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次,只要接到簡訊,
我就又是爺爺懷裡的小女孩。
「生ㄖ快ㄌ,ㄞ黛ㄦ——ㄞㄋㄉ爺ㄝ」
(生日快樂,艾黛兒——愛妳的爺爺)
為了向孫女報平安,老先生從ㄅㄆㄇ開始學發簡訊,
每一天,83歲的老喬治在環法的路上告訴孫女當天發生的事,
也讓這趟旅程成為他們再次珍惜彼此的第二次機會……
*
喬治(Georges)是個八十多歲的老人,自知來日無多。阿黛兒(Adèle)是喬治的外孫女,二十多歲,目前在英國片廠實習。祖孫倆已經十多年未曾相見。但是這天在片廠,正在拍攝最後一場殺青戲時,阿黛兒收到了一封令她又驚又喜的簡訊。是喬治要祝賀她生日快樂的簡訊。唯一的問題是,喬治已經在數日前過世了……
整個故事要回溯至一個月前。平時獨自照顧喬治的法蘭絲瓦(Françoise),也就是阿黛兒的母親,決定要去祕魯兩個月透透氣。於是她將喬治托付給鄰居查理(Charles)以及泰瑞思(Thérèse)夫婦,並且交代阿黛兒每日打電話向外公請安。
而平日感覺自己被女兒管東管西的喬治哪肯放過這個好機會,便和查理計畫要來一趟環法之旅。而泰瑞思十分支持查理和喬治一起開車出遊。計畫看似順利,哪知道阿黛兒一通電話,又讓喬治陷入焦慮,深怕法蘭絲瓦知情後,立刻回來阻止他。
後來,喬治將自己的旅遊計畫據實告知阿黛兒。阿黛兒起初有點兒錯愕,但礙於自己的工作,便和外公約法三章。她要喬治每天都必須用手機發簡訊告知自己的所在地點以及當日行程經過……就這樣,喬治從簡訊門外漢,逐步透過傳簡訊和外孫女串起了中斷多年的祖孫情。
作者簡介:
卡洛琳‧佛瑪勒(Caroline Vermalle)
一九七三年,卡洛琳‧佛瑪勒誕生於瓦茲省,她是一位旅行家,醉心於改變生活環境、探險以及電影,為戰鬥機飛行員與珍本收藏者之女。她於八歲時模仿阿嘉莎.克莉絲蒂之寫作風格,開始創作首部短篇小說。十七歲時,她已經參與導演多部短片,並於全國電影劇本競賽中獲獎。
她於十七歲離家之前,與父母及兩位兄弟(其中一位成為電音藝術家Janski Beeeats)搬家十來次。隨後她於巴黎高等電影學院取得學位,專長電影劇本創作。接著她於二十一歲時遷居倫敦。她在旅英期間受雇於BBC,工作上循序漸進並成為公眾紀錄片之助理製片。她於BBC工作期間,有幸接受多位好萊塢電影劇本大師之訓練,得以學習美式的「說故事」藝術。
二○○八年,她搬到巴黎並產下一子。三十五歲那年,卡洛琳‧佛瑪勒出版她的第一本小說《爺爺每年的環法簡訊》,獲得二○○九年新秀獎及二○一一年科歐諾兒童文學獎桂冠,不但譯成多國語言版本且成為德國暢銷書。接著出版《Nouvelles Contemporaines, Regards sur le Monde》 (Livre de Poche Jeunesse, 2012) 以及《L'île des Beaux Lendemains》(Belfond, 2013)。
卡洛琳全家一同還遊世界,歷時八個月之後,她定居於大西洋岸的旺代省,即其致力以法文與英文創作小說之地。她與愛好歷史文學之南非建築師萊恩‧馮‧魯本於二○○六年成婚,他目前是她部分英文作品之共同作者。
譯者簡介:
粘耿嘉
1976年生,台北人,畢業於淡江大學法文系、歐洲研究所。
譯有《寫給男人的巴黎》、《假如這是真的》、《伊斯坦堡假期》、《你所不知道的四個賈伯斯》、《不可思議的植物》、《認識歐洲聯盟》。
曾於艾克斯—馬賽大學(Aix en Provence)修讀亞洲研究碩士學位,現居法國巴黎從事翻譯工作。
譯者僅以本書,獻給其人生結局恰與喬治雷同的父親。
章節試閱
響了十幾聲後,終於有人接起電話。
「喂?」聲音聽起來有點顫抖。
