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心萌動

新茶園離之前那座不是很遠，華如初撩起簾子遙遙望了幾眼，隱隱能看到那裡來來往往的人。

茶葉的買賣應該做起來了吧？夏茶也差不多出來了，馬上秋茶又可以採摘，貨源倒是夠，就不知生意如何。

「小的見過少夫人。」

聽聲音有點耳熟，華如初定睛看去，還真是熟人。

「快免禮，夫君又將你派到這裡來了？」

祁軍笑得敦厚：「是，小的現在對茶園多少也懂一些，大公子一說起，小的便請命過來了。」

「也好，有你在這裡我放心。」

「小的定當盡心盡力。」

這個茶園比原來那座要小一些，山頭卻比原來的大，華如初搭手往高處眺望，整整齊齊的茶樹一叢叢的，滿山綠色讓人看著就心情愉悅。

「就你一個人？」

「是，小的也是今天才過來，大公子說這裡的人手隨您安排，用府裡的人也可。」

「我這邊人手應該還夠，夏言，妳跑一趟別院告訴馬柏一聲，讓他安排人手過來。」

「是。」

「祁軍，這裡以後就交給你管了，我的人都還規矩，不會不聽令行事，若是大公子那裡人手不夠再說。」

「是。」他們三人早就看明白了，哪怕以後大公子身邊再有其他女人，少夫人的地位也絕對不同，更不用說前兩天才從外回來就發落了三位姨娘，還用千兩銀打發走了一個，剩下的兩個都在受罰，幾乎等於是失寵了。

侍候好少夫人絕對不會有錯。

華如初去山上看了一下茶樹，這邊的茶樹品種確實都不錯，正是生命力旺盛的時候，已經有嫩芽冒尖了。

看來回去後得讓人再去做一整套工具，她很想把紅茶做出來，女人最適合喝這種茶。

回到家時已是黃昏，華如初先去主院向祖母問安。

老夫人自是知道她的去向，有老太爺在一邊幫腔，再有祁佑一番隱含深意的話，看到她時連多問一句都沒有，反倒讓她多注意休息，別累著。

和藹可親得讓華如初心裡都柔軟了幾分，陪著說了好一會兒話，又侍候老人家吃了飯，才告退離開。

院子裡已經有了落葉，預示著秋天即將來臨。

想到昨晚上祁佑說的話，華如初側頭吩咐：「這邊冬天來得早，並且比揚州要冷許多，大家都多做幾套厚實些的衣服，也和馬柏說一聲，給別院的人每人都裁幾身衣裳。至於我和姑爺的，尋尋看這邊有沒有好料子，要是沒有，讓揚州那邊跟船送來。」

「是。」雲書點頭應下，抬眼時便看到前方走過來的人，心裡一沉：「小姐，是大夫人。」

華如初心一緊，偷偷看去，還真是，她現在最不想碰到的就是這個人了。

不過，比起她，對方應該更不願意吧！

華如初垂了眉眼，迅速調整好表情，邁著小碎步迎了過去。

「媳婦給娘請安。」

祁武氏腳步不停，連眼神都沒有給她一個，就那麼高抬著頭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就像沒有看到她一樣。

華如初嘴角勾了勾，直到人都走遠了，才在雲書的扶持下起身。

她一點也不介意，真的，這麼多人看著，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得人盡皆知，並且加油添醋。

到時候不管是老太爺、老夫人，還是公公、祁佑，都不會說是她錯，反倒會更善待她。

最後到底誰才是贏家？這本帳她還是會算的，吃點眼前虧又算得了什麼？

祁佑還沒有回來，這大概就是他忙碌的狀態了，華如初已經有了些微瞭解。

「不用跟著我了，各自去忙吧！」

「是。」目送小姐進了書房，雲書安排了幾句便遣散了大家。

華如初很少晚上來書房，夜明珠便放在了臥室的床上，方便她躺床上看書用。

點了燈，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她鋪好紙，拿筆一口氣往下寫。

做任何事之前她習慣先謀劃，中途計畫可適當修改調整，如非必要，沒一點準備的事她不會做。

從本質上來說，她不愛冒險。這段時間要做的事挺多，她不想亂了節奏。

祁佑回來時已是深夜，身上有著酒香。

「喝酒了？」華如初迎上去將祁佑的外衫褪下，扶著他在榻上坐定。

「嗯！殿下高興，陪他喝了幾杯。」

祁佑眼睛黑亮黑亮的，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眼前之人。

玉冠取下，頭繩解開的一剎那，彷彿滿身束縛都隨著華如初的動作散了去，祁佑不由得舒服地閉上眼。

邊給他按摩頭皮，華如初輕聲問道：「宮裡的事有消息了？」

「嗯！那位娘娘沒怎麼猶豫就同意了，不只這一件事讓殿下高興。」頓了頓，祁佑道：「有人舉報兗州州牧文興傑和朝升國王爺有書信往來，有通敵之嫌，皇上派人快馬加鞭去兗州押解文興傑回太原，說要親自審。」

