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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東奔西走,幫本屆皇帝探訪民情,
晚上還要陪下任皇帝打牌、玩拱豬,
連下班回家也要兼做他家小孩的褓母,
天啊!堂堂的皇帝世家,
連親兄弟吵架都要我當和事佬,
改天不會連娶細姨也要我代勞吧?
「姑夫叔叔說過,當哥哥的搶弟弟的東西,就是王八!」
果然是童言無忌,不過還是小孩子明事理。你們這兩位同父同母的阿哥,整天為王位搶得死去活來,羞也不羞!可惜這只能是我心裡的OS,說不出口的痛啊!
「將來你看看誰家的小子合適,就替九爺把這只鐲子給出去。」
哈哈!居然連媒人也讓我當上了。能攀上財神九阿哥這門親家,當然肥水不落外人田啊!乖侄子永福,你可要好好謝謝我這媒人叔叔。
「皇上,你這輩子有沒有被人騙過?騙您的都砍了唄。」
「當然有阿!可是有些人朕不能砍、不便砍,可有些人是朕不願意砍啊。但願這些人永遠都沒有被砍的一日。」
嘖!原來連老康也有這種心思,那我賠進這群公子爺的遊戲裡,又算那根蔥?
作者簡介:
八喜,本名黎雯,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畢業。2001年開始寫作至今。著有《南北朝風雲》、《蘭陵長歌》。
章節試閱
(摘文1)
獵場上早已是一片煙塵滾滾,喊聲震天。老康被一群人簇擁著圍在一個土坡上,一看到錫若和十五阿哥過來,立刻招手讓他們過去。錫若連忙奔到老康身前,正想下馬請安,卻被老康一揮手止住了。老康抬手興致勃勃地指著遠處說道:「朕的皇孫們正在比試圍獵,你要不要也上去湊個熱鬧?」
錫若聞言連忙順著老康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見愛新覺羅家的小蘿蔔頭們,正「呼呼哈嘿」地在草原上亂跑。錫若心道,我參加這些蘿蔔頭的比賽,贏了也是勝之不武,輸了更是大大地丟臉,便搖頭道:「奴才不敢和小阿哥們較勁,還是陪著皇上在這裡看看好了。」
老康卻聽得哈哈大笑,朝身後站著的人說道:「你聽聽,這還是昔日的『滿洲第一勇士』呢,居然說出這樣沒骨氣的話來了。」他身後的人卻彷彿乾巴巴地笑了一聲,回答道:「回皇阿瑪,他這叫藏拙,不與皇孫們爭鋒。」
雍親王,小爺……小爺跟你勢不兩立!……偶爾啦,嗚……
錫若剛把目光瞪向雍親王,立刻就被那絕對零度以下的目光殺滅了氣焰,只好把身下原本屬於雍親王的坐騎當做是他,運足目力使勁地瞪了那個四隻蹄子的傢伙一會兒,卻只見那馬回過頭來異常無辜地看著自己,一時氣悶,只得又別開腦袋去看愛新覺羅家的小蘿蔔頭們比試,結果剛好看見雍親王的兒子弘時和十四阿哥的兒子弘春正在爭獵一匹小鹿。
錫若心裡一動,轉頭去看雍親王,果然見他的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錫若知道,弘時比弘春還小一歲,而且在他出生以後大約四個月,胤禛唯一的嫡子弘暉就夭折了。當時胤禛膝下僅有弘時和弘昀二子,特別是弘時的同母弟弘昀在康熙四十九年殤逝之後,一直到康熙五十年八月弘曆出生之前,他都是雍親王的獨子,所以雍親王也一度將幾乎全部的心血投注在了他的身上,對弘時寄予了很大的期許和冀望。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弘時卻不怎麼討老康的喜歡,儘管他是雍親王所寵的側福晉李氏所出,而雍親王的嫡福晉烏拉那拉氏也沒有再生養,可是弘時作為雍親王實際上的嫡長子,仍然沒有按慣例被冊封為世子。
錫若琢磨著,這事多少讓雍親王有些難堪,以他那種凡事不肯落於人後的性格來說,多半會責怪自己教子無方,說不定還會遷怒於弘時。不過眼下看起來,雍親王似乎對弘時還沒有完全失望,聽說還為他延請飽學之士為師,想來希望他能夠成為符合老康要求的合格皇孫。
