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歷歐洲，常遇上陌生的地名，例如摩拉維亞（Moravia）、加里西亞（Galicia），即使我們到過兩者的首府布爾諾（Brno）與克拉科夫（Krakow），對這兩地區仍不大了了。但這些名字就如我國的晉、粵、湘、楚，有豐富的地緣和歷史底蘊，循之探索，趣味無窮。

我家愛到意北奧西山地觀光，常看到提洛（Tyrol）一名：提洛建築、提洛菜式；還有提洛航空（Tyrolean Airways），更具Cathay Pacific（中國太平洋）的趣味！

提洛地區佔地不算廣闊，居住的多是日耳曼人。歷史上有提洛伯國（County of Tyrol, 1140－1919），第一次大戰前屬奧匈帝國；一戰後帝國解體，按聖日爾曼昂萊條約（Treaty of Saint-Germain-en-Laye），提洛南半部劃歸意大利，北部屬奧地利。

提洛四境皆山地，位處意大利半島與阿爾卑斯迤北平原之間，既是神聖羅馬帝國君主向意大利延伸治權的戰略衝衢，也是來往歐洲南北的重要商道。此中位置最關要的布倫納山口（Brenner Pass，海拔1370米），今日仍是阿爾卑斯山南北最繁忙的交通孔道。

從布倫納山口朝北向因河（Inn）河谷走一大段下坡路，便抵奧地利提洛邦的首府因斯布魯克。

來到因斯布魯克，便急不及待往老城北緣的因河走。因橋（Innbrücke）上，見灰綠河濤急湧如激流，左岸北鏈山（Nordkette）巍然聳立，逼近眉睫，右岸老樓櫛比鱗次，挨到水濱。一時想不起，世上哪個繁華熱鬧的內陸城市有這麼動人心魄的格局。紐西蘭的皇后鎮？自然美景與因城不相伯仲，文化蘊藉卻瞠乎其後。如因城般崇山秀水與人文景觀兼勝的，恐怕要數到中國的香港、挪威的卑爾根（Bergen），但這些都是海港，屬不同類別。如此算來，因斯布魯克的地理環境冠絕歐陸。

在旅遊業尚未發達的年代，城鎮難單憑靠自然風光而勃興。因斯布魯克於中世紀全仗交通冒起：客商往返阿爾卑斯山南北，來到這河谷，便須渡過因河，因城守著橋頭，徵過路稅，不待其他產業，便足富甲一方。事實上，提洛伯國其他重要城鎮皆佔有交通據點，只不過以因城最擅地利而已。

要領略因斯布魯克中古以來的富裕，自當在老城區遊逛，特別是排滿古樓的腓特烈公爵步行街（Herzog-Frederich Strasse），是精華所在。惟若細心打量，這裡的老樓稍欠風格。試與名氣相近的老城比較，如德國的雷根斯堡（Regensburg）、意大利的帕多瓦（Padua）、比利時的根特（Ghent），古意都較濃厚，因城難以企及，或緣於二戰期間屢遭轟炸，飽受破壞之故？但因城有的是「靠山」。北鏈山冬季白雪皚皚，夏日樹叢酣綠，是這城完美的背幕，把老樓襯得格外繽紛。老樓四、五層高，壓著矮矮的柱廊，使廊下店舖有點侷促，不似意大利摩德納（Modena）或廣東赤坎的柱廊，高大闊氣；但想到這裡的山風冷雪，走廊矮如隧道，誰說不宜？古樓牆上多掛著資訊牌，誌記建築的年份，當年屬甚麼機構，有甚麼用途......，提醒遊客這城不只山雄水動，不只有冬季奧運、名牌水晶，更是厚載歷史的提洛首府。

要多認識提洛，可參觀提洛民間藝術博物館（Tiroler Volkskunstmuseum）；展品豐富，被譽為歐洲最優秀的地方文化展館。最吸引人的是展出多間提洛民居的廂房，按實況重現廳房內部的佈局、裝修和傢俬，讓參觀者認識這地區的居住環境。博物館毗連宮廷教堂（Hofkirche），乃十六世紀中葉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麥斯米利安一世而建（Miaximilian I，1486–1519在位）。堂內的焦點是麥帝的大型空石棺，用黑色大理石以文藝復興風格精雕細縷而成；從博物館的展廊可走進教堂的閣樓，從高位欣賞石棺的雕刻藝術。

城內常遇上有如史蹟的餐廳和旅館，如我們下榻的黑鷹酒店（Schwarzer Adler），大堂入口懸上該店五百年來的大事年表，上溯至十六世紀初的草創規模。房間擺放提洛傳統實木油彩衣櫃，是觸手可及可用的古董。酒店直接採用哈布斯堡君主國（Hapsburg Monarchy, 1282－1918）的雙頭黑鷹作為徽號，表現了對哈布斯堡光輝歲月的念記。

遊歷歐洲，常遇上陌生的地名，例如摩拉維亞（Moravia）、加里西亞（Galicia），即使我們到過兩者的首府布爾諾（Brno）與克拉科夫（Krakow），對這兩地區仍不大了了。但這些名字就如我國的晉、粵、湘、楚，有豐富的地緣和歷史底蘊，循之探索，趣味無窮。

我家愛到意北奧西山地觀光，常看到提洛（Tyrol）一名：提洛建築、提洛菜式；還有提洛航空（Tyrolean Airways），更具Cathay Pacific（中國太平洋）的趣味！

提洛地區佔地不算廣闊，居住的多是日耳曼人。歷史上有提洛伯國（County of Tyrol, 1140－1919），第一次大戰前屬奧匈帝國；一戰...

