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電影：少林足球

導演：周星馳

監製：楊國輝

編劇：周星馳、曾謹昌

演員：五師兄（阿星）　周星馳飾；阿梅　趙薇飾；

明峰　吳孟達飾；強雄　謝賢飾；

大師兄　黃一飛飾

上映日期：2001年8月

影片開頭，時間倒推二十〜三十年前，有「黃金右腳」之稱的足球員明鋒，被隊友強雄設計陷害，在一場重要的比賽中，射失了一個十二碼，不但名譽掃地，更被人打斷右腳。明鋒信心盡失，最後淪落街頭；而強雄則自此事業一帆風順。二十年後，故事正式開始了……

明鋒在偶然間認識到以拾荒維生，性格樂天，對武術極度沉迷的阿星，意外發現他驚人的少林大力金剛腿，憑他的專業眼光，認定阿星有足球天分，明鋒因此遊說阿星參加全國超級盃足球大賽，而阿星也答應。

阿星為了增加球隊實力，令少林武功發揚光大，而去遊說一班當年曾在少林寺習武的五個師兄弟共同參賽。可惜各人因謀生而荒廢武學，而且全無鬥志，但為了一百萬的獎金，最後都願意參加；於是，阿星喚起了每個人的潛在武功，幾經波折，發揮出驚人威力，過關斬將，終於進入決賽，打敗強雄率領的魔鬼隊獲得冠軍。

劇情

阿星與黃金右腳明鋒在街上不期而遇，阿星雖然靠資源回收維生，但見到穿著像乞丐又蓬頭垢面的明鋒，卻大力吹捧身懷武功的好處，阿星指著一輛要路邊停車，卻遇上困難的車子說：「如果有鐵砂掌，把車子橫的一推就進去了。」於是，他幻想著一位少林和尚，一個推掌，就可以把一牛車的茅草橫著進入一個間隙。

這時有一個女士經過，阿星：「太太，有沒有興趣學……」那太太急著趕路，把他們當成乞丐，丟了一毛錢：「行了……行了……那邊要去。」立刻走人，阿星從地上把錢撿起來。

明鋒：「這一毛錢我也有份。」

阿星搭著明鋒的肩若無其事：「別這麼掃興。」

「你再看那邊。」阿星指著一年輕人站在梯子上剪樹枝，一位穿著西裝的管理人員走過來用手推一把：「你剪甚麼？」讓那年經人差點從樹上摔下來。

「剪一棵樹剪了一年。」年輕人從地面上站起來。

「你不用開工了，走！」

「對不起！對不起……」工人連連鞠躬點頭。

「走吧！」管理員一把推開工人。

阿星搭著明鋒的肩：「如果那工人會少林的獨孤九劍，哪用那麼麻煩？」

畫面出現阿星的幻想：一位少林和尚在樹林裡凌空揮劍砍樹，兩三下把樹林裡樹枝砍個精光，接著這位和尚在飛簷走壁之間，一塊石板立刻被刻出「正宗少林」四個字。明鋒狐疑的說：「獨孤九劍……好像是華山派……」

「天下武功出少林，你沒聽過嗎？」明鋒點頭表示知道。

「功夫其實絕對是適合男女老幼的，打打殺殺只是大家對他的誤解，功夫更加是一種藝術，一種不屈的精神。」阿星雙手握拳在胸，頓了一下繼續說下去：「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在找方法想將功夫重新包裝起來，使得你們這些升斗小民對功夫能夠有更深一層的了解。」阿星的幻想結束了，回到現實，畫面出現明鋒身穿袈紗站在阿星的前面，左手掌擺在胸前。

