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馬屁拍得太假了

在賀家大宅住了幾天，秦以悅這才真正適應了賀家的氛圍。

也許是小寶的開口說話，也或許是有賀雲柵的協助，她已經能完全融入這個家庭。

年初四早上，她把賀家車庫裡一輛相對沒那麼高調的車開去上班，賀雲柵也興致盎然地跟著。

小寶本來也想一起去醫院，但他年紀太小了，長時間待在醫院容易感染病菌，因此，沒有同意他去，這也讓他不情願地看著秦以悅的車子離開。

賀雲柵坐在副駕駛座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

秦以悅問道：「姑奶奶，您現在什麼想法啊？留著還是做手術？」

「嫂子，妳能婉轉點嗎？」

「都問了，還婉轉什麼。妳要知道那可是條人命，不是上街買個衣服、買個包，生下來還得看幾十年呢。沒想好，就別亂來。」

賀雲柵偏過頭，認真地看著秦以悅，「我再問一次那天的問題。嫂子，如果妳是我，妳會怎麼做？」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留下。把自己最愛的男人的孩子生下來，給自己留個念想，因為我們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孩子，但遇到小寶之後，我的想法就變了。」

「哦？妳說說看。」

「要把一個孩子養好太難了，你以為你給了他足夠的溫暖和關心，但其實根本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給他的夠不夠，又是不是他想要的？」秦以悅停頓了一下，說道：「也許這種說法特別矯情，但目前我確實是這麼想的。我也經常去我們醫院的婦產科晃晃，看到不少未婚生子的女人或女孩兒，她們在生產的時候很尷尬。明明是最難的時候，身邊卻沒有親人、男人陪在身邊，很多生產前、生產後的事情都要自己處理。」

賀雲柵聽完後，不再說話，轉頭繼續去看車窗外的風景，秦以悅也不再說話。

這種進退兩難的抉擇，誰做起來都不容易。

直到車子開進醫院停車場，車內都一陣沉默。

秦以悅看了看手錶，見還有點時間，就說道：「我先帶妳去婦產科看看，這幾天有好幾個產婦要到生產期了。」

賀雲柵幾不可見地點點頭，兩人一起往婦產科走去。

還沒到婦產科所在的樓層，就聽到幾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賀雲柵被嚇了一跳，秦以悅拉著她的手推開安全通道的門。

走廊上，幾名醫生和護士正推著一個痛到嗷嗷直叫的產婦往產房跑。

一名醫生見秦以悅過來，打了聲招呼，「秦醫生，新年快樂，妳來找楊醫生嗎？她還沒收假。」

「我都忘了她的排班了。」秦以悅笑道，「你們忙吧。我帶朋友隨便走走。」

「好。我們先進產房了。」

一群人呼嘯著從秦以悅和賀雲柵旁邊跑過，隔著老遠，還是能清晰地聽到產婦的尖叫聲。

這時，賀雲柵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了。

秦以悅見她這樣，也不想讓她看到更多的事，「去我辦公室裡休息一下吧。」

賀雲柵搖了搖頭，「妳先去上班吧，我想再看看。」

秦以悅把自己辦公室的樓層和科室號告訴賀雲柵之後，就回辦公室開工了。

他們外科過年不是特別忙，除了之前手術在醫院休養的病人需要定時定點去查看之外，沒有多少工作需要做。當然，有時候也不免會有意外事故受傷的急診要臨時做手術，但這類的手術相對少。

