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荔灣鎮 上 絕命靈車

被我弄丟的影子，在這天夜裡，回來了。

第一章

雲層壓得很低，天氣有些陰沉，今晚似乎會有一場大雨。

沿著馬路，陳歌和兩位員工一起來到了人偶工坊，徐婉和顧飛宇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想要幫陳歌打個下手。

錢老闆那邊陳歌已經打過了招呼，三人來到工坊，直接投入新的工作當中。

一直到了晚上八點多，陳歌考慮到兩位員工的身體，再加上明天還要上班，就讓徐婉和顧飛宇先回家了。

員工數量還是太少，徐婉和小顧每天都很辛苦，等扛住了虛擬未來樂園的衝擊，可以考慮帶所有員工出去度個假。陳歌想。

錢老闆早已回了家，陳歌關上店門。他準備在這裡工作一個通宵，反正那些次等材料放在倉庫也是浪費，還不如讓自己賦予它們新的「生命」。

徐婉和顧飛宇從人偶工坊走出，兩人回家也並不順路，和徐婉說了聲明天見後，顧飛宇獨自朝著郊區那邊走去。

「現在才八點多，應該能趕上最後一班公車。」走到最近的車站旁邊，顧飛宇看著路線圖：「住的那地方還是太偏僻，等這個月工資發了，換個靠近新世紀樂園的公寓吧。不過沒到三個月就退房，押金可能不會還給我，感覺又要攢錢了……」

搭計程車回去太過奢侈，顧飛宇邊看路線圖一邊等待著末班車，看著看著，忽然發現玻璃上映照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在路對面的車站，好像有一個女人在偷偷看著他。

好奇怪的打扮，雖說今晚預告會下雨，可這雨還沒下來呢，怎麼就穿上雨衣了？顧飛宇被馬路對面那女人盯得發毛，拿出手機想要拍下那女人，但剛拿出手機，等他再抬頭時，卻發現那個女人不見了。

「玻璃對面……就是那裡沒錯，為什麼一下就不見了？」顧飛宇拿著手機左右環視，那個女人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夜空中響起雷聲，厚厚的雲層開始往下壓，零星的雨點滴落下來。

在顧飛宇發呆的時候，遠處一輛公車朝著他這邊開來，那輛車開得不快，裡面乘客很少。

「十七路？」

顧飛宇回頭確認了一下公車路線圖，十七路公車並不會經過他住的地方：「要坐一○四路才行……坐到終點站，然後再走兩個路口……」

路線圖上寫一○四路最後一班車是晚上九點，顧飛宇看到後鬆了口氣，他靠著站牌，安靜地繼續等待一○四路公車到來。

十七路公車進站了，司機是個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中年人。

車子前後門打開，乘客下車後，公車並沒有離開，依舊停在原地。

出什麼事了嗎？顧飛宇並不準備坐這班車，他抬頭看向司機，卻發現司機直勾勾的盯著距離他一兩公尺遠的車門，彷彿那裡站著一個人。

過了五六秒鐘，那位中年司機很不耐煩喝斥了一句：「要上車就上，不上就站遠點，別堵著車門！神經病──」

之後公車前門關上，十七路公車緩緩朝前方開去，很快消失在道路盡頭。

剛剛司機在跟誰說話？顧飛宇不安地又朝四周看了看，公車站明明只有他一個人。

因為夜空中烏雲堆積，不見星月，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八點二十的時候，天空中雨花漸大，來往行人一個個神色匆匆，原本還算熱鬧的馬路很快變得冷清起來。

感覺還有點冷，顧飛宇拿出手機無聊的瀏覽網頁，翻看九江當地的最新快訊。

「中央醫院竊屍案最新進展，監控拍下爬行身影，已排除內部做案可能。」

「某平臺探靈主播，於昨日凌晨在暮陽中學直播時失聯，據知情人士透露，暮陽中學自廢棄以來已有多人在此失蹤。」

「新區血防所職工王某離奇死亡，全身血液被抽掉百分之三十，屍體背部殘留玫瑰狀傷口。」

「三男子在東崗水庫游泳時溺亡，近期天氣炎熱，針對九江市多河川的特點，在此特別提醒：請市民不要在露天水域玩水嬉戲，以免發生意外。」

「九江快訊：荔灣商城一對情侶自焚，似在舉行某種儀式。」

「時隔一週，一○四路末班車再次發生嚴重交通事故！客運公司將修改公車路線。」

收起手機，顧飛宇看著空無一人的公車站，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新聞快訊裡關於明星八卦的播報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種種比較重口味的獵奇事件。

