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英雄:黑暗時代的抗爭者》是一部記錄著當代中國抗爭者的心靈史。即使在這至暗時刻,一群有名或無名的反抗者挺身而出,他們不甘接受「韭菜」或「人礦」的命運。如普羅米修斯般,他們在黑暗中燃起火焰;如西西弗斯,他們推著巨石奮力前行。儘管被冷漠、辱罵所包圍,他們仍在黑暗中發光,因為與其詛咒黑暗,他們寧願讓自己發光。
本書記錄了五十位抗爭者的故事,涵蓋了中國本土、圖博、東突厥斯坦、南蒙古、香港、台灣和海外華語圈。他們來自不同專業和背景,有教授、作家、記者、律師、藝術家、醫生、前官員,也有學生、農夫、工人、保安和殘障人士。他們跨越世代,年長者與年輕者相差八十歲,信仰各異,他們都心懷赤子之心並愛人如己、追求自由而輕視權力。
這些抗爭者以多種形式反抗中共極權政府,卻遭受不同形式的迫害,包括開除學籍、取消教職、吊銷律師執業資格、關閉企業、剝奪工作機會,甚至遭受監控、拘留、折磨和判刑入獄等。其中被拘押和判刑者佔多數,有些人至今仍在獄中。本書希望成為一座橋樑,連接中國和海外的抗爭者,促進不同環境下的抗爭者之間的了解、交流和支持。
法國思想家卡繆(Albert Camus)說:「反抗,讓人擺脫孤獨狀態,奠定人類首要價值的共通點。我反抗,故我們存在。」本書呼籲讓英雄不再只存在於獄中,而是得到支持者、社團、政黨和更宏大的生命共同體。若你無法成為英雄,成為英雄的土壤也是一種支持。閱讀並轉發抗爭者的言論,是對英雄的支持,也是人們的自我拯救。
《當代英雄:黑暗時代的抗爭者》是對這些英雄的記錄和表彰,一部自由人的心靈史。他們或許只是滄海一粟,但他們的存在讓中國的未來不再只是崩潰的命運,而是有希望的鳳凰涅槃。這部書也關乎「世界會變好嗎?」的大哉問,是一部激勵、啟發和引領人心的重要著作。
本書特點:
◎多卷本人物傳記:涵蓋多個世代的抗爭者,從一九二○年代至二○○○年代出生的英雄。
◎關注無名英雄:將不為公眾所知的抗爭者納入書籍,不讓他們的事跡被遺忘。
◎各種形式的抗爭:抗爭者以多種方式反抗中共極權政府,面對迫害與打壓而無所畏懼。
◎跨越國界的連結:希望本書成為連接中國和海外抗爭者的橋樑。
作者簡介:
關於作者
余杰 Yu Jie
1998年出版處女作《火與冰》,在世紀之交死水般寂靜的文壇掀起一陣旋風,短短數月間暢銷百萬冊,有如魯迅和柏楊般的批判性文字和思想影響了整整一代中國青年。此後十餘年間,與劉曉波一起推動中國的自由與人權,屢受中共當局之禁書、圍剿、軟禁、拘押乃至酷刑折磨。
2012年1月,攜妻兒赴美,拋棄如同「動物農莊」般野蠻殘酷的中國,誓言「今生不做中國人」,定居華盛頓郊區,主持亞太宗教自由與民主化研究所,潛心讀書思考、著書立說。2018年12月,入籍美國,自由在哪裡,祖國就在哪裡,拒絕鄉愁,享受孤獨。
以寫作為職業和志業,只做這一件自己擅長做的事情。長期為北美和台灣多家華語媒體撰寫專欄文章,著作多達八十餘種、一千五百萬字,涵蓋當代中國政治、近代思想史、民國歷史、台灣民主運動史、美國政治、基督教公共神學、保守主義政治哲學、人權和宗教信仰自由等諸多領域。致力於用文字顛覆馬列毛習極權主義、解構中華大一統觀念、批判西方左派意識形態,進而在華語文化圈推廣英美清教秩序與保守主義政治哲學,即獨樹一幟的「右獨」理念。
多次入選「最具影響力的百名華人公共知識分子」名單,並獲頒「湯清基督教文藝獎」、「亞洲出版協會最佳評論獎」、「公民勇氣獎」、「廖述宗教授紀念獎」、「國史館台灣文獻館獎
」等獎項。
以華語文化圈唯一擁有言論自由和新聞出版自由的台灣為精神故鄉,心繫台灣的美食、風景、書店和朋友。相信文字可以穿越漫長的時間與廣袤的空間,相信讀書這一古典的愛好能帶來生命中最大的快樂,願意以書為媒,結識更多自由而勇敢的心靈。
推薦序
■總序:一時人物風塵外,千古英雄草莽間
熬過至暗時刻,終將迎來滿天星光
