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忠孝兩全之家—— 錢大鈞將軍與其哲嗣錢世澤 張法鶴

一

今歲初冬，已故陸軍上將錢大鈞之公子世澤君，自美返台，持其尊翁「千鈞重負：錢大鈞將軍民國日記摘要」樣書壹套相贈，並囑我為文，用資紀念。

以我與世澤兄的交情而言，當然是義不容辭。但我卻未敢應命、再三推卻。其因，固以錢將軍年輩過高，豈容我等後生妄加月旦？再者，我自中風後，因傷及左腦視丘部，右手麻木乏力，握管困難，思緒組織亦大不如前，深恐辭不達意、褻瀆先賢，甚而有損其鴻著。

但世澤兄言詞懇切，始終堅持其議；論及先人時，孺慕情深，尤見其孝思不匱。他並頻以我倆交情相責難，令人十分動容！禮記云：「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又云：「顯揚祖先，所以崇孝也。」世澤兄數十年來，念茲在茲，始終如一，崇孝如此，正乃「孝之至也」。因思：個人若仍固執於末節淺義，則未免矯情，亦有負對世伯之崇敬與懷思。

因此一念，故乃奮臂而起，以心使筆，勉力草成此文。

二

我與世澤兄初識，已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他與我高中同窗，又?同庚，我略長他數月。在校時，他又與我最為相得，兩人行則聯輿、止者結席，朝夕惕厲、情同兄弟。

猶記入學未久，他就被同學推舉為總務股長，掌理班費與各項活動支出。統管眾人經費，雖只戔戔之數，但他一絲不苟、錙銖必較的態度，與認真負責、使命必達的個性，則深獲同學肯定，故連續數學期都被推舉擔任該職。一個人的行為操守、處事態度，固然與天性有關，但很重要的一部分，則是來自家庭教育。

我們兩家相距不遠，自然時相往返。錢府位於台北市羅斯福路三段浦城街二十四巷二號，猶記第一次去他家，入目是一棟獨立院落，黑瓦木屋，庭園寬廣：因為範圍大，故設有正、側兩個門，正門常關而側門常開，以方便家人出入；熟客上門，自然也就由側門排闥而入。

入門後，經通道登階即為走廊，順廊而行就可步入客廳。第一次見到錢將軍時他已年逾六十，雖慈祥和藹，但笑聲朗朗，精神矍鑠如壯年；雖未穿軍服，然一生戎馬，威儀自顯。見到我這個後生小輩， 竟也噓寒問暖、垂詢有加，直讓我受寵若驚、惴惴不安起來。

三

出入錢府多次以後，對將軍雖較為熟稔，對其事功也稍有所悉，但畢竟少不更事，一知半解。

直至某日，適逢將軍壽誕，我與世澤兄手足情深，自當禮貌往賀。抵錢府時，只見正門大開，門前車水馬龍‧賀客盈門。世澤兄陪我入客廳拜壽，只一會兒工夫，但見稱賀之人，絡繹不絕，有三兩相伴前來的，亦有成群結隊蜂擁而至者，舉目所見：將星如雲，滿室生輝；顯要穿梭，賀聲雷動。不僅途為之塞，且聲聞於室外，氣氛溫馨而感人。此一景象，在我腦海中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記。至此方知：眼前這位慈祥長者，竟然是與中華民國史有著極為重要關係的人物。

民國六十一年，老將軍慶八秩雙壽。

當時老將軍之戰友同儕如：何應欽、顧祝同、薛岳、萬耀煌、周至柔、蔣鼎文、黃鎮球、余漢謀等數十位故舊，為其發起祝壽活動，撮取將軍生平志行之犖犖大者，書詩為賀，傳頌一時。

