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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登上陸地，她們便感到氣溫陡降許多，在季節上仍是夏季，不過空氣裡卻透著沁心清涼。這就是北方，冰天雪地的北方。

港灣本身銜接著小鎮，稱作凡涅瓦鎮，巫醫告訴博爾兀：這裡名義上隸屬於強大的一神教國家 ——「冬國」密羅汀教國旗下藩屬的貝倫格大公轄區內，是大陸上前往極地的必經之地；或者，以南北交通的中繼站來形容亦不為過。凡涅瓦鎮雜處著歌瓦和人類、多半不是本處的居民、而是路過的旅客，除了通用語之外、她們也會講游獵民族的海語和北方的密羅汀語。

走在市集上，可以見到公然販賣武器的露天攤位吆喝著，武器的品質參差不齊，價格卻是優格梭里的好幾倍。博爾兀發現這個鎮上的每個歌瓦和人類幾乎都配戴著武器防身；光天化日下叫賣的武器販子看來也絕非善類，維護秩序的衛兵一個也沒有，景況很明顯告訴她這裡治安惡化的程度。

會不會是強盜們襲擊旅客之後，再奪取屍首上的武器來此變賣圖利？這個想法自然而然地在博爾兀腦海中盤旋。

「妳也察覺到了嗎？」巫醫望著博爾兀低聲說道：

「密羅汀教國對內採取高壓統治，通常是不准平民攜帶武器的，不過這裡隸屬於貝倫格大公領，而且也接近北方的凍原，對教國而言其實是個可有可無的疆域。往來這裡的，不論是什麼種族，幾乎都是為了相同目的來到這附近；這個小鎮早就淪為地痞流氓的巢穴，就連大公也對這裡的治安無能為力，再加上北極方向沒有什麼外敵，因而乾脆放棄統治這個地帶。妳瞧這個鎮連像樣的城牆也沒有，所有房舍街道大半是旅者所蓋的。」

「哦？可是北方不就是白鱗族的居住地？難道不曾和密羅汀教國起衝突嗎？」這話題倒勾起了博爾兀的興趣。

「要說密羅汀教廷對北極圈完全沒產生過野心，是不可能的；事實上教廷也曾經試圖派遣軍隊要往北征伐……」巫醫繼續說道：

「可是啊，往北極的路途充滿著不可預測的危險、北地的嚴苛氣候，都不是農耕民族所能想像的……光是隊伍想要前往北極圈便困難重重，更何況是軍隊呢？結果教廷的軍隊經過這個鎮之後又繼續前進了七天，便遭遇了嚴重的暴風雪和猛獸攻擊，幾乎全軍潰滅，自此以後的兩百年間，教廷便再也沒有征伐極地的意圖了，反正北極的居民連自個兒的生活都成問題，也沒有餘力來侵略……」

巫醫的話還沒說完，便有幾個無所事事的人類流浪漢靠攏了過來，擋住博爾兀的去路。

其中一名叉著腰，嘴裡不知嚼著什麼來著，口齒不清地揚聲說：

「朋友，妳們是初次來到鎮上吧？這兒可到處都是黑心肝的壞傢伙哪！不如歌瓦大姊妳賞幾個錢給這些兄弟，咱們倒也能幫妳擺平些鬧事的賊；否則要是出了門胸口便給刺上一刀，那多不值得啊！不是嗎？」

博爾兀一年多前跟著魷勒走遍半個大陸，見識也多了；她一眼便瞧出這幾個流氓，分明就是看準了自己和巫醫腰間沒有武器才上前勒索的。因此一聲不響地環視週遭，左手隨時預備著抽出隱藏的匕首，嘴裡卻不動聲色地輕輕笑道：

「哈！各位朋友的好意，我們就心領了，可惜身上沒什麼錢，因此也請不起……噢！」

這時巫醫卻不知怎地把手中的短杖往地上一戳，恰好就戳在博爾兀腳背上，趁著博爾兀俯身下去查看腳丫的時候，巫醫趁機插話道：

「這個，我身旁這位大姊有些不舒服，因此我代替她說說……各位朋友，我碰巧也想打探幾個舊識的下落，不知道幾位是否聽說過『鐵拉琵雅』這個馴獸師？」

「鐵拉琵雅！……」那些流氓一聽到這個名字，臉上的表情登時變了樣，支支吾吾地說道：「原……原來……妳們是『北地巡狩團』的成員？」流氓們的神色透露出些許不安。

「不，別鬧了，我們只是鐵拉琵雅的朋友，看妳們的神情，好像非常害怕她似的。」巫醫總喜歡故意張揚對方的痛處，也正是這個壞習慣讓博爾兀受不了。「看妳們嚇成這副德性，鐵拉琵雅肯定是來到這裡了。不知，我猜對了沒？膽小鬼。」

「北地巡狩團就在那個轉角走到底的酒館，兩天前我還看過她們，至於目前還在不在，我們可就不知道囉！」聽見巫醫的語調，流浪漢們勉強壓抑住怒氣，沒好氣的指著左手邊的街角。

倘使巫醫並不認識什麼「北地巡狩團」，恐怕光這幾句話就夠讓他吃足苦頭了。博爾兀禁不住這麼猜想，甚至，她還有些壞心眼的想像巫醫被這群流氓痛毆的模樣。

流氓們規矩地讓開路之後，她們照著指示的方向一路走去，再也沒有誰膽敢阻擋在博爾兀前方。不過她也同時感覺到，不安與懷疑的目光，正悄悄地從四面八方的過路者方向著自己望來。

北方巡狩團，究竟是什麼樣的團體，能夠令這些窮凶極惡之徒聽到名號之時有所畏懼呢？

博爾兀內心的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她們看見了泥濘街道的底端，一幢平凡無奇木屋的前方，赫然站立著一匹她從未見過的白色巨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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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登上陸地，她們便感到氣溫陡降許多，在季節上仍是夏季，不過空氣裡卻透著沁心清涼。這就是北方，冰天雪地的北方。

港灣本身銜接著小鎮，稱作凡涅瓦鎮，巫醫告訴博爾兀：這裡名義上隸屬於強大的一神教國家 ——「冬國」密羅汀教國旗下藩屬的貝倫格大公轄區內，是大陸上前往極地的必經之地；或者，以南北交通的中繼站來形容亦不為過。凡涅瓦鎮雜處著歌瓦和人類、多半不是本處的居民、而是路過的旅客，除了通用語之外、她們也會講游獵民族的海語和北方的密羅汀語。

走在市集上，可以見到公然販賣武器的露天攤位吆喝著，武器的品質參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