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人稱「拔毛雁」,賺錢和花錢都同樣拿手的雁非。
一個是堂堂遼東關家的大少爺,初出茅廬便遇上高手的關小開。
一個是漠北第一名門蒼鷹堡的少主,以潔癖冷漠著稱的蒼子夜。
一個是有個人稱「賽孟嘗」的老爸,群英山莊的小少爺朱慕雲。
扮女裝一天被賣了三次、扮小童賣糖葫蘆、扮錢塘江水神裝神弄鬼、扮算命的欺詐錢財……以雁非為首,帶著三位大少爺進行與他們養尊處優的身分完全相異的寒酸旅行。
「雁非,你那十萬兩究竟都花到哪裡去了!」
四個人的旅行四種不同的心思,誰愛誰誰喜歡誰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麼,不看到最後,是不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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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星光寂寥,夜色正濃。
水邊的竹林深處有一間小小的茅屋,茅屋內燃著幾支蠟燭。
茅屋早已破敗不堪,即使在如此昏黃的燈下,牆壁上的那幾個大洞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每當有風自裡面穿堂而過的時候,都讓人懷疑茅草房頂會不會被掀掉。
茅屋裡只有一個人。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年輕人。
桌子早就成了牆角的一堆爛木頭,所以年輕人乾脆盤膝坐在地上。
地上舖著厚厚的灰,年輕人坐著的地方頭頂上就有好大一張蜘蛛網,然而他就著昏黃的燭光,慢條斯理地翻讀著手中的書卷,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卻彷彿對眼前的一切都很愜意,很滿足。
燭光黯淡,映在窗櫺上的湘妃竹影亦黯淡。
關小開就伏在窗櫺下,對著星空翻了個白眼,然後大大的歎了口氣。
聲音傳進去的時候,屋裡的年輕人似乎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向窗外瞄了一眼,隨即笑了。
三更半夜窗外伏了個人,看他的神色,居然一點都不緊張。
他穿的雖然破破爛爛,但是他笑起來的時候卻不難看。或者說,看到他的笑容的時候,普通人很少會去在意他穿的是什麼。
可是關小開不是普通人。
所以看到屋內年輕人的笑容時,他的反應居然是又重重歎了口氣,喃喃道:「這麼好的江南,這麼好的夜色。如果有人放著好好的揚州城不去,非要住在這樣家徒四壁的破茅草房裡,他不是窮到了極致,就是蠢到了極致。」
「『放著好好的揚州城不去,非要住在這樣家徒四壁的破茅草房裡』……」年輕人摸摸下巴,沉思道,「小開,你好像是在說我……」
關小開一個勾手,俐落地自窗櫺處翻身進屋,「大雁,不是好像,說的就是你。」
年輕人搖搖頭,「你說錯了。」
關小開冷笑,「我哪裡說錯了?」
「這裡雖然破,但還不算是家徒四壁。」年輕人漫不經心地放下手裡的書,伸手一指遠處的角落,「至少那裡還有個夜壺。」
關小開差點暈過去。
他狠狠地瞪著面前那個滿臉無辜的人,很久才從牙縫裡硬擠出幾個字來,「雁非,你知不知道我今夜為了找你,差點把整個揚州城翻得底朝天?」
雁非小心地端詳著關小開的臉色,猶豫了良久,最後還是老實地點點頭道:「知道。」
關小開的臉色本來就不很好看,聽到這兩個字之後,他的臉色立刻變得更加難看。
呆了片刻,他突然跳起來大吼:「既然知道我急著找你,那你為什麼還特意跑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來!?」
沉默良久,雁非仰頭輕歎道:「因為一個人。」
關小開哦了一聲,怒氣稍斂,問道:「那個人怎麼惹你了?」
「唉,別提了,說起來就恨!」 雁非咬著牙道,「小開,如果有人拿了你的銀子之後,不僅不替你做事,反倒從中原千里迢迢地逃到南方去。這樣的混蛋,你身為債主會不會想捉住他,然後親手砍了他?」
關小開立刻恍然,氣憤填膺道:「肯定要砍!俗話說的好,『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絕對不能放過這種沒有信用的混蛋!」
「說得對極了!」雁非一拍掌,隨即用手支起下頜沉思道:「唔,如此說來,債主是絕對不會放過我了……呵呵,小開你這樣瞪著我做什麼?難道剛才我沒說我正在這裡躲債嗎?」