「怎麼突然覺得這世界變得危險了？」

顧飛宇蹲在馬路牙子上，雨越下越大，他沒有帶傘，只能躲在車站裡。

「在九江，除了陳哥和徐婉姐外也沒有什麼朋友，現在這麼晚了，打電話跟他們求助也不合適，畢竟大家都累一天了。」顧飛宇是個很體貼的人，性子也比較直，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

公路很快被打濕，雨水順著車站頂棚流下，這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

「車怎麼還不來？」

遠處建築的輪廓在雨中變得有些模糊，馬路上的車輛逐漸減少，整個車站，陪伴顧飛宇的只有旁邊那一盞路燈。

昏黃的燈光穿透雨幕後變得暗淡，一陣陣涼意鑽入顧飛宇衣袖當中，他探出頭朝著馬路那邊看了看，別說公車，就是普通的轎車和貨車都沒有見到。

空空蕩蕩的馬路被雨水沖刷著，相隔十幾公尺遠才能看到一盞路燈，也正是那昏暗的燈光帶給了顧飛宇一絲溫暖。

雨勢仍在變大，顧飛宇等得有些著急，他在車站來回走動，心裡想著如果這時候有計程車過來，那就直接攔車回去好了。

路燈似乎變暗了點，又等了十幾分鐘，一直到快九點的時候，顧飛宇才看到馬路盡頭有一輛公車穿過雨幕，朝著車站緩緩開來。

可能是雨太大的原因，顧飛宇遠遠看到了那輛公車，但是卻聽不到那輛車發出的任何聲音。

好像是一○四路！顧飛宇在口袋裡翻找零錢，一回頭，卻看見車站裡多出來了一個人！

就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身穿紅色雨衣的女人，好像也在等車。

這不就是剛才在路對面的那個女人嗎？她什麼時候走過來的？

紅色雨衣已經被打濕了，女人低著頭，露在外面的頭髮黏在一起，遮住了她的臉。

女人好像沒有穿鞋子，不會是個瘋子吧？顧飛宇朝旁邊挪動身體，他站在車站一側，那個身穿紅色雨衣的女人則站在車站中間。

雨下得更大了，那輛一○四路末班車緩緩駛入車站，停在了顧飛宇和女人中間。

早就準備好零錢的顧飛宇一個箭步衝向車門，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一直低頭沉默的雨衣女忽然動了。

她毫無徵兆的抓住了顧飛宇，頭髮垂落在他手臂上。

「妳想幹什麼──」

女人慢慢仰起頭，頭髮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只能透過頭髮之間的縫隙，勉強看到一雙幾乎滿是眼白的眼珠子。

「你見過我的孩子嗎？」

「沒有，我沒見過。」顧飛宇被雨衣女嚇了一跳，他想要掙脫，但對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了他。

「你見過我的孩子嗎？」女人又往前走了一步，她的紅色雨衣上沾染著大片污跡，因為污跡本身呈現出類似紅褐色的色澤，和雨衣顏色相近，所以一開始顧飛宇並沒有看到。

「大姐，我真沒見過妳孩子！」公車後門已經關上，顧飛宇不願意再跟雨衣女糾纏，他用盡力氣掙脫女人的手，快步跳上公車。

投幣後，顧飛宇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隔著車窗玻璃，顧飛宇看見那個身穿紅色雨衣的女人仍舊站在原地，她低著頭，被打濕的頭髮緊貼在臉上。

也是個可憐人，估計是丟了孩子，然後因為太過思念，所以精神出了問題……顧飛宇托著下巴，看著女人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同情。

雨水透過車站頂棚的縫隙，偶爾有幾滴會落在女人身上，再順著她的雨衣滑落，染紅了她腳下的那一小塊站臺。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一○四路無人售票公車，上車的乘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中央醫院。」

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從車頭傳來，顧飛宇伸了個懶腰，靠在椅背上。

「嗯……什麼東西？怎麼感覺後背黏黏的？」顧飛宇朝椅背看了一眼，靠背中間濕漉漉的，好像之前有人坐過這個位置。

「是因為外面下雨，誰淋濕後坐過這裡嗎？」顧飛宇伸手摸了摸靠背，不像是雨水，感覺怪怪的，他也說不清楚：「……還是換個位置吧。」

公車開得很穩，兩邊景色飛速倒退，他卻沒有感到任何顛簸。

站起身，顧飛宇掃視四周，坐末班車的乘客很少，算上他在內一共只有六個人。

左邊前三排是空著的，第四排坐著一個老太太，她一直看著車窗外面，似乎有什麼心事。

右邊第四排坐著一個女人，正低頭玩著手機。

她大概三十歲左右，打扮得很時尚，應該是附近公司的職員，加班到現在，坐末班車回家。

顧飛宇自己坐在公車中間，他後面是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女人，懷裡抱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孩。

