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自己兩世心意的沈君笑,不願只單純做琇瑩的三叔父,他必要一爭!在為官向上的路上,他一邊查找著自己前世的死因,一邊排除政敵,雖是遊刃有餘,但還得分出心神和小姑娘培養感情,免得被人鑽了空子。
這不,那李慶昭就陰魂不散的對他使著絆子,竟然還想打聽武安侯的嫡女──那就是琇瑩!他為何要打聽她,又為何會知道他今生不該知道的事?莫非李慶昭……也跟自己一樣?
原以為壓著李慶昭這頭就行,沒想到還有個護國公世子在等著琇瑩長大訂親。周、馮兩家的情誼原就不一般,他與琇瑩再怎麼好,也難敵兩家長輩疼愛她的心意。
可他怎麼願意認輸。前世他沒有認輸過,今生更是不可能,尤其知曉了琇瑩的情意後,他對她更是勢在必得!
本書特色
字字韻味,句句刻骨,言情名家[青黛]深刻描繪重生後的角色們如何再相遇,相識,不知彼此情感而碰撞出的火花,令人回味不已。
作者簡介:
《作者》
青黛
出生於溫暖的南方,愛幻想愛獨行的寫手一枚。
喜歡通過生活的瑣碎細節勾勒出人物的鮮明個性,獨愛古風,喜歡恬淡休閒生活,喜歡在創作中描繪出人生百態,娛人自樂。
願通過百態故事給讀到的人傳遞更多溫暖,亦寄希望於筆端,去創作更多溫暖人心的故事。
《繪者》
沉沉狐眠
超喪自閉型畫師,沒得靈魂,謝謝您能喜歡我的圖,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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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馮修皓今兒總算是得了半日閒,早早出宮到侯府來。
他一到正院,就先看到琇瑩趴在案上寫著什麼,一張小臉皺成一團,那樣子可憐極了。
「窈窈怎麼了?」他不知道事情,不好貿然上前打擾,拉了心情極好的周嘉鈺問。
周嘉鈺當即臉色一沉:「沈君笑幹的好事,要窈窈抄寫《中庸》,窈窈可是從早上抄到現在,我讓她歇歇都不願意。明明不樂意抄,還強迫著自個兒,沈君笑還能吃人不成!」
沈君笑。
馮修皓皺眉,想起上回琇瑩在街上大哭就是因為這個人。如今,這個少年已經開始恢復與琇瑩的往來了。
想到沈君笑那張清冷俊美的面容,馮修皓眉頭皺得更深了。
雖明白兩人是「叔姪」,但心中總有那麼點不舒服,這個不舒服,他也說不上來。
「窈窈。」
琇瑩正埋頭揮筆,青年潤朗的聲音就在她身後響起。
她被嚇一跳,筆尖歪了歪,抄好的一頁紙就那麼毀了。
琇瑩望著多出來的那一橫,欲哭無淚,回頭眨巴著眼喊:「皓表哥。」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樣子,就差沒癟嘴了,馮修皓只覺得她可愛,眼角餘光掃到紙上多出的墨跡,方才心中那絲不舒服奇蹟般的消失了。
他彎下腰,與琇瑩靠得極近的說話:「窈窈歇一會兒,難得表哥過來。」
琇瑩視線便掃了下桌上的筆墨,隨後點點頭。馮修皓便笑了,眼中的神采像是投著陽光的琉璃,絢麗明亮。
一邊的周嘉鈺發現妹妹就那麼同意了,肩膀都垮了下來。
他好哄歹哄了小半個時辰,妹妹可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真是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周嘉鈺心裡哀號著,悶悶的跟在兩人身後往園子去。
其實琇瑩也是寫累了,寫得越急越心浮氣躁,字都要沒形了。她怕給沈君笑送去一檢查,打回來再讓她重寫,索性就先歇歇。
馮修皓和琇瑩的年紀差了不少,琇瑩平時又是個安靜的,他一時也不知道要去園子裡做什麼。
賞花?
這院子裡有周振變著法子弄來的花,四季都是鮮花盛開,她估計在自己院子就看膩了。
撲蝶?
