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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聲廣播電台「生命教會我們的事」主講人──王秀珍

國立清華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教授──陳惠齡

▎寧作我

人品如詩品。是歷來詩話學者的名言，中國人也以此為詩人定格定調。此時的我，也深深相信︽紅樓夢︾的眾多紅粉女子，心中的思維化作筆下的詩句，不僅是生命特質的寫照，也是生命的讖語。

書寫心中的感思，與自己對話，腦中可以浮現的影像或是意象，一直是具體可感的，因為腦海積存的影像是自己常常思維的內容。

喜歡的歌曲，令人陶醉欲仙，一句句的歌詞，譜寫心中的幽微心思，流宕再流宕，不可挽救。沈淪在迷戀的歌聲中，彷彿再活過一遍歌詞中的人生、旋律中的生命。從歌曲中和自己對話，一遍遍聽唱，一遍遍的引吭高歌，似乎千迴萬迴，一遍遍，直到膩了，化了，耳朵長繭了，才能稍稍換唱它曲。習慣千遍不悔的聽歌隨著唱歌，就是要印刻在腦海之中，形成記憶中的潛意識，他年他日再聽時，便有一種似曾相似的熟悉與陌然交疊出的心緒，人生，便是在這樣的流漾中體現心情的幽深。

喜歡的詩詞，令人哀宛欲泣，分明是他人的心思流動，卻彷彿化成了我人我心的流轉心思，同體共感的心情，隔世隔代讓我們看到更幽深不可了悟的情思，一直翻飛在不知冥漠之中。閱讀他人詩句，似乎重新體會他人之情、他人之感，也在重新銘鑄的情與感，成為繞指柔的婉約。

喜歡的文章，展讀再三，似乎是不可想像的意象不斷地印現腦海，流麗宛轉的文字，銘刻著不可數的華美心思，讓這些文句嵌進心海中，不再潛轉、不再蟄伏。閱讀的過程也是和自己對話的過程，透過感知他人的情思，重新鑄造自己的感思，一一輪轉在不可逆回的生命境域裡。

喜歡看舞者表演，拿著飛紗，狂舞在風中，流麗的身影示現阿娜多姿的舞影。是的，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很好的動作身影，卻在不斷地參與有氧課程，尊巴、希巴姆、街舞、有氧舞蹈。從不懂恰恰，到懂方塊步，倫巴，恰恰，扭扭，跳轉，舞步的熟悉，是多年來跳過無數的練習之後，才逐漸了解自己原來可以讓身體柔軟，可以讓身姿更具旋律感。每次的舞蹈課程，總是好好的跳，只為了讓自己不熟的舞步成為熟悉的。這樣的過程，其實是和自己身體對話，重新了解身體的極限，也了解自己的身形可以做什樣的動作，什麼樣的能耐。扭動腰臀，跳動舞步，和自己身體對話，也是一種了解自己的歷程。

近年上瑜伽，喜歡這些柔美而有力道的動作，讓自己探查身體的深度與韌度，不可彎的就不彎，不可扭轉就不要再扭轉，透過瑜伽和自己身體對話，才能知道平時對身體的刻薄，也才知道身體的極限。未曾善待的身體，從頭開始去面對每一個扭轉，每一個肌體的展現，上犬，下犬，駝式，拜日，橋式，一一在流轉的旋律中展現身體的力道與柔軟，從陌生到熟稔，從不知到已知，和身體對話的過程，知道身體扭轉是深層的自我對話的過程。

書寫，也是自己和自己對話的過程。將所感所思、此時此刻的心情，一一鉤勒出來，寫出來的，就是當下的心境，一旦化為文字，就是活過來了。一旦淪失而未記錄的，就是流失，再也遍尋無跡了。把握當下的心情，寫下當下的心境，也是和自己對話的過程，在記錄的過程才能知道很多事情，是飄飛過眼。過了，就再也回不來了，記錄當下，只為了曾經體驗過，經歷過，也曾經真實的感知過。

常常和自己周旋，常常活在自我感知的過程中，很真實的活在當下，記錄當下，這些曾經是當下的點點滴滴，不會再回來了，如果未曾記錄，再也不復返了。於是，不管天荒地老，不管海枯石爛，記錄，成為自己和自己對話的最佳模式之一。不是虛擬，無從追想，不必預設，就是最實在的經歷，才能成就自我對話，與自我周旋。

二○一八年七月二十一日

▎如煙殘夢

總有一種很深的傷逝心情流蕩在心底。

分明知道繁華事散之後只能逐香塵；分明知道雪泥鴻爪之後，鴻飛不復計東西了，但是，眷戀之情，依戀不捨之情仍然存留在心底眼下，傷逝的感傷便似鐘擺一樣不斷地流轉在心版上反覆搖蕩。