華如初嗤笑一聲：「皇上擺明要拿下他，就是沒信都能搜出信來吧！找這麼一個理由是不是太隨便了？若可以，皇上更想以逆謀罪直接將他押解回京吧！」

「若是逆謀，罪及九族，皇上暫時還不想動文家。」

想想也是，先砍掉文家一臂平了太子這件事，文家反而會安心些，不過……

「那座銀礦還是隨他們挖？」

「沒了文家這個靠山，姜則民沒有那膽子，等新任兗州州牧上任，隨便一個理由就能拿下他。」

那麼，那些在地底下暗無天日的可憐人呢？華如初在心裡問。

彷彿知道她想到了什麼，祁佑伸手握住她的手，沒有說話。

有時候，有些犧牲不是他們願意的，卻是無可避免的，除了眼睜睜看著，他們毫無辦法。

文家暫時不能動，皇上又絕不會允許他們繼續霸著那座銀礦，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封存了那裡，連那些人一起。

華如初嘆了一口氣，俯下身抱住了祁佑的脖子。

她並不是多善良的人，殺起人來稱得上是毫不手軟，可那些都是該死之人，對平民百姓，她從來沒有揮過劍。

向比自己弱的人下手，那是孬種所為，從小，爹就是這麼教她們兄妹的。

只是皇權之下，武林那一套派不上用場。

兩人依偎著沒有說話，彼此的體溫溫暖著彼此的心，不讓那股涼氣竄入心底，不讓心結成冰。

※※※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各有各自要忙的，華如初每每都是早上將人送走，再見面時便已是深夜。

「這才幾天，就收到這麼多鴨蛋？」看著帳本上的數字，再看到支出去少得可憐的銀子，華如初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幾乎算是無本買賣了。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收鴨蛋，大家都積極得很，大概當天下的鴨蛋都馬上拿來賣了。」雲書捏著針在頭皮裡刮了刮，自從知道要趕製冬衣後，她一有閒就拿起來繡幾針，其他幾人也是這樣。

小姐和姑爺的衣服她們是怎麼都要親自做出來的。

「馬管家說您要他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要我問問您接下來該怎麼做。」

「書房的書桌上有張紙，妳拿去給他，讓他按照上面的配方及方法做，要是沒把握就先少做點，鴨蛋暫時先不收了。」

「是。」雲書笑：「每次您一做新東西，奴婢就恨不得時間能快點過去，好快點看到成果。」

「妳一定想不到那麼廉價的東西能變得那麼好吃。」

「奴婢拭目以待。」

放下帳本，華如初問道：「揚州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一切都好，琳琅閣生意興隆，利潤比上一季漲了一成，不過，您不在，新東西他們不敢拿主意，所以，這幾個月琳琅閣已經沒上新鮮東西了。信上說葛鎯頭急著想見您，知道您嫁了人不方便回去，說他願意來太原，依奴婢看，應該也是為了這件事。」

華如初皺眉：「這樣的事怎麼不早說？」

雲書連忙站起來，低垂了頭道：「今日才收到信，那時您正在書房，奴婢不敢打擾。」

「下次若有急事，我在書房也可來找我。」

「是，奴婢記住了。」

琳琅閣能有今日的名氣，和一個新字、一個奇字分不開。

上輩子她是受家裡的精英教育長大，自己又愛看書，懂的自然要比旁人多了不少，這一世才能大佔便宜。

沒了新奇的東西，琳琅閣撐不了多久，這確實是個問題。

「信裡有沒有說葛鎯頭是在揚州等回信，還是已經出發了？」

「說是已經出發了，那邊的人勸不住。」

葛鎯頭算是番人裡和她接觸得最多的，發展到後來，幾乎所有的新貨都是由他送來，交情遠超過其他番人。

他送來的新貨沒人認得，琳琅閣也不敢收，他不急才怪。

「和馬柏說一聲，讓他派個眼生且認得葛鎯頭的人去碼頭上等著，他人一到，就悄悄帶去別院。」

雲書心裡不免擔心：「小姐，這裡畢竟不是揚州，極少有番人過來，葛鎯頭又長成那樣，來了這裡會不會給您帶來麻煩？」

「不會，他不蠢，應該知道怎麼遮掩自己，我們再幫忙掩護，應該沒有問題，告誡他們小心些就是。」

「是，奴婢現在就去。」

「順便將那張配方帶去。」

「是。」

第一章 春心萌動

新茶園離之前那座不是很遠，華如初撩起簾子遙遙望了幾眼，隱隱能看到那裡來來往往的人。

茶葉的買賣應該做起來了吧？夏茶也差不多出來了，馬上秋茶又可以採摘，貨源倒是夠，就不知生意如何。

「小的見過少夫人。」

聽聲音有點耳熟，華如初定睛看去，還真是熟人。

「快免禮，夫君又將你派到這裡來了？」

祁軍笑得敦厚：「是，小的現在對茶園多少也懂一些，大公子一說起，小的便請命過來了。」

「也好，有你在這裡我放心。」

「小的定當盡心盡力。」

這個茶園比原來那座要小一些，山頭卻比原來的大，華如初搭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