錫若正在心裡嗟呀感嘆,抬起頭卻看見弘春和弘時兩個一人扯了一隻鹿腿,正吵吵嚷嚷地往這邊走過來。他往左右看了看,發現十四阿哥這個正經的老爸卻不知跑哪裡打獵去了,只好打起精神來幫他照看兒子。
錫若注意到老康臉上雖然還帶著笑,眼神卻有些冷了下來,急忙朝弘春丟了個眼色,又微微地搖了搖頭。弘春頗為委屈地扁了扁嘴,卻還是把抓著的鹿腿鬆開了。
老康這才眼神轉暖,彎下腰看著弘春問道:「怎麼?和弘時吵起來了?」
弘春看了一眼在老康身後笑咪咪的錫若,覺得心裡安定了些,便壯起膽子說道:「回皇爺爺的話,這鹿是我和弘時弟一人射了一箭。因為皇爺爺先前說了,誰能獵到這鹿,就賞一柄玉如意給他,所以弘春有些捨不得放手,並沒有和弘時弟吵起來。」
老康似有若無地朝身後瞟了一眼。錫若連忙立正站好,臉上擺明了寫著「此事與我無關。」老康哼了一聲,轉向他孫子的時候,卻又變得和顏悅色了起來,讓錫若大嘆他的變臉功夫好得簡直可以去演川劇。
老康看了仍舊緊緊攥著鹿腿不放的弘時一眼,卻又朝弘春問道:「那你後來為什麼又放手了?」
弘春撓撓頭皮,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說道:「姑夫叔叔說過,當哥哥的搶弟弟的東西,就是這個。」說著用手指比了一個爬的姿勢。
「這是什麼?」老康不覺楞住了。
弘春顧不上錫若在老康身後做殺雞抹脖子的動作,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小王八。」
「噗……哈哈哈哈!」
老康仰頭大笑不止,錫若卻嚇得臉色發白,暗道弘春啊弘春,枉我平常這麼疼你,這回可要被你害死了,壓根兒就不敢去看雍親王現在是什麼臉色。錫若心知肚明,這雍親王可是個絲毫不在乎搶弟弟東西的狠角色,自己這麼說,不啻於提前打了他一巴掌,日後他要是回想起這段故事來,不扒了自己的皮才怪!
(摘文2)
太子一倒台,各路皇子的人馬立刻開始瘋了一樣地上躥下跳。不過老康也真行,數月之後,針對有的官員奏請冊立皇太子,老康答覆說:「宋仁宗三十年未立太子,我太祖皇帝並未預立皇太子,太宗皇帝亦未預立皇太子。漢唐以來,太子幼沖,尚保無事;若太子年長,其左右群小結黨營私,鮮有能無事者……」那意思就是,皇帝爺我打定主意不再立這個勞什子太子了,你們也就別蹦躂了,讓我過幾天太平日子吧!看來是徹底想明白了。
不過更讓錫若感到頭疼的是,八阿哥胤禩在太子被廢之後,明顯又加緊了他謀奪儲位的步伐。十一月老康去盛京謁陵的時候也帶上了他,這似乎讓八阿哥和他的擁護者們,又看見了他登臨大寶的希望,而與之相對的雍親王卻益發深沉老練了起來,每天不是悶頭苦幹他的差事,就是在家裡閉門誦經,看得錫若只能在心裡搖頭嘆氣。
與此同時,十四阿哥也越來越受到他的老爹和兄弟們的注意。他如今正是指點江山風華正茂的年紀,自己也確實有才幹,在軍務上的表現和見解尤為突出,再加上他也有心結交各色人物,慢慢地在他身邊聚攏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還落得了一個「禮賢下士」的名聲。
錫若知道,小霸王肯如此折節下交,對往常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人和顏悅色,所圖必大。錫若只能眼看著圍在十四阿哥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十四阿哥臉上虛假的笑容也越來越多,心裡只覺得憋氣,有意無意地就和十四阿哥有些疏遠。
直到有一天,十四阿哥黑著臉踹開了公主府的大門,錫若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只好裹著大衣站在雪地裡看著他。公主府裡的下人一看架式不對,早都識趣地躲了開去。