老將軍一生，秉性剛毅，襟度有節，兼且溫良恭讓，有儒將之風； 而處事平正無私，精誠一貫，當能享此厚望後福。

四

世澤兄所持贈的「千鈞重負──錢大鈞將軍民國日記摘要」樣書中，讀來多有令人擊節稱嘆之處，謹摭拾兩例如下：

一是民國十六年 （一九二七），正是軍閥割據，烽煙遍地，國民革命軍北伐之時，將軍年方卅五歲，即升任第卅二軍上將軍長。正所謂亂世出英雄、英雄出少年。不免讓人想起公元前一二一年，霍去病被漢武帝封為「驃騎將軍」征西域時，年方十九。但霍去病只活了廿三歲，錢老將軍則享壽九十。

其二是近代史上影響深遠的「西安事變」，錢將軍時任蔣委員長侍從室第一處主任兼侍衛長。他在民國廿五年（一九三六）十二月十二日的日記中如此寫道：

「余於酣睡中被孝先之隨從喚醒……而側面則已有服灰布大衣黑皮領者，向 委座住室又射又行。……擬召第二組來助……余纔登階四五級折向左轉，而槍彈即由余背洞入……時天色已明，余等即被俘。……然此時血流仍不止，亦無如之何也。」

「正午綏署軍醫處長始來為余上藥……彈從肋骨間入，而由左肩出，未傷及骨與血管……惟為時過久，流血頗多……」

一個人軀體被子彈洞穿，血流不止，從黎明到正午，六小時後方獲醫治。想想看，那是怎樣一種情景？

五

民國九十五年（二○○六），美國史丹福大學胡佛研究所，將「蔣介石日記」對外開放閱覽後，各界研究者絡繹於途，特別是中國大陸史學家們，更是趨之若鶩。影響所及，對蔣先生的歷史功過，也有了不同於以往的正向評斷，特別是「西安事變」始末，更得以真相大白。將軍日記此時公布，必更有助於史料之補充完備與史實之輔佐釐清。

錢將軍早年負笈日本，親承 國父孫中山先生革命思想熏陶；復蒙蔣公倚為碩輔，兩度出任侍從室主任，而黃埔建軍、棉湖大捷、討逆北伐、西安事變、七七抗戰等，幾乎無役不與；淞滬戰後，更冒敵鋒搶救故宮文物一萬五千餘箱西運，保全中華歷史文物，功在國族。

民國廿七年（一九三八）航空委員會改組，蔣公任委員長，錢將軍任主任，負空軍實際之責。

抗戰勝利後，將軍出任上海市長兼淞滬警備總司令。時值勝利伊始，大戰之後，動力癱瘓，社會混亂，百廢待舉，將軍承凋敝之餘，全力投入，撫民施治，甘棠敷政。群咸感戴。

來台後，受聘為足協主委，率隊參加第二屆亞運，榮獲冠軍。又率中華籃球代表隊參加第三屆世界杯籃賽，獲第五名，成績斐然，其提倡體育，不遺餘力，強身強國，寄希望於後進。

將軍居恆以文翰自娛，書法蒼勁挺秀，字如其人，尤以篆書見長；以所書「金剛經」為國立歷史博物館所珍藏。

縱觀將軍一生，忠於國家、忠於領袖，而能全其始終；精誠一貫，志節挺立，當可為後世法。

將軍有書寫日記習慣，戎行以來，數十年如一日，必將每日經歷見聞，詳為記述，或抒己見評析探討、或引先賢惕勵來茲，其中有涉及 蔣公行事待人與己見相左者，亦援引事實做逆耳之忠言。對於還原歷史真相、佐證民國人物，極具意義。

而世澤兄自其雙親辭世後，每每談及往事，皆不勝唏噓，對其父所遺四十二本日記遲遲未能處理，尤耿耿於懷、始終在心。所謂「父母所欲為者，我繼述之；父母所重念者，我親厚之。」今世澤兄費時數載，不辭勞苦，將其父數十年日記編纂整理公諸於世，完成父親心願，其崇孝之堅、用力之勤，實無愧「孝之至也」！

