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言

在歐洲，許多學者相信：千百年來，人類思想史上具有永恆價值的處世智慧包含

於三大奇書之中：一是馬基雅維利的《君王論》，二是《孫子兵法》，三就是《

智慧書》。

德國大哲學家叔本華曾將《智慧書》譯成德文，並盛讚此書「絕對的獨一無二」

。尼采也贊揚此書在論述道德的奧妙方面，整個歐洲也沒有哪本書比它更精緻、

更曲折多姿。在1873年的一則札記裡，尼采寫道：「葛拉西安的人生經驗顯示出

今日無人能比的智慧與穎悟。」

思想的成熟與人生的磨難總是成正比的。

《智慧書》的作者巴爾塔沙‧葛拉西安的生平，以及他備求處世智慧的人生經歷

，並不像過去許多文字所描述的那般完全平靜無波，而是充滿了崎嶇坎坷的。葛

拉西安1601年出生於西班牙阿拉頁的貝爾蒙特村（Belmonte），正逢文藝復興運

動興起。青少年時期，他在托雷多（Toledo）與薩拉戈薩（Zaragoza）修習哲學

與文學。他於1619年18歲時進入耶穌會見習修行，此後50年歷任軍中神父、告解

神父、宣教師、教授及行政人員（當過幾所耶穌會學會院的院長或副院長）。他

不曾出任重要公職，但與公職人員有過緊密的接觸。在和平與戰爭期間，他曾長

期細心觀察人類行為，因此獲得其格言警句之靈感。青年時代，他擔任拿坡里貴

族、總督法蘭西斯科‧馬利亞‧卡拉法的告解神父，數次隨其入朝。在加泰羅尼

亞之亂最慘重的1646年，他在從法國手中收復阿拉貢城市采里達的皇家部隊里擔

任神父。葛拉西安是唯一的不曾病倒與被俘的軍中神父，他勇敢地往來於前線，

在信函中提及「每於軍士赴戰之際加以勸勉教誡」，並引以為豪。他說士兵歡呼

他為「勝利神父」。

葛拉西安在其著作中盛稱友誼為獲得修養、學問的愉快途徑。他說此話時，心中

所想的，無疑是他在友人兼保護者拉斯塔諾沙的沙龍與圖書館中度過的那些至樂

時光。

拉斯塔諾沙比他年輕6歲，是一位鉅富，也是17世紀西班牙人文主義中極有學問的

一位。他斥資建立了一個重要的文學與文化寶庫，搜尋人類知識，這些典藏對葛

拉西安至為重要。葛拉西安立誓修行後，首次出差，被派往薩拉戈薩東北古城韋

斯卡的耶穌會學院。

葛拉西安獲准可以利用拉斯塔諾沙的文物與文化寶藏。這對一個渴求完美宙美素

養與精確品位，力求一切勿落粗俗的人，實在是莫大幫助。葛拉西安有好幾本著

作是由拉斯塔諾沙出資付梓的。《智慧書》中的許多警策之語可能也在他的沙龍

賓客的身上得到了驗證。

由耶穌會的文獻記載，我們得以略窺葛拉西安擔任教士與行政官員時的情況。擔

任這些職務的葛拉西安似乎不如其著作的字里行間流露的葛拉西安那般嚴厲和不

假辭色。例如他曾於1637年受到教會的譴責，理由是處理一名偏愛異性的耶穌會

教士過於寬大。次年，耶穌會會長從羅馬下令，認為葛拉西安神父應該調職：「

……其為構成上司十字架與負擔，實為問題與紛擾之禍源…且行事大欠明慎，照

願已脫離本會者之子女，並為此子女請撥撫養經費。此外，假其本人兄弟之各出

版書籍。

調職令中所指書籍，是他的第一本書，以想像筆法刻畫理想領導者的《英雄寶鏡

》。其他作品接踵而至，大多（如《智慧書──永恆的人生處世經典》以假名羅

倫佐‧葛拉西安出版，而且未得耶穌會的准許。

接下的幾年葛拉西安再三受到警告，責令其未獲允許不得出版作品。他違令如故

。耶穌會不堪其擾，等他諷刺人生的巨卷傑作《批評大師》第三卷（末卷）問世

後，就解除了他在薩拉戈薩的聖經教席，「放逐」至一個鄉下小鎮，在此終老。

羅馬還下令密切監視此人，「觀察其雙手」、「隨時視察其居室」及監視其用紙

，他筆下一旦有只字片語不利於耶穌會，即予禁閉，紙張筆墨一概禁用。

問題並非出在他的著述被視為異端，而是作為耶穌會教士的他就世俗智慧與政治

行為下筆而如此精彩，未免有失體統。但耶穌會不曾指控葛拉西安牴觸天主教教

義。他得罪上司之處，在於屢次不服從命令。「我被禁止出書」，他1653年寫道

，「也不缺乏嫉妒之人，但我安心自在，午餐晚餐照常吃，睡眠如常。」葛拉西

安的敵人利用他與上司之間的矛盾，捏造的有些罪名頗令人莞爾。他們說，有一

次葛拉西安在瓦倫西亞（Vdencia）講道，造訴聽眾說他正在讀一封剛收到的從地

獄來的信。

他的著作在發表後屬歷經磨難，卻為人類留下了永恆的財富，並世代傳承，被譽

為處世的聖經。

《智慧書──永恆的人生處世經典》是葛拉西安的代表作，匯集了葛拉西安對世

人的生活、處世、修煉、友愛及成功的諄諄教誨。

書中主要講述了知人、觀事、判斷、行動的策略──使人在這個世界上功成名就

且臻於完美的策略。全書由300則箴言、警句構成。正如該書英譯本序中所言：「

這些箴言、警句不可不與朋友、同事分享共賞，又鞭辟入裡而不被敵人、對手蒙

