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冷總裁,環X演藝公司的總裁。
既然姓冷,跟他的名字一樣的是,他不喜歡笑。
平常的時候,這間公司裡,並沒有太多這位總裁需要做的事。頂多就是翻翻經理們送上來的企劃、報告以及幾個新進影歌星的照片。
偶爾,就是去應個酬,陪陪幾個大老闆吃飯。不過,憑著良心講,應該是說讓他們陪陪自己吃飯。
不僅是事業得意,就連家庭生活,這位冷總裁可也是羨煞首都所有的黃金貴族。他的妻子,雖說未曾露面,也一定是溫柔體貼、美麗大方吧?在花邊新聞不多,就不能算是風雲人物的高層管理界裡,冷總裁是個難得的例外。
就算沒有七年之癢,結褵也將近十年了,竟然就連情婦也未曾有過一個?
旗下美女如雲,想一躍枝頭當鳳凰的只怕也不在少數。然而,這位總裁卻是眼不斜、心不偏,花酒沒喝過,豆腐不想吃,不曾帶影歌星回自己府裡,就連單獨相處只怕也不曾有過。
就算是太座嚴厲,然而,真的一點腥都不偷的男人,只怕真是愛煞了的。
冷總裁,雖然看來冷冰冰的,但是,也許真的是把滿腔的熱情都給了家中的愛妻?
為了挖這位風雲人物的隱私,急風新聞曾經派遣極資深的記者潛伏在冷總裁的屋子附近。
然而,歷經風霜歸來的記者,除了一身有著嚴重抗藥菌株的肺炎以外,一無所獲。
冷總裁只要進了屋裡,不到隔天天亮,是不會出門的。
房子的門沒有因為其他的訪客而開啟過,這個高級住宅區一到了晚上,甚至連車都極少經過了。
唔……其實,也不能說毫無收穫……
這位記者在一天的深夜,終於拍到了一個名影星……出門倒垃圾的鏡頭。
雖然是不夠聳動,不過終於也有賣點了。
隔天,趙大牌身穿休閒服出外倒垃圾的好好男人照片,為急風新聞新添了五百萬份的銷售量。
少男少女再度包圍了環X演藝公司,而這位當時正在發高燒的記者立即被拖出藏匿基地,以及急風新聞採訪組組長被高層下令公開道歉的事情,自然就是螢幕後不足為道的事情了。
不過,說到了這個偷拍到的趙大牌啊,可又有一段故事要說了。
同樣以著顧家專情好男人形象著稱的趙大牌,正是環X演藝公司旗下的一名大將。
同樣都是住在這個高級住宅區,甚至彼此的別墅也只相隔了一棟屋子。
一個是準時六點回到家以後就不出門,一個是不管什麼時候回到家,也是再也不出門。
妻子都不露面,自己都不偷腥,身材高學歷高收入也高,就連結婚戒指,很意外的,竟然也都選了同一個牌子的同一種限定款式。
許許多多的相似點,甚至讓少女雜誌用來當作了票選年度最想嫁的男人的選項。一起出現的宴會上,被迫一起拍照的機會也越來越多了。
同在一個首都的兩個男子,除了以上的相似點外,很遺憾的,還有一個地方也是同樣讓世人所矚目。
到底,他們什麼時候才會有小孩呢?
當事人看起來是一點都不急,被問起來的時候,一個笑笑地說隨緣,一個冷冷地說不關卿事,不過,一個三十五了,另外的一個也剛過了三十,以他們夫妻間的恩愛情形來看,是該要有孩子了。
為什麼不生呢?是不想生,還是……不能生?
「關你們什麼事!」指著電視,冷總裁氣得彷彿就要炸掉了這間休息室。
「怎麼了?」與樓上相接的樓梯口,探出了一個人頭。遠遠看去,似乎正是那位常常一起淪為八卦題材的趙大牌?
