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執起一支眼熟的祥雲木簪,
小販立刻殷勤地上前招呼,
然而她如今不缺簪子,
只不過是,難得睹物思人……
薛家一共才四人,而雲嬋想做的事太多,於是他們開始聘用村人幫忙,
製糖、採購羊毛、紡羊毛線、織毛衣,小小的家庭作坊讓日子過得更好。
冬日來臨,薛明照為她備了湯婆子,即便雪花飄下,也完全冷不著她,
讓她心寒的是,她親眼見到了一直刻意忽略、這個時代對女子的殘酷──
新熟識的好友花娘,有個家暴酒鬼丈夫,卻因制度與金錢不獨立難以和離,
於是她握著花娘的手,發下宏願要將生意做大,決心發月錢養閨密!
薛家老倆口專門負責製糖,薛明照從純粹採購羊毛發展成走商,
而她的毛線坊規模更是擴增許多員工,甚至與老織造行談好技術合作。
於是,她帶著幾名女工去「出差」,教授毛線編織技術,
薛明照因走商任務在身無法跟,只能千叮萬囑讓她在外要時時惦念他。
但……花花世界真棒!能和新朋友交流衣服設計,還有熱鬧的奉花節,
滿街繁花與小吃讓她不亦樂乎,卻不料被原該在走商的夫君嚇一大跳,
他先是裝登徒子從背後逗她,又直勾勾問道:「嬋兒想夫君沒有?」
這送命題的答案簡單,但她怎麼有點心虛啊……這就是樂極生悲嗎?
作者簡介:
六月風滿
女,95後,晉江文學城簽約作者。河北滄州人,前書法欄目編輯,現任教育行業。愛好旅遊、讀書、遊戲、烹飪、寫作。性格偶爾頹廢、偶爾陽光,夢想是隱居山林過自由平淡的生活。平日在工作之餘寫寫另一個世界的故事,希望給筆下每一個人物最合適的結局。
章節試閱
第二十六章
雲嬋聞言瞬間洩氣,身子慢慢向後軟去,蒼白指尖緊捏住手中暖熱的湯婆子,久久不言。
她是昏了頭了,還以為自己在現代,古代的婚哪有那麼好離,更何況若是離了,花娘和小梨子又該何去何從?
「怎麼了?」聽到爭辯聲的薛明照推門而入,只見小媳婦滿臉呆滯地坐在床上,莊雪兒臉色也不好。
雲嬋覺得自己渾身好冷,每一個關節彷彿都被凍僵了,緩緩回頭,視線落在薛明照臉上。「我想出去,去看看花娘和小梨子。」
薛明照大步走上前,彎腰攏攏她肩上的羊毛毯子,大手撫過她額角的碎髮,盯著她的眼睛柔聲哄道:「不行,妳現在不能出門,我去幫妳瞧一眼。」
莊雪兒舉手。「我也去。」
二人在雲嬋的催促聲中風風火火地走了,她手指絞緊毯子,盯著緊閉的窗子發呆。對於這個時代的殘酷,其實她早有察覺,可仍是得過且過地忽略掉了。
遭到毒打後被家中長輩強行嫁人,幸虧薛家人待她很好,便不再多想;受災後朝廷不給減免賦稅不說,還在繳稅時額外多收,因自家今年有別的法子,便也只是嘆口氣罷了。
在夾縫中生存,只要能活下去,日子還算過得去,她一概不去多想,畢竟自己一介平民,哪怕有著比別人多一點的見識,也做不了什麼。
先前花娘一事她毫無頭緒,只能在平時生活中多幫她一點,可如今,她真的開始思考,在這樣的時代裡,她能做點什麼?