於鼓裡。本書的理想讀者，是因日常事業而需與他人周旋應付者──他必須發現

他人用心，贏得其好感與友誼，或反制其機謀及使他人意志一籌莫展。和所有警

句一樣，本書的讀法是細嚼慢嚥，且每次少許即可，以便體會個中意蘊。」

葛拉西安作為一個滿懷人世熱忱的耶穌會教士，對人類的愚行深惡痛絕。但在《

智慧書──永恆的人生處世經典》全書中，極言人有臻於完美的可能，任何一個

凡夫俗子，只要佐以技巧，善必勝惡，從而有可能達到完美。葛氏相信人的主觀

努力，他堅信一個人的完美取決於他的天資和勤奮，而不靠上帝，靠的是人的警

覺、自制、自知之明及其他明慎之道，靠的是認時務而與勢推移。全書沒有宗教

的說教，大多是洞察人世的技巧，如他囑託我們要適度有節，點滴漸進，不要把

自己的想法表達得太清楚，要使什麼東西變得珍重，就得使它們難於得到……

《智慧書》全書多處力主節制想像，教人以種種策略，及對世上的人與事不抱幻

想。勸導人們控制自己的希望與恐懼，克服飾偽的表面功夫與虛妄的期求，並棄

絕多偽的世俗價值。葛拉西安在書中表達這樣一個信念：欲臻於完美，人必須認

識時務而與勢推移。要達到葛拉西安所說的智慧或明慎，必須避免道德方面的通

則。書中囑咐我們要說真話，但務必說之有術，得其巧妙；「最實用的知識存在

於掩飾之中」。我們必須「與學者相交，談吐之間應顯示出自己的學識；與聖人

相交，行為舉止應顯得品德高尚」。明智之人善變如普洛特斯，然而也不可善變

與巧飾為指南針。葛拉西安極言識時推移，力主變化與巧飾，實是痛感於人之脆

弱與無助而然。

對他人精神上與物質上的幸福，葛拉西安亦非無動於衷。在書中他一再告訴我們

，勿與蠢人來往，但由此而外，他的勸喻非常清楚：「說得體的話，做得體的事

。」「好事應做，要有方法。」「要愛人，如果你想被愛。」在本書以及葛拉西

安其餘著作中，一如在他的生活之中，「友誼」是一再出現的主題，「交談」亦

然。

《智慧書》的筆法獨特，文風簡潔。葛拉西安是17世紀文筆最省淨的作家之一。

那個時期，歐洲人文主義者響應里普修斯請求簡潔的號召。葛拉西安的風格習慣

，許多即使譯成外文仍然容易辨識：正反相對與是非互詭；常用省略法，喜歡以

雙關語與其他巧妙措辭濃縮意義；一句與一句，一個論點與一個論點之間──少

見連接。這些特徵不只是作者的特癖，而是出於他對人性的慧見。字裡行間反映

出來的風格、價值觀──機鋒、張力、簡明、微妙──實際是明智生活的要則。

在葛拉西安看來，生活是一門高級藝術。審美策略與道德策略彼此呼應。換言之

，作者與讀者的關係，類如讀者與其周遭之人的關係。作者如擊劍般與讀者周旋

進退，他的意義蓄而不發，他的意圖多方巧飾，避免手中之牌一次攤盡，保持跌

宕、懸疑，以隱曲幽微引人欽羨與尊敬──人對神諭的那種尊敬。「對我們最重

要的內情，」他有些夫子自道地說，「謹慎之人雖然自己十分清楚，卻總是說一

半留一半。」「秘密具有神聖的感覺。」

盡管葛拉西安下筆不求平易近人，但此書歷來令無數讀者寓目而稱心快意。也許

這故做疏運正是他立言成功奏效的策略。「另一條計策是聲稱只賣貨物給內行的

人，因為人人都相信自己是行家裡手，而即使不是，他也願意自己是。千萬不要

誇讚貨物簡單平凡，這樣只會讓它顯得粗俗易得。人人都追求與眾不同。

智慧的一個人們永遠挖掘不盡的主題，就這個題目能夠寫出煌煌鉅著。但是，葛

拉西安寫得很短，用最簡練的語言來陳述，這無異於延長了人們的生命。只有思

索得最清晰，對所論問題了如指掌的智者才可以寫出這樣明白、睿智而又生動的

格言。

《智慧書》問世後，受到各方好評。大哲學家叔本華欣然將此書譯成德文，讚譽

它是「絕對的獨一無二」。尼采也對此書大加褒揚，讚歡它關於精神道德之微妙

，歐洲尚無比此更精美而兼複雜之作。

序言5

第一篇　成功之道15

第二篇　超凡的智慧39

第三篇　高尚的情操63

第四篇　做人做事要現實91

第五篇　清楚表達自己115

第六篇　做個聖徒141

成功之道

名聲與好運，一個萬古流芳，一個變幻莫測。前者常姍姍來遲，後者可助人一生

。得運應防他人嫉妒；得名預防湮沒無聞。你可以求運，有時可以備力為之；但

一切名聲無不因持之以恆、孜孜不倦、苦心經營而來。求名，必須以力量與旺盛

的精力為基礎。古往今來，名無不與巨人為伴，向來如此，鮮有例外，而且每每

超於極端：不是奸雄怪杰，便是天才英豪；不是臭名昭著，便是有口皆碑。

1. 修成道德上的完人，乃萬物完美的頂峰

在當今的社會，如果要成就一位賢哲之士，那麼，就要花費像造就希臘七賢那麼

多的精力，或許比這還要更多。與人周旋所耗費的精力要比與國家周旋所花費的

資源還要多。世間萬物最大的完美就是修成道德上的完人。

2. 個人之天賦依託於性格與才智

性格與才智是一個人所必須具備的兩個最重要的條件。二者缺一不可，否則成功