「好啦！好啦！……」明鋒脫掉袈紗不願跟這個眼前瘋子配合。

「我還沒說完呢？」

「差不多了……差不多……我還有幾個客人要見，今天就這樣吧！」明鋒對阿星的瘋言瘋語聽得不耐煩，藉口要走，同時把和尚衣服脫掉丟在地上。

「你把握機會好不好？！」阿星對著從口袋拿出飲料喝的明鋒說。

「瘸子也可以練功夫的。」此言一出，明鋒瞪著阿星：「瘸甚麼瘸？瘸你媽的，你這個傻瓜有甚麼資格說我瘸。」

「對不起。」阿星立刻陪笑臉。

「瘸……我是瘸！怎麼樣？你有瘸嗎？」說著搖幌著身子，拿起飲料罐丟向阿星：「瘸……瘸你媽的！」阿星知道自己說錯話，沒有閃躲，閉上

眼睛讓罐子砸中胸前，罐子落地後再彈起，阿星大腳一踢，罐子一飛衝天，不見蹤影，明鋒望了天際不太相信：「怎麼！？……唬我啊！」彎腰對著阿星大喊。

分析

對大多數人來說，面對明峰這句「瘸甚麼瘸？瘸你媽的！」的解釋：明峰被當面說瘸，覺得自尊心受到傷害而生氣，於是，他說「瘸你媽的」意思是「你媽才瘸」，羞怒對方的媽達到反擊、洩憤的目的。

既然是拿人家的媽來洩憤，那改成說「瘸你家的」，把全家父、母、兄、弟、姊、妹全拉進來，不是罵的範圍更大？更痛快嗎？如果把「瘸你媽的」改成「瘸你爸的」、「瘸你豬的」、「瘸

你妹的」，隱約中好像少了那份痛快與那一絲絲的慰藉；在罵「瘸你媽的」聲中，如果沒有「媽」的元素的話，痛快的感覺就消失了，這當中隱藏了甚麼秘密？

明鋒的瘸是心中的痛，也是今天會這麼落魄的原因，強雄廢掉他的黃金右腳讓他自卑、自棄，阿星提到他的瘸讓他怒不可遏；這個憤怒、自卑觸動了伊底帕斯相對應的情結，同時喚醒嬰幼兒時期類似情況的記憶，就是找媽媽尋求慰藉以獲得安全感；「找我媽媽」的信號回傳到前意識後，與原來憤怒整合成為：你說我瘸，我是憤怒的、自卑的，我要告訴我媽媽向你討回公道。對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這種話講得出口嗎？為了掩飾自己弱小、自卑，要改說「你媽才瘸」，再簡化成「瘸你媽」，如此一來，同時滿足意識的憤怒與潛意識呼喚媽媽而獲取的快慰，這也就是我剛剛說的，罵得痛快，在憤怒中夾雜了些許的快意與慰藉。在這個例子中，為獲得媽的溫暖，「媽」是被拿來襯底墊被的，明鋒的「瘸你媽」真正的面目是：口中說的是你媽、心底想的是我媽。

劇情

一心想發揚少林武功名揚天下的阿星想到一個點子，他想將少林武功融入舞蹈、音樂，拿到夜店表演會有市場價值的；於是找上在夜店當經理的大師兄，當年大師兄的專長是鐵頭功，不過他已看破武功可當飯吃的奢想，他對目前在做資源回收的阿星，經常纏著他討論如何發揚少林武功感到厭煩，今天他又找上大師兄遊說：「我終於領悟到，要將少林武功發揚到全世界是要講包裝的」

「甚麼包裝？」

「唱歌！」

阿星說：「少林武功加歌唱跳舞，你說有沒有搞頭？」

「沒有搞頭！」大師兄斬釘截鐵的說。

「你沒有做怎麼知道沒有搞頭？」

「你不要做了，我勸你要腳踏實地做人嘛！這裡有份洗廁所的工作先做著，你就別做夢了。」

「做人如果沒有夢，跟鹹魚有甚麼不同？」

「你鞋子都沒了，不就是鹹魚一條？」大師兄看著阿星的赤腳說。

「話不能這麼講，我心中的一團火是不會熄的。」

大師兄點燃手中的打火機，再用口吹熄著說：「那就把它吹熄了，不熄嗎？」

「熄了可以再點著它。」阿星企圖拿大師兄的打火機。

「夠啦！我有我的生活，你點你的火，我要養家餬口呀！大哥！」

「當年你練鐵頭功，你就忍心這麼眼巴巴荒廢了嗎？」大師兄若有所悟，精神為之一振，舉起右手指朝天說：「錯！……這十幾年來，我的鐵頭功從沒一天荒廢過！」大師兄嚴肅的說。

