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修為及智商的完美結合,王陸終於在首席爭奪戰中接連戰勝對手,並將萬眾矚目的天才美少女都踩在腳下。一場充滿爭議的勝利讓他取得異常豐厚的收益,也奠定了首席弟子的地位。
而在漫長的修行鞏固期之後,王陸迎來了新的任務,交了新的朋友之餘,也遇到了新的對手。
作者簡介:
國王陛下,八○後非主流不知名寫手,性格純樸,品德中上,文風以幽默搞笑為主,輕快、放鬆,作品能給讀者以最愉快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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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千萬靈石
聞寶的落敗,令人唏噓感慨。
在無人看好時勇敢地選擇了上陣,出乎意料地打出了霸氣,卻又出乎意料地噴血敗北……一匹神奇的黑馬。
當然,這其中的奧妙,除了少數目力驚人的長老外,大多數人是看不出來的。聞寶究竟從錦囊中獲得了怎樣的力量,也就成為了眾人喜聞樂道的八卦。
有人說服用了禁藥,有人說只是故弄玄虛,其實死胖子本來就很強大,也有人說那錦囊是靈劍派新開發出來的法寶,有儲藏法力之能……
當然,對於兩派參賽的選手來說,聞寶的表現再怎麼驚艷也只是過去的事了,無論他身上藏著多少神奇,作為敗者都喪失了吸引力。
真正值得在意的,是那四個戰勝了對手,挺進下一輪比鬥的修士。
經過第一輪的四場戰鬥,雙方或多或少都暴露了自己的底牌以及弱點,斬子夜的雷霆戰體,琉璃仙的水火雙劍,王陸的反傷無名劍,葉菲菲的御空法……
第二輪比鬥,定在了第二天,選手們有一天的時間恢復法力,治癒傷勢,並根據新情報進行推演,佈置戰術。
這四人中,除了王陸以外,其餘三名勝者幾乎都是在無損的情況下挺入了下一輪,並不需要恢復什麼。而王陸的情況,就比較令人擔心,在場上以血還血,雖然漂亮地挑翻了一名強大的對手,但自己受創也是不輕,很多人猜測靈劍派的替補岳馨瑤很可能要披掛上陣了。
不過對於當事人來說,這種猜測就是無稽之談。
「笑話,讓小岳來頂替我?這不是把小姑娘往火坑裡推嗎?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不被葉菲菲把天癸打出來才有鬼呢!」
「……師兄,雖然我很感激你為我著想,但是你這麼說也實在太……」
「不好意思,我太耿直了,不過頂替我出賽的事情還是算了吧。這一次的對手本來就強,除了我和琉璃仙以外,其他人不靠錦囊根本沒有勝算,而錦囊嘛,也沒有合適妳的錦囊啊!」
王陸躺在無相峰自己的臥室中,面對前來探望的岳馨瑤,出言安慰。
「這點傷勢根本不算什麼,我在荒蠻之地比這沉重的傷勢不知經歷了多少次,根本不會傷筋動骨,吃點小藥,睡上一覺,明天上午就傷勢盡復。」
岳馨瑤仍有些擔心,「但是這寶貴的戰前準備時間就白白浪費掉了呀!」
王陸笑了,「對付葉菲菲,何須戰備?要是斬子夜和琉璃仙做對手,倒的確要準備一番,葉菲菲還不夠資格。」
「師兄,你太托大了吧?」
病床前,憨厚耿直的原味戰士聞寶說道:「葉菲菲……其實很厲害的。」
因為身邊坐著岳馨瑤,胖子明顯有些不自在,尤其擔心被她得知錦囊裡的真相,更是光坐著便冷汗直流,不過他還是堅持著將自己作戰時的心得一五一十地向王陸作出說明。
「儘管葉菲菲已經翻出了一張底牌,但她的實力還不止於此……」
「我知道,她的法術應該很強,雖然幾輪試探被你的『護體罡氣』免疫掉了,但那只是因為她還沒出絕招。好歹也是萬法仙門年輕一輩的次席,攻擊力不可能這麼弱。」
聞寶說道:「是啊,有速度,有攻擊,對師兄你來說應該很棘手吧?」
「棘手?」王陸做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有什麼理由棘手?」
「因為……師兄你不是只有面對近戰對手,才有反擊能力嗎?」
雖然不好意思明說,但是就連聞寶也看得出,王陸的反擊能力對遠程打擊是無效的,趙姜源輸在急於求勝,若是他當初拉開距離,以法術不斷轟擊,那王陸根本就只是沙包而已。
而葉菲菲,無疑是遠程轟擊的高手,根本不會跟你貼身打。
王陸冷笑道:「凡人的智慧!既然明知道拉開距離沒有勝算,我自然要想辦法把她抓過來!」
聞寶愣了,「怎麼抓啊?法術肯定是行不通的吧,對手是萬法仙門的,還是說要靠椛椛?可椛椛也不會飛啊!」
王陸說:「智商不夠就不要考慮這種複雜問題,我自有我的解決之道……你們要是真想幫我出謀劃策,不如分析一下琉璃仙這個對手。」
「哈?」
病床前,前來探望的幾名師兄弟都吃了一驚,這王陸師兄也實在太野心勃勃了吧,還沒打贏半決賽,已經開始為決賽做籌備,而且他怎麼確定獲勝的一定是琉璃仙?
「廢話,當然是因為我會幫忙啊!好歹也是同門,就算有競爭關係,但一致對外的時候,難道我會不出手?」
這番話簡直刷新了很多人的三觀,尤其是對王陸瞭解不多的幾名外門弟子,更是驚訝地張大嘴巴。
其中,有名跟著岳馨瑤前來的小師妹,輕聲問文茵師姐,「師姐,不是說無相峰上沒好人嗎?」
文茵很是尷尬,「這個……大家對無相峰其實有很多誤會。」
另一邊,王陸已經就琉璃仙的問題深入說了下去。
「目前來看,硬碰硬的話,沒人打得過琉璃仙,就算是我的反傷劍法也禁不起她的劍心通明,所以想要取勝肯定要走些機巧。你們和琉璃仙接觸應該比我多些,跟我講講她的生活細節,我看看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比如她一般在哪裡吃飯?習慣的口味是什麼?」
方才和文茵說悄悄話的小師妹牧野雲鸞忍不住問:「王陸師兄,問這個,莫非你想給琉璃師姐下毒?」
「廢話,不然還給她做宵夜?」
「……」
雲鸞師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人能把陰謀詭計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理直氣壯?
王陸又說:「除此之外,她喜歡看的書是什麼?喜歡聽的音樂是什麼風格……對了,有沒有戀愛經歷?」
王陸一連問了幾個問題,可惜因為方才的回答太過耿直,一時間竟然無人響應。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探病實在太沒誠意了啊!」王陸感慨了一句,「不過不要緊,給錢也可以。」
然後沒多久,屋裡的人就走乾淨了。
而對於萬法仙門的人來說,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儘管經歷一輪戰鬥,斬子夜和葉菲菲都多少有些消耗,但此時更重要的還是分析下一個對手。
根據兩派長老的安排,第二天首先將進行王陸和葉菲菲之間的戰鬥,斬子夜和琉璃仙隨後上場。
見識了琉璃仙那水火雙劍,斬子夜便回到雲波舟內閉關,苦思對策,以提高自己的勝率。而葉菲菲卻和幾名師弟一道,在靈池峰粉紅樓內,共同商討對策。
與斬子夜的情況不同,葉菲菲的對手,真正的強大之處並不在於其實力,而是那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甚至於趙姜源的落敗,也小半要歸咎於對手把握人心的能力──在所有人都以為王陸會出陰招取勝時,他卻忽然堂堂正正起來,這本身也算是陰招了吧!
