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總有一個夏天,在心中占有特別的位置……
作家陳栢青、游善鈞
感動推薦
過去的一場神祕車禍,一個充滿不可思議傳說的小鎮,一分必須永遠藏在心中的感情――
在那個魔幻的夏日,我像隻破蛹而出的蝴蝶、展開翅膀,向活在謊言中的自己道別。
十年前,母親開車載著一歲的我時出了車禍。雖然我僥倖存活,但母親的屍體從未找到。印象中,我依稀記得有人將母親拖出車外,因此堅信她說不定還在某個地方活著,只是,他們不認為我會記得一歲時發生的事,只把我當成過度思念母親的小孩。然而,揭開真相的契機卻在那年夏天與一個天使一同降臨。
有一家神祕的有錢人搬來鎮上,住進荒廢已久的楓葉街大宅。傳聞那幢屋子被人下了可怕的詛咒――雕像會在屋中走來走去,牆壁裡有許多密道和地窖,更有惡鬼出沒――可是這些對我都不重要,因為我見到了米蘭達。她是我看過最漂亮的女孩。
儘管我是那麼渴望認識她,卻連走到她面前自我介紹的勇氣都沒有。直到好友比利提議闖入大宅,我們三人才有了交集,並從這一瞬間開始,改變了彼此的人生……
費德利可.阿薩特的小說往往融合高度懸疑、曲折的劇情及出人意料的結局,向讀者訴說一個完全逆轉的故事——這個以山姆「我」第一人稱敘述的故事,不只描述了一個失親的孩子如何在現實的世界掙扎求生,也描述了他如何在閱讀、他人的善意和友情間找到堅強的可能,最後面對自己最大的心魔——直到最後一段,你才會知道從頭到尾你都錯估了關於這個「我」一個重要的事實,也因此使這個看似青少年成長的故事更不同凡響、擲地有聲。
雖然我們走上了不同道路,往日回憶也越來越遠,
但我總是不斷想起那個時節,以及當時發生的一切……
作者簡介:
費德利可.阿薩特(Federico Axat)
1975出生於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費德利可.阿薩特的小說以其高度懸疑、曲折的劇情及出人意料的結局著稱。第一部小說Benjamin在西班牙由Suma de Letras出版,後譯介至義大利;第二部小說《蝴蝶的心事》(El pantano de las mariposas)背景在美國――這個他回到原生阿根廷之前居住過一段時間的國家。2013年出版後,隨即翻譯成德、法、葡萄牙文及中文。他的第三部小說則引起全球矚目,已翻譯超過26種語言。
譯者簡介:
葉淑吟
大學西語系畢業,喜愛閱讀,鍾愛拉美文學的色調和節奏,讀書之餘也曾行千里路。譯有《謎樣的雙眼》、《南方女王》、《海圖迷蹤》、《風中的瑪麗娜》、《愛情的文法課》、《12神探俱樂部》、《時空旅行社》、《黃雨》等書。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作家陳栢青、游善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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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那一年,我們都是迷惘的毛毛蟲》
「有些蝴蝶看起來很像,但仔細觀察就會知道,牠們其實並不一樣。
而且,不管毛毛蟲是在哪裡長大,破蛹而出之後,它就會用新的樣貌,飛到更遠、更美好的地方……」
為什麼成長會這麼辛苦?
也許是因為迷惘和擔憂,不曉得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
這條路是對的嗎?那些欺凌人的惡霸可以別再纏著我了嗎?過往的傷痕會淡去嗎?現在的朋友,以後也一直會是朋友嗎?
人會改變,可是發生過的事情不能重來。
如果單看山姆經歷的一切,會令人心疼難過,然而小孩其實沒有大人想得那麼脆弱。那些你以為他將破碎一地的時刻,他卻能好好的,步伐穩穩地走過來。成年後,他也常常回到家鄉,在那些事情發生的地方靜靜回顧以往。
「當一個人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他偶爾得回顧過去,再次感覺自己的脆弱。
每個十字路口,每個無情的深淵,都代表一次不可或缺的考驗。」
堅強不是不會受傷,而是能在傷後好好照顧自己,與傷痕共存,彷彿戴上一枚劫後餘生的勳章。
名人推薦:作家陳栢青、游善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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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那一年,我們都是迷惘的毛毛蟲》
「有些蝴蝶看起來很像,但仔細觀察就會知道,牠們其實並不一樣。
而且,不管毛毛蟲是在哪裡長大,破蛹而出之後,它就會用新的樣貌,飛到更遠、更美好的地方……」
為什麼成長會這麼辛苦?
