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田與《蒙田散文集》

記得五十年前讀中學時，就有薄薄的《蒙田散文集》譯本流行。其實蒙田的散文已經流傳了四個世紀之久，想必有其意義在。

蒙田（Michel Eyguem de Montaigne, 15331592）出身法國優秀商人家庭，家境不錯，父親自小請家教教他拉丁文，每天早晨都用音樂喚醒他（其實就是今日收音機鬧鐘的前身）。三十八歲後，他就在自家莊園中過著半退隱的生活。「蒙田」這個譯名倒是透露出「退隱田園」的意味。

在遊歷了瑞士、德國和義大利之後（據說是為了治療膽結石），他擔任了法國波爾多市兩任的市長。後來瘟疫流行，他和家人避難到鄉下，曾把這段經驗寫進他的《散文集》之中。

提到蒙田，我們只想到他的作品《散文集》，好像他是一位「一書作家」，其實他的《散文集》可謂卷帙浩繁，一共一百零七篇，每篇約數千言，分成三卷，分別代表他思想的三個階段：「斯多噶時期」（即禁欲思想時期）、「懷疑主義危機」和「伊比鳩魯時期」（即享樂主義時期）。《蒙田散文集》中有一篇篇幅較長的〈為雷蒙．色彭辯護〉，就是為自己的懷疑精神辯護，不過他的懷疑主義並不具憤世嫉俗或否定的意涵。

蒙田的為人風格有其天生魅力，單純不做作，表現在作品中也是如此，不會為了取悅大眾而潤飾筆下人物，即是所謂的「自然就是美」。

蒙田的作品都是長期思考的結晶，因此也反映寫作當時所關心的問題。《蒙田散文集》的內容包羅萬象，按照順序，信手拈來有〈談遊手好閒〉、〈談說謊〉、〈談孩童的教育〉、〈談行為的前後不一〉、〈談父愛〉、〈談書〉、〈談怪童〉、〈談父親與孩子的相像〉（看來他還滿喜歡「父」、「子」方面的話題），以及〈談虛榮心〉、〈談經驗〉等。第三卷有一篇〈談跛子〉，涉及男女生理，妙趣橫生。又在同卷另一篇散文中提到：「我不知道哪一位古人希望擁有長如鶴鳥的喉嚨，這樣在吞嚥食物時，品嚐美食的時間就會比較長。」（真的嗎？）

美國著名散文家、哲學家愛默森（18031882）曾在作品中提到《蒙田散文集》，說道：「剖開這些文字，就會有血流出來，那是有血管的生命體。」德國哲學家尼采（18441900）在談到蒙田時更說：「由於這樣一個人的作品，世人對生活的熱情大大提高了。」

果真這麼神奇嗎？也許抽空讀一讀商務印書館出版的三卷《蒙田散文集》中譯本，就可以見真章了。

賽萬提斯與《唐吉訶德》

提起賽萬提斯（Miguel de Cervantes Saavedra, 15471616），也許大家比較陌生，但一聽到《唐吉訶德》，很多人一定耳熟能詳。雖然賽萬提斯還寫過田園小說《白藍棉布》和小說集《示範小說》，但事實上，賽萬提斯幾乎跟《唐吉訶德》這部作品畫上等號。賽萬提斯的這部作品對西班牙影響巨大，由西班牙語時常被稱之為「賽萬提斯的語言」可見一斑。

賽萬提斯的早年生活不大為人所知，只知道他在一五六九年曾從西班牙移居義大利，服侍一位富有的神父，後來入伍成為西班牙步兵，一五七五年曾被阿爾及利亞海盜逮捕，一五九七年因為當稅務官，帳目不清而鋃鐺入獄。一六○七年定居馬德里，一六一六年去世。據說賽萬提斯從小就很喜歡讀書，在路上看到有人丟下紙片，只要上面寫有文字，就會撿起來閱讀，可說自小與文字結下不解之緣。

《唐吉訶德》分兩部分出版，相隔十年之久，賽萬提斯的寫作才華也出現了變化，第二部比第一部精彩。這部作品內容，是描述一個在窮鄉僻壤的鄉下人拉．曼丘，平日熱衷於閱讀有關騎士的故事，把書中荒唐無稽的情節，視為歷史事實，認為中世紀的騎士俠義精神可以在十七世紀重現。為了實現這種騎士精神，他穿上甲胄，自封為「騎士唐吉訶德」，又說服鄰居潘沙當他的隨從，騎著一匹瘦馬出發了。

他在途中把旅館當城堡，把風車視為巨人，要與它們作戰；又把一群罪犯當成暴政的犧牲品，要為他們主持正義，結果他被村中的神父與理髮師合力逮捕關進監獄，後來又被關進獸欄中。這是第一部分的主要內容。

