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侍夜

　　「……爺……不要，你輕一點……別傷到孩子……不，別……」女人嬌媚的求饒聲和嬌吟聲聲自內室中傳出，蔓延在暗夜之中。

很快地，又響起一道男人喑啞帶著慾望和挑逗的聲音：「別怎樣？寶貝……別碰妳這裡？還是這裡？」

「好難受，別……不，別離開……」女人的聲音隨著男人的低笑聲顫抖著調高了幾分，帶著無盡的嬌柔和媚惑。

「呵呵！爺就愛妳這嬌滴滴的模樣……求爺……來……求爺，爺便給妳個痛快……」「求你……少文……文……」

伴隨著女子越來越高昂難抑的呻吟，男人的喘息也隨之越來越急促大聲，還有越來越不堪入耳的調情話、紅木拔步床因不堪重力衝撞微微發出的搖動聲，以及那細弱卻又清晰刺耳的「噗哧」之音，這些聲音如同天際炸雷一般從碧紗櫥隔著的內室中傳了出來。

碧紗櫥外的小套間只有一張貼著東牆放置的添漆床，此刻微弱的月光自上好的徽州絞紗窗透過來，依稀可見床的內側躺著一人，那人用被子死死蒙著頭，即便在黑暗的夜色中也能清晰地瞧見那被子下頭抖動不停的身軀。

姚錦瑟躲在棉被中用雙手死命地捂著兩耳，可那一聲聲自內室中傳來的歡愛聲卻還是如同魔音一般聲聲鑽入了兩耳，糾纏著她，刺進她的心窩；如同刀刃硬生生捅進去再狠狠地翻絞，將她的心切割成碎片，淩遲得血肉模糊。

「錦瑟，叫我文，我喜歡妳這般喚我，也只有我的錦瑟才配如此喚我。」

謝少文，他曾經說過只允許她如此喚他，他說過這是她對他獨有的稱呼。言猶在耳，可此刻她躺在這裡聽著另一個女人用媚到滴水的聲音如此喚他，這又算什麼？

不想聽，可那聲音卻似沒盡頭般；不願想，可腦中盡是男女交纏的身軀，盡是那個滿眼都盛滿溫柔深情的眸子，更夾雜著嬌柔甜美的女子臉蛋。

那女子正是她姚錦瑟的堂姐姚錦玉，她們一起長大，人們都說她們比同母同胞的親姐妹都要好，有許多個暗夜，她們抵足而眠，喁喁私語，說著彼此的小秘密，而此刻……

那男人，是曾與她指腹為婚的良人，曾發誓一生愛護珍視她，而此刻他更是她的夫君！

不，也許，只能說他是她的主人。因為她已不配喚他夫君，此刻在他身下承歡的堂姐姚錦玉才是他的妻子，才是唯一有資格稱呼他夫君的人。

她……她，姚錦瑟只是謝少文的小妾，只是給主子侍寢、被這般肆意侮辱而沒有尊嚴可言的小妾！

不！她有尊嚴，她是前一品首輔姚鴻的嫡親孫女，是狀元公五品江州知府姚誠的嫡長女，是先皇親口稱讚過的聰慧才女，是曾經的望族名媛！

她比姚錦玉的身份高貴，曾經姚錦玉用那般艷羨和卑微的目光看過她……

她如何……如何能給人做妾？如何能任由他們如此作踐！這般的她還有何顏面到地下去見祖父祖母、見父母和弟弟？她不配，她不配做姚家嫡女啊！

她曾經是祖父的驕傲，此刻她卻是姚氏一門的恥辱。

想到這些，姚錦瑟只覺墜入冰窟，身子更加抖如篩糠，痛苦不堪的心卻似麻木了般，竟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只有悲涼的感覺如無孔不鑽的冷風侵襲了一身。

也正是在此刻，碧紗櫥裡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和男人興奮到極點的嘶吼聲，接著黑夜終於寧靜了。

隨著這寂靜，姚錦瑟如同一根繃斷的弦一般，睜大了眼睛，腦中空蕩蕩一片，只覺整個天地都空寂了。

「送水來。」

裡面傳來謝少文饜足而慵懶的聲音，接著是幾聲低低的嬉笑。聞言，姚錦瑟嘴邊扯過一抹譏諷，突然很想知道謝少文瞧見自己時臉上會是何種精彩的表情。

她動了動身子，卻發現不知何時竟出了一身冷汗，手腳傳來一陣鑽心的酥麻。

撐了一下手肘，她仍沒能坐起，抽搐著又跌倒在床上，原來方才她縮在床角太久不曾動作，以致半個身體僵麻了。

屋中半晌不聞動靜，大概是等急了，響起姚錦玉的低語聲，接著便是謝少文的沉喝聲。

「懶惰的丫頭，夫人仁慈，便膽敢怠忽了嗎？」

聞聲，姚錦瑟冷冷地抿了下唇，忍著酥麻尚未恢復的身子緩緩下了床。打了熱水，姚錦瑟緩步進了碧紗櫥，頓時一股歡愛過後的淫靡暖味撲面而來。

姚錦瑟面色絲毫未變，轉眸瞧向靠南的拔步床。

垂著的大紅銷金撒花帳已被撩起用赤金鳳頭勾掛著，一覽無遺的大床上鋪著銀紅金線牡丹吐艷錦被，半遮半掩地蓋著一對依舊交纏在一起的身影。

那男人半支著身子躺在外頭，裸露的後背在羊角燈的光線下閃現著汗水，自男人的肩頭望去，尚能瞧見女人散亂的長髮、半掩的白瓷胸脯。

姚錦瑟盯著這一幕站直了身軀，目光沉靜得如同古井深水，竟是瞧不出一絲情緒。沒聽到動靜，謝少文有些不悅地想要回頭，想瞧瞧今日值夜的是哪個吃了豹子膽的丫鬟，竟如此輕忽，連他和這武安侯府的當家夫人也敢怠慢。

