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顏如玉回到席位上，一直坐立不安，等了許久，終於盼到綠意歸來。綠意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顏如玉忍不住蹙了蹙眉。

「夫人。」紅雪來報。「老夫人讓您有時間的話過去她那裡坐一會兒。」

顏如玉聽了，臉色閃過一絲慌亂。「我知道了，妳跟我娘說，我和婆婆說一聲就過去。」顏如玉站了起來，可是覺得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似地沈重，她一刻都等不及了，沒辦法等到宴會結束。

她朝綠意招了招手，綠意湊過來，她在她耳旁壓低聲音交代了幾句話，綠意聽得有些不解，顏如玉咬牙警告了一番，綠意連忙低頭應是，不敢懈怠。

園子的另一邊，葉如濛乖乖地坐在席位上，靜待寶兒歸來。

宴會即將開始的時候，寶兒終於趕回來，葉如濛連忙就近找了間淨室，換上鞋子，換完鞋子後，她終於吐出一口氣，這雙鞋子舒服多了，她從淨室走出來的時候，腳步也歡快許多。

「寶兒，把這雙鞋子拿回去吧，記得快點回來哦！」葉如濛輕鬆吩咐道。她方才在席上四處察看許久，也沒看見將軍府的人，想來是與她們相隔較遠，以至於被錯落的園景隔開了，她準備等一下用完飯後，便帶著寶兒到處走走。

「嗯，寶兒知道了。」寶兒欲抬腳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踅了回來。「對了，我剛剛拿完鞋子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姊姊，不過我和她道歉了，她很好說話，沒有怪我。」

「她是什麼人？」紫衣警覺地問道。

寶兒搖了搖頭。「不知道，穿著黃色衣服，她就問了我的名字，還問我是哪個府上的，好像是管這宴席的宮人。」

紫衣尋思片刻。「嗯，那妳注意些，放好鞋子早些回來。」

「嗯。」寶兒重重點了點頭，當下打起十二分精神，轉身往碧煙閣的方向走去。

寶兒一走，宴會便開始了，很快，便有盛裝打扮的優伶們在園林中如飛花彩蝶般輕歌慢舞，他們旋轉著腳尖，翻飛著衣袖，翩躚舞在百花叢中，逸態橫生，花招百出，宛若翾風迴雪。

華席之上，已經擺滿各色精緻的美食，光是喝的就有梅花酒、桃花釀、玉飲露、香薷飲等七、八種，吃的就更不在話下，繡球干貝、炒珍珠雞、奶汁魚片、干連福海參、花菇鴨掌、五彩牛柳，一張席上有數十種美食之多，葉如濛看得眼花撩亂，垂涎欲滴，只是在外面不比家裡，府中的管教嬤嬤再三叮囑過了，每道菜最多只能吃三口，宴席上挾菜最好不超過十次。於是，肚子餓得咕嚕叫的葉如濛只能矜持著，時不時挾一、兩口小菜。

只是沒一會兒，又有一個宮女在葉如濛身後摔了一跤，葉如濛眼皮子一跳，怎麼這宮中的宮女，個個都跑到她背後來摔跤，碟子、盤子摔個不停呀？這手腳笨的，還沒寶兒伶俐呢！

葉如濛搖了搖頭，拿起玉箸挾起一片撥絲糖芋，可還沒送入口中，紫衣就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肘，糖芋掉在桌面上，葉如濛有些鬱悶，又挾了一片新的。這時，紫衣伸手幫她理理衣襟，輕捏了一下她的肩膀，葉如濛會意，挾起糖芋放到自己碗中，沒有吃就放下了玉箸。她不吃了，這吃食有問題。

葉如濛忽然反應過來，敢情那些摔跤的宮女，其實都是奔她來的？她看向紫衣，紫衣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她放心。

