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遊樂園的一天輕鬆且短暫，雖然時不時有些感觸，但有沈悅這樣歡樂的小姑娘在身邊，沉悶的氛圍總是不會長久。不知不覺，兩人在遊樂園裡玩到了黃昏，在夕陽的映襯下，遊樂園裡的不少設施開始亮起裝飾的彩燈，準備迎接夜晚的降臨。

「已經這個時間了啊。」沈悅看了看手錶，而後抬起頭望向身邊的段明毅，「段哥，我們出去吧。」

段明毅本身是無所謂，可是……

「遊樂園晚上還有彩車巡演，妳不看那個？」

顯然段明毅是將沈悅歸在了「名副其實的小女生」範圍內，在他眼裡，是小姑娘都喜歡看那種可愛漂亮的彩車。

「那個就不用啦，看完再回家就要深更半夜了，我爸媽會擔心。」沈悅笑著拒絕道。

「好，那就走吧。」聞言，段明毅也不再多問，點點頭後就和沈悅一起往遊樂園出口走去。

見他這麼果斷，走在身邊的沈悅也不禁暗暗好笑。說實話，在今天之前，沈悅對段明毅其人的了解還真是有限，兩人雖說工作上是夥伴，但離開公司後，大家各管各的，誰也不犯誰。段明毅外表酷酷的，總給人一種疏離感，但是相處之後才知道，原來這人根本就是屬於老實人一類，外表什麼的，都是騙人用的。

「嘿嘿，段哥，今天多謝你陪我玩，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晚上請你吃飯。」沈悅出了遊樂園後也不急著回家，現在天色不晚，她及時拉住了段明毅，想要表達自己的謝意。

自己年紀比較大，自然是不可能讓一個姑娘家請客，但晚飯沒有著落也是事實，於是段明毅笑了笑說：「請客就不必了，一起吃頓晚餐就好。」

有他這句話，沈悅自然就應了下來，她拉著段明毅一路走，說是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有一家非常有名的義式料理店，味道好、分量足、價格也不貴，她早就想去吃吃看了，正好今天是個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興沖沖地向自己介紹著店家，一邊走路還一邊拿著手機下載相關的優惠券，段明毅不禁覺得好笑，這樣活潑的性子還真是似曾相識，簡直就像……

「啊，我們到了，段哥，這裡這裡！」

還沒來得及細想，沈悅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段明毅的思緒，他微抬嘴角，抬頭剛想說些什麼，可視線一抬，竟停留在街對面的一角，再也無法移開。

「段哥，段哥？」沈悅出聲喊道，「怎麼了？進去啊。」

段明毅被喊得回過神來，這才恍然初醒般向沈悅搖了搖頭，「沒事，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話說完，兩人先後進了店門，遇上迎客的服務員前來接待，段明毅觀望了一下店內，要了一個正靠玻璃窗的角落位置，兩人面對面坐下，服務員送來了清水和功能表，翻開菜單，段明毅無心掃了幾眼後便藉口將點餐的任務交給了沈悅，而自己的視線又時不時地透過玻璃向店外望去。

餐廳對面是一家類似書吧的咖啡廳，休閒的小店裡裝飾得很溫馨，透過玻璃不難看到店裡擺放著各種書架，其中應該有不少年輕人喜歡的書籍，可能是臨近晚餐時間的緣故，此時店裡的人不多，而段明毅注意的那人正是為數不多的客人之一──在窗邊的一個位置上，微光打在那人的側臉上，映出精緻的五官，他手托著下巴，手邊放著一杯沒有動過的飲料，如今正專注地翻閱著眼前的書本，異常安靜。

說來也是奇怪，這人的外表和喜歡看書是一百個不搭，但段明毅卻是知道他是非常喜歡的看書的人。上自古典文學，下至漫畫雜記，他什麼書都看，每次還都能看得起勁，以前讀書的時候，兩人常常對面對坐在喬家的地下書室中一起學習，段明毅常常會在學習中開小差，偷望坐在對面的人一眼，那時他看到的仍是這樣的一幅畫面──對方不同於平日的活潑，專心地看著書本，燈光會打在他的側臉，靜謐且安寧。

喬語安今天原來沒有外出的計畫，就想安安靜靜地待在家陪著段明毅一起。可後來得知對方要相親，他就臨時改變了主意，畢竟機會難得，偶爾出門走走，再觸碰一下這大千世界也是好的，所以他出門了。

室外的街道繽紛有趣，可這些都是在有人陪伴的前提下，喬語安一人在外隨便亂逛，看著街道上要嘛親人要嘛情侶，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沒多久便起了厭倦之心。隨意走了一會兒，他路過了一間小小的咖啡廳，從外往裡看，他發現這間咖啡廳裡擺放著許多書，於是好奇心起，喬語安便走了進去。咖啡廳裡很安靜，午後的陽光也很是溫暖，喬語安在書架上找到了自己所崇拜的秋天老師新出的一本小說，然後點上一杯檸檬茶就坐到了店裡窗邊的一個位置上，一坐便是一個下午。