十四阿哥不知道是從哪裡帶兵回來,身上還穿著甲胄,一見錫若把自己裹得暖暖和和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益發來火,虎著臉說道:「你為什麼躲我?」
錫若心裡轉過了好幾個理由,最後還是緊了緊大衣的毛領說道:「我看十四爺最近挺忙活的,不敢隨便找你瞎聊,怕耽誤了你的正事。」
十四阿哥面色一寒,幾步趕了過來揪起錫若的前襟問道:「我忙活又礙著你什麼事了?還是你怕我礙著別人什麼事?」
錫若一楞,下意識地反問道:「別人?別人是誰?」十四阿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發狠似的說道:「我四哥!」
「你!」錫若只覺得有理講不清,又不想再為這事和十四阿哥翻臉,便一使勁掙開了胤禎揪著自己衣領的手,扭開頭道:「我只是不太想看見你同他們變得一樣。」
十四阿哥楞了一下,慢慢臉上的怒意變得淡了下來,使勁地看了錫若幾眼之後,搖頭道:「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你以為我不爭,別人就會放過我嗎?」
錫若聽得又是一楞,遲疑著說道:「他總歸是你的同胞親兄弟……」
十四阿哥狠狠地踢了一腳地上的雪,像是壓抑著什麼一樣低吼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同胞不同胞?你太不瞭解這個人了!」
錫若臉上猛地僵了一下,喃喃道:「我怎麼不瞭解?我要是不瞭解,就不會這麼想要阻止你們兄弟……」
十四阿哥劈手又抓過錫若的衣領,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弘春卻領著弘明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手裡丟出來的一個雪團還砸中了十四阿哥的盔甲。弘春扔完雪球以後抬起頭一看,立刻被他老子的臉色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道:「阿、阿瑪。」
十四阿哥低下頭喝道:「亂跑什麼?看我回去不抽你!」
弘春嚇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便往錫若的懷裡鑽。十四阿哥越發覺得心裡的那股邪火拱了上來,一把拉過弘春就要打,旁邊的弘明卻立刻哇哇大哭了起來。
錫若只覺得又好笑又尷尬,正想把弘春從他那個霸王老爹手裡搶回來的時候,福琳卻「哐當」一聲推開了內院的大門,氣勢凌人地看著十四阿哥說道:「十四哥這是要拆了我這座公主府呢?」
十四阿哥楞了一下,下意識地便鬆開了揪住弘春的手。弘春這小傢伙也機靈,一看福琳比他的「姑夫叔叔」更能鎮住他老爹,立刻「哧溜」一聲就滑進了福琳懷裡,還張嘴大叫道:「十六姑救命啊!」
錫若看得在心裡讚了一聲:「好!不愧是我的乾兒子!」
福琳見兩個孩子都被十四阿哥嚇得面無人色,索性牽著弘春「噔噔噔」地走到十四阿哥身前,仰起頭看著他說道:「在外頭受了別人的氣,卻回家來拿孩子撒氣,算什麼英雄好漢?」
十四阿哥看看福琳,又看看錫若,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什麼?」錫若和福琳夫妻同心地大吼了一聲。
「沒、沒什麼……」十四阿哥再也不敢逗留,一手牽起他的一個兒子就飛奔出去。
錫若眼望著小霸王難得落荒而逃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卻又漸漸地消退了。
福琳趕跑了十四阿哥以後,回過身看著錫若問道:「怎麼了?難得看你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