這個時候也沒有蝴蝶了。
馮修皓一時愁了起來。
琇瑩知道不管哪個表哥來府裡,都是為了哄她開心的,她也知道自己和他們年紀有差距,又是姑娘家,他們哪回過來不都是絞盡腦汁的變花樣哄她,她平素也是配合著,但有時玩鬧間也是很開心的。
只是馮修皓年紀大上許多,比沈君笑還要虛長兩歲,哪能讓他跟別的表哥一樣哄自己。
琇瑩想了想,說:「我們去湖邊釣魚吧,上回說要給皓表哥做魚吃的。」
不想遇到鄭曉那浪蕩子,白白掃了興。
只要她說,馮修皓哪有不從的。周嘉鈺亦然,甚至還和表哥卯上勁了,吩咐人去拿釣具來的時候,還暗搓搓的想著非要多釣幾尾,在妹妹面前也好神氣一回。
深秋的湖邊有些冷,屏兒跟芷兒去讓人挪了炭盆過來,就怕凍著琇瑩這金疙瘩。
湖水波光粼粼,映著雲層。因著今個兒天陰,顯得湖面像是朦朧的煙波,有幾分不真切,天與水的相接如幻影一般。
「娘親說這些天肯定要天氣不好了,竟是真的。」琇瑩拉了拉披風,抬頭去看團團帶暗色的雲層。
周嘉鈺隨意掃了一眼說:「要入冬了,該冷了。」
「明天不會有雨,頂多還是陰天。」馮修皓想起明日的侯府花宴,「窈窈不要擔心。」
馮修皓細心,琇瑩微笑著「嗯」一聲。
表兄弟倆已上好餌,投進了湖中。馮修皓不經意看了琇瑩一眼,她穿著嫩黃色的小襖,下身是繡著團簇的繡球花湘裙,她兩手托著腮望著天空出神,鳥羽般的長睫不時顫動,那雙極美的眼眸內有流光輕轉。
這一眼,馮修皓就看得有些入神了。
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的打量琇瑩,如今一眼,眸裡竟是再無其他風景,天地間彷彿就只有這教他心頭猛一陣跳動的倩影。
此時他手裡的魚竿突然一沉,將他驚回神,他立即提了竿,不想,那水裡的魚兒還未真上鉤,銀光閃過竟是溜走了。
與此同時,周嘉鈺亦提了竿,直接拉上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來。
「窈窈,快瞧,釣著了!」周嘉鈺興奮得跟個孩子似的大喊。
芷兒和屏兒忙拿著簍子上前,將魚放好,然後拿給琇瑩瞧。
果真好大一條,都有琇瑩半截胳膊長了!
馮修皓見小姑娘看著魚笑彎了眼,再瞧瞧自己空空的魚竿,不由得搖頭失笑。他剛才怎麼就沒沉住氣,那跑掉的魚可不比周嘉鈺的小。
有了第一回的收穫,周嘉鈺幹勁更足,挑著劍眉要再接再厲。屏兒將簍子掛在岸上,一半沉到水裡,保持魚的鮮活。
琇瑩也不再乾坐著,將小凳子移到兩人中間,也要了魚竿。
馮修皓便幫她上餌,兩人腦袋幾乎都要靠到一塊兒,在蚯蚓動彈掙扎的時候,琇瑩還嚇得猛一抬頭,一下子就撞到了馮修皓下巴,她悶悶哼聲用手捂住了頭。
馮修皓沒覺得疼,只覺得被毛茸茸的東西重重的蹭了一下,還覺得小姑娘用的髮膏味道十分清新好聞。
可惜他手髒,沒能伸手揉上一把,只能關切著問:「很疼?芷兒,給妳家姑娘瞧瞧鼓包了嗎?」
芷兒應聲而來,用手輕輕去摸,馮修皓也緊張的挨近看著。周嘉鈺沒擠進去,只能在一邊乾瞪眼。
「大哥、大表哥。」
一道嬌柔的聲音插了進來,引得眾人抬頭,琇瑩又再度撞到挨得極近的馮修皓下巴上。
琇瑩真是要欲哭無淚了,馮修皓也傻眼了,忙抽了帕子包住手,去輕揉她的髮頂:「怎麼又撞上了?」
「沒注意。」琇瑩也是沒脾氣了。表哥下巴還真硬!
