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版「向左走向右走」,以45年尋回初戀的真愛故事。
真愛值得一生等待。
那年,艾倫七歲,艾琳九歲。當他們在孤兒院第一眼看見對方,就知道那是等待好幾輩子的人。後來他們被迫拆散,之後四十多年不斷尋找對方,卻總是錯身而過。當他們終於相逢時,才知道多年來對方始終在離自己不遠處。
艾倫和艾琳的愛情曲折而傳奇,浪漫又感人。2007年,他們克服了諸多障礙,終於結為伴侶,並在朋友建議下合寫了這本《不能沒有你》。故事以雙重敘事,交錯記錄兩人的生命故事。書中並不全然是甜蜜的愛情故事,文字裡飽含了艾倫和艾琳各自承受孤獨的童年痛苦回憶、生活的艱辛和不顧一切企圖反抗體制化的掙扎。這個讓人深深震撼的故事裡,證明了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即使再平凡卑微,幸福依然等待著你我。
作者簡介:
艾倫.布洛根(Alan Brogan)與艾琳.布洛根(Irene Brogan)目前居住在英國的桑德蘭(Sunderland)。艾倫擔任企業顧問,艾倫是一位快樂的母親、祖母與家庭主婦。
譯者簡介:
譯者介紹
兩位譯者同樣也是夫妻。
蔡承志,台大物理系畢業。目前從事教育工作,兼事翻譯。
游紫玲,台大歷史系畢業。目前從事編輯工作,兼事翻譯。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推薦】
有一種愛可以一直存在 梁文音(歌手)
情歌,通常都有一段故事;我唱情歌,而這段故事若不曾發生在自己身上,就要努力去揣摩它。為了更投入,我會搜集身邊發生過的事,積極參與身旁朋友的熱戀期、失戀期,以及療傷期。藉由聆聽別人的經歷,變成是自己的經歷,並且樂當一位安慰者,讓自己更學會感同身受。
我發現無論是身旁發生的愛情故事,或只是一首情歌,彷彿都重複訴說著同樣一件事,那就是「珍惜」。也因為自己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戀愛經驗,或許年齡還不到,加上原住民的傳統觀念是第一個最好就是最後一個,這樣插在頭上代表忠誠和純潔的百合花才不會被強行摘下,因此我慶幸自己在還不明白愛情的真實樣貌時,遇見了這本書。
難以置信的是,這個世代還存在著這樣感動人的真實故事。現代科技的快速進步,網路成為熟男靚女連繫感情的唯一去處,不可能再有人像這樣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找尋幸福,然後願意用全部的力氣去守住這分離了一輩子的愛情。
然而,《不能沒有你》的兩位主角艾倫與艾琳都有不太愉快的童年,這是我與他們共同有過的經歷。比起他們,我當然幸運了許多,但多少還是因為我們一樣很早就失去太多東西,被忽略、拋棄、嘲笑填滿了大部分的童年,有些寂寞孤單和自我否定都讓我覺得好熟悉。
看完了這本書,我為著全世界正在經歷這些事的孩子們感到擔憂。他們的未來有人會替他們規劃嗎?有人願意和他們聊聊外面的世界嗎?有人是因為真正願意愛他們如同愛自己的孩子而幫助他們嗎?還是只當作一份工作而已?他們可能還被過度保護著,好奇外面的世界,就如同兩位主角在沒有任何指引下走出兒童之家,被送進這個未知的世界,跌跌撞撞,被遺忘、被傷害,讓原本渴望已久終究獲得的自由卻帶給他們更多的恐懼與不安,最後支撐他們的,卻是在他們童年時期,就偷偷放進心裡面的那份幸福,讓曾經幾度失去的幸福,最終還是開花結果。