錫若嘆了口氣,拉著福琳進到他們溫暖的小窩裡,把閒雜人等都摒退了以後,這才低聲訴說起自己對幾位皇子奪嫡爭位的擔憂來。
福琳默默地聽著,末了卻伸出雙手來,使勁地拍了一下錫若的臉,讓他又情不自禁地 「哎喲」一聲叫了起來。
「幹嗎又打我?」錫若摸著被福琳拍紅的臉抱怨道。
福琳卻哼了一聲,說道:「誰要你不自量力,妄想著當救世主來著?」
「我不自量力?想當救世主?」錫若先是聽得發怔,後來卻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來,點頭道:「妳說對了一半。我的確是不自量力,可我也不想當救世主。我想救的,只不過是……」
福琳使勁地推了錫若一把,嘟著嘴說道:「你一天到晚就想著救這個,救那個,怎麼不想想怎麼救你自己?」
錫若呆了一下,反問道:「誰要害我?」福琳伸出食指,在錫若額頭上狠狠地戳了一記,說道:「你還嫌你得罪那位未來的大BOSS,得罪得不夠深嗎?」
錫若偏頭想了想,忽然又嘆口氣抱緊了福琳,把腦袋埋在她的肩窩裡,竟有幾分撒嬌意味地說道:「小青,實在不行了,我們就跑路吧。」
福琳聽見這聲久已未曾聽過的「小青」,卻情不自禁地渾身顫抖了一下,默了默之後方才說道:「我是沒什麼問題,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可你呢?你真能放得下這些人,這些事嗎?」
錫若隔了好一會兒沒說話,過後卻摟著福琳使勁地耍起無賴來,逗得福琳又笑又叫,沒過多久也就把剛才的話頭給忘了。
(摘文3)
陪著老康回到紫禁城以後,錫若實在被那些鋪天蓋地的公文奏章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便主動向老康討了一個視察沿海外國洋船和商行的差使。好在他現在還掛著理藩院左侍郎的頭銜,老康倒是也沒說什麼,只是囑咐他早去早回。
錫若得到老康的許可之後,立刻趕回家收拾行李,準備帶上老婆一塊兒出去見識見識。不想他前腳剛進家門,老康的補充口諭後腳就到了,卻是不准他攜帶家眷同行,顯然是看穿了他想帶上福琳在外面風流快活幾天。
錫若只能大嘆倒楣,益發覺得如今紫禁城裡的薪水越來越不好騙,連偷著帶老婆出去度個假都會被領導看穿,老康還實在是沒有啥員工福利概念,只得無精打采地帶著年八喜出了門。
不過一到天津港,看見那些巨大的帆船,錫若忍不住又變得興奮了起來,在登上了一艘英吉利的商船之後,忍不住幻想自己就是那大航海時代的海賊王,每天在藍天碧海之間遨遊,順帶打撈打撈沉船裡的寶藏,說不定還會碰到羅賓姐姐那樣的大美人和真正的路飛船長……
旁邊領著錫若上船參觀的老外見他站在船頭傻笑不已,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大學士先生在想什麼?」
錫若回過神來乾咳了一聲,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剛才跑神跑到連棄官從匪的心思都有了,便煞有介事地指著船上的紋章問道:「這條船的船主是誰?」
「呵呵,是我。」一張錫若很久都沒見到的大鬍子面孔從船艙裡鑽了出來,卻看著他直樂。
「魯菲船長!」錫若想不到自己竟真的看到了路飛二號,忍不住也咧嘴笑了起來。他打量著魯菲船長被常年的海上生活鍛鍊得異常強健的體魄和古銅色的健康膚色,又瞅了瞅自己都快被乾清宮裡的奏章壓彎的小身板兒,不覺有些自卑。
總算錫若還記得老康囑咐的「在洋人前頭不能丟了大清朝的面子」的話,連忙抖出身上所有的裡子和面子,擺出一副天朝大臣的氣派,朝魯菲船長「親切和藹」地笑道:「船長先生好久不見了。最近都在哪裡發財啊?」