「誒……」老闆在呼叫大師兄。

「老闆！」大師兄趨前回應。

老闆當頭給大師兄一酒瓶：「媽個巴子，明天跳舞的妞發脾氣全跑了。」同時爆出破碎的玻璃聲。

「不是，我想到一個好主意。」大師兄說。

「甚麼好主意？」

「就是……少林功夫加唱歌、跳舞……」

「甚麼少林功夫？」

「那邊……」大師兄指著抬腿、側踢的阿星。

「就一個人？……有甚麼看頭！」

「一個人就夠了！」大師兄回答老闆。

「不行！加上你吧！」

「我？」大師兄遲疑一陣子。

「媽個巴子！」老闆拿起酒瓶，對著大師兄頭敲下去。

「你會鐵頭功，明晚給我好好幹，不然，我就幹掉你。」老闆

說完轉頭離開。

分析

「媽個巴子！」是甚麼意思？在我的記憶裡，民國六十年左右，台灣的電視老三台流行拍北大荒的影片，那時候就經常聽到「他媽的巴子」的台詞，後來，因此句不雅被電視檢查單位禁止使用。

我在網路上找到這樣的解釋：巴子是上海人常用來罵人的詞彙，有鄉巴佬、凱子、傻瓜之意。不過，「巴子」一詞，是來自中國東北方言，指的就是女性的

生殖器官。東北有句低級粗俗俚語「隔褲看巴子」，指的是就算看不見，也知道個大概。

當年張作霖在1924年得馮玉祥倒戈之助，擊敗吳佩孚，贏得第二次直奉戰爭後，東北人在華北跩的要命。所以就出現一首諷刺張作霖的打油詩，「頭戴風沿帽，身掛盒子炮。後腦勺子是護照，媽的巴子是免票。」意思是說，那群穿戴日式裝備、後腦勺比較平、還會罵「媽的巴子」的東北人，看戲連票也不必買了。而「他媽了個巴子」也是張作霖不時掛在嘴上的國罵。所以，上海人說四川人是蜀巴子，是非常非常難聽的話，絕對不只是鄉巴佬而已。上海人對全中國各省人民都會稱呼他們「某巴子」，因為他們自認，在全中國他們最進步、最時尚，無形中產生優越感。以下舉蜀為例，絕無對四川人不敬之意。

照網路這樣的解釋，「媽個巴子」等同台語的「你娘基掰」，說「蜀巴子」等同國、台語說「蜀基巴」、「蜀基掰」，實在有夠難聽，但在台灣並不罕見。對一個四川人不滿，說他是「蜀包

子」、「蜀爛貨」、「蜀雜種」也就很夠了，為何要用女性生殖器去形容他？原來說話者對四川人存著不滿、鄙視、汙衊的態度，可是又對他無可如何！不能打，也不能殺，甚至當面臭罵他的勇氣也沒有；這種氣憤、無奈的情緒，觸動伊底帕斯相對應的情結，於是古老的性經驗被激發了，於是「古老性經驗」、「找媽媽」、「氣憤」等情結，被傳送到前意識，在前意識再與「不滿、鄙視、汙衊」情緒結合，「古老性經驗」加上青春期後的「性認知」──性是要找尋女性生殖器的。因此，「巴子」就出現了；接著口中可能迸出「他媽的四川人」、「幹他媽的四川人」、「他媽的蜀巴子」，不滿、鄙視情緒的宣洩中夾著片片優越快意。東北、台灣相隔數千公里，卻發展出相同的「國罵」，難道我們的祖先曾經有過「國罵」的文化交流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根據本書的立論，不止全中國各地有相通的「國罵」，連全世界各民族都有相同的「國罵」文化，只不過，有些實在不堪入耳，乍聽之下難以接受，有損民族尊嚴，被有能力從事文化傳播工作者給抑制、忽略或拋棄。

大師兄的老闆，面對明天夜總會沒有妞跳舞要開天窗的壓力，其內心的焦慮、無助是可想而知，又看到經理上班時間在跟別人聊天更是氣憤；當頭敲他一瓶子，應是每天例行公事，因為大師兄那句「這十幾年來，我的鐵頭功從沒一天荒廢過。」可以印證。我們要追究的是老闆為何要說「媽個巴子」，為何不說「豬個巴子」、「媽個大便」？前者是說，「你像個豬的生殖器」；後者是說，「你媽媽像坨大便」兩者都很羞辱人。但是，就是沒有罵人的快意，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老闆的焦慮、無助、憤怒觸動了伊底帕斯情結庫，找媽媽以獲得滿足感與安全感的舊記憶再度燃起，連帶古老性經驗也再度復活，這兩個信號回傳到下意識，「找媽媽」可以被超我改成「你