我被他們的故事感動得痛哭流涕。的確,因為經歷過一切,所以再也不要有多一天的遺憾,我想我能做的,是努力把這本書推薦給更多人看,我想它可以成為一盞明燈,點亮你沒有機會看見的幸福。
如果你有個不太開心的童年,一定要讀這本書,
如果你有個不太滿意的婚姻,一定要讀這本書,
如果你有個不太像樣的生活,一定要讀這本書,
如果你有個不曾出現過以上狀況的好運,更需要讀這本書,
因為它會告訴你什麼樣的好運才是可以長存的。
又如果你順便有個不太懂得「珍惜」的朋友,不妨多帶幾本救救他們的生命吧!而我的獲得是,下次的情歌可以唱得更動人、更踏實,因為確實有一種愛,是可以一直存在的。
【推薦】
絕對的愛情,來自於絕對的無情◎李苑芳(貓頭鷹親子協會創辦人)
這是一本足以讓所有的社福機構、社工人員,停下腳步,仔細檢驗自己在執行所謂的「社會公義」事件時,是否得當的書。因為,那雙彷彿是上帝的手,在介入他人的人生時,是否也像上帝般持續地觀照著他?還是只止於「就事論事」地處理完就好?因為每個職務上的「個案」,對於當事人而言,都是他不能重來的「人生」!書中一再地提及兒童之家的照顧者,以冷漠、嚴峻的方式來對待這些失親的孩子,是極度的殘忍、不人道的!身歷其境的艾琳在長大後,背著主管偷偷地擁抱其他年紀較小的孩子,讓這些年幼的孩子,在孤獨無依的日子裡,獲得一絲絲的溫暖。
記得多年前自己也曾帶著志工到類似機構去說故事,當時保育人員也耳提面命地告誡我們:「請不要抱孩子,以免增加我們照顧上的困擾。」大家也盡量地配合院方的要求。可是,每次志工一打開書開始講故事時,總會有幾個孩子依偎在志工旁,邊聽故事邊磨蹭著;雖已事隔多年,但孩子的渴望與需求的眼神,已深深烙印在心中……。
艾琳和艾倫,這兩個漂泊在沒有愛、沒有關懷的兒童之家的孩子,在因緣巧合下,他們發現彼此的相同,在禁止「互動」的兒童之家裡,他們瞞著所有的人相濡以沫,雖然短暫,卻讓彼此擁有了此生唯一的「愛」;被迫分離的日子雖然痛苦、折磨不斷,但因這唯一的愛支持著彼此,直到四十年後的重逢,共寫出這齣驚天地動鬼神的愛情故事……,在歌頌他們的愛情之前,實應反省是否因為這個社會對他們是絕對的無情,才孕育出這份絕對的愛情。
【譯序/推薦】
一個擁抱有多難? 游紫玲、蔡承志(本書譯者)
二○○四年,英格蘭桑德蘭市區的一條街道上,高亢的一聲「艾倫!」劃破天空,在來往人車吵雜聲的襯托下,顯得特別嘹亮、清晰。一時之間,路上的行人全都轉頭看著這位發出嘶喊的中年婦人,在這同時,一名五十來歲的男子從對街衝了過來。
接著,他們兩人張開雙手將對方緊緊摟在懷裡,好奇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每個人都面露微笑……。
浪漫愛情喜劇的導演不會選這種年紀的男女來當主角;鶼鰈情深的老夫老妻不需要當街表現對彼此的濃情蜜意;久別重逢的昔日戀人也不敢這般明目張膽地驚動周遭所有的人。
因此,是什麼讓這個擁抱來得如此自然、如此真摯、如此感人、如此有力?
