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靈

開卷話

「所以妳自始就知道是誰在裝神弄鬼？」

絕不是男生故意尖著嗓子能裝出來的，真的是另一個女生天然的嗓子經由喉部聲帶、口齒唇舌發出來的……聲線清脆嬌甜、語調促狹捉弄……

我們不約而同想到了什麼，又不約而同望向唯一還坐在椅子上的……文石。

他低著頭垂著肩，彷彿捷運上打盹的乘客般。

振宇與學長也疑惑地尋不著說話來源，直到與妙霏及我的目光對上，空氣中瞬間凝結詭異的冷霜，陷入恐怖的沉默之中。

女聲從文石的頭頂傳出來。

「妳、妳、妳是誰，為什麼……為什麼……」

文石連人帶椅飄向桌邊，緩緩抬起頭：「……我說對了嗎？」

睜開眼，他的雙瞳是令人背脊狂冷的血紅色。

現場眾人爆出驚呼聲。我的雙腿開始狂抖不止。

一個女的聲音從文石的口中冒出，這情景有夠詭異恐怖。

「一定是誰無意中知道了，在文石四處打聽我的事時說給他聽了。」

「說了什麼呢？」狐靈又用促狹的語氣問道。

「你、你這個狐……怎、怎麼什麼都知、知道……」

狐靈沒有回答，只露出一抹冷笑。

一股奇異的白霧從他身上竄升，兩顆紅色的眼珠飄浮其上……就與手機裡拍到的情狀一模一樣！

雖然曾在手機照片裡看過，但親眼目睹，還是頭皮炸麻背脊惡寒。

一拳揍在文石臉上，文石一個踉蹌，差點從椅子上摔出去。

女生們尖叫，不知是被此突發狀況嚇到、還是驚懼於狐靈發怒。

但事後回想，覺得她們的尖叫過早了。因為下一秒的情景，才更值得尖叫。

文石連同椅子從快摔出去的姿勢硬是彈回來桌邊，還坐直了！

興許剛剛幻化出竅的靈體又附回他的體內，而且這回怒火是真的大了。

桌上的燭火開始猛烈晃顫，整個室內猶如鬼影幢幢、暡曚陰慘；感覺上桌子發出科科科的怪聲，接著地板似乎都震動起來。

除了我被嚇得驚叫，女生們也都放聲尖叫。

淒厲的尖叫。

晦暗幽冥中，只剩那兩顆血紅的眼瞳，讓人毛骨悚然！

喉嚨一陣燥麻，呼吸變得困難，甚至開始暈眩，我雖心知不妙，但恐慌使全身僵硬不知所措，直到聽見學長大喊：「快逃啊！」才從驚駭中醒過來，奪門往外衝。

所有的人都惶恐驚叫奪門推擠而逃。

有隻鞋子都掉在社辦門邊來不及撿回穿上，可見逃竄時之倉皇驚懼。

逃回寢室才發現自己的左腳底綻冷。

因為那隻鞋子是我的。

好幾個在冷汗中驚醒的深夜裡，都是因為那雙詭異的血色凝視，甚至直接對著我的眼睛綻射紅光，讓人寒到骨髓深處。

虛脫地從牀上爬起來，披上外套，我總會搜索網路上關於神仙鬼怪的文章。

也曾多次在圖書館裡溼氣最重的角落，爬上矮梯尋覓各類狐異妖物的典籍。

關於狐靈、文石和我的這個事件，原來早在中國古籍《搜神記》裡就曾有類似記載。說是西晉時期，在燕昭王墓地住著一隻狐狸，有著千年修煉，可以隨意變身。某天，這狐狸幻化為一個書生，打算去拜訪司空張華前，先問燕昭王墓前的華表木柱說：「以我的才能相貌，能去會見張司空嗎？」木柱回答：「你敏捷善辯，沒什麼做不到的，但張華的智商氣度難受控，你去必定會遭受侮辱，也可能回不來，會喪失千年修煉，還會連累我。」但狐狸不聽勸告，還是拿著名帖拜訪張華去了。

