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美貌是優先入場券，不是永久通行證

那個黏信封度日的美女碩士

我的朋友王同學，習慣早上一上班就向我問好。我們之間的對話經常如下：

她說：「早，美女。」

我回：「美女，早。」

「忙嗎？」

「忙。妳呢？」

「我在黏信封。」

「那妳忙吧。」

寫這篇文字時，王同學已經足足有一週沒怎麼跟我聯絡了，因為她最近「又到艱苦的階段了，五百二十五個信封啊！貼完地址，還要往裡面裝書，再封口。」她這樣向我撒嬌。

有一次，我跟身邊的人談到她，不留神洩露了她的個人隱私，對方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一個名校碩士，念了二十年的書，打拚到一張在大城市黏信封的桌子，要黏信封的話，在他們家鄉的小郵局裡，不夠她黏嗎？」

我馬上回敬對方：「說起來挺心酸吧？但是你要注意，黏信封，在哪裡黏，卻是南橘北枳的區別。」

不是我勢利，覺得在大城市就高人一等。是有原因的：

一樣是黏完信封下班，她可以去咖啡店喝一杯手磨的香濃咖啡，吃一份精緻的簡餐；吃完飯，她會順勢到大書店翻翻新上架的書，或者到電影院看看新上映的大片；週六上午，她會去博物館當講解志工，既享受了聽眾讚許敬佩的注目，又能體嘗為人服務的快樂；我要去她家附近的大學辦點事，煩惱交通工具跟住宿時，她說交給我吧，我住得很近，走兩步就到了；更別提她隨時可以看到的音樂會和話劇，聽到的免費講座……這些都是附加福利。一個對精神文化生活有追求的人，就算在這裡黏信封也甘之如飴。

我曾經跟王同學探討過另一種可能，如果她在小鎮上黏信封會怎麼樣？畫面如下：

下了班回家開火熬稀飯，實在不想做頂多到小吃攤裡買一碗羊肉湯，加十塊錢可以多添一把麵；到了十點街上空無一人，回家看兩集電視劇後睡覺；就算滿腹經綸一腔抱負，小鎮上沒有相應聽眾，知音少， 弦撥斷了也沒人聽，反而看起來像個瘋子。

我對她說：「可是我聽說，小鎮生活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安逸。」

她說：「沒錯。尋求安逸也是世界觀的一種，但是連世界還沒觀過，哪兒來的世界觀啊？」

我想起那部老電影《麥迪遜之橋》（The Bridges of Madison County），年少時看完全無感，男女主角又都不年輕漂亮，苟合了幾天後各自回歸了自己的生活而已，不明白美國人為什麼會全民悸動。

直到最近看見電影頻道重播，這一遍我看懂了，看得難受，不是為那只有三天卻銘記永生的愛情，是為法蘭西斯卡活活被掐死的夢想。

女主是個義大利女青年，喜歡葉慈（William Butler Yeats）和古典音樂，會跳舞。在家鄉遇到了一個美國大兵，像所有的天真少女一樣，她滿懷美國夢的憧憬，跟著他來到了美國家鄉。

沒想到，迎接她的卻是一個閉塞落後的美國鄉村，和別的男人多說幾句話都會被議論，教師夢因為丈夫反對而放棄，從此生兒育女，洗衣做飯，種菜養牛收玉米，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農婦……連世界什麼樣子都還沒見過的法蘭西斯卡就此被困住，被殘酷地困了一輩子。

如果說她是被拐騙來的外國新娘，這說法也不過分。

儘管她丈夫臨死時對她說：「對不起，法蘭西斯卡，我知道妳曾經有過夢想，但是我卻沒能讓你實現。」在我看來，這種道歉充滿偽善，一文不值。沒有什麼能換回法蘭西斯卡在小鎮上荒廢的一生。

被困井底和返璞歸真是兩個概念。

回來說鄉下女孩王同學，她大學讀的是外文，研究所在頂尖大學攻讀法律，畢業以後做了幾年律師，因為深感法律之刻板壓抑，還是賺錢痛快，於是開始培訓專業能力，轉型成了一名生意人。

痛痛快快賺了些錢，痛痛快快給自己買了部休旅車，痛痛快快讓一個「好閨蜜」以母親要看病救命為由，騙走了一百多萬再無音信，她對人性失望了一陣子又重新振作：千金散盡還復來，再賺就是。存了點嫁妝後，馬上考進大報社做記者，開始了採訪和寫稿生涯。

