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究竟要什麼?》及《男人究竟要什麼?》為作者近年隨筆散文之結集,內容分別包括女男、語絲、藝文、短劇,及談台客、科技、時事等,亦莊亦諧的明暢筆觸中,可以體會張系國的情趣、識見、和關注。
作者簡介:
張系國 江西南昌人,一九四四年生。新竹中學畢業,台大電機系工學士;留美獲柏克萊(Berkeley)加州大學電腦科學博士學位後,曾任教康乃爾大學、伊利諾大學、國立交通大學、伊利諾理工學院;現任匹茲堡大學(University of Pittsburgh)教授,並創辦知識系統學院。張系國以文學創作及時論雜文知名,出版著作三十餘種。
章節試閱
男人究竟要什麼?──代序
不久以前寫了篇文章〈女人究竟要什麼?〉果然招罵,刊登後就有老朋友來信說:「你胡說些女人究竟要什麼,我完全不同意!還是講講你懂的吧:男人究竟要什麼?」
其實她不知道,男人最想了解女人究竟要什麼,女人才喜歡研究男人究竟要什麼?雖然大部分男人腦子裡想的非名即利,並不太值得研究,還是有位紐約時報的專欄作家花費她的寶貴時間寫了本書討論男人。這位專欄作家叫做毛潤道德Maureen Dowd,她的專欄寫的都是華府和白宮人物,不消說她什麼大場面沒有見識過。毛潤女士不僅人漂亮,而且是那種極有氣質的美女,絕非俗艷型,文筆又是一流,但是至今仍然小姑獨處。為什麼呢?所以毛潤女士出了這本新書《男人究竟有何用處?》(Are Men Necessary?),也可以說間接對這問題提出答覆。
男人究竟有何用處?毛潤女士是有教養的女人,當然不便公然說她不需要男人,但是在她的眼中,顯然男人比狗還要不如,至少狗比男人忠心多了,而且需要牠的時候牠永遠就在身邊,又從不會記恨、使小心眼。毛潤女士這個論調其實並不新鮮,老實說我是因為封面設計有趣像廉價偵探小說pulp fiction才買了這本書(這是我最大的弱點,往往以貌取書),讀了她的書以後還真有點失望。好在書中有句話還不錯,勉強值回書價(但是如果深究起來這話似乎也不是毛潤女士的創見)。男人究竟要什麼?毛潤女士說:很簡單,男人最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亮晶晶的東西,英文是shiny objects,或者說閃亮的東西,這就是男人所真正要的。不錯,男人就是這麼簡單。毛潤道德女士這話似乎有些侮辱,可是仔細想來無疑她是對的。男人最喜歡閃亮的東西,例如亮晶晶的勛章,或者閃亮的珠寶和白花花的銀子。權和錢是男人的最愛,所以男人很容易墮落。當然,男人也很喜歡玩具,因為玩具也是閃亮的東西。
男人得到他的最愛之後都會變心。男人掌權和結婚一樣,要拿走他的權力也和奪走他的女人同樣麻煩。但是男人心中並沒有一個特別壞的魔鬼,魔鬼也就是變壞的凡人﹔而凡人是生活在瑣碎裡,點滴累積成為邪惡。最近讀到夏瑞紅一篇文章說(或者是她的朋友說):「人生就是那麼瑣碎。」不錯,人生就是那麼瑣碎。我有次在中餐館吃飯,得到一個簽餅,裡面的簽語說:「你會從瑣碎小事裡獲得很大的滿足。」真是不錯,而且越老越是如此,每天吃飯睡覺打掃收拾就很快樂。電影《同床異夢》(Break-Up)中兩人為洗碗吵架。男的說:「我為什麼會喜歡洗碗?」女的說:「你應該為我而喜歡洗碗。」兩人都錯了,洗碗不是為了誰,人就是應該從瑣碎的事如洗碗裡得到滿足。然而從這引申,邪惡也就是那麼瑣碎,從小惡累積成為大惡,終於一發不可收拾。
我最近另外一個領悟是,魔鬼並不是全方位的。換言之,魔鬼也有很大的局限性,我眼中的魔鬼不一定是他人眼中的魔鬼,反之亦然。電影《天魔》(Omen)裡的幼年魔鬼,看到天主教的教堂就悻然作色。但是魔鬼看到清真寺、佛廟,是否也該悻然作色?如果不會,這魔鬼顯然有局限性,牠只是天主教的魔鬼而已。如果會,我們同樣明白魔鬼的力量有限,甚至可能是見了什麼都發狂的恐懼症病患。真實世界的魔鬼都不是全方位的魔鬼,全方位的魔鬼不過是個抽象的假設。(魯迅說要肩起黑暗的閘門,放孩子到光明的地方去,又是隱蔽所和光明地的對比。他所面對的也不是全方位的魔鬼,不過是舊中國的魔鬼。)