頭一次,雲嬋感覺很無力。這並不是一點洋芋、一點糖,靠一點點銀子就能改變的。
花娘家與薛家離得不遠,薛明照和莊雪兒二人腳步也快,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回來了,帶回個還算好的消息。
「沒事!嬋兒妳放心吧,我剛從大門縫隙中瞧見花娘在院子裡晾衣服,好著呢!」莊雪兒一屁股坐在桌邊嚷道。
薛明照則沈默了會兒,補充道:「我看到她嘴角有塊瘀青。」
雲嬋和莊雪兒一時默然。
半晌,雲嬋吶吶道:「沒出大事就好。」
當天夜裡,窗外大地被薄霜覆蓋,清冷月光傾灑而下,勾勒出枯枝殘葉一片寂寥,枯黃的野草在冷風中打著寒戰。
薛家側屋內,昏黃油燈明明滅滅,薛明照躺在床榻外側,左手攬著雲嬋,另一手放在她小腹上輕揉。
「想和離的話需要怎麼做?」
他聽著媳婦的話,吐出口氣,慢慢道:「要請識字的人幫忙寫和離書遞到官府,然後會有差吏來審查,能調和的就調和,再之後會找到雙方家族中的族老協商,最後才會判定是否可以和離。不過,若非其夫君有很嚴重的過錯,一般不會判離。」
薛明照知道她是在為花娘提問。
雲嬋盯著屋頂燭影,開口道:「這有公道可言嗎?」
「無。」
「那如果想求一個公道呢?」
薛明照想到繳稅時老爹塞給差吏的銅板,和最後平平整整的一斗米,沙啞道:「那也許需要很多銀子。」
雲嬋心中浮現出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
第二天花娘母女按時來了,這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雲嬋不高興、薛明照就不高興,渾身冷氣壓得屋中其他人不敢多言。而王香月和莊雪兒,還有平日裡就與花娘有交情的張巧辛都很擔心花娘。
與大家打過招呼後將小梨子留在堂屋,花娘便埋著頭匆匆進了側屋,到屋裡她才抬起頭,露出一張狼狽的臉。原本清秀好看的臉蛋多了兩塊瘀青,眼角也有點瘀紫痕跡,細看之下脖頸處、手腕處皆有紅印。
「妳、這……唉。」雲嬋扶著桌沿不知道說什麼好。
莊雪兒已然罵出聲。
「這天殺的吳酒鬼!竟捨得下這樣的狠手。」
花娘摸著嘴角傷處,苦笑一聲。「喝酒之後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不過,不喝也差不了多少。」
接著她兩眼泛起淚花,捂唇道:「偶爾回來一次,我倒還能忍,可、可……」
「可什麼?」莊雪兒追問。
「可他說,這次回來他就不走了,等天氣暖和了再去縣城找活幹。」
花娘說完,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嗚咽起來。
雲嬋艱澀問道:「花娘,妳、妳有沒有想過和離呢?若是拿些銀子,把差吏們打點好,是不是就能離了?」
莊雪兒和花娘猛地看向雲嬋,尤其是花娘,她眼神忽地亮了起來,可下一秒,眼皮垂下遮住眸光,搖搖頭。「就算離了,我和小梨子也活不成。
「我上頭有三個哥哥、三個姊姊,從小爹不疼、娘不愛,十六歲被他們以三兩銀子從南齊縣賣到吳家,若是離了吳家,我也無處可去!」
說到這裡,她抬眸掃過她們二人,扯扯嘴角。
「剛開始我也曾作夢,夢見自己找到一個疼我、愛我的好夫君,可我命不好,真心相待、任勞任怨,最後……」她說不下去了,停頓一會兒,用縫著補丁的袖子擦擦眼角和鼻端,咬牙恨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他死!昨晚他不僅打我,還要動手打小梨子!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真的……我就跟他拚了!」
雲嬋一把拉過她的手勸慰道:「妳可千萬別衝動,為這樣的一條爛命賠上自己,不值得。」
莊雪兒吸吸鼻子,悶聲附和道:「妳且好生活著,總有盼頭的。」
雲嬋思索片刻,勾起唇角。
