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愛。我一直看見,我不曾遺忘。請不要遺失弄壞我,不要輕易弄壞遺失我們的愛,不要離棄你自己。
陳雪2009年最新長篇小說作品,看似單純表面波瀾不興的人物關係、心理機轉與生活場景,卻舖展成長達23萬字的長篇小說巨構,也挑戰了長篇小說這一文類的書寫格局與定義。宛若在尋常生活細節裡進行的長征:逾越,秘密,依賴,背叛,妄想,夢魘,罪咎,錯愛,誤解,溫存,控訴,單戀,抵抗,逃離,自苦,羈絆,救贖……小說家好奇的是,為何它們總跟人們的生活不離不棄?
小說分為七部,各節以人物的平凡名字(阿鷹、琇琇、阿豹、阿雁、珍珍、淑娟……)作為不斷迴環交錯的主題(也是情節中的意識主體),小說家逼視著那些在愛中在家庭中受困受傷卻仍不放棄尊嚴與希望的人們,也剖露我們當代人想要在暴雨般激狂的情感執念,以及彷彿無處容身的人倫成見間,求得一平衡寧馨安身之地的徒勞努力。 她懂得如何報復他。只要他犯了一點錯誤她就會以他無法反駁抵抗的方式來回敬他。在她的世界裡,每個人都是有罪的,如果你忘了這點,她就會以某件事情提醒你,他偷偷打電話回家,她偷偷見了阿豹,這樣的行徑有何不同?他們心裡都另有掛念,都是背叛,這個惡夢不會醒來,不會有出路,會一直重複循環下去直到將他們的愛銷磨殆盡。該怎麼辦……
作者簡介:
陳雪
一九七○年生。國立中央大學中文系畢業。著有《她睡著時他最愛她》、《無人知曉的我》、《天使熱愛的生活》、《只愛陌生人》、《陳春天》、《惡女書》、《蝴蝶》、《橋上的孩子》、《愛上爵士樂女孩》、《惡魔的女兒》、《愛情酒店》、《鬼手》等。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2009年,陳雪進入圓熟期最重要長篇小說煉魂之作 關於「不存在的女兒」──永遠的逃跑者、失神者、離開現場者、遺棄者……她/他們的故事。我想台灣小說極難得有將「性」展演得如此純粹、妖異、美麗,卻有具有毀滅之神猙獰之臉的恐怖力量的書寫了。
--駱以軍/跋
媒體推薦:2009年,陳雪進入圓熟期最重要長篇小說煉魂之作 關於「不存在的女兒」──永遠的逃跑者、失神者、離開現場者、遺棄者……她/他們的故事。我想台灣小說極難得有將「性」展演得如此純粹、妖異、美麗,卻有具有毀滅之神猙獰之臉的恐怖力量的書寫了。
--駱以軍/跋
章節試閱
〈第一部:阿鷹〉 你瘋啦這個女人你碰不得!她甚至還不是個女人呢……
阿鷹的記憶裡的琇琇只是個黃毛丫頭,是麗玉大姊的大女兒,是他與阿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並未參與過她長大的過程,只是隔一段時間再見她總會長大一點點,但這次的她卻長成他沒想到的樣子。