可葉如濛哪裡放得下心，她七嬸是知分寸的，何況還有祖母警告過，自然不會在宮中這種場合下手，然而三姊姊就不一定了，想到這，她隱隱有些擔心起寶兒來。

三姊姊不會在她這裡吃了癟，就去找寶兒麻煩吧？寶兒不過是一個小丫頭，葉如濛忽然想起，今天她入西華門時對七叔說的話──她雖然是我的丫鬟，但我們兩人情同姊妹……

葉如濛心一跳，她不會真害到寶兒了吧！她忙催促紫衣去找寶兒回來，紫衣不敢離開葉如濛，立刻叫了宮人去尋。

碧煙閣。

寶兒鎖好房門後，將鑰匙遞給守門的宮女們，又恭恭敬敬地和她們道別。

剛踏出碧煙閣，忽聞身後有人喚了一聲。「哎，寶兒？」

寶兒一回頭，見到來人忙咧嘴笑道：「姊姊，妳怎麼在這兒？」正是她剛剛回去時撞到的那位黃衣姊姊。

綠意看得一怔，怎麼這寶兒笑起來，看著這麼眼熟呀？她沒心思細想，笑盈盈地朝她走去，來到寶兒跟前，將手中的如意紋白瓷小碗遞了遞。「主子們都沒還散場呢，妳肚子餓嗎？來一點兒？」

寶兒一看，裡面裝著小半碗珍珠翡翠湯圓，連連擺手。「不用、不用，謝謝姊姊，我不餓。」其實她好餓，紫衣和藍衣姊姊兩人進宮前就先在馬車上吃飽了，她和香北還沒吃。藍衣姊姊來找她的時候，肉夾饃她才剛吃一口就放下了，估計等她回去的時候那個肉夾饃都冷了。

「沒關係，就試一下。」綠意熱情得很。「我和妳說，這湯圓在宮外妳可是吃不到的，妳一定要嚐嚐。」綠意說著，笑著拿竹簽戳起一顆給她。

「不用、不用。」寶兒連忙推卻。「謝謝姊姊，我進宮前吃過了，好飽，現在一點都不餓，吃不下。」寶兒說著，還若有其事地摸了摸肚子。

「哎呀，這可好吃了，都是主子們賞下來的，妳不吃，莫不是瞧不起我不成？」綠意笑問道。

她這麼一說，寶兒有些慌了。「不是、不是，我怎麼敢瞧不起姊姊呢？」她有些難為情地推開小碗。「是我進宮的時候府裡的姊姊交代了我，不能隨便吃別人給的東西，吃的、用的都不能隨便收，收了會有大麻煩的！」

綠意聽得掩嘴直笑。「妳這姊姊也太杞人憂天了。」她說著將手中的碗往前遞了遞，寶兒這回還沒來得及推回去，綠意手忽然一斜，這一斜，雖然碗沒掉地上，但湯圓汁卻灑了一些出來，正好灑到了寶兒的鞋面上。

「呀！寶兒妹妹，對不起！」綠意連忙俯下身子拿起手中的帕子給她擦拭鞋面，一碰到她的鞋面，她便不留痕跡地悄悄按了一下寶兒的腳趾尾處，好像有點空，不知道是鞋子大了還是……未待她確定，寶兒便嚇得連連後退了兩步。

「不用、不用！沒事、沒事的！」寶兒忽然覺得有些害怕。「我、我要回去了，我家小姐還等著呢！」寶兒轉身便想走。

「不行！」綠意連忙攔住她。「妳鞋子都髒了，得換一雙。」

「沒關係的，不用、不用！」寶兒一個勁地擺手，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綠意正色道：「在宮中行走，污衣穢履可是大不敬。寶兒妹妹妳就放心吧，我和妳無冤無仇的，總不能害妳吧？是我的錯，都怪我弄髒了妳的鞋子，妳快點隨我來，我那兒還有一雙鞋子，妳湊合著穿一下。」

