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喇叭小號聲響起。打燈光隔離出女公爵。）

女公爵：八十一年前，我的祖父建立了法律，確保我們偉大的威尼斯共和國安全無虞。因此，我，你們的女公爵，今日重申那些古法令。

（讀長捲軸。）

作為一個國際貿易中心，我們渴望與各方外來商賈進行貿易往來。然而，為了保護我們基督徒的純潔，只有被認可的人，才可在威尼斯生活。因此，所有的猶太人都被宣布為「外邦人」。那些在威尼斯討生活的猶太人，將繼續居住在隔都（Ghetto Nuovo），並實施宵禁，在晚上將大門鎖起。猶太人必須在他們的衣服上附上突顯其身分的黃色大衛之星。猶太人與基督徒只可以於白天進出隔都，而且只能是為了合法的商業目的。禁止基督徒與猶太人通婚。除此之外，男扮女裝和女扮男裝都是被嚴格禁止的，只有在神聖教會許可的狂歡節期間，或是為了維護城邦的安全，才得例外。

（喇叭小號聲響起。女公爵捲起文告，關上陽台屏風。她開始改變裝扮，穿上男守衛的衣服、戴上假髮等等。）

女公爵：（在旁邊，對著觀眾）假如你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必須和他們打成一片。轉變你自己。

（撿起來，扔掉不同的義大利藝術即興喜劇的面具。）

沒有特別惹眼的地方。就這樣……隱身其中。有些人或許會說這是間諜行為，甚至是非法行動。而我說，這是「為了維護城邦的安全」。

（現在穿著守衛服，她移動走至橋。）







〈第一幕〉

第一場

女公爵／守衛：（對著觀眾）夜晚。運河上的橋將猶太人聚居的隔都與威尼斯其他地方一分為二。大門深鎖。女公爵喬裝為男守衛，擋在門外隔阻著入口。

（安東尼奧、羅倫佐與巴薩尼歐從威尼斯那一側走上橋，醉醺醺地。）

羅倫佐：嘿，吉爾多！吉爾多！

女公爵／守衛：吉爾多已被調職。

羅倫佐：不是我的小吉爾多？他應與我們一起喝酒。沒跟吉爾多喝酒，無法回家。

巴薩尼歐：也許你想要跟我們喝酒？好酒。好骰子。喜歡賭博嗎？嘿，你叫什麼名字？

（他們坐在橋上，懶散地喝酒與玩骰子。女公爵／守衛仍舊站著看守。）

女公爵／守衛：文森佐。

巴薩尼歐：文森佐……文尼！想喝點酒嗎，文尼？

羅倫佐：一點葡萄酒給文尼？

安東尼奧：別打攪他。他只是在做他的工作。

巴薩尼歐：我認為安東尼奧需要一杯酒。

羅倫佐：或是一個女人。這樣如何呢？嘿，文尼，知道哪裡有乾淨的妓女嗎？我的朋友安東尼奧……那個字是什麼來著？……他……

巴薩尼歐：他有潔癖？

羅倫佐：對了。潔……癖……就是那樣。所以幫幫我們吧，文尼，好嗎？一個迷人的、乾淨的小猶太女子……

女公爵／守衛：那違反法律。

羅倫佐：對我的朋友安東尼奧來說不會。一場異國情調的性愛或許可以讓他振作起來。

安東尼奧：算了吧，羅倫佐。我沒興趣。

羅倫佐：拜託，文尼，放鬆點！假裝你是吉爾多，他總是跟我們喝酒賭博。

（他搖骰子。女公爵／守衛參與跟他們喝酒玩骰子。）

女公爵／守衛：常這樣做？

羅倫佐：夠經常了。快擲（骰子）。

女公爵／守衛：太多的話我負擔不起。

巴薩尼歐：別擔心。安東尼奧有得是錢，足夠為我們所有人背債了。他在世界各地都有船隊在做生意。現在閉嘴，喝酒吧。

羅倫佐：你去過希比的妓院嗎？我可是曾經聽說過不少匪夷所思的故事。野性的小女人們，就像異國情調的貓，那些小爪子……喔！猶太女人！是的，文尼，我知道那條法律，但我打賭有不少男人曾經設法游過運河，偷溜進去。