父親盡忠、兒子盡孝，忠孝之家，必有後福。



序二

《千鈞重負》出版經過 劉冰

錢市長來了

錢將軍來了

有人在歡迎錢市長巡視的人群中大聲的呼叫。

我好不容易在霞飛路「可的牛奶棚」門口人行道上，用軋電車的本領向前鑽，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擠到了最前一排。伸長了頭頸向東看，從馬路中間電車軌道望過去是空空的。忽然看到有一輛銀白色的敞蓬汽車上面坐?錢市長朝?我這方開過來！後面歡迎的人群又是一陣你擠我推。我大喊「歡迎錢市長」「歡迎錢將軍」聲音未落，那銀白色別克汽車已開到我前面，僅驚鴻一瞥，車子繼續在往前開，我趕快再喊一聲歡迎錢市長，不知道錢市長聽到沒有。

三十五年後我移民美國，認識了錢市長的兩位公子，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錢世澤、錢宏澤。君子之交淡如水，一下又過了三十餘年。五年前和世澤兄聊天，互相談到退休後的生活，我一輩子從事印刷出版這一行，退休後仍在義務出版書籍。世澤兄則說他在勤讀他父親記載了四十七年間寫的四十二本的日記。大家都知道錢大鈞將軍的豐功偉業，對國家民族的貢?，這是一套非常寶貴的近代史寶庫。

我本能的建議世澤兄，這套日記，價值非凡，第一你要出版公諸於世；對現在出版的近代史錯誤之處，可加以糾正，不足之處可加以補充。這是近代史的第一手資料，除世澤兄外沒有人見過，當然更沒有經人動過手?。第二你要找個適當的處所永久保存。

世澤兄聽了極有同感，那比燒香磕頭有意義多了。世澤兄要實現他父親的心願，孝心可嘉，我應當儘量的幫他忙完成這件大事。但四十二本的手書日記卷帙浩大，應如何編輯出版？日記的手跡原稿，應送何處保存最為安全可靠，應當慎重考慮。

世澤兄認為應先談出版，然後再談保存，我同意這是很好的進行程序。因此，我們特地邀請了對近代我國歷史人與事都極有研究的左大臧先生，以及對編輯設計極有經驗的王小岡先生共同參加實行方案。

這件重大的文化歷史工程，千鈞重負的擔子，在他們二位協助下，世澤兄就挑起了。為此不知開過多少次會，為此也不知和台灣大陸連絡過多少次，其辛苦和困難，沒有人能體會的，為了要真正的歷史讓世人知道，避免受外界對書的內容有所影響，世澤兄決定堅持不改動手稿原文，而摘選重點排印，並且蒐集插入不少珍貴的歷史照片，成為研究民國史最寶貴真實的學術圖書。

書已完成，呈在各位讀者前面，七十年後的今天，我又大喊：

《千鈞重負》來了。



序三

獻給我們最敬愛的父親 錢世澤

自從二○○六年存放於史丹佛大學胡佛研究院之「蔣介石日記」開放閱覽之後，立刻引起全球重視，尤其華人學者與眾多具有史癖之讀者，紛紛爭先前往閱覽之後，不同見解之文章不斷地在坊間出現，其解讀與評析對還原歷史真象多所助益。亦令我想起珍存三十餘年父親的日記。

父親錢大鈞將軍字慕尹江蘇吳縣人。早年曾負笈日本，親承孫中山先生革命思想薰陶，宣誓加入中華革命黨獻身革命，旋入保定陸軍軍官學校，因學優被選送日本士官學校受訓，卒業返國。民國十三年，總理特令 蔣中正先生為校長籌建黃埔陸軍軍官學校。先父受 蔣公之命為籌備委員之一。嗣後追隨 蔣公歷經東征、北伐、清黨、南昌暴動、淞滬戰爭、西安蒙難(事變)、武漢空戰、抗日等戰役。曾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上將總參議、豫鄂皖三省剿匪總司令部參謀長、軍事委員會委員、航空委員會主任、軍事委員會侍從室第一處主任，兼調查統計局局長。抗戰勝利後擔任第一任上海市長等職務。