對於這樣的對手,閉關推演毫無意義,還不如藉助眾人之力,來思考一下如何防備對手的陰謀詭計。
「小海,你和王陸相處最多,你有什麼辦法嗎?」
「師姐太高看我了,對上王陸,我也是束手無策。」
海雲帆當時就苦笑了,想起不久前和王陸的一番對話,此時更是心悸,不過……該說的話總是要說的。
「其實對付王陸,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說到底,擂台比鬥,實力第一。先前四輪戰鬥,他一共出手了三次,還是有跡可循的。」
其他幾名弟子雖然被葉菲菲叫到了房中,其實也沒什麼主意可出,此時便紛紛當起了聽眾。
「三次出手,他都是針對了人心的弱點,大師兄在男女之事上太過生澀,三師兄太過忌憚他的場外招,失之急躁,而聞寶呢,想必也是被王陸以心術來激發潛力。其實換個角度思考,這件事並不難分析,有師父他們在場,王陸能用的招數並不多。他能下毒嗎?他能吞服禁藥嗎?他能在場地上搗鬼嗎?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有攻心了。」
海雲帆的推理非常簡單,然而葉菲菲等人聽了,卻感覺豁然開朗。
「讓你這麼一說,王陸其實也沒什麼可怕。」
「至少在這場兩派大比中,他並沒有太多可以施展的機會,所以……師姐,其實只要抓穩妳自己的節奏,不出昏招,妳是穩贏的。」海雲帆說著,笑了笑,「雖然趙師兄輸了,但至少逼出了他的底牌,那招同歸於盡的劍法,限制條件很嚴格吧?」
趙姜源懊惱地道:「現在想來可不是嗎?那股震盪之力是從兩劍相交處傳來,可見非得是貼身作戰才能使用,若是我早點拉開距離,放飛劍傷敵,至少也落個不敗之地啊!」
海雲帆說:「師姐,妳可是最擅長遠距離游鬥的啊,若是距離夠長,就連大師兄都追不上妳。」
葉菲菲失笑,「我怎麼好跟大師兄比,他的滅絕神雷一出,我根本毫無抗爭的餘地好嗎……不過若是如你所說,王陸根本沒有對抗遠程的能力,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海雲帆說:「不過還是要小心謹慎一點,接下來咱們就來試著推演一下無相功吧。趙師兄和他交過手,應該獲取了不少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趙姜源點頭道:「沒錯,雖然不敢說得其精髓,但的確摸到了一點竅門,首先是……」
在眾人積極的討論聲中,備戰的節奏越發緊張。
萬眾矚目的半決賽,在第二天清晨準時開始。
首先進行的是王陸和葉菲菲之間的戰鬥,也被兩派人稱為二號人物間的對決。
葉菲菲在萬法仙門五人中排行第二並無疑義,不過王陸對自己位列琉璃仙之下卻頗有微詞。
「可笑了,同為真傳,我不就是修為比她低,入門比她晚,年齡比她小,口碑比她差嗎?憑什麼默認她是首席?」
「……我覺得,你這不是把原因列舉得挺清楚的嗎?」
儘管如此,在王陸看來,顯然只有自己才具備首席的資格,哪怕是那個因修行超過十年而未能參賽,傳說中比琉璃仙更勝一籌的朱詩瑤,也沒資格搶走他手上的首席。
「沒辦法,既然大家不認可,那就打到大家認可。恭喜妳了弟妹,妳將成為我首席路上重要的墊腳石。」
站在雲台另一端,葉菲菲心中萬分疑惑,那弟妹的稱呼是怎麼回事?某種挑釁的語句嗎?
同時,在台下,海雲帆險些把心臟跳出胸腔。
老大,不要這麼玩我啊!
「王陸,我已經看穿了你的虛實。」葉菲菲信心十足,凜然的目光直視對手,「你沒有機會了。」
王陸看了看葉菲菲,尤其認真凝視著那雙充滿自信的眸子,然後失笑道:「還真以為妳看穿了呢,果然還是虛張聲勢。」
葉菲菲冷笑,「是不是虛張聲勢,是誰虛張聲勢,戰鬥開始就知道了。」
「哦。」王陸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然後吹了聲口哨。
「汪!」
雜毛狗椛椛一臉歡脫地跳上了雲台,在王陸腳邊活蹦亂跳。
「切,還是老一套嗎?」台下,趙姜源有些憤恨地看著那條破狗,手腕還隱隱作痛。
那狗牙尖嘴利,而且口中頗有神妙,昨日被一口咬傷手腕後,非但劇痛鑽心,令他法力凝滯,而且傷口全程戰鬥都未能恢復,甚至經過師父的治療,恢復也非常緩慢……但是放狗咬人只能依靠出其不意。
那狗除了牙尖嘴利,再沒別的長處,非但自身脆弱,而且速度也不快,更沒有隱身變形之類的異能,一旦有了提防,根本構不成威脅。而借物化形,也是只能使用一次的奇招。
這一次王陸又將這笨狗祭出來,可見是黔驢技窮了。
想到這裡,趙姜源心中稍微舒服了一點。雖然自己是輸了,但能夠讓師姐贏得輕鬆,也算輸得有價值……最好下午的時候,大師兄再戰勝那琉璃仙,和師姐在決賽會合,狠狠落一次靈劍派的臉面,讓他們知道,雕蟲小技上不得檯面,而一個門派的興旺也是要靠實力,而非陰謀!
「師姐,加油!」趙姜源帶動著路謙才、海雲帆,積極為葉菲菲鼓勁──可惜大師兄還在閉關,應對下午的戰鬥,不然能拉上他一起喊,師姐肯定感動至極,然後戰鬥力暴漲!
然而喊了不多時,趙姜源忽然發現師姐的目光有些不對,顯得游移不定。
儘管比賽還未開始,但戰前的熱身非常重要,應當釋放一些必須的法術,調整元神和肢體,以便迅速進入戰鬥狀態。師姐此時應該認真鎖死王陸的一舉一動,而不是……看一會兒王陸,再看一會兒雜毛狗。
「怪了,師姐怎麼顯得心神不寧?運功走岔了氣?不至於吧?」
「是啊,師姐一向是最沉得住氣的,這一點就連大師兄都沒得比,怎麼現在感覺有些心虛?」
趙姜源和路謙才越看越是奇怪,卻看不出門道,只能搖頭晃腦,繼續喊加油。
而此時雙方裁判長老已經檢查完了王陸和葉菲菲的狀況,確認無誤,只待宣佈比賽開始。
「壞了!」海雲帆腦中靈光一閃,意識到這裡面存在著極大的危機。
可惜他來不及提醒,戰鬥已經正式打響了,雲台高高昇起,與台下隔絕開來。
這也是吸取了第一輪比鬥時的教訓──當時斬子夜對陣岳雲,眼看就要取勝,卻被王陸的場外音攪出了波瀾,險些落敗。從那之後,靈劍派不消對手提醒,便及時做出了補丁。
現在的雲麓天台,儘管觀眾依然能清楚地看到場內情形,卻無法施加任何影響了,就連加油聲也傳不進去,正是一個絕對公平孤立的比武場所。
戰鬥開始,葉菲菲毫不托大,立刻展開了御空術騰空而起,直上青天。
這一飛,便引發了一陣驚呼,因為葉菲菲的動作明顯要比昨天更為迅捷了許多。
和聞寶一戰,她果然沒拿出真本事來……只是面對王陸,她已經顧不得隱藏任何底牌了。
一道貫穿天地的火柱,作為葉菲菲的先手法術,正式拉開了戰鬥的帷幕。以築基下品的修為催天火,葉菲菲一開場便證明了自己二號王牌的實力。
而王陸,則以坤山劍劃出劍圍消散火柱,證明了自己逆天級的防禦力。
不過一擊之後,葉菲菲反而心安了,因為那道天火僅僅是被擊散,火力並沒能被反擊回來。
王陸的反擊能力,果然僅限於近身戰。既然如此,只要保持距離,他就只是個厚實的沙包,全無威脅……接下來只要注意別中他的攻心計,無論如何也不靠近,至少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而且,王陸的防禦能力雖強,但是按照幾位師弟的推論,也不是全無破綻。他的超強防禦力其實並非完美,很大一部分傷害是被肉身吸收掉,這樣看上去其防禦力就遠遠超越了一般水平,但這裡存在一個巨大的破綻。
一旦對手的攻擊超過了他的防禦限度,這套看似完美的防禦體系立刻就要崩潰。其他修士被破防只是受傷,王陸的話,很可能會重傷垂死,當場落敗。
而葉菲菲其實最擅長這種攻堅戰,她雖是女子,但法力雄渾,持久戰的能力比之斬子夜也不遜色,若是一定要僵持下去,她不覺得煉氣上品的王陸能比她堅持得更久。
不過王陸也沒打算老老實實和葉菲菲打攻防,擋開第一道天火之後,王陸便做了一件令葉菲菲瞠目結舌之事。
他伸出手,將腳邊的笨狗拎了起來,然後猛地向上擲去。
笨狗在空中張牙舞爪,面目猙獰,一口尖牙閃爍寒光,可惜王陸的準頭欠佳,令笨狗與葉菲菲擦肩而過。
而後,只聽一聲悶響,笨狗摔回雲台,被震得七葷八素,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半天爬不起來。
王陸搖了搖頭,慢悠悠走過去,毫不憐惜地又把笨狗拎了起來,竟是打算再次投擲!