關小開磨著牙笑,「你不僅一個字都沒提過,還讓我以為你出事了,像個傻子似的滿城亂轉到處找人。」
「呵呵,不小心忘了嘛。現在你不就知道了?」雁非小心地看看關小開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寬慰道:「找了我整晚,辛苦了。來來,坐下來喝杯茶。」
關小開黑著臉走過去坐下,「還算你有點良心,一路出城過來沒村沒店的,渴死了……喂,茶在哪裡?」
雁非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哦,這裡沒有茶葉,麻煩你出去弄點回來。不要太好的,今年的碧螺春新茶就可以了。」
「……」「對了,好像也沒有烹茶的用具,你順便再弄套青瓷茶具來罷,反正茶葉和茶具通常是放一起的。」
關小開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是不是還要我去接點城郊的泉水來?」
「咦,原來你也知道泉水烹茶的好處啊。」雁非愉快的道,「那就麻煩你了。本來我還不好意思提的……」
歡快的聲音還沒停下,只聽清脆的武器出鞘聲響起,脖子上一涼,明晃晃的刀尖已經架在了上面。
關小開陰森森地冷笑,「還真懂得享受啊。不如今天就讓你變成頭死雁,省得以後再麻煩我老人家。」
雁非用手指小心地把刀尖推開一點點,歎氣道:「別這麼說。一路上都差點死了十七八次了,你還忍心咒我?」
關小開吊起眼睛瞪他,「真的?我不信。」
雁非無奈地望望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外已經有人代他回答了。
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冷冷接道:「他這一路上被殺了十七次,確確實實是真的,每次我都可以作證。」
茅屋的破門依然在夜風裡搖來晃去,不時地吱嘎亂響著。牆上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多出一個人形大洞。
一個體態頎長的白衣男子立在大洞的外面。
地面死角處本來積了半寸多厚的浮灰,風從牆壁新開的大洞裡猛然灌進來,屋內瞬間又是到處塵土飛揚。關小開猝不及防之下被迎面撲來的灰土罩得灰頭土臉,猛咳了幾聲,抬頭再看時,那男子神情冷漠地立在入口處,身上的雪色白衣在周身內力激盪之下,竟然纖塵不染。
關小開戒備地握緊了手裡的刀,冷哼著道:「什麼被殺了十七次,他現在人好端端地就坐在這裡,難道一個人有十八條命麼?哼,簡直是胡說八道。」
來人微微哂道:「若是人當然只有一條命。只不過貓有九條命,大雁則有十八條命,所以他才能活到現在。難道你不知道麼?」
口裡不緊不慢地說著,面對著關小開戒備的神情,來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意,緩緩向前踏出了一小步。
僅僅一小步而已。
無影無形的氣勁忽然洶湧而至,如浪濤般源源不斷地從前方傳來。關小開身體踉蹌著退了半步,急忙運起內力抵禦,但無形的力量卻像海濤拍擊般,一波比一波洶湧。
強烈的壓迫感之下,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如同海浪中顛簸的小船,不動即傷!
關小開臉色微變,正欲向後退時,來人又向前走了一步。來自前方的壓迫感大增,全身的運氣猛然停滯,關小開眼前一黑,胸口如遭重擊。
就在這時,背心處忽然傳來一陣深厚的內力,如潮水般綿綿而至,將前方傳來的內力硬生生彈了回去。
窒息的壓迫感瞬間之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來人悶哼一聲,倏然止住了腳步。他盯著關小開身後沉思片刻,隨即拱了供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竟不多說半句。
關小開手心裡全是冷汗,猛然回頭看去,雁非盤膝坐在身後,臉上依舊掛著滿不在乎的笑容。
回頭又呆呆望著那白衫年輕人離去的背影許久,關小開突然垂下了肩膀,垂頭喪氣地蹲在地上,隨手拿起幾顆石子在地上劃來劃去,不住地歎氣。
雁非摀住嘴悶笑了好久,這才勉強擺正了臉色,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嘛。」
說了幾句,關小開背對著他蹲著,卻是依舊不說話。