剛出聲就被忽略的周嫻沒人理會,看著馮修皓親親熱熱的幫琇瑩揉腦袋,眼神溫柔,還帶著心疼,她一顆心就像是在火上燒著一樣。
周嘉彥沒察覺嫡妹被刺激得手指都掐在肉裡,跑上前問:「四妹妹怎麼了,撞著頭了?」
周嘉彥今年十八了,在衛所裡混著,平時也極少回家,是廖氏病了才在家中侍疾。他也滿喜歡琇瑩溫和可親的性子,只是平素周嘉鈺占有欲極強,圍著琇瑩不讓人靠近,兩人不常玩一塊兒。
琇瑩就喊了聲「三哥」,眼角餘光掃到一邊的周嫻正冷冷盯著她看,但一接觸到她的視線,周嫻又飛快的躲開,像是有些害怕。
可能是上回挨了打,心中還有陰影。
琇瑩也懶得理會她,只問周嘉彥:「三哥怎麼到湖邊來了?」
「母親近來身子不好,吃什麼都沒有胃口,是嫻兒說要不釣了魚燉湯,再和母親說是我們親自動手的,看能不能哄她多用些。」
周嘉彥嘆著氣慢慢道來,周嘉鈺抬手拍了拍他肩頭:「別洩氣,嬸娘慢慢會好的。三叔這兩日不都陪著嬸娘嗎?」
周嘉彥點頭,小丫頭們在一邊擺好小板凳,周嫻不動聲色就占了靠近馮修皓的位子。
「大表哥,我不會上魚餌,你幫我一下好不好?」周嫻握著魚竿,小心翼翼的和馮修皓說話。
自打上回鄭曉的事後,她就沒有再見過馮修皓,她心裡是極煎熬的。
畢竟鄭曉當時將她供了出來。
馮修皓到底有沒有生氣,周嫻心裡也沒底。
馮修皓自然沒有忘記周嫻的所作所為,只是沒有想到別的方面上,認為她是單獨針對琇瑩。如今她主動尋上自己,他仍是冷著臉。
在他看來,一個還未及笄的姑娘家做出這種毀人名聲的事來,不管當時是不是一時豬油蒙了心,都是十惡不赦!
青年神情寡淡,哪裡有先前對著琇瑩時的溫柔,周嫻心裡發酸,眼眶就跟著泛了紅。
周嘉彥知道妹妹上回是間接得罪了馮修皓,只當妹妹現在是服軟想道歉的,可人家不領情,他也沒轍。確實是周嫻做得過分了些,導致前兒周嫻哭訴琇瑩甩她巴掌,他也不能說什麼。
周嘉彥為了維護妹妹的顏面,快速將妹妹的魚竿拿過來:「大表哥剛才還沒給窈窈裝好魚餌呢,哥哥給妳裝。」
馮修皓那邊果然就再重新動手幫琇瑩裝魚餌,周嫻本想選個靠近他的地方,如今卻見心上人笑著討好別人,心臟就跟被針扎似的,隱隱刺疼。
周嫻眼角餘光看著他清俊的側顏,輪廓線條分明,快要憋不住的想哭。
此時馮修皓察覺她的視線,皺眉回頭掃她一眼,那張英俊面容就變得冷酷極了,深邃的五官冷硬無比。
周嫻再也忍不住,忙側頭躲開他的視線,黯然落下淚來。
可她也不敢哭出聲,只是默默落了兩滴淚,然後快速抬手用袖子拭掉。
即便現在馮修皓討厭她,她也不會離開的,難得才打聽到他來侯府了,她是想盡辦法到湖邊來的。她不能就那麼認輸,就是賴,也要在這兒賴久一點!
初初陷入愛河的少女倔強得只剩一根筋,認為只要在喜歡的人身邊就是好的。
周嫻知道自己敗給了琇瑩,卻仍像是姿態高傲的孔雀,唯一能讓她覺得卑微的,怕就是馮修皓的厭惡了。
她心酸的看著馮修皓時時照顧琇瑩,心中的嫉妒如蔓藤瘋長,纏得她快要窒息。
琇瑩不時還會用帕子捏著糕點送到周嘉鈺與馮修皓的口中,在她心裡,兩人都是兄長,小時候就是這麼過來的,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看在周嫻眼中,那就是再加一把火,將那嫉妒之心像鐵一樣燒紅了。
周嘉彥起初沒有發現,但在湖邊坐久了,妹妹魚竿動了好幾回,估計魚餌都要被吃完了,她絲毫沒有反應。
他就不由得關注起妹妹來,這一看就教他發現了些苗頭來。
比如周嫻總會暗中盯著馮修皓看,會在馮修皓與琇瑩說話時神色黯然,更會對著琇瑩露出怨毒的表情。
這……周嘉彥看得手一抖,是看明白了。
自家妹妹居然喜歡大表兄,可家中誰人不知,大表哥是要娶琇瑩的!
