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跑腿的東西回到公司，經理和另一個業務正要出去開會，交代方亮怡把報表整理，下午部門會議需要。她點點頭，將東西暫時放在公司裡頭的茶水間，而陸以君跑了過來。

「欸欸，我八卦一下，妳是和孫善元吵架了嗎？」

方亮怡心一驚，吵架的事情只有告訴林曜，為什麼陸以君會這樣問。

「因為張彩晨說孫善元這幾天都大便臉。」

「會不會是工作發生了什麼事情？」方亮怡有些憂心。

「不是，張彩晨說孫善元是工作越遇到挑戰越開心的類型，絕對不會是那個原因。」陸以君聳聳肩，「所以才猜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

「嗯，可是已經和好了啊。」雖然孫善元還是有些愛理不理，但已經會好好講話了。

「你們吵什麼啊？」陸以君很八卦。

「沒什麼啦，不要亂八卦。」

打發掉陸以君之後，方亮怡覺得自己也不能這樣消極下去，總要有人先跨出第一步吧。

因此她傳訊息給孫善元，約他晚上一起吃飯，或是她去他家煮一餐，孫善元過一個小時才回覆「晚上來家裡」的訊息。

她有些鬆口氣，如果可以，真希望一段感情之中都不要吵架也不要冷戰，方亮怡最怕的就是冷戰。

學生時期，曾因為和男朋友冷戰一個禮拜，自己的感情就忽然冷掉，等男友回來要和好時，方亮怡就說了分手。

她的感情很炙熱、很濃烈，但同時就像沙漠的沙子一樣，很容易滾燙，也容易冷卻。

於是下班後，她趕緊去超市買一些簡單的食材，來到孫善元家中。他已經回到家裡，門一打開，方亮怡一看見他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忽然就眼眶泛淚，哭了起來。

「哭什麼啊。」孫善元沒辦法地勾起一邊的嘴角，「這是妳的錯耶。」

「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她伸手抱住孫善元，「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我沒有生氣，只是很失望。」他也輕輕地回抱她，「答應我，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全然信任我，可以嗎？」

「嗯！」方亮怡用力點頭。

那一晚，他們享用非常美味的晚餐，方亮怡不只會吃，還很會煮飯，讓孫善元大吃一驚。後來他們在客廳一邊吃水果一邊看影片，看著看著就越靠越近，孫善元親吻了她，那吻很深、很溫暖。

方亮怡好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熱，和好後的親吻是多麼浪漫，所以當孫善元將手伸到衣服之中時，她也沒有拒絕。

她的人生計畫是，二十八歲結婚生孩子，算算自己現在也二十五歲了，孫善元或許就是最靠近她定好目標的人物。

孫善元十分溫柔地撫摸著她，讓方亮怡臉紅不已。他們在床上纏綿、親吻著，充分感受到被愛的滋味。自己居然想測試對方，真是傻得可以呀！

＊

從那天以後，方亮怡和孫善元的感情極速加溫，幾乎隨時都想黏在一起，連在LINE的聊天也時刻說一些黏死人不償命的話語。

「他性能力很好？」林曜在電話那端大笑著，「妳這星座就是悶騷啊！在床上就是大騷貨，我想那個男生一定被妳吃得死死了吧！」

「講話不要這麼白可以嗎？性方面契合，感情就能更合，這一點你不贊同嗎？」方亮怡躺在床上抬腳，這次有注意要把房門關起來。

「哈哈哈，我贊同啊。」林曜說。「今天禮拜六，怎麼晚上沒再去他家好好纏綿一下啊？」

「白痴喔，他今天有同學會啦。」

「大學？高中？」

「高中的，所以他回臺中去了。」

「妳怎麼沒跟著去？」

「我去幹麼？人家同學會，女朋友跟著去很白目耶。」

「管他白目，就是要夠白目才能阻止舊情復燃呀！」林曜在電話那頭嘖個不停。

「沒關係啦，讓他們同學敘敘舊，誰沒過去呢。」話雖這麼說，方亮怡內心卻又隱隱不安。

「妳是屬於永不回頭的類型，但妳男友是那種類型嗎？男生多半很心軟，送上門的淚人兒，能吃就吃，誰不愛啊！」

「天啊，林曜，你很像那種電視劇裡會看見的、專門挑撥離間的壞朋友耶！」

「電視劇裡會把這種人當壞朋友，但現實中妳就是需要我這種嘴賤的朋友，才能幫妳打預防針！」林曜嚷嚷著，「我跟妳說，有意無意打一通電話給他，記住！只能一通，說妳要睡了或是幹麼隨便，讓同學會那邊的人知道，他有個女朋友。」