「喂,爺爺,我是艾黛兒。」
「喂?」老先生重覆道。
「爺爺?」
「什麼事?」
「我是艾黛兒!」
「喔喔,小美人,還好嗎?」
「還好,你呢?」
「我還好,噢妳知道的……」他帶著厭煩的語氣說道,彷彿已覆述過上千次。「妳怎麼打來了?」
「呃……媽媽有跟你說,她去旅行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去秘魯,她有跟我說過。」
「喔好,我要你知道假如你有問題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會去看你。」
「喔,好。」
「我意思是說,她旅行的這段期間,你可以打電話給我。」艾黛兒強調,她對這言語間所缺乏的熱情不是很在意。
「好,很好。」她祖父禮貌性地回答。
「你有我號碼嗎,爺爺?」
「有,你媽媽有給我妳的號碼。不過艾黛兒,妳一直都在倫敦吧,我的小女孩?」
「對,不過你不用擔心,並不會很遠,我坐火車不會花很久的時間。」艾黛兒謊稱。
「是喔,那你到波提爾的車站,然後有一班巴士。」
「是這樣沒錯。」艾黛兒回答,她完全沒有概念,因為她幾乎已經有十年沒去看他了。
「總共要花多少時間呢?」
「噢我不曉得耶,半天吧,也許還要再久一點。」艾黛兒不太有把握。不過她猜想應該比這更久,她祖父生活在靠近尚特魯的一座小村落,它位於德塞夫勒省內,係一座受群樹圍繞而迷失其中的迷你村莊。
「喔這樣啊。那就不必了。好吧,就這樣,親親,再見。」
「等一下,爺爺,你一直都有媽媽給你的手機吧?」
「噢,妳知道……手機……」她祖父說道。對他而言,這是達致最高荒謬境界的尖端科技;不過艾黛兒很幸運,簡短且僅限於要事的對話,是唯一他能夠忍受的電話交談。而文明的進展,至少今天看來,並不屬於要事的一環。
「但你一直都有手機,對吧?」艾黛兒強調。
「對,噢……」
「好,那你把它收好,有需要的時候打給我。」
「會的,噢不會有需要的。就這樣,再見我的小艾黛兒。」接著他掛上電話。
是的,想當然爾,他並不需要。他於一九九五年時受心肌梗塞重擊,胸廓內裝有一顆電池,一邊膝蓋預示即將鬆脫,兩扇肺葉經過四十年「吉旦」牌香菸的燒烤……然而,他能自己走一段路,是個大胃王,為自己的花園植栽,邊吹口哨邊洗碗盤,且精力充沛,用粗話咒罵起他的醫生來可是中氣十足,他們經常說他只剩幾個月好活,但之後卻又活了快十五年。總之,此乃艾黛兒之母,芳思華姿,有鑑於艾黛兒與他連絡的次數十分零星,於是便說給她聽。具備傳奇般靈敏與謹慎態度的他,絲毫不帶歉疚之意,因為他不斷重覆表示說並不想「被人打擾」。
艾黛兒再度把手機放進軍用粗麻褲的口袋裡。晚上七點二十三分。她站在街道上,至少等了十五分鐘。在這九月天,夜晚天氣仍然十分溫和,而在倫敦東邊的布里克街區,從「史旺」酒吧周圍擠滿的人群中傳來酒醉的嘻笑聲。艾黛兒從來就不喜歡這個街區——即使她的朋友們向她保證這是最後一處新潮的地點。在陽光普照的稀有日子裡,她喜愛這街區的繽紛色彩,且時常欣賞其五花八門的櫥窗珍寶。不過在陰沉的日子中,這地方整個侵犯了她的感官:咖哩味、垃圾、印度餐廳前吆喝的服務生、陰暗的立面及污穢。然而她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必須在這裡度過既漫且長的白晝及若干夜晚。因為就是在這裡,有一棟使用與英國天空一樣灰的石頭所建造之三層樓房舍,座落在一條路牌譯成梵文的街上:此乃拍片的唯一場所。它位於這條時常接納毒蟲與酒醉女的陰暗小巷內,介於幾座老舊倉庫之間,幾乎難以察覺。艾黛兒站在房屋的入口處。屋內的人們已經處於忙碌狀態。她嘆著氣,重新看錶。七點二十七分。這一天的工作開始了,而且是個不好的開始。