魯菲船長被錫若詭異的問候表情弄得顯而易見地顫抖了一下,不過還是很有禮貌地回答道:「我去年一直都在非洲和亞洲的其他地方旅遊和做生意。這次來到貴國,聽說閣下已經和公主殿下成婚了,還榮升了貴國的大學士,祝賀您!我特地準備了一點禮物送給您和公主殿下,還請您替我轉達對公主殿下的問候。另外還有一些禮物是送給貴國康熙皇帝陛下的,也請您一併轉交,並且轉達我對他的問候。」
錫若心道,禮多好辦事,看來這大鬍子船長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深諳此道了。不過他送的禮自己究竟能不能收,又能收多少,還得回去請示過老康才知道,可不要為了一點小東西栽個大跟頭。
想到這裡,錫若便朝魯菲船長笑道:「那就多謝你了。」說著又讓魯菲船長帶著他參觀這艘十八世紀的英國商船,一邊隨意地問道:「大人轉戰各大洲之間,都做些什麼買賣?」
魯菲船長一說起他的生意經,立刻變得眉飛色舞了起來,多少有些得意地炫耀道:「我們南海公司以認購政府債券的方式成為英國最大的債權人。作為回報,我國政府對本公司經營的酒、醋、菸草等商品實行了永久性退稅政策,並給予其對南海(即南美洲)的貿易壟斷權,且擔保為了支付國債利息,政府還永久性地把酒類、醋、印度貨物、精製絲綢、煙草、魚翅以及其他一些商品的稅收作為報答支付給了我們公司。要說最有利可圖嘛,從非洲徵集黑人再販賣到南美洲的生意,是最賺錢的了。」
錫若有些吃驚地看了魯菲船長一眼。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明快爽朗的大鬍子,居然也是一個兩手染滿了血腥的奴隸販子。
魯菲船長見到錫若的樣子,立刻明白他知道奴隸貿易是一種什麼樣的勾當,卻絲毫不顯慚愧地說道:「大人似乎對奴隸貿易有些反感。可是大人知道嗎?在我的家鄉有這麼一首歌謠:
『終於,貪婪徐徐捲來,像陰霾的霧靄瀰漫,遮蔽日光。政客和民族鬥士沉溺股市,貴族和下人一起追逐紅利,法官當了掮客,主教啃食庶民,君王為了幾個便士耍盡伎倆;不列顛陷入金錢的污穢之中,不能自拔。』不瞞您說,大航海時代就是一個追逐利潤的時代,只有利潤才會讓我們的國家有足夠的金錢來供養我們強大的海軍,發展我們的科技,從而在與別國的戰爭當中獲勝,為大不列顛國迎來更多的榮耀!」
錫若聽得眉頭一陣陣皺緊。他一邊和魯菲船長繼續閒聊,一邊卻開始留心起這艘船上新式的武器裝備來。看了一圈下來的結果是,他結束完在天津港的參觀之後,立刻直奔兵部找了在那裡坐橐兒的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被黑著臉闖進來的錫若嚇了一跳,打量著他的臉色問道:「你這是從哪裡回來了?怎麼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
錫若要十四阿哥支開了閒雜人等,卻一拳砸在了十四阿哥辦公的桌子上,虎著臉說道:「你趕緊讓皇上建新式火器營!他要是不同意,我去跟你一起磨!」
十四阿哥被錫若砸桌子的聲音又嚇了一跳,過後卻皺起了眉頭說道:「皇上不是早就說過了?我大清以弓馬騎射得天下。明軍老早就有火器營,每年也砸了大把的銀子在那些個槍炮上頭,可最後還不是敗給了滿洲八旗鐵騎?」
錫若焦躁地在屋子裡來回地走動,一邊揮手道:「你不明白。眼下這些火器的精度和射程雖然都不夠,可是別國都在拚命地發展和改進他們的武器系統。一旦他們大規模地裝備上能夠連環射擊的火槍,那……那就是八旗鐵騎的噩夢!」
十四阿哥多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錫若,說道:「可是他們都折騰這些個火器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得有多少長進啊?」
錫若心道,我跟你這個古人真是有理講不清!你不怕八旗鐵騎被滅,我還怕我將來的子孫後代遭殃呢!不過他也知道,短時間要扭轉身邊這些人根深柢固的觀念很難。好在眼下還沒到洋鬼子打上門來的時候,要是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他還有大把的時間來改造這些掌管帝國軍事的實權派。首當其衝要改造的就是眼前這個掌管兵部的傢伙。