「也許根本不會有人問是誰打來的啊。」

「即使他是走到外面接電話也好，重點就是要有接電話的舉動，這樣對他有心思的女生看到，就大致心裡有底。這是一種潛意識的影響，就說妳笨笨！」

「好啦，我等等打電話給他。」方亮怡看一下時間，晚上十點半，孫善元有說還會有第二攤，算算現在第二攤也開始了。

「那團高中同學裡面，應該也有他的前女友吧。」

「可能吧。」方亮怡越來越擔心，「不要說這個了啦！」

「好啦，不鬧妳這個內心小劇場豐富的人了，那妳何時準備讓我見他？」

「我會找好時機的，你先把有空的時間跟我說，我再跟你確認吧。」

「沒問題啊，騷貨，希望妳這次真的可以找到幸福。」林曜誠摯地說著。

「我也祝福你啊！」

方亮怡掛掉電話，看著天花板，林曜的話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她趕緊拿起手機，點開臉書，注意有沒有人打卡孫善元，果然看見團體照片。她放大每張照片，仔細看著裡頭的所有女生。

似乎沒有特別亮眼的，但是方亮怡沒有放鬆警戒，還花時間一個一個點回去所有按讚留言、以及被Tag的人的臉書觀看。

終於，在經過半個小時後，她在一個名為「傅永晴」的女生臉書之中，發現「高中時代」的相簿，點進去一看，孫善元穿著高中制服稚氣未脫的照片有好幾張。

其實照片都沒什麼大問題，大多都是許多人的合照，只是在某一張四人照片之中，除了有傅永晴以及孫善元外，還有另外一男一女，他們兩個牽著手。

下方有人留言：「想當年班上的兩對班對，現在只剩下一對，這照片成為了歷史啊！」

「哈哈哈很賤欸！」傅永晴回應。

方亮怡再次點開按讚的人，尋找與照片中相似的人的照片，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終於找到照片裡男女生的臉書，而兩個人的臉書分別顯示與對方結婚。

所以，當年的班對除了他們，另外就是這個傅永晴以及孫善元了。

於是方亮怡再點回去孫善元的臉書，尋找今天同學會的照片，放大再放大，仔細一瞧，傅永晴也有去。

方亮怡立刻拿起電話，撥給孫善元，過沒多久他接起來，背景聲音是ＫＴＶ的聲響，還有許多男女開心講話。

「喂？」孫善元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背景聽著像是走出包廂，歌唱的聲音變得模糊。

你前女友有去？有沒有遇見值得懷念的人？

「我希望我們之間有信任。」

方亮怡有千言萬語想問，腦中卻閃過孫善元曾經說過的那句話。要是現在自己忽然暴走，和對方吵這些『舊情』，就算他原本沒有那念頭，也許被方亮怡一講就有了。

冷靜，不能犯一樣的錯誤。

「好玩嗎？」於是方亮怡這麼說。

「很久沒見了，感覺真是奇怪，不過很有趣。」孫善元打了個嗝。

「你喝酒了？」

「喝了些。」

「這樣你怎麼回去？不要開車耶。」方亮怡擔憂地說著，同時也擔心會不會酒後亂性。

「放心，我們會請代駕。」

「那就好，我要先睡覺囉，你到家跟我說一聲。」

「好喔，妳早點休息吧，我再LINE妳。」

「你也可以打電話。」方亮怡趕緊說。

「這樣不就吵醒妳了？」

「沒關係，知道你平安回家比較重要。」

「好，我再打給妳。」

「晚安，愛你。」

「愛妳，晚安。」

掛掉電話之後，方亮怡並沒有馬上睡覺，她立刻開電腦，坐在螢幕前，把臉書打開，再次把所有人的頁面以及照片一個個仔細看，從照片的讚、留言、Tag去連結，再從留言找蛛絲馬跡。