他尚未回轉過頭，身邊躺著的姚錦玉便嚶嚀一聲，接著她如玉的纖纖玉手又在他的心窩上似有若無地輕撩了一下。

謝少文只覺剛剛熄滅的慾火又被撩起，心頭癢癢的，滿心滿眼都是姚錦玉因有孕而更見豐滿的兩團嬌乳，哪裡還想得起別的？

他頓時又轉回頭來，見姚錦玉微蹙著眉，心裡便是一慌，暗忖：難道方才動作太猛而動了胎氣？

只怪今日姚錦玉不知是怎麼了，打扮妖嬈不說，言語也百般溫柔，他又是喝了酒才回來的，這才被勾得睡在了她這裡，還一時沒忍住動了她。

母親早盼著抱嫡孫，這又是他的長子，要是動了胎氣該如何是好？

這麼一想，謝少文早已沒有半點慾望，連忙急聲問著：「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沒什麼不舒服，大概是爺方才太性急，驚醒了孩子的夢，這會兒他似乎踢了人家一腳呢！」姚錦玉嬌嗔著，抬眸瞪了謝少文一眼。

謝少文被她這麼一看，又聽聞孩子無礙，心神一鬆，又覺姚錦玉自有孕後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少婦的風騷味。

雖知曉姚錦玉月份尚小，才剛剛過了頭三月的身孕不會有胎動，可他心神一蕩，卻也只順著她的話笑道：「是嗎？快讓爺來聽聽。」

說著，他便掀開被子探手進去往姚錦玉的腹部一抹，又快速地滑下，在她的大腿上捏了一把。

「呀！爺……丫鬟在呢！求爺給我留點面子吧！」

姚錦玉頓時驚呼一聲，那聲音分明帶著幾分情動，直勾得謝少文血脈賁張，心恨今日這當值丫鬟不僅懶怠，還一點眼力都沒有。

他怒氣一起，抄起手邊細白瓷的枕頭，瞧也不瞧便衝著站在床外的人影狠狠扔了過去。

「滾出去！」

姚錦瑟端著鎏金水盆直著腰站在那裡，目不轉睛地盯著床上兩個恬不知恥的男女，似觀賞一齣好戲般，觀看著姚錦玉做戲，觀看著謝少文被玩弄在鼓掌間，更冷眼瞧著他動怒。

見瓷枕飛來，她不知為何竟沒有躲。

砰地一聲，瓷枕砸在她的額角，疼痛傳來，接著她便覺一股黏稠的液體沿著眉骨流淌而下。她未曾尖叫，甚至一聲也沒出，卻勾起了唇角，譏諷而笑。

「怎麼如此不小心？要知傷在妳身，疼在我心，以後再不許妳碰這針線。我的錦瑟這雙手該是執筆描畫、素手烹茶的，這些繡花的活又費眼又傷手，妳喜歡什麼便叫丫鬟們去做，記住了。」

某人的話在耳邊迴響，那時謝少文的目光充滿疼惜，捧著她的手含在嘴中如珠寶般憐愛。

武安侯謝少文，俊美無雙，溫潤謙和，即便在盛怒下也有著貴族的優雅。

與他相識十五年，姚錦瑟從未見過他如此氣急敗壞、橫眉怒目，男人果真都一個樣，才沒有什麼君子，都是受下身控制、虛偽的臭皮囊罷了。

姚錦瑟收斂起笑意，邁步向床邊走了兩步。

「妹妹？呀！妹妹妳流血了，爺，快啊！是錦瑟妹妹。」

姚錦瑟尚未靠近大床便聽姚錦玉驚呼一聲，並見她正半坐起身，臉上帶著幾分驚訝和焦急。

可即便是燈影昏暗，姚錦瑟還是從她的目光中瞧到了一絲得意、快意、嫉恨和暢快。姚錦玉啊！身為姐妹，同出一門，妳奪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卻又如此作踐我，不怕損了陰德，連累妳未出世的孩子嗎？

姚錦瑟如此想著，目光直逼姚錦玉，卻瞧都不瞧謝少文一眼，似乎他是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第一章 侍夜

　　「……爺……不要，你輕一點……別傷到孩子……不，別……」女人嬌媚的求饒聲和嬌吟聲聲自內室中傳出，蔓延在暗夜之中。

很快地，又響起一道男人喑啞帶著慾望和挑逗的聲音：「別怎樣？寶貝……別碰妳這裡？還是這裡？」

「好難受，別……不，別離開……」女人的聲音隨著男人的低笑聲顫抖著調高了幾分，帶著無盡的嬌柔和媚惑。

「呵呵！爺就愛妳這嬌滴滴的模樣……求爺……來……求爺，爺便給妳個痛快……」「求你……少文……文……」

伴隨著女子越來越高昂難抑的呻吟，男人的喘息也隨之越來越急促大聲，還有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