這時候,天上的葉菲菲妙目圓瞪,不可思議地問:「你、你這是在幹什麼?」
王陸笑道:「反擊啊。」
「靠這招?」
「不然還能怎麼辦?唸咒施法嗎?我現在唯一能拿出手的攻擊手段就只有放狗咬人,偏偏妳飛那麼高,我除了投擲笨狗,也沒別的選擇了啊!」
葉菲菲氣得渾身發抖,「你、你簡直沒有人性!」
王陸哈哈一笑,「沒事兒,我還有獸性!」
說完,又是一次天外飛狗。
可惜這一次準頭依然不足,再次和葉菲菲擦肩而過,但葉菲菲卻出人意料地伸手一指,在笨狗身上凝出一團薄霧,裹著牠輕飄飄地落了地,不至於摔傷。
王陸哦了一聲,目光中滿是戲謔,「這麼好心?」
葉菲菲心中一驚,知道自己已經露了破綻,連忙以慣用的法寶紅玉珊瑚催動法力,然而下一刻,映入眼前的景象讓她氣息一岔,法術頓時告破,法力四散,震撼了玉府。
王陸居然猛地踢了自己的靈寵一腳,而且是認準了口鼻敏感處,一腳便踢得鮮血橫流。
「你!」
王陸卻不理葉菲菲,冷聲罵著自家狗,「蠢貨,給你兩次機會都咬不中人,要你何用?」
笨狗嗚咽著,淒慘無邊。
「叫,就知道叫!有本事去把那女人給我咬下來啊!快去啊!」王陸一邊說,一邊又是狠命一腳。
笨狗慘叫一聲,吐血不止。
「嘿嘿,剛才那女人給你雲霧緩降,同情之色溢於言表,可惜臨陣對戰哪有這麼多愁善感的,你跟她早有聯繫,是不是?人都說忠狗忠狗,你這賤貨卻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言畢,王路一腳踢中喉嚨,笨狗的慘叫戛然而止,片刻後吐了不少的血塊出來。
台上台下都已是一片死寂。
葉菲菲在空中只覺得眼前一片血紅,渾身都控制不住地發抖,「你、你這惡毒的賤人!給我去死!」
下一刻,台下的海雲帆大急,「師姐,不要上當!」
可惜此時的雲麓天台已經完全隔絕了場外干擾,葉菲菲在極度的怒火攻心之下,右手食指無名指微微一錯,轉動了法訣,瞬時出現在了王陸身後。
疾風瞬動,這本是葉菲菲拿來保命的底牌,此時卻以此來攻對方一個出其不意。葉菲菲一手緊握著紅玉珊瑚,道道天火沸騰翻轉,另一隻手卻是向下一探,準備去救重傷垂死的靈寵。
葉菲菲雖是情急而動,卻是有備而來,右手珊瑚天火引而不發,以防那反擊劍法傷害,左手下探時卻以指法凝出一道破契指印,只要一點便能破解王陸與椛椛間脆弱的契約關係。
沒了契約束縛,靈寵便是自由身,再不受這惡主的欺凌。
然而,就在左手即將觸及靈寵時,葉菲菲卻分明看到了兩個冷笑。
王陸、雜毛狗,一人一寵的笑容竟是如此相似!
下一刻,左手劇痛,已經被那雜毛狗惡狠狠地咬中,而此時葉菲菲也終於體會到師弟所說的那種刻骨剜心,令人眼前一黑的痛楚究竟是什麼滋味。
剎那間,就連玉府中已經頗有成就的靈霧法心也禁不起衝擊,嗑啦一聲出現了裂紋。葉菲菲渾身的法力隨之一顫,險些失控。
然而王陸又怎會坐視對手從痛苦中恢復,重新調息凝氣?
坤山劍不緊不慢,卻恰到好處地點在了紅玉珊瑚上。
「糟了!」
紅玉珊瑚中的法力引而不發,卻是隨時可能爆發的狀態,被坤山劍一激,加上葉菲菲此時法力失控,頓時天火洩地,焚天煮海。
而王陸的刃甲也靜悄悄地開啟。
「師姐,妳沒事吧?」
葉菲菲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師弟海雲帆擔憂的臉孔。
她有些乏力地點了點頭,而後長身而起。
她受傷不重,在休息區調息了一會兒便恢復了清醒,之後她顧不得師弟和長老們的勸阻,大踏步走向了雲台對面,靈劍派的休息區。
果不其然,王陸也在,他一邊咳著血,一邊用五花肉逗著狗。
見到葉菲菲氣勢洶洶而來,周圍的弟子們非常默契地讓開了一條路,將王陸賣了出來。
「喲,這不是狗粉……哦,不對,愛狗人士葉菲菲嗎?有何貴幹?」
王陸一臉的戲謔,令葉菲菲頓時怒上心頭。
「你早就算計好了?」她心中慍怒,聲音卻冷。
「可不是,昨天我帶狗上台,引起各種尖叫,其中也有妳的一份。我聽得分明,當時就算好了要怎麼對付妳。」
王陸格外坦然,然後抱起了笨狗,對葉菲菲晃了晃。
「喜歡不?雖然笨了點。」
葉菲菲又說:「虐狗那段……也是假的了?」
「餵牠吃了幾斤血豆腐。」
「無恥!」
「總比無腦要好。」王陸毫不在意對方的指責,「連血豆腐都認不出來,妳好意思說自己擅長冷靜謹慎地作戰?」
葉菲菲聞言,又羞又氣,恨不得立刻和王陸再分一次勝負。
然而終歸還是壓下了怒氣,冷靜下來。
「王陸,你沒有真正學過馭獸術吧?」
王陸用腳逗了逗笨狗,說道:「當然沒學過,隨便交換了一個契約而已。」
「沒有馭獸術,人寵分離,互不加成,你要牠何用?」
王陸笑道:「這個問題,由妳這狗下敗將來問,是不是有點滑稽啊?」
「哼,如此靈寵落到你手裡,簡直是暴殄天物!」葉菲菲說道,「你和牠,不合適的。」
「喂,妳這恨不得橫刀奪愛的台詞,感覺信息量有點大啊!」
葉菲菲不理會王陸的嘲諷,只是冷冷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換你這隻靈寵,你開個價吧。」
「八百億靈石。」
「你!」葉菲菲聽到這漫天要價,立刻知道對方毫無誠意。「你的功法體系和馭獸術全然不兼容,你們靈劍派也沒有馭獸術傳承,你要牠何用?而且你也根本不喜歡靈寵!」
王陸說道:「然後呢?妳想說妳有馭獸術,所以更適合養寵?」
葉菲菲說道:「不錯,我現在正缺少一隻能與我心意相通,擅長近戰的靈寵。」
「哦,那就趕快準備好八百億靈石吧,什麼時候備足了,什麼時候就可以交易了。」
「請你有點誠意!」
「憑什麼要有誠意?妳什麼時候見過那些縱情花叢的高富帥們,會很有誠意地把自己玩膩了的女人主動送給屌絲們騎啊?」
葉菲菲緊皺著眉,「你在胡說什麼?」
「哦,那讓我簡單概述一下就是:沒錢就洗洗睡吧,孩子。」
一邊說,王陸一邊踢了下笨狗,笨狗立刻呲牙咧嘴,露出凶狠的表情。
葉菲菲心中失落,知道自己目前根本沒有機會,便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只是臨到休息區邊緣,卻實在忍不住,「王陸,別以為你靠著陰謀詭計就能一直走下去!決賽,師兄會給你一個教訓!」
「哈哈哈,在觀眾席上給我教訓嗎?那就拭目以待了!」
下午,雲麓天台上再一次人山人海。
在很多人看來,發生於琉璃仙和斬子夜之間的這場半決賽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巔峰對決,王陸的比賽雖然神展開不斷,可是從修士的角度來看,卻未免過於劍走偏鋒,非是正道。
真正能代表兩個五絕門派年輕弟子頂尖水準的,還是要看琉璃仙和斬子夜。
而對於這場巔峰之戰,兩派早在昨日便緊鑼密鼓地籌備起來,當事人雙方不約而同地閉關姑且不說,門派其他人也做了大量的工作。
比如輿論造勢,緋聞瘋傳。
開賽前,關於兩位選手的消息鋪天蓋地,也不知究竟是從什麼渠道散播開來的。
有的說斬子夜的雷霆戰體只是掩飾,其真正的殺招和王牌還在隱藏著。有的說斬子夜修為雖高,但心性上缺陷太重,很容易被人利用。也有的說斬子夜對琉璃仙一見鍾情,場上很可能無法全力以赴。
當然,關於琉璃仙的消息就更多了,比如琉璃仙心思單純,很可能被陰謀詭計所騙,在這一點上做文章便能一本萬利。又比如琉璃仙已被斬子夜施展雷霆戰體時的雄姿英發所震撼,芳心暗許,只要斬子夜及時表白便大有可為……
當然,後面那些消息來源非常可疑,考慮到某位攻心術無所不用其極之人,萬法仙門的人嚴格過濾了消息,沒讓斬子夜知道,不然一夜閉關所成的萬法不動仙心很可能要土崩瓦解,屆時萬法仙門大師兄在擂台上當眾告白,又被當眾拒絕以至於心神大亂,那可就是門派洗之不脫的醜聞了。
「說來,這一次出山,咱們可真是狼狽,難怪門派裡也有長老說,九州之大,人外有人,哪怕是不起眼的小門派裡,也可能臥虎藏龍。這靈劍派完全不像是盛京仙門說的那樣不堪一擊啊!
休息區裡,路謙才不無感慨。
趙姜源悻悻說道:「盛京仙門怎會那麼好心,對咱們實話實說?只是靈劍派的確比想像的要厲害,王陸那種奇葩就不說了,琉璃仙是真的厲害,而且岳雲、聞寶……雖然修為境界不高,基本功卻相當扎實。嘖,不愧是蠻子門派。」
對於師兄們這種無時不在,銘刻在骨髓深處的優越感,海雲帆也只有報以苦笑。
說來他自己都奇怪,在萬法仙門修行幾年,師門對他和其他師兄弟並無差別,為何自己就沒染上萬法人的高傲心態?