自序

會晤河山

倚著機場對岸酒店的露台，看疏落的飛機升降。西天的晚虹向來浪漫，只不過我恍如回到少年時的原點。

小時候家在西環邨，課後常到走廊朝北的最盡頭憑欄眺望，看輪船進出維多利亞港。我家稱這得閒無事的「活動」為「睇火船」。那些貨輪何來何往，我沒有太多想像；小學常識科說香港是個轉口港，那麼，眼前就是轉口港的風光。小六畢業，兄長負笈海外，乘三程飛機東去，印象最深刻是他在登機樓梯頂上轉過身來向客運大樓天台上我們一家揮手道別，此別八年。升上中學，仍常「睇火船」，只是貨船悄然改運貨櫃；大型貨櫃輪不會取道堅尼地城與青洲之間的淺窄航道，而把輪上貨物轉到岸上的躉船也愈來愈少。對岸九龍群山的南坡則愈見繁忙，飛機沿著大帽、筆架，獅子等峰的山腰滑向啟德機場，一架接一架，這城與世界的聯繫日益頻密了。遙望天際餘暉，心念也翱翔遠去，特別是西方的國度；那些年的世界歷史課令我特別嚮往歐洲。

到三十八歲，我才首次踏足歐洲，但很感恩，此後二十多年不斷有機會歐遊，租輛汽車，便一家遊歷列國。

直至2020年，一切戢然而止。

2018年，我出版了《河山人會》，一年後擬執筆再寫，以存養歐遊的感知；但世局劇變接踵而至，變得令人不知所措，也令我懷疑繼續寫消閒文字的價值。直至驀然記起憑欄遠眺的那片天地和當年認知異國的渴慕，使我重拾了寫作的動力。且歐遊經歷仍常豐富我心，重看列國的資料，總讓我延續遊歷之樂。如是者，反復於神遊與奮筆之間，與史地及人文痕跡會晤，完成這本《河山人晤》。

願本書十篇遊記如斗室的西牖，帶我們飛越萬水千山，悠然遠去。

靳達強

2022年8月，香港

自序

會晤河山

倚著機場對岸酒店的露台，看疏落的飛機升降。西天的晚虹向來浪漫，只不過我恍如回到少年時的原點。

小時候家在西環邨，課後常到走廊朝北的最盡頭憑欄眺望，看輪船進出維多利亞港。我家稱這得閒無事的「活動」為「睇火船」。那些貨輪何來何往，我沒有太多想像；小學常識科說香港是個轉口港，那麼，眼前就是轉口港的風光。小六畢業，兄長負笈海外，乘三程飛機東去，印象最深刻是他在登機樓梯頂上轉過身來向客運大樓天台上我們一家揮手道別，此別八年。升上中學，仍常「睇火船」，只是貨船悄然改運貨櫃；大型貨櫃輪不會取道堅尼...

老勃艮第
1. 高盧羅馬城／171
2. 約納河樞紐／175
3. 修道院盛時／180
4. 佳釀與慈惠／186
5. 勃艮第首都／191
歐洲動脈
1. 政教心臟／201
2. 浪漫河峽／216
3. 中游腹地／225
4. 德法並流／236
東西夾縫
1. 老樓敘事曲／247
2. 古都波玆南／ 250
3. 西里西亞首府／255
4. 尼薩河上姊妹城／262
5. 索布人重地／266
6. 斯德汀與斯塞新／270
環海名都
1. 韶光遠去的舊都／279
2. 立窩尼亞的首府／284
3. 眾水環抱的都會／292
4. 厚藏教化的名城／301
千湖樂韻
1. 卡雷列亞的爭持／307
2. 湖島相綴的大地／313
3. 愛諾拉的探索／317

老勃艮第
1. 高盧羅馬城／171
2. 約納河樞紐／175
3. 修道院盛時／180
4. 佳釀與慈惠／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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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政教心臟／201
2. 浪漫河峽／216
3. 中游腹地／225
4. 德法並流／236
東西夾縫
1. 老樓敘事曲／247
2. 古都波玆南／ 250
3. 西里西亞首府／255
4. 尼薩河上姊妹城／262
5. 索布人重地／266
6. 斯德汀與斯塞新／270
環海名都
1. 韶光遠去的舊都／279
2. 立窩尼亞的首府／284
3. 眾水環抱的都會／292
4. 厚藏教化的名城／301
千湖樂韻
1. 卡雷列亞的爭持／307
2. 湖島相綴的大地／313
3. 愛諾拉的探索／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