她從粗麻褲的另一邊口袋拿出通告表,再看了第三遍:男主角於七點三十分進行化妝。在他名字對面,出現她的名字:艾黛兒.孟蘇莉。看見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很有趣,因為兩者各自位於電視工業食物鏈的一端:他,是BBC歷史劇的影星,片酬數百萬元;而她呢,則是歸在食物鏈最底層,二十二歲,導演影片的實習生,當然是志願性質,「是為了累積經驗」。端茶或咖啡、叫計程車、為各年齡層的演員提供保姆的服務、第一個到達影棚內且最後一個離開:這就是艾黛兒歷經三部影片後所累積的經驗,可說是徒勞無益。她的名字顯示與男主角名字並列,此即意味,倘若他遲到,則導片一助、二助、二助二號以及三助將會很樂於將責任推到她頭上——工作人員對攝製事項吼叫得凶。所以她也得對計程車司機吼叫、擬定B計畫、通知化妝師等等。拍片的第三天才剛開始,艾黛兒便預料到這迫在眉睫的新災難,全身的肌肉因而感到緊繃。正如特別不順遂的頭兩天,艾黛兒很快地忘了遠方才剛通過話的祖父。
然而他倒是無法忘懷。她的來電整個,至此整個吹皺一池春水。
喬治‧尼可洛待在走道上的電話旁邊好一會兒,不知所措。
「糟了,」他放聲說道。「啊……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並不是說他不珍惜艾黛兒打這通電話給他——沒錯,這在某種程度上讓他感到窩心——反正他今晚閒著也是閒著。他的孫女自她父母離婚後便沒來看過他,因此這已經,算算看,幾乎有十年了。她曾寄給他幾張賀年卡片,之後在倫敦開始生活時又寄給他幾張明信片。而這些卡片、明信片就在那裡,釘在褪色的掛氈上,二○○八年的消防員年曆旁,電話檯上方。收到這些讓他很開心,同樣也讓阿蕾特很開心。阿蕾特……她很喜歡這張,喏,有大笨鐘黑白照的這張。她覺得它富有藝術氣息。總之。倫敦應該很快便失去因新鮮感所帶來的吸引力,因為之後再也沒有明信片寄來,且罕有電話聯繫。儘管今晚這通電話著實讓他開心,然至此以後卻為他帶來真正不小的麻煩。
他和夏勒的所有計畫都將泡湯。當晚他得和他的夥伴討論一番。這樣正好,今天既非週三亦非週六,所以他非常有可能,在播報氣象的時間過來喝杯花草茶。
喬治循著熟悉的路線,以慢條斯理的步伐走回客廳。他那略顯衰老的高大身形,於經過這棟小房舍的屋樑時,理所當然地正好擦過頭。自他十六歲以來,這幾條屋樑便困擾著他,不過畢竟老有老的好處,現在他再也不會撞到頭。他驚訝地發現老化找上他,因為他壓根感到自己很年輕,而在身體方面,對一個八十三歲的老阿公來說,他並不覺得自己太老,他鮮少認為這構成問題。首先,他頭髮一直很茂密,長度都超過鴨舌帽沿。雖然頭髮已非往昔模樣,但他保養得還不錯。此外他穿牛仔褲和銳跑球鞋——理當是為了舒適起見,而不是為了他所竭力蔑視的趕流行。特別是記憶力方面,比起老人俱樂部裡的其他長者,他不僅打遍其中無敵手,甚至還能與任何一位年輕人一較高下。倒是心臟部分,確實,自手術後即稍微脆弱了些。然而正如同膝蓋、膀胱及背部,只消遵照使用方法,佐以良好的藥方,便得以漸入佳境。
喬治噗通倒坐在他的舊扶椅上,這張塑膠製花園扶椅鋪滿防塵套。倒不是他缺錢給自己買間真正的客廳:錢對尼可洛先生而言不是個問題,他多的是用不到的錢。並非他經營了四十年的肉舖而帶來的財富,即使這間小肉舖確實有所助益,因為它的生意還不錯。喬治.尼可洛一直都在投資石材與泥材,於時機較好的時候進行買賣,尤其是他生活節儉且善於存款。錢,他有一大堆。只是他一直找不到如此舒適的扶椅。