這女的身材走形嚴重，上下一般粗，臉上還長有麻子，不過她懷裡的小孩卻眉清目秀，跟她一點也不像。

再往後看，在公車最後排坐著一個學生，他背著書包，外衣被雨水淋濕，像是剛從補習班出來。

現在學生壓力真大。顧飛宇正要收回目光，坐在公車最後排的男學生突然抬頭和他對視了一下，不過那學生又很快移開了視線。

對方的臉怎麼一點血色都沒有，身體還在發抖，生病了嗎？顧飛宇又看了一圈車上的其他乘客，也沒覺得有奇怪的地方。

他換了一個位置，坐到後車門附近。

在鬼屋裡扮演殺人狂也是一項體力活，需要來回奔跑，有時候為了製造驚喜還要聽從老闆指揮，繞遠路，經由密道提前堵在遊客前面。

這樣折騰一天，顧飛宇也很累了。

他靠著椅背，睏意襲來，眼皮變得有些沉重。

在顧飛宇快要睡著的時候，他後腦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扭頭看去，他看到地上有一個小紙團──是那個學生扔的？

顧飛宇撿起紙團，他本來以為是惡作劇，但回想起那個學生剛才的表情，他心裡又有點不踏實。

拿著紙團，顧飛宇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學生低著頭縮在最後一排，好像剛才那個紙團並不是他扔的一樣。

沒有開口去詢問，顧飛宇將手中的紙團展開，紙條上面用原子筆很潦草的寫了一句話：千萬別睡，小心坐過站。

很普通的提示，顧飛宇知道對方是出於好意，他將紙條收起來，對最後一排的男孩笑了笑，輕聲回了一句：「沒事，我是在終點站下車的。」

雖然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因為車內原本就沒人開口說話，非常安靜，所以他說話的聲音還是比他想像中大很多。

終點站三個字一出口，公車突然小幅度的晃動了一下，顧飛宇朝駕駛座看去，他發現司機也正從後視鏡裡觀察他。

那位司機穿著九江客運公司的制服，外套有些破舊，他喉結滾動，滿臉都是汗水，似乎非常緊張和害怕。

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司機和後排男學生一樣，都避開了顧飛宇的視線。

司機在害怕什麼？顧飛宇有些疑惑，剛才司機看他的目光很奇怪，似乎是想傳遞給顧飛宇什麼訊息似的。

雨越下越大，車內車外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顧飛宇也不敢睡了，他偷偷注視著車上的其他乘客。

公車在雨夜中向前飛馳，很快抵達了下一個站點。

一○四路公車行駛進站，停穩後，那電子合成的聲音再次響起──

「叮！中央醫院到了，下車的乘客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

前後門同時打開，外面的雨滴落入車內。

不一會兒，有一個手腕上繫著紅繩的中年人從前門上車，中年男子穿著白袍，估計是中央醫院的醫生。

站在司機旁邊，醫生在口袋裡翻找零錢，但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司機看外面下著雨，也就沒跟那人計較，示意他先上車，之後再慢慢找。

前門關閉，醫生抓著扶手往車裡走，在經過顧飛宇時步伐停頓了一下，扭頭看了他一眼。

坐在座位上的顧飛宇仰頭和醫生對視，他發現這個醫生長得很恐怖，眉毛很醜，眼珠子看人的時候會往外鼓，就像是快要掉出來一樣。

「你好……」顧飛宇實在被醫生看得尷尬，他站起身，準備直接下車離開。

醫生見顧飛宇起身，主動後退，不好意思的朝顧飛宇笑了一下，坐到了過道另一邊，和顧飛宇並排的位置上。

車內很暗，顧飛宇回想後發現，這位醫生剛才笑的時候，嘴裡好像沒有牙齒。

他摸著口袋裡的那張紙條，沒有在座位上久留，直接朝後車門走去。

還是叫車回去算了……抓著扶手，顧飛宇走到車門口時，身體一下僵住了，他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就在公車後門外面的站臺上，此刻正站著一個身穿紅色雨衣的女人，那女人低著頭，頭髮沾黏在一起，遮住了臉。