十九世紀的俄國思想家亞歷山大.赫爾岑(Alexander Herzen)在回憶錄《往事與隨想》中寫道:「後世的人能夠了解、能夠估價我們生存的一切恐怖,一切悲慘方面嗎?……呵,讓後世的人徘徊在我們長眠其下的墓石之前,去默想,去憑吊吧;我們是值得他們去憑吊的呵!」
一八二五年冬,新登基不久的俄羅斯沙皇尼古拉一世血腥鎮壓了十二月黨人起義,在克里姆林宮外豎起高高的絞刑架。身為貴族的赫爾岑誓言推翻沙皇暴政,這名十五歲的少年與友人尼古拉.奧加遼夫(Nikolay Ogarev)一起登上莫斯科郊外的麻雀山,「我們當著整個莫斯科發誓,要為我們所選定的理想獻出我們的生命」。赫爾岑常常在夢中與殺人如麻的沙皇對峙:「我設想了一百種不同的方式,我怎樣對尼古拉講話,他以後怎樣把我送到礦山或者處死。奇怪的是,所有這些幻想的收場都是西伯利亞或者死刑,幾乎沒有勝利的結局。難道這是俄國人的想像方式?不然就是聖彼得堡用它的五座絞架和苦役勞動在年輕一代身上產生的效果。」二十六年之後,在流亡路上風塵僕僕的赫爾岑,深情回憶當年在麻雀山上發誓的那一幕:「想起它,還感動得流淚;它是極其真誠的,我們的整個一生就可以為它作證。」
投身失敗的命運,卻在反抗中永生,這是俄羅斯精神中最寶貴的部分──「我們並不知道我們所反對的敵人的全部力量,然而我們進行了戰鬥。那個力量使我們受到很大的損害,可是它並沒有完全打敗我們,不管它怎樣打擊我們,我們並沒有投降。……我們無畏地、自豪地前進,我們慷慨地響應每一個號召,我們真誠地為了每一次的熱情獻出自己的一切。我們挑選的並不是一條容易走的路,可是我們從來沒有離開過它;我們負了傷,受到損害,我們仍然前進,也沒有人追過我們。」反抗者前赴後繼,從普希金到杜斯妥也夫斯基,從索忍尼辛到拉欽斯基(Yan Rachinsky,諾貝爾和平獎得主、俄羅斯人權組織「紀念」主席,「紀念」已被普丁政權查封)……他們都以失敗者的名義,收穫抗爭者的榮耀。
魯迅在收錄於《華蓋集》〈這個與那個〉中寫道:「中國一向就少有失敗的英雄,少有韌性的反抗,少有敢單身鏖戰的武人,少有敢撫哭叛徒的弔客;見勝兆則紛紛聚集,見敗兆則紛紛逃亡。」魯迅去世後,好友郁達夫感嘆說:「一個沒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奴隸之邦,一個有英雄而不知尊重英雄的民族則是不可救藥的生物之群。」那麼,這片號稱神州的土地,真是一個「可悲的奴隸之邦」嗎?這群號稱「龍的傳人」的族群,真是一個「不可救藥的生物之群」嗎?
我們不必絕望。協助盲人維權人士陳光誠成功逃離天羅地網的江蘇女教師何培蓉後來披露,她接到陳光誠的電話後,從北京驅車六個小時到山東臨沂,將其接到北京,然後送到美國大使館。陳光誠一路逃亡過程中,得到很多好心人幫忙,很多人之前沒有見過他,幫助他時還有些提心吊膽,但沒有一個人將他「供出去」。可見,儘管中國的民氣屢遭摧殘,但民間社會對於基本的是非善惡,還是有一定的分辨力。
在當代中國,即便在這至暗時刻,仍有一群有名或無名的反抗者挺身而出。並非所有人都自願為奴,並非所有人都心甘情願或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韭菜」或「人礦」的終局。反抗者如普羅米修斯,盜火照亮夜路;如西西弗斯,推巨石上山。以吶喊驅散魑魅魍魎,在霜刀雪劍中矢志不渝。他們如此熱愛自由,卻寧願以失去自己的自由而為他人爭取自由。他們在監獄中,或走出小監獄又進大監獄。他們在流亡路上,乃至妻離子散,如斷腸人在天涯。官方媒體和官修史書上不會出現他們的名字,他們的名字是被層層過濾的「敏感詞」。他們被定罪為「國家的敵人」,被醜化為「境外勢力」,被誤解、冷漠、辱罵所包圍,以至於千夫所指、謗滿天下。但他們仍然在黑暗中發光,他們深知:與其詛咒黑暗,不如讓自己發光。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天上那顆亮晶晶的星辰。
思想史和抗爭史上,有多少「被失蹤者」?