見寶兒還遲疑，綠意又笑道：「好妹妹妳怕什麼？走，我們回碧煙閣去，閣中那麼多姊姊都在呢！一個個瞪大眼睛瞧著，我還能吃了妳不成？」

綠意手使了使勁，將寶兒拉回她們太師府的客房。

寶兒不敢拒絕，入房後有些膽怯，也不敢亂走，就杵在敞開的門邊，要是這個姊姊要關門，她肯定就要叫著奪門而出。

綠意從一個小紅木箱裡挑了一雙桃粉色纏枝蓮繡花鞋，塞到寶兒手裡。「寶兒妹妹，快試一下吧，不知道會不會大了。」

寶兒推辭不了，只能蹲下身子脫下鞋子。

「喲，妳看襪子也弄污了。」綠意說著又從箱裡拿出一雙白色的布襪，催促道：「快換上吧，待會兒姊姊還要趕著去前面伺候呢！」

寶兒連忙推託。「不用、不用，襪子不用換。」

「寶兒妹妹，我和妳說，宮裡很多娘娘都養了小貓、小狗，湯圓沾了湯汁，小狗可愛舔了，鼻子又靈，妳小心被小狗追呢！快點換上就是。哦，對了，我還得給主子找一條巾子。」綠意說著便轉過身子翻找紅木箱的東西。

寶兒見她轉過身子背對著自己，又見四下無人，連忙迅速脫下右腳的襪子，快速套上嶄新的布襪。

綠意雙目微詫，連忙收起手中的銅鏡，藏入袖中，轉過身子來。

寶兒一驚，所幸已經套上了襪子，連忙拉開鞋子將自己的腳塞進去。

「怎麼樣？還合適嗎？」綠意笑問，目光落在她腳上，是右腳，沒錯。

「好像有點大。」寶兒誠實道，說著將腳往後退出來一點，腳尖還是藏在鞋面下，她將自己原先的襪子捲了捲，塞進鞋裡，腳再穿進去後，倒是合適了。

「好妹妹，妳就湊合著穿吧！」

「謝謝姊姊。」寶兒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妳這鞋子是新的，我怕穿髒了……」

「沒事，不過一雙鞋子，送妳就是了。」

「這……這怎麼好意思。」寶兒為難道，紫衣姊姊交代過她不能收人家東西的，她怎麼就糊裡糊塗地穿了人家的鞋子呢？

「就當給妳賠個不是，都怪我不小心弄髒了妳的鞋子，妹妹不要介意，我這人就是笨手笨腳的，手腳不夠伶俐。」

「不會、不會，姊姊聰明著呢！那、那……」寶兒怪不好意思的，想了一會兒，從自己髮上拿下一支桃木簪子。「這是我家小姐給我買的，我好喜歡的，要不我把這個送給姊姊吧！」

綠意一看，心中有些瞧不起，這葉國公府的嫡小姐怎麼這麼小氣，賞丫鬟這些破玩意兒？這支破木簪還不夠她那雙鞋子的鞋墊值錢呢！不過也只是心中想想，她面上仍是笑盈盈接了過去。「謝謝寶兒，真漂亮，我好喜歡，那我先回去嘍。」

寶兒咧開嘴笑了笑，姊姊喜歡就好，她也開心。

綠意看得微微一怔，難怪她覺得這個丫頭看著好生眼熟，她一笑起來，和將軍夫人像得緊呀！想到將軍夫人十年前走丟的小女兒，綠意心中一緊。

「姊姊，妳是這宮裡的嗎？妳叫什麼名字呀？」寶兒天真問道，這位姊姊人真好，她想記住她。

綠意笑道：「我叫綠意，有空常來宮裡玩，我要是能出宮，我就去妳府裡找妳玩，妳是葉國公府四小姐身邊的丫鬟是吧？」

「是啊、是啊！」寶兒笑咪咪的。「我們住城北，綠意姊姊妳到時記得來找我哦！」

綠意對她笑了笑，一轉身就立刻收起笑，快步離開了。

她心中嗤笑，沒見過一個這麼蠢的丫鬟，那個主人也是個不長眼睛的，這樣的丫鬟都敢帶進宮中，也不怕給自己招惹了事端。

席上，顏如玉坐在孫氏身旁，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四處張望著，生怕遇到了寶兒。終於，她見到綠意出現在一棵海棠花後，她朝綠意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孫氏見她起身，抬頭問道：「玉兒，怎麼了？要回去妳婆婆那兒了？」