張華見來訪的少年書生英俊瀟灑，膚色潔白如玉，神態大方，舉止優雅，對他非常看重，和他一起探討文章，辯析有關名與實的爭論。張華以前從未聽到過書生這樣的精闢見解。隨後，書生品評前朝歷史，談論諸子百家，分析老莊學說，精通天文地理，針砭各種禮儀。張華竟無詞應對，只能嘆氣說：「世上不可能有這樣的少年，若非鬼怪就是狐狸。」

張華打掃臥榻請少年書生留宿，但派人嚴加看管。少年書生對張華說：「您應當尊重人才，廣納賢士，提攜優秀，扶持弱者。怎麼忌恨有學問的人呢？墨子所說的兼愛難道是這樣的嗎？」便向張華告辭。但門口有人把守，不讓書生離開。於是，他又對張華說：「您讓士兵在門口攔阻，一定是懷疑我。我擔心天下的人從此將閉口不言，智謀之士都不敢走進你的大門。我為你感到惋惜。」但張華不為所動，反而叫人更加嚴密看管。

這時豐城縣令雷煥來訪，張華跟他講了少年書生的事。雷煥說：「若對他有所懷疑，為何不用獵犬來測試？」張華派人牽獵犬測試，書生毫無懼色說：「我的聰明才智是天生的，你卻懷疑我是妖怪，用獵犬來試我，哪怕測試千遍萬遍，難道就能傷害我嗎？」聽書生這樣說，張華更加憤怒：「狗只能識別成精幾百年的怪物，而對那些成精上千年的怪物，千年以上的枯木燃火照它，它就會原形畢露。」雷煥問：「在哪有千年神木呢？」張華說：「世上流傳燕昭王墓前的華表木，就是千年神木。」於是派士兵前去砍伐華表木。

士兵即將達到墓地時，忽然出現一個青衣小孩，問士兵：「你來做什麼？」士兵說：「張司空那裡來了一個多才善辯的少年，懷疑他是妖怪，就派我取華表木去照他。」青衣小孩說：「這個狐狸太不明智了，不聽我勸，災禍現已殃及到我，哪能逃掉呢。」說完，青衣小孩放聲大哭，一下子就消失不見。士兵砍伐時，華表木竟流出血來。華表木取來後，張華點燃去照書生，書生立即現出狐狸原形。張華說：「這兩個東西若非遇上我，千年之內都不可能被抓。」便把狐狸烹殺了。

我強烈懷疑，文石就是晉朝末年那隻鬼魅轉世投胎的狐妖少年。

當將這種想法說給一個姣美機靈的女孩聽時，她卻噗哧咯咯笑彎了腰，說我誤會了這篇故事背後的意義。

她說我確實很像這故事中的張華，文石也很像狐少年；但我不解的是，她說若可以選，她寧願是狐少年，因為文石才是那個青衣小兒。

第一話

步出台北車站，迎面就是寒風襲來，穿透皮膚滲進骨子再竄出冷顫。

舉頭望向天空，烏雲晦昧細雨冷飄。這景況又讓我想起那天的陰霾。

加快腳步前行，我刻意轉移注意力，希望甩掉那段令人心悸的記憶。

拉緊衣領穿過馬路來到館前路上的騎樓，身後立即響起汽車喇叭聲。

「晏昕！黎晏昕！」

循聲在車陣中張望，瞥見白琳從路邊紅色轎車車窗探出頭向我招手。

「台北的冬天還是這麼冷啊。」上車後拉上安全帶，忍不住抱怨道。

「你多久沒來台北了？畢業之後就不見人影了吧？」踩下油門同時轉動方向盤，她笑盈盈地問。

「台北不是每個人都能待得下去的啊。」我向掌心哈了口氣用力搓著。

「電話裡你說除了工作外，還搞了個奇怪的社團？」

等待紅燈的空檔，白琳轉頭望向我。以前在大學時就覺得她是個美女，現在垂肩直髮、淡雅臉粧配上俐落套裝，完全不負幹練美女律師的形象。

「神祕事件研究社。」眺向車窗外叢林般高樓大廈，我拉拉嘴角。「其實我大學就參加學校的同名社團，只是畢業後同好四散各地，覺得不能再在一起研究有趣的奇怪事件太可惜，為了維繫社員，所以我將這個社團登記為社團法人。」