的機會就會削減很多。僅有出色的才智不足以成就非凡大事，還必須具有適於才

智的性格。

有些人之所以失敗，就在於他們做事從不考慮自身的條件、地位、出身和周圍的

人。

3. 所行之事切莫讓人知道底細

突然到來的成功最能贏得旁人的欽佩。如果一件事的發生是必然的，則它本身並

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更沒有什麼值得期待的。不要馬上表明自己的態度，這往

往使人們不能了解你的底細；尤其是當你身處要職時更是如此，它能夠使人保持

一種期待心理。神秘之所以奇妙，就在於神秘可以讓你贏得旁人的尊重。

即使吐露心跡、道出真相，也應有所保留，切勿把一切都暴露在別人的面前。謹

慎的緘默能讓你贏得「自己對自己的保護」。你的意圖一旦暴露出來，不僅不能

得到別人的尊敬，反而會受到來自各方面的阻撓。事後若是結果欠佳，那留下的

就只有加倍的不幸了。要想贏得人們的關注和敬仰，為何不向那些行而不言的神

祉取經呢？

4. 有膽有識方可成就偉業

知識與勇氣是追求真理者不朽的法寶，所以它也能讓你的言行成為真理。一個人

知識的多寡，往往決定了他成就的高低。有了豐富的學識就沒有什麼事是做不成

的。孤陋寡聞者如同失去了雙眼，眼前皆是黑暗；判斷力和體力如同雙眼與雙手

。那些沒有足夠勇氣的人，智慧是不會伴隨他們左右的。

5. 別人對你的依賴是要你來培養的

神的地位的確立，並不是因為人們雕塑、裝飾祂們的像，而是因為人們敬奉祂們

。真正聰明的人寧可讓人需要他，也不讓人感激他。感激遠不如希冀有價值。這

是因為心有所求，則會銘記不忘，而感激之情則容易被人淡忘。讓別人對你畢恭

畢敬，還不如讓別人對你有所依賴。酣飲井水之後，往往會棄井而去；橘子被榨

乾之後，金黃的果肉也會變為渣泥。一旦人們對你不再依賴，則所有的禮貌恭敬

都只是過眼雲煙。

經驗給我們最重要的人生啟示就是：要讓別人對你有所依賴，就不要使其完全得

到滿足。能做到如此地步，連君王都可以受你的控制。但此法實踐時不可行之過

度，以免令他人誤入歧途，或者因為自己的利益而坐視他人的痛苦於不顧。

6. 臻善臻美方為可造之才

沒有人天生就是完美無缺的，只有德業兼修，才能日求漸進、盡善盡美、稟賦圓

成，成就非凡而顯赫的名聲。

完美的特徵有如下幾種：品味高雅、意志清明、判斷成熟。

有的人永遠難以臻於完美，多少有些缺陷；而有些人則費盡曲折才能小有成就。

那些臻善臻美的人表現得總是言辭明智、行為明慎。因此，慎思明辨者願與之為

伍，甚至樂於與之為伍。

7. 不要與上司爭光

與人相爭必然會有落敗，如果落敗的是你，那則是一件讓人惱怒的事，因此你總

是想凌駕於別人之上；而凌駕在你的上司之上則是非常愚蠢的。那些自負的人往

往令人嫌棄，更易招致上司的嫉恨。因此，一般的缺點卻可以掩飾優點，例如不

關痛癢的缺陷即可以破壞姣好的容貌。許多人寧願在運氣、性格和氣質等方面被

人超越，但是卻沒有人願意在智力上落後於別人，尤其是那些為人之主的。智力

是人格屬性之王，對其的任何冒犯都被稱之為「大不敬」。

領導者總希望自己在最重要的事情上能勝人一籌。君王喜歡得人輔佐，不允許被

人超越。如果你想向某人提出忠告和諫言，應該讓他覺得是他偶然忘記了某事，

而你不過是提醒他而已；切莫表現出是他不夠聰明，而要靠你釋疑解惑才能明白

。此中道理，仰望群星即可悟之：群星雖然都有光亮，卻無論如何不敢掩蓋太陽

的光芒。

8. 不衝動是人的最高精神境界

這是精神品質的一種最高的境界。一個人只有秉持這種個人的優秀品質，才能不

被庸俗、短暫的印象所左右。沒有能比自制及控制自己的衝動情緒更偉大的個人

修養了，這是意志力的一種勝利。當你身處要職時，即使激情能夠影響你個人，

也不要讓它影響你的地位，這是明智的避禍之舉，也是獲得他人尊重的最有效的

方法。

9. 固有的缺陷是要避免的

河床土質的好壞影響河水的品質；個人的出生之地也有優劣之分。有的人得天獨

厚，因此，他比別人更多蒙其故土的恩惠。包括那些最高雅文明的國家，從來沒

有一個國家能夠逃避自己天生的缺陷。而正是這些缺陷使其鄰國有了安全感而聊

以自慰。因此，誰能掩飾或者糾正其民族缺陷，就會獲得巨大的勝利。

個人如果能做到這點，就會獲得他人的敬仰並被視為同類人中出類拔萃、獨一無

二的人物，這是因為最出人意料的成功最能受到好評。其他缺陷則源自人們的出

身、條件、職業和所處的時代環境。如果種種缺陷集於一人之身，而不被察覺和

糾正的話，那麼，就會產生一個世所不容的怪物。

10. 名聲與好運的統一

一個經久不衰，一個變幻無常。前者常姍姍來遲，後者可助人一生。

得運要防止他人嫉妒；得名還要防止湮沒無聞。求運，有時可以奮力為之，但一

切名聲無一不是持之以恆、孜孜不倦地苦心經營而來；求名，必須建立在力量與

旺盛精力的基礎之上。