周嘉彥被嚇得不輕,掃了眼自己跟前已裝了一條魚的簍子,當即丟了竿,拉著周嫻的胳膊扯起她:「一尾魚也夠了,我們回去吧,不能教娘親等久了。」
周嫻心中正憋著氣,一甩手生氣的道:「哥哥你幹麼!」
又尖又急的一聲,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引了過來,看到兄妹倆相對而立,兩人臉上都是不自然的神色,像是在對峙一樣。
周嫻甩開兄長的手後發現自己過於激動,而且馮修皓還在邊上,她怎麼能跟潑婦一樣。
她忙又挽上臉色發青的周嘉彥胳膊,聲音恢復往日的嬌軟:「哥哥,你剛才嚇嫻兒一跳,嫻兒不是故意的。」
周嫻說話時,還偷偷回頭去看馮修皓,可人家早就將視線投回湖面上,哪裡還注意她,她臉色一瞬間發白。
周嘉彥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二話不說拉了她就要回院子:「走吧,別讓娘親久等了。」說罷,逕自朝兩位兄長一禮,快速扯著妹妹離開。
周嫻哪裡捨得離開,幾乎一步三回頭,走得跌跌撞撞的。最後湖邊景象被園景全部遮擋,再也看不見喜歡之人的身影時,周嫻終於受不了了,再度甩開兄長的手。
「哥哥,你拉疼我了!為什麼要現在走!」
周嫻氣得紅了眼,有霧氣覆著,慢慢積蓄成了水珠,就在眼眶裡打轉著。
她多難得看到大表哥一回,她還在想怎麼跟大表哥道歉服軟一下,讓他理會自己。但她什麼都還沒有做,就被拉走了,她怎麼甘心!
兄妹倆剛才就情緒不對,跟著的下人都沒敢跟太近,半途兩人又吵起來了,他們皆是低頭默默退到老遠。
周嘉彥被她的心思氣得不輕,見她如此不知廉恥,居然還敢質問自己,咬著牙冷聲道:「不走?不走做什麼,在那裡看妳不知羞恥,巴巴的要往外男身上貼嗎?妳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大表哥是要娶窈窈的!」
簡直不知所謂!
周嫻聽著兄長低沉的聲音,腦子裡轟隆一聲,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兄長發現了,兄長知道自己喜歡大表哥了。
一時間,周嫻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被窺破祕密的驚慌,被人發現心思的羞赧,還有被一言道破痴心妄想的打擊,種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讓她混亂極了。
周嘉彥見她面白如紙,十分無措的樣子,心中是生憐的。雖然這個嫡妹自小喜歡跟在大堂兄身後,對自己這個親哥哥反倒淡淡的,可這到底是他嫡親的妹妹,怎麼可能會不疼她。
眼下朝她發脾氣,是覺得她不自愛與無知,若她這心思教別人發現,她這名聲還要不要了!這算是窺探妹夫啊,而且護國公府又怎麼可能容忍她對馮修皓有這樣的心思。
哪怕她是喜歡二表弟也好說一些!