「對於喜歡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事，這點你和文石倒是有共同點。咦，記得他大三那年也曾加入你辦的這個社團啊。」

「文石？那傢伙啊……」我聳聳肩：「本身不就是個值得研究的怪物嗎。」

白琳噗哧笑出聲：「他現在是我同事，你知道吧？」

「很難想像他當律師的樣子，不知出庭時會不會說出讓法官快昏倒的話。」

「你這個損友，嘴還是這麼損。」她抿嘴一笑：「事實上，他常常這樣。」

「果然不出所料。」

「我知道班上同學中你算比較了解他的。上次邀你來，是因為我們事務所有個可愛的助理想知道文石的過往，結果你太忙沒來，我只好找柏雲軒來給她講故事。這次你答應來台北，我們助理知道了可樂得跳起來哪。」

「叫文石給她講不就得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從來不愛講自己的事啊。」

就以文石為話題，隨著車外街景流動，我們愉快地聊了許多在校的當年往事。

白琳不知道的是，若非那件事，我是根本不會為了個不認識的小助理，專程來台北講什麼故事的。為此，我還繞了個彎問：「他為什麼會放任助理打探自己的過去？不生氣嗎？」

「他不會生氣的啦。」語氣貌似很瞭解般，真讓人懷疑她與文石是否已屬男女朋友的關係，不過我忍住沒問。

「所以說他的壞話也沒關係囉？他會不會當場跟我翻臉呀。」

「他一聽我說你要來，就說那一定要跟你好好敘舊，可見他也很開心啊。」

確認今天的小聚會他也會出現，不自覺鬆了口氣。

在一棟大樓地下停車場停妥車子後，我們搭電梯回一樓，從側門來到一條小巷。一路上我們聊著畢業後迄今的生活。她提到一些有趣的案件，甚至還告訴我幾件關於文石辦的奇案，看來很樂在法律事務工作。我的工作則乏善可陳，業餘時間都投入神祕事件研究社，反而得以接觸許多怪奇事務。

沒說出口的是，這次就是那件奇怪的事，困擾許久；日前接到她邀約的電話，讓我想起或許可以請文石幫忙，才下定決心來台北一趟。

畢竟，大學時我確實曾多次見識過文石的博學奇思與驚人能力。

只可惜他後來以要參加國考為由，退出神祕事件研究社。

白琳領著我進到一家名為紫羅蘭的咖啡餐廳，選了個靠窗座位入座。她瞄了腕上的錶，說下班時間快到了，示意我稍等片刻，並叫服務生送來菜單。

「妳說的那個法務助理，為什麼對文石的從前那麼感興趣？」

「喔，她把文石的事寫成書出版。所以她同時是個小作家唷。」

作家？腦海裡浮現一個穿著大T恤遮掩身材、戴著深度近視眼鏡、頭髮被鯊魚夾咬得紛雜亂翹、臉上還有幾顆痘子快爆漿的小腐女，心中低喟了聲。

反正此行真正目的是文石，至於講故事就隨便敷衍一下好了。打定這個主意，就覺得自己可以稍安無躁。

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其間白琳突然問我半年前的同學會為何沒來，我隨口說工作忙剛好沒空。她聽了挑挑眉笑著說：「是女友不准吧。」