媽」、「他媽」或「媽」，就不能是「我媽」；所謂古老性經驗是一種快感與滿足感，與成人的性滿足沒有二致，前意識接到這個信號後，與性交的認知結合，就聯想到女性生殖器，於是，「媽個巴子」脫口而出時，在憤怒的情緒中同時噴出些許快感與滿足感。

「明晚給我好好幹，不然，我就幹掉你。」老闆這句話有兩個「幹」，第一個是幹活、工作之意，不是國罵；第二個是要叫你走人、滾蛋之意。要把人辭退為何要用「幹」？照字面解釋是：你不好好的做，老闆要跟你性交或用陽具戳你。不曉得這是甚麼一番景象？

為了解答這個問題，我們還是要到伊底帕斯裡去找尋答案；老闆認為員工表現不好要「除去」，這個「除去」與伊底帕斯裡一個情結非常類似，就是「戀母弒父」，嬰幼兒因戀母，對情敵欲除之而後快；意識的「除去員工」觸動潛意識的「除去情敵」，伊底帕斯復活，回傳古老性經驗給前意識，前意識解讀後，認為用「幹」可表達伊底帕斯傳來的信號，於是，「幹」、「氣憤」、「辭退職員」合成為「幹掉你」；這麼說，可以把伊底帕斯想除去情敵的快

意順勢發洩出來。

劇情

老闆答應給大師兄與阿星一次的表演機會，晚上他們倆身穿和尚練功服：橘色長褲、長袖，頭髮包上白色半透明膠膜以示光頭。

他們手持吉他，在夜店舞台開始賣起少林武功加唱歌、跳舞，台下十數位觀眾被他們這身打扮給愣住了，開場稀疏的吉他聲、再加上單調的唱腔，與夜店習慣的重金屬打擊聲大相逕庭，阿星還雙手向上捧，示意觀眾一同站起來同樂，但是台下沒人反應，氣氛很悶這時突然從台下丟出一個瓶子，不偏不倚打中阿星的額頭，讓他退了兩步坐在地上，六個流氓持棍上台，穿紅衣帶頭男子說：「你們唱甚麼？鬼哭狼嚎似的，我一句都聽不明白。」另外一個穿黑衣的說：「就是……歌詞誰寫的……誰寫的！說！」大師兄指著還坐在地上的阿星。

「其實創作這個東西很主觀的，」阿星慢慢的站起來。「不過你們的批評我一定會跟進的，況且唱歌只不過是前奏而已，高潮就是少林大力金剛腿與鐵頭功。」阿星抬腿比劃金剛腿，低頭以示鐵頭功。

紅衣流氓拿起手中棍子對阿星的頭敲下去： 「鐵頭功是嗎！？」

「早說了，這歌詞不行嘛！」大師兄抱怨著。

「我不是鐵頭功他才是」阿星指著大師兄說。

「鐵頭功是嗎！？」又一棍子落在阿星的頭上，阿星想忍著痛苦再解釋。

「鐵頭功是吧！」又一棍子落下來。

穿黑衣的流氓對著大師兄小腿一棍子打下去：「金剛腿！」

「哀喲！……他才是金剛腿！」大師兄指著阿星。

「你還說金剛腿！」又一棍子下去，大師兄痛得哇哇大叫，人倒地側躺，又挨了兩棍，另外兩人上前加踹了兩腳。

「打死你！狗屁金剛腿！」

「我才是金剛腿！」阿星想替大師兄解圍。

「鐵頭功是嗎！？」阿星又挨了一棍子。

「你聽不懂中國話啊！」紅衣流氓說。

「那個才是……」阿星想解釋，對方根本不給機會，再加兩棍子。

阿星突然出手抓著紅衣男的手腕，要翻臉說：「你打上癮了……你！」

「幹嘛！想還手啊！」阿星看到老闆拿出酒瓶瞪著他，示意顧客至上，他立刻推開紅衣男笑臉說：「多謝啦！多謝啦！……歡樂的時光過得特別快，又到時候講拜拜，大家先聽首歌……music！」