邱吉爾在二戰勝利後的大選中意外敗落,卻舉重若輕地表示:「對他們的偉大人物忘恩負義,是偉大民族的標誌。」(Ingratitude towards their great men is the mark of a strong people)在公平競爭的民主制度下,他僅僅是暫時落選,幾年後就東山再起。在他的國家,民意如流水,英雄卻不會被永遠妖魔化。
反觀華語文化圈,英雄的厄運絕不止於此──明末,袁崇煥被崇禎皇帝凌遲處死,「百姓怨恨,爭啖其肉,皮骨已盡,心肺之間猶叫聲不絕,半日而止,所謂活剮者也……百姓將銀一錢,買肉一塊,如手指大,噉之。食時必罵一聲,須臾崇煥肉悉賣盡。」洗腦被被洗腦成為惡性循環,有什麼樣的百姓,就有什麼樣的皇帝(黨魁或政府),反之亦然。殺害英雄的,絕非暴君一人,誰的手上沒有沾上英雄的鮮血?誰又沒有向英雄扔出那塊石頭?在這個幽暗國度,英雄的命運常常是「世人皆欲殺」,而「吾人獨憐才」之「吾人」又在哪裡呢?不過,即便在這個至為悲慘的故事中,仍存有一抹正義的微光:曾為袁崇煥部下的佘姓義士,冒死盜取袁崇煥的首級並埋在自家後院,更讓後世幫袁將軍守墓,一守就是十八代人、延續三百八十年。這也是一種與權力和不公不義對抗的、自我書寫歷史的方式。
歷史學者印紅標寫過一本名為《失蹤者的足跡》的專著,記述從紅衛兵運動到「上山下鄉」、再到「四五」運動的青年思想者和青年思潮。一批優秀的青年思想者因思想問題遭迫害、關押,甚至被剝奪生命──因批判「血統論」被害的北京青年遇羅克,因思想探討和批評林彪被害的寧夏「共產主義自修大學」三青年魯志立、吳述達和吳述樟,因替劉少奇鳴不平而被害的長春青年史雲峰,因批判左傾的方針政策被害的上海青年王申酉……還有更多無名英雄湮滅在歷史塵埃中。印紅標指出:「這些令人痛心的悲劇說明了思想專制的殘酷猙獰,也使人們堅定健全民主和法治、保障人民思想和言論權利的決心。」
思想史學者朱學勤寫過一本《思想史上的失蹤者》,他感嘆說,一部當代中國知識分子思想史,很可能是一部「習慣性流產史」。「與歷史學的其它部類一樣,思想史從來是也只能是文字記載的歷史。它歷來勢利,只認變成鉛字的文字。除此之外,它又聾又啞,聽不見也看不見曠野裡的呼喚。所謂思想史的長河,只不過是一條狹長的小溪。在這條小溪的兩邊,是望不見盡頭的無字黑暗。」他無比同情和敬重那些思想史的上失蹤者,他們迷失在思想史這一邊或者那一邊的黑暗裡,不會引起思想史長河的一聲嘆息。「思想史上大規模、小規模、集體性、個人性的失蹤事件,幾乎每一代都發生過,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以致我時常懷疑我所操持的這一行當,究竟是思想的保存者,還是思想的暗殺者?被它暗殺的思想,也許比被它保存的思想還要多。它整合了多少整數,已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它又暗殺過多少除不盡的『餘數』?」
一九九○年代,中國思想界對顧准和林昭的重新發現,猶如欲說還休的「知識考古學」──就在發現他們的同時,發現者卻又遭遇「被失蹤」的命運:拍攝紀錄片《尋找林昭的靈魂》的胡傑被供職的新華社除名,在課堂上播放這部紀錄片的大學教師盧雪松遭學生告密後被校方開除,更多前往林昭墓地致意的異議人士被捕並入獄。這一可怕的歷史循環尚未被打破,暴政還在,加害者還在逍遙自在、張牙舞爪。行公義、好憐憫、存謙卑的心,仍是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的人生選擇。
毛澤東時代,被譽為「中國最早提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的第一人」、「四九年到文革結束中國惟一一個思想家」的顧准,被打成右派,發配勞改,妻子服毒自殺,五個子女與之斷絕關係。在患癌症去世前夕,他想見子女一面,卻遭到一致拒絕,「恩斷義絕,一至於此」。女兒顧秀林在最後一封信中雪上加霜地寫道:「在對黨的事業的熱愛和對顧准的憎恨之間是不可能存在什麼一般的父子(女)感情的。……我是要跟黨跟毛主席走的,我是決不能跟著顧准走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採取了斷絕關係的措施,我至今認為是正確的,我絲毫也不認為是過分。」