父親有寫日記的習慣。由於他老人家追隨 蔣公時間較長並曾二任侍從室主任，民國二十五年 蔣公西安蒙難時，先父隨侍在側，身受重傷。（綜觀其數十年忠黨愛國，追隨領袖，獻身國事，教育。隨政府遷台後，辭卸軍職，領導推動全民體育活動，投身國家航空發展，服務社會人?。一秉忠勤，不辭辛勞。）

民國六十二年（一九七三年）初秋，父親母親相偕來美看望親友，探視兒女。一日清晨，陪同父母親去吃早餐，閒談中，老人家談及自己一生一直在寫日記，已積存四十一本。此事，蕭同茲、王新衡、顧祝同等幾位世伯他們多次建議老人家考慮將這些第一手珍貴的日記資料發表。但苦於難覓合適之歷史學者協助，故遲遲未能如願，耿耿於懷。言及於此，心中至感悵然，不禁淚下！

民國六十四年（一九七五年），我返國渡假省親時，父親喚我至書房，老人家慎重地將他用兩日兩晚（民國六十年九月十八、十九日）整理妥當的四十二本日記本（部分除去封面與封底以減去一些體積）囑我攜美妥為保存。當時我知父親並未告知他人，我亦唯唯是諾的尊辦，但始終未曾深問。

在那段時日裡我正與愛妻徐利平女士全心培育吾子柏森，終日為生活奔波忙碌。利平個性率直，樂於助人，諸事力求完善，終因操勞病倒。經送醫院檢查後始知罹患白血癌。雖輾轉病榻，仍時以我和柏森及家務為念，難以去懷！民國九十年三月十六日撒手人寰，離我而去。使我在情感上頓失依恃，生活亦亂了步調，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才漸漸平復。遂藉吾子柏森在新加坡、上海等地就業之便，旅遊各地，並前往蘇州、太原探望三哥、四哥，以慰親情，藉舒散心懷。

二○一○年約我高中班長老友張法鶴兄同赴上海參觀世博會後，暢遊江南各地。途中談及父親日記事，他建議我先定下心來，閱讀老人家的日記。一方面瞭解尊長的言行軼事與對當時人事和時事的觀察看法，亦可藉由日記所述瞭解近代史的部份真貌。豈不是一舉數得的好事！他這番話確實觸動了我。法鶴更建議我在閱讀時隨作筆記以備日後處理父親日記時參考。

返美後定下心來，開始閱讀父親的日記，起初讀時十分吃力，因為他老人家所記的都是文言文，多數沒有標點符號。我祗有耐心的一讀再讀始解大意。如此日復一日繼續埋首閱讀，有時前文後語相互印證，逐漸領會父親所寫之文意，而閱讀速度亦漸加快。有時我為文中記事所吸引，常廢寢忘食，沉浸在文意的情境中，勾起一些往事，心緒起伏。其實在三年多逐步進行閱讀父親的日記中，更加深了對他老人家的懷念、尊敬和欽佩！從黃埔建校、東征北伐、棉湖戰役、興甯戰役、清黨，至民國二十八年坐鎮武漢指揮空軍大勝日本空軍，並指派徐煥昇飛赴日本國土投撒傳單等，堪稱積極軍事家的作為。

民國三十四年（一九四五年）八月抗戰勝利，父親奉派任上海市長兼淞滬警備總司令。負責淞滬一帶和上海整體治安和復原重任，名高忌起，寵極妒生。在他老人家日記中時常發現，在他一生起起伏伏的生死經歷中，任勞、任怨、任謗，忍辱負重，備極艱辛。常為別人做嫁衣，還遭人向上級打他小報告，?陷他貪污等等，上級懷疑，他老人家受盡委曲。好在老人家為人清正，識者識之，清者自清。