「你媽的！還裝蒜！」又一棍子，阿星一個琅蹌差點倒地。

「還在這兒死撐！」

「多謝了！多謝了！」阿星笑著對觀眾揮揮手，這批流氓還不鬆手，除當頭再一棍子外，其他人拿椅子從阿星後面砸下去。

分析

也許有人會將「你媽的！還裝蒜！」，解讀為「你媽生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或「你媽瞎眼！……」，要不然就當口頭禪，是個語助詞沒有意義；如果改成「你爸的！還裝蒜！」，在我們父系社會可被理解為：「我是你老爸」，這樣還更有優越性與權威性。但就是沒有爽快的感覺，也沒有人這樣說，這裡面所含的意義絕對豐富。

為了這句「你媽的！還裝蒜！」，我在前面描述了一大段劇情，讀者看出為什麼了嗎？這群流氓心中想甚麼？首先他們認為表演這種節目簡直是對觀眾的藐視，因此十分氣憤；第二，是希望你們這兩人立刻從舞台消失；第三，對你們兩人被揍了，卻一直賴著不走的無奈。「期望消失」是伊底帕斯的元素，因為，嬰幼兒時期曾有非常希望情敵消失的念頭。因此，「憤怒」、「期望目標消失」、「無奈」翻動整個伊底帕斯情結，找媽獲得的滿足感與快慰的古老記憶又再度湧現，這個信號傳到前意識，經超我修正，再依附到憤怒的情緒，於是「你媽的」就成形了。

劇情

阿星與六個小流氓發生衝突，他打著赤膊面對他們，附近商家見狀紛紛拉下鐵門，媽媽趕緊把小孩抱回屋內。

「你沒打夠！還想打啊！」對方嗆他。

「我答應師父不打架的。」對方覺得好笑，有一青少年笑著說：「大哥這傢伙腦部震盪過度呀！」

阿星很嚴肅的怒目瞪著對方說：「但是你們一定要道歉！」

「道歉！？我打你應該！不打你悲哀！」帶頭的中年男子回應。

一少年拿著棍子先衝過去對著阿星劈下去，阿星瞬間右腳前踢回擊，棍子應聲碎裂散掉；旁邊黃衣男也一棍子劈向阿星，被阿星一記迴旋踢，棍子應聲粉碎；第三人衝上去，阿星一個右腳側踢，剛好定在他眼前，跟著刮起一陣風，吹得頭髮四散飛揚，阿星轉身再來一個迴旋踢，左腳瞬間定在黃衣男頸側，又帶來一陣風，那人嚇呆了，一動也不敢動急忙說：「不要動，你說過不打架的。」這群流氓被這幕給愣住了；一位穿花格子衣服的少年拿一顆足球砸向阿星，阿星一個轉身凌空一踢，球擊中丟球那人的肚子，足球的撞擊力把他推後十數公尺，然後，屁股坐地再後滑數公尺，最後，後仰倒地。

「我不是來打架，我是來踢球的。」阿星對著還站在旁邊流氓說，明鋒不期而遇，看到這一幕給驚呆了。花衣男站起來抖一下衣服，舉起右手指著阿星：「我幹你的……」走不到兩步路、撐不下去，半跪在地上口吐白沫，其他人見狀紛紛逃竄。

分析

花衣男見識到阿星的武功，其實也嚇呆了，只是基於兄弟一夥，不得不出手丟了一顆足球，沒想到這顆足球被阿星凌空踢回的威力，可以把人震退十數公尺，花衣男徹底潰敗，基於兄弟義氣他想站起來反擊，但內心的挫折、無助已經激起伊底帕斯的反應，於是伊底帕斯送出「找媽媽」與「性的經驗」，再經由前意識與想「反擊」的整合，終於變成「幹……」，其實他的潛意識一直在吶喊：「媽媽來救我。」

劇情

少林足球隊在師兄弟都歸隊、及明鋒的訓練下，在全國賽過關斬將，打入決賽，與強雄率領的魔鬼隊爭奪冠亞軍，但是這次遇到難關了；魔鬼隊施打禁藥，每個球員變成無敵鐵金剛，守門員像銅牆鐵壁，球門鐵柱被他一抓就可扭曲變形，力道前所未見；少林隊被打得七零八落，傷痕累累，球員被接連抬出場，最後人數不足、面臨退賽的命運。