再後來她遇到真命天子嫁作人婦，乾脆回家洗手做羹湯。一日午後覺得無聊，麋鹿久居苑囿，頓起長林豐草之思，決定重出江湖。這一次，她進入一家公益期刊社，從黏信封這樣的小事開做。

有一天電視裡戀愛配對節目，有個才子帥哥很受歡迎，女孩們都搶著要，最後和其中一個女孩配對成功。

王同學淡淡瞄了一眼，說：「他們走不遠。」原來她和這男的之前在業務上有過合作，了解其為人。後來沒多久，網路上就傳出那一對分手了，這男的就是一個騙子，到處蹭著上電視，把自己包裝得很像菁英，但人品真是不敢恭維。

絢爛之後回歸平淡。黏信封雖然簡單，不代表黏信封的人也簡單。

王同學還眼疾手快地在郊區幫自己買了一座院子，種著花和菜，養了一條長毛狗。小院平常託鄰居照顧，假日就過去住，她把別墅第一層改裝成電影院和酒吧供自己享受。她學畫國畫，專攻牡丹，出入皆是名家，可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看到這裡你該明白了，她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鑄劍為犁，卸甲歸田」，是真正的返璞歸真。

而且我相信，以她的才幹，絕不可能永遠黏信封，放下信封她還能做別的，文能寫作翻譯，武能談判打官司，只要她願意。

不要隨便小看一個黏信封的人。

都是黏信封，有的人是糊口，黏得很無奈，除了這個不會做別的；有的人是樂在其中，黏得很高興，老娘就喜歡做這個……「我倒沒什麼厭煩的情緒，這可是純手工啊。」王同學這樣對我說，語氣打趣。

《亞瑟王》裡奇醜無比的女巫不是對她英俊逼人的丈夫說過那個祕密？「女人真正想要的，就是決定自己的命運。」

沒有白讀的書，沒有白走的路，知識和能力都是無價的，它們能讓你進退自如、活得更任性。安於黏信封，卻不限於黏信封，樂於黏信封，絕不囿於黏信封，有本事走向更大的世界，也能從容回歸自己的小天地。

我們之所以在這個世界上這麼用功這麼拚，要的不過是有足夠的準備去隨時調整自己的命運方向，想往哪裡去，就往哪裡去。

願我們都有坐得住黏信封的靜氣，也有隨時可以放下信封走出去的底氣。

第一章　美貌是優先入場券，不是永久通行證

那個黏信封度日的美女碩士

我的朋友王同學，習慣早上一上班就向我問好。我們之間的對話經常如下：

她說：「早，美女。」

我回：「美女，早。」

「忙嗎？」

「忙。妳呢？」

「我在黏信封。」

「那妳忙吧。」

寫這篇文字時，王同學已經足足有一週沒怎麼跟我聯絡了，因為她最近「又到艱苦的階段了，五百二十五個信封啊！貼完地址，還要往裡面裝書，再封口。」她這樣向我撒嬌。

有一次，我跟身邊的人談到她，不留神洩露了她的個人隱私，對方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一個名校碩士，念了二十...

「愛自己」這一門功課，我們還沒有結業（代序）

一

我在四月的夜晚，關閉了身外所雜音，坐在微涼的房間內，敲擊下屬於這本書的最後一篇文字。

這本散文集，已經是我的第三本書。不同之處在於，之前兩本都與《紅樓夢》有關，這一次，藉著名著的名氣，直抒胸臆地說出自己對生命的體悟。

這些體悟，我累積了大概有三五年之久，當然寫的遠遠不止這十餘萬字，我在諸多以往寫就的稿子裡反覆遴選才成書。文字不像天上的飛鳥，飛過去就飛過去了，天空可以不留翅膀的痕跡。文字如同腳印，是正是歪，是深是淺；從何處來往何處去，中間曾做過哪些停留和彷徨，都有跡可循，騙不了人。