畢竟春節對國人而言是很重要的節日，在節慶期間都會比平常更加小心，因此意外的發生也比平時少了很多。

所以秦以悅巡房問診之後，就回辦公室分析病歷。

她還順便用微信給院長、主任、林質教授發新年祝福，也在小群裡給他們發紅包拜年，紅包被秒搶。

【主任：明目張膽的賄賂上級，妳不想升職了？】

【秦以悅：就是想升職才臭不要臉的公開發錢啊。】

【主任：哼！】

【秦以悅：主任，別哼了，都拿我的錢了，好歹笑一個啊。】

【主任：沒門！】

秦以悅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過去。】

【林教授：謝謝秦醫生的紅包。】

【秦以悅：麻煩以後多多照顧小透明。】

【林教授：妳先來我的實驗室】

秦以悅特沒節操地＠了主任。

【秦以悅：獅虎，有人公開挖你牆腳，你出來吭一聲。】

【主任：走就走吧，這種三天不打就爬牆的徒弟要了也沒用，誰愛要誰要去。】

此時，院長也領了紅包。

【秦以悅：院長，您評評理。我上司天天打擊我，導致我無心工作，不積極響應醫院號召，做個有醫德、有仁心的好醫生。】

【院長：……】

主任發了個血腥的表情。

【主任：我這是倒了幾輩子血霉，才攤上這麼個徒弟的。】

【林教授：秦醫生，請到我碗裡來！】

【院長：來做我的特別助理也行。】

【主任：……總算知道你們這些文化人多能裝了。】

秦以悅發了個得意的小表情。

【秦以悅：不耽誤您幾位過年了，給您幾位拜個晚年，希望您幾位工作順利、財源廣進、身體健康，我走了哈。】

【院長：小秦，等等如果妳有時間就去ＶＩＰ病房看一下莫先生的情況。】

【秦以悅：莫先生過年沒回家嗎？】

【院長：我請值班醫生問過，他堅持留在醫院過年。今天的值班醫生是小劉，威嚴不如前幾天的醫生，我擔心小劉醫生無法應付。】

【秦以悅：好的。我等下去住院部看看。】

【院長：辛苦妳了。】

【秦以悅：為人民服務！】

【主任：馬屁拍得太假了。】

【秦以悅：說明獅虎你教得不行！】

【主任：院長，看到沒有，小秦醫生的醫德不行，以後不能讓她升職。】

秦以悅發了幾個特別欠扁的表情後，就收起手機了。

他們這個四人小群是主任建的，說白了院長是看在主任的面子上偶爾在裡面出沒一下。

但這個小群最大的得利者就是她，因為幾個人中就是她的資歷最淺、技術最差，院長、主任、林教授都是特別幫忙她的。

秦以悅想到這裡，心情就明媚得不要不要的。

果然，臉皮厚的人比較能吃香，尤其她還是臭不要臉的那種。

想了想，她才想到賀雲柵遲遲還沒過來，所以她就決定先去看莫暮沉了。

醫院為了讓春節在醫院度過的人能稍微能感受一下年節氣氛，一般會允許貼一些不褪色的年節小東西，而ＶＩＰ病房的裝飾則會更為豐富，因為只要在不損壞病房基本設施和儀器的提前下，可以任意裝飾。

但莫暮沉所在的ＶＩＰ病房樓層很安靜，也沒有其他樓層貼的春節年畫、對聯之類的春節裝飾，這一層樓這麼乾淨、安靜，大概是莫暮沉的決定。

護士看到秦以悅過來，連忙迎上來，「秦醫生，妳怎麼來了？」

「院長請我過來看看莫先生。」

「哦，那妳進去的時候小心點。莫先生這幾天的情緒滿激動的，沒事就砸東西，小林都被砸受傷了。」

「這麼嚴重？」

「嗯。莫先生住進來的這段時間，我們這些照顧他的醫護人員口袋裡都塞了辭職信了，隨時準備丟飯碗。」

「傻丫頭，院長不會讓你們辭職的，你們又沒錯。」

護士無力地點點頭，「秦醫生，妳過去吧。莫先生到現在連早餐都沒吃呢。妳去看看能不能勸他吃點，待會兒還要給他換藥，我真怕被他打。」

「我先去看看，他心情要是好轉，我給妳暗示。」

「好的，謝謝秦醫生。」

秦以悅笑笑，越過護士走到病房門前，她聽了一下室內的動靜，發現除了儀器的滴滴聲之外，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她敲了敲門，「莫先生，你好，我是秦以悅。我可以進去嗎？」

「滾！」一個氣息有幾分虛弱的男音自房內傳來。

秦以悅嘆了口氣，推開門進去，還沒站直就看到一團白色的東西朝她飛來。

秦以悅俐落地偏了偏頭，躲過了那樣東西。

碰地一聲，那團東西砸到她剛才所站的地方，落到地面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秦以悅發現那是個四角的瓷杯，如果被那個瓷杯砸中，後果不堪設想。