想到這裡,錫若收起了方才急躁的神色,拍著腦門子說道:「我是在天津港參觀了洋鬼子的堅船利炮以後,一時間急火攻心了。這事兒也急不來,不過等你得空了,真的聽我一句勸。挑一些學東西快、準頭又好的兵,人不用多,百八十人足矣,發給他們最新式的火器,再照著西洋的新法兒操練。將來準虧不了你!」
十四阿哥聽得擺手道:「你要找人和找槍都不難,可是誰會這西洋的新法兒呢?總不能請洋人操練我大清的軍隊吧?」
錫若一步搶到十四阿哥跟前問道:「我來操練行不行?」十四阿哥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還嫌內閣裡大學士的活兒不夠重?仔細我皇阿瑪治你一個不務正業的罪!」
「這怎麼是不務正業呢?」錫若聽得又著急了起來,辯駁道,「內閣本來就有輔政之責。皇上不是老說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練兵打仗自然是第一要緊的政務了!
十四阿哥卻失笑道:「今兒個奇了。你這個平日裡一要你讀書就跟要你喝苦藥一樣的人,居然跟爺掉起書袋來了!那我就告訴你,內閣是有輔政之責,可還有一句話,叫術業有專攻。你這個趙括還是老實地給爺待著吧。帶兵打仗的事兒,我比你在行!」
錫若氣得把頭上的官帽摘了下來,往桌子上一拋說道:「哼哼哼,遇見你這個霸王,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十四阿哥抬手就賞了他一個爆栗,笑駡道:「你也算秀才?真是羞死孔聖人!」
錫若被十四阿哥說得洩氣地往椅子上一坐,悶聲說道:「我書是念得不好,沒有你們那份經天緯地之才,這我也認了。可是這操練火器營的事情,我真不是跟你開玩笑。將來你要是真的上陣廝殺,哪怕讓這群人充任你的近衛軍,你也不吃虧。」
十四阿哥挑了挑眉毛正想說什麼,卻聽見一個人笑著推門進來說道:「老遠就聽見你們嚷嚷了。什麼新練兵法兒,也說給我聽聽。」
「十三爺吉安。」錫若從椅子上站起來給來人請了一個安,臉色卻仍舊是沉沉的。十三阿哥覷著他那張表情空前嚴肅的臉,有些詫異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錫若不說話,十四阿哥卻眼瞟著他笑道:「十三哥不知道,他今天剛從天津趕回來,就心急火燎地殺到我這兒來操心咱們大清的軍械裝備呢。」
十三阿哥聽得越發驚訝,又相了相錫若才說道:「莫非還真應了皇阿瑪那句話,他可能是個大器晚成的?」
錫若聽得面色一紅,然後又是一黑,狠狠地捶了十三阿哥肩膀一拳說道:「你明知道那是皇上說我還沒有子嗣時的話!」
十四阿哥聽得噴笑了出來,見錫若不懷好意地看向自己,突然想起了他說過的要搶弘春當兒子的話,頭皮一陣發麻,連忙止住了笑聲,以免錫若隔三差五地又挑唆他兒子的胳膊肘兒往外拐。
十三阿哥跟著他們兩個笑了一陣,卻看著十四阿哥說道:「十四弟,你們剛才的對話,我也聽到了一點兒。我覺得錫若既然是看了西洋人的火器裝備回來說這話,也未必就是紙上談兵。不如我們向皇阿瑪提一提吧。有沒有用的,先試試再說。反正大清國也不缺這點兒銀子。」
十四阿哥瞥了頭如搗蒜的錫若一眼,沉吟著說道:「既然十三哥也這麼說,那回頭我就擬個摺子出來,呈給皇阿瑪看看吧。」
錫若聽得大喜過望,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上方才急出來的汗珠,暗想道,果然思想教育還是要從娃娃抓起啊!等到人都成年了,要改變他們的一個想法,真比扳牛回頭還難。尤其是十四這樣的……他偷偷地瞟了十四阿哥一眼,在心裡斷言道,簡直就是一頭西班牙鬥牛!