於是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而為了好好整理思緒,他一把抓起放在「電視星聞」雜誌上的遙控器並打開電視。他錯過了晚間八點的正式新聞,於是改看八點半播出,較為輕鬆的新聞節目——畢竟他偏好頭條新聞,內容談論的是他再也不認識的世界。他開始想到艾黛兒。他看著他那只放在起居室門邊的行李箱。他預計夥同行李箱於一週內出發。他癟癟的行李箱自兩天前便已準備妥當。他是在一九八五年於畢亞里茲——他現在回想起來——購入這只行李箱。喏,正好,就是艾黛兒出生的那一年。他曾猶豫是否要為特殊場合而購買一只裝有小輪子,肯定更方便的摩登行李箱,不過他並不打算常帶著它跑,而這稍嫌浪費了些,因為它仍是全新的。再者,或許也正如他不會帶任何回憶一道走,這行李箱本身亦將是回憶的一部分。
氣象預報的片頭曲將他從幻想中拉回現實。同一時間,夏勒那熟悉的步伐從車庫裡傳來。喬治的屋子有一扇美麗的大門,周圍花團錦簇並佈滿小石子,甚至還有一尊花園地侏。不過當了他三十年鄰居的夏勒,總是曲著腰,在亂七八糟的紙箱、耙子、鋸子,以及靠牆堆放,且堆到一部分天花板,所有雜七雜八的東西之間,行經擁擠的車庫。就是這樣。
夏勒進到屋內,眼睛盯著電視,以三十年一成不變的姿勢,向喬治遞出手來。喬治的視線停留在螢幕上,與夏勒握手。氣象小姐於布滿大太陽的法國地圖前擺動雙臂。
「好啊!明天都還不會下雨!」夏勒嚷道,他好多年前就已經不再從事農作(即便庭院裡仍有幾隻母雞,老馬廄裡還有一匹他曾孫女的小馬),但仍完全保留擔心乾旱的習慣。
「總之,到處都是好天氣。而且確實還不會太熱。」
「啊沒錯。除了波城,那裡看起來遭遇襲擊。不過呢,變天前有的是時間,時候還未到。」
夏勒走向老舊的碗櫃,要拿他們的茶杯。
「啊,真齷齪。」他邊說邊用手撫腰。他的腰令他憂心不已,然而,喬治自己說的,他很年輕,才七十六歲而已。他個子小,矮胖,頭圓且凸,有著農夫的紅色臉頰與一雙見多世面的大手。他戴著一副六零年代的新潮眼鏡,外表看起來是一位能夠信賴的老實人。而看他的外表並不公平:夏勒.勒邦席耶是一位能夠信賴的人。
喬治猶豫是否要和他談艾黛兒的事情。最後他開口了:
「時候未還到,這你說的,夏勒。我甚至不曉得是否有到的這一天。是這樣的。有個問題。你知道,我的孫女,艾黛兒,住在倫敦那裡。她今天晚上打電話來。」
夏勒當然知道艾黛兒是誰——喬治只有一個孫女,沒有任何孫子,所以沒可能搞錯。反倒是他,有著人數眾多,名字會搞混的一家大小,而整個家族那早生貴子的怪癖,使他擁有十八個孫子,還有四個曾孫,而且還沒完呢,假如老天爺如此授意的話。
「是喔。在倫敦不順利嗎?」夏勒焦慮地問道。
「噢,不,不,一切順利。問題不在那裡……她有所掛念。」喬治說道。
「怎麼說,她有所掛念……掛念你嗎?就只有今天?她被什麼蟲子叮到嗎?」
「是啊,一開始這讓我很驚訝。不過依我看,是她媽媽有所掛念。所以呢,結果就是她託女兒,像那誰說的,顧一下我。」
「啊真糟。不可否認,她們還真會選時間啊,你的這些娘們!」
「你說得對。」
「她並不會要來這吧?」
「噢不會,這不是她的作風。即便她想,我算過了,從她家過來至少得花十六個鐘頭。不,不,我擔心的,是她還會打電話來,這一點都不難。我是說,雖然不會三天兩頭打,不過我一點也不訝異她母親要她每個禮拜打一次電話給我,你懂吧。你想想假如我一次、兩次沒接電話,她就會開始憂慮,而芳思華姿將會立刻從祕魯山區趕回來。而我幾乎有兩個月的時間不在,你想想看會發生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
「這想也知道。」夏勒邊試圖克制他的怒氣邊發牢騷。「你女兒到世界的另一端,為期兩個月,不會打電話給你,什麼都不會,簡直太過美好。老實說,我幾乎不敢相信。好吧,我們確實沒料到你孫女會打電話來。」