「沒事。」冷總裁抱著手臂,繼續冷靜地看新聞。
「沒事的話為什麼突然生這麼大的氣?」趙大牌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兩手各拿著一小杯像是雞尾酒般的飲料。
「……你會想要有小孩嗎?」依舊是看著電視的螢幕,冷總裁淡淡問著,彷彿像是在問著天氣一般。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趙大牌走了過來。
「最近他們炒得很兇。」冷總裁冷冷說著。
「……原來是這麼回事。」彷彿嘆氣般,一邊說著,趙大牌走到了冷總裁的面前。「我還在想,現在的生活不是過得頂好的?為什麼還要問起這些事情?」
「只怕是我不在意,別人……卻挺在意的。」冷總裁接過了趙大牌手中的酒杯,淡淡說著。
「……心情不好?」趙大牌小心翼翼地問著。
「沒錯。」冷總裁一飲而盡。
只是切了水果片裝飾的綜合果汁而已。冷總裁愣愣看著空杯子。
「等一下要開會吧,別喝有酒精的飲料。」趙大牌輕輕說著。
「……你管得越來越多了……」冷總裁低聲抱怨著。
「啊?你說什麼?」趙大牌疑惑地問著。
「沒有。」冷總裁說著,垂下了肩膀。
三十歲了啊……
前幾天過生日的時候,明明還很開心的。然而……這莫名的煩躁,又是怎麼回事?
冷總裁看向了手中的戒指,結婚戒指正微微閃耀著白色的光芒。
不曉得,現在的自己又是什麼模樣?跟十年前比起來,一定蒼老了不少……
朝夕相對的那個人,看不出有什麼歲月的痕跡,但是,自己卻已經好久都不敢照鏡子了。
三十了啊……
想來,沒有孩子雖是落個輕鬆,然而,卻彷彿缺少了那麼一點點什麼……
「總裁,祥星廣播已經說明完了。」第一秘書輕聲提醒著,一邊拿過了兩份企劃案到了冷總裁面前。
祥星還是祥瑞?眾人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一旦決定了,選上的廣播媒體將能擁有「地久天長」廣告案的龐大收入。
回過了神的冷總裁,眼睛看向了同時列席的兩名總裁。
左方的祥星總裁,是老字號的廣播聯盟了。到了現在已經是第四代的繼承人,無論是信用還是實力,都是一時之選。一直到之前,有關於廣播廣告部分,都是交予祥星。
然而,右方的祥瑞總裁,卻是新起之秀。竄起的速度驚人,現在的知名度也簡直是要與祥星並駕齊驅了。祥瑞總裁雖說是女性,然而才氣卻是逼人。一首「戀」的香水廣告,即使只有聲音,卻也是令人為之深深著迷……
不過,之前都是與祥星合作的,論默契而言,似乎還是與祥星合作會來得穩當……
思考中的冷總裁,沒有讓表情透露了自己的想法。眼神還是不住地審視著面前的兩個人。
通常,只要一眼,他就能知道對方是不是個能放心合作的對象。
今天的兩位,都是十分優秀的啊……
冷總裁指了一份企劃案,接著就起身走了出去。
第一秘書等到總裁離開後,才輕輕說著。
「那麼,恭喜龐先生了,等會兒有關合約的部分,宣傳部經理會與您聯絡。今天就到此為止。」
「等等!」
冷總裁還沒走到電梯口,會議室的門就被撞了開。祥瑞的總裁跑了出來,朝著冷總裁邊跑邊喊著。
挑起了眉,冷總裁站在原地看著這位三十多歲的女性以著不失優雅的步伐朝著自己跑來。
站了定,即使面前是在首都的演藝界裡甚至能呼風喚雨的冷總裁,來人卻是似乎沒有半點的懼怕。
抬起了頭,這位女性以著清脆的聲音對著冷總裁說著。
「請您給我一個理由,選擇祥星而不選祥瑞的理由。」
冷總裁靜靜掃視著眼前的女子。