麗玉一家人結束服飾店生意後突然銷聲匿跡,直到前一陣子麗玉打電話給他,他們才恢復往來,幾年後再見琇琇,她身上已經散發著少女的氣息,芬芳誘人、像被時間濃縮過的,應該更成熟卻沒有,青澀如一顆等待季節來到便會瞬間轉熟的果子,那與他交往過的女人都不一樣的,不算美麗不是性感,帶著好奇羞怯又隱含著某種野性未馴的蠢動,某種什麼他說不上來,(是誘惑,後來他知道了,她渾身都充滿了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誘惑)卻挑動著他的神經,使他週身不安,在夜市重逢的那晚,她與他坐在車子裡,她張嘴說著好多話(以前沒仔細聽過她的聲音,帶著童音略微沙啞又時而會突然拔尖,忽然降低的柔軟音調),他沒認真聽懂她說的,關於那趟蘭嶼之行,關於大學生活,他只記得幾個關鍵字,「獨木舟」「素描」「環島」,更多時候他都在壓抑著想要去吻她的衝動,那是突如其來的衝動,他見識品嚐過太多女人但都不是這種,他感覺到喉嚨湧起好多唾液必須大口嚥下,「你瘋啦這個女人你碰不得!她甚至還不是個女人呢!」他腦子裡擁擠著這些句子,但正是這些旁白,這些類似犯罪的曲折心情,使得那小小的車廂裡瀰漫的慾望變得那麼詭異那麼不可遏止,直到他的妻子淑娟敲打著他的車窗那幾聲砰砰才將他拉回現實。
幾天後阿鷹帶著妻子到琇琇家,接到麗玉大姊電話時他竟有種說不出的心虛(若她知道他正在設法引誘她的女兒呢),相識十幾年,他始終跟麗玉保持奇特的情誼,有一段時間因為來往殷勤,淑娟甚至懷疑他跟麗玉有曖昧(那時他常跑麗玉的住處是因為他跟麗玉的室友正在交往),後來妻子也相信他與麗玉間僅是姊弟,這些年裡許多次經濟困難時麗玉跟她丈夫接濟過他們,也介紹過幾個工作,這次也是因為麗玉做貿易的弟弟進口了一大批椰子汁鋁箔包,問阿鷹想不想在夜市擺攤賣涼水,很快地幫他找到攤位,弄了簡單的涼水攤車,每個星期他都得到麗玉家補貨。
這天是例行性的到訪,但麗玉說因為椰子汁貨櫃出問題,暫時斷貨了,請他先勉強撐一陣子。他跟妻子在二樓與麗玉夫妻聊天,一直沒看見琇琇跟她的弟弟妹妹,「小孩子去上學了嗎?」他問,大姊說:「大的在樓上房間,兩個小的去補習。」他們提起這三個孩子語氣總像還在讀國小似的,尤其是麗玉,離家多年,回來後彷彿維持著剛離去的時間感,似乎忘記琇琇都讀大學了。「阿鷹你去跟琇琇聊天,這孩子成天躲在房間也不知道做什麼,在家也都不講話,孤僻得要命」大姊說,「你們年紀比較相近看她會不會聽你的,叫她多吃飯,不要成天喝那個什麼咖啡。」
他敲了琇琇的房門,裡面音樂放得震天響,他敲了好久的門她才來開。「這是誰的歌這麼好聽?」他問,不是因為想進她房裡看看,卻是真的被那沒聽過的台語歌曲吸引住,琇琇一頭亂髮披散,臉色蒼白,像是剛睡醒,也像剛從某種幻境裡走出仍無現實感,「陳明章」她說,「你可以進來聽」。
她打開門轉身進屋。
那房間景物如同眼前這個帶著黑眼圈的年輕女孩,都是他不熟悉的類型,三坪大的房間四周書架上擺滿了書籍,牆上貼了許多電影海報,黑膠唱片當作裝飾也掛上牆,兩個原住民風味的木雕面具、布袋戲偶、小型的銅雕等物品堆放在高低不一的書櫃上方,房內並沒有床,木頭地板上放了一張黑底有藍黃兩色幾何圖案的地毯,地毯上一張矮桌,散亂著書本跟紙張。
打開房門就是陽台,靠窗的矮櫃上擺放著成套音響(琇琇的父親正雄是個音響迷),黑色喇叭傳出那奇特的台語歌曲,你坐下來聽啊,這首歌很棒叫『下午的一齣戲』,琇琇說。
他永遠會記住那一刻,他接過她遞來的抱枕,席地而坐,看著她手指在音響前按個按鍵,然後挪過身子到他旁邊坐下,先是吉他的聲音,然後是那個他沒聽過的歌手的聲音,那低啞的嗓音一出現,他眼前的小房間突然變成了年少時看戲的廟埕,他甚至聞嗅到夏日大雨前那種特有的蒸熱氣味。