當小說臨近尾聲，不外乎又是一個圓滿完整的大結局，看到後來，喬語安也是有點走神，他深吸口氣，舉起雙手伸個懶腰，不經意間雙眼往外一瞥，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為什麼到這裡來？喬語安疑問，可當他看到段明毅身邊的女孩子時，這才恍然大悟。

對了，這裡距離遊樂園不遠，約會結束後，選個浪漫的地點吃飯交流也是應該的。

這樣解決了疑問，喬語安再次低下頭，裝出一副埋首於書的模樣，但暗地裡他也不忘用餘光注意著窗外段明毅和他身邊的小姑娘的動靜。

這個小姑娘和段明毅以前交往過的女朋友相比完全就是兩種類型的人。外表不漂亮，身材不好，也沒什麼吸引人的特質，不過看他們有說有笑，可能是那姑娘的性格不錯。也是啊，以後結婚生子是求長長久久在一起，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就這樣挺好，挺好的……在心底裡默默評論著，喬語安忽然發現段明毅好像往自己這個方向看了一眼。他一驚，慌忙抬起手拖住下巴，用手掌遮掉自己半邊臉。

他可不要在這個時候和他撞見，太尷尬了！

好在天隨人願，大概是遮掩起了效果，段明毅似乎沒有注意到喬語安的存在，他和那個女孩走進了對面的義大利餐廳，看起來兩人是準備在這裡解決晚餐了。

「聽說這家店裡的東西很好吃。」摩挲著書本紙張，喬語安微笑著垂下眼，口中不停地自言自語，「真好呢，摯友，有了新的女朋友，還能吃好吃的……真是讓人羡慕啊。」

自顧自地感慨著，喬語安沒有發現對面的段明毅也在觀察著自己，慢慢翻閱著書本的最後幾頁，可是心思卻早就不在這個上面。沒過多久，終於把書本最後一頁看完，果不其然是自己最喜歡的happy end，喬語安看得嘴角笑意更深。他合起書本，再瞥一眼對面窗戶，那邊的兩人已經開始吃了起來，好像點了義大利麵，還有一些個小食，具體看的不是很清楚，他們似乎很要好，用餐間有說有笑的，也不知是在討論什麼，大概是在講今天遇到的好玩事吧。

喬語安一邊猜測一邊伸了個懶腰，不再看窗口那邊，轉向看了看咖啡店裡的時鐘，時鐘指在七點鐘方向，外頭的天色也完全暗了下來。

「都這個點啦……回家吧。」話說完，喬語安緩緩起身，把書本放回書架上，再慢步走出了店門。

這個季節，一到十月溫度就驟然下降不少，走出店外，一陣冷風襲面而來，凍得喬語安不禁抖了抖身子。

「哇，好冷好冷。」

喬語安邊說邊扣好外套上的釦子，縮了縮脖子，又左右望瞭望，最後朝著回家的路慢慢走去，不再回頭。

「段哥，段哥？」

意式料理店裡，沈悅喊著段明毅的名字，卻發現對方似乎心不在焉地注視著窗外的某個角落。

「段哥，怎麼了？外頭有什麼嗎？」話說著，沈悅也朝著窗戶外望去。

段明毅此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收回視線，勉強笑了笑回答：「不，沒什麼，對了，剛才妳說什麼？」

沈悅也不是傻子，其實從進店之初她就發覺眼前的段哥有些反常，他看似是和自己對話，但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這兒，言辭間不是附和就是敷衍，還總是時不時地往窗外瞥上幾眼，樣子非常奇怪。

「哦，沒什麼，就是問問段哥，之後晚上是不是還有活動。」

沈悅笑笑，心裡也是了然，既然段明毅不願與她多說，那她就不去追問，畢竟是別人的隱私，兩人的關係也沒好到什麼都能坦然相對的地步，自己還是不要多話為妙。

段明毅聞言愣了一下，腦海裡顯現出方才喬語安獨自離開的背影，又想到他的走向該是回家的路，話語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沒有活動，待會兒我就回家了。」