也許是因為迷惘和擔憂,不曉得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
這條路是對的嗎?那些欺凌人的惡霸可以別再纏著我了嗎?過往的傷痕會淡去嗎?現在的朋友,以後也一直會是朋友嗎?
人會改變,可是發生過的事情不能重來。
如果單看山姆經歷的一切,會令人心...
章節試閱
【禁書事件】
認識比利是讀里蘭小學二年級那年,很快我們就形影不離。當時的我是凱羅家寄養家庭的一員,在公立學校無疑處於最卑微的社會地位,交友基本上不是一種選擇,而是等著被挑中。有一天,比利靠近我,遞給我那天早上他媽替他準備的熱狗起司堡︱他的媽媽接下來幾年每天早上都準備一樣的餐點,完全沒有例外。彭培歐太太以為比利愛吃熱狗和起司,而我未來的朋友卻厭惡至極,對他來說,聽從媽媽說的話會比回嘴好;這是七歲的他學到的生存法則。我沒多加猶豫,接受了他的熱狗起司堡,並在比利注視下心滿意足地大口吞下,我在他眼裡應該是個野蠻人。
就這樣,因為熱狗起司堡,我們交上朋友。
「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他忽然問。
我已經打電話告訴比利前一晚發生的事,安排這次的緊急聚會。我吞吞口水。
「幾天前,我跟梅爾太太借了一本小說。」我開始敘述。「書名是《蘿莉塔》,故事是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小女孩,就我讀過的內容,她其實不算什麼聖女。」
「山姆,你這小說......」他打斷我。「你到底想要告訴我......」
「比利!」
「嗄?」
「讓我講完。」
「好吧。」
「柯蕾特警告過我阿曼達不會喜歡這本小說,所以我把書藏在我的房間裡,我沒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也沒告訴我。」
我舉起手。
「比利,等一會兒再抱怨。」
「我只是實話實說。」
我們躺在那裡,跟往常一樣分享祕密和心事,吐露這件事變得簡單。大聲把話說出來能讓我在當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解脫。
「昨天我......替梅爾太太送完口信後回到農莊。」比利不知道我在麥德森大宅的事,所以我撒了一個小謊。「阿曼達在客廳裡集合所有的人。他們在等我。我沒想到可能跟那本小說有關。」
「你把書藏在哪裡?」
「花盒子裡,放在五斗櫃的其中一個抽屜。」
「就這樣?」
「我跟你說過沒那麼複雜。讓我講完。」
「不好意思。繼續吧。」
「你一定無法想像阿曼達怒火中燒的樣子。她說,她早上拿著洗衣桶到地窖,發現其中一個架子連同上面擺的東西一起倒在地上,其中有一樣東西是家裡某個人的,她要那個罪魁禍首馬上自首。」
我停頓下來。
「這跟那本書有什麼關係?你告訴我......」比利安靜下來,彷彿彈簧觸發般猛然坐起身子,以探究的目光牢牢盯著我。「那本書出現在地窖?」
我點點頭。
「這麼說,事情變得棘手了。」比利說,一臉迷惑。
「阿曼達從她的圍裙口袋拿出那本書放到桌上。你應該看看她的表情!她警告我們,這是最後一次給犯人自首的機會,但是腦袋正常的人不可能在那一刻開口。」
「我猜凱羅太太說架子倒塌不是說謊。你下去地窖檢查過嗎?」
「沒。」我老實說。這一點真是重要。我後悔自己竟然沒注意到這麼重要的事,但這就是有比利的好處。他會替我思考一些事情。
「檢查一下。」比利說:「可能有人發現你的小說,計畫了地窖的騙局。山姆!有人布下可惡的陷阱!你認為是瑪蒂達嗎?」
「瑪蒂達可能有參加。」我猜測。「不過她絕對不是獨立完成。」
「你認為毛怪奧森可能是那隻幕後黑手?他連井字遊戲都湊不了一條線,我不相信他有那個本領。」