天色漸漸暗落來 烏雲汝是按佗來
這個熱天的下哺 煞來落著一陣的毛毛仔雨
踏著靜靜的街路 雨那會變成這呢粗
雨水扑佇布蓬頂 看戲的阿伯也煞攏走無
下哺的陳三五娘 看戲的儂攏無 看戲的儂攏無
鑼鼓聲 聲聲塊慶團圓 台下無一聲好 台頂是攏全雨
琇琇低頭閉眼隨著音樂晃動身體,直到歌曲結束,才回過神來對他說:「好美對不對。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這個種音樂。」
他無法回答他已熱淚盈眶。
琇琇為了怕他尷尬,起身走到書架前翻弄,背對著他,他趁機用手背抹去了眼淚,「你看這個」,短短時間裡,琇琇像變魔術一樣,突然拿出好多大大的書本到他面前,你看這是洪通,這是羅丹,這是羅特列克,這是米羅,這是黃土水,這裡面有畫家,有雕刻家,有木雕師,有素人畫家,這些書都可以借給你。
她說了好多話他來不及聽懂,這個女孩子真可怕,她怎麼知道他這麼多,那些他從來無人可以分享也沒有語言能表達的需要,彷彿劃破暗黑夜晚的第一道晨光,她不僅是那晚散發著誘人氣息的少女,突然又化身為他的翻譯者,將他腦中那些不成形的、無以名狀的事物與渴望,尷尬害羞無法說出口,那些他身邊的每個人都翻譯做「會餓死的、不切實際的空想」,琇琇用一張CD,幾本畫冊,牆上的木雕面具,與她口中繁複美麗的語言,描繪出了他長久以來的獨自想像的世界。
「我們下樓去吧!」琇琇說,「這些你先帶回去,改天我再幫你找一些」,她站起身,他卻因為太強烈的震撼而全身發軟,生平第一次他這樣強烈地想要擁有一個人,他必須擁有她,這個他靈魂的翻譯者,他無法再忍受過去那長久的空乏了。
*
那個時間,晚上六點半,他很確定她的父母已經到夜市去了,但可以假裝是要找她的媽媽。這只是個大人的問候,他可以說得很輕鬆很正式很坦然。只是再確定一下那天晚上是不是幻覺,或者將那幻覺打破,當他撥通電話「喂」聽見她的聲音,沒用的打破不了幻覺,只是引發更多幻覺。電話裡的她聽起來更誘人了。
阿鷹猶豫了一個多月才決心撥打那個電話號碼,反覆思想仍拿不定主意,那段時間因為椰子汁斷貨,結束了三個多月的擺攤營生,他又沒固定工作了,有幾個朋友來談合夥,接了一個新的雕刻工作,租屋處的樓下那個合板搭成的工作間積塵已久,他常翻看琇琇給他的畫冊,感覺自己可以開始雕刻出不同的東西。他有好多話想對她說。
電話裡他們聊了好久,這次,他終於聽懂她說了什麼,因為不必去克制衝動,也沒有負疚的情緒,他們像老朋友那樣聊著上次聽到的音樂,她告訴他黃土水的故事,他對她說自己的雕刻師傅,聊了快半個小時,直到淑娟幾次來電話前探看,「聊什麼這樣開心?」
他決定約她,結束這場電話,「要不要跟我去打球?」他說,「好啊!」她回答,語氣天真得使他感覺自己像個罪犯。「那約明天好嗎?」他繼續犯罪,「好」她回應。
這之前他可有煞車的機會?有的,有太多機會,他都沒有煞車,甚至連猶豫都不算猶豫。「為什麼不行?」他問過自己,但不是什麼掙扎矛盾,更像是說服,「為什麼不行,倘若她也喜歡我的話」而他不確定,他在做的一切不就是想確定想逼近這個答案嗎?
單獨見面的那天,他去車站接她,她說轉了兩趟公車才到台中呢!他這才想起應該去她家裡接她,下一次我直接去載你,他說。下一次,他甚至已經在想下一次的事了嗎?