女公爵／守衛：在我輪值的時候，不可能。

羅倫佐：我打賭我進得去。怎麼樣？有人想賭嗎？

安東尼奧：羅倫佐，在說什麼呢？

羅倫佐：我打賭我可以溜進隔都，搞到個迷人的小猶太女人屁股。有任何人要賭嗎？

巴薩尼歐：就算你真的搞到了，你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的啦！而且，我們需要證據。

羅倫佐：好吧，那我把她帶出來給你們看怎麼樣？

安東尼奧：不可能。只要問文尼就知道。

女公爵／守衛：法律並不禁止在白天出入隔都。但基督徒男人與猶太女人交媾是犯罪。

羅倫佐：那如果那女人是基督徒呢？

女公爵／守衛：只有猶太人住在隔都。

羅倫佐：行，比方說…不是妓女，而是一位令人尊敬的猶太女子……，假設她陷入愛河，她只需要…我不知道……

巴薩尼歐：怎麼樣？跟你私奔，然後轉宗變成基督徒？

羅倫佐：為什麼不呢？而且假如她很富有，或許還動手偷她父親的黃金……，那麼，會很好玩的！可不是吹噓啊，紳士們，我的詩，大家都知道，可以融化冰霜女王的心。

（他擺出姿勢，開始當眾吟誦）

「月光皎潔。在這樣的一個夜晚……」

（安東尼奧與巴薩尼歐發出不滿的哼哼嘆息聲，醉醺醺地開始跟著羅倫佐吟詩，重複該段詩文的剩餘部分。）

羅、巴、安：「……當甜美的風輕吻過樹林，……」

（巴薩尼歐與安東尼奧突然大笑。）

羅倫佐：你們這群非利士人。相信我，當我在她們的陽台下吟誦我的詩……

巴薩尼歐：她們將拋下數袋黃金與珠寶，拜倒在你腳下？

羅倫佐：我已經有過許多成功的案例。

安東尼奧：在她父親眼皮子底下，讓一個猶太女子轉宗？那將是個怎樣的遊戲啊！假如你可以做到，羅倫佐，特別是假如我們討論的那個猶太人恰好是夏洛克──我將愉悅地為你所有的開銷買單──也別提那賭注了，看見那老惡棍痛苦蠕動，就是足夠的報償。

羅倫佐：你怎麼說，文尼？你會幫我們嗎？

女公爵／守衛：只要不犯法。只在白天進出隔都，而且在她轉宗之前不准有性行為。同意嗎？

羅倫佐：同意。

巴薩尼歐：我只是不懂，為什麼羅倫佐是唯一可以得到好處的人？安東尼奧，那我呢？

安東尼奧：你想怎麼樣？

巴薩尼歐：貝爾蒙特的那位小姐。

安東尼奧：沒有人曾贏得那賭注。遵照她父親的遺囑，她只能嫁給那個選對匣子的男人：金、銀或鉛。獲勝者得到那女孩與她如夢似幻的莊園。失敗者將孤老終生，完全禁慾、沒性生活。風險這麼大，你還想要嘗試嗎？

巴薩尼歐：我確定有個僕人可以賄賂。而且事實是，我一直都對她有感覺。給我換身新裝，我就可以扮個新角色。不是這個襤褸破爛、身無分文的貴族，而是一位高雅的追求者──那就是你的錢幫得上忙的地方了，我的朋友。

安東尼奧：這遊戲愈來愈昂貴了。我的現金大多數被綁在我的船隊上。它們沒照歸期返回，已經好幾個月了。

巴薩尼歐：那就跟猶太人借貸。

羅倫佐：誰？夏洛克嗎？他剛好有一個女兒……

安東尼奧：那真的會很好玩！紳士們，開始吧！

（安靜地，女公爵／守衛寫字條給她自己。）

〈序幕〉

（喇叭小號聲響起。打燈光隔離出女公爵。）

女公爵：八十一年前，我的祖父建立了法律，確保我們偉大的威尼斯共和國安全無虞。因此，我，你們的女公爵，今日重申那些古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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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的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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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WILDERNESS OF MONKE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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