我怔了兩秒，聳聳肩：「那時候已經分手了。」

其實當時我和妙霏陷入嚴重冷戰形同分手，為了怕人問起丟臉，才放棄同學會的赴約。現在想來覺得自己幼稚，有點後悔。

白琳收起笑容：「對不起，害你想起不愉快的事。」

「沒事，都過去了。」

這時門上的風鈴聲響起。白琳對著進來店裡的一個女孩招手：「這邊！」

踩著輕盈快步走來，與女孩的視線對上，我整個人瞬間怔住。

烏瀑雲鬢紮成柔順馬尾，柳眉下是眇眇水靈大眼，唇型弧度像顆可口的初熟水果，合身白領襯衫與窄裙完全裹不住誘人的曲線……

「她就是我們的助理，沈鈴芝。」白琳居中介紹道；「阿芝，他是我同學黎晏昕。為了妳的期待，特別北上來的唷。」

「晏昕哥您好。」她欠欠身，微偏著頭嬌笑道：「請原諒我任性的要求。」

清新可人的笑靨徬彿初夏微風，鋼鐵磐石都能被融化啊……

想當初在學校時，文石根本就是個頑強孤冷的石頭，個性毫不討喜，哪能吸引什麼女生。可如今有這麼個正妹當助理，未免太幸褔了吧！這傢伙前世燒了什麼好香啊？

老天真是不公平呀……

「晏昕，你怎麼了？」

「蛤？喔，原諒、原諒―呃，不，沒有原諒，就講故事而已，就是、就……」

她們怔望著我。

察覺自己結巴失態，我尷尬地拿起杯子，猛嚥了一大口開水。結果嗆到快往生：「咳、咳咳、咳咳咳……」

「晏昕哥，你慢慢說。」她迅速遞來紙巾，並起身拿起桌上的水瓶，往我杯裡再倒了些水。「我會仔細聽的。」

喔～不行，她說晏昕哥的聲音太銷魂了，非得拿出壓箱寶的經歷不可。

反正只是出賣文石而已。

狐靈

開卷話

「所以妳自始就知道是誰在裝神弄鬼？」

絕不是男生故意尖著嗓子能裝出來的，真的是另一個女生天然的嗓子經由喉部聲帶、口齒唇舌發出來的……聲線清脆嬌甜、語調促狹捉弄……

我們不約而同想到了什麼，又不約而同望向唯一還坐在椅子上的……文石。

他低著頭垂著肩，彷彿捷運上打盹的乘客般。

振宇與學長也疑惑地尋不著說話來源，直到與妙霏及我的目光對上，空氣中瞬間凝結詭異的冷霜，陷入恐怖的沉默之中。

女聲從文石的頭頂傳出來。

「妳、妳、妳是誰，為什麼……為什麼……」

文石連人帶椅飄向桌邊，緩緩抬起頭：「...

【推薦序】 心甘情願跟你走，蛋汁組合再進擊！──牧童《翠鳥山莊神祕事件》

文／戲雪

一、歡喜逗趣的冤家領航員

以「主角接受委託調查事件」類型的犯罪解謎作品而言，主角若是律師，查明真相之後還要上法庭攻防，牧童〈文石律師與助理鈴芝探案系列〉的長篇作品，如《珊瑚女王》、《天秤下的羔羊》、《午夜前的南瓜馬車》便屬於此，精彩的唇槍舌戰是這系列的特色之一，另一個特色就是讓人過目難忘的文石與鈴芝這對偵探助手組合。

在犯罪解謎類型的故事裡，書寫重點通常落在案件（事），除非偵探本身就是當事人，否則偵探仍然只是旁觀者，即便以人為核心的社會派亦然。在故事結束、讀者闔上書頁後，要讓偵探能夠深植人心、像關鍵情節或閱讀感受那般留在讀者心中，通常得基於大量的案件（系列作）一點一滴形塑出來：前提是讀者們對這位偵探的人設有興趣，會主動記得或願意回頭翻閱關於這位偵探的細節，不然就要由作者不斷反覆在每一本提起；或由案件成為偵探的標籤：他就是破解××案的那位○○○！當讀者能隨口說出偵探的名字和特色時，這系列作品就算是成功了──所以記得要取好聽易記的名字像文旦靈芝之類的（無誤）。