雁非低頭想了想,貼到關小開的旁邊,低聲耳語道:「唉!身為堂堂遼東關家的小少爺,被譽為武林中百年難得一見的習武天才,本來離家闖蕩江湖的時候躊躇滿志,以為自己的武功在年輕之輩中再無敵手,沒想到剛出道頭個月就碰到了個雁非,現在又碰到了這個不知名的高手,真是打擊啊!」
話還沒說話,關小開已經從地上跳了起來,睜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猛然見到雁非似笑非笑的戲謔神情,他倏然住了嘴,暗自懊惱不已。
自己惱了一陣,關小開無精打采地道:「唉,打不過你倒也算了,畢竟你也算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了,可是那個人……連隨便一個沒名字的蝦兵蟹將我都打不過……」 說著說著,肩膀又無力地垂下去了。
「蝦兵蟹將……哈哈哈哈……」
關小開嚇了一跳,呆呆的看著雁非突然爆笑出聲,沒有形象地捧著肚子狂笑不止,一邊還不停地用手捶著地,
「『隨隨便便沒名字的蝦兵蟹將』……蒼鷹堡的人實在都應該來聽聽你形容他們少主的這句話……哈哈哈哈……」
聽到「蒼鷹堡」四個字,關小開立刻跳起來,吃驚地問道,「剛才那個……難道……就是那個蒼鷹堡的少主?漠北蒼家的蒼子夜?」
雁非擦著眼淚點頭,「我本來以為你能猜出來的。就算看不出那人的武功來路,你以為武林中喜歡成天冷著臉穿白衣飄來飄去的人很多麼?」
看看發呆中的關小開,他又摀住了肚子喘笑道:「除了你這種剛出江湖的菜鳥,天底下又有幾個不認得他?」
關小開的臉色乍青乍紅,好不尷尬。見雁非還在笑個不停,他惱火大起,恨恨的撲過去就是一拳,「你這頭豬,剛才為什麼不說,是不是存心看我的笑話!」
「啊──」雁非不防備挨了這拳,頓時低低呻吟了一聲,捂著腹部被捶的地方,半天說不出話來。大滴的冷汗從額頭滑落,一滴滴地落到地上。
關小開雙手抱胸冷笑了幾聲,見雁非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牙齒咬著嘴唇竟要咬破似的,不由得心裡驚疑,走過去推了推他的肩膀,
「喂,別裝死,不就是打了一下麼,我又沒用內力。」
雁非苦笑著勉強開口道:「關大少爺,你打的不重,你打的一點都不重……那點力量最多也只能拍死隻雞,還打不死我……」
正在這時,只聽門外那裡忽然又有人哼道:「力道雖然不重,可是如果正好打在傷口上,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聽聲音,竟赫然是方才的蒼子夜!
關小開臉色一變,急忙蹲身下去,用力撥開雁非摀住小腹的手。
紮緊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浸染透了。殷紅的鮮血正在絲絲地從傷口滲出來,沿著衣衫下擺滴下去,地上已經積了小灘的血紅。
關小開急忙從懷裡掏出金創藥,彎腰替他敷上,低聲怒道:「你豬啊,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不早說!」
雁非無奈地道:「到底誰是豬啊?我就是知道某人在外面沒走,所以才不敢說。偏偏你還暴力毆打傷患……」
只聽門外有人拍了拍手,隨即一陣雜亂響動之聲,關小開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刀,閃身擋在雁非面前,凝神警惕地盯緊四周,提防著什麼地方又破出個人形的洞來。
然而,等了片刻之後,他就發現自己擔心的多餘了。他實在不必擔心牆上會破洞的,因為連整個牆壁都沒有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外面動手,用不了半刻鐘,整個茅屋居然就被拆成了一堆堆茅草和破木板,消失在平地上。
雁非仰頭望望頭頂閃爍的星空,再扭頭看看四周明火執仗的人群,居然還能笑的出來,喃喃道:「四面通風,倒是比剛才涼快多了。」
蒼子夜站在人群領頭處,一言不發,只是冷冷的瞪著他。
被一雙銳利如刀的眼睛盯了許久,雁非漸漸地笑不出來了。他搖了搖頭,無奈道:「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好不好?就算再看多上幾天幾夜,我也不會答應你的委託的。」
關小開怔了怔,驀然大叫道,「大雁,你剛才說的債主難道就是漠北蒼家?」
「誰說不是?若是換一家僱主,我也不至於躲的那麼辛苦。」雁非大歎。他想了想,又道:「我說蒼少爺,你的這項委託實在太過勉強,我真的不能接。」
蒼子夜淡淡道:「若是不接的話,也好。把十萬兩銀子歸還蒼家。」