「等你們考完試，我帶你們出去玩，到時候可別不給簡哥面子啊。」

「沒問題。」李玉毫不迴避地看著他。

簡隋英哼著小曲兒開車走了。

第一章

簡隋英第一次見到李玉，是在他自己家的客廳。

他叼著菸進門的時候，就見到簡隋林和一個男孩坐在沙發上，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那男孩背對著他，費耶諾德的球服汗溼地貼著後背，背部寬闊矯健的線條若隱若現。他們的衣襬和褲腳還沾著泥，卻一點兒不客氣地坐在米白的真皮沙發上，茶几上倒著空的可樂罐和兩塊蛋糕，腳邊還放著一個髒兮兮的足球。

聽到開門聲，沙發上聊天的兩個人，一個抬頭，一個扭頭，齊齊看向門口。

簡隋英和那男孩四目相接的一瞬間，突然就有點挪不動步了。當時的感覺，文雅點的說法叫一見鍾情，直白點的就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