民國十八年（一九二九年）父親出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上將參議，後調任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武漢分校上將教育長，專心推動教育，培養軍中優秀人才。嗣後為作育英才，於民國二十八年與白崇禧將軍籌建了「西泉小學」，後發展為完全中學。有關於當時學校的情況，家六姐雅芸記憶最為清晰，她彙編有關「西泉中小學校」的回憶錄，名為「追憶西泉」，並請徐亨將軍為她題寫了封面。書中除了記述父親和白崇禧世伯公忙之餘不辭辛勞，創建學校，培育國家幼苗，作育人才的精神外，六姐還睿智慧心著墨在時代背景和當時的生活情況的描述，令人深深感佩。

其實父親自幼攻讀諸經，深受傳統文化薰陶。來台後為響應 蔣公復興中華文化之號召，曾在復興劇校創校時擔任董事長，推動傳統藝術。

他老人家自幼習字，酷愛書法藝術，尤擅於篆書 。先父晚年所書寫之「金剛經」原件，即被國立歷史博物館所珍藏。多年來親朋好友，學生輩與慕名者，索求墨寶者甚多。後因老人家年老力衰，宿諾未償者亦甚?矣！

來台後老人家深受體育界尊崇。膺選為中華全國體育協進第一屆總務監事。曾帶領我國足球、籃球、田徑代表隊出國參加世運、亞運各種比賽等。運動名將諸如楊傳廣、紀政、張羅普、姚卓然、蔡文華、吳乙安、陳祖烈、李南輝、盧義信、霍劍平等，均曾追隨先父參加國際性競賽。

由父親的日記中瞭解他一生，自十七歲即投身軍旅，參加革命。嗣後追隨 蔣公。撥亂反治，參加抗戰，抵禦外辱。出生入死，必信必忠，矢勤矢勇，獻身國是。隨政府遷台後，辭卸軍職。領導推動全民體育活動，從事國家航空發展，服務社會人群，一秉忠勤，不辭辛勞。

鑒於 蔣公日記開放閱覽後，近幾年坊間不斷見到有關「中華民國近代史」的文章出版。遂動念將珍存父親的日記，追隨父親意願對外發表。起先老友張法鶴兄、表弟杜維明博士以及去年相遇的白先勇博士，均曾建議將日記存放於學府，例如美國「史丹佛大學」、「哈佛大學」等，或兩岸重要學術研究機構，但幾經接洽均未符合心中計劃所求。

正在躊躇未知如何進行時，巧遇相識已久出版界先進劉冰先生，他是位熱忱又樂於助人的朋友。當我告知最近處理父親日記的困惑時，他鼓勵我邀約對近代史深具研究的左大臧老友，和出版藝術、編輯專家王小岡先生，大家聚在一起集思廣益。貢獻專業與智慧，努力向「發表」這個方向走。於是我們四人一得空便聚在一起討論研究。而在獨處的時間，我就專心投入閱讀日記。但愈看愈感到惶恐。因為父親的日記有四十二本，時空涵蓋數十年，涉獵太廣，日記中不斷提到一些近代史上的人物，錯綜複雜的交織，在詭譎多變的政治局勢中，影響時局，改變歷史。當時的情境，若非深於探究歷史者，是很難窺其堂奧的。而我自忖對歷史素無研究，又才疏學淺，且已年近八十，尋找有興趣解讀的史學者來協助，恐難達到所謂「發表」的目的。於是深思後決定化繁為簡，將父親畢生經歷，擇其「重點」。將日記原版整理印刷。公諸於世，請學者專家來解讀。還原歷史或許亦可藉此資料填補些許歷史上的空白。

父親對我的兩位母親（一位是我親生的母親，另位是扶養我長大的母親）深深的愛，一直表露在日記中，尤其是他晚年的時候，透露感念之情！而他老人家對我們十二個子女的愛、庭訓與教誨，因人施教，從未稍懈。生活細節更是體恤關愛，我們每個人的生日，在家中一定吃壽麵，想到這些往事，嘗令我思念難支，常時不禁淚下！