十四阿哥不知道錫若在心裡頭編誹他,卻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噴嚏。錫若頓時在心裡一樂,十三阿哥卻關切地問道:「十四弟,你沒染上風寒吧?」
十四阿哥有些莫名其妙地擦了擦鼻子說道:「沒有啊。」錫若卻在一旁竊笑著出了門。
沒幾天,老康又帶上一家老小去熱河避暑。錫若如今總算是琢磨出來了,老康他就是喜歡熱河這塊兒地方,所以每年都有四五個月的時間是待在這裡。
錫若倒是也挺喜歡這塊有草有樹的地方,就是實在沒法兒喜歡這裡的大蚊子。好在他現在也有老婆疼了,每天出門前,福琳都會在他脖子上和手上這些地方,灑上些西洋貢來的花露水,弄得十四阿哥這些人,一見面就取笑他身上比女人還香。一來二去的,錫若就是臉皮再厚,也覺得不好意思了,只好讓福琳停用了花露水,依舊「捨身飼蚊」了。
這天老康見錫若被蚊子咬得東抓抓西撓撓,活脫脫就是一副孫大聖的德行,覺得實在不像話,便叫李德全去抓了一把艾草在香爐裡點著,自己卻看著錫若搖頭道:「就你這樣兒的,還說替朕去打仗呢。幾隻蚊子就把你攪得不能安生了。」
錫若一邊抓著脖子後面新發展起來的大包,一邊苦著臉說道:「奴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招蚊子。不過據洋鬼子的大夫說,這應該是跟人的血型有關。」心裡卻暗想道,自己在現代根本就沒這麼招蚊子。看來還是納蘭家的小兒子細皮嫩肉些,這才引來了無數的吸血鬼。
「什麼型?」老康一時沒聽明白,見錫若忙著抓癢,也就把這話題放到了一旁,又叫李德全找些清涼油來給錫若擦。
錫若一邊謝恩,一邊給老康讀著手裡的奏章,說的卻是江南又發生了旱災,浙江米貴,河南也歉收的事情。老康想了想說道:「都交給雍親王去辦吧。他辦理這些事情也有經驗了,讓他挑幾個合適的人,截漕三十萬石,分運三省平糶。」
錫若連忙答應了,又給老康讀了幾道奏章之後,卻見老康又歪在涼榻睡著了。他本來還想問問老康對十四阿哥那個練兵條陳的意見,沒想到還沒把內閣的要事說完,老康就先撇下他,自己夢會周公去了。他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見李德全朝自己擺手,連忙朝老康伏了伏身子,抱起奏章匣子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剛出了御書房,四周的大蚊子立刻像轟炸機一樣地圍了上來。錫若用袖子護住頭頸這些容易免費伺候蚊子的地方,一邊匆匆地往前跑,冷不防卻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錫若手忙腳亂地抱穩了裝奏章的匣子,也顧不上自己胸口被硌得發疼,就朝對面那個被自己撞得倒退了幾步的人問道:「你沒事吧?」一抬頭卻又倒抽了一口涼氣,臉上也立刻垮了下去,哭喪著臉說道,「奴才走路不長眼睛,衝撞了四爺。四爺恕罪,四爺吉祥。」
雍親王抽了抽嘴角,臉色陰晴不定地說道:「吉祥什麼?肋骨都快被你撞塌了。」
錫若嚇了一跳,連忙抱著匣子走近了兩步問道:「要不要傳個太醫看看?」
雍親王嘴角又歪了歪,問道:「你真準備用一個匣子就把本王撂趴下?」
錫若簡直哭笑不得。這人真是,一會兒又說自己要撞斷他的肋骨了,一會兒又說自己沒撞壞他,簡直讓人無所適從。他想到以後沒準兒還真要在這人手下討生活,不禁又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這時雍親王卻看著錫若手上和脖子上那些紅紅的疙瘩皺了皺眉頭,說道:「你這是從哪裡咬了這一身的大疙瘩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宿在了野地裡呢。」