曾經，流轉在各地的講台上，演講，發表論文，或是特約討論，或是主持會議，每一事，皆認真過；每一事，皆經心寓目。還記得在四川的西南大學對著本科生演講，青春的容顏堆在歲月的記憶裡閃爍著華美的笑顏，也和朋友同遊樂山古佛，這些飛閃的片刻若非藉由影像，似乎也難以記得曾經如此歡樂，如此愜意自在過。

曾經，站在講台上風華地演繹生命的價值、笑話的寓意、王維的圖像詩歌、親近經典等內容，那些像光影流逝的片段，似乎是一片片美麗的花瓣隨風飄逝。

曾經出遊紐西蘭、義大利、澳洲、美西，西安、西湖、烏鎮、蘇州等地，此時，似乎也徒留影像的回憶了。

捨不得的，終究要像雲煙一樣轉瞬成空；依戀難捨的，也終將成鏡花水月；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林黛玉早已預示了生命的本質了，我們何能不直視它的存在呢？無論是否能直視這些過眼雲煙，過眼繁華，歲月還是不斷地游移流轉，將青春流轉成老朽，將燦笑流轉成頹圯，人生，也就是在真真實實的面對這種不斷飛捲消逝的過程中珍藏、體會。留不住的終究是生命的本質，而嵌印在腦海中的卻是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也會日益消蝕在記憶的邊境之中了。

在往事如煙之前，且讓我們盡情的享受人生的美好，不要再去捕捉不可留住的影像，就讓它如煙消散，如雲流散，如水流蕩，如歲時消蝕吧。往事如煙，不散的是什麼呢？他年他月他日誰能記得誰？誰是誰？誰還能在輪轉台之後記得所有的前世今生的事情嗎？忘記，是良葯？抑或記憶是良葯？

往事如煙，每個人皆在面對生命中殘逝的記憶與美好的印記做交錯比對，做最後的留影與噓嘆。

二○一九年七月二十一日

▎寧作我

人品如詩品。是歷來詩話學者的名言，中國人也以此為詩人定格定調。此時的我，也深深相信︽紅樓夢︾的眾多紅粉女子，心中的思維化作筆下的詩句，不僅是生命特質的寫照，也是生命的讖語。

書寫心中的感思，與自己對話，腦中可以浮現的影像或是意象，一直是具體可感的，因為腦海積存的影像是自己常常思維的內容。

喜歡的歌曲，令人陶醉欲仙，一句句的歌詞，譜寫心中的幽微心思，流宕再流宕，不可挽救。沈淪在迷戀的歌聲中，彷彿再活過一遍歌詞中的人生、旋律中的生命。從歌曲中和自己對話，一遍遍聽唱，一遍遍的引吭高歌，似乎千...

▎自序

綠樸樸的灌木短叢，平日裡，默默地收斂身影，努力地行光合作用。等待著，等待著應時而到的季節，便要華麗轉身，抽換一身奼紫嫣紅讓人驚艷、一身粉妝玉琢讓人贊嘆。杜鵑花就是要在三四月裡用最華美的身影，奪得眾人的關注。

素樸樸的綠樹，仰向天空，伸出峭拔的枝葉，努力張揚身姿。等待著，等待著季節的到來，便要脫妝改換新的衣裳，供人賞玩。十月，是台灣欒樹花開的季節，等候了一年，終於可以將華麗的身影佈告世人。美麗的姿彩，由淺而黃而紅而斑駁，順著風，隨著雨，不斷地轉換流麗的彩影，兀立成最亮眼的行道樹。

等著，待著，一年只有一季的開花，可以忍受所有的風雨，可以忍受歲月的侵襲，只為了綻放一季的花顏。等待，成就了含苞；等待，成就了花開。應時，順時，便是一季芬芳供人注目與品賞。

書寫，也是如此，經過無數次的燈火闌珊，無數夜的燈影搖曳，只為了寫出心中的故事，或是感思的情節，或是臆氣騰飛在胸口，不得不婉轉化為可以思、可以品、可以吟的文字，流轉在人世間。一字字，一句句，一篇篇，成行成段成篇的仔細書寫，努力斟酌。是無盡臆想的摩挲，是心情的吐納，是情感的抒揚與含攝。

輯一，〈自我周旋〉，是一種心境，一種態度，無論欣泣，不論歡悲，如實面對，和自己對話。

輯二，〈沈淪耽溺〉，銘記幽蟄心思的流轉，一次次，一遍遍，一回回，逡巡在紅塵裡，讓歲月無端遣渡在年光裡，讓暮色在滄茫中流漾。不能言說，不足與外人道的幽潛，只能在文字中流渡各種輾轉難以遣排的心情流轉。

輯三，〈生命匯流〉，品賞每一場生命中的遇合，閱讀每一本書中的人物，感受每一齣戲劇的角色，皆曾帶來歡欣與悲感、帶來激悸與超越。如是，真實存在或虛構假相，皆不重要了，它曾牽動眼目、心境，羅織或悲或歡的感思。