精於太極功夫的阿梅突然出現，她自告奮勇要當守門員，明鋒不信她有這個能力，但迫於退賽的壓力，還是答應了阿梅，她剛下場連要守哪個球門都走錯，實在令人擔心。

一個球踢向阿梅，被阿梅用太極功夫接住，然後，她用功力運氣加持，球急旋傳給阿星，阿星凌空一踢，整個球像是太空隕石撞地球一樣，夾雷霆萬鈞之勢飛向對方球門，所經之路飛砂走石、草皮翻滾，魔鬼後衛被刮起強風吹向天空，接著魔鬼隊守門員衣褲被先頭震波吹走，全身一絲不掛，主波到達球門時，守門員及球門鐵架統統被颳走，強雄被這一幕嚇傻了：「怎麼會這樣啊！」站起來攤開雙手發抖，旁邊一位隨從立刻扶著他說：「老闆你小心啊！」

強雄氣到兩手抓著隨從的肩用力一推：「我小你老母！」他自己後退，一個不穩，從貴賓席的紅地毯階梯滾下兩層樓深，撞到欄杆才停下來。

分析

「我小你老母！」倒是一句很奇怪的國罵，因為，照字面解釋是：你老母才要小心。看起來既不像是罵、也不像是污辱人家的母親？；本節第一段分析「瘸你媽的」，要說因憤怒而反擊，解釋成「你媽才瘸」還有點道理；這個情節裡，強雄的手下也只不過是善意的提醒要小心，有需要提人家的老母嗎？傳統認為國罵是輕蔑、污辱別人的母親的認知，在這裡會遇到困境，但是，加入伊底帕斯情結，整個問題的輪廓將清楚呈現。

強雄的魔鬼隊靠著禁藥與收買裁判，眼看冠軍在望，現在阿梅的出現，太極武功加少林功夫一瞬間擊垮整個魔鬼隊，強雄心理的震驚、挫折、沮喪、憤怒可想而知，我們可以用不知道怎麼辦來形容強雄；但是人類的心靈會自動發揮補償作用，伊底帕斯被觸動後，幼兒時期在母親懷抱裡的安全感、滿足感的記憶再度興起；於是，要「媽媽幫忙」的信號回傳到前意識，強雄本來應該要說「我的媽呀！快過來幫幫忙！」此時，旁邊侍從一句「要小心」，在男人的自尊，及被要求雄壯、堅強的期許，再加上超我介入，不能說「我母」；於是，「小心」、「母親」、「因為你是我部下」融合，「我小你老母！」脫口而出，憤怒、沮喪中獲取些許的快慰。

有人不禁要問，那些性的信號哪裡去了？根據本書的立論：每次伊底帕斯戀母情結被觸動，都會釋放出性的經驗，本例也不例外，只是每個人對性的信號敏感度不同，敏感度較高的人，他也許會說，「我小你媽的巴子！」



以上內容節錄自《國罵的解析》林傳雄◎著．白象文化出版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http://www.pressstore.com.tw/freereading/9789865780432.pdf

第十三節　電影：少林足球

導演：周星馳

監製：楊國輝

編劇：周星馳、曾謹昌

演員：五師兄（阿星）　周星馳飾；阿梅　趙薇飾；

明峰　吳孟達飾；強雄　謝賢飾；

大師兄　黃一飛飾

上映日期：2001年8月

影片開頭，時間倒推二十〜三十年前，有「黃金右腳」之稱的足球員明鋒，被隊友強雄設計陷害，在一場重要的比賽中，射失了一個十二碼，不但名譽掃地，更被人打斷右腳。明鋒信心盡失，最後淪落街頭；而強雄則自此事業一帆風順。二十年後，故事正式開始了……

明鋒在偶然間認識到以拾荒維生，性格樂天，對武術極度沉迷的阿星，意外發...