「還有一件事你要知道。」
比利坐在我身邊繼續聽下去,他像個正在聆聽病患不幸遭遇的心理分析師。
「嗄?」他問。
「你想像一下,雖然我沒辦法仔細看清楚那本書,但是有個夾在裡面的東西微微露了出來。我覺得那似乎是一張照片......雜誌的照片。」
我的朋友安靜下來。
「比利,你想想,你認識凱羅太太,她跟你媽差別不會太大。就算她知道那是什麼書,反應卻那麼劇烈。她根本連翻翻內容的時間都沒有,就口吐白沫快昏倒!當時我唯一想到的是奧森跟馬克.皮特里要了照片,夾在書裡面,這是計畫的一部分。」
「如果傳聞是真的話,我們應該跟蹤那兩個傢伙到森林,找到雜誌到底藏在哪裡。」
「現在這麼做有什麼用?」
「嗯,我們知道少了一張照片。」
這是另外一個我沒注意到的細節。
「這個主意還不賴。」我說。
「有一點我不懂,你不能跟梅爾太太談談,跟她解釋這一切嗎?只要她不說,就不可能查到是你。」
「我今天早上已經這麼做了。」
「凱羅太太確認了照片的事?」
「對。」
「你看到照片了嗎?」
「沒有,我只聽到阿曼達的描述。」
「她說了什麼?」
「夠了,比利!她說了什麼不重要。」
比利一點也不生氣。
「讓我來告訴你,拿色情照片威脅你似乎不是非常聰明的做法。這種事讓我聯想到:這是奧森那個蠢蛋的大作。」
我寧願不這麼想。
「有一件事我不懂。」比利搖頭晃腦。「如果梅爾太太不承認那是她的書,還有什麼問題?如果奧森想舉發你,你可以反駁回去。誰會贏再清楚不過。」
「問題在於,柯蕾特.梅爾會在她的每一本書的某處簽名。《蘿莉塔》這本是簽在書封裡。」
「書封在他們手裡。」比利興奮地下結論。
他們。
他站了起來,繞著圈走。我望了他半晌,心想著比利這幾年長得多快。儘管我每天在學校跟他混在一起,這時候我卻發現了他身體的改變。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矮小的孩子了。
「奧森或瑪蒂達最近做過什麼奇怪的事嗎?」比利忽然丟過來一個問題。
「沒有,我幾乎沒遇到他們兩個。午餐時頂多投來幾個瞧不起人的目光,不過這是正常的。我一直試著避開他們。」
「好。」
他繼續安靜地思考。
我閉上了眼想著米蘭達。這天下午我真想到她家去,但通常我會隔幾天才去看她一次;我知道我在那兒遛達可能會引起注意,惹上麻煩,搞不好會有某個鄰居在教堂或其他地方告訴阿曼達這件事。
但是我需要見她,尤其是確認她是否留著我送的項鍊。我交叉手指,擱在胸前。我感覺到T恤裡的新月,想著另一半項鍊能幫我忘記那些煩心的問題。
「你應該這麼做。」比利說。
我睜開眼睛。比利跪在旁邊瞪著我看,眼睛閃爍著孤注一擲的光芒。
「告訴我怎麼做。」
「首先,什麼事情都不要做,繼續遠離奧森和那個巫婆瑪蒂達。不要阻止他們。他們可能就是在等你這麼做。如果真的是他們在背後搞鬼,這時他們應該知道你發現了他們的詭計。千萬不要順他們的意,繼續正常過日子,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如果我們要調查這兩個人到底祕密計畫什麼,最好照我們的方式來做。懂了嗎?」
「我懂。我又不是兩歲小孩。」
「奧森非常可能會找你說話。」比利忽略我的諷刺,繼續說:「他顯然不像我想的那麼蠢,他一定背地裡在計畫些什麼。你知道是什麼嗎?」
「我想過,說真的,我不知道。他跟瑪蒂達都嫉妒我有房間,但是為什麼現在才這麼做呢?」
「或許想找你談判,要你讓出房間。」
「相信我,我非常願意讓出去。」我老實說:「能換回那張書封,我一定毫不考慮就答應。」
「不可以!」比利迸出一句。
他側躺下來,繼續待在我的旁邊。他把音量轉為低語,然後補充說:「山姆,你不可以那樣做。」
「為什麼?」我問,模仿他小小聲。