周嘉彥壓了壓驚怒,伸手再去牽她:「嫻兒別置氣了,兄長是為了妳好才帶妳離開的,這樣的心思妳快快收了,不然到最後只有妳難看。」
冰冷的指尖有著暖暖的溫度包攏著,周嫻抬著臉,眼淚已經止不住的落下,從臉頰滾落到衣襟上。
周嘉彥看得心疼極了,抬手要給她擦眼淚,不料卻被她「啪」的一聲打掉,並且掙開了手。他一怔,下一刻就對上了妹妹帶著倔強與恨意的眼眸。
周嫻厲聲朝他吼:「誰難看了!我就喜歡大表哥怎麼了?我又不比周瑩差,我哪兒配不上大表哥了!我就是喜歡大表哥,就算不能當正妻,給他做妾我都願意!」
周嘉彥被她的話嚇得頭皮發麻,忙要伸手去捂她的嘴,卻被她一下子就歪頭躲開,提著裙子哭著跑走了。
望著妹妹遠去的身影,周嘉彥怔了半天,最後眉頭緊皺著吩咐人去找回她,並警告那些丫頭閉緊了嘴,隨即匆匆回三房院子要去找父母說明。
三房正屋窗門緊閉,周嘉彥跪在一臉沉色的父親身前,滿面羞愧。
屋裡光線昏暗,周庸視線落在兒子身上,看不清楚兒子的臉,這番話給他太多衝擊了。
女兒居然喜歡上了馮修皓!什麼時候的事?而且還說出不要臉的話,什麼叫「妾也願意」,這是要叫三房和長房徹底生分了才是嗎!
年長的不知輕重,耳根子軟,聽信妖僕;年幼的,也沒有一絲羞恥心,什麼話都能往外說,人家護國公府恐怕還不屑她上著桿子去當妾!
周庸氣得不輕,在沉默良久後終於爆發,威嚴的面容上都是冰霜,一拍桌子:「那個孽女呢!」
周嘉彥被他嚇得冷汗都從額間滑落,忙道:「父親,妹妹年幼,一時想不明白罷了,父親可千萬別動氣,身子要緊。」
「年幼?十月就要及笄了,這些日子她都胡鬧多少回了。將人找回來,往後沒有我的准許,不許出屋!」
周庸說罷,讓周嘉彥起身,讓他去把周嫻找回來直接關回院子去,還派了侍衛跟著,自己則進了內室。
廖氏一直醒著,這些天的將養,她氣色亦好了不少。她是那種溫婉又帶著幾分倔強的性子,病倒了倒是成了十足的柔弱女子,周庸雖是惱怒,但見了她怒意都會消去不少。
少年夫妻,到底有著深厚感情的。
他坐到床沿,抬手把妻子的抹額正了正,輕聲說:「外頭的話,妳可都聽見了?」
聲音雖低,怒意仍是明顯。
廖氏一顆心早就顫個不停,本就做了錯事在先,如今連女兒都沒有管教好,正自慚著沒有顏面見夫君。她想說話,未張口眼淚卻先落了下來。
周庸見著忙安撫她:「妳別著急,只是要盡快給嫻兒尋一門親事訂下才是。護國公府絕不會要她進門的,即便是做妾。這事若是被兄長知道,我這做弟弟的還要不要這老臉了!」
他也是侯府的嫡子,正經嫡出,女兒出身雖比瑩丫頭差一大截,卻也比一些官家小姐好。讓女兒去做妾,他往後在同僚面前都要抬不起頭來了!
女兒這個家世,嫁個二三品大員之子做正妻是絕對可以的。
廖氏見他溫柔,並沒有遷怒,心中的愧疚就更多了。她撐著身子坐起來,低泣著說:「是妾身沒有管教好,才會讓她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妾身明白的,明兒府裡有花宴,妾身一定會出席,在裡兒看看哪家夫人有意的。」
事到如今,她也認為最好斷了周嫻念想的辦法,便是給她說定親事。
周庸見她還是明理的,點點頭,欣慰的去握了她的手:「辛苦妳了,就是妳的身子還行嗎?不行就別勉強,我請大嫂去探聽也是可以的。」
提到馮氏,廖氏卻更堅定了,她緩緩搖頭:「不要再勞煩大嫂了,妾身可以的。」
周庸見她堅持,嘆息一聲,只道好。
周嫻很快就被找回來了,周庸親自去了她院子一趟,將話說得明明白白,要她收了心。看著她大哭大鬧的樣子,他狠著心丟了把匕首到她眼前。
「那妳就自我了斷吧,別丟了妳娘親的臉,我也丟不起這個人!我周庸寧可不要妳這有辱門楣的女兒,到老來都無顏去地下見列祖列宗!」
這話極重,舉動也做得絕。
周嫻看著寒光閃閃的匕首都懵了,睜著淚眼,就那麼看著父親拂袖而去。
她自小就怕疼,怎麼可能敢去死,最終也沒有碰那匕首一下,只崩潰的撲在床上大哭。
廖氏晚間用了不少飯,她努力讓自己吃下更多,想著明日能多些精神去應對花宴。為了女兒不走錯路,她哪能再躺在床上!