輯四，〈洄游溯源〉，書寫家族及親人交接往來的流思，回望生命之流，竟是如許的莫可奈何。

輯五，〈音聲流轉〉，宣洩生命的幽獨，猶如綠窗一桁的是如歌如吟的旋律，開啟度越古今的舟楫與視窗，伴著晨夕，往返逍遙。人生不能無歌巧囀、不能無旋律迴蕩。枯燥的生命，有了歌聲滋潤，可以撫平歲月無明幽寂。

等待出版，猶如等待花開的燦顏一樣，守候一年，甚或是一生，只為了一季的綺麗，只為了一季芬芳。如此將幽微花心敞開，是為了華麗變身，讓世人驚艷？抑是為了妝點大地，將華顏貢獻給供養的大地？

書寫呢？是吐露幽微，成就存在？抑是挺立風姿，成就文學？且讓它在滾滾紅塵中漫衍成一彎永逝不歸的流水吧！

▎自序

綠樸樸的灌木短叢，平日裡，默默地收斂身影，努力地行光合作用。等待著，等待著應時而到的季節，便要華麗轉身，抽換一身奼紫嫣紅讓人驚艷、一身粉妝玉琢讓人贊嘆。杜鵑花就是要在三四月裡用最華美的身影，奪得眾人的關注。

素樸樸的綠樹，仰向天空，伸出峭拔的枝葉，努力張揚身姿。等待著，等待著季節的到來，便要脫妝改換新的衣裳，供人賞玩。十月，是台灣欒樹花開的季節，等候了一年，終於可以將華麗的身影佈告世人。美麗的姿彩，由淺而黃而紅而斑駁，順著風，隨著雨，不斷地轉換流麗的彩影，兀立成最亮眼的行道樹。

等著，待...

最美的存在／王秀珍
詩心‧書寫‧存在──序《寂寞如歌》／陳惠齡
自序

▎輯一：思：自我周旋

寧作我
攀登高峰
自信與美麗
蔡志忠的自信
念你，未竟的才情
不要相信記憶
流失
為未來的我，留下記憶
今不如昔
往事如煙
塵埃
失眠與常軌
一夢如花飄零
厭世的故紙堆
試問書寫意義
生命的流轉
安頓
千里落花風
大海中的一滴水
無窮迴路
一線之隔
有一種無感叫做老
不可逆迴的，老
當我老去
七十歲的我
新蝜蝂傳

▎輯二：寂：沈淪耽溺

長流
一杯咖啡的溫度
酬報
歷劫與應劫
如煙殘夢
這，就是人生
寂寞，春天
冷宮
有一種孤獨獸名叫寂寞
冷寂
詩歌的耽溺與消沈
寂寞如雪
走過繁華
再生
心境
味無味，歡無歡
誰來陪我過聖誕
小小幸福
哀我逝去的華美流光
花開鳥鳴
青春如夢
只在乎曾經努力過
我記得你的容顏
浮生若夢
動物、植物到礦物的歷程
反差
何必如此
命，半點不由人
福慧雙修
生命餘光
送不出的書

▎輯三：人：生命匯流

五十年之約
生命的匯流與感通：序關公論文集 120
跨越世代的吳文英
重讀《紅樓夢》
劉姥姥的縮影
甄英蓮、真應憐
《小丑》的悲哀
《螢火蟲之墓》
美人沒美命
生命的軌道
熱心與服務熱誠
煙塵
陪你，青春
心，是一口深井
如實自在
遇合
歡聚
慈濟醫院
霹靂洞主
美容院的人生縮影
第二眼女孩
相逢必定相識
生命中的遇合
複製
曾經風華
加工
失落的愛
微妙關係
模範教師的危機
課題
擁有與失落
你的存在，因為虛無

▎輯四：親：洄游溯源

親人與親近的人
回望
追溯生命的脈流
女人圖像
老爸
用度
興旺家族
祭解與風水：生命的安頓
跨越死生
人各有命
生命的課題
四舅媽和小乖
童年
電話詐騙集團
遺言

▎輯五：歌：音聲流轉

失語
耽溺與沈淪
錯置
流轉的樂音與歲月
面對
救贖的歌聲
耽美，在崑曲的流域裡
歌吟如風
女兒國
身騎白馬走三關
歌唱班
文與字，歌與聲
運動女兒國
以歌為舟

最美的存在／王秀珍
詩心‧書寫‧存在──序《寂寞如歌》／陳惠齡
自序

▎輯一：思：自我周旋

寧作我
攀登高峰
自信與美麗
蔡志忠的自信
念你，未竟的才情
不要相信記憶
流失
為未來的我，留下記憶
今不如昔
往事如煙
塵埃
失眠與常軌
一夢如花飄零
厭世的故紙堆
試問書寫意義
生命的流轉
安頓
千里落花風
大海中的一滴水
無窮迴路
一線之隔
有一種無感叫做老
不可逆迴的，老
當我老去
七十歲的我
新蝜蝂傳

▎輯二：寂：沈淪耽溺

長流
一杯咖啡的溫度
酬報
歷劫與應劫
如煙殘夢
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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