因此,拯救與發掘思想史和抗爭史上的「被失蹤者」,乃是一項迫在眉睫的工作。
讓英雄像種子,有生根發芽的土壤
面對謊言與暴政,面對屠戮與白骨,面對朱門與酒肉,面對鐮刀與斧頭,你如何回應、如何選擇,決定了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號稱有五千年文明史(其實真相是「兩千年不文明史」)的華語文化圈,津津有味地吃人血饅頭的庸眾與看客絡繹不絕、如蟻附羶。反之,願意為真理付出生命的勇士和英雄寥若晨星、屈指可數,而人們對他們卻知之甚少。
經濟學家楊小凱(楊曦光)在《牛鬼蛇神錄》中記載了自己於文革時代的坐牢經歷,獄友中很多是「民主黨」、「勞動黨」、「反共救國軍」成員,由此他發現了不為書齋中的歷史學家和政治學家所知的「多如牛毛的地下政黨在文革中曾經非常活躍」的事實。因組建「民主黨」被槍決的粟異邦在臨刑前公開宣稱:「我反共產黨,卻不反人民,反共產黨是為了人民,人們反對你們!」並在公開處決他的廣場上對著十幾萬人高呼「打倒共產黨!」、「打倒毛澤東!」士兵用槍刺插入其嘴中,然後將其虐殺。革命青年劉鳳翔在二十歲就當上瀏陽縣縣長,後被打成右派,由此認識到毛獨裁者的本質,得出「毛澤東把我們帶向死亡」的結論,惹來殺身之禍。楊小凱寫道:「一九七○年殺他的理由完全是他的人格、他的智力、他的政治洞察力、他的品德都是對共產黨政權的極大威脅。」身為「勞動黨」成員的侯湘風,在林彪事件剛一發生就敏銳地指出:「當然是毛先想殺林,林只是不願坐以待斃,而企圖反守為攻。」中國勞動黨一案,由於四個核心人物都被殺,「這個知識分子密謀團體的很多細節也許對世人永遠是個祕密,沒有人可能全部搞清這個團體的整個故事」。
魯迅說過:「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法國的卡繆(Albert Camus)則說過:「反抗,讓人擺脫孤獨狀態,奠定人類首要價值的共通點。我反抗,故我們存在。」在二○二二年冬天的「白紙抗議」期間,一首名為《孤勇者》歌曲在線下和線上廣為流傳,聽者無不淚流滿面:「你的斑駁與眾不同/你的沉默震耳欲聾/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愛你對峙過絕望/愛你來自於蠻荒/一生不借誰的光/你將造你的城邦/在廢墟之上……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誰說站在光裡的才算英雄。」
英雄可能會殉道,但英雄的事跡、思想和精神必須被記載、被傳唱、被承續。在資訊被封鎖得「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中國,小丑和奴才們你方唱罷我登場,不願為奴的抗爭者卻不為人所知──他們生命中的大部分時刻,都在孤獨和絕望中抗爭、前行,「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若有與志同道合者相逢、相知的時刻,必定是其生命中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刻。因此,在此一看似積訛成蠹、比屋可誅的黑暗時代,尤其需要一部「英雄列傳」來啟發、激勵和引領人心。
不能讓英雄只能相遇在獄中。英雄值得擁有其支持者、社團、政黨乃至更宏大的生命共同體和價值共同體。英雄與英雄之間必然惺惺相惜,但一名英雄未必知曉其他英雄的存在,而芸芸眾生甚至茫然不知其貌不揚的英雄就生活在他們身邊。如果說英雄像種子一樣,那麼種子必然離不開讓其生根發芽的土壤。你若成不了英雄,就成為英雄的土壤吧──「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為大眾謀福利者,不可使其孤軍奮戰;為自由開路者,不可使其困頓於荊棘。」不再對英雄冷嘲熱諷,不再對英雄冷若冰霜,釋放出一點點的善意,閱讀並轉發一兩句英雄的話語,這既是對英雄的支持,也是人們的自我拯救。
告別「資治通鑒」,迎來這個時代的「英雄史」和「英雄譜」
這片土地,正被一個什麼都沒有穿的小丑皇帝和一個比納粹更加納粹的獨裁政黨領向「為奴之地」。若是沿用梁漱溟當年的追問──「這個世界會好嗎?」今天的答案又是什麼呢?