古往今來，名聲總是陪伴著巨人，一向如此，從無例外，而且總是走兩極的道路

：不是奸雄怪傑，便是天才英豪；不是惡名昭彰，便是有口皆碑。

11. 交友要選擇可以成為自己老師的人

友誼是博學多聞的學園，交談是互相教益的場所。以賢者為師，把學問和交談之

樂融為一體。

要樂於和敏悟之人為伍。只有這樣，你出言才會博得喝彩，你所聞也能使你增長

更多的見識。

我們往往根據自己的興趣去與人交往。在這種情況下，興趣將得到昇華，達到更

高的境界。

明慎之人常出沒於儒雅之家、豪傑之門，這是揮灑英雄氣概的舞臺，而非沽名釣

譽的宮殿。

世上多的是以學識淵博、判斷準確而聞名遐邇的人，他們以身作則，與人為善。

這些人和志同道合的人，構成了這個智慧超群、風流倜儻的學派。

12. 完美也需洗練和雕飾

沒有陪襯的美不能稱之為真正的美。完美如果沒有修養提升，也會成為野蠻。人

為修養使罪惡得救，使善者趨於完美。

自然天工往往會在我們最需要它們的時候讓我們失望；因此不妨退而求其人。倘

若沒有人為修養，即使有良好的氣質也難有醇雅之氣；同樣的，倘若缺乏文化陶

冶，那麼，盡善之美將去其半；倘若沒有後天的修為，人也會顯得粗糙而魯莽。

因此，完美的事物需要不斷地洗練和雕飾。

13. 對己有所知，對人有所知

人生處處皆有善惡之爭。狡詐者的武器不過是種種心計，其意於此、其志在彼，

此消彼長，故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

假裝瞄準，或者煞費苦心地佯攻一番，假意專注於某一件事，實際上他所圖謀的

是你連想也想不到的靶子。

看似不經意地流露出自己的用心，以博得他人的注意與信任，其目的就在於在適

當的時機反入為主，出奇制勝。

那些才智之士往往能明察秋毫，防患於未然，慎重伏擊，充分了解其張揚的表面

背後隱藏的意圖，當下識破其虛偽的勾當。明智的人常常置對方第一意圖於不顧

，引出其第二意圖，甚至第三意圖。那些玩弄詭計的人一旦看見自己的虛招敗露

，便會將自己的意圖掩飾得更深，讓人難以察覺，甚至以吐露真言來矇騙他人。

他們改弦易張，故意表現出憨厚無欺的姿態，實際上依然是奸詐隱藏下的面孔。

有時候，儘管表面上坦誠的態度達到了極致，而骨子裡藏著的依然是欺詐。精明

的人一眼就能看透這光明外衣下的黑影，識破其單純的表面之下真正深藏著的禍

心。蛇妖皮宋　逞其狡詐，與阿波羅之坦誠之光相搏，就是如此。

14. 真實還需風度

成就大事不僅要貨真價實，還必須顧及周圍的環境。風度盡失，則一切走調、遇

事尷尬，正義與真理也會因為風度盡失而背道而馳。

風度十足則就能彌補一切，即使是「不」字也會聽來悅耳，覺得理所當然了。

風度能使真理甜美，老邁之人也會變得俊朗悅目。行事時舉手投足都是至關重要

的，令人愉悅的言行舉止，可博取他人歡心，令人傾倒。風度翩翩是人生一大瑰

寶，言語舉止優雅得體，才能讓人在一切逆境中安然無恙。

15. 集眾人之所長

掌握權力的人往往需要找一些謀臣策士，以確保諸事妥善順暢。一旦他們因自己

對某些事的無知而陷入僵局困境時，自會有才智之士助他們化險為夷，排除前進

道路上的障礙。

擁有偉大品德的人是善用智士之言的，他們遠勝於品味卑劣的提格拉涅斯　，他

總喜歡奴役那些被他征服的國王。

駕馭他人的一種新方式是：運用技巧，使那些擁有非凡才智之人為我所用，臣服

於我。這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是確保一個人在人前立足的重要方法。

想學有所成又毫不費力，這便需要非凡的技巧。要博採眾人之所長、集眾人所學

之大成。要實現這一點，就必須在眾人面前顯現自己的才能，語出驚人。要成為

那些為你所用的眾多賢人智士的中心人物，讓他們圍在你的周圍，用他人的汗水

來澆灌自己的盛名。如果你無法駕馭知識的話，那麼，至少也要讓知識成為自己

的朋友。

16. 學須富，志須誠

學富志誠可以讓你獲得巨大的成功，可以讓你開花結果。但是，如果人的悟性的

提高是在不良的心術下完成的，那麼，這不僅不是良緣，而且是蠻橫的暴行。

惡意能讓完美變得殘缺，如果知識在這中間煽風點火，則肆虐腐化更為嚴重。無

論一個人有多麼優秀的才智，如果流於邪惡，必然會有所報應。有知識而缺乏判

斷力，則會讓有知識的人更加瘋狂，造成更大的危害。

17. 在變化中取勝

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不斷變化發展的方法，只有這樣才能迷惑他人，尤其可以迷惑

你的對手，並讓他們感到好奇，從而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不能每次都按自己的第一個念頭行事，這樣的話，他人將能預見到你的行為方式

