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搬石頭砸腳

那房子天天澆水，陰冷不堪，費大人這些日子根本不願進那座房子，反正每天按金玉蘭的吩咐做了，哪還會進屋去看。被義甯公主一喝，費大人頓時嚇得膝上一軟，跪了下去：卑職進去看過，並沒什麼異樣，不知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金玉蘭也是氣惱，暗罵費大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果傳了錦秀來問話，怕也是要將澆水的事供出來，不如當機立斷：如果費大人每日堅守職位，如何會有這等事發生？就算衣裳剛剛起潮之時，及時處理，或者通知民女，也落不到今天這地步。既然錦秀日日打掃更是可疑，不是她有意澆濕了衣裳，也是知情不報，還請公主明斷，還民女一個公道。

費大人一聽，頓時傻了一半，怒火上沖，金玉蘭分明是過河拆橋，把他給賣了來保自己。他哪能白白給她背這黑鍋，忙朝公主一拜：公主明鑒，不是卑職不看，而是金……

金玉蘭忙截住他的話茬，道：費大人，失職之罪也不過是扣些俸祿，但有意陷害之罪，可就是大罪，費大人管教手下無方，還請公主明察。

費大人心裡咯蹬一下，差點壞了大事，失職大不了除去現在職務，再扣些俸祿，這衣坊又沒什麼油水可撈，除了就除了。至於扣了的錢財，這兒扣了，回頭金玉蘭那邊還得加倍的補上，如果剛才不是金玉蘭攔住，說滑了嘴，這罪可就定下了，嚇出了一身冷汗：卑職確實有失職之罪，但卑職並不懂得衣裳，所以看過也看不懂什麼，定是錦秀欺我不懂，才敢這般妄意行事。

義甯公主聽著二人的雙簧，臉色鐵青，重哼了一聲：飯桶。

許公公向義甯公主湊近些：公主，以奴才看，還是把錦秀叫來當面對質。

義寧公主機板著臉對身邊道：傳錦秀。立馬去了兩個人。

錦秀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出，一早便候在了門外，聽到傳她，埋著頭進來，直接跪在了公主面前，磕了個頭：奴婢叩見公主。

錦秀側臉看了看提在宮女手中的舞服，也吃了一驚，她知道要黴，沒想到黴成了這般模樣。

義甯公主將她表情看在眼裡，許公公一拂手中拂塵：錦秀，費大人說妳利用職權，假公濟私，有意濕了金小姐的舞服，任其黴爛。妳在宮中多年，怎麼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錦秀臉色發白，卻一點不慌亂，又向義甯公主磕了個頭：奴婢冤枉，奴婢絕對沒有故意澆濕誰的舞服，請公主明察。

她不慌不亂的，反而讓許公公意外：這麼說妳知道這些衣服受潮了？

奴婢確實知道，而且向費大人多次提起，可費大人不但不聽，反而責駡奴婢，說奴婢是想移動舞服，尋機從中作梗，所以奴婢再不敢多言。再說舞服都是用織布包裹，不允許私拆，奴婢也看不見裡面變成什麼樣子了，沒想到會黴成這樣。在這之前，她和雪晴已對好口風，這時說出來，自是有條有理。

義甯公主將臉一板：這麼說來，是妳和費大人共同失職，妳二人當了此差，將事情弄成這樣，誰也脫不了關係。

費大人心虛，顧不得在公主面前，脫口道：公主明察，是她血口噴人，分明是她偏幫陸雪晴，有意陷害，現在事發便栽贓於我。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在公主面前胡言亂語。

金玉蘭暗暗叫苦，這時候，說得多，錯得多，包著含著的，義甯公主自會設法把這事揭過去，將費大人和錦秀一人判個失職之罪，費大人虧損的，她以後給他補上便是，就算降了職，以金家的財力，也不難幫他升回來，還可以借此機會拔了錦秀這個眼中針。

偏偏現在這費大人力求自保，一籮筐的廢話，引得錦秀有更多機會說話，說得越多，公主越不好打馬虎含混過去，一個眼神一個眼神地剜過去，那個費大人全然不加理會，仍是一個勁的責駡錦秀，推卸責任，氣得金玉蘭恨不得起身扇他幾耳光。

義甯公主眉頭一皺，暗罵了句蠢貨。

許公公尖著嗓子發話了：公主，這事聖上也十分關注，依奴才之言，還是問得明白些才好，要不然奴才沒辦法向皇上交待。

許公公是皇上派來的人，義甯公主也得給他三分面子。現在他抬了皇上出來說事，義甯公主也不敢就這麼糊弄過去。

再說這事就算罰，損的也是金家的信譽，反正現在慕容比金家得力。

義甯公主知道金玉蘭恨陸雪晴，恨不得在這事上，把陸雪晴除去。

但陸雪晴是慕容心尖上的人，如果她這時幫著金玉蘭動了陸雪晴，慕容非恨她入骨，先不說斷財路的事，指著慕容招舊兵之事絕對泡湯。

慕容早跟她攤過牌，如果動了陸雪晴一根手指，他就是拼著一死也要她後悔。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慕容倒戈，如果那樣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而這些事，除了皇上，絕無他人知道，金家更不能知道半點。