不,或許放到其他門派時,自己也會和師兄們一樣,維持著一個高高在上的姿態,不過在靈劍山,在這個有某人存在的地方,自己大概很難高傲得起來。
海雲帆歎了口氣,知道若是長此以往,待日後修為更高時,怕是會因此而出心魔,所以……
雖然很不想和王兄為敵,但是,誰讓當年靈劍派沒收留自己呢?
這麼想著,海雲帆決定做點什麼。
「師兄,這個給你。」
大師兄斬子夜睜開眼,好奇地看著海雲帆和他手上的一張白紙,紙上有著微弱卻深刻的仙靈氣息,以及一排數字、幾個字符。
「這是什麼?」
海雲帆笑了笑,「沒什麼,剛才看到雲台下面有人開賭局,所以一時手癢,給師兄你那邊下了點注。」
斬子夜瞇了瞇眼睛,「一時手癢,就敢下這麼重的注?五十萬靈石,不是小數目。」
「必贏的賭局,下多重的注也無所謂。」
斬子夜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是好,過了一會兒,才歎息了一聲,「師弟啊……」
海雲帆似乎聽出了師兄的感動,微微一笑,「師兄不必多說什麼,我相信你一定能贏。」
「不,我是想說,既然明知有這種賭局,為何不叫我一起下注?」
海雲帆一愣,隨即見到師兄目中的戲謔,不由失笑,「原來師兄早已勝券在握。那好,一會兒我叫上師姐他們,一起下注,贏得多一點。」
斬子夜點了點頭,不再多言,重新合上了眼睛,緩慢祭煉著玉府中鎮壓五雷的仙心。
如師父所說,修仙界的修心之法,並不能讓人心如井水,波瀾不驚。但是高明的修士都可以巧妙地利用仙心,來達到同樣的效果。
如今,斬子夜心中僅存求勝之念,為了勝利,其他一切雜念都可以棄之不顧……而這也正是五雷仙心的正確用法。
海雲帆見到師兄已經完全進入狀態,便放下心來,心裡也暗道自己還是小瞧了師兄,其實他用不著自己做什麼……
正在此時,忽然聽得不遠處一陣驚呼聲,人群圍在下注的地方,似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事。
海雲帆心下一沉,有了不祥的預感,連忙起身走了過去。
「八百萬靈石押斬子夜?這些人好生有魄力!」
幾名靈劍弟子有些驚訝,也有些敬畏地看著登記台前的幾名華服修士,那些修士沉默寡言,神色淡然,一出手卻是驚天動地的大手筆!
海雲帆心中驚訝片刻,旋即瞭然,這是別派的修士前來觀戰了。
萬法仙門和靈劍派的晚輩弟子鬥法,或許並不太值得關注,然而若是兩派晚輩中的首席弟子相爭,就是足以令萬仙盟矚目的焦點事件了。
儘管靈劍派習慣低調行事,可萬法仙門此行卻以高調為主,在進入蒼溪州地界前,那雲波舟便招搖飄蕩,橫跨數洲,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去靈劍派踢館。只是一入靈劍山,立刻就沉寂了下來,倒是讓好多人好奇,莫非這夥人打臉打得太凶狠,被靈劍派包了餃子?
等到了兩派正式開始了弟子鬥法的環節,來自萬仙盟各派的觀戰申請就多了起來,那些中下品的門派不敢奢望能入五絕的駐地,但是上品門派以及其他五絕的修士可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海雲帆觀察了一下,猜測應是萬象宗的修士,也只有那種一品大派的修士,出手才會如此大方,而且還賣了萬法仙門一個好──萬法仙門和萬象宗的關係一向不錯。
果然,不久後就看到不遠處有靈劍派的長老作陪,道出了對方的身分。
的確是萬象宗派來觀戰的長老,面對靈劍派的長老,他們禮節周到,但態度不冷不熱。在斬子夜身上壓下八百萬靈石,足夠表明其立場。
而萬象宗之後,又有幾個上品大派的代表出現,路過登記台時,也都紛紛下注,只是其中大部分都押了斬子夜。不多時,斬子夜那邊的賭資已經達到數千萬,更有數件中品、上品的靈寶,價值更高,而琉璃仙一方,不過是對方的零頭。
對此,萬法仙門的幾名弟子自是樂見其成。無論這些前來觀戰的修士是真的看好斬子夜,還是單純向萬法仙門示好,總歸是在戰前營造出了一個相當有利的輿論環境。
對此,靈劍派的長老們權當不見,弟子們雖然憤憤不平,卻也無可奈何──跟那些上品大派的長老們鬥富,也太為難他們了。
又過了一會兒,幾個中品和下品門派的長老乃至掌門走了過來,他們同樣是得到靈劍派許可,前來觀戰的。不過靈劍派放行的原因,則是為了表示萬仙盟五絕並不脫離基層群眾。
這一行人滿是好奇與興奮,走到登記台前時,一名掌門忍不住笑道:「看來這場比鬥根本是一邊倒嘛!」
「呵,萬法仙門的絕世天才斬子夜,其名如雷貫耳,倒是那個琉璃仙,名氣就不怎麼響亮。」
「五絕之二三,和五絕之末,實力當然會有差距,何況斬子夜是首席,琉璃仙卻不是。」
「不過這兩人賠率卻相差不多。」
「這是靈劍派的人開的莊,當然會向著自己人,在我看來,就是打腫了臉充胖子,簡直是白送錢啊!不知幾位道友有沒有興趣下場撈上一把?」
「哈哈,我們可不比秋掌門你家大業大,不過拿個幾十萬靈石出來捧個場,倒也沒什麼問題。」
幾個人議論紛紛,嘻嘻哈哈間倒也湊了幾百萬靈石,和幾件法寶靈丹,都準備壓在斬子夜身上。
而就在此時,一個身穿紅白長袍的弟子,輕描淡寫地走了過來,手裡捧著幾張仙靈之氣濃郁的紙張,放到了登記台上。
「我押琉璃仙,五千萬靈石。」
第二章 和黑叔叔玩出血
當五千萬靈石的字眼出現時,登記台附近一片死寂,彷彿時間的長河就此停滯。
過了一會兒,一位中品門派的掌門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剛才說多少?」
那紅白修士轉頭看了他一眼,「五千萬靈石,怎麼了?」
「你、你只是靈劍派的弟子吧?怎會有這麼多靈石?」那長老一邊說著,一邊漸漸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五千萬靈石,莫非是你們靈劍派將自己的庫藏拿來下注?這可不太厚道吧,自己坐莊自己下注,這……」
「嘖,誰跟你說是我們靈劍派開的盤?若是靈劍派開的盤,剛才下注的那些大派長老們是腦子殘了?」
這話一出,就連海雲帆都有些吃驚,原來不是靈劍派幹的?那會是……
「能讓所有人都安心下注,不擔心會有問題的,只有一家吧。」紅白修士一臉對下里巴人的鄙夷之情,「連玄天館的人都認不出來?」
幾名修士聞言,連忙向登記台後面的工作人員看去,那兩人面色僵硬冷漠,對周遭一切不聞不問,只是默默查驗下注者的賭注,而後在身後的牌子上記錄下來。
本以為是靈劍派的弟子,原來……卻是玄天館的人!
「等等,還是不對,你一個晚輩弟子,修為……我看還不到築基期,哪來那麼多靈石?」
一名下品門派的掌門簡直是咬牙切齒。
五千萬靈石,就算對萬仙盟五絕來說,也不是可有可無的零花錢,而對於他這種下品門派的掌門來說,幾乎是天文數字。儘管他修為也有元嬰期,但身家卻遠不能與上品門派的元嬰相提並論,五千萬靈石足夠把他整個人買下十次了!
那紅白修士嗤笑一聲,「我又不是萬仙盟的公務人員,有義務對你說明財產來源。窮鬼就扮演好窮鬼的角色,乖乖流出口水羨慕嫉妒恨就是了,少說兩句,也少丟幾分臉面。」
「你!」
說話間,玄天館的工作人員已經完成了查驗,其中一人更是破天荒地露出笑容,「五千萬靈石,確認無誤,這是您的憑證,請收好。」
王陸接過一片造型精緻的玉簡,收入了芥子袋中,而後再不理會那幾個來自基層的雜魚,自顧自地回到了雲台旁,靈劍派的休息區內。
其中一名掌門兀自不信邪,問其中一名工作人員,「方才那人……真有五千萬靈石?我看他只是交上來幾張紙,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值五千萬?」
「很遺憾,根據玄天館的有關規定,你無權得知玄天館貴賓的任何私人信息,不過關於那幾張紙,我可以告訴你,那是玄天館認可的資產抵押憑證,也是最近正在大力開展普及的活動。如果貴派有興趣進行抵押貸款,可以前往就近的玄天館辦事處進行辦理,近期還有優惠活動。」
「呃,抵、抵什麼?」下里巴人掌門瞠目結舌,片刻後便覺心灰意冷,無論是什麼,至少是玄天館也認可的價值五千萬靈石的重寶,而那年輕人,分明只是煉氣上品的小修士……這些上品大派的世界距離實在太遙遠了。
而周圍圍觀的靈劍弟子們也滿是驚詫。
「五千萬靈石……王陸師兄真的有五千萬靈石?不是說無相峰上除了窮鬼就是無賴嗎?怎麼一下子這麼富裕了?」
「就是啊,若真是有錢,怎麼還天天往縹緲峰食堂跑?」
甚至連某個藏在暗處的白衣女子,也驚得目瞪口呆,手中的酒葫蘆咕嚕嚕滾到地上,靈酒汩汩流出。
「這、這混小子,有如此巨款,居然不知道交給為師保管!簡直大逆不道!」
事實上,王陸這五千萬靈石非但不是能自由流通的現金,而且根本是不折不扣的公款,他是將智教的大部分資產乃至人力資源都做了抵押,然後滿倉壓上。
五千萬的賭注其價值是不假,但是和那些元嬰、化神級別的大派長老直接拿出現金和法寶的豪奢相比,身家上還有天壤之別。
不過考慮到他修行的時日之短,能積累下這種恐怖的身家已經匪夷所思。
在旁圍觀的海雲帆更是搖頭苦笑,這幾年他也利用玄天館做了幾筆成功的投資,小有身家,論及富庶就連大師兄也不如自己……可是和王兄這五千萬相比,頓時渺小得不值一提。
而且真正讓海雲帆感到壓力山大的,是王陸這五千萬豪賭背後的信心。這可不是靈劍派開盤坐莊,五千萬若是輸了,可就真的打了水漂,一塊靈石也要不回來──哪怕他是什麼玄天館貴賓!