「因為我是女人,所以無法得到貴公司的信任嗎?」女子冷靜地問著。
「在我告訴你原因之前,告訴我,為什麼處處要搶祥星的生意?你們以前不是夫妻嗎?」
「……」女子垂下了眼睛。
「我之所以不與妳合作,為的就是妳的眼神。」冷總裁一字一句地說著。「祥星的總裁看著妳時,妳為什麼瞪他?彷彿跟他有著深仇大恨似的。如果妳是為了報復,才跟祥星搶生意的話,很抱歉,我無法把自己的公司交給妳。」
「……我無話可說。」女子重新抬起了頭,眼裡雖是閃著水光,卻是輕輕笑著。「真是抱歉,打擾您了。」
女子鞠了躬,緩緩轉回了身去。在她身後,會議室的門前,祥星的總裁用著一種哀傷而溫柔的眼神,看著祥瑞的總裁。
女子見到了他,站了定。
「知道嗎,我如此恨他的理由?」
「不曉得。」雖然知道,女子也許並不是真的要與他說話,不過,冷總裁還是回答了。
「結婚十年來,他對我一向很好,我無法否認。」女子淡淡說著。「然而,只要他還是祥星人的一天,我就決定恨他。」
莫名的煩躁。
「明明不是兩人間的因素,為什麼就是會影響了愛情?」休息室裡,冷總裁問著趙大牌。
剛剛才從樓上走下來的趙大牌,用著有些詫異的眼神看著現在正躺在沙發上的冷總裁。
「為什麼你要這麼問?」趙大牌反問著。
「剛剛發生了一點事情,我想不通。」冷總裁繼續喝著手邊的飲料。
聞到了酒精的味道,趙大牌緩緩走了近,把酒瓶拿了過來。
「你答應我不再喝酒的。」趙大牌說著。
「如果我說一定要喝,是不是你就會恨我?」冷總裁伸出了手,抓著酒瓶,看著趙大牌。
「等一下不是還有場平面廣告的會議?別喝太多了。」趙大牌輕聲說著。
「回答我。」
「……我不會。」
「真的?」
「真的。」
冷總裁輕輕笑了起來。「那,如果我變了呢?變得醜了、變得老了、變得頑固而不講理了?」
「……還是不會。」
「騙我……」
輕輕拾起了冷總裁的手,趙大牌低下了頭,輕輕吻著。「別跟我說,這就是你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
「是……又怎麼樣?」冷總裁挑起了眉。
「你為什麼要想這些呢,你明明就沒有變。」趙大牌溫柔的眼光,與冷總裁交會著。「我才覺得,我慢慢地變老了,怕到……都不敢照鏡子了。」
「……逸英……」
02
從車裡走了下來,抖落一身的疲憊,冷總裁看著兩人生活的屋子,眼裡的倦怠之意也漸漸淡了。過去那些繁華的日子、哀傷的日子,都已掩沒在時間的洪流裡。而他們,走到了今日。就算還不能稱得上是永遠,然而卻已經是過了大半輩子。
想到與他相處的日子只剩下七十年,那種歲月如梭的殘忍便是更為顯著。
早已經習慣生活裡有他的存在了,無法想像回到無人等候的房子裡,會是多麼蒼涼的情景。那種空虛以及伴隨而來的絕望,他曾經嚐過,卻是不想再嚐。
所幸,如今的屋子燈還是亮著的。逸英信守著諾言,永遠比他先回家,開著燈,等他回來。
我回來了。冷總裁在心裡低聲唸著。回到你身旁了。
「辛苦了。」趙大牌接過冷總裁的外套,輕輕笑著。
微微闔著眼眸,冷總裁側過了臉,讓趙大牌可以親吻他的臉頰。
「我回來了。」冷總裁低聲說著。
「歡迎回來。」趙大牌還是笑著。「先吃飯吧,今天有你的信,等下再看。」
「喔?誰寄的?」冷總裁問著。
「……你的母親。」
我的母親,同時也是你母親的姊姊。冷總裁看向了趙大牌。為什麼他會對祥星祥瑞的事情如此敏感的原因,就是因為逸英與他家族存在的隔閡。
就算已經沒有恨了,然而在逸英的口中,不曾再喊過他母親一聲。
他與他,脫出了家族,音訊斷絕將近十年,又是為了什麼原因今日會有他的來信?