顏如玉笑，俯下身低聲道：「娘親，我去一下恭房。」

孫氏聞言笑道：「去吧，仔細點。」

顏如玉應下，小碎步離開坐席，往綠意的方向走了過去。

經過綠意身旁時，她並未停下腳步，只是掃了一個眼神過去，綠意見狀，忙緊隨著她。顏如玉來到一僻靜處，讓紅雪守在小路口，自己又走遠了些，才拉著綠意問起話。

綠意不過說了幾句話，顏如玉便覺得眼前一黑，人差點暈厥過去。

「夫人！」綠意連忙扶住她，路口的紅雪見了，連忙上前攙扶。

「快。」綠意忙道：「去稟報夫人！」

「慢！」顏如玉連忙拉住了紅雪，勉強哆嗦著腿站了起來。「不用，我沒事。」

「可是夫人……」

「我沒事。」顏如玉狠狠一瞪，綠意連忙住了嘴。

綠意攙扶著顏如玉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顏如玉喘息定後，支開了紅雪，盯著綠意。

綠意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忙諂笑道：「夫人，您好些了嗎？」

顏如玉收起慌亂的心緒，對她微微一笑。「嗯，好多了。」

綠意見顏如玉恢復了正常，忽然小聲提起。「老實說，夫人，我覺得這個寶兒笑起來……和老夫人挺像的。夫人，您說她該不會就是……」

顏如玉聽了微微皺眉，冷靜道：「是嗎？我倒不覺得。」

綠意連忙道：「看著不像，但一笑起來，真的可像了！」

顏如玉沈思了片刻，淡道：「此事，妳先不要聲張。妳也知道，我娘這麼多年來……我實在不想她再空歡喜一場了。」說著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陰冷。「妳要是敢胡言一個字，給了我娘或我哥哥他們希望，當心我饒不了妳。」

「夫人放心，綠意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

「嗯，此事我會派人去核實，如果確認是了，少不了妳的賞。」

「是，夫人。」綠意笑盈盈道。夫人的心思，她還不懂嗎？找到了就是夫人的功勞，可也少不了她的賞，找不到……那也不關她的事；只是夫人，為什麼會知道寶兒少了一個腳趾頭呢？

待顏如玉回到坐席時，已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她落坐後，孫氏關切問道：「怎地去了這麼久，肚子不舒服嗎？」

顏如玉面色微白，對她笑了笑。「沒有，就是剛剛路過蓮花池，看睡蓮開得正盛，忍不住停下來欣賞了好一會兒，忘神了。」

雖然如此，孫氏卻見她臉色不太對勁，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怎地臉色白成這樣了？三品沒有欺負妳吧？在劉家是不是還不習慣？」

「娘，我沒事，就是覺得有點睏，可能中午沒怎麼睡。」

「真沒事？要是三品欺負妳，叫妳五個哥哥去教訓他，還有妳爹呢！住不習慣的話，娘去和妳婆婆說，讓妳回家住個幾天……」

「嘔……」顏如玉忽然一陣噁心，連忙伸手捂住了嘴，轉過頭去乾嘔了幾聲。

孫氏一急。「怎麼了，是不是吃壞……」孫氏一頓，忽然想到女兒嫁進太師府已經有一個多月了，莫不是……她面色一喜，連忙對身旁的夏嬤嬤道：「快！去請個女醫來！」

顏如玉擺手。「娘親，不用……」

「傻丫頭。」孫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娘問妳，妳癸水多久沒來了？」

顏如玉有些愣怔，一旁的綠意聞言眼睛一亮，欣喜提醒道：「夫人，您這個月還沒來呢！」

宴會將散，可是寶兒還沒回來，葉如濛等得都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寶兒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她太陽穴忽然突突直跳，腦海中倏地閃過一個畫面，彷彿看到寶兒漂浮在一個碧綠的池塘上，就那麼漂著，不知是被人推落的，還是失足掉了下去……