是幼年失親?是與家人分離?是兩小無猜的初戀?是多年的失聯?是對彼此的思念?是真愛的尋回?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對此,兩位當事人有他們自己的想法。身為本書的譯者,我們的感想是:他們缺少的是一個遲了四十五年的擁抱。
《不能沒有你》不只是個動人的愛情故事,更是一個「愛」的故事。書中的兩位主角在被迫分離的四十五年間,展開一段看似無止境的追尋。與其說他們不斷在尋找對方,不如說他們各自都在尋找真愛──一個真正了解她/他、接納她/他、關心她/他、在乎她/他、珍惜她/他、「不能沒有她/他」的人所給的一個擁抱。只不過,命運多舛的他們,經過了近半個世紀才得到這個擁抱。
每個人都需要愛,只是我們大多數人很幸運地,在幼年、童年、青少年,甚至青壯年時期,都有母愛或父愛來滿足這需求(本書的兩位作者對母親過世前的日子也同樣有非常美好溫馨的回憶)。那些童年喪母或喪父的孩童,也大多能在其他家人的愛的支持下走過難關。但是,令人遺憾地,戰後英國荒謬的社福制度卻認定:單親爸爸無法打理好小孩的生活起居,在必要時社工人員可以強制介入,將小孩帶到兒童之家接受「妥善」的照顧,這反倒讓兩位主角連僅剩的家人之愛也被剝奪。
的確,當時英國托育系統設置的兒童之家,在空間、設備及膳食上,都比一般的單親家庭理想。但是孩子們在乎的,真的是這些東西嗎?兒童之家可以提供艾倫衣食無慮的生活,甚至矯正他的O型腿,但卻無法填補他心中的空洞。正如艾倫在追憶他幼年的清寒生活時所說,「雖然日子艱苦,但我們是關係親密的家庭,而且我們能感受到愛。在一天結束時,媽會給我們每個人一個擁抱,送我們上床,爸則會抓抓我們的頭髮或拍拍我們的背說:『晚安,兒子。』然後我們在幾秒鐘內就會睡著。」
為了便於管理,兒童之家的阿姨與叔叔被訓練得冷酷嚴峻,一切照著規定來,他們不能也不想對院童顯現關愛,連身體表面的擁抱也吝於給予,他們認為不必在乎小孩子的感受,小孩子的適應力強、可塑性高,自己的任務就是「讓小孩堅強到足以應付人生的難題」。這樣的作法,今天看來不夠人性、不夠人道,是值得商榷的。
但更令人痛心的是,某些兒童之家有害群之馬藏身其中,施行偏差的管教,乃至於施暴或變態騷擾。這對已失去擁抱慰藉的孩子而言,情何以堪──不只身心受到重創,對大人及對這個世界僅存的基本信賴與好感也在寸寸消融。不甘被壓迫和禁錮的小孩,嘗試要逃離兒童之家,但談何容易。艾倫一次又一次地挑戰這個以維護兒童人權及促進兒童福祉為宗旨的兒童托育制度,但一次又一次,他失敗了。
所幸,愛總是能為人找到一條出路。對親情的眷戀,對溫馨記憶的反覆咀嚼,同伴一個關懷的眼神,陌生人一聲輕鬆隨意的招呼,自然界的鳥語蟲鳴、一草一木……,或多或少都能讓飽受摧折的身心得到喘息的機會,感受到一絲的溫暖。而對愛無止境的飢渴,對擁抱的期待,就這麼轉化成一股往前挺進的勇氣,讓艾倫與艾琳持續在絕望中找尋希望的曙光。
藉由閱讀本書,我們成為艾倫與艾琳這場睽違半世紀的擁抱的見證者。在為這兩位作者高興及祝福的同時,我們也為自己過去所享有的擁抱而感恩。艾倫與艾琳的故事提醒我們:不妨多留心我們周遭的人,尤其是那些幼小的心靈,在他們最需要關懷的時候,及時提供一個擁抱,一個關愛的眼神,一些溫暖。
一個擁抱有多難?不難,回想你前一次被人擁抱的場景吧!如果我們不懂得、不敢於、甚至不願意主動張開雙手,用我們的胸膛去貼近一個受傷的心靈,去呵護一個脆弱的心靈,那麼可以想像地,遲來的擁抱會持續成為悲慘童年故事中的經典主題。
名人推薦:【推薦】
有一種愛可以一直存在 梁文音(歌手)
情歌,通常都有一段故事;我唱情歌,而這段故事若不曾發生在自己身上,就要努力去揣摩它。為了更投入,我會搜集身邊發生過的事,積極參與身旁朋友的熱戀期、失戀期,以及療傷期。藉由聆聽別人的經歷,變成是自己的經歷,並且樂當一位安慰者,讓自己更學會感同身受。
我發現無論是身旁發生的愛情故事,或只是一首情歌,彷彿都重複訴說著同樣一件事,那就是「珍惜」。也因為自己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戀愛經驗,或許年齡還不到,加上...