男人究竟要什麼?我很幸運,今年過生日時得到最寶貴的生日禮物。我向女兒申請,讓艾比來和我住四天。女兒大約看在我過生日的份上,居然批准了,讓七歲的艾比自己飛來匹茲堡和外公小住。艾比和我最投緣,白天當然兩人出去玩,晚上我打電腦,艾比就趴在書房的地上專心玩他的電玩,累了就自己爬上床睡覺,唯一的要求是我得講故事給他聽,然後替他揉背直到入睡。四天很快過去,我送他去機場回來,坐在書房的轉椅上,一方面覺得輕鬆無比,一方面發覺書房的地上少了一個小孩,一個我可以和他無話不談的小人兒,一個臨上飛機突然回頭說他愛我的小傢伙。從來不覺得寂寞的我這一剎那竟然有些悵惘,好在一打開電腦也就一切恢復正常。電腦裡的世界是自給自足的閃亮世界,永遠沒有寂寞兩個字。
男人究竟要什麼?不錯,閃亮的東西,男人只喜歡閃亮的東西。這次同時出兩本雜文集,書名分別是《女人究竟要什麼?》和《男人究竟要什麼?》。第一本書的內容包括女男、語絲、藝文、短劇,第二本書談台客、科技、時事,應該是第二本書容納男人比較喜歡的「閃亮的東西」。兩本書的書名也是為了取個巧搞對稱,就如二十八歲女子配八十二歲老頭,現在雖然對稱以後可不一定!橫豎都是雜文集,讀者可別詫異文不對題。
《男人究竟要什麼?》的書中有些文章,為了不同的讀者(或聽眾)而有不同的版本。這些版本各有千秋,最後的版本往往比較完整,早先的版本可能容易閱讀。所以都收錄書中,但是用不同的字體標識最後的版本,便利讀者選擇閱讀。
有些文章本來附有趣的圖片,但是因為種種原因無法收入書中,所以請讀者自己到我的部落格去看:http://blog.chinatimes.com/changsk。
張系國
二○○六年七月二十日
坎普就是裝模作樣
陳冠中在〈camp, trash, kitsch〉(刊於中國時報副刊)一文中,對坎普做了非常深入而有趣的分析。他的論點我大都同意,但是有一點我是不同意的。陳冠中說純粹的坎普是天真的,好坎普就是不自覺在搞坎普,這點我完全無法苟同。
雖然說坎普不容易翻譯,如果勉強翻譯,我認為可以譯為「裝模作樣」。陳冠中引用桑塔格早年在《朋黨評論》發表的一篇文章裡的名言,我也十分激賞。(順便提一句,Partisan Review 一般多半譯為《黨派評論》,似乎太政治化了。《黨派評論》給予人的感覺好像是一種政論刊物,其實雜誌裡面主要談的是文化和文化現象,即使涉及政治也是在理念的層次。我認為《黨派評論》應該譯為《朋黨評論》,朋黨馬上給予人狐群狗黨的感覺,沒有那麼正經八百,至少不會被誤認為是政論刊物。)
桑塔格說:「世界上很多事物還未被命名,或儘管已經命名,也不曾被仔細描述。」這正是一切哲學探討的出發點。正如老子所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對於坎普的概念,正是這樣。但是說坎普沒有被仔細描述可以,卻不能說坎普從前沒有被命名過。我們不必上追到英國的維多利亞時代。英國有一本幽默雜誌《笨拙》(Punch 從前音譯為笨拙雜誌,現在怎麼翻譯我不知道),就常提到坎普。笨拙雜誌裡面說的坎普,意思多半是裝模作樣。桑塔格把坎普的概念再進一步擴大了,這也是哲學家或思想家常用的手法。哲學家即使不發明新詞,至少可舊瓶裝新酒。所以桑塔格所說的坎普,其意義並不止於裝模作樣。但是一般人提到坎普,意義多半仍然是裝模作樣。
坎普既然是裝模作樣,不可能是不自覺的在搞坎普。搞坎普的人一定有高度自覺,也絕非一片天真。好在這並非劃分好坎普和壞坎普的標準。例如瑪麗蓮夢露在電影裡總是裝模作樣,可她是裝模作樣的祖師奶奶,所以我們承認瑪麗蓮夢露搞的是好坎普。認真作假可以是好坎普,假戲真作也可以是好坎普。所以瑪麗蓮夢露為美國甘迺迪總統唱生日歌,當她嗲聲嗲氣唱道:「Happy Birthday, Mr. President」,全世界愛坎普的人都為之擊節三嘆,也惋惜她竟然為此白白送了一條小命。(瑪麗蓮夢露很可能是被謀殺的,但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瑪麗蓮夢露固然裝模作樣,妮可基曼在《紅磨坊》電影裡也同樣裝模作樣,但是功力就比瑪麗蓮夢露差了一大截,這說明坎普還是可以有等級、有品味的。(我從來不喜歡妮可基曼,最近卻慢慢改變觀感,所以這裡並不是有意損她。)過於媚俗的坎普是壞坎普,裝模作樣過分的坎普是壞坎普,真戲假作是壞坎普,兩顆子彈是壞坎普,連作假都不肯認真那更是頭等壞坎普了!