錫若這時卻想起了老康要自己帶的旨意,也顧不得回答雍親王的問話,連忙把老康要他去截漕平糶的意思說了一遍。
一說到公事,雍親王臉上果然換成了那副「辦差阿哥」的職業表情,錫若在心裡暗自佩服他切換表情的速度,連忙把剛從摺子裡看來的各省奏報又揀緊要的內容說了一遍。雍親王一邊聽一邊點頭,等到轉身要走的時候,卻又對錫若說道:「我那裡有一些驅蚊的藥水不錯,是年羹堯從雲貴那邊弄來的,也不像西洋的花露水那麼香。回頭打發個人上我那兒去取一趟。」
錫若楞了楞,見雍親王又回過頭來給了自己超級防暑降溫的一眼,連忙答應了,心裡卻胡亂地想道,其實天熱的時候跟在這位主兒身邊也不錯……
錫若把奏章交給守候在外面的驛差之後,自己總算偷得了一會兒納涼的工夫,想了想便朝北邊湖區的方向走,想著圖那裡的一點水氣解解暑。剛走到皇子們讀書的環碧島,錫若抬眼就望見十五阿哥握著一個女子的手站在樹蔭底下。
錫若心裡暗笑十五阿哥是個「色中急先鋒」,正想著掉頭回避的時候,卻聽見旁邊的樹叢裡又傳來一聲女子的聲氣。他嚇了一跳,害怕是撞著了老康的哪位宮眷,連忙往後面退了兩步,這才屏息靜氣地看了過去,結果卻發現是未來的乾隆大BOSS正和他的乳娘在樹叢後面蕩秋千。
錫若往身後正在上演「少兒不宜」畫面的十五阿哥看了一眼,心裡暗罵弘曆的這個蘿蔔叔叔不會挑地方,自己卻又忍不住朝雍親王家的寶貝看了過去。
未來的乾隆大大今年已經三歲了,模樣仍舊和錫若以前見到的那樣逗人。他每次奶聲奶氣地喊「皇爺爺」的時候,都讓老康笑得合不攏嘴。錫若心知這對祖孫的緣分不淺,因此對弘曆出現在行宮裡,倒一點兒也不感覺到奇怪。
說實話,雍親王還真是沾了他這個童星一樣的兒子的光,連帶的老康對他這個當阿瑪的都越看越順眼了,讓先前因為弘時在兒子問題上掃了不少臉面的雍親王,著實揚眉吐氣了一把。不過錫若卻死活也想不明白,像雍親王這麼個面部表情稀缺的老子,是怎麼生出弘曆這麼個眉目靈動、人見人愛的小人兒來的。
錫若搖搖頭,咂咂嘴,正琢磨著自己老婆的肚皮為何遲遲沒有動靜的時候,卻聽見身後傳來啪嗒一聲,轉回頭一見,便看見大清朝的下下任總BOSS乾隆小童星,臉朝下四肢著地地摔在了地上,然後不出錫若所料地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來。
(摘文1)獵場上早已是一片煙塵滾滾,喊聲震天。老康被一群人簇擁著圍在一個土坡上,一看到錫若和十五阿哥過來,立刻招手讓他們過去。錫若連忙奔到老康身前,正想下馬請安,卻被老康一揮手止住了。老康抬手興致勃勃地指著遠處說道:「朕的皇孫們正在比試圍獵,你要不要也上去湊個熱鬧?」錫若聞言連忙順著老康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見愛新覺羅家的小蘿蔔頭們,正「呼呼哈嘿」地在草原上亂跑。錫若心道,我參加這些蘿蔔頭的比賽,贏了也是勝之不武,輸了更是大大地丟臉,便搖頭道:「奴才不敢和小阿哥們較勁,還是陪著皇上在這裡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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