正因為金家不知道，才敢這樣仗著往年的功勞恃寵，但她可不能為了金家，把自己逼入絕境。

皇上也正因為明白這點，才指著許公公前來盯著。

如果陸雪晴勝了，她正好賣個人情給慕容，算下來也不過是手心手背的事，用不著手背一定要挨打的，還拿手心去陪著。

乾脆由著許公公處理這事，不管怎麼處置，她大可推給許公公，金玉蘭也怨不了她什麼，誰叫他們把這事辦成這樣。

許公公見義甯公主往靠椅上一靠，擺出個看熱鬧的神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順著她的意思，向錦秀問道：妳怎麼會知道定然受潮？

錦秀抬起頭：能否請公主，公公，金小姐，費大人，陸雪晴隨奴婢去看看。

許公公有意轉向義甯公主問道：公主，您看呢？

到了這地步，義甯公主能說不看？橫了金玉蘭一眼，可不是自己不幫她：走吧。錦秀忙爬起身，奔到前面引路。

許公公扶了義甯公主起身跟在她後面，金玉蘭狠狠地瞪了費大人一眼，也跟在了後面，另有宮女進裡面喚了雪晴和桂枝，也跟在了後面。

公主，公公請。錦秀先推開了存放金玉蘭舞服的房間門，門一開，裡面一股濕冷氣息撲來，義甯公主和許公公對看了一眼。

許公公是奴才，雖然好奇這裡面有什麼，卻讓著義甯公主先進了屋，才跟著進去。進了屋，更覺得陰冷，隱隱還聞到股黴味。

剛下過雨，雖然放了晴，但屋內還是暗，錦秀叫人點了燈過來，幾盞燈點亮，整間房間燈火通明，清清楚楚地能看見牆壁上滲著水珠子。這水分明不是打屋裡澆上去的，而是從牆裡滲出來的。

金玉蘭看了暗暗叫苦，又橫了費大人一眼，明明叫他澆雪晴那邊，怎麼澆到她這邊來了，讓這屋裡濕成這樣，能不起黴嗎？說起來又覺得奇怪，她買通的小太監向她彙報總說沒澆過這邊的，難道是費大人和小太監都被陸雪晴收買了來誆她？但從剛才這蠢貨費大人的表現，又不像與陸雪晴有什麼牽連，再說他家的祖墳還在她家地裡，他也不敢啊。

義甯公主和許公公面面相覷，又隨著錦秀去了隔壁，那屋就更加濕得不像樣子，牆上不但掛著水珠子，許多地方還有水往下淌，在屋角積了浮水印。

許公公滿肚子疑惑，這天氣又不是起濕的月份，怎麼就潮成了這樣，板起了臉：這是怎麼回事？

錦秀做到這一步，自己的事也算做完了：這就得問費大人了，公公不防再去費大人屋裡看看。

看到這兒，大家已是明白，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到底怎麼做的，就只有等問過方知。依言去了費大人住處，這屋和雪晴放舞服那屋一般的濕。

許公公走到床邊，摸了一把被褥，也濕得能捏出水，冷聲問道：費大人，你晚上就睡這兒？

這濕巴拉幾的床，他能睡得下？

是，是睡這兒。費大人臉色死灰，眼珠子亂轉，尋著法子把這謊圓過去。

許公公對這個費大人本有些不對付，見他到了這地步，還死咬著，也動了怒：也不用費大人在這床上睡一回，就在上面坐坐，給公主看看。

費大人偷睨見義甯公主黑著臉，只好硬著頭皮，蹭到床邊挨著床緣坐下。

再坐進去些。許公公也知道這事鬧成這樣，肯定得有人出來背下這事，否則就是皇上那兒也交不了差。

雪晴是他想護著的，金玉蘭是義甯公主想護著的，如今能做替死鬼的也只有這個費大人了。

費大人雖然不願意，卻也不敢違逆，只好把屁股往裡挪了些。

再往裡坐些。許公公冷眼看著，不肯放過他。

費大人無奈，只好又坐進些，耳邊不斷聽到許公公說著：再往裡坐坐。直到整個屁股坐在了被褥上，他才住了嘴。

頓時屁股上一片濕冷滲上來，費大人心裡暗罵，臉上也不自在起來，想起來，又不敢起來，傻坐在那兒，手腳不知該往哪兒放。

過了一盞茶工夫，才聽許公公道：起來吧，費大人。

他巴不得的，站了起來，風一吹屁股上一陣冰涼，伸手到後面一摸，一手的濕，立刻僵住了。

偏許公公還不肯放過他：麻煩費大人轉過身去。

第一章 搬石頭砸腳

那房子天天澆水，陰冷不堪，費大人這些日子根本不願進那座房子，反正每天按金玉蘭的吩咐做了，哪還會進屋去看。被義甯公主一喝，費大人頓時嚇得膝上一軟，跪了下去：卑職進去看過，並沒什麼異樣，不知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金玉蘭也是氣惱，暗罵費大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果傳了錦秀來問話，怕也是要將澆水的事供出來，不如當機立斷：如果費大人每日堅守職位，如何會有這等事發生？就算衣裳剛剛起潮之時，及時處理，或者通知民女，也落不到今天這地步。既然錦秀日日打掃更是可疑，不是她有意澆濕了衣裳，也是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