「國罵」一詞出自於中國大文學家魯迅之筆，他走遍中國大江南北，發現到處都有「他媽的」口頭禪的用語，他嘗試去分析歸納「國罵」的原因，發現它的內涵博大精微、猶河漢而無極也，從表達內心不滿到溫馨禮讓都用得上，然後又說這是下等人粗俗用語，等到下等人變成上等人就改口不說了。1949年後台灣成為全中國各族的大熔爐，各地國罵在此文化交流，不論

學國語、台語、客家語、粵語、四川話、東北話，國罵交流是不可或缺的，於是在台灣把國罵叫做「三字經」。本書把國罵定義為：凡是有用到性的動作如「幹」、「操」，或用到「娘」、「媽」、「母」，或用到「生殖器」其中之一樣或以上者都叫國罵，因此，國罵的範圍就包括一字經到六字經不等。

國罵被認為是髒話，是不文明的，沒有教養人的口頭禪，教壞囝仔大小，於是政府及一些婦幼團體對媒體，尤其是電子媒體，監督得很嚴，稍一不慎就要被重罰，可是我們會發現在日常生活中，不論士農工商，大家只要混熟了，談話聊天中就會不經意參雜國罵，好像是語助詞，又好像是潤滑劑，似乎又像是口頭禪，多了不多，少了不少，但是，就是要說。其實每一句都是有意義的，本書將揭開這項祕密。

國罵被認為是下流、齷齪、不堪入耳，令人不舒服的，同樣的，大便也是被認為骯髒、污穢、令人做嘔、嗤之以鼻，可是它卻包含了身體許多的健康資訊，如果你要拿去檢驗，它又成為重要的寶貝檢體；相同的道理，從嘴巴出口的國罵，也同時拋出豐富的心理資訊，它把心理最底層的秘密給洩漏出來；本書把每句國罵原文照寫，讀者不要直覺骯髒、淫穢，要把自己當成一個正在使用顯微鏡的檢驗師，企圖在糞便裡找尋資料，如此一來，看本書的心情就會不一樣了。

過去有人想用歸納法去研究飆國罵的動機，隨著例子增加，歸納出的動機也越多，最後變成無限因果論，只好說那是口頭禪沒有意義，歸納法最大困難點是，無法解釋那些飆國罵的人會說，我這樣講很爽；本書改用伊底帕斯情結，再結合戀母情結去演繹，最後得出國罵的潛意識動機只有十來個；並做出三項重要結論，第一，每句國罵都是有意義的，它背後都是有心理背景的；第二，國罵中提到的「娘」、「媽」，究其根源都是自己的媽、自己的娘；第三，根據我們的演繹推論，世界各種族都有跟我們類似的國罵文化。不可諱言，因為我是男性，所以本書最主要是以男人的觀點來研究男人的國罵，至於女性部分則留待其他先進接棒探究。

研究國罵想要取材，公園、街頭、巷尾比比皆是，但是沒整體性與公信力，幸好許多電影很寫實，提供許多素材，讓我找到大家共同的材料，文中的香港片是採用國語發音版，為了要感謝拍片的導演、編劇、演員，筆者在分析每部影片前，都會對這些人物稍做簡介，以示敬意。另外一個用意，若數十年甚至百年後，我們的後輩想研究這方面的題材，可提供他們一些線索、資料。

另外，還要特別感謝數十年前台大醫學院的精英，翻譯許多佛洛伊德的著作，讓我大學時代就能開始接觸佛氏的思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以能看得更高更遠。因此，在註解中會重複提到這些先進的譯作，尤其要特別感謝當時曾任台大精神科主任的曾炆煜醫師，他應該是這些翻譯學生的指導教授，因此本書有引用到他的「曾序」，以示敬意與謝意。

本書從伊底帕斯情結談起，繼而舉出心理變態的案例，接著分析國罵，最後談到孔子的孝言、孝思，讀者會感覺有點突兀，儒家的學者可能更難接受這種「竹竿接菜刀」的論述。其實，我們的先聖先哲早就對人性的觀察與瞭解做得非常透澈；論語裡的「賢賢易色」，這個「色」不就是偷情、嫖妓、戀物癖嗎？「非禮勿視」不是叫人不要偷窺嗎？「食色性也」「發乎情，止乎禮。」不是心理分析的理論與治療的目標嗎？只不過，近代的學者把一些難以啟齒的話搬上台面，每一項都給予仔細的檢驗而已。本書提到的嬰幼兒、幼兒、孩童均指五、六歲潛伏期以前的孩子。