這也難怪負責ＶＩＰ病房的醫護人員們會戰戰兢兢的了。

秦以悅看向病床上的莫暮沉，而莫暮沉那雙銳利、陰沉的眼眸也在看著她。

那雙眼睛猶如一把利刃，讓人看著就不由得毛骨悚然。

秦以悅忍著想跑的衝動，說道：「莫先生，你覺得這樣很高興嗎？」

「妳想教育我？妳還沒有那個資格。」

「我沒有想教育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你應該知道的事。」

「什麼？」

「你的身體情況不適合做太大幅度的動作，可能牽扯到傷口，引起傷口的二次感染。這是作為一個醫生，應該讓你知道的。如果你不願意聽，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傷害，到時候希望你別又說我們醫院的醫生水準不夠。」

「難道不是嗎？」

「是不是就不需要我證明了，莫先生心裡很清楚。你是個成年人，我們說太多，你會覺得我們在說教。大家就各自都簡單點，你來我們醫院，我們的醫護人員向你提供技術和服務。說白了，只是合作互惠的關係。你把你的私人情緒收斂一點，別給彼此增添麻煩。」

莫暮沉冷笑了一下，「秦以悅，妳有什麼資格這麼跟我說話？就憑妳嫁了賀喬宴？以為有賀喬宴給妳做靠山？」

秦以悅心裡微微訝異莫暮沉居然會認出她，但這點小念頭很快就被她拋到一邊去了，「你說的也許是對的。要是我背後不站著我老公，我可能還真不敢這麼放肆地跟你說話。」

「妳得意的太早了。」

「我沒什麼好得意的。」秦以悅坐到莫暮沉床邊的椅子上，「現在讓我們來談談你養病期間的事。」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

「我確實沒資格跟你談，但為了讓你的傷能早點康復，不要再欺負我同事，我就厚著臉皮過來談談。」

「想在妳們院長面前刷存在感？」

「也算是吧，但還有一個原因是，你是我和我老媽很欣賞的演員，我不想看你這樣自暴自棄。受傷確實挺倒霉的，但你有足夠的人脈資源，讓你在受傷之後能找到對你傷勢最有利的專家，我很為你高興。如果你遵照醫囑，很多傷其實應該已經痊癒了，你也早就可以出院了。但你非得用自己的身體來抗爭，你覺得這對你來說是好事嗎？」秦以悅知道她的話有點過頭，而且也不一定能起到什麼作用，這番話她相信莫暮沉團隊裡的人已經天天跟他說，但他卻依然故我。

她太自不量力了。

莫暮沉聞言銳利的眼睛定定地看著秦以悅，「妳真的這麼想？」

「嗯。」秦以悅見莫暮沉沒生氣，反而有交談的意思，露出了一個放鬆而輕淺的笑容，「我是在研一的時候看你的電影，那時候我老媽向我安利你的《晉書》，說有個很驚為天人的男演員。我那時候剛遭遇過算是我目前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檻，狀態很差，帶我研究生的導師也不看好我，想勸退我。那時候覺得整個人生都灰暗了，所以就抱著打發時間的心態看了你的第一部作品。」

莫暮沉沒料到秦以悅會說這個，他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晉書》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部作品，演的還是個配角，卻為他打開了以後的路。

「看完的時候，我就覺得世界上還是有很多美好的東西的。它打造了你這樣完美的人，又給了你足夠的靈性和合適的舞台，讓你走進更多人的視線裡，讓無數人為你瘋狂、被你感染。很多人最初會被你的臉給迷住，可之後你對表演的執著、對演技的磨練才是長久征服別人的東西。你也許不在乎你的臉會不會留疤，但我還是希望你別留疤比較好，一直完美地走下去。」秦以悅說完這麼一長段便停下了。

她沒有像粉絲那樣追過莫暮沉的作品，也很少瞭解莫暮沉的情況，她所知道的都是娛樂新聞上經常報導出來的。

「妳是為了賀喬宴才這麼說的吧。」

「他？這跟我老公有什麼關係？」秦以悅疑惑道。

莫暮沉一直沒轉開目光，緊緊盯著秦以悅的臉上，沒有錯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發現她沒有任何作偽的可能。

莫暮沉傾身過來，湊近秦以悅的臉，秦以悅微微往後閃了閃。

莫暮沉沒被紗布遮掩的半邊臉勾出個性感又魅惑的笑，「我這次電影的投資方是鼎盛傳媒，它是賀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妳不知道？」