冷總裁看向了一旁的茶几,上頭躺著一封蓋著家族徽章的信件。
『吾兒親啟』刺目的四個字,娟秀而線條剛硬的字跡。
冷總裁看向了幫他掛著外套的趙大牌。
趙大牌的臉上沒有表情。
「說些什麼?」晚飯後,趙大牌問著。
原本靠在趙大牌肩膀上讀信的冷總裁,把信揉在了手裡,閉上了眼睛。
「怎麼辦……」冷總裁低聲問著。「怎麼辦……」
「怎麼了?」趙大牌問著,輕輕摟住了冷總裁的肩頭。
「媽媽要我回去。」冷總裁低聲說著。
「回去?為什麼現在又要你回去?」趙大牌的聲音依舊柔和。
「……母親生病了……」冷總裁低聲說著。「她要我回去看她。」
「……那就回去吧。」趙大牌說著。「回去看她吧,畢竟她是妳的母親。」
「……你會跟我回去嗎?」睜開了眼睛,冷總裁輕聲問著。
「……不了……我回去的話,她也許會病得更重。」趙大牌笑了起來,不過不是以前那種溫煦的笑容。
「……如果說,我求你呢?」冷總裁低聲說著。
「……怎麼了?」趙大牌柔聲問著,不過已經收起了笑容。
「我需要你給我力量。」冷總裁說著。
「信裡寫些什麼?」趙大牌問著。
「沒什麼……」冷總裁說著,把信捏得更緊了。
看著冷總裁突然黯淡下來的目光,趙大牌也沒有追問。就只是加重了一些摟著他的力道,讓他確確實實知道著自己的存在。
「我不要……母親……我不要……」
本已該是熟睡著的冷總裁卻是突然夢囈著,驚醒了一旁睡著的趙大牌。
「怎麼了?起來吧,軒智。」趙大牌輕輕搖著,嘗試著把枕邊人從惡夢中喚醒。
「不要……逸英……逸英!」
驚醒的冷總裁,一身冷汗。驚魂甫定,第一件事便是轉頭看向了身旁的人。
趙大牌正擔心地看著他。「惡夢嗎?」
重重的,冷總裁點了下頭,然後便抱住了趙大牌。
「既然是夢就別怕了。」趙大牌摟著冷總裁,柔聲說著。「等到明天就會忘記,所以別去想了。」
「可我還是覺得好冷……」冷總裁顫著聲音說著。
趙大牌看向了暖氣機上顯示的數字,現在的溫度不可能會有人覺得寒冷。
「好冷……沒有你在的屋子裡……」冷總裁顫著唇。
剩下的話語被封在輕輕相貼的唇瓣間,趙大牌低下了頭,吻上了冷總裁。
本該只是個安慰的吻,然而對於現在的冷總裁卻是不夠。冷總裁輕輕開啟了唇瓣,於是趙大牌溫熱的津液便流入了口中。冷總裁的雙臂攀上了趙大牌的頸子,而趙大牌則是抱著他的腰將他壓在身下。
熾燙的慾望,難受的高溫。
「可以嗎……」趙大牌離開了冷總裁的唇,低聲問著。
冷總裁撫上了趙大牌的胸膛,以著行動代替回答。
兩雙眼睛對視著,一雙渴望慰藉,另一雙則是諒解。
於是,冰冷的寂寞遠離了,就如同那夢魘。不斷湧入的能量讓冷總裁迷離的眼睛幾乎就要看不清身上的人了。
「嗚……」羞人的呻吟以及低咽幾乎無法停止,在被觸及的一剎那就幾乎要死去,更何況是那緊緊契合的時分。
只要想到是他,即使是肉體還未接觸也能達到高潮。更何況此時此刻他正在自己體內。
折磨著自己的人、愛著自己的人,也是讓他重重喘息卻依舊快要窒息的人。
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攀著他,不願讓他離開,渴求更深的結合,赤裸的背幾乎就要因為他的力量而陷入了床裡。
在這一刻他什麼都不願想、也什麼都不能想。
就只是讓他佔有著,帶著自己在波濤洶湧的情慾裡浮沉著。
於是,最後的夢境是廣闊的海洋,以及疲倦卻是充實的身體。
清晨時分,冷總裁是讓趙大牌吻醒的。
然而,眼皮才剛睜開一些,冷總裁便又疲倦地倒頭睡去。