聖經中記載,索多瑪和蛾摩拉這兩個城市罪惡深重,聲聞於耶和華,耶和華要毀滅這城。亞伯拉罕求問上帝,城中如果有五十個義人,也要毀滅城市嗎?上帝說:「我若在索多瑪城裡見有五十個義人,就為他們的緣故,饒恕那地方的眾人。」亞伯拉罕繼續請求,把數字降到四十五個、四十個、三十個、二十個,上帝都答應不毀城,最後上帝允諾:「如果索多瑪城中有十個義人,為這十人的緣故,我也不毀滅那城。」
今天,沒有人是亞伯拉罕,沒有人有資格哀求上帝不要毀滅這國。然而,只要我們記錄的義人(英雄)足夠多,這個罪孽深重、苦難亦同樣深重的國族,必然有重生和自由的那一天。關於義人(英雄)的人數,當年的亞伯拉罕不斷做減法;今天的我們卻不斷做加法──當我們尋找時,就尋見了。美國人類學家瑪格麗特.米德(Margaret Mead)說過:「毫無疑問,一小群有思想、有責任感的公民能夠改變整個世界。」是的,在十多億人中,這類公民雖是少數(極少數),卻如同酵母之於麵粉、星辰之於天幕,必不可少。即便他們尚未從整體上扭轉中國沉淪之趨勢,但其努力、付出和犧牲,絕非徒然。
今天,最迫切的一項工作,是打造一座通往雲端的彩虹,讓英雄彼此握手、互相激勵,更讓英雄得到民眾的肯定與支持。故而,我們借用俄國詩人萊蒙托夫的名作《當代英雄》,來命名黑暗時代的「反共英雄譜」,形成一張群星璀璨的星象圖,以證明「吾道不孤」。
「當代英雄」,就時間而言,是從「六四」到當下;就空間而言,包括中國本土、圖博、東突厥斯坦、南蒙古、香港、台灣和海外華語圈。凡是此一特定時空中的反共的抗爭者們,都是本書記錄和表彰的對象。以世代劃分,從一九二○年代生人一直到二○○○年代生人,最年長者與最年輕者幾乎相差八十歲。其中,有大學教授、作家、記者、律師、藝術家、醫生、前官員及各類專業人士,亦有學生、農夫、工人、保安、殘障人士;有一諾千金的好男兒,也有不讓鬚眉的巾幗英雄;有漢族,也有其他少數族裔;有基督徒、伊斯蘭教徒、佛教徒等不同宗教信仰者。他們不是見到秦始皇出巡而激發出「吾可取而代之」野心的劉邦和項羽,也不是大言不慚、翻雲覆雨、鐵石心腸的列寧式職業革命家,更不是以惡抗惡、以共產黨的方式反抗共產黨的「黑武士」。他們關注的是權利而非權力,他們有赤子之心並愛人如己。他們以思想、言論、影像、藝術和行動等各種不同的方式展開反抗,並承受來自極權政府的雷霆打壓,他們無怨無悔。他們的言行和經驗值得被記錄、傳承和學習。
文天祥在〈正氣歌〉中寫道:「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這是他對史家的最高期許。這兩句詩分別來自兩個典故──《左傳.襄公二十五年》:「太史書:『崔杼弒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太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左傳.宣公二年》:「魯宣公二年,晉趙穿弒靈公於桃源。趙盾為正卿,亡不出境,反不討賊,太史董狐直書『趙盾弒其君』以示於朝。」以身殉史的史官,讓歷史真相被記載並代代相傳。