在台灣推理作品中，牧童是相當注意、著重在偵探（組合）塑造的作家，從第一部付梓的《珊瑚女王》開始，風格便非常明確，偵探與助手不但各自性格鮮明，加在一起互動的場景也十分逗趣有火花，讓人印象深刻，能達到這樣的效果，首先要歸功於人物原本的設定，其次是視角的選擇：在這些案件裡面，偵探文石雖然身為受託人，第一人稱敘事者（我）卻是由助理鈴芝來擔任；相較兩腳書櫥卻社會化不足的怪人文石，感性熱情的美女鈴芝確實更討喜、讓讀者更有代入感，從她的「平凡視角」不但能側寫見證文石的神通廣大，她的「雞婆性格」更是推動故事進展的一大功臣，這些回過頭來，又是成功的角色塑造。

二、樂於為讀者服務的系列作

如此搶戲的偵探組合，理所當然會直接左右讀者的閱讀意願：喜歡的讀者必然樂於追讀關於他們的故事，可是推理解謎類型的讀者，向來是以冷靜理性的態度在閱讀，他們是否買單，或者根本討厭涉入太深、覺得這對組合「太吵」呢？二○二一年出版的第三部長篇《午夜前的南瓜馬車》裡，作者牧童便嘗試減少石芝（音：蛋汁）組合的比重，並相對增加法庭及法律專業的部分，讓沒接觸過活潑逗趣風格的推理讀者能試水溫。

那喜歡這對組合的書粉怎麼辦？別擔心，重視讀者閱讀感受的牧童，當然不會辜負老讀者的期盼，在系列正作之外，還著有中短篇的系列前傳與外傳，如二○一九年出版的《山怪魔鴞》，便把故事線拉回過去，〈可愛的畢馬龍〉、〈山怪魔鴞〉都是由昔日同窗回憶述說學生時期文旦破解謎團的經過，順序在兩者之間的〈海豚的守護〉，則以兒童監護權為題材，案件雖然發生在「現在」，卻涉及文石的身世，和文石鈴芝兩人的過往，是非常關鍵的一篇，讓他們有更多的表現機會，也為未來埋下更多伏筆。

本書《翠鳥山莊神祕事件》，承接《山怪魔鴞》，第一篇〈狐靈〉由曾經在〈可愛的畢馬龍〉中出場的黎晏昕為主述者，回憶大學時文石為了幫他追求女友而被狐靈「附身」的經過，眼見不可能的預言一一實現，以及文石超乎常人的各式能力，難道碟仙和狐靈都是真的？第二篇〈翠鳥山莊神祕事件〉接續前篇，時間線則回到當下，黎晏昕想拜託文石幫他找回失蹤的女友，同時主視點也跟著回到鈴芝身上；在本篇中，正義感強烈的鈴芝為了救人以身犯險、繼而因重情義誤入騙局、迷失自我，讓人為她捏把冷汗，此時又殺出個高富帥的程咬金向她告白，這該叫苦心孤詣營救她的文石和等著吃喜糖的蛋汁飯（文旦鈴芝粉絲）們如何是好？

三、雙重路線、多種享受

除了補充兩人過往、滿足書粉的八卦慾，《山怪魔鴞》和《翠鳥山莊神祕事件》裡的中短篇（五篇當中有四篇）在方向上也跟正作走不同路線：正作以社會議題為基底，法庭攻防有理有據，如陽光普照；外傳以私人恩怨為核心，邪魔歪道靈異驚悚，如陰風吹拂。兩種幾近相反的類型，在咱們文石鈴芝身上，竟然可以說是毫無違合？正大光明的正作系列不說，畢竟鈴芝雖然容易感情用事，遇到危險的反應激烈，活脫是恐怖片的女主角，卻還是有著使命必達的嚴謹自制力，與能判斷邏輯、理性分析的頭腦；那裝神弄鬼的前外傳系列呢？文石雖然是法律專業，以正規手段擊敗敵人無數，但他本來就是個博學多聞又不按牌理出牌的怪人，面對專走旁門左道的對手根本游刃有餘，對方可能還得叫他一聲老祖宗。