而另一層,她也是有不想輸給馮氏的心。
她不願再因為犯錯,有如可憐蟲一樣,躲著再也不敢見人。那樣,她在這家中,就徹底要沒了地位!
女人的心思總是教人琢磨不透,周庸還以為妻子重新振作是為母則強,不想這內中還有著另一層要繼續爭權奪利的較勁。
長房正院,馮修皓是留下用了飯再走的。
今兒釣了不少魚,琇瑩也出了一份力,晚上特意跟著馮氏下廚,做了桌全魚宴,還給周老夫人送去了。
馮修皓吃著琇瑩做的魚羹,只覺得小姑娘真是什麼都會了,心靈手巧,面上嬌氣卻還會下廚,他發現平時愛笑卻又安靜的女孩兒優點真不少。
他覺得自己挺幸運的。原本只是遵從父母的安排,上天卻是給了他一個極好的人兒,他甚至好幾回想和周振開口,就此訂下兩人的親事。
但再一看琇瑩還帶著些許稚嫩的臉龐,他又將心思壓下來了。
再等等吧,等過了年,他就一定會開口將小表妹訂下來。
用過晚飯,天早就黑了,馮氏擔心夜路不好走,便讓馮修皓早些回去歇著。
馮修皓向長輩告退,琇瑩兄妹便讓小丫頭打著燈籠送他。
一路走來,晚風不斷呼嘯而過,是真的有些冷了。
馮修皓瞥見琇瑩在拉緊披風,停下步子,琇瑩一下子就撞到他背上。
馮修皓是真無奈了。這小姑娘總是不注意周遭狀況,若是身邊沒個人,是不是得常摔跤?
他回身,重重揉她的髮:「怎麼總是冒冒失失的,撞疼了嗎?」動作帶著關切,又有懲罰的意味,細聽起來,還有幾絲與平時不一樣的親暱。
琇瑩沒有察覺,摸了摸鼻子:「鼻子要扁了。」
怎麼大表哥不只下巴硬,連背都是硬邦邦的。
還委屈起來了。
馮修皓笑了一聲,抬手就在她鼻子點了點:「沒事,扁了,我們窈窈也是最好的。」
他說話間,凝視著她的雙眼,眸中跳躍著帶了情愫的光芒,灼亮而熾熱。
琇瑩被他看得一怔,還未品過味來,他已扶著她的肩膀轉了個方向,就在她身後說:「妳回去吧,太冷了,讓嘉鈺送我就好。」
琇瑩還以為他們表兄弟倆有話要說,不好讓她聽呢,便乖巧點頭,應一聲就往回去了。
她走得毫不猶豫,馮修皓也是一怔,隨即心底苦笑。
這小姑娘,要什麼時候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他要不要先告訴她,會嚇著她嗎?
馮修皓今兒去了武安侯府,沈君笑那兒早就收到消息,甚至連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一清二楚。
在馮修皓離開後,他就再暗中去了侯府見周振。
周振是在他要來的前兩刻鐘才得知的,還在琢磨著他要來幹麼,就聽到親衛稟報人到了。
沈君笑被直接請進長房正院,他一身簡單的道袍,外罩黑色斗篷,進屋時帶著秋夜的冷意。
風兒跟著鑽進屋裡,吹得燭火晃動,沈君笑摘下帽兜,露出那張俊美清冷的臉龐,鳳眸是一貫的深幽無波瀾。
「總是讓你冒著風險前來,往後約別處也行的。」周振見他要行禮,一隻胳膊就架住了。
沈君笑淡然道:「別處見面,兩邊都要避耳目,還是我走一趟比較安全。」別處也沒有小姑娘啊。
周振哪裡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覺得他實在,請他入座:「是什麼事讓你這麼晚還要親自跑一趟?」
「鄭慎叢案,已經查到是何人在背後指使的了。」
「這麼快!」周振吃驚,「是誰,是誰在後頭又要掀起風浪來?」
沈君笑直接就拋出一個名字:「李慶昭。」
周振的吃驚就成了驚疑不定。這個曾在他口中是與沈君笑差不多並列的年輕人,怎麼就成幕後黑手了?
「怎麼會是他?兩天前他還給窈窈送謝禮,他會不知道鄭慎叢與周家是什麼關係?」
這算不算是恩將仇報?