第一次約會他帶她去打球去吃飯去散步去看MTV,在小包廂裡吻了她,第二次他帶她去買木頭,去吃他最喜歡的豐原排骨麵,去他常練球的小公園散步,在公園裡他又吻了她。第三次他就帶她去了賓館。這三次都發生在同一個星期,感覺卻無比漫長,他是不追求女人的,而追求年紀與輩份如此小的女人更不是他的作風,但她不同,她不屬於他交往過的女人當中任何系譜,而是上天為他量身打造的,獨屬於他的一份禮物。
他衝動又遲疑,渴望而壓抑,因為太想要擁有而努力克制,他深怕自己任何一個過火的舉動就會因此驚嚇了她,或傷害了她。
他想要她,如同一個男人渴望佔有一個女人的身體,但她只讓他吻她,讓他隔著衣服撫摸她的上半身,讓他緊緊摟抱著,那過程裡她總是恍惚說著許多話,他想聽,任何從她口中說出的話語他都迫不亟待想吞進肚腹,但他不要她只是個藝術史小老師,或者志同道合的伙伴,他要她成為他的女人,他想要這個能說出神奇語言、擁有通往他想望已久那個世界通行證的少女成為他的愛人。
他無計可施。
他帶她到賓館去,她沒有問「為什麼」,只是隨著他踏進那老舊的電梯升到三樓,靜靜地張著好奇的眼睛看著他在櫃台付錢,拿了鑰匙,任由他牽著手走向那個房間,當他雙腳陷落走道暗紅色地毯時他開始驚慌了,她給他帶來音樂、美術、好聽的故事,而他能給她什麼?他所能做的只是帶她到這種廉價賓館嗎?他想在這種有個暗褐色毛毯、瀰漫消毒藥水氣味的白色床單,電視裡播放A片的房間裡佔有她嗎?他怎麼做得下去?
可是他想要。
「你害怕嗎?」他問她,「不怕」她爽朗地回答,並不害羞,甚至是有點開心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什麼都想打開看看,「浴室是透明的耶!」她說,「好多鏡子啊!」她的聲音甚至比以往更孩子氣了,她那天真的語調與表情使他的慾望更強也更曲折,他憎惡自己對她興起的肉欲,這股憎惡卻又讓他更發想將她按倒在床鋪上。
當他終於將她的衣裙逐一卸下,在賓館房內暈黃的燈光下看見她那比想像中更近似孩童的身體,他飢渴得手指都起痙攣,但她說:「你只輕輕地摸」。
像素描,如臨摹,他伸出手指滑過她的肌膚,緩慢輕柔,這是第一次,他的指腹幾乎是飄貼在她那看不見的汗毛上,忍耐著不讓自己一下子就撲向她併攏雙腿之間。他並不喜歡接吻但他吻她,他期望延長這前戲直到她準備好。
那準備怎麼也不夠。因為不知道她在準備什麼。他探向她的腿間,她說:「不可以」。
不是還沒,不是等一下,而是不可以。
他氣惱自己的急躁,雖然那該算是正常的,畢竟他們已經是情人了啊!在賓館的小房間裡她毫無遮掩地在他面前坦露自己,他也光裸著身體,為自己的勃起感覺到羞愧,因為她別開頭去,她說:「我想看電視」。
長達半小時的時間,或更久,她赤裸的臀坐臥在他膝上,兩腿緊閉,他伸長張開雙腿,他們以類似性交的姿勢身體靠著床頭櫃坐在床鋪上看電視,他勃發的性器抵著她光潔的臀腿,感受她輕輕地蠕動,過程好怪異,電視正播放著日本A片,女優發出扭妮嬌酣的呻吟,她看得目不轉睛,他卻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這是第一次。
後來又有許多次,類似的畫面在房間裡進行,他洗澡,她洗澡,他說話,她脫衣,他愛撫她的頸子胸乳腰間,她發出細得幾乎聽不見的呻吟,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性器上,她縮手,他攤開她的腿,她便推開他起身。
最後總是以他到浴室手淫作結。
到底為什麼不可以?如果不想要為何跟我到賓館來?為何脫掉衣服?為何讓我撫摸你?他問了又問,她只是說:「你也知道不可以」。
有時他會強硬地攤開她的身體,而後還是放手,不只是因為她堅決的反對而退卻,因為除非使用暴力(他怎麼可能對她暴力),撥開稀疏的體毛她的陰部似乎並沒有任何開口,僅有一道細細的縫線。這樣的身體使他驚慌,那更映證著她只是個小孩子(但她都二十歲了不是嗎)。