章節試閱
序曲:一九五九年十一月
那是一個寒冷、灰暗的日子。我坐在遊戲室裡那扇大窗的窗台上,注視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以及遠處的田野。
我那時候七歲,我媽過世了,我不知道我爸或我哥在哪裡,也不知道我還會不會再見到他們。我被困在這個地方,必須遵守一大堆規定,而且這裡沒有一個仁慈或友善的人。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大轎車繞過街角,停在房屋外頭。一個男人從車裡走出來,接著是一個小女孩。她個頭比我小,紅色的頭髮被剪成標準的布丁頭,身上穿著配發給所有女孩的那種灰色吊帶裙,腳上穿著繫鞋帶的小黑皮靴。
當她跟著那個男人來到大門時,我一直盯著她看。瞬間,我身體裡的某樣東西像烈火燃燒著。
我認識她!我不知道是在哪裡認識她的,或是怎麼會認識她。我們從未見過面,但是我認識她。感覺上每樣東西突然光亮了起來,而且我覺得自己可以和她一起跑過一里又一里的路,一點也不感到疲累。
第一章 艾倫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不久,桑德蘭舊東區的某個住宅區,堪稱是全歐洲最窮困的貧民區之一。數百棟破舊不堪的排屋雜布其中,每棟房子裡擠著好幾戶人家,構成一個迷宮般的社區。這個由鼠類橫行、房東從不修繕、悶溼不堪的鴿籠似的地方,就是我的第一個家園。一九五二年我出生在那裡,我們的家坐落於摩傑街,就位於貧民區的巷弄當中。
我們家住在某一排樓屋的樓上,全家擠一個房間,樓下住著另一戶人家。家裡有媽媽、爸爸、兩個哥哥:麥可,四歲,喬治,二歲,還有我--通常還會有一、兩個暫時借住我家的叔叔。尤其是威利叔叔,如果他又被老婆修理的話。我爸來自一個大家庭;他有三個兄弟及六個姊妹,而且他經常告訴我們祖父的種種暴行。他似乎很喜歡用他的皮帶來處罰他們。我們從來沒見過袓父,我相信他早在我出生前就過世了;我們只是經常耳聞他施加在兒子們身上的可怕處罰--女兒們應該也不例外,只要她們讓他看不順眼。
我的父母怎麼會淪落到這麼悲慘貧困的地步?這恐怕很難解釋清楚。媽原本的家世背景並不是這個樣子。據說,她的父母非常富裕,在城裡擁有許多房屋,在肯特郡還擁有幾座蘋果園。他們有兩個女兒,媽和她妹妹瑪格麗特。瑪格麗特後來嫁給一個船長。當媽愛上爸(他來自城裡最貧窮的一區)時,她的父母氣翻了。爸是個英俊的酷小子,出身於一個名聲不大好的大家庭。媽的父母威脅媽,如果她嫁他,他們就和她斷絕關係,說到做到。就我所知,爸媽結婚後,他們就沒有和媽再聯絡過。這對媽來說一定非常難受。但她非常愛爸,而且把重心全擺在我們幾個男孩身上。如果她有一絲悔意,她也只會將它深埋在心裡。
小弟布萊恩出生後不久,媽就開始生病。她需要長時間待在床上,而且她的身體非常疲倦。通常我們在外頭玩了一整天後,會跳到她的床上,然後她會開心地笑著,並搔我們的癢。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認為她的身體會變好,然後再次站起來。但是媽的身體並沒有變好。她得了子宮頸癌。她只有二十八歲,但是發現癌症時已經是末期了,而且當時也沒有什麼治療法可選擇。她只能默默承受這樣的痛苦,心裡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康復。可想而知,她一定也很擔心小孩將來會如何。
我們幾個男孩,不知道身邊正發生的事,還是像雲雀一樣快樂。我們喜歡冒險,玩遊戲而且精力充沛。一天又一天,我穿著骯髒的襯衫及背心、光著腳丫、凸著小肚子、彎著O型腿、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到處跑來跑去。