「因為我們是一國的。」他帶著陰森的口吻回答。「你會看到,那兩個傢伙一定會後悔惹毛我們。遠離他們,如果任何一個靠近你,就聽聽他們要說什麼,但是告訴他們你會考慮,需要一、兩天想答案。爭取時間。」
「要時間做什麼?」
「當然是要進行我的計畫接下來的部分。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吧?」
「接下來要做什麼?」
比利跳了起來。他站在空地中間,用力地跳了一個跟不上拍子的舞步。他用食指指著我,以聲樂師跳下窗戶的音調吼道:
「山姆.傑克森!你會知道,你會知的!」
「你不告訴我嗎?」
「我得先擬好計畫。給我點時間。明天跟你說。」
我點點頭。
比利看起來滿意極了。當他編織著那些未完成的高尚計畫時,總露出介於做夢和野心勃勃之間的表情。其實,當我變成他計畫中重要的一環,我卻一點也平靜不下來;畢竟我得親自參與遊戲。但是比利是我的救星,他也很清楚。這時的我會盲目地相信著他。
「別擔心。」他安慰我。「書的事會解決的。我再研究一下,想想怎麼跟那兩個惡魔算帳。你真不幸,竟然跟他們住在一起。」
「謝啦,比利。」
「不客氣。」他邊說邊跨上腳踏車。
【惡魔奧森】
然而,就在那個禮拜,我開始認清奧森的真面目。有一天,我跟比利在森林裡混了一天,返回農莊時,我騎著腳踏車遠遠看見了奧森跟我的另外一個兄弟,他叫鮑伯.可蘭培德,我們暱稱他「崔弟」。起先我很開心,因為我以為奧森終於開始融入這個新家庭,因為十四歲的崔弟是我所認識最孤僻的孩子,或許他能在奧森身上找到信任感也說不定。
這個看似友好的相聚,卻出乎意料演變成奧森抓住崔弟的脖子,把他推向一棵樹,撞上樹幹。奧森小他一歲,但輕而易舉地辦到這件事。他撂下一些話然後離開,留下那個男孩癱坐在樹根之間。我決定靠過去。有著不成比例的大頭和蒼白臉色的崔弟,睜著巨大的湛藍雙眼瞪著我,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模樣。我還來不及吐出一個字,他已經抓起背包,一溜煙落荒而逃。
「哈囉,崔弟。」我說,並面對著他在長凳上坐了下來。
他抬起頭,停止畫圖。我注意到桌上除了他的筆記簿外沒有其他東西,這麼一來他可以立刻拔腿就跑。奧森不是唯一會在森林遛達、愛嚇唬人的傢伙。
「哈囉,山姆。」
我發現他左顧右盼,幾乎像是反射性動作。崔弟跟我非常熟,然而,那巡視四周的本能彷彿動物,或許是在彌爾頓之家庭院時間養成的習慣。
「放心,只有我們兩個。」我安撫他。
這是事實。除了兩個丟球的小孩之外,放眼望去沒有其他人。時間還太早。
「嘿,」我說:「那天奧森跟你說什麼?」
他打量我的表情幾秒鐘。
「如果你不想講,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知道你可以信任我。」
這是另一個事實。我有些事必要時一定要保密,而崔弟顯然需要找個人一吐為快,因為在這個寒冷的早晨,他講得口沫橫飛。
首先,他告訴我他到彌爾頓之家的故事。我之前已經聽過一部分,不過剩下的還沒聽過。若與鮑伯.可蘭培德的人生相比,我們會羞愧自己的人生問題根本微不足道,他甚至比我淒慘,我出生就沒父親,唯一對母親的記憶是在一輛平托車裡的恐怖噩夢。他的故事起於市立醫院的未知謎團,他認為是他的母親或某個人把他遺棄在那裡。他就在護士和磁磚的消毒水氣味之間長大,直到四十來歲的基亞舒鮑恩夫婦領養他,他們有個穩定的家庭,但是膝下無子。他們試過所有辦法,散盡多數的存款,最後放棄擁有自己的孩子。