「我昨晚想過了,以後如果我薛家的生意能做大,我就請妳繼續來幫忙,妳幹活、我給月錢,總能攢夠,到時候妳再和離。」
聽著她的暢想,花娘破涕為笑。「傻姑娘,還做大給我發月錢,妳得做多大才能養我?」
莊雪兒倒是信心滿滿,插科打諢。「我覺得這個法子能行,也請我,我也要月錢。」
如此三言兩語的逗趣,花娘的心情總算好些了。
現在她家中多了一張嘴,一張等她回家做飯的嘴,所以幹活格外麻利,整整一天幾乎沒休息,只為趕在黃昏時早些回去,免得被吳鐵銀找到由頭發火。
臨近回家花娘有些心不在焉,失手將一籃毛線打翻在地,撿起來後指尖沾上灰塵,她便想著去門口打點水洗洗手。
雲嬋見她這副樣子,便套上一件白麻厚襖子,拿了木桶陪她一起出門。
離薛家最近的水井總共也就百來步,莊雪兒便揮揮手示意她們去吧,自己留下整理東西。可二人沒想到,她們剛到水井旁就看到了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
花娘花容失色,驚呼道:「吳、吳……夫君,你怎麼在這兒?」
那爛醉的男人糙臉上泛著紅暈,上前一把捉住花娘的手腕罵道:「妳個死婆娘,什麼時候了還不回家做飯?是成心要餓死我!一路打聽才知道,妳、妳在這兒!」
緊接著,他目光瞟到旁邊的雲嬋身上,打了個酒嗝,渾濁小眼中透出幾分猥瑣,狠狠將花娘推倒在地。在雲嬋慌忙去扶花娘時,一把攔住她,左手去摸雲嬋臉蛋,右手就探進她外裳中,捏上了她的細腰。
「哪、哪來的小美人,還怪俊俏的。」這小腰又細又彈,臉蛋也滑嫩,村裡什麼時候有這麼極品的小娘子了?
吳鐵銀搖頭晃腦地瞅著懷裡發出驚呼、用力掙扎的美人,嘿嘿一樂,手下力氣越發大起來。被推倒在地的花娘此時爬了起來,撲上來死死拖拽住他的左手。
「放開!你放開!」
雲嬋趁著這個時機,狠狠一腳踹在男人胯下,在他哀號的瞬間,一巴掌搧在他臉上。
「啪」一聲脆響後,雲嬋的手紅了,陣陣發麻。
一雙黑曜岩般的眸子裡滿是怒火,臉色潮紅,氣喘吁吁。瓷白的下巴處有一道指印,白色棉襖的衣襟也在混亂中散開了。
「人渣!你給我清醒一點!」
雲嬋一手攏緊襟口,另一隻手拽過軟了腿腳的花娘。
「啊!啊!賤、賤人!」吳鐵銀摔倒在地,雙手捂著胯下蜷縮成蝦米狀,邊叫號口中還不乾不淨地叫罵。
離水井處最近的人家一是薛家,再就是吳家了,女人的尖聲驚叫和男人的叫罵聲混在一起,同時驚動了兩戶人家。堂屋中眾人和吳大虎跑出來見到的便是這景象──雲嬋髮絲散亂,臉色潮紅,一雙眸子水光盈盈,襖子衣襟散亂,下巴上有一道明晃晃的指印。
花娘半拽著雲嬋,同樣烏髮半散,一側身子沾滿灰塵,露出的半截手腕和手掌處血跡斑斑。地上除了慌亂中掉落的木桶,還有花娘那不著調的酒鬼夫君,吳鐵銀在地上哀號。
「嘶──」眾人倒抽了一口氣。
薛明照瞬間目眥盡裂,大步上前一把攬過雲嬋,將她從頭看到腳。
「怎麼回事?有沒有傷著?」
雲嬋咬唇搖頭。「沒有,他、他推了花娘,還對我……動手。」
其他人也跟著齊齊圍了上來,手忙腳亂地去扶花娘。
「這天殺的男人!」
「還能站起來嗎?這手破了這麼大洞。」
王香月擠到雲嬋身邊,伸手把她衣襟盤釦繫上,臉色緊繃。
「這王八犢子,不幹人事!欺負到我薛家頭上了!」
薛明照面若寒冰,眼底滿是陰鷙,他放開雲嬋,走到吳鐵銀身邊慢慢蹲下,單手提起他的衣襟,宛如拖拽死狗般拎起他上半身。
吳鐵銀圓盤大的臉油膩腫脹,被大酒浸泡過的瞳孔微擴,眼神有些渙散,雲嬋那一腳用足了力氣,卻也只讓他的酒意醒了一半。酒臭味撲面而來,薛明照冷冷抬手握拳,下一秒,狠狠地向他右臉打去。
「啊!」
吳鐵銀下意識伸手護頭,薛明照卻不給他機會,抬腳踩上他手掌,再次揮拳,從齒縫中擠出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
「老子都捨不得碰她一根手指頭!」
幾個字一拳,拳拳到肉,血漬飛濺到薛明照臉側,他伸出手背草草擦掉後,站直身子。他是不是太久沒發火了?什麼臭魚爛蝦都敢在他家門口撒野,連他媳婦都敢碰!