有天傍晚,我們在外面玩了一天後,一回到家就發現怪怪的。爸不讓我們跳上媽的床,幾個姑姑、嬸嬸出現在我們家,在房間裡喋喋不休地討論事情。媽的眼眶裡有淚水,她跟我們說了一些話,但是我不記得她說了些什麼。當時我只有四歲,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之後不久,媽就離我們而去,而且一切都很平靜。我的記憶彷彿隨著時間凍結。我不記得有葬禮,也不記得家人曾經聚在一起跟她道別。也許他們認為我年紀太小,不適合參與這樣的儀式。之後也沒有人再談起這件事。爸沒談起,我的兩個哥哥沒談起(他們對這件事的記憶應該比我清晰),進進出出我家的姑姑與叔叔也沒談起。一切就像烏雲籠罩過來,將過去遮住,讓我們看不見它,我們也不許再次談起它。
爸爸盡他所能地面對這件事。每天他出去找工作時,我們幾個男孩就在街上玩,鄰居們也會幫忙注意我們的安全。但是幾個星期後的某一天,一切都改變了。
那天的空氣溼重,路上的石子彷彿閃爍著灰藍色的光。街上充滿孩子們平常嬉戲的聲音:女孩子們唱著她們的跳繩歌,我們男孩子則是用一顆舊網球在玩「足網球」4。爸又到造船廠的大門前去看當天有沒有打零工的機會。爸的弟弟威利叔叔當時已經搬過來和我們住,他那時在海邊撿拾金屬碎片。才兩歲的小布萊恩,則是託給一個鄰居照顧。
突然間,一輛有大型車頭燈的舊式黑轎車轉進我們這條街。我們這一帶沒人有車,甚至也不認識任何一個有車的人,所以這是不能錯過的奇景,我們這些小孩子全都停下手邊的遊戲,睜大眼睛看著它。這樣的車,通常裡面坐的不是地方行政官就是警察。
車子沿街道緩緩駛來,我們跑過去探查究竟。一個穿著粗呢套裝及棕色硬底鞋的中年女士從車裡走出來,開始和小孩子們說話,問他們的名字。她對我哥和我特別有興趣,問我們想不想搭她的車去兜兜風。我們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馬上又蹦又跳地大叫:「想!」
對我們來說,這就像是第一次上外太空。其他的小孩也喊著要搭車,但她說車子只能載三個。所以,麥可、喬治和我就爬到車子後座,興奮得幾乎坐不住。
剛開始車子以緩慢的速度沿街行駛。我們對著我們的朋友揮手叫喊,他們跟在車子旁邊跑,對我們嫉妒得要死。接著車子加速,將他們拋在後面。我們離開了迷宮般的鋪石街道,駛向一個不同的世界。我們三個男孩驚訝地看著窗外的景色。豪宅、庭院、公車、汽車、商店,穿著體面的人們及白白淨淨的小孩,一個接一個地從我們的窗邊掠過。
我們的車子順著一條路樹成排的長路駛上山丘,路的兩側都是非常大的房子,最後,我們來到山丘頂端。路的盡頭是那附近最大的一棟房子,屋頂上還豎立著幾個塔樓。那棟建築被高大的樹木及一道高牆圍住,入口處有一道大型的兩扇式木門。車子朝大門駛過去,那位女士按了按喇叭。一個老男人出現,將那兩扇木門打開,車子開了進去,然後門在我們身後關了起來。
這時候我們三個人開始擔心起來。這是什麼地方?兜風之後的終點應該回到我們家才對呀!我們在後座坐成一排,盯著那位女士看,她也正轉過身來看我們。
「快呀,男孩們,」她說:「下車。兜風結束了。」
第二章 艾琳
我的第一個家在德特福(Deptford),那是桑德蘭市的一個小社區,到處可見由一排排連棟排房組成的乾淨街道,就穿插在一間大型玻璃工廠和幾家造船廠之間。我在一九五○年十月出生時,我的父母已經有三個女兒了--喬安十三歲、葛莉塔十歲、珮特三歲。我的父親吉米,是開怪手的,在本地一家大型的移動式起重機製造廠工作。這是一份要靠技術的工作,工資還說得過去,所以我們不算最窮的人家。但在那個年代,許多房子在大戰期間被轟炸,新蓋的房子數量少得可憐,出現一屋難求的局面,所以連我們這種經濟情況好一點點的人家,也只租得起一棟房子的一層而已。
悲劇發生時我才兩歲。我母親,才三十一歲,被診斷出患了肺結核,俗稱肺癆。當時這種可怕的肺病非常普通,死亡率很高。媽媽被送到市郊的萊霍醫院肺結核病房,在那裡待了好幾個月。她和其他肺結核病人被隔離在那裡,不能和家人團聚,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病情越來越嚴重。這一定讓她覺得非常難過。