我一篇一篇看過去，每看一篇都要「拷問」自己的靈魂：

妳當時寫它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嗎？

妳信妳自己寫的這些嗎？包括現在，妳的觀點有改變或動搖嗎？

妳真的沒有半點嘩眾取寵的想法，或者無病呻吟的矯情嗎？

這樣的文字你確定值得被收錄成書嗎？讀者買去看確定不是在浪費「銀子」和時間嗎？

對一個作者而言，自己的作品出版上市不是終點，而是起點，我不願意數年之後翻開它，自己都替自己汗顏，為這些潔白的紙張不值。

畢竟市面上「雞湯」散文氾濫，幾乎榨乾了人們所剩不多的好感。

寫一本溫暖明晰的散文集，是我多年來一以貫之的夢想，我將之視作對這泥沙俱下的美好世界的一種「反哺」。那些承載著治世思想的、激盪宏大的文字固然深刻有力，但是誰又能說擠捷運、上班打卡、在人群裡周旋、與自己抗爭較量等等平凡生活的事，就沒有書寫的意義呢？一沙要見一世界，並不容易。

在這本書裡，有我對生活、健康、職場、人際關係、生命要義的諸多思考，龐雜不一而足，是個「時刻在成長的人」的階段性成長總結。

那些對生命的認識和看法，不是抄來的偷來的、坐在屋裡憋出來的、半夜做夢夢出來的，而是實實在在從我的心臟裡生出來，從血液裡流淌出來，是我想以我自己的手與口準確表達的。白紙黑字，落筆無悔。即便可能幼稚膚淺，但真誠從不缺。

我願意做個偏安一隅的小眾寫作者，記錄普通人的生活，並和有緣人一起從中沉澱獲益。

平凡的智慧也是智慧──容我自戀。

二

「愛自己是終生浪漫的開始。」

這句話讓不少人有所共鳴，出自王爾德（Oscar Wilde），是很多人經年思索之後才能意識到的事，卻被一個聰明絕頂的先賢一語道破。

沒錯，我們一生的修習，的確應該從「愛自己」開始。

這個「愛自己」，包括愛惜自己的身體、尊嚴和才華，愛惜自己的一屋一瓦，一衣一飯；包括愛自己的家人、朋友，和迎面走來微笑著的陌生人，給自己營造一個充滿愛的氛圍；還包括及時止損，果斷切割那些消耗大於滋養的關係，清除那些傷害自己的人；更是努力實現自己的目標和價值，一生太短，不虛度華年；也包括釐清現實，不與自己為難，與生活握手言和，相看兩不厭。

一個身體健康、內心豐盈、精神充實的人，才是真正愛自己的人，與獲得多大的名利無關。

在這本書裡，我囉嗦地說「對身體不好，會遭報應的」，說「你過得不好，是因為太乖」，說「對痛苦的過度追問，是二次傷害」，說「就算身處塵埃，也要努力開花」，說「來吧，這泥沙俱下的美好生活」……畢竟，只有一個懂得愛自己的人，才能愛得動別人，愛得起生活。

三

回憶童年，經常出現在腦海裡的畫面，是一朵嬌豔的石榴花「啪嗒」一下，掉在泥水裡的刹那。

下雨了，大人拉著我往家裡跑，當時的我只有大人一半高，手裡捏著一朵剛摘的石榴花。雨急風大，視線模糊，石榴花花萼光滑，我沒捏牢，它從指間滑落，跌進腳邊的水坑裡。很乖的，我沒有撿，只是邊跑邊回頭，眼睜睜看著它在視線裡越來越遠，像一個漫天風雨中被遺棄的孤兒。

童年明明有很多開心事的，為何我卻偏偏想起這一件。

後來的我常想，如果當時小小的我強行蹲下身，把它撿起來帶回家，它第二天也會枯萎發黑，也一樣會被丟出去，但是結果卻是不同的，我會放下它。

那朵石榴花，像一個小傷疤，放在心中。

你永遠不知道，那些在別人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對於當事人的意義。

王菲有一首歌叫〈給自己的情書〉：「做什麼也好，別為著得到讚賞。你要強壯到底，再去替對方著想……慰藉自己，開心的東西要專心記起……愛護自己是地上拾到的真理。」

愛自己，也包括愛自己的身外之物，與自己有關的一切事情，不想怠慢的都不容怠慢。

對於很多人而言，怎樣從外到內地愛自己，是一件需要被喚醒、被教引、被培養的能力，在這件事面前，我們很多人都是「門外漢」。多少人是從成年以後，才驀然回首，痛定思痛，意識到這一路走來虧欠了什麼，錯過了什麼，重新補上這一課。