她慶幸許多人並沒有設定完全隱藏，或是設定只有朋友可以觀看，所以方亮怡靠著網路找到許多東西。

網路，是個方便又可怕的地方，光從網路上不同的人、不同的留言中，以及些許零星的照片，就可以拼湊出一些事情。

例如，她知道了孫善元和傅永晴的確是從高一交往到高三的班對，最後由於念不同大學，一南一北，導致兩人分手。

然而後來，在中部念大學的孫善元卻到臺北工作，而原本在臺北念大學的傅永晴反而回到臺中工作。

同學會的照片裡頭，其中有一張是兩個人站在後面，雖然沒有很近，可是也教方亮怡看得難受。

她瞥一眼時鐘，居然已經凌晨三點，孫善元卻還沒打電話來說到家，這讓她的內心更是焦慮。

再一次的，方亮怡按著Ｆ５刷新留言，終於看到其中一個人的臉書發文說道：「我到家啦，今天很開心。」

她立刻尋找，打卡的ＫＴＶ位置以及說到家的人的生活發文，總算找到一張三個月前發的咖啡廳相片，內容寫著：「我家樓下開了新的咖啡廳。」

方亮怡用Google地圖規劃路線，從ＫＴＶ回到那間咖啡廳要多久時間，再扣掉說到家的時間，推算出他們大概兩點半就解散了。

從ＫＴＶ的位置回到孫善元的家，大概也是三十分鐘，所以差不多，他該打電話過來才對，應該要到家了啊！

還是打回去給他？不，絕對不能這樣，自己的疑心病只能自己知道，不能再犯一樣的錯。

方亮怡在房間內來回走動著，內心焦急不已。她想了好多畫面，也許現在他和傅永晴正在聊天，或是在緬懷過去，有沒有可能他們此刻正……

不，信任，一定要信任。

但是，要是、萬一，孫善元背叛了自己呢？

那就要殺了他，連同第三者一起殺。

不，這種幼稚又中二的想法是怎麼回事，現在都什麼時代、什麼年紀了，該用更寬廣、更成熟的態度去面對。

一定是現在自己太焦急，夜又深了，才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自己的腦袋，才是最可怕的，那些胡思亂想會吞噬掉自己。

一直到三點四十五分，她的手機響起，方亮怡立刻拿起手機，來電號碼是孫善元，她鬆一口氣，但是先清清喉嚨，再多響兩秒後才接起來。

「喂……」她裝出像是在睡覺的聲音。

「吵醒妳了吧。」他在電話那頭笑著。

「沒關係，你到家了？」方亮怡還嗯了一聲，像是真的在睡覺一般。

「是啊，我回到家一陣子了，現在剛洗澡出來。」

啊，所以才晚了這些時候嗎？

孫善元洗澡含洗頭大約要十分鐘，這樣時間上挺契合的。

方亮怡大大鬆一口氣，扎扎實實地。

「那同學會怎樣呢？」

「不錯呀，對了，我高中時期的女友也有來，她要結婚了。」孫善元忽然說。

方亮怡聞言，瞪圓眼睛，「結婚？」

「嗯，要嫁到國外喔，很不可思議吧。」孫善元嘆氣，「哪天我們也出國去玩吧。」

頓時，剛才內心的憂鬱、嫉妒以及猜疑，全部煙消雲散。

掛斷電話後，方亮怡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

不過睡之前，她必須把剛才查到的事情寫下來才行。她拿出自己的紅色日記本，將所有事情寫到日記之中，等到她忙完要上床睡覺時，也接近四點了。

「還好明天放假……」她說完這句話，便沉沉地進入夢鄉。

在夢裡，她和孫善元牽著手到處玩樂，是個幸福快樂的夢境，方亮怡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安，夢境混入一點她在現實中的猜疑，夢中的她選擇和孫善元爭吵起來，說「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前女友有去」。

「難道妳就沒有前男友嗎？」夢裡的孫善元大聲回應。

當然有前男友，有好幾個前男友。

不過此刻清晰浮現在方亮怡腦中的，卻是高中時期那個男友，交往沒有多久，連彼此都還不熟悉的情況下就分手了。

方亮怡把那稱呼為懵懂無知的時代，那個男生是補習班認識的，總是坐在第一排認真聽講，成績也是數一數二的好，當時坐在後面的方亮怡總是會偷看他的背影。

他和她不同高中，所以很珍惜每次在補習班短暫相遇的時光。

有著好看的笑容、高＆的身材。對了，笑起來也和孫善元有些相像，他們的氣質很相似。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方亮怡才會被孫善元吸引。