，並橫加阻攔，增加你失敗的機會。要做到「心動身不一定動」。

飛鳥直飛容易捕捉，多變則難捉。當然，也不一定每次都按自己的第二種想法行

事，使用兩次，別人即可窺其一斑了，其中的奧妙就會被別人識破。

心懷惡意的人總是在等待機會進行最後猛烈的一擊。因此，只有謹慎、細緻，才

能高人一等。高手下棋，自己的棋路絕不會讓別人想到，更不會讓對手牽著自己

的鼻子走，只會在變化中取勝。

18. 實力、實做＝成功

沒有實力不會成功，不實做更不會成功，兩者兼具，方能登上成功的高樓。平庸

並不可怕，只要能夠實做就不怕不能成功。與那些儘管很優秀但是不努力之輩相

比，實做的人獲得的成就要大得多。努力是和成就成正比的。

許多人不願意做小事，大事又做不了，到頭來終是一事無成。

一個人的性格往往能夠決定他努力的程度。如果做的是不重要的差事，平庸一點

也無妨，可以說「天生我材必有用」來自我解嘲。但甘於平庸而不求在那些高尚

的工作上有所建樹，則是毫無道理可言的。造詣與天資若能輔之以實做和實力，

則兩者就能達到盡善盡美的地步了。

19. 現實從來跟不上想像

想像總是與現實有很大的距離。

有些事情剛開始總是受人稱頌，但到了後來便無聲無息了。

一件事情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要想達到完美就更難了。欲望總是伴隨著想像

，想像總是與現實相去甚遠。我們的預想在現實生活中總是難以得到滿足。於是

，想像之後總是會感到很失落，希望也常導致失望。希望總是騙人，若要控制它

就需良好的判斷力，以便一件事情結束後，它所產生的樂趣能滿足自己對成功的

欲求。

好的開始只會引起人們的好奇之心，不要讓人們對你期望過高。現實如果超越預

期想像，則結果勝於預想，喜悅之情自然很多。

這個道理對於壞事並不適用：壞事一經誇大，人們發現實際情況或許會拍手稱快

。那些原本被視為會帶來災禍之事，結果變得似乎可以讓人接受了。

20. 生逢其時者

時勢造英雄，每一個時代都會有卓越的偉人。其實，他們並非各個都能生逢其時

，而不能善用者多有其人。為時代所負之人，是因為他們並非時時都有所佑。萬

物生發皆有其時，但許多卓越的人多在得勢與失勢之間徘徊。

智慧是永恆的。擁有智慧的人總會擁有屬於自己的時代，不是現在，那就是將來

。

21. 成功需有所謀

萬物皆有其道。道，就是規律。

有才智的人並不是事事都靠機會，只有個人的努力才能夠決定自己的命運。有些

人滿懷信心，期待好運降臨到他的身上；有些人則更為靈活通達，他們明慎卻不

拘束、大膽卻不狂妄。他們勇往直前，憑藉勇氣與美德，運用過人的膽識和明察

秋毫的眼力，與運氣周旋迎合，使其發揮最大的功效，最終如願以償。

行動計畫對於真正的賢人哲士來說，一套就夠了，那就是美德與明慎。這是因為

明慎或魯莽常常會導致好運與厄運。

22. 充實自己

審慎周密的人往往滿腹經綸，讓自己成為文質兼具、富有品味的人，他們用真切

實用的經世致用之學來表現自己。舉止言談要有妙趣，行動要自然灑脫，做事要

適得其時。忠言儘管逆耳，但是用諧趣之語表達出來，其效果要好過嚴肅說教。

對有些人來說，旁徵博引所需要的智慧，要比博雅七藝更有效益。

23.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遮掩有方

人人皆有某種道德上的缺陷或性格上的缺失，但有些人往往屈服於這些缺失。小

缺點造成大失誤，未免令人惋惜：太陽尤有黑子，嬌顏也有黑痣。居心叵測的人

最善於關注它們。

任何事情都可以向相反的方向轉化，比如說，如果善於打扮，黑痣也能化為美人

痣。凱撒就常以桂冠來掩飾自己的缺陷（凱撒以桂冠掩飾禿頭）　。

24. 想像力要加以控制

對於想像力我們應該堅持「有的放矢」的態度，有約束也要激勵。想像是幸福的

根源，因此想像必須以卓越的智力和才能來控制。

有時候，想像力如同宇宙間的黑洞，永遠不會滿足，這種強烈的衝動控制了我們

的生活，讓我們或者愉快，或者煩惱，或者無憂無慮，或者自以為是。

對於不同的人來說，想像力的作用是不同的。對某些人來說，想像力只能是危害

四方，它就像魔鬼，四處跟隨愚蠢的人。

而對另外一些人，想像力就像天使一樣為他們帶來幸福與冒險，歡悅與狂喜。

想像力只有在慎慮和常識的控制之下才能為我所用，如果我們不用謹慎與常識羈

束想像力，它什麼都做得出來。

25. 善於察言觀色

推理要利用邏輯思維，這曾一度是駕馭權術的最根本方法，然而此術現在已不適

用了。

未卜先知對一個人來說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那些看似簡單的事情上。不懂得察

言觀色，你永遠難以稱得上是才智過人。

有人極其善於揣度他人之心，洞察他人的意思。有些事情不好當面直說，明智之

人雖然深知其底細，然而卻總是半說半掩的。這就要你察言觀色，理解別人字裡

行間的意思。

因此，對於那些看似簡單的事情，不可輕信；而那些看似有害的事情，則寧可信

其有，不可信其無。

26. 人性的弱點

若想影響他人，你就必須先了解他人。因此，你必須懂得如何走進別人的內心世

界。

每個人品行不同，趣味也有所不同，各有各的偏好。有的欲念埋藏在心裡，不為

人所知。重名者好名，重利者好利，喜愛尋歡作樂的人也不在少數。

最重要的在於辨別出哪些人具有怎樣的欲念。不同的鑰匙開不同的鎖，我們要找

的正是這不同的鑰匙。

有些欲望往往不是高尚或者重要的，有時候甚至可能是卑下的。因為這個世界上

循規蹈矩的人總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桀傲不馴的，他們喜歡張揚自己的個性。

根據不同人的性格，尋求其弱點，用他們的喜好去引誘他們，這樣你就可以支配

他們的意志。

27. 廣博不如精深

完美靠的是品質而不是數量。物稀必少而難求，多必無譽。對於人來說，也是這

樣的道理。

書的好壞不在於篇幅的長短，而在於內容的好壞。有些人讚美它們只是因為它們

是鉅著，好像這些書寫來是供我們鍛煉臂力的，而不是供我們增長知識的。

廣博本身只能造就平庸，博而不精，其結果只能是樣樣平庸。學有所專，方可精

其一域。在重要的事情上若能做到專精，則可贏得良好的聲譽。

28. 做事力求超凡脫俗

一個人的品味不能粗俗。不以媚世為明智之舉。世俗的掌聲只會讓謹慎的人失去

敏銳的察覺能力。愛慕虛榮的人就如同變色龍　一樣，寧可食人濁氣，卻不肯惠

顧阿波羅的和煦輕風。對事物的理解也不可落入俗套。不必整日對庸俗的人創造

的奇蹟津津樂道，那不過都是些庸俗的東西而已。庸眾之人只會追求庸俗之物，

遇到真正高明的東西，他們卻不聞不見。

29. 剛正不阿是一種難得的品格

持之以恆地和理智為伍，意氣用事或懾於淫威都會導致誤入歧途。但是哪裡才能

找到剛正不阿的人呢？致力於正道的人是屈指可數的。大家口頭上都在讚揚這種

崇高的品德，但卻很少有人身體力行。即使有人能夠付諸實踐，卻很少有人能夠

一生都遵循此道。在危難的時候，虛偽的人將它拋棄，政客們卻陽奉陰違。堅守

正直這種品德的人可以置友誼、權勢甚至個人的利益於不顧，因此眾人寧願拋棄

這種崇高的品格。

有些所謂的聰明人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拋棄剛正這種品格，聲稱「大局為重

」、「安全為先」等等，而真正的童叟無欺者總是把欺騙視為背信棄義，情願捨

「聰明人」而做真正的剛正不阿的人，因此真理總是站在他們的一邊。如果他和

別人有意見相左，這不是因為他善於變化，而是因為別人摒棄了真理。

30. 有損名譽之事不可為

有損名聲的事不可為。只能帶來鄙視而不是名譽之事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尤甚。任

性有好幾種表現形態，對於明辨是非的人來說，惟恐躲避不及。有的人沒什麼品

味，明智之人所拒斥的東西他們都來者不拒。他們對任何一種奇癖怪行都引以為

樂，如此的確能夠為人所知，但多半只是作為笑料而已，並不是發自內心的讚歎

。即使是在追求智慧，嚴謹細心的人也要避免矯揉造作、在人前出風頭，那些容

易使他們顯得滑稽的場合尤其應該注意。好事永遠說不完，壞事一件就足夠壞了

你的名聲，許多司空見慣的嘲諷事例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31. 棄惡揚善

愚蠢常常招致厄運，倒楣之人厄運連連。故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我們要知道「善有所揚，惡有所棄」的道理。小善勝於大惡。如果有了疑問，最