「我對我老公的業務範圍不熟，我也不從商，所以不太知道。」秦以悅坦然道。

莫暮沉瞭然地點點頭。

秦以悅見他情緒還算穩定，說道：「接下來先讓護士幫你換藥，你是個公眾人物，你的臉和身體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好好養傷比什麼都好。」

「讓她們滾進來吧。」

「好咧。」秦以悅起身朝門外走，叫了外面的護士。

護士連忙拿著藥進來。

莫暮沉看著秦以悅，「妳幫我換。」

秦以悅：「我不熟悉你的傷，要是操作不當，容易留疤。」

莫暮沉哼了一聲，任著護士給他換藥，秦以悅在旁邊搭了把手。

莫暮沉隨意瞥了一眼秦以悅的手腕，隨後目光一頓，猛地一把抓住秦以悅的手腕。

秦以悅和護士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秦以悅擰了下手，發現莫暮沉的手像鐵鉗一般緊緊地鉗制住她的手腕，她根本抽不出來。

莫暮沉的手指緩緩摩挲著秦以悅手腕內側的一顆痣，「妳是誰？」

秦以悅一頭霧水地看著莫暮沉陰沉的臉色，低頭看著他手指碰觸的地方，「別跟我說，妳妹妹或姐姐或初戀女友有同樣一顆痣，太狗血了。」

她手腕內側有顆小痣，她一直覺得特別性感、可愛，無聊的時候還會特別惡俗地自我欣賞一下。

要是有人也有同樣一顆痣，那種感覺就不美好了。

莫暮沉聞言鬆開了手，頹然地靠在床頭，任護士幫他上藥。

秦以悅從莫暮沉病房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賀雲柵已經在裡面了。

賀雲柵問道：「嫂子，妳手怎麼了？」

「有個病人情緒比較激動，被他抓了一下，妳現在做好決定了嗎？」

「做好了。」

秦以悅點點頭，喝了口水。

賀雲柵接著說道：「我想生下來。」

秦以悅被水嗆了一下，她捶胸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咳咳咳，妳是認真的？」

「嗯。」賀雲柵很平靜地看著她。

「妳打算怎麼跟家人解釋？」

「還沒想好。」

「雲柵，妳太衝動了。」

「我知道。但我不想錯過這個孩子，錯過這一次，我可能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再有他的孩子。」

「我不認同妳的想法，我要是愛一個人，我就衝上去，想方設法告訴他我愛他。而不是用妳這種方式來證明，這裡面還牽扯了一條人命，妳知道嗎？」秦以悅說得有些口乾舌燥。

她今天說的話太多了，還都是掏心掏肺的話。

「嫂子，我很欣賞妳的做法，但我和他之間不像妳想的那麼簡單。我已經決定了，希望妳能幫我保密。」

第一章 馬屁拍得太假了

在賀家大宅住了幾天，秦以悅這才真正適應了賀家的氛圍。

也許是小寶的開口說話，也或許是有賀雲柵的協助，她已經能完全融入這個家庭。

年初四早上，她把賀家車庫裡一輛相對沒那麼高調的車開去上班，賀雲柵也興致盎然地跟著。

小寶本來也想一起去醫院，但他年紀太小了，長時間待在醫院容易感染病菌，因此，沒有同意他去，這也讓他不情願地看著秦以悅的車子離開。

賀雲柵坐在副駕駛座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

秦以悅問道：「姑奶奶，您現在什麼想法啊？留著還是做手術？」

「嫂子，妳能婉轉點嗎？」

「都問...

第一章 馬屁拍得太假了
第二章 他只愛他自己
第三章 老爹，你吃嗎？
第四章 賀雲柵孩子的爸爸
第五章 這輩子我只可能有妳一個妻子
第六章 病人意外死亡
第七章 土豪，那邊有人受傷了
第八章 寧唯還活著
第九章 好心當成驢肝肺
第十章 土豪，我覺得我好幸福

第一章 馬屁拍得太假了
第二章 他只愛他自己
第三章 老爹，你吃嗎？
第四章 賀雲柵孩子的爸爸
第五章 這輩子我只可能有妳一個妻子
第六章 病人意外死亡
第七章 土豪，那邊有人受傷了
第八章 寧唯還活著
第九章 好心當成驢肝肺
第十章 土豪，我覺得我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