這本書，適合放在包裡、枕邊，書房檯燈下、馬桶水箱上，權作解壓或消遣，當你覺得「唔，這句話有道理」時，該說謝謝的是我，是你的閱讀讓我的訴說有了著落。

願你我能早日從這間寫著「愛自己」的「教室」畢業，活出一個更加從容舒展的姿態，其後，才是浪不浪漫。

百合

「愛自己」這一門功課，我們還沒有結業（代序）

一

我在四月的夜晚，關閉了身外所雜音，坐在微涼的房間內，敲擊下屬於這本書的最後一篇文字。

這本散文集，已經是我的第三本書。不同之處在於，之前兩本都與《紅樓夢》有關，這一次，藉著名著的名氣，直抒胸臆地說出自己對生命的體悟。

這些體悟，我累積了大概有三五年之久，當然寫的遠遠不止這十餘萬字，我在諸多以往寫就的稿子裡反覆遴選才成書。文字不像天上的飛鳥，飛過去就飛過去了，天空可以不留翅膀的痕跡。文字如同腳印，是正是歪，是深是淺；從何處來往何處去，中間曾做過哪些...

「愛自己」這一門功課，我們還沒有結業（代序）

第一章　美貌是優先入場券，不是永久通行證
那個黏信封度日的美女碩士
玻璃心，是因為內心戲太多
看我的FaceBook，你一定認為我過得很好
美貌是優先入場券，卻不是永久通行證
忽然就理解了張愛玲的不通人情
向章子怡學習，被人討厭也不冤
太年輕的時候，誰沒當過笑話
只有見過天地眾生的人，才有機會見到自己

第二章　致那些生命中給我一程溫暖，又終將遠離的人們
檢驗人品，就看他怎麼嫉妒別人
你到底需要幾個知心好友？
聰明人互抬，蠢蛋才互踩
對我好一點，也許我們很快就疏遠
給我一盅在光陰裡小火慢燉的友情
捨不得用不好的事麻煩朋友
致那些生命中給我一程溫暖，又終將遠離的人們

第三章　有一種優雅叫「沒得商量」
說廢話，是在靈魂入口處大聲喧嘩
所謂珍惜，就是物盡其用
有一種優雅叫「沒得商量」
止損設定低一些，人生損失小一些
你活得不痛快，也許只是因為太乖
你要學著自私一點
口舌上爭高下這件事，成年人早該戒了
怎麼和火氣大的中年女人打交道？
我們跟三毛一樣傻：萬一他是真的呢？
有多少人借弱小為名，欺負著我們

第四章　身處塵埃，也要努力開花
老成怎樣才算好看
身處塵埃，也要努力開花
從此我不再那麼羨慕遠方
職人精神，就是聰明人肯下笨工夫
來吧，這泥沙俱下的美好生活
膜拜一下這迷死人的優雅
幸福的標準就是「你覺得」
眾生皆苦，但好在人心向暖
適度美貌是對世界的尊重

第五章　不要嘲笑女人的憔悴
對痛苦的刻意追討，是第二次傷害
你不是胖，你只是靈魂比較大
世上本沒有負能量，嫌棄的人多了才有的
不要嘲笑女人的憔悴，那憔悴裡有滄桑淘出的智慧
不騙你，讀書真的會讓你變得更好看
擁有鈍感力，是一件神奇的事

第六章　無論如何，保持體面
沒錢是不是沒資格擁有愛
你這麼軟弱，還是別離婚了
無論如何，保持體面
魏姐示範如何對待前任
全職主婦不賺錢？那我們就來算筆帳
一個人變討厭，是從喜歡說「我是為你好」開始的
對自己不好，是要遭報應的
每一場分離，都值得好好道別

「愛自己」這一門功課，我們還沒有結業（代序）

第一章　美貌是優先入場券，不是永久通行證
那個黏信封度日的美女碩士
玻璃心，是因為內心戲太多
看我的FaceBook，你一定認為我過得很好
美貌是優先入場券，卻不是永久通行證
忽然就理解了張愛玲的不通人情
向章子怡學習，被人討厭也不冤
太年輕的時候，誰沒當過笑話
只有見過天地眾生的人，才有機會見到自己

第二章　致那些生命中給我一程溫暖，又終將遠離的人們
檢驗人品，就看他怎麼嫉妒別人
你到底需要幾個知心好友？
聰明人互抬，蠢蛋才互踩
對我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