好去結交那些聰慧謹慎之人，珍惜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他們總有一天是要離開

你的。

32. 你的善解人意要讓人知道

要學會與人為善。作為領導更應該如此。有了它，君主就易得眾人的擁護。為人

之主最大的好處就是比任何其他人都更易於行善。朋友能夠為你提供幫助，也能

友善地待你。

有的人就是堅持「凡事不求人」，這並不是因為他嫌麻煩，而是因為這種人脾氣

古怪乖戾。他們這樣的人在做事的時候總是不遵守與人相處的規則。

33. 學會拒絕

懂得如何拒絕是一個重要的生存之道，拒絕包括拒絕自己和拒絕他人。有些無關

緊要的事情只是在浪費你的時間。而忙碌於瑣碎之事，比什麼都不做更讓人厭惡

。明慎的道理就在於，不僅不管別人的瑣事，還不能讓別人來管你自己的事。不

要過於依賴別人，那樣只能讓你失去自我。不要向朋友要求過多的東西，過猶不

及；也不要向朋友要求他們不想給的東西，君子不奪他人之愛。

和外人打交道尤其如此，若要得到別人的青睞與尊重，你就必須做到適中和節制

。有理有節，才能讓你受益無窮。

而對於盡善盡美的事物，我們則應該投以充分的時間和良好的耐心來關注，莫使

自己的高雅品味無處安身。

34. 自己要了解自己

要了解自己的特長和天賦，在此基礎之上衍生出別的長處。能夠了解自己的長處

和天賦，才能在某一方面獲得巨大的成功。先弄清自己的秉賦是哪種類型，然後

把它發揚光大。有的人有超強的明辨是非的能力，有的人有勇有謀。大多數人對

自己才智的應用都是盲目的，結果只能是一事無成。熱情容易使人蒙蔽，等到真

相大白之日，卻已後悔莫及了。

35. 仔細權衡斟酌有益無害

要緊事尤其要深思熟慮。缺乏思考是愚笨之人失敗的原因。他們對事情的思考總

是模棱兩可，無利亦無弊，所以也就不肯在那件事上下太多工夫。

有的人思考問題總是本末倒置，該重視的大事他無動於衷，不該重視的小事卻興

致盎然。有些愚笨之人根本就不會昏了頭腦，昏了頭腦的事只是在真正有頭腦的

人身上才會發生。

有些事情我們要仔細權衡斟酌，在心裡牢記。遇事則察是聰明人通常的做法，特

別深奧或可疑之事尤其要詳加斟酌，只有這樣才能透過現象認識本質，這樣的思

考才能入木三分。

36. 自己的運勢要了然於心

對自己的運勢心中有數是為了有利於行動，也是為了能使這件事做得更加完美，

這比認識自己的脾氣特徵和了解自己的體格更為重要。

人到了40歲，希波克拉底　（西方醫學之父）不會再給你健康；而塞尼卡也不會

再給你智慧。

運勢是一種十分高超的藝術，它更多地需要你的智慧；在它磨磨蹭蹭時，你必須

耐心地等待；在它對你友好時，你要善於利用它。如果它鍾情於你，你就應該更

大膽地前進。膽大的人總是能討得它的喜歡，年輕在它面前也是一個很重要的資

本。如果你運氣不佳，那就先不要行動，退而自省，以免後車之覆。如果你已經

控制住了它，那你就離成功不遠了。

37. 弦外之音要巧加利用

與人打交道的最奧秘的要點就是善聽弦外之音，此術可以用來探測別人的機智和

心思。

有一種旁敲側擊之音惡毒、草率，充滿了嫉妒之情，充斥著激情之毒，它能殺人

於無形，可讓你身敗名裂。

一句含沙射影的惡語可以讓一個人覆滅。善於運用權力的人毫不懼怕眾人的非議

和一些人的惡意。然而，有利的弦外之音則可使我們聲望益增。飛鏢既然向我們

飛來，本來就沒安好心，我們在接鏢時要有一定的方法。有鏢接鏢，無鏢防備。

需知己知彼方可密而不漏。防人之心不可無，面對打擊，方能應變化解。

38. 好事不常有，見好就收

高明的賭徒總是急流勇退，以退為進。功成則身退是保全自己最好的方法。接連

而來的好運總是讓人懷疑；好運和厄運交錯則可令人比較放心，這樣才可以苦中

作樂、憶苦思甜。

運氣來得太猛、太快，則會讓人難以承受，容易摔跤，把一切都弄得亂七八糟。

幸運女神有時也會補償給我們一些東西，她拿持續性來換取我們的緊張感。如果

她背上的負擔太重了，她一定會感到疲倦的。

39. 事物成熟的時候，要知道如何利用

萬物皆可達完美之境。尚未至善，則日漸充溢；至善，則日漸衰弱。

人工之作，至善者，萬裡挑一。臻於完美的東西只有品味高雅的人方懂得欣賞。

並不是每個人都懂得欣賞的真正含義；即使能夠領會，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領會

正確。

理解力的果實也會成熟，懂得把握和珍惜，方可為我所用。

40. 德操乃待人接物之要事

獲得普遍尊敬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但善心對於一個人來說卻更為重要。要想達

到這些目的，勤奮刻苦更重於運氣。

運氣只能在事業開頭起作用，大成功須靠勤奮刻苦。只要有了名聲，就容易獲得

人們的好感，這是人們一貫的想法；但只靠出眾的才華是遠遠不夠的。

有善行方有善心。做任何事均需善言和善行。若要別人尊敬自己，自己先要尊敬

別人。