雨衣女？她怎麼在這裡？這不是剛才那個站點啊！

顧飛宇愣在門口，車內那冰冷的合成聲音又一次響起。

「車輛起步，請坐穩扶好，歡迎您乘坐一○四路無人售票公車，上車的乘客請往後門移動，下一站洪氏餐館。」

後車門緩緩閉合，顧飛宇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那個穿著雨衣的女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中央醫院站外面？她距離後車門的位置好像又近了一點！她一直在跟著他嗎？！

額頭冒汗，顧飛宇此時和司機剛才的表現差不多，他緊緊抓著扶手，沒有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你……身體不舒服嗎？」陰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出，那個醫生盯著顧飛宇的後腦杓。

「沒事。」顧飛宇坐回原位，他壓低了聲音：「老哥，你剛才有沒有看到後車門外面站著一個女人，她穿著紅色雨衣。」

「紅色雨衣？」醫生搖了搖頭：「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可能。」顧飛宇又扭頭衝最後一排的男學生問道：「你剛才有沒有看到那個女人？她就站在車站中間！」

那名學生沒有回答顧飛宇的問題，他甚至連頭都沒有轉，只是專注的看著窗外的雨勢，不過他的手卻一直在書包裡摸索，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書包拉鍊拉開了一半，那名男學生看起來非常緊張，他的手握住了某個東西，只不過沒有從書包裡拿出來。

水果刀？顧飛宇隱隱從開口縫隙看到了一個反光的東西，不知道是鏡子，還是刀子。

公車繼續行駛，顧飛宇依然坐在原位，他眼皮直跳，有些不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隔著玻璃已經看不清外面的建築。

車內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氣氛十分壓抑。

這車上的人都好奇怪。

顧飛宇身體靠著車窗，和他相隔一條過道的醫生不時會朝他這邊看，臉上帶著莫名其妙的笑容，好像發現了一件精緻的藝術品，那個表情說不出的奇怪。

拿出手機，顧飛宇滑動螢幕，點開了自拍功能。

他將手機微抬，透過螢幕看向坐在最後一排的男學生。

那孩子好像有點暈車，將書包放在膝蓋上，他的表情愈發蒼白，額頭還在往外滲著冷汗，不過自始至終，他的手都放在書包裡沒有拿出來。

是身體不舒服？顧飛宇有點擔心那孩子，可還沒等他站起來，坐在最後一排的男孩就發現了顧飛宇透過手機在偷看他。

這孩子似乎不願意被拍到，他用手擋住臉，悄悄指了一下顧飛宇旁邊穿著白袍的醫生，然後輕輕擺了擺手。

他是在暗示我醫生有問題？

學生比劃完就低下了頭，抱著書包一言不發。

顧飛宇放下手機，用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醫生，他忽然想起了上車前看到的一則新聞──中央醫院竊屍案最新進展，監控拍下爬行身影。

點開網頁，那篇報導還配上了一幅很模糊的圖片，疑似是醫院監控拍下的。

有一個披著白袍的人四肢著地，在地上快速爬動，鑽進了停屍間當中。

白袍？顧飛宇將那圖片放大，車內光線很暗，他全神貫注的看著那張照片──臉看不清楚，不過這個體型有點像。

車內突然響起手機鈴聲，高度集中注意力的顧飛宇被嚇了一跳，他捂著自己手機抬起了頭。

鈴聲是從顧飛宇前面那個穿著套裝的女人的包裡發出的，女人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她的心情似乎瞬間變得很差。

接通電話，手機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黃玲，妳在哪呢？還在加班嗎？我看你們公司大樓的燈全都熄了。」

「我早就出來了，你人呢？說好來接我，我等了你半個小時都不見你人！」黃玲也很是委屈，下著雨，自己加班到那麼晚，精疲力盡的守在公司門口一路等到剛才。

「妳出來了？我怎麼沒看見妳？」

「別裝了，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遲到，你跟我的約定就從來沒有做到過，我真的受夠你了！」

第六部：荔灣鎮 上 絕命靈車

被我弄丟的影子，在這天夜裡，回來了。

第一章

雲層壓得很低，天氣有些陰沉，今晚似乎會有一場大雨。

沿著馬路，陳歌和兩位員工一起來到了人偶工坊，徐婉和顧飛宇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想要幫陳歌打個下手。

錢老闆那邊陳歌已經打過了招呼，三人來到工坊，直接投入新的工作當中。

一直到了晚上八點多，陳歌考慮到兩位員工的身體，再加上明天還要上班，就讓徐婉和顧飛宇先回家了。

員工數量還是太少，徐婉和小顧每天都很辛苦，等扛住了虛擬未來樂園的衝擊，可以考慮帶所有員工出去度個假。陳歌想。

錢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