「原來如此，真看不出來……」沈悅笑道。

「什麼看不出來？」段明毅奇怪地問。

沈悅戳戳碗裡的義麵，玩笑似的道：「因為段哥表面看起來不像是很顧家的男士，而且又是一個人住，所以你說回家，總覺得很違和啊。」

「……是吧。」段明毅低下頭，也不知該接什麼話。

事實上，沈悅說對了，之前段明毅一個人住的時候，的確不喜歡往家裡跑，哦，不對，那個根本不是家，而是宿舍。工作加班晚了，他會乾脆睡在休息室裡，下班早了就會和同事出去喝酒，甚至週末，他也會和女朋友出門，或是單獨出去走走，他不喜歡在宿舍裡待著。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那個房子是自己的積蓄買下的，再怎麼說也該自己打理著，更何況眼下那裡還住這個讓人操心的傢伙，總覺得不回家，那傢伙就會惹出些驚天動地的麻煩事來。

想到這裡，就連段明毅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臉上露出了何等難見的柔色，這一幕落入沈悅的眼中，她先是一怔，不過隨後就好像明白了什麼，暗自笑笑這人的遲鈍，她決定繼續保持沉默。

隨著喬語安的離開，段明毅沒有再分心的理由，和沈悅一說一搭，倒也處得愉快。晚餐結束，在段明毅的堅持下，最終還是沒讓沈悅掏錢，兩人在店外告了別，沈悅叫了車離開，而段明毅看看時間還是決定走路回家。

夜裡看不清天色，段明毅走了幾步，發現天空中開始落下小水滴，看樣子夜裡是要下雨的節奏。這夜裡陰冷，他又沒帶傘，不想著涼自然就加快了腳步。剛走過一個街口，忽然口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段明毅拿起話機，發現是周主任的來電，看來又有麻煩事了。

有些不情願地接起電話，那方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段明毅眉頭微蹙，喂了好幾聲才聽清對方的話語。果不其然，和段明毅想的一樣，周主任又安排了麻煩事過來──去公司取個文件送到周主任家，文件是明天周主任網路會議要用的材料，而他本人因為在外面應酬，脫不開身。跑腿的活兒一般都是新晉員工做不錯，可是這次落在公司裡的文件分明就是周主任自己的問題，他找上毫不相干的段明毅就有些過分了。段明毅心中有些不滿，但也沒放在口頭上，衡量一下利弊，他最後還是選擇了幫忙，向周主任要了他家的地址後便轉道去坐車趕回了公司。

這天夜裡的天氣很差，陰冷不說，沒一會兒還飄起了雨，段明毅原以為是綿綿細雨沒有在意，可誰料當他回到公司裡取完文件回來，雨勢一下子就大了起來，涼風吹雨密密麻麻地打在段明毅身上，弄得他一身狼狽，等送完文件坐上回家的地鐵時，他已經滿身溼透了。

坐在地鐵上，段明毅看了看時間，已經是近夜裡十點了。這個時間段，地鐵上人不多，段明毅選了個靠邊的位置坐著，身體側靠在一邊昏昏欲睡，溼透的感覺很糟糕，讓他的喉嚨有些犯疼，頭也微微作痛，再想到待會兒還要冒雨從地鐵站衝回家，段明毅真是一點兒都不想動了。

一路上昏昏沉沉的，時夢時醒，好不容易熬到了站，段明毅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出了站頭。出站的人不多，一眼就能辨別，段明毅正猶豫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走，不經意間環顧四周，卻發現了一個不該在這裡出現的人。

「啊，摯友，這裡這裡。」

喬語安看著出站的行人，一眼就找到了段明毅，他邊喊邊揮手，拿著雨傘就衝著段明毅跑去。

「你，怎麼在這裡？」見到來人，段明毅心下劃過一絲不明的暖意，就連聲音都不禁放軟了些許。

喬語安站在他面前露出燦爛的笑容，提了提手上的透明雨傘道：「外頭雨大就買了傘，我也坐車回來，剛到不久，想著你也沒帶傘，就好心等等看，還沒想到真的等到了。」

騙子，又在騙人。

「……你怎麼知道我還沒回家？」段明毅心裡念叨，可表情還是依舊平靜。

「我不知道啊，這不是碰運氣嗎。」喬語安毫不臉紅地回答，「我想好了，等到十點半，等不到人我就先回去了，你再淋溼也和我沒關係。」

「是嗎……」意味深長地看著喬語安，段明毅笑了。

喬語安的穿著和之前見到的大致一樣，外套的釦子全部都扣著，就是脖子上多了一條擋風的薄圍巾，這大概也是隨著雨傘一起，剛才「買」的吧。

沒有拆穿喬語安的謊言，段明毅站到他的身邊，輕聲道：「走吧，我們回去。」

按照以往的情況，喬語安以為段明毅還會再強一會兒，要和他爭執一番，卻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簡單就同意了，這突如其來的妥協令喬語安愣怔許久，片刻後才緩過神來。