偉人總是靠講禮節來吸引眾人。行在前，言趨後；先解甲，後為文。講德操是文

人雅士之間的一種共鳴，且這種德操一直延續，永恆不滅。

41. 誇大其詞並非明智之舉

濫用誇張的言辭是不明智的行為，既失之真理，又使人心存疑慮。

說話誇大其詞，把讚美的詞四處傳播，這只能讓別人認為你缺乏知識，沒有品味

。

讚揚容易使人好奇，好奇心容易讓人產生欲望。你的言過其實被人察覺時，常常

會覺得你愚弄了他的期待心，就會心存報復，將讚美者和被讚美者都踩在腳下。

賢明謹慎的人知道做事應該有所節制，誇大其詞不如言之未足。真正的卓越非凡

十分罕見，不要隨意評價。

言過其實就是說謊，可能會毀壞你在別人心中原本品味高雅的形象，甚至讓你名

聲狼藉。

42. 王者本天成

生而就有治人之術，這是一種超絕的神秘力量，這種力量不是苦心經營才得來的

，而是王者的天性。

大家都會自然而然地臣服於這樣的人，承認他神秘的力量和天生的權威。這種人

具有一種貴人氣質，其才德可為人君，具有王者風範，人們敬畏他們、佩服他們

。

他們還有別的天賦，那就是他們具有天生成為政治界風雲人物的品質。他們往往

只要一個輕描淡寫的手勢就可以解決別人要用長篇大論才能解決的問題。

43. 心有所想、口有所恃

逆潮流而上，不但很難發現真理，且總是危機四伏。只有蘇格拉底敢於嘗試冒這

種風險。有些人認為別人的意見是對自己的侮辱，因為這是別人在懷疑自己的判

斷力。

批評人或者稱讚人，無論屬於哪種情況，都會讓一些人感到不快。

真理總是站在少數人的一邊。欺詐是卑劣而常見的行為。你很難憑一家之言來判

斷他們是否為智者。他們往往把真心話藏起來，只是說一些媚俗的話，心裡卻對

這種口是心非的行為深惡痛絕。

明達之人總是離反駁很遠。於己於人都是這樣，既不反駁他人，也不要他人來反

駁自己。他可能並不是害怕受責難，而是不在大眾面前那樣做。人們的情感是神

聖不可侵犯的，是自由的。它們泰然處之於心中，除非遇到特殊情況，否則是不

會輕易洩露。

44. 與偉人心靈相通

英雄之間總是能夠和睦相處，這是英雄的天賦。英雄惜英雄是人世間的一大奇觀

，因為它既神秘又有益。

相似相通的心靈與氣質，其效果就如同世俗無知之輩心目中的靈丹妙藥。這種共

鳴不僅能使我們獲得名聲，還能讓別人對我們傾心，讓他們與我們為善。這種能

力勝似雄辯滔滔，無須花費大力氣而能成就顯赫的地位。

共鳴性有積極和消極之分　。它們都能在位居高位者中創造奇蹟。對待它們要加

以區別利用，這是需要很高的技巧的。尋常的努力是無法代替這種奇異能力所帶

來的好處的。

45. 隱藏的意圖要用之有度

對深藏不露的意圖可利用，但是不可濫用，尤其不可輕易洩露。所有的謀略之術

因為它們容易招人猜忌，所以都要有所掩蓋；深藏不露的意圖因為它們惹人厭恨

，所以更應有所掩蓋。

務必小心防範欺詐行為，因為欺詐行為是十分常見的。而你的防範心理也要有所

隱藏，否則有可能失信於人。你的防範心若是讓人知道了，他們就會感到自己受

了傷害，因此尋機報復，禍患便由此而生了。做事三思而後行，總會受益頗多。

最需要反省的事就是如此。一項行動是否圓滿，其判斷標準是實現行動的手段是

否周全。

46. 你的反感情緒要控制

在我們尚未意識到某些人的優點之前，我們就本能地憎惡他們。有時候，這種卑

劣、情不自禁的反感情緒是針對某些傑出人物的。這種反感情緒可要小心地加以

控制，厭惡優秀人物只能讓自己的人格受損害。能與英雄人物和睦相處是最值得

讚揚的事，恰如反感他們是非常可恥的一樣。

47. 冒險之事要謹慎為之

小心謹慎的精華就在於避免無謂的風險。有雄才大略的人很少走向極端。從一個

極端到另一個極端的道路是很長的，睿智的人總是走在中間。深思熟慮之後，他

們才會有所行動，因為有所準備勝於臨時抱佛腳。危險的處境使我們無法判斷真

偽，徹底擺脫它們才是最有效之策。危險常常接二連三地發生，最終讓我們走向

災難。有的人因其氣質或其種族出身而生性莽撞，結果讓別人也身處險境。理性

之人則善於審時度勢，他們知道危險在於躲避而不在於征服。他們知道匹夫之勇

不可成大事的道理，不會去走那樣的老路。

48. 做人要有思想

正如鑽石藏於深處一樣，內在的東西雙倍重要於表面的東西。有的人空有一副好

面孔，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好像一座因修建資金不夠只修完門面的房子，入口

處金碧輝煌，進去卻是荒煙蔓草。沒有地方可以休息，雖然他們自己總是在休息

，因為他們除了客套就無事可做了。他們的客套話就像西西里的駿馬一樣活潑生

動，之後他們就像修道院一樣寂靜無聲了。舌根後有智慧的清泉注入，說話才能

口若懸河。那些看似膚淺的人很容易就會被這一類的人矇騙，但目光犀利者是不

會受其矇騙的，因為目光犀利者會看透他們的把戲，看到他們內心深處的空虛無

物。

49. 正確的判斷依賴於敏銳的觀察

那些可以駕馭事物而不會被事物駕馭的人，才稱得上是觀察敏銳的人。他可以把

最深處的東西探察出來，研究分析他人才能的底細。初次見面，他就能透徹地了