這套書的內容大約只是父親日記的十幾分之一。如今能夠出版，是完全由於劉冰兄、左大臧兄及王小岡先生不辭辛勞，付出很多寶貴時光和協助，加上遠在台灣定居的老友法鶴兄除了近幾年相聚時，當面指點迷津，亦經常在長途通話中給我很多意見，並建議我多搜集些有關父親的照片配合日記發表，以為歷史佐證。他們幾位的熱忱、鼓勵與協助，才使得這一套書得以發表，謹在此致上我最誠摯的敬意與感謝。親友們協助提供珍貴照片，也在此一併致謝！

至於餘下的珍貴日記資料，我將繼續再加整理後，考慮存放在一恰當的學府或研究機構，藉供史家或有興趣者前往閱覽，俾利更多歷史還原是所企念！

錢世澤 謹誌 二○一五年於美國洛杉磯

序一

忠孝兩全之家—— 錢大鈞將軍與其哲嗣錢世澤 張法鶴

一

今歲初冬，已故陸軍上將錢大鈞之公子世澤君，自美返台，持其尊翁「千鈞重負：錢大鈞將軍民國日記摘要」樣書壹套相贈，並囑我為文，用資紀念。

以我與世澤兄的交情而言，當然是義不容辭。但我卻未敢應命、再三推卻。其因，固以錢將軍年輩過高，豈容我等後生妄加月旦？再者，我自中風後，因傷及左腦視丘部，右手麻木乏力，握管困難，思緒組織亦大不如前，深恐辭不達意、褻瀆先賢，甚而有損其鴻著。

但世澤兄言詞懇切，始終堅持其議；論及先人時，孺慕情深，尤見其孝思不匱。...

目錄
【第一冊】

忠孝兩全之家/張法鶴
《千鈞重負》出版經過/劉冰
獻給我們最敬愛的父親/錢世澤

第一章（民國十三年至十五年）
參加創建黃埔陸軍官校及親歷東征北伐之重要戰役

第二章（民國十六年至二十二年）
國民黨清黨與共產黨南昌暴動及任中央陸軍官校武漢分校上將教育長

第三章（民國二十三至二十四年）
豫鄂皖三省剿匪總部與張學良

第四章（民國二十五年至二十六年）
西安蒙難（事變）親身經歷負傷之回憶

第五章（民國二十六年）
「七七事變」抗戰開始及「八一三」中日第二次淞滬會戰

【第二冊】

第六章（民國二十七年至二十八年）
航空委員會肇基中國空軍之工作與任務

第七章（民國二十八至三十四年）
在重慶創辦西泉中小學、抗戰後期再度出任侍從室主任兼軍統局長及與駐華美軍總司令魏德邁將軍的聯絡協調

第八章（民國三十四至三十五年）
抗戰勝利後首任上海市長四

【第三冊】

第九章（民國三十五至三十八年）
撤離大陸前在西南軍政長官公署之工作

第十章（民國三十八至六十四年）
遷臺脫離軍政職務後致力於議政、任中華航空公司首任董事長等的歲月

【第四冊】

第十一章
藝術體育及復興劇校的活動與貢獻
手書金剛經及書法精選
勛猷並懋
錢大鈞將軍慕尹先生年譜及勳章表

目錄
【第一冊】

忠孝兩全之家/張法鶴
《千鈞重負》出版經過/劉冰
獻給我們最敬愛的父親/錢世澤

第一章（民國十三年至十五年）
參加創建黃埔陸軍官校及親歷東征北伐之重要戰役

第二章（民國十六年至二十二年）
國民黨清黨與共產黨南昌暴動及任中央陸軍官校武漢分校上將教育長

第三章（民國二十三至二十四年）
豫鄂皖三省剿匪總部與張學良

第四章（民國二十五年至二十六年）
西安蒙難（事變）親身經歷負傷之回憶

第五章（民國二十六年）
「七七事變」抗戰開始及「八一三」中日第二次淞滬會戰

【第二冊】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