華人向來自詡以歷史為信仰,然而,中國的歷史卻大都為帝王將相之家史,以及充滿孫子兵法與厚黑學的「資治通鑒」。這樣的歷史不必也不能重複。要誕生自由中國、民主中國、憲政中國乃至許志永所說的「美好中國」,首先就要有一部自由的歷史、英雄的歷史、勇敢者的歷史、抗爭者的歷史。多卷本的《當代英雄:黑暗時代的抗爭者》的寫作與出版,就是這樣的一種嘗試。盼望更多的朋友們加入其中,正如作家冉雲飛所說:「我們有很多災難,不少災難可謂慘絕人寰,本該有最為發達的見證文學,卻至今沒有誕生過像經歷過猶太大屠殺後而不懈見證過去苦難的作家維瑟爾(Elie Wiesel),自然無法創作出像《夜》這樣不朽的見證文學。歷經苦難不能緘默,否則會變成一種繼續奴役,而要變成一種爭取自由不可缺少的精神資源,在更高層面上看,苦難就變成了自由的助產士,變成了民主之嚆矢。你不敢當司馬遷,怕去掉大勢,因為那很痛,那樣便不能享受性福生活,但你可以給司馬遷留下史料啊,讓那些焚書坑儒的人在歷史的真實裡無處藏身。」
這將是一部多卷本的「抗爭者列傳」,也是一部自由人的心靈史。當然,它所記錄的抗爭者,只是滄海一粟、掛一漏萬──若要記錄全部的反共英雄,必將形成人類歷史上規模最為龐大、最為浩瀚的文獻寶庫。我們竭盡所能地以公正與謙卑的心態,記錄下當代英雄的故事,有他們的存在,「中國」這個詞語就不再是地獄的同義詞,「中國」這個詞語就首先是一種責任而非一種命運。它的未來,是全盤崩潰,還是鳳凰涅槃,不僅關乎此一國族,亦關乎「世界會變好嗎」的大哉問。
所有的反抗和犧牲都有其價值,都應當被銘記。我們記載抗爭者可歌可泣的故事,也祈願孤勇者不再孤勇,抗爭者健康、平安、幸福、將痛苦和犧牲減輕到最小、不再受苦受難、不再付出自由和生命的代價,照顧家人、聯絡同道、積蓄力量、眾志成城、一起推牆,如聖經所說,在自由的樂土上,「人人都要坐在自己葡萄樹下和無花果樹下,無人驚嚇」。
■總序:一時人物風塵外,千古英雄草莽間
熬過至暗時刻,終將迎來滿天星光
十九世紀的俄國思想家亞歷山大.赫爾岑(Alexander Herzen)在回憶錄《往事與隨想》中寫道:「後世的人能夠了解、能夠估價我們生存的一切恐怖,一切悲慘方面嗎?……呵,讓後世的人徘徊在我們長眠其下的墓石之前,去默想,去憑吊吧;我們是值得他們去憑吊的呵!」
一八二五年冬,新登基不久的俄羅斯沙皇尼古拉一世血腥鎮壓了十二月黨人起義,在克里姆林宮外豎起高高的絞刑架。身為貴族的赫爾岑誓言推翻沙皇暴政,這名十五歲的少年與友人尼古拉.奧加遼夫(Niko...