小鮑伯四歲時,亞舒鮑恩夫婦決定前往賓州一遊,到波科諾山的一處滑雪勝地;他們把他托給一位教員,兩人踏上了一條崎嶇的山路。正當他們休息時,被崩塌的雪堆壓住,當場送命。鮑伯威對他們的唯一回憶,除了一疊照片外就是亞舒鮑恩先生替他取的綽號。就這樣,崔弟第一次到彌爾頓之家。他對那兩年的記憶不多,因為跟第二次回到那裡的生活混雜在一起。他說,那棟暖氣不足的建築裡之冰冷,或許是他對那段日子的唯一記憶,雖然這個問題還是一直存在。六歲那年,他的運勢似乎轉好,一個家庭將崔弟帶回他們位於羅徹斯特的家。可是法洛夫婦卻完全不同於亞舒鮑恩夫婦,真是令人傷心,崔弟從踏進他們家就希望雪崩能掩埋他們。他說這是對那個失能家庭再添加一筆榮耀;說「家庭」還太過抬舉。首先是他們青春期的兒子史派克,他是個迷途羔羊,手邊有多少毒品全都塞進體內,他的生活充滿街頭犯罪。這個家的父親朗.法洛是個活教材,他是酒鬼,靠著坐在停車場管理室一張塑膠椅上的工作糊口,有毆打老婆的習慣。這一切,再加上朗和史派克互相包庇,誇耀對方的光榮事蹟,要不在街上拿小刀打架,要不在家裡拿皮帶鞭人,這一切都鉅細靡遺地刊登在報紙上。根本不用崔弟多費脣舌告訴我。我都知道。每個人都知道。如果要說哪件事最讓我忘不掉,那就是他相信愛蓮娜.法洛盡一切所能領養他,是以為這樣可以阻止家暴繼續發生。突然間,年僅七歲的崔弟變成了人肉盾牌。但你要知道,這樣的角色並沒有用,因為某一天,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朗和史派克聯手賞了愛蓮娜.法洛一頓毒打,她就在醉醺醺的兩人加倍的拳打腳踢下送命。當警察接獲鄰居報案抵達時,酩酊大醉的父子檔正打包行李想逃跑――其實連整理行李都來不及,而崔弟被關在衣櫥裡。於是法洛父子鋃鐺入獄,崔弟再一次回到彌爾頓之家,從此他身上烙印著不幸的新印記,人生自
他初呱呱墜地時就拿著槍托抵著他的太陽穴。
「奧森待過彌爾頓之家兩次。」他邊說邊拿開米勒曼的冒險漫畫。「這一點我們倒是很像。」
「只有這一點而已。」我開玩笑。
他點點頭,露出一抹有氣無力的微笑。任何知道他過去遭遇的人絕對能了解他為何總是悶悶不樂,連微笑時也一樣。一部分是出自恐懼,但也是因為隨時隨地都可能有其他孩子會攻擊他,或者隨便一次雪崩就讓他從這個世界消失。你不需要是佛洛依德也能了解,崔弟有時覺得自己在充滿著不成比例的災難的世界奮戰。
崔弟問了一個令我詫異的問題。
「你有看見吃飯時他要求凱羅太太要說感謝詞?」
我點點頭。
「嗯。」他繼續說。「他在彌爾頓之家也是這個樣子。模範孤兒。大家都買他的帳;高層的人總是很喜歡他的行為和樂意做事的態度。每次有需要,他總是自告奮勇。」
我皺著眉頭看他。這時的我幾乎不認識奧森,說真的我對他沒任何看法,但是他在森林裡勒著崔弟脖子的樣子,的確跟模範寶寶完全不同。
「讓我來告訴你幾天前發生的事。」崔弟說。「凱羅先生要我負責砍柴火,奧森自告奮勇要幫忙。我帶他看粗樹幹在哪邊,然後我們拿了兩把斧頭去砍柴。我們一起工作,砍好可觀的兩堆小山。天氣冷颼颼,但結束後我們汗流浹背。你知道他幹了什麼事嗎?」
「什麼事?」
「他強迫我把我砍好的一半柴火放到他那堆上面。當凱羅先生來看工作狀況,他訝異於奧森努力的工作成果,然後稱讚他,在他肩膀拍了一下......沒錯,我知道,你會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
「因為我知道他是什麼人。這次他告訴我,若是不聽他的命令,他會拿斧頭把我的手指剁成一截截,再說那是個意外。」
我忍不住張開嘴,發出充滿恐懼的無聲吶喊。
「或許你會認為我是膽小鬼。」他繼續說:「或許我的確是吧,但是我學到――特別對方是奧森――最好放下自尊,用用腦袋。對我來說這是個苦差事。」
他做了個鬼臉,我們倆笑了出來。
「我不認為你是膽小鬼。」我告訴他。
「謝謝。你知道嗎?我知道你們有時會抱怨凱羅家的生活條件;我們連其他孩子擁有的一半都不到,我們必須共享房間、衣服,所有的一切。可是這是我這輩子遇到最好的狀況了,至少是從我懂事開始。我不想失去。」