「娘!」在堂屋一角睡著的小梨子被吵嚷聲驚醒,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便看到阿娘渾身髒兮兮地站在人群中央。
花娘飛快地瞟了吳鐵銀一眼,見他被薛明照有意無意地用身子遮住大半,懸著的心才放下些,勉強露出個笑容衝小梨子招手。
「沒事沒事,娘剛剛摔倒了。」
「妳流血了!好疼!」小梨子奔過去看到阿娘手上的傷,低頭捧著她的手吹氣。
「不疼,不疼的。」花娘趁機擦擦眼角。
薛明照蹙眉看向花娘母女,最後伸出長腿踹了地上半死不活的醉鬼一腳,彎腰撿起木桶,走向雲嬋。他雖怒極,卻還有一絲理智,下手有分寸。片刻後吳鐵銀喘著粗氣,掙扎爬起,這時候小梨子才看到鼻青臉腫、面上帶血的爹爹。
她抓緊花娘衣角,縮縮身子。「爹、爹怎麼在這兒,他怎麼了?」
花娘嚥嚥唾沫沒有開口,莊雪兒摸了摸小梨子的頭,回道:「他不小心摔著了!」
只見吳鐵銀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子,睜著青紫的眼睛,四下掃視,當看到薛明照時肩頭一縮,往後退了一步;緊接著看到花娘後,吐出一口血沫,抬起手臂指著她罵罵咧咧。
「死婆娘,呼──妳、妳過來扶著老子!媽的,剛剛是妳拽我是吧?回家看我不打死妳,還有妳個小丫頭片子,沒用的東西。」
花娘渾身一抖,攬緊女兒。
這次不待薛明照開口,旁邊看了全程的吳大虎飛起一腳踹在他側腰,滿臉怒意。「你媽的還是不是人?只會欺負女人?你打一個試試!明天她們出門身上要是多一道傷,我就踹你一腳信不信?」
吳大虎這一腳沒收勁,直接將吳鐵銀踹懵了,躺在地上半天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薛明照緩緩環顧四周,看著四周老少,沈聲道:「麻煩各位,今天的事情,都閉緊嘴巴。」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0/15上市的【文創風】1302《婚後開局淘寶》下。
第二十六章
雲嬋聞言瞬間洩氣,身子慢慢向後軟去,蒼白指尖緊捏住手中暖熱的湯婆子,久久不言。
她是昏了頭了,還以為自己在現代,古代的婚哪有那麼好離,更何況若是離了,花娘和小梨子又該何去何從?
「怎麼了?」聽到爭辯聲的薛明照推門而入,只見小媳婦滿臉呆滯地坐在床上,莊雪兒臉色也不好。
雲嬋覺得自己渾身好冷,每一個關節彷彿都被凍僵了,緩緩回頭,視線落在薛明照臉上。「我想出去,去看看花娘和小梨子。」
薛明照大步走上前,彎腰攏攏她肩上的羊毛毯子,大手撫過她額角的碎髮,盯著她的眼睛柔聲哄道:「不行,妳現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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