目錄
凡例與致謝
總序:一時人物風塵外,千古英雄草莽間
■一九二○年代人
01|高耀潔(一九二七─):中國的愛滋病血禍是一場堪比「六四」的屠殺
■一九三○年代人
02|陳日君(一九三二─):我們不應該附和魔鬼,而是要與魔鬼對抗
03|第十四世達賴喇嘛丹增嘉措(一九三五─):我在最黑暗的日子裡發現希望
04|丁子霖(一九三六─):用母親的愛對抗謊言與暴力
■一九四○年代人
05|嚴家祺(一九四二─):告別帝制,重建共和
06|高瑜(一九四四─):你有槍,我有筆
07|康正果(一九四四─):還原毛共,解構「歹托邦」
08|徐友漁(一九四七─):學者必須捍衛學術的獨立與尊嚴
09|胡平(一九四七─):解決言論自由問題是戰勝極權主義的第一步,也是最後一步
10|黎智英(一九四七─):無畏無懼,我們要繼續戰鬥
11|王炳章(一九四七─):我願意做中國民主大廈奠基的碎石
12|蘇曉康(一九四九─):劫後餘生,文字屠龍
■一九五○年代人
13|任志強(一九五一─):我們唯一的責任就是站起來把面前的牆推倒
14|張戎(一九五二─):面對一個遠遠超出想像的邪惡,唯有秉筆直書
15|王力雄(一九五三─):以更勇敢的姿態,去面對仍然張狂於這個世界的邪惡
16|艾曉明(一九五三─):我願意做這個時代的拾荒人或守夜人
17|胡石根(一九五四─):監獄是磨刀石,將我磨礪成鋒利的鋼刀
18|譚作人(一九五四─):我不是英雄,我是崇尚英雄主義的普通人
19|譚松(一九五五─):手中吸滿鮮血的筆,一定要書寫出民族的不幸、暴政的血腥
20|廖亦武(一九五八─):一本書怎樣對抗一個帝國
■一九六○年代人
21|余茂春(一九六二─):中共之事乃是全球之事
22|王天成(一九六四─):我的志向是為中國的民主轉型提供必要的理論支持和知識儲備
23|冉雲飛(一九六五─):我要寫出自由是什麼狀態
24|丁家喜(一九六七─):我要做一隻不停搧動翅膀的蝴蝶,一定會引發社會變革的颶風
25|周鋒鎖(一九六七─):我就是要像石頭般拒移半步
26|傅希秋(一九六八─):英雄是理解自由帶來之責任的人
27|師濤(一九六八─):讓我們所有的人為自由而勇敢地吶喊
28|劉賢斌(一九六八─):我走過了一條漫長而坎坷的抗爭之路
29|陳衛(一九六九─):一介平民也可蔑視龐大的極權體制
30|伊力哈木.土赫提(一九六九─):我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內心居然這麼強大
■一九七○年代人
31|王宇(一九七一─):我的力量很微弱,但我不懼怕
32|陳光誠(一九七一─):維權和求生一樣,應當是人的一種本能
33|唐荊陵(一九七一─):公民不合作運動是一場自我徵召的永不停歇戰鬥
34|許志永(一九七三─):為陌生人的自由而失去自由,是我們在這個時代的驕傲
35|王怡(一九七三─):去監獄如同去非洲,我還是傳道人
36|王立銘(一九七三─):我要讓我的漫畫像閃電一樣撕開鐵幕
37|彭立發(一九七四─):我生活的全部意義就是成為暴風雨的第一個音符
38|李明哲(一九七五─):我將坐牢當做一次對中國監獄的田野調查
39|阮曉寰(一九七七─):真的猛士敢於在一個不正常的國家做一個正常的人
40|陳建剛(一九七九─):我寧願被殺掉也不放棄律師的尊嚴
■一九八○年代人
41|張展(一九八三─):當然應該尋求真理,真理是我的生命
42|王藏(一九八五─):未來的原告,站在今天的被告席上
43|鄒幸彤(一九八五─):唯有不屈,我們才算是人
44|張賈龍(一九八八─):人的一生當中能為心愛的土地勇往直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45|董瑤瓊(一九八九─):我用潑墨來反對習近平獨裁專制暴政
■一九九○年代人
46|何桂藍(一九九○─):以肉身和生命抗衡國家機器
47|張盼成(一九九五─):我要看著子彈從我的眼睛裡面穿過去
48|曹芷馨(一九九六─):不要讓我們不清不楚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49|黃意誠(一九九六─):我以身為「白紙一代」為榮
■二○○○年代人
50|朱慧盈(二○○二─):我們不可以因為害怕,就不去做對的事情
凡例與致謝
總序:一時人物風塵外,千古英雄草莽間
■一九二○年代人
01|高耀潔(一九二七─):中國的愛滋病血禍是一場堪比「六四」的屠殺
■一九三○年代人
02|陳日君(一九三二─):我們不應該附和魔鬼,而是要與魔鬼對抗
03|第十四世達賴喇嘛丹增嘉措(一九三五─):我在最黑暗的日子裡發現希望
04|丁子霖(一九三六─):用母親的愛對抗謊言與暴力
■一九四○年代人
05|嚴家祺(一九四二─):告別帝制,重建共和
06|高瑜(一九四四─):你有槍,我有筆
07|康正果(一九四四─):還原毛共,解構「歹托...
商品資料
出版社:主流出版出版日期:2023-09-08ISBN/ISSN:9786269740970 語言:繁體中文For input string: ""
裝訂方式:平裝頁數:480頁開數:15x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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