「我非常清楚你的意思。阿曼達和藍道有他們的問題,但他們都是好人,這是當然的。對了,別再叫他們凱羅先生、凱羅太太了。」
之前我就想這麼告訴他。這無疑是我跟崔弟之間最長的一次掏心掏肺的談話。
「我很想。」他告訴我。「但總是辦不到。學校的老師從之前就一直這樣告訴我。」
「奧森為什麼又回到彌爾頓之家?」我不自覺地脫口問。
崔弟把筆記收進背包。
「老實說,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回來後的他比以前更糟,似乎準備一步步走上不歸路。」
「什麼意思?」
「你保證不說出去?」
「我保證。」我說,儘管我知道自己遲早會告訴比利。
「彌爾頓之家有個監護人叫彼得.梅德茲,他很迷糊。」崔弟用力地說,彷彿吐出每個字都像被猛力拔了一根頭髮。「有一天,他遺失一盒萬寶路香菸,就小題大作地在早上八點把我們集合在庭院,花了整整半個小時講那盒菸。其中他提到,如果有人知道香菸下落,可以告訴他,他會保密。隔天,有個孩子到梅德茲辦公室告訴他,是奧森.鮑威爾拿走香菸,他跟其他孩子都看到奧森在建築物後面抽菸。梅德茲立刻把奧森叫來,一點也不在乎他保證要隱藏告密者的承諾。當奧森跟另一個孩子到了他面前,卻矢口否認那些控訴。他說那是謊言,還說他可以證明。他保證,那個孩子指稱的時間,他正和四個朋友在咖啡館。於是梅德茲把他們一個個叫來,大家的口徑都一致。」
崔弟停頓下來,回想時不禁搖搖頭。
「他們準備好了不在場證明,以防萬一。」我說。
「第二天,那個孩子承認是他自己偷走香菸,一切都清楚了。」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我氣憤不已。「為什麼要指控別人,轉移注意力。」
「因為那一晚,奧森跟他兩個最死忠的爪牙到那個孩子的房間去,命令他自己扛罪;奧森讓他知道自己別無選擇,要讓所有彌爾頓之家的人都認為他才是禍首。他們綁住他,摀住他的嘴巴,讓奧森揍了他肚子四拳。然後,拿出打火機......。」
他的聲音破碎哽咽。玩球的兩個孩子已經離開,不見人影,世界彷彿結凍一般。
「奧森點燃打火機。」崔弟的聲音幾乎低得聽不見。「拿到那孩子的面前,彷彿要催眠他。接著燒他的腋下。那孩子叫不出聲,因為嘴巴被塞住,他們其中一人用力地抓住他,奧森搖身一變,像個變態一樣。他拿......拿火燒那孩子腋下,彷彿永遠不會停下。」
崔弟的眼眶溼潤。
「你不用再說下去了。」我邊說邊繞過桌子,坐在他的身邊。
我抱住他。他似乎對於這樣親暱的接觸感到緊張。
他舉起外套袖子擦乾眼淚。他看穿我的心思,試圖擠出微笑。
「山姆,我不是那個孩子。」他告訴我。「但是我就在那間發生慘劇的房間。我們一共五個人,卻沒有人做些什麼。隔天,那孩子自首是凶手。奧森威脅他若不這麼做,下一次燒的就是......你知道是哪裡。他總是選看不到的部位。」
我放開崔弟,但是仍坐在他的身邊。
「山姆,小心奧森。」
「我會的。」
【禁書事件】
認識比利是讀里蘭小學二年級那年,很快我們就形影不離。當時的我是凱羅家寄養家庭的一員,在公立學校無疑處於最卑微的社會地位,交友基本上不是一種選擇,而是等著被挑中。有一天,比利靠近我,遞給我那天早上他媽替他準備的熱狗起司堡︱他的媽媽接下來幾年每天早上都準備一樣的餐點,完全沒有例外。彭培歐太太以為比利愛吃熱狗和起司,而我未來的朋友卻厭惡至極,對他來說,聽從媽媽說的話會比回嘴好;這是七歲的他學到的生存法則。我沒多加猶豫,接受了他的熱狗起司堡,並在比利注視下心滿意足地大口吞下,我在他眼裡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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