奮起,追逐,退卻,多少年來他要什麼女人都要得到手,不曾在這種時刻被拒絕,可是她拒絕了,她的拒絕顯得理所當然,他賭氣似地站在浴室裡對著被水蒸氣薰得朦朧的鏡子盯著自己的身體,勃起的性器如被棄置的可鄙之物,連他自己都不想去碰觸,她竟讓他落入這樣難堪的處境裡。
但每次約會見到她時他還是熱情難抑,還是那麼衝動,還是一次一次去追求,而她依然堅定地拒絕。
漫長的逐獵過程似乎沒有盡頭,他攻打著一座無門可破的城池,而守城人竟是他自己的良心,良心?(不該奪去她的童貞)這個刺眼的詞語,如道德,背叛,傷害,曾經是他的母親他的妻子他的情人用來控訴他的語言,他早就通得過這些話語的拷打自行發展出一套屬於自己的感情觀,他知道他會經過一個又一個女人,會經歷那些勾引、偷情、外遇、抓姦,他遇見他想要的女人仍舊照常去要。
但琇琇不是其他女人,在他心中她已經變成太過複雜的含意,他難得地感覺到罪惡感與內疚,不是對於他的妻子,而是對這個他正在設法想要打開的女人,他投入了那麼多時間與心力,一次又一次看見自己的慾望升到頂點,而後熄滅,分離之後他總渴想著那個他始終無法得到的身體,必須自己擔任正方與反方辯論好久,才能說服自己。
他慾望她追求她,但他能給她什麼,她才二十歲,有大好前程,他有妻有子,年輕時代至今從也沒有斷過風流史,她對他而言是特殊的存在,他們之間存在著長輩對晚輩的情誼,存在著「相見恨晚」的惺惺相惜,存在著男人對女人的愛欲,然而,目前他們的關係仍停留在清純如年少時期的戀愛,這是她要的,也是他所能給予最不帶殺傷力的對待,他不能給她未來,不能承諾照顧她一生,她將來還要結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她清新純潔,他不該因自己的慾念加以玷污。
不做是對的。控制得好,做得對。
他哪裡控制得好了?控制整個場面的人一直都是她。
他親吻她撫摸她或只是仔細觀看著她身體的細節,那具並沒有散發成熟女人豐滿曲線的身體有著令人迷惑的造型,到底是因為無法到手所以顯得神祕,還是因為太過神祕所以無法到手,像封存在一個透明的容器裡,他能以他的手他的臉他的嘴穿越那個透明的外殼,但碰觸到的卻是無以名狀的異物。因為只能如此,他設法在見面時盡可能帶她到公開場所去,不要待在一個獨處的私密空間裡,他們去吃飯去散步開著車子到處跑,他帶她去見他的朋友,見過了他最好的朋友阿豹,水蛙,見過那些球場的球友,他們泡茶喝酒唱歌,暑假後半段的一個月裡,他一星期去找她三次,甚至更多,每回夜裡開車或騎摩托車送她回家的路上都是折磨,時間越來越少,他又再一次失去碰觸她的機會。
換做是別的女人他一定覺得對方很不上道。但他無法對她有這樣的念頭。
這麼思想她並不公平,分開的時候,當他單獨在工作間敲打著木頭腦裡總重播著那些畫面,她的臉浮現在他掌心,她並非一成不變地刺激他或忽視他,她看來就像不斷努力在開放自己,只是過程太過緩慢跟不上他們情感進行的速度。
她的身體彷彿還停留在太古時代,而他的慾望卻乘著噴射機前來。
對不上,弄錯了。
〈第一部:阿鷹〉 你瘋啦這個女人你碰不得!她甚至還不是個女人呢……
阿鷹的記憶裡的琇琇只是個黃毛丫頭,是麗玉大姊的大女兒,是他與阿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並未參與過她長大的過程,只是隔一段時間再見她總會長大一點點,但這次的她卻長成他沒想到的樣子。
麗玉一家人結束服飾店生意後突然銷聲匿跡,直到前一陣子麗玉打電話給他,他們才恢復往來,幾年後再見琇琇,她身上已經散發著少女的氣息,芬芳誘人、像被時間濃縮過的,應該更成熟卻沒有,青澀如一顆等待季節來到便會瞬間轉熟的果子,那與他交往過的女人都不一樣的,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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