王陸再怎麼逆天,總不可能將五千萬靈石都不當回事,他既然敢賭,自然有必勝的信心……而王陸的眼光一向是極準的。
等海雲帆回到休息區時,果不其然,幾位師兄師姐的面色都有些異樣。海雲帆心中苦笑,果然,這種事根本瞞不住,休息區外,五千萬靈石的事情已經炒得沸沸揚揚了。
而幾人得知了王陸五千萬豪賭的必勝姿態,心情都開始凝重起來,就連帶隊的長老們都紛紛蹙起眉頭,心中多了些想法。
更要命的是,閉目修心的大師兄似乎也開始動搖。
王陸的五千萬實在是太大的壓力了。
海雲帆心下一歎,不得不為王陸這一招叫聲好,依然是攻心之術,依然是這麼簡單直接,甚至顯得粗暴,但依然起到了效果。這場比鬥從開始到現在,王陸一直在用這一招,也一直都在得逞,真不愧是專業冒險者。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帶著沉穩的自信,海雲帆輕聲開口,「幾位長老,師兄師姐,我覺得,其實沒什麼可擔心的。」
閉目調息的斬子夜輕輕睜開眼,其餘人更是直接看了過去。
海雲帆認真地說道:「鬥法的勝負,只在於場上雙方的實力。靈劍派就算在場外用出再多的手段,拿出數億靈石下注,又能怎樣呢?能讓大師兄變弱,還是讓琉璃仙變強?何況就連玄天館也認為大師兄的勝率更高!王陸無非是譁眾取寵,動搖人心。他在臨開賽時展示這等手筆,為的就是讓我們心生疑慮……攻心術,他始終只有這一招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說得好!」
一聲喝采之後,斬子夜再無迷茫,長身而起,一道無形的法力波紋隨之擴散開來,令海雲帆等人感到身體微麻……這分明是雷霆戰體催運到極致時的表現,儘管斬子夜身上沒有綻放半點電弧雷光,可雷霆戰體第八重的功夫已經在無聲無息間展開。這一日閉關,雖不能令其修為暴增,再上一層樓,卻讓斬子夜能全面控制已有的法力,將狂暴的雷霆之力運用得如春風化雨。
「好厲害……有了這樣的掌控力,在築基期內根本是天下無敵了。」趙姜源又是艷羨,又是激動。
路謙才也說:「我和琉璃仙交過手,知道她的本事,她絕不是大師兄的對手。」
「沒錯,琉璃仙的劍心通明雖然厲害,不過大師兄又何嘗會遜色於她?」葉菲菲妙目中流露出一絲癡迷。
海雲帆則與斬子夜深深對視了一眼,「大師兄,期待你的勝利。」
「放心吧。」
待回過頭,海雲帆卻顯出深深的憂色。
就算是攻心術吧,但王陸那五千萬靈石可是真金白銀啊,總不是拿來嚇唬人的。大師兄雖然厲害,可王陸的神奇之處他也是深深領教過的,一定要擺在天平兩端比較的話……
就在海雲帆心思沉重之時,斬子夜已經站到了台上,安靜地等待著對手登場。
而不多時,琉璃仙也緩步登台。
少女依然是身著絢麗的衣裙,手中輕輕握著一柄通體火紅的輕靈長劍,俏麗的臉蛋上依然載著那副標誌性的笑容,天真爛漫,宛如春光。
然而,當她在雲台上站定的那一瞬間,斬子夜渾身一震,只覺一股驚人的劍意迎面而來,彷彿要將自己洞穿!他以五雷真經祭煉的仙心,險些鎮壓不住元神!
這就是劍心通明?
難怪是被門派記載為仙級功法的神技,自己明明在法力境界、元神修為上都有優勢,卻險些禁不住她的劍意,那種無與倫比的鋒銳、穿刺能力,已經遠遠超越了築基期的範疇。
這是一個真正勢均力敵的對手。
而且,有這種純粹的劍意洗練,斬子夜並不覺得對方在心性上的缺陷會影響她的戰鬥力。雖然還沒真正交手,但是從那清澈的目光中,斬子夜看到的是純粹的戰意,宛如一面倒映出自己目光的鏡子。
琉璃仙的情況和自己如出一轍,一日閉關,令得心無旁騖,一旦開戰,任何外界雜音都不可能影響到她,能夠決定勝負的,只有實力。不過在那無堅不摧的鋒銳劍意面前,需要展現什麼樣的實力才能取勝?
思考間,裁判長老已經宣告戰鬥開始。
幾乎同一時間,琉璃仙的離火劍便將對手貫穿。
不過,也是同一時間,斬子夜身周數十張靈符被引燃,虛體、御劍、焚身……多般效果齊發,與當日路謙才的應對分毫不差,完美地抵禦了離火劍的真火與劍意。
下一刻,琉璃仙的弱水劍又如舊日情景重現,似天外飛仙一般悄然而至。
不過這一劍卻無法複製前場戰鬥的勝利,弱水劍出,卻被一柄陰森長劍擋了一瞬,僅僅洞穿了一道殘像,斬子夜身形如風,比對手的劍勢更快,騰空而起。
趙姜源的森羅劍、葉菲菲的疾風瞬動,被完美再現出來。
兩劍齊出而不中,琉璃仙的劍勢不由停頓了一下,一片灰色的霧氣則恰到好處地當頭罩來。
天南巫術,奪生化死!
琉璃仙身負劍心通明的神功,體質纖塵不染,但在這凶名赫赫的詛咒巫術之下,也變得遲緩了少許。
於是,雷霆戰體第八重的掌心雷當面打來。
琉璃仙的輕靈身法不再,只得舉劍相迎,擊出一團雷火之光,身形微微晃動間,已經受了內傷。
雲麓天台上的戰鬥,令許多圍觀之人感到呼吸艱難。
戰局變化之快,令人目不暇接,而更驚人的是,才幾次眨眼的功夫,斬子夜已經接連用出了幾位師弟師妹的拿手絕技,路謙才的靈符術、趙姜源的森羅劍、葉菲菲的御空術,以及他自己拿手的雷霆戰體,運用自如,如信手拈來!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幾名來自其他門派的長老、掌門更是握緊了拳頭。
這才是萬法仙門大師兄真正的底牌!
萬法全通!這是傳說中的仙級功法,修行者能通曉世間萬法,各門絕技如信手拈來,是真正仙人的手段,就連萬法仙門這等萬仙盟五絕,能得修行者也是鳳毛麟角……想不到這斬子夜才不過築基修為,竟然便初步修成了萬法全通!
這般逆天的奇才,整個修仙界上千年來也難得見到幾個。與之相比,自己門下那些被寄予厚望的所謂奇才,頓時顯得魯鈍不堪。本以為門派苦心經營,或許已經接近了萬仙盟五絕,但今日一見,簡直令人心灰意冷!
有這等奇才引領,萬仙盟五絕的地位究竟何人可以動搖?