很久以前去陳之藩先生家聽他聊天,他講過一段往事。有次陳之藩去拜訪顧毓秀先生,剛好顧正在編顧一樵全集。按理說任何人是不會為自己編全集的,應該是死後別人替他編。陳以此問顧,顧笑答道:「生前了俗事,死後少虛名!」
顧毓秀先生是電機界的前輩。學電機的才子多半無所不精、無所不能。現在回想起來,顧毓秀先生該也是搞坎普的高人能手。
喉嚨深深深幾許?
最近台灣的新聞媒體把深喉嚨一詞炒得十分紅火。但是我每次看到電視上的美女主播一本正經張開櫻桃小嘴說深喉嚨又如何如何的時候,肚子裡總不免感到好笑。這些美女主播真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嗎?
深喉嚨是當年美國最勁爆的成人電影。持平而論,過去的成人電影和現在的AV片還是稍稍有些不同的,最大的不同是過去的成人電影勉強還有些劇情。深喉嚨的劇情是說有一位奇女子不知何故一直不能享受性高潮,無論對方怎麼努力都無法令她滿足。不要說對方面上無光,她自己也深感苦惱。後來醫生為她徹底檢查,不禁嘖嘖稱奇。原來她的性器官長在喉嚨裡面,所以唯一能夠享受高潮的辦法便是口交。深喉嚨劇情就是這樣而已,這部電影其他全部內容便是女主角琳達樂芙蕾絲如何和眾男子一個個進行口交。當然其中不乏天賦異稟的人,琳達樂芙蕾絲都毫無難色一一接受了他們,她因此一炮而紅。深喉嚨電影為什麼得名,我想也就不必再多解釋了。
深喉嚨大紅大紫一次也就罷了,沒有想到後來出了水門案,又跳出一個密告的深喉嚨。原來在那個年代,美國上流社會的人往往把口交看成一種禁忌,口交似乎比性交更令人不齒。所以躲在暗處洩露機密的人會被當成深喉嚨,不亦宜乎,因為密告究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行為,即使對手是尼克森總統。但是後來美國人對口交的觀念竟有了很大的改變。從什麼時候開始呢?說來好笑,後世的社會史學家或許會認為,這可能是美國柯林頓總統任內最大的貢獻。他真正改變了美國人對口交的看法!
柯林頓總統任內的大事就是出了陸文斯基案。因為此案,他在經濟民生方面的一些作為都泡了湯,至為可惜。當時柯林頓總統一再強調,他並沒有和白宮的實習生陸文斯基有過性行為,事後證明他並沒有說謊──只要大家都承認口交並不是性交的話。當然,當時美國社會的輿論還是認為柯林頓沒有說真話。但是他一再說:「我和那女人沒有性行為」,他的話還是有影響的,當時不能覺察,其實逐漸達到移風易俗的效果。
最近美國有一份研究年輕人性關係的調查報告,發現這一代年輕人的性交次數竟然比他們的上一代還要少!這簡直是石破天驚的大新聞。但另一方面,這一代美國年輕人卻把口交看成嚼口香糖,尤其是年輕女孩從事口交比性交更普遍。女孩不想和男孩上床時,往往就用口交的方式來滿足對方,逃避一劫。雖然還是有道學之士和心理學家大聲疾呼,女孩不該和男孩任意口交,以免太作賤自己又寵壞了男孩,但是多數接受訪問的家長還是比較能接受的。畢竟口交不會讓他們的千金懷孕,而且柯林頓總統不是早已說清楚講明白了嗎?口交並不算性交!
口交並不算性交這觀念就這樣慢慢為美國人接受了,深喉嚨這名詞也逐漸為美國人認可。流風所被,台灣也把深喉嚨不當做一回事。深喉嚨從美國移民到台灣,又一次大紅大紫,真是異數。但是中國人的毛病就是一窩風。開餐館是一窩風、炒房地產是一窩風、連搶著當深喉嚨也是一窩風。可是太多的深喉嚨爆料,人們遲早會感到厭煩,最後的效果往往大大打了折扣。一個人除非有不得已的原因或是重大良心譴責,為什麼放著好好的人不做,要做深喉嚨?而且請問搶著當深喉嚨、以做深喉嚨為傲的朋友,您知道深喉嚨原來究竟是什麼意思嗎?
深喉嚨可以休矣!
男人究竟要什麼?──代序不久以前寫了篇文章〈女人究竟要什麼?〉果然招罵,刊登後就有老朋友來信說:「你胡說些女人究竟要什麼,我完全不同意!還是講講你懂的吧:男人究竟要什麼?」其實她不知道,男人最想了解女人究竟要什麼,女人才喜歡研究男人究竟要什麼?雖然大部分男人腦子裡想的非名即利,並不太值得研究,還是有位紐約時報的專欄作家花費她的寶貴時間寫了本書討論男人。這位專欄作家叫做毛潤道德Maureen Dowd,她的專欄寫的都是華府和白宮人物,不消說她什麼大場面沒有見識過。毛潤女士不僅人漂亮,而且是那種極有氣質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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