他們談過好幾次她的獨生女芳思華姿。自從六年前她離婚且母親過世以來,她便寸步不離地跟著她父親,不管有沒有道理,她認為他生了重病,而堅持把他當成小孩來看待。突然間,她想飛去安地斯山,到偏遠的山區參加耐力探險。這並不令人大驚小怪,因為她參與過多場馬拉松、山區健行及其它古怪且裝好漢的富家活動。但是每一次,不管時差如何,她每天晚上,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打給她父親。而這一次,她在兩個月內杳無音訊。此乃出乎意料之事,這下喬治與夏勒可把握住良機。該是實現這項舊計畫的時刻,否則便稍縱即逝。而再過一個禮拜,其偉大的旅程便要展開,情況大概是如此。
氣餒感一下子便襲上喬治心頭,襲速之快,仿如漲潮一般。假使連夏勒都對他們的計畫失去信心,他們就玩完了。煮水壺的喀啦聲促使夏勒起身,他默默地端來花草茶。雙眼直盯自己的茶杯,他開口說道:
「我知道我們談過這件事,可是畢竟,喬治……你確定不要跟你的女兒和孫女講嗎?」
「不,才不要呢,別再提這件事,天老爺!要是芳思華姿知道的話……總之,你是見過的,夏勒。她會立刻把我送進老人院裡,每十五分鐘就來給我扎一次針,且我小便一次就來陪我一次,那就徹底完了。如果她可以的話,她會把我泡在甲醛裡。此時此刻,她應該已經正在爬安地斯山了,且她跟我證實,你聽好了,證—實,她甚至用這來煩我你看看,說她兩個月之內完全不會打電話給我……所以好,這件事,已經解決了,而且這樣更好。現在,艾黛兒,機靈如她……千萬別上當了,她會用那個,那個,那個網路找到一個辦法,然後啪一聲,兩秒鐘光景便有一個中隊的護士來撲打我。不,我不想要芳思華姿知道這件事,不管是透過我,透過你,透過艾黛兒——就這樣。花草茶遞過來。」
他把茶杯端到嘴邊又放下,重新端起前,他用同樣的語調說:
「那你呢……你的話,我想說的是,很簡單:你太太,這對她沒差。她甚至會把你推出去,擋著兩個月不讓你回來。老實說,妳知道,這個泰荷絲,這下子她非打斷我的腿不可了。啊!我們又青春洋溢了,嗯,夏勒?」
夏勒微笑著,不過神情卻顯得沮喪。兩位男士默默地飲用花草茶;掛鐘的滴答聲幾乎變得震耳欲聾。喬治終於開口表示:
「那麼,拿出來吧……」
仿如剛被斥責的小孩般,夏勒害羞地拿來皮製的書包,從裡頭取出一些印刷品與旅遊書,並把它們攤在漆布上。
「你是怎麼了?」喬治問道。「啊啊,索韋泰德科曼至—拉內莫倉—富瓦,第十一站,好啊,這站。」
這段時間當然是最美好的時刻,為他們的花草茶增添了一番探險的風味。傾身於其旅遊書上,手指在摺角的地圖上游移,他們置身在旅館訂房與彩色宣傳冊之中,複習他們的旅程,且重拾三十年前的青春。再過七天,他們就將展開環法之旅。
響了十幾聲後,終於有人接起電話。
「喂?」聲音聽起來有點顫抖。
「喂,爺爺,我是艾黛兒。」
「喂?」老先生重覆道。
「爺爺?」
「什麼事?」
「我是艾黛兒!」
「喔喔,小美人,還好嗎?」
「還好,你呢?」
「我還好,噢妳知道的……」他帶著厭煩的語氣說道,彷彿已覆述過上千次。「妳怎麼打來了?」
「呃……媽媽有跟你說,她去旅行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去秘魯,她有跟我說過。」
「喔好,我要你知道假如你有問題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會去看你。」
「喔,好。」
「我意思是說,她旅行的這段期間,你可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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