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丁鳥的庭園,你去過了嗎?
有兩條溪流穿梭於其中,你聽見了它們的歌唱嗎?
如果你是用耳朵聽,那麼你是聽不見的。
如果你聽見了,那麼你也就看見了。
靈思活潑跳脫,文字悠揚清逸,作者是落入凡塵的精靈,
為了同落凡塵的精靈而寫。(鄭美花)
【序曲】
園丁鳥築好了牠的第二座庭園,牠飛上枝頭,噠噠噠地唱起歌來。
你來了,但是進不去。
一扇通往庭園的門,既沒有可供推拉的把手,也沒有可讓鑰匙插入的孔洞。
你迷惑著。
「通關密語。」園丁鳥站在枝頭唧唧啾啾說。
「通關密語?」
「打開、打開、打開─」園丁鳥複述了好幾遍。
「打開?打開什麼呢?」你更是一頭霧水。
「打開緊握的拳頭,打開昏沈的眼睛,打開慵懶的耳朵,打開禁錮的心靈,你會像小鳥一樣飛起來,即使你沒有小鳥的翅膀。」
你真的飛起來了!
你回頭望,發現剛才那扇通往庭園的門並不存在。
你四下張望,發現整個世界都沒有門,也沒有牆,門與牆只是兩個空幻的概念,只是和自己糾纏扭打的影子。
如果你打開自己,世界是敞開的。
現在,你進來了。
章節試閱
金背鳩奏鳴曲
如歌的行板
四月十二日,春意正盛,我走下樓,穿過中庭花園。
太陽撒了一張金色大網,我們的中庭花園在網罟中,千萬隻銀魚跳躍在樹叢花間,一對白頭翁在枝梢上穿梭嬉戲,幾隻麻雀吃飽了沒事幹正鬥著嘴兒。
我被這眼前的幸福迷醉了,不知不覺停住了腳步。
一隻漂亮的金背鳩吸引了我的目光,牠在陽光閃爍的草地上漫步覓食,意態安閒。
「牠是公鳥,母鳥在巢裡孵著蛋呢。」警衛陳先生指著面前一棵琴葉榕對我說。
我順著他的手勢望上,在尺寸和形狀俱如小提琴的葉片間,果然隱蔽著一只粗枝亂葉的鳥巢,算不上是豪宅,勉可容身罷了。「這是二手屋,是去年的鳥造的巢。」警衛又補充了一句。
當我們站在樹下指指點點的時候,公鳥喜孜孜地回來了,嘴裡啣著一根細樹枝,牠覺得新搬進來的二手屋不太牢靠,需要一番修補,看見樹下兩位好奇的觀眾,牠有點兒不安,暫時停住了嘴上的工作,一個勁地瞅著我們。
在往後的日子裡,觀察這對金背鳩夫婦的作息成為我生活的重心,我每天頻頻下樓,張望著琴葉榕樹上的鳥巢。當然,我的觀察所得遠不及警衛陳先生,而陳先生總是樂於提供我豐富的情報:
「每天中午約十一點半左右,夫婦倆一起飛出去覓食,黃昏時才相偕飛回來。」
日復一日,生活就像這樣,舒長而安穩。
進行曲
如此雙飛雙宿的型態持續了幾天之後,「行板」悄悄地終結了,緊接著是鑼鼓驟密的進行曲式。
牠們開始了緊湊而艱辛的孵蛋歷程,夫婦倆默契十足地改為二十四小時輪流孵蛋,每當外出覓食的一隻飛了回來,蹲坐在巢裡的另一隻立刻讓位離巢。
警衛陳先生疼惜這對夫婦的辛勞,為了讓孵蛋期間的牠們不必為稻粱煩憂,他準備了一只盛滿米穀的罐子,每當公鳥或母鳥飛臨草地時,迅速地從罐子裡抓出一把米榖潑灑在地上,一點兒都不敢怠慢來客。
金背鳩太太個性害羞膽小,牠十分注意週遭的動靜,若有人接近則立刻閃躲;而金背鳩先生則比較得理不饒人,有時牠還會鼓翅作勢,嘴裡呼呼作響,催促著陳先生:「米!米!米!」
本來我擔心社區的住戶心存不善,一旦被他們發現了隱身於樹上的祕密,或將對金背鳩家庭不利,但我多慮了,愛鳥的同志有增無減,有些人下樓時也順便手捧一把米,填入陳先生的米穀罐,那是一個永遠不空的聚寶盆,原本因不熟稔而板著一張臉的住戶們,現在因為金背鳩家庭而有了共通的話題。
幸福漾了開來,流轉在我們的社區。
迴旋曲
老天爺喜歡試煉人,祂也沒放過這對辛苦育雛的金背鳩夫婦。
連著幾天氣溫劇降,寒凍刺骨,其後又狂風大作,繼之以雷雨交加,金背鳩夫婦緊緊依偎在猛力搖曳的樹枝上,冷雨濕了羽翼,牠們不吃不喝不動,以身體護佑著即將出世的寶寶。