「好晚了,今天請假嗎?」趙大牌的聲音在耳旁像是泉水一般地流過,十分的舒服,然而對於還沒辦法完全睜開眼睛的冷總裁,這些話語卻無法被理解。
冷總裁的唇動了動,然而不管趙大牌如何聽就是無法了解他的意思。
摸了摸他的臉,撫了撫他的頭髮,趙大牌留戀了一會兒後,才起身去替他請假了。
放下話筒後,本來想要整理一下家務的趙大牌抵不住那濃濃的睡意,苦撐了一會,還是放棄地回到冷總裁的身旁,摟著他補眠。
昨晚,對於冷總裁的要求,他一次又一次地給予,直到兩人都筋疲力盡了,還是捨不得分離,於是便造成了如今的情景。
冷總裁喃喃說了幾句夢話後,順著趙大牌的懷抱靠了近,把臉抵在他的胸膛上,輕輕磨蹭著。惹得本已經快要入睡的趙大牌又撫了撫他的背。
「再睡吧……」趙大牌呢喃地說著。「再睡吧,我的愛人……」
伴隨著趙大牌落在髮間的輕吻,冷總裁的嘴角,無意識地泛著滿足的微笑。
不管之後是風是雨,至少此時此刻他在他的懷裡。
如此的真實……
「有沒有什麼東西忘了帶?」臨行前,趙大牌低聲問著。
雖說親手替他整理好了行李,還是無法放心。
「都帶了。」冷總裁輕輕說著。「不要緊的,如果少了什麼,到時候再買就行了。」
「……那就好。」趙大牌把面前的冷總裁抱在了懷裡。「我們就分頭去機場,有什麼事情要立刻連絡我。」
「我曉得。」冷總裁低聲說著。
之所以要分頭離開,是因為不能讓人目睹兩人竟然是住在同一棟屋子裡。
無論是演藝界還是商界,這種緋聞都是極為可怕的。
身為趙大牌所屬演藝公司的冷總裁,就算是在公司見了面,也得收起平時親暱的態度。趙大牌也是的,頂多就是用眼神傳達著溫柔的愛意。
這是段不能見光的戀情,即使是兩人都已愛煞。在外國舉行的婚禮只是一種慰藉,這種婚姻在這個國家是不被承認的。
就連兩人的愛巢都有著分開進出的門,戰戰兢兢保守著秘密將近十年,幾乎是天衣無縫。
叫來了司機,冷總裁在趙大牌離開半個小時後,坐上了座車直奔機場。
在車上,冷總裁從上衣的口袋裡取出了那團不能讓趙大牌見到的來信。
「雖然我依舊是愛著您的,母親……但是……但是逸英是我的生命啊,母親……為什麼您就是不能了解呢……」
在信上,剛硬的字跡似乎反映了寫信者的個性。一絲不茍、整整齊齊的筆劃,寫滿了三張信紙。
頭先陳述著愛與原諒,然而在冷軒智感動之餘卻是述說著自己的病情。不治之症正嚴重地侵蝕著這個女強人的健康。
回來吧,軒智。這位母親是如此說著。然而,之所以讓冷軒智為之黯然神傷的,是最後的幾行字。
她希望在有生之年見到他有個好歸宿。可以是任何人,甚至是平凡的女子,然而,卻不能是個男人,尤其是趙逸英。
必定會分離,必定會被拋棄,尤其是當容貌衰老了之後。唯有家庭才能長長久久,而兒女更是維繫情感的重要親人。母親是如此說著。
她不希望他在晚年孤獨一人,守著寂寞以及哀傷度過餘生。這樣,即使她已死去,也無法瞑目。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去見她最後一面,與她談談,度過最後的時光。然而,她希望是只有自己一人前來。
「母親,我一定會回去的,回去您的身旁……」對著手上的信,冷總裁如此低聲說著。「但是,我要帶逸英回去,帶著我今生的伴侶回去,讓您親眼見到我幸福的模樣……」
雖說母親始終反對著這樣的不倫戀情,然而,只要讓她曉得兩人的愛,必定能化解她的不安吧。冷總裁如此想著。
雖然,也許真會是場艱辛的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