沈君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就是要周振在心中也給李慶昭記上一筆,省得以後這小人再使什麼詭計想接近琇瑩。
他淡淡道:「正是他在後邊推動。但李慶昭身後的人是劉蘊,所以估計是鄭慎叢得罪了劉蘊派系的。」
沈君笑要給李慶昭穿小鞋,卻也不是喜歡攪是非的人,黑黑白白,該說明白的就要說明白。
前世今生,他再心思陰沉,對親近之人心中始終有著一份坦蕩。
周振沉默了下去。這事查到這兒,餘下的就該是他們跟馮家的事了。他朝沈君笑道謝:「真是勞煩你了,這些日子確實多虧你在各方周旋著。」
文官的路子,武官很多是走不通或是不好出面的。周庸也好,鄭慎叢也好,確實是全賴著沈君笑。
「侯爺客氣,綿薄之力,不足掛齒。」沈君笑朝他拱手,清冷的面容上帶著淡淡笑意。
「三叔父!」
就在此時,琇瑩清脆的呼喚聲乍然響起。
周振一怔,沈君笑的心頭猛然跳動了一下,連袖中的手都握成了拳頭,但神色和身形絲毫不動,只是慢慢看向門口。
琇瑩已歡快的直接衝進屋裡來,穿著遍地紅灑金的斗篷,帽兜到領口是一圈毛茸茸的兔毛,襯得她小臉紅潤明麗。
「妳不是才剛回院子,怎麼就跑來了?」周振瞧著女兒跟小狗見到主人似的黏到沈君笑身邊,頭疼得抬手揉了揉眉心。
沈君笑過府,自然還會有另一個人知道,那就是芷兒。因為傳信也是芷兒幫忙的,琇瑩那邊怎麼會不知道消息。
琇瑩卻不管父親一臉無奈,只笑吟吟的瞧著沈君笑,「三叔父來了為什麼不喊我?」
竟是帶著控訴一樣。
沈君笑看著她映著燈火的眼眸,那樣的暖色一直達到他心底,他微微一笑:「我以為窈窈這個時候是在抄書呢,便沒想打擾。」
琇瑩的笑容霎時就僵在臉上,她身前的人沒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
周振看著「叔姪倆」的相處,少年人竟是一瞬間表情就鮮活了,哪裡還是方才那個對著他內斂到教人摸不透情緒的沈大人。
周振雖是常見到這情況了,可還是頗為咋舌。沈君笑是真的只對女兒一人特別啊。
馮氏在裡間聽到女兒前來,也微笑著來到廳堂,沈君笑少不得站起身見禮,琇瑩也湊過去拉她坐下。
政事是不談了,便聊起了家常。
馮修皓今兒總算是得了半日閒,早早出宮到侯府來。
他一到正院,就先看到琇瑩趴在案上寫著什麼,一張小臉皺成一團,那樣子可憐極了。
「窈窈怎麼了?」他不知道事情,不好貿然上前打擾,拉了心情極好的周嘉鈺問。
周嘉鈺當即臉色一沉:「沈君笑幹的好事,要窈窈抄寫《中庸》,窈窈可是從早上抄到現在,我讓她歇歇都不願意。明明不樂意抄,還強迫著自個兒,沈君笑還能吃人不成!」
沈君笑。
馮修皓皺眉,想起上回琇瑩在街上大哭就是因為這個人。如今,這個少年已經開始恢復與琇瑩的往來了。
想到沈君笑那張清冷俊美的面容,馮修皓眉頭...
目錄
第一章 一團亂
第二章 生風波
第三章 結好友
第四章 賞花宴
第五章 使心計
第六章 生情愫
第七章 小心思
第八章 鬧烏龍
第九章 送父兄
第十章 女兒嬌
第十一章 拈酸意
第十二章 算計兒
第一章 一團亂
第二章 生風波
第三章 結好友
第四章 賞花宴
第五章 使心計
第六章 生情愫
第七章 小心思
第八章 鬧烏龍
第九章 送父兄
第十章 女兒嬌
第十一章 拈酸意
第十二章 算計兒
商品資料
出版社:可橙文化工坊出版日期:2019-12-03ISBN/ISSN:9789576627804 語言:繁體中文For input str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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