本書的核心理論是「伊底帕斯的復活」，核心價值是「孝思」，也就是「母愛的偉大」，因為我長期對孔子的精神動力很有興趣，也就是研究孔子為甚麼會變成孔子，於是曾經出版一本《低

階的呼喚》，也提出「新百孝經」小手冊，分送縣內各國中，繼而衍生發現，「國罵」背後的推手竟然是「戀母情結」！「孝順」與「國罵」在潛意識裡，居然是出自同一源頭。過去我們在「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也」這句話的指引下，比較重視孝道的推行與實踐；其實，我們跟父母在一起的時間是有限的，他們離我們而去後，還可以留給我們永恆的追思，終生受用，影響力是無限的；所以「論孝思」是進一步闡述「慎終追遠」的內涵。

心理學是一門進步很緩慢的科學，相較於天文學對宇宙的起源有著名的「大爆炸說」，地球科學在1905年還有偉格納提出的「大陸漂移說」；一個學說剛提出不一定是很正確，但重要的是它會帶動許多後續研究與發現，也許會推翻或修正原來的學說；可是心理分析學自二十世紀初，佛洛伊德提出潛意識觀念後，好像就原地踏步，既沒有人在他的基礎上繼續往前探究，也沒有人提出新的理論去推翻他，於是我在佛氏的理論基礎上，斗膽的提出「國罵」的「戀母說」，當然有許多人會有不同意見，因此我開了「國罵論壇」，讓讀者發表不同觀點與意見，網址：http://www.shianhuey.tw，希望從不同的聲音裡，能激盪出新的見解。

本書最後請退休國文教師呂美鳳、林美珠及我的媳婦楊郁霖幫忙校稿、潤飾、提供意見，白象文化的編輯團隊支援在此一併致謝！

林傳雄

序於仙惠文教工作坊 2014.02.01

「國罵」一詞出自於中國大文學家魯迅之筆，他走遍中國大江南北，發現到處都有「他媽的」口頭禪的用語，他嘗試去分析歸納「國罵」的原因，發現它的內涵博大精微、猶河漢而無極也，從表達內心不滿到溫馨禮讓都用得上，然後又說這是下等人粗俗用語，等到下等人變成上等人就改口不說了。1949年後台灣成為全中國各族的大熔爐，各地國罵在此文化交流，不論

學國語、台語、客家語、粵語、四川話、東北話，國罵交流是不可或缺的，於是在台灣把國罵叫做「三字經」。本書把國罵定義為：凡是有用到性的動作如「幹」、「操」，或用到「娘」、「媽」、...

自序

第一篇　伊底帕斯情結庫


第二篇　變奏的伊底帕斯

第一節　偷窺癖
第二節　戀物癖
第三節　猜忌的婚姻
第四節　外遇

第三篇　「國罵」的解析

第一節　緒言
第二節　電影：悲情城市
第三節　電影：九降風
第四節　電影：海角七號
第五節　電影：艋舺
第六節　豬哥亮的「恁娘卡好」
第七節　黃春明的「我操你媽個屄」
第八節　鄭弘儀的「幹你娘」
第九節　馬英九的「幹的要死」
第十節　「幹」的形變「賭爛」
第十一節　魯迅的〈論他媽的〉
第十二節　電影：賭神
第十三節　電影：少林足球
第十四節　電影：古惑仔第一集：人在江湖
第十五節　個人經驗
第十六節　結論

第四篇　論孝思

自序

第一篇　伊底帕斯情結庫


第二篇　變奏的伊底帕斯

第一節　偷窺癖
第二節　戀物癖
第三節　猜忌的婚姻
第四節　外遇

第三篇　「國罵」的解析

第一節　緒言
第二節　電影：悲情城市
第三節　電影：九降風
第四節　電影：海角七號
第五節　電影：艋舺
第六節　豬哥亮的「恁娘卡好」
第七節　黃春明的「我操你媽個屄」
第八節　鄭弘儀的「幹你娘」
第九節　馬英九的「幹的要死」
第十節　「幹」的形變「賭爛」
第十一節　魯迅的〈論他媽的〉
第十二節　電影：賭神
第十三節　電影：少林足球
第十四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