現在換成爸爸來理家。喬安和葛莉塔那時各是十五歲和十二歲,她們已經大到可以自己待在家裡了。她們放學後回家,做自己的功課、打掃家裡,為爸爸準備晚餐。爸爸沒辦法照顧我和珮特。他的姊姊珍妮姑姑(我們都叫她珍姑)和她的丈夫查理,願意照顧珮特,但他們沒辦法同時照顧我們兩個。所以我就被社工單位安置。要把我送走,爸爸一定覺得很為難,但是他別無選擇。現在我能想見當時爸爸和媽媽明知不可能,仍抱著一線希望,期待媽媽能夠好起來,全家能夠團圓。
我被送到桑德蘭市郊一所叫做伯登樓的兒童之家。當時我年紀很小,所以記不得自己是怎麼被送到那裡的。但是發覺家人不見了,孤單地在一個陌生地方,和不認識大人和小孩在一起,那種困惑跟著我好長一段時間。那是段恐怖、傷心的時期。
伯登樓正好離我媽住的醫院很近。只有幾塊田地隔開我們。很多年後我才從珍姑那裡得知,媽媽有幾次從病床上爬起,拖著沉重的步代,在雪中越過田野來看我。我不記得她來過,但知道她曾如此長途跋涉來和我相聚,對我意義重大。珍姑告訴我媽媽來過後,我習慣坐在兒童之家的一個外推窗前,朝著媽媽來的方向凝視,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我最早期的記憶之一就是雪地裡的一個腳印。
媽媽在生病後一年過世。那是一九五四年的三月,就在她三十三歲生日的前兩個星期。當時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直到有一天爸爸來看我,說要帶我回家。看到他我很開心,邊想著就要回到我熟悉的家和媽媽那裡。但是爸爸帶我去的是一間我完全陌生的房子。在我離家期間,全家已經搬到佩尼威爾(Pennywell)住宅區一棟全新、有三個房間的房子。一個大型的建案正在進行,城裡所有的家庭相繼從老舊殘破的房子搬進有現代化生活設施(例如廁所在屋內)的新房子。
我們屬於幸運的一群,雖然這棟新房子對三歲半的我來說是一大震撼。媽媽不在了,珮特也是,她跟珍姑和查理姑丈住,換成爸爸的兄弟鮑伯搬進來。鮑伯叔叔是個有大微笑和O形腿的矮小男子,他的O形腿是小時候得佝僂病所造成的後遺症。
爸爸不曾真正接受媽媽過世的事實。他一直很傷心,終生沒有再娶。他也開始酗酒,把喪妻的哀傷埋藏在酒瓶裡。所以當爸爸奮力面對他的哀傷時,鮑伯叔叔成為我們的代理父親,肩負大部分的父職,竭盡所能地照顧我們。
我不太記得那棟房子的模樣,只記得我在和兩個姊姊合住的臥房裡,依偎在她們中間。但我只在新家待了幾個星期,因為爸爸和鮑伯很快就發現他們沒辦法照顧我。他們都必須去工作,喬安也是,葛瑞塔還在上學,所以白天沒有人能照顧我。
爸爸希望我們一家人都待在一起,但他處於哀傷的狀態,並沒有真正走出來。或許他因為找到人在白天照顧我而覺得自己變堅強了,他也把珮特接回家。但是照顧小女娃非鮑伯叔叔能力所及,儘管他盡了全力,依然無法照顧好我們任何一個,所以當爸爸的姊姊梅格提議可以接我過去住時,爸爸很勉強地同意了。
再一次,我的物品被打包好,人被送走。知道自己要離開姊姊時,我哭了。我抓住喬安,乞求要留下來。我不懂--為什麼我又得到另一個地方去?沒有人告訴我答案。爸爸只是提著我的行李,牽著我的手離開家,邊拉著我邊啜泣地沿著街走。
序曲:一九五九年十一月
那是一個寒冷、灰暗的日子。我坐在遊戲室裡那扇大窗的窗台上,注視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以及遠處的田野。
我那時候七歲,我媽過世了,我不知道我爸或我哥在哪裡,也不知道我還會不會再見到他們。我被困在這個地方,必須遵守一大堆規定,而且這裡沒有一個仁慈或友善的人。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大轎車繞過街角,停在房屋外頭。一個男人從車裡走出來,接著是一個小女孩。她個頭比我小,紅色的頭髮被剪成標準的布丁頭,身上穿著配發給所有女孩的那種灰色吊帶裙,腳上穿著繫鞋帶的小黑皮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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