他叫做什麼名字呢？啊，吳原名。

＊

「妳好像跟蹤狂喔。」

林曜在聽完方亮怡的「查勤」舉動後，手撐著下巴誠摯地說著。

「哪有！這樣的舉動很正常好不好。」方亮怡反駁。

「很變態，哪有人會花幾乎一個晚上的時間，把人家的臉書按光。」

「以前有無名的時代，我還會按無名找喔。」方亮怡驕傲的說，「如果不想要過去曝光，就不要接觸網路。」

「這點我同意，但妳真的超變態。」

「我跟你賭，女生一定都會這樣。」

「才不會勒。」林曜搖頭，「這種舉動絕對不能讓妳男友知道。」

「當然，我才沒那麼白痴。」

今天是約好要讓孫善元和林曜見面的日子。事前，方亮怡問過林曜，現在是否還會介意自己的性向讓人知道，林曜便說：「想自然而然的讓人知道，不想要刻意為之。」

言下之意，就是仍不希望方亮怡說出去。她尊重他，同時也希望孫善元不要誤會自己和林曜的關係。

他們兩個率先來到咖啡廳，先稍微聊一下彼此的事情，接著和孫善元約定的時間到了，他準時出現，看見他們兩個便招手。

「這邊！」方亮怡立刻笑開臉，孫善元也掛著完美笑容來到他們面前。

「初次見面，你好，我是孫善元。」他邊說邊遞出名片。

「別客氣啦，我是方亮怡的死黨，林曜。」他也掛起微笑，接過名片，「不好意思，想說跟朋友見面，所以沒帶名片。」

「抱歉，遞名片是我的習慣。」孫善元不好意思笑著。

「哎唷，你不要理他，他就愛亂開玩笑。」方亮怡趕緊打圓場，桌子下的腳踢了林曜一下。

「我有聽亮怡說過了，你是她一直以來最好的朋友，我挺訝異最要好的閨蜜不是女生，而是男生呢。」

「還好啦，現在這個時代沒有分男女了，女生和女生之間的友誼有時候虛假得要命，背叛你的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林曜邊說邊招來服務生。

「林曜就是嘴巴賤，所以才和我很合。」方亮怡笑著，還瞪林曜一眼，怎麼他今天講話都帶刺呀。

「我倒不覺得妳嘴巴賤呀。」孫善元瞇眼看著方亮怡，露出溫暖的笑容。

服務生來到桌邊，詢問要點些什麼，他們三個點組合套餐，服務人員離開後，林曜又繼續說：「如果你不覺得亮怡嘴巴賤，代表還沒跟她很熟喔。」

「喔？是這樣嗎？」孫善元看著方亮怡，她嘟起嘴巴裝可愛，「原來我們不熟喔。」

「才沒有呢，我在你面前總是要有些形象啊。」方亮怡解釋，又瞪了林曜一眼，這欠揍的傢伙像是事不關己一樣。

這頓飯的氣氛說不上來好或不好，他們彼此都微笑著，互動也很不錯。聚會散去之後，林曜說接下來還得去上課，便原地解散。

孫善元則提議要不要去文創園區逛逛，看有沒有什麼展覽，或是走走路也好。

這提議當然沒問題，方亮怡本來就喜歡這種文青的靜態展覽。兩個人牽著手漫步在草原邊，討論著最近的電影以及書籍，還有在網路上看到什麼好笑的影片等。

忽然，孫善元問道：「妳和林曜認識很久了？」

「是呀，我大學朋友，他剛才有點奇怪，你不要介意。」

深怕孫善元和其他男友一樣，誤會自己和林曜的關係，她又加幾句：「我和他超級清白，雖然被誤會很多次，但我們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陪伴彼此度過很多傷心時刻。」

「所以他很瞭解妳囉，包含妳所有的感情史？」孫善元微笑。

「倒也不是所有，畢竟是大學才認識他，不過大多數的我都有和他討論過。」

「那妳很瞭解他嗎？」孫善元又問。

「當然。」

「妳真心覺得，一個人可以在短短的幾年內，就瞭解另一個人嗎？」孫善元來到樹蔭下的長椅邊。

「什麼意思？」

「我們都不可能完全瞭解自己了，又怎麼能瞭解另一個人呢？人心隔肚皮，不要把自己的全部，赤裸裸地展現在另一個人面前。」

微風吹過，吹亂兩人的髮絲，孫善元的眼神雖帶著笑意，卻像深不見底的湖泊一樣，方亮怡好困惑。

「你的意思是說，我也不能在你面前展現完全的自我嗎？」

「不，妳當然可以。」

「但我永遠無法真正瞭解你？」

樹葉隨著風吹過飄動，傳來沙沙聲響，在周遭玩耍的人們也驚呼起這陣逐漸強大的風勢。孫善元開口，那聲音雖小，卻清晰無比，像是被風襯托得更為清亮。

「是的，妳無法真正的瞭解我。」

手機在包裡不斷震動，一直到和孫善元分別後，坐在捷運車廂裡，方亮怡才拿出來看，全是來自於林曜的訊息──

「方亮怡，如果可以，快和那個男人分手。」

「我看人不會有錯。」

「他，很危險。」

提著跑腿的東西回到公司，經理和另一個業務正要出去開會，交代方亮怡把報表整理，下午部門會議需要。她點點頭，將東西暫時放在公司裡頭的茶水間，而陸以君跑了過來。

「欸欸，我八卦一下，妳是和孫善元吵架了嗎？」

方亮怡心一驚，吵架的事情只有告訴林曜，為什麼陸以君會這樣問。

「因為張彩晨說孫善元這幾天都大便臉。」

「會不會是工作發生了什麼事情？」方亮怡有些憂心。

「不是，張彩晨說孫善元是工作越遇到挑戰越開心的類型，絕對不會是那個原因。」陸以君聳聳肩，「所以才猜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

「嗯，可是已經和好了啊。」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