解他人，判斷其本質特徵。他的觀察力是犀利的，能把隱秘的東西發掘出來並破

解它。他觀察嚴密，構思獨特，推理有邏輯。所有的事，他都能觀察、留意、掌

握、理解。這些都取決於他敏銳的觀察。

50. 自尊不可失

自尊不可失，也不可對自己過於隨便。而應該在品德的要求下使自己保持正直的

心態，自律自強，盡最大的努力嚴格要求自己，不要去管外界的清規戒律。要避

免不得體的言行，這並不是害怕他人的品評，而是由於自身的敬畏和誠惶誠恐。

如果你有自我戒懼的感覺，那就不必有勞於塞尼卡所說的假想證人（良心）　了

。

超凡的智慧

聖賢之士將智慧的真諦概括為中庸之道。持正太過，則成曲枉；橘子榨汁榨得太

乾，就只剩下苦澀的味道。即使享受樂趣，也不宜走極端。才智使用過度，也會

乾澀乏味的，如果像暴戾的君主一樣去擠牛奶，擠出來的恐怕只能是血。

51. 選擇有其道

選擇能力對人生之事多有影響。僅有才智和努力是不足以成大事的，還需要良好

的品味與正確的判斷能力。為人處世要達到完美，沒有明察和適當的選擇是不行

的。

這其中涉及兩種才能：能選擇的才能和能做出最好選擇的才華。

有許許多多的人判斷嚴謹、靈慧多智，他們既勤奮又知識廣博，面臨選擇的時候

卻總是失敗。他們總是做出最壞的選擇，好像他們做錯事的本領很大似的。上天

賜予人類最偉大的稟賦之一就是善於選擇。

52. 永遠保持鎮定

明睿的人總是善於自我控制，由此可以顯現出真正的人格和真正的心性修養，這

是因為襟懷大度的人不會輕易受情緒的左右。激情則動搖不定，稍稍放縱我們的

判斷力就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口耳相傳，你的聲譽必然會受到影響。你要完全徹

底地把握住你自己，在事情一帆風順或波濤洶湧之時都沒有人能批評你過於激動

，而是人人都佩服你優越非凡。

53. 勤奮也要明智

當才智徘徊不前時，勤奮能加快實現那件事。愚笨的人做事浮躁：他們行為魯莽

，缺乏思考。聰明的人做事因遲疑不決而最終失敗。儘管他們有犀利的判斷力，

只因一時的疏忽或辦事缺乏效率而出錯。有備無患的人總是很幸運。辦事要力求

灑脫，這很重要。有句話說得好：「忙裡須偷閒，緩中須帶急。」講的就是這個

道理。

54. 寶劍和劍鞘相輔而成

就是兔子也敢捋死獅的鬍鬚。勇氣和愛情一樣，開不得玩笑。屈服一次，就會有

第二次、第三次……困難總是要克服的，晚解決不如早解決的好。人們總是在思

想上比在行動上勇敢一些。對於刀劍也是同樣的道理：刀劍入鞘要小心謹慎，以

待日後取用，此乃防身之武器。精神虛弱比肢體虛弱危害性更大。許多品格傑出

的人缺乏的正是這種活力，在別人眼裡他們總是死氣沉沉，萎靡不振是他們最大

的弱點。

萬物皆有其道，如蜜蜂既有蜜的甜美又有蜂刺的攻擊性。人既要有膽有識，還要

有錚錚鐵骨，精神之氣千萬不可頹廢。

55. 等待也是一門學問

知道如何等待的人是富有耐心和胸懷寬廣的人。不要倉促行事，也不要受情緒的

束縛。連自己都不能戰勝，又怎能去戰勝別人呢？從容等待有時候也是成功的一

大法寶。明智的躊躇或許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使機密之事能最後開花結果。等待

比大力士海格力斯　的鐵棒還要管用。上帝懲罰人不是用鋼鐵般的手，而是用拖

拖拉拉的腿（意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俗話說得好：「只要給我時間，

我一個頂兩個。」（亦有「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的意思。）耐心等待的人

，總是得到命運之神雙倍的獎賞。

56. 思想與行動

心靈空明則心曠神怡。這樣的心態，永遠不會感覺到緊張，討厭之事必然離去，

只有生氣與活力。有些人深思熟慮卻事事出錯；另有一些人毫無遠見，卻樣樣都

做得順手。有的人容易在逆境中有所作為，困難越大，他反而更能迎難而上。他

們都是怪才，其成功好像是自然天成似的，有所顧慮，反而阻礙重重。當時想不

到，以後也絕對想不到。敏捷的人總是能贏得別人的賞識，這其中包含一種天資

非凡的東西：思想精微、行為明慎。

序 　言

在歐洲，許多學者相信：千百年來，人類思想史上具有永恆價值的處世智慧包含

於三大奇書之中：一是馬基雅維利的《君王論》，二是《孫子兵法》，三就是《

智慧書》。

德國大哲學家叔本華曾將《智慧書》譯成德文，並盛讚此書「絕對的獨一無二」

。尼采也贊揚此書在論述道德的奧妙方面，整個歐洲也沒有哪本書比它更精緻、

更曲折多姿。在1873年的一則札記裡，尼采寫道：「葛拉西安的人生經驗顯示出

今日無人能比的智慧與穎悟。」

思想的成熟與人生的磨難總是成正比的。

《智慧書》的作者巴爾塔沙‧葛拉西安的生平，以及他備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