而在萬法全通的萬丈光芒之下,琉璃仙的劍心通明頓時變得暗淡無光,儘管才只是一輪交手,但是……面對一個法力境界、元神強度均在其上,更掌握萬法全通的對手,除非真仙附體,否則不可能有什麼勝算。尤其是,斬子夜又將對手最得意的雙劍分析得非常透徹,對離火劍和弱水劍都有了克制的辦法。
琉璃仙的確厲害,可惜卻遇到了一個更厲害的對手。
「難怪玄天館的賠率更傾向於斬子夜,有這萬法全通的絕技,同輩人中,怕是只有寥寥數人可堪匹敵……或許就連盛京仙門的瓊華也稍遜一籌。」
「倒也未必,誰敢說盛京就將全部底牌都翻出來了?在今天親眼目睹之前,我們也不曾想到斬子夜會修成萬法全通……自十七年前,修仙界的奇才層出不窮,不能用老眼光看問題了。」
幾名來自上品大派的大修倒是鎮定自若,這十七年以來,修仙界人才輩出,他們手中也各自掌握了一定的資源。而且話說回來,天才……也只有成長起來的天才才可怕,築基期的修士,再怎麼才華橫溢,也放不到元嬰、化神的眼裡。
「不過無論如何,這一局怕是勝負已定,某個豪賭的小子恐怕要虧死。」
然而,正當人們對這場戰鬥的勝負做出了判斷時,卻聽到雲台上響起一陣輕快的笑聲。
琉璃仙微微晃動著身軀,嘴角甚至溢出了血絲,但臉上卻洋溢著極度喜悅的笑容。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喜悅。
就在人們好奇,在雙劍盡封的情況下,琉璃仙要如何與萬法全通相抗衡時,少女攤開雙手,衣袖中飛出一口、兩口、三口……十二口飛劍,懸於身周。
被無數雙驚駭的眼睛注視著,琉璃仙的笑容越發歡暢,彷彿在提出一個簡單的問題。
是誰說,琉璃仙用雙劍的?
十二口飛劍,各自攜帶著不同屬性的仙靈氣息,隨著少女的意念一轉,化作十二道虹光沖天而起。
是誰說,琉璃仙只能近身御劍的?
十二道飛虹,任何一道的威力都堪比葉菲菲的紅玉天火,十二合一,威力更要遠遠凌駕其上,甚至令一些下品門派的金丹長老也為之心悸,這劍心通明的爆發力在頃刻間就被催運到了極致!
然而斬子夜絲毫沒有動搖,第八重境界的雷霆戰體令其瞬息間化成一團雷光,一條細長而堅韌的雷電之鞭倏地甩出,試圖捆住十二道虹光。
劍心通明何等犀利?十二口飛劍光芒一閃便將雷霆戰體延伸出的長鞭震散,但散逸的雷霆之力也打亂了劍勢。
雷霆之力先天就對以金屬精華打造的飛劍有空御能力,斬子夜充分利用了這一點,為自己爭取了微不足道的一點時間。
時間雖短,但疾風瞬動和雷霆戰體的天然神速,卻讓他能藉此機會脫離飛劍的威脅範圍。
人是不能和飛劍拚速度的,就算雷霆戰體和疾風瞬動疊加,也不可能比飛劍更快,但只要趁著十二口飛劍停頓的片刻,稍稍拉開距離,他有太多的手段對付這種直來直去的攻擊。
只要能爭取一點點時間,他根本不必糾纏於這十二口飛劍……對方將飛劍全數放出,卻忘了再強的飛劍也有弱點──主人自己。只要以滅絕神雷擊垮琉璃仙的本體,這劍心通明的十二劍再強又有何用?
雷光閃爍的玉府之中,一顆鎮壓五雷的仙心瘋狂轉動。
在全力應戰時,斬子夜從來和冷靜無緣,想要鎮壓五雷,什麼太上忘情之法是絕不會有用的,唯有更熾烈的性情方能駕馭雷霆。然而在極端的激烈之中,卻從不曾徹底瘋狂,相反,他的計算會更加快速、精確。在萬法仙門所學的種種知識,將引領他以最少的力量博取最大的成果,以最大的力量換取絕對的勝利。
不過,就在他已經推演到其後的第三百多種變化,同時準備激發疾風瞬動時,空中散亂的虹光忽然聚合為一,九口飛劍的光芒聚成了一道彩虹,身穿七彩長裙的琉璃仙迎著斬子夜的驚愕目光,雙手各持一口飛劍,迎頭一斬。
視野中,飛劍斬斷了那張燦爛的笑臉,無可匹敵的劍氣迎面而來,無法可躲亦無法可擋。
腦海中構築的繁複模型轟然垮塌,無論如何,斬子夜也沒想到琉璃仙的劍道修為已經到了人劍合一之境,而算計太精的結果,一旦計算失誤,那就……
迎著劍心通明催動的劍氣,斬子夜毫不示弱,數十道準備已久,當作底牌的靈符倏地點燃,化作龐大而短暫的力量湧入玉府,雷霆戰體頓時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一起死吧!」
雲麓天台上,驚人的爆破橫掃全場。
雲層激烈地滾動,如同被巨力蹂躪,在聲與光的遮掩下,咆哮的法力在厚重的雲層上留下了慘烈的痕跡,核心處甚至被直接洞穿出無數個破口。
台下,人們已經被這堪稱恐怖的戰鬥震撼得說不出話,琉璃仙和斬子夜從開戰到終結,甚至只過了數息時間,交換了幾個回合,但其中展示出的力量、技巧、智慧,卻遠遠超乎了想像。
人們本以為萬法全通已經是今天的意外之喜,但是當琉璃仙接連喚出十二口飛劍,甚至用出了人劍合一的神技之後,就連萬法全通這等仙級技法也黯然失色……這個天真爛漫,甚至被許多人歎息著稱為笨蛋的修士少女,到底是有多強大?
區區五絕之末的靈劍派,怎麼能培養出如此厲害的修士?雖然目前的她還只是築基下品的小修,在修仙路上不過剛剛起步,但在場的修士們捫心自問,若是將自身修為限制在築基……不,哪怕是虛丹期,又能有幾分的勝算?
這簡直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在雲麓天台的餘波緩慢落定時,觀眾的心思也從高高懸起的地方慢慢落了下來。
真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賽,不過從結果來看,卻又著實令人玩味。
最後一刻,斬子夜將滅絕神雷與靈符術疊加,爆發的破壞力已經穩穩達到了金丹級別,他自己固然無法倖免,距離頗近的琉璃仙亦是死路一條──當然,有元嬰和化神級的裁判看守,不會真出人命,但相應的判定卻不會錯。
同歸於盡,這是一場平局之戰。
在為這個結果感到歎息的同時,也有很多人想到了一件事。
台下那個由玄天館坐莊的賭局,不知要如何算?儘管也開出了平局的選項,不過真正下注的人並不多,畢竟這種並不用擔心生死的擂台上,修士們反而鬥得比較激烈,更不容易出現平局。
那麼,某位豪賭五千萬的土豪,不知作何感想?
「蠢貨。」面對逐漸聚集過來的目光,王陸嗤之以鼻地嘲笑道,然後伸手向台上一指,「勝負已分了。」
雲麓天台上,隨著雲層逐漸穩定,一道金黃色的光芒顯露出來,光芒正中,斬子夜安靜地躺在半空,已經人事不知。這層金光便是由裁判長老所下的法術,一旦發生生命危險,立即激發,支撐起對這些小修士來說堪稱絕對的防禦,保住性命。不過金光一閃,也就意味著戰鬥的失敗。
而視野中,只有斬子夜一人的金光,琉璃仙卻不知所蹤。
「啊,在那兒!」
雲台邊緣,身著七彩長裙的琉璃仙嘿嘿笑著,收斂了劍意的少女,在雲台上顯得頗不起眼,然而與昏迷不醒的斬子夜相比,依然活蹦亂跳的琉璃仙簡直光芒萬丈。
「這、這怎麼可能!」
那般恐怖的滅絕神雷之下,琉璃仙是如何自保的?劍心通明可一向不以防禦著稱!