我撐著傘佇立在樹下,與金背鳩夫婦目光相交良久,我懂了,存活在這個世間是多麼地不容易啊!那一夜我無法成眠,我掛念著在狂風暴雨中的金背鳩夫婦,牠們倆默默承受、無怨無悔的眼神深映在我的心裡。
「琴葉榕,琴葉榕,你要撐住啊!」我在心中祈禱著。
翌日清晨,風雨過去了,世界歸於平靜,沒有留下傷痕。陽光溫暖,芳草鮮美,公鳥、母鳥輪流在其間漫步啄食,幸福滿溢。
五月一日,星期六,出現了一幅頗不尋常的景象─
金背鳩夫婦竟然相偕出現在草地上,牠們一前一後,拖著疲憊的身軀緩行,怎麼回事?原來孵蛋的工作終告完成,寶寶們在今天或是昨夜破殼誕生了,一共是兩隻。
消息傳揚開來,住戶們無不眉開眼笑,他們聚在樹下爭睹初生的幼鳥,這使得金背鳩太太大為緊張,牠偽裝受傷(擬傷),張開羽翼,倒臥在遠處的草地上,以引開我們對幼鳥的注意。
從那天開始,為了蘊蓄充裕的乳糜以飼餵幼雛,金背鳩夫婦更加忙碌了,牠們穿梭在天空與草地,到處灑下歡悅的音符。
生活以迴旋的曲式進行著。
變 奏
世間事往往並不順遂。
五月三日,幼鳥誕生後的第三或第四天。我從琴葉榕樹下走過時,警衛陳先生滿面笑容地對我說:「兩隻大鳥恰好都不在巢裡,我幫你搬梯子,你看看巢裡的小鳥。」
「沒有啊?哪有小鳥?」我爬上梯子,朝巢裡看了一眼。
警衛聞之臉色大變,他迅速爬上梯子:
「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巢被破壞了,小鳥不見了。」
當我們正鐵青著臉不知所措的時候,金背鳩夫婦回來了,牠們特意避開舊巢,在不遠處的樹上徘徊張望著。金背鳩太太顯然受了傷,牠失去了美麗的尾羽,最讓我忘不了的是牠們倆的眼神-驚駭、悲傷、痛苦、絕望,那樣的眼神即使是處在狂風暴雨中也不曾有過。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誰下的毒手?」大家議論紛紛。
這時,我猛然想起昨晚睡覺時聽見野貓獰厲的咆哮聲。
令人心碎的事接二連三。
隔天,我發現被母親棄置在護城河的白眉鴨寶寶倒斃在河岸傍,而另一隻住在護城河的大白鴨,牠是白眉鴨寶寶相識僅三天的好朋友,臥在好友的遺體傍不吃不喝。
再隔一天,我又親手埋葬了一隻從樹上摔下來的幼鳥,一隻沒有機會長大的小麻雀。
我的心沈到了地獄。
永不終止的終曲
在悲劇發生一週之後,我走下樓,環顧中庭花園,春天還在這裡。
警衛陳先生指著一棵枝葉繁茂的小葉欖仁,笑嘻嘻地對我說:「你看,牠們倆又在築巢了。」
一個多月之後,一隻帥勁十足的金背鳩飛出了鳥巢。
金背鳩夫婦再接再厲,又是一個多月之後,小葉欖仁的枝葉上出現了兩隻鼓翅學飛的金背鳩,雖是稚氣未脫的幼鳥,但個頭已經和父母一樣壯碩了。
這是去年的育雛記事。
今年,又值四月。我走下樓,環顧中庭花園,春天又回來了。警衛陳先生指著去年那棵小葉欖仁,笑嘻嘻地對我說:
「你看,牠們倆又在築巢了。」
金背鳩奏鳴曲
如歌的行板
四月十二日,春意正盛,我走下樓,穿過中庭花園。
太陽撒了一張金色大網,我們的中庭花園在網罟中,千萬隻銀魚跳躍在樹叢花間,一對白頭翁在枝梢上穿梭嬉戲,幾隻麻雀吃飽了沒事幹正鬥著嘴兒。
我被這眼前的幸福迷醉了,不知不覺停住了腳步。
一隻漂亮的金背鳩吸引了我的目光,牠在陽光閃爍的草地上漫步覓食,意態安閒。
「牠是公鳥,母鳥在巢裡孵著蛋呢。」警衛陳先生指著面前一棵琴葉榕對我說。
我順著他的手勢望上,在尺寸和形狀俱如小提琴的葉片間,果然隱蔽著一只粗枝亂葉的鳥巢,算不上是豪宅,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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