「嗯？啊……好、好，回去。」

回家的路上，兩人並肩在一把雨傘之下，雖然傘面很大，但還是難以抵擋雨勢的侵襲。

喬語安心中咒罵這鬼天氣怎麼會變化得如此之快。他在走到家後發現外頭下起了雨，起先是毛毛小雨，不大卻很密集，喬語安想著段明毅沒帶傘，便自作主張帶著傘來接他，為了隱瞞自己是特意前來接他這個事實，喬語安連藉口都找好了──不是特意在等你，而是我剛好到這兒，善心大發等等你罷了。

知道今天段明毅去了哪兒，所以喬語安才能斷定，無論是走路還是坐地鐵，地鐵站都是段明毅回家的必經之路，只要有心，就不怕等不到他。事實上，喬語安成功了，可也失敗了，因為他沒想到夜裡會雨勢變大，等了幾個小時的結果就是一把傘已經沒有辦法替兩人擋風遮雨了。

「摯友，對不起。」盡力將雨傘撐向段明毅那邊，可依舊擋不住雨勢，喬語安感到抱歉，「要是有兩把傘就好了。」

段明毅沒有立即回話，而是伸手接過喬語安手上的傘，再將手肘靠了過去，「挽著，像以前那樣，能擋掉些雨。」

「啊？這……」

喬語安知道段明毅說的是什麼意思，兩人小時候親密無間，用一把傘面對大雨的時候常常這麼幹──用小情侶間特有的挽手姿勢靠在一起，你擠著我、我靠住你，親暱地貼靠在一起還能說說笑笑。當然，這僅限「以前」，而不是「現在」。

「不太好吧。」喬語安扯扯嘴角，「太沒形象了。」

「廢話少說，現在還注意什麼形象啊。」段明毅不由分說地強拉過喬語安的手，讓他挽住自己的手臂，與自己靠得幾乎沒了距離，「拉好，走了。」

不待喬語安再多說什麼，段明毅拉人就走。

被拉急了，喬語安也沒敢多話，他難得沉默地靠著段明毅，感覺對方衣服濕漉漉的，心裡這才明白過來，怕是之前被雨淋得難耐，所以這人才會出此下策與自己走在一起吧。嘴角滑過一絲自嘲的微笑，喬語安低下頭，黑暗中的臉龐竟有些泛紅，他加快腳步，無意間又靠近了段明毅一些，涼涼的卻很舒服。

無所謂了，管他是什麼原因呢，這樣挺好的，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這人手挽手走在一起，一把雨傘下，靠得那麼緊、靠得那麼近……

這場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兩人回到家後不久，雨就停了，可誰也沒去注意這些，兩人回家後就像是失去了磁力的磁石，立刻分開兩邊，一個上了二樓房間，一個進了一樓浴室，倒也默契。

藉著梳洗的時間，喬語安在浴缸裡泡了個澡，順帶平穩了思緒，也封了其他的念想，儘管方才仍歷歷在目，可他已經冷靜下來，再也不會因為那些畫面而迷了心、亂了神。

泡完澡，喬語安拿著髒衣服去洗衣間，正巧撞到了同樣洗漱完畢的段明毅，兩人相互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你明天出門嗎？」忙著把衣褲往洗衣機裡扔，喬語安無心地問道。

段明毅輕咳了幾聲搖搖頭，「有些不舒服，明天休息一下。」

「不舒服？」喬語安扔完衣服，急忙靠了過來，「感冒了？」說完，他還想伸出手去試試段明毅額頭的溫度。

段明毅有些不好意思，匆匆避開了喬語安的手，讓他撲了個空，兩人間頓時因為此舉有些尷尬。

「抱歉，我沒什麼。」段明毅又急忙解釋道，「可能淋了雨的緣故，待會兒吃點藥喝點水就好。」

喬語安沒有生氣，只是有些擔憂地看著段明毅道：「感冒不是小病，不能忽視的，要不要明天去趟醫院？」

「不用。」覺得他小題大作的段明毅再次拒絕了，「睡一覺就好。」

看他這麼執意堅持，喬語安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望著段明毅離去的背影，眼中多了一抹憂慮之色。

第十一章

遊樂園的一天輕鬆且短暫，雖然時不時有些感觸，但有沈悅這樣歡樂的小姑娘在身邊，沉悶的氛圍總是不會長久。不知不覺，兩人在遊樂園裡玩到了黃昏，在夕陽的映襯下，遊樂園裡的不少設施開始亮起裝飾的彩燈，準備迎接夜晚的降臨。

「已經這個時間了啊。」沈悅看了看手錶，而後抬起頭望向身邊的段明毅，「段哥，我們出去吧。」

段明毅本身是無所謂，可是……

「遊樂園晚上還有彩車巡演，妳不看那個？」

顯然段明毅是將沈悅歸在了「名副其實的小女生」範圍內，在他眼裡，是小姑娘都喜歡看那種可愛漂亮的彩車。

「那個就不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