當然,在場之中,修為足夠高深的大修士們已經看出了門道,卻一言不發,而修為不足的弟子輩們,卻怎麼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所以說你們蠢啊!加減法都不會做?九劍合一,再分持兩劍,九加二是多少?她一共喚出的飛劍數又是多少?就這腦子,還好意思高喊讓數學滾出滕雲堂?」
說完,王陸長身而起,逕自離開了休息區,臉色異常凝重。
「咦?怎麼一臉便秘的表情?你觀音土吃多了?」
靈劍山下靈溪鎮,如家客棧的老闆娘永遠是這麼熱情好客。
而面色肅然的客人也知書達理地答道:「傻逼滾。」
老闆娘頓時驚詫莫名,「這位客人,你剛才在練習蠻族土語嗎?我怎麼聽不懂似的。」
客人卻懶得理她這些鬼扯淡,逕自走到櫃檯前,排出九文大錢,「兩碗酒、一疊茴香豆……外加一盆紅燒肉、一碗胡辣湯、一屜小籠包,還有……」
「喂,你才給了九文錢好吧!」
……
吵鬧歸吵鬧,不多時,飯桌上便擺滿了各式菜餚,雖然大多只是家常菜,但由客棧老闆娘妙廚烹製,卻別有一番滋味。
「說說吧,怎麼一臉凝重,搞得跟被人強暴了似的?」
「嘖。」王陸喝了一口酒,說道,「半決賽比完了。」
「哦,輸了贏了?」
王陸嗤笑,「愚蠢的問題,憑我的智商和手段,怎麼可能會輸?」
「……雖然總覺得你的取勝理由有問題,不過姑且先放到一邊。既然你贏了,那愁什麼?」
「決賽有點麻煩。」王陸坦然,「雖然早猜到琉璃仙會贏,不過實在沒想到她強得跟開掛一樣。」
老闆娘滿不在乎地笑道:「人家當然強了,比你入門早,修行時間比你長,又沒有蛋疼的靈根拖後腿,被門派當做貨真價實的真傳弟子傾力培養,不強才怪。反正你一路跌跌撞撞都打入決賽了,差不多就棄權唄,又沒人能說你什麼。」
「事關重大,我已經無路可退。」
老闆娘好奇了,「事關重大?」
「妳也知道,這次比鬥,對外是靈劍派與萬法仙門相爭,內部而言,卻是首席弟子之爭。按照先前的規則,只要拿到最終的勝利,就能享有至少十年的首席弟子權限。不然的話,就只能享受榮譽首席的待遇,和真貨有不少的區別。」
「然後呢?」
「首席弟子的權限對我很重要。」王陸說,「按照天劍堂認可的首席弟子的解釋,門派首席將擁有比真傳弟子更多的特權,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針對師父的豁免權。簡單來說就是,門派首席受掌門直轄,不受師承的制約。」
老闆娘冰雪聰明,頓時理解,「王舞就管不到你了,對吧?」
「只有師父的義務,沒有師父的權利,該教的東西還是要教,但卻不能以師父的身分對我指手畫腳,是不是很爽?」
老闆娘問:「反正平時你也沒拿她當師父看待啊,這個豁免權的有無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了。平時我對王舞不恭敬,是因為她本人並不在意恭敬與否,如果一定要按門規辦事的話,肯定要被方鶴老處男惡整的。」
「呃……」老闆娘更疑惑了,「王舞要對你做什麼嗎?我看她對你其實還不錯啊!」
「的確是不錯啊,所以儘管表現不明顯,我是真拿她當師父對待。不過嘛,這種師徒和諧的關係,目前遭到了極大的動搖,在金錢的誘惑之下,王舞有喪心病狂的趨勢。」
「金錢的誘惑?」
王陸說:「剛剛發了一筆橫財,賺了四千多萬靈石,所以……」
「我靠,四千多萬靈石!」老闆娘驚得拍案而起,「大土豪啊!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看,金錢的力量會讓女人瘋狂,連鈴姐妳都不能免俗,我那個師父還用說嗎?」王陸歎息一聲,夾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妳可以猜猜她對我做了多麼殘忍的事。」
老闆娘思考了一會兒,「她嚴刑拷打你了?」
「妳覺得我會害怕嚴刑拷打嗎?」
「那……她威脅你不教授無相功的後續心法?」
「大不了我自創唄,她那智商都能自創無相功,我自然更可以,讓她教無非是省點事兒。」
「呃,想不出了,你們無相峰的下限我一向是估不到的。」
王陸苦笑一聲,「我也估不到啊……她向我求婚!」
「噗!」
老闆娘剛入口的美酒全數噴了出來。
「她向你求婚?」
「是啊,為了分我的家產……」王陸無奈之極,「雖然我態度鮮明地拒絕了她,不過她很快就打算動用師父的特權來包辦婚姻,而且以她的人格,我擔心她會趁我閉關休息時強行玷污啊!」
「我靠,強行玷污……」老闆娘感覺自己的三觀再一次得到了刷新,不由舉杯表示歎服,「你們無相峰師徒……真是絕配了。」
「總之,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我只好做出了一個艱難的選擇。」
「呃,自宮嗎?」
「噗!」這次輪到王陸噴了,「鈴姐,妳的下限也深沉了不少啊!」
「近墨者黑嘛!總之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王陸說道:「我把剛贏下來的錢加上本金,全都壓在了下一場的勝負上,當然,按照規矩只能賭自己贏,暫時絕了她的念想。」
「……這麼大的金額,開盤的就不怕有問題?」
「這點賭注都不敢接,玄天館也就不必開了。」王陸說道,「對於下一場的決賽,玄天館的興趣還是挺高的。見識了琉璃仙的劍心通明以後,願意壓她取勝的人不在少數。」
「哦,總之,現在你是非贏不可了。」
「是啊,若是輸了,不但在靈劍派顏面無存,會被人指指點點說是真傳之恥,而且瞬間就從土豪變窮鬼,生不如死啊!」
老闆娘深有同感地點著頭,「我很理解。自從五年多前,日入千萬白銀以後……唉,這幾年的日子真不好過。」
王陸說:「除此之外,我還許諾,只要能贏,賺到的錢分王舞一半。現在她和我是利益共同體,我只需要一心求勝,不必擔心晚上睡覺被人玷污清白了。」
「感覺好悲哀的師徒關係。」
「呵,吃完這頓飯,我就要做地獄特訓去了。距離決賽還有兩天時間,勝負在此一舉,我提前來打聲招呼,若是鈴姐妳手裡有什麼超級牛逼的底牌,趕快翻出來給我,還來得及。」
「靠,我哪有什麼底牌啊?」
「比如珍藏多年的地瓜干啦,守護許久只待有緣人的密寶啦,或者多年苦修,專門用來灌輸給別人的絕世神功啦……這一類的有沒有?」
「吃你的飯吧!」
失望地從如家客棧離開後,王陸重回無相峰。
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供耽誤了,親眼目睹了琉璃仙的劍心通明後,王陸很清楚,憑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
儘管憑藉種種手段,先後戰勝了實力不俗的趙姜源和葉菲菲,但琉璃仙是完全不同等級的對手……不但擁有無與倫比的爆發力、千變萬化的人劍合一之術,而且,還有一顆纖塵不染的通明劍心。
在很多人眼中,琉璃仙是個天真爛漫的笨蛋,心思單純,不諳世事,腦袋彷彿少一根筋,總能做出令人哭笑不得的愚蠢舉動,而且根本無法矯正。
這一點,在兩派交流活動的準備期間,王陸已經做過測試。
當時他將一本名為《絕世神劍譜》的書丟在琉璃仙的必經之路上,書頁中設置了陷阱,能夠噴出強烈的迷藥──藥性是根據琉璃仙的體質精心計算過的,就算她有澄淨體質也無法免疫。
對於大多數智力正常的人來說,這種明擺著的陷阱,碰也不會碰,結果琉璃仙見到這本書,開心地活蹦亂跳,「絕世神劍誒!我要看我要看!」
然後翻開書頁,一股粉紅的霧氣噴得她一頭一臉,少女搖晃了幾下,撲地倒了。
醒來以後,琉璃仙被師父周明罵得狗血淋頭。
「記住了,這種擺在路中央的所謂劍譜根本就是陷阱,以後絕不要碰!」
琉璃仙認真地點頭,表示自己牢牢記住了。
於是王陸又寫了一本名為《沒有陷阱的絕世神劍譜》丟在路上,琉璃仙見了,沉吟道:「師父說,有陷阱的劍譜絕不能碰,不過這本既然沒有陷阱,那就沒問題啦!」
然後少女就毅然翻開了書頁……
通過那次測試,王陸充分瞭解了琉璃仙的智力水平,若是動用綜合手段,他有太多的辦法戰勝對手。然而目睹了琉璃仙與斬子夜一戰後,他就知道,在擂台上,小花樣根本毫無意義。
當日她喚出飛劍十二,以其中十一口飛劍將斬子夜逼入絕境,不得已以滅絕神雷來博取同歸於盡,而剩餘的那口飛劍,則早被她指引著飛到了安全的地方。在斬子夜自爆的瞬間,她以人劍合一之法,將安全地帶的飛劍化身成功,避開了自爆的衝擊。
戰術雖然簡單,但在瞬息之間就佈置出來,又豈是腦殘之輩所能?