第二部分的主要情節，則是以一對公爵夫婦對唐吉訶德的愚弄為中心，最令人捧腹的是隨從潘沙就任總督的故事，其他還有〈獅子的冒險〉和〈魔術船的冒險〉等故事。最後，唐吉訶德與「月亮騎士」決鬥失利，結束旅程，回到故鄉，大病一場後從夢幻中驚醒，恢復原來的自我，不久就去世了。

賽萬提斯寫這部作品的目的何在？是意在嘲諷騎士精神，還是以如椽之筆為騎士精神請命？是在諷刺夢想家，還是為夢想辯護？各人有各自的解讀方式，這也是這部作品的豐富、多樣之處。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唐吉訶德所投進的世界，就像我們自己的世界一樣，是不公正的。我們這個世界需要像唐吉訶德這樣一個「神聖的愚人」，來嚴肅看待這個世界的罪惡。

《唐吉訶德》是一部超幽默的小說，據說，西班牙國王菲立普三世有一次看到一個人在路邊看書，笑得淚流雙頰，於是說：「此人不是瘋了，就是在讀《唐吉訶德》。」

《唐吉訶德》篇幅很長，沒有耐性的人可以讀節譯本，至今為止，中譯本多達一、二十種。如要讀全譯本，可選楊絳女士直接譯自西班牙文的上下兩冊中文本。總之，不要錯過這部號稱「第一部現代小說」的傑作。

最著名的劇作家　莎士比亞

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 15641616）這個名字對喜好文學的人來說是非常熟悉的了，但有些人，尤其是小朋友，不見得對他熟悉。

英國人非常以莎士比亞為傲，曾說「寧願失去印度，也不願失去莎士比亞」。這也難怪，莎士比亞可說是舉世聞名的作家，他的作品被拍成電影就超過四百部。在義大利的維洛那，就有一處莎士比亞的劇中人物，茱麗葉的故居。不過那只是義大利人吸引觀光客的噱頭，實際上羅密歐與茱麗葉這兩位莎劇人物並不真正存在，但這也可以看出莎士比亞出名的程度，連義大利人也想從他身上賺點錢。

當然，莎士比亞的作品也並非無懈可擊，大文豪托爾斯泰就批評莎士比亞膚淺；另一位大文豪蕭伯納則把他歸入「流行作家」之流；美國作家費迪曼更說，莎士比亞「時常下筆太匆促，不顧後代評價，只注意交稿期限。」當然，我們也可以從「名滿天下，謗亦隨之」的說法來看待這些針砭之詞。批評他的費迪曼就說：「人的平均壽命是七十年，撥出其中的半年時光來讀完莎士比亞所有作品，絕對值回票價。」

人們對莎士比亞身世的興趣，似乎不如對他的作品來得熱中，但我們可以簡單交代他的身世。

莎士比亞於一五六四年出生於英國艾文河上的史特杜福，父親在鎮上小有名氣，母親出身世家。莎士比亞在十八歲時娶了大他七、八歲的安妮．哈莎威為妻，育有兩女。二十一歲到二十八歲之間到倫敦當演員和劇作家；另有一說是他在這段期間曾當過教師。三十歲時，莎士比亞成為「張伯倫爵士劇團」的一員，之後又與朋友創辦了「地球劇團」，收入頗豐。

莎士比亞一生寫了三十七部戲劇以及一系列的十四行詩，費迪曼推薦了十二部必讀作品：《威尼斯商人》、《羅密歐與茱麗葉》、《亨利四世》前後傳、《哈姆雷特》、《特洛伊圍城記》、《惡有惡報》、《李爾王》、《馬克白》、《安東尼與克麗奧佩特拉》（克麗奧佩特拉就是通稱的「埃及豔后」）、《奧賽羅》，以及《暴風雨》。

莎士比亞的定位應該是「一位真正的詩人」（他的戲劇以詩體寫成），對莎士比亞而言，文學不是道德也不是娛樂，而是藝術。我們閱讀他的作品時，大致可以用這一點作為標準。

莎士比亞的作品既然那麼流行，在這兒應該寫幾則他的名言供各位參考：「玫瑰就算不叫玫瑰，也還是一樣芬芳」、「不要自欺，然後你就自然而然的如夜之繼日一般不致欺人了」；又如事業家郭台銘嫁女時，張忠謀以莎士比亞的名言贈予新人：「我對你的愛無邊無盡，我給你的愛越多，得到的愛也就越多，加起來無窮無盡。」

市面上有《莎翁悲劇八部》的漫畫本，各位有興趣可以買來閱讀，如要閱讀中文譯本，則有兩種常見版本：梁實秋先生和朱生豪先生的《莎士比亞全集》中譯本。當然，電影《莎翁情史》也是不錯的另類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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