葉如濛越想越後怕，開始自責起來，她怎麼沒有看好她，讓她去拿鞋子呢？ 「紫衣，要不我們去找寶兒吧！」她有些按捺不住了。

紫衣正思索著，忽然斜眼一瞄。「小姐，回來了！」

葉如濛連忙欣喜地轉過頭去，卻沒有看到寶兒，而是一個身著宮裝的宮女步履匆忙來報。「紫衣姑娘，寶兒姑娘出事了！」

葉如濛一聽，身子一軟，差點都坐不穩了。

與此同時，穿著朱紅色蟒袍的祝司恪與身穿玄色朝服的祝融正好踏出太皇太后的永壽宮，兩人身後跟隨著青時和左憶。

祝司恪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日常已不受影響，這會兒正與祝融說著話。「哎，我說剛剛我替段恒求情的時候，你怎麼不幫我呀？」

「聖上不是答應你明日放人了？」祝融冷冷道。

祝司恪埋怨道：「若你肯開口說一、兩句，就不用我多費唇舌，說得我嘴巴都乾了。」祝司恪不禁心想，他是不是哪裡不小心得罪祝融了？忽地，他一拍腦袋。「融兒！我突然想起，那個、那個……」融兒是祝融的小名，小時候祝融的爹娘都是這麼叫祝融的，他身為他堂哥，也跟著叫習慣了，心情好就叫融兒，心情不好就叫祝融。

祝融冷冷地看著他，原本他也覺得祝司恪叫他融兒沒什麼，畢竟從小叫到大，但自從……那之後，他一聽祝司恪叫他融兒就覺得很不舒服。

祝司恪摸了摸眉毛。「話說，葉府四小姐，就是葉長風的女兒，是你心心念念忘不了的那個小仙女是吧？」

祝融看著他，面無表情。

祝司恪被他看得有些心虛，連忙端出太子的架子。「若本宮沒記錯，葉長風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她身為嫡女，可以出席今日的迎秋宴……是以本宮……」祝司恪摸了摸鼻子，聲音越說越小。「本宮讓母后將那葉四小姐也請入了宮中，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祝融眼神越來越冷。

「我錯了。」祝司恪連忙認錯。「我不應該調查你的事，可是你要知道，本宮真的快好奇死了，就想知道當年究竟是誰救了你呀，好奇得我每日抓心撓肝的；而且，你安排了這麼多人保護葉長風一家，分明就是為了那個小姑娘，這半個月來，你每天摘花送到葉府去，別以為我不知道……」祝司恪一挑眉，壞笑道：「你在追求她啊！」

祝融聞言，唇角勾起一笑，緩緩抬起手，忽然發力拍在祝司恪背部的傷口上，祝司恪「噗」的一聲，瞬間額上冒出冷汗，人都差點站不穩了。

「第一，不許叫本王融兒。第二，她的事，你少插手。」祝融說完，轉身就走。

祝司恪強忍著傷口疼痛，哽咽叫道：「祝融，你這是……謀殺本宮呀！」哼，還說不要他插手，國子監的事還不是要他出手？話說，祝融莫非是來真的，八字都還沒一撇就先討好起「未來岳父」了？

忽然，墨辰快速地從祝司恪身後奔了過來，停在祝融身旁和他說了些話。祝融聞言，連忙快步走了回來。

「怎麼了？」祝司恪連忙問道。

祝融瞪他一眼，祝司恪心一驚，祝融這個眼神是在說──還不是你幹的好事！

看來此事與他有關，祝司恪連忙忍著傷痛追了上去。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1/7上市的【文創風】577《旺宅閒妻》2。

第十一章

顏如玉回到席位上，一直坐立不安，等了許久，終於盼到綠意歸來。綠意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顏如玉忍不住蹙了蹙眉。

「夫人。」紅雪來報。「老夫人讓您有時間的話過去她那裡坐一會兒。」

顏如玉聽了，臉色閃過一絲慌亂。「我知道了，妳跟我娘說，我和婆婆說一聲就過去。」顏如玉站了起來，可是覺得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似地沈重，她一刻都等不及了，沒辦法等到宴會結束。

她朝綠意招了招手，綠意湊過來，她在她耳旁壓低聲音交代了幾句話，綠意聽得有些不解，顏如玉咬牙警告了一番，綠意連忙低頭應是，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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