琉璃仙並不笨,至少在戰鬥的時候,她比絕大多數人都要精明,一顆通明劍心摒除一切雜念,斬卻一切干擾,劍心直指勝利之道,心性上幾乎完美無瑕。
王陸最拿手的攻心術,放在台下可以將琉璃仙當成寵物狗一樣戲耍,可是一旦琉璃仙進入戰鬥狀態,攻心術將毫無意義。
最終的決賽,唯有憑真本事取勝,再無捷徑可走。
「所以,準備好地獄特訓了嗎,我的愛徒?」
無相峰上,一名白衣女子面露冷笑,在她旁邊,身材高大的七長老傲觀海衝王陸點頭示意。
「劍心通明並不是無敵的功法,它的缺點和優點一樣突出。雖然攻擊力強,但防禦力不足,所以萬法仙門的小崽子們基本思路沒有錯,但他們卻錯在低估了劍心通明的千變萬化,急於求成,妄圖在第一回合就分出勝負,結果都被小琉璃那丫頭打了個措手不及。小丫頭其實沒那麼多複雜心思,只是直覺告訴她怎樣取勝,她便怎樣做了,而萬法仙門的廢柴,連小丫頭的直覺都敵不過。」
無相峰上,一襲白衣如故的五長老,露出難得一見的認真表情。
「其實換個角度看,他們距離勝利都不遙遠,決定勝敗的關鍵在於,能否禁得起小琉璃全力一劍。路謙才若是能扛過弱水劍,兩張陰鬼符足以鎮住對手。而斬子夜若是能扛過十二飛劍的合擊,之後將滅絕神雷用於傷敵而非自爆,也能取勝。可惜他們自忖禁不起琉璃仙的劍心通明,千方百計想要躲想要逃想要取巧,然後嘛……嘿嘿,小王陸,有這麼多先烈死在前面,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吧?」
王陸說道:「放棄僥倖心理,正面扛住劍心通明的壓力。不過現在看來,正面硬碰根本是自尋死路,不消人家十二飛劍齊出,一個離火劍就能破我劍圍,這無相功實在是不給力啊!」
「靠,明明是自己修為不夠,別污蔑修行的功法。我比周明師兄差了一個境界,也沒怕過他。你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底子太薄,法力境界太低,若是修為與琉璃仙相仿,就沒有這麼麻煩。」
王陸說:「那麼當務之急就是提升修為,所以才把七師叔找來?」
傲觀海搖頭道:「提升修為的丹藥,我的確有不少,不過想在短短兩日間就使修為突飛猛進……這可實在不容易,再強的丹藥,藥性的發揮都需要一個過程。而且以丹藥之力強行提升修為,恐怕會讓基礎不穩。」
王陸對此倒是滿不在乎,「突擊一下修為就各種不穩的,屬於天生平衡性欠佳,您就放心大膽下藥吧,最好能讓我速成金丹。」
師父冷笑,「速成金丹?可以啊,天魔解體丹,服用後一炷香內有金丹修為,藥效過後爆體而亡,魂飛魄散,要不要來一顆啊?聽好了,你只有兩日時間,丹藥之力必不可少,但你不可能指望憑藉一、兩顆靈丹妙藥就和琉璃仙站在同一平台上。作為真傳,她吃過的靈丹並不算少。」
「所以?」
「所以,只能走一條邪路了。不過既然是邪路,必然會有副作用,你要自己考慮清楚。」
師父王舞的神情異乎尋常地嚴肅認真,令王陸感到頗不習慣。
「說說看。」
「心魔大誓。」師父冷冷地報出了答案,「藉心魔之誓,做一交換,付出代價,來換取實力的提升。」
「心魔大誓還可以這麼用?」王陸驚訝萬分,這可不是邪教祭祀,就算有心交易,也得有交易對象啊。付出代價換取實力,誰來提供實力?
「要怎麼發誓?」
「很簡單,你發誓,從今以後,絕不主動以仙道功法傷人。」
王陸立刻皺起眉頭,「不以功法傷人?」
「嗯,極端一點來說,哪怕殺父仇人站在面前,也不得以仙法施加任何傷害,不然心魔入體,元神崩壞。」
王陸若有所思,以他對修仙的絕佳悟性,立刻明白了其中的要點,「唔,以這種極端誓言來加諸己身,讓自己不得不專注於防守,進而提升防禦能力?雖然具體操作的原理我還無法理解,但總的來看倒是不錯的交易,無相功本來就沒什麼攻擊力可言……」
「誰說本來就沒有了?」師父淡淡地打斷他,「說話要動腦子哦。」
王陸一怔,隨即醒悟,「原來妳也發過誓了!因為心魔誓言的約束,妳沒有攻擊的手段,所以後來無相功才不斷專注防禦,因為開發攻擊功法根本沒意義。」
「嗯,並非無相功不能傷人,事實上,在無相劍骨助你打破靈根桎梏之後,理論上你已經可以修行攻擊力較強的功法,而當你築基有成後,功法間也能圓潤自然……無相功還算是包容性良好的平台,以你的資質和悟性,門派中那些威力驚人的仙品功法也未嘗不能修行,屆時,如琉璃仙一般劍鋒所向披靡,並非妄想。」
王陸笑了一聲,「師父妳沒必要拿這些話來試探我……別的不說,就算我現在改修劍心通明,能讓我兩日後取勝嗎?」
「嗯,你有這個覺悟就好。以你的聰慧,應該能清楚地認識到,一旦誓言成立,你究竟會犧牲多少東西。你和我不同,你有選擇的餘地,沒必要讓自己如此被動。」
而以王陸的聰慧,立刻就意識到,師父這無相功的背後果然有相當的隱情。
「妳當年沒得選?說來,我在施展無名劍的時候,的確……」
「行了,我的八卦以後有時間慢慢聊,現在先告訴我,你的選擇。」
王陸沉吟了一下,「一旦誓言成立,不得主動傷人,但是刃甲還可堪一用?」
「理論上講,無名劍也是不能用的,心魔大誓玩不得文字遊戲。不過以你的心性,應當不至於被誓言限制死。但無名劍也就是你唯一的手段了。」師父笑了笑,「當然,開動腦筋的話,變通之法也是有的,至少你可以罵人啊,語言暴力不受限制。」
「哈哈,既然還有變通餘地,那就沒什麼可猶豫的了,教我發誓吧。」
「好……師弟,把凝神散拿來,暫且先讓這小子的元神凝出虛體,把心魔誓言發出來。」
心魔大誓,理論上應是虛丹乃至更高境界的修士才能運用的技巧,不過對於五絕門派來說,理論外的破例方法總能找得到。
凝神散雖然名氣不彰,其功效卻足以位列上品靈丹,一劑凝神散吞服下去,王陸頓時感到腦海中大放光明,元神迅速凝練,結成虛體,繼而不斷轉實,直至半虛半實之境才停了下來……按照靈劍派的標準,這已是虛丹修士的元神強度,雖然藥效維持只有不足一息時間,但拿來發個心魔大誓卻綽綽有餘了。
心魔大誓並不難發,先前師父講解了要訣,王陸也自行演練了幾次,此時輕而易舉地便運轉起了百倍強悍的元神之力,成功凝結了誓言。
雖然以心魔為名,但起誓的時候,內府元神波瀾不驚,只有一圈無色無形的波紋自玉府正中心處擴散開去,掃過了內府萬物,繼而消逝於邊緣,期間既沒有心魔干擾,也沒有其他的異象……不過王陸很清楚,誓言成立後,若是真敢去違背一二,屆時電閃雷鳴,百鬼哭號都算是輕的,基本上必死無疑。
誓成,王陸緩緩睜開眼睛,方才元神綻放時,萬物盡在掌握的感覺已經消散,但誓言的效果卻保留了下來,刻印在內府、肉身、元神……各個地方。隨著王陸活動身體,四處的骨骼發出喀啦啦的脆響,整具肉身已經有了相當的變化。
「之後還有兩天時間消化心魔大誓給你帶來的好處,同時也要改變一下你的戰術,從今以後,任何主動攻擊的動作都要絕對禁止……一般來說,若是正牌的虛丹修士起誓,其元神都足以牢牢約束自己的行為,而藉助丹藥之力的,就有發生意外的危險,不過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吧?」
王陸點點頭,「放心吧,專業冒險者的素質擺在這裡呢。」
「好,那咱們就開始下一環,實戰。」
話音剛落,七師叔的碧海潮生劍便直接斬了過來。
時間有限,深知無相峰風格的傲觀海根本不浪費一點時間,而王陸也似乎早有準備,坤山劍順手而出,恰到好處地擋住了師叔的攻擊。
「哦?」兩劍相交的瞬間,王陸便是一驚,師叔當然不會全力出手,但這一劍的威力也是穩穩當當的虛丹級別,換做往常,非要他受些內傷才能扛過去,現在卻只覺得渾身一震,接得並不算吃力。
想不到才這麼短時間,心魔大誓已經開始發揮奇效了。
「別急著高興,這一劍只有琉璃仙的五成水準,接下來的兩天你還有得忙呢!」七長老歎了口氣,手中長劍再出,威力更上一層樓。
「哈哈,來得好!」
王陸毫不示弱,非但以坤山劍成功格擋,更悍然抖動劍骨,催運無名劍返還傷害。
如此凶厲的打法,讓七長老也吃了一驚,王陸這孩子才剛剛發下心魔大誓,應該對這種返還傷害的技能格外小心才對呀!虧他真敢動手!不過……若沒有這等心性,兩天後的決戰也就不必打了,提前認輸最好。琉璃仙的厲害,沒有親自交過手的人是很難理解的。
兩天時間,就算王陸以這種搏命的心態進行特訓,勝算依然不超過三成,這還是七長老無限樂觀的估計。畢竟王陸和琉璃仙的修行時間差了幾年,而對於他們這種絕世奇才來說,幾年的時間已經足以拉開一段難以逾越的距離……
「哼!」
不多時,王陸就被碧海潮生劍震出了內傷,然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媽的,跟一個黑叔叔玩得出血,真是太不吉利了。」
第一章 五千萬靈石
聞寶的落敗,令人唏噓感慨。
在無人看好時勇敢地選擇了上陣,出乎意料地打出了霸氣,卻又出乎意料地噴血敗北……一匹神奇的黑馬。
當然,這其中的奧妙,除了少數目力驚人的長老外,大多數人是看不出來的。聞寶究竟從錦囊中獲得了怎樣的力量,也就成為了眾人喜聞樂道的八卦。
有人說服用了禁藥,有人說只是故弄玄虛,其實死胖子本來就很強大,也有人說那錦囊是靈劍派新開發出來的法寶,有儲藏法力之能……
當然,對於兩派參賽的選手來說,聞寶的表現再怎麼驚艷也只是過去的事了,無論他身上藏著多少神奇,作為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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