於是我們可以看到，無論是〈可愛的畢馬龍〉校園撞鬼、〈山怪魔鴞〉原住民傳說、〈狐靈〉碟仙怪談，或〈翠鳥山莊神祕事件〉邪教神蹟，這些神祕不可思議的事件，都一一被文石輕鬆破解；我們只要準備好零食爆米花，坐看文石如何大展神威、反將對方一軍，還把對方嚇得落花流水就好，就能一掃現實中的陰霾，痛快地大呼過癮！

我們還可以發現，在亦莊亦諧、情理兼具的牧童作品裡充斥大量的臺灣文化，例如上述事件，都是台灣人所耳熟能詳或曾親身體驗的，正作引用的法條更不用說，都是台灣適用，連角色間的對話或內心戲，有些接地氣到可能要臺灣人才看得懂，故事發生的舞台也是，大家可以推估文石就讀的大學是哪一間，而非校園的篇章，地景則從先前的桃園復興、高雄旗山、新北三峽等等，到本書〈翠鳥山莊神祕事件〉的宜蘭羅東、三星、大同，熟悉的地名讓人倍感親切。

最後一定要提的是，不管長篇或短篇，都有作者留給讀者的隱藏版挑戰書：──文石這次的化身為何？

已經讀遍他出版作品的筆者，本次還是抱憾未能猜中，直至謎底揭曉才恍然大悟、拍案叫絕，這樣的樂趣，必然要推薦給勇於挑戰未知事物、喜歡有點「鏘」的你。

準備好讓牧童帶你飛了嗎？

一起成為蛋汁飯，放心地跟著文旦鈴芝去冒險吧！



作者簡介／戲雪

類型小說評論者、台灣推理推廣部副版主、中華科幻學會會員、把盞話古龍社團管理員。評論文章散見於各平台，並定期舉辦讀樂萌實體讀書會推廣閱讀。

【推薦序】 心甘情願跟你走，蛋汁組合再進擊！──牧童《翠鳥山莊神祕事件》

文／戲雪

一、歡喜逗趣的冤家領航員

以「主角接受委託調查事件」類型的犯罪解謎作品而言，主角若是律師，查明真相之後還要上法庭攻防，牧童〈文石律師與助理鈴芝探案系列〉的長篇作品，如《珊瑚女王》、《天秤下的羔羊》、《午夜前的南瓜馬車》便屬於此，精彩的唇槍舌戰是這系列的特色之一，另一個特色就是讓人過目難忘的文石與鈴芝這對偵探助手組合。

在犯罪解謎類型的故事裡，書寫重點通常落在案件（事），除非偵探本身就是當事人，否則偵探仍然只是旁觀者...

【推薦序】 心甘情願跟你走，蛋汁組合再進擊！─牧童《翠鳥山莊神祕事件／戲雪

狐靈
開卷話
第一話
第二話
第三話
第四話
第五話
第六話
第七話
第八話
第九話
第十話
最終話

翠鳥山莊神祕事件
開卷話
第一話
第二話
第三話
第四話
第五話
第六話
第七話
第八話
第九話
第十話
最終話
【後記】

【推薦序】 心甘情願跟你走，蛋汁組合再進擊！─牧童《翠鳥山莊神祕事件／戲雪

狐靈
開卷話
第一話
第二話
第三話
第四話
第五話
第六話
第七話
第八話
第九話
第十話
最終話

翠鳥山莊神祕事件
開卷話
第一話
第二話
第三話
第四話
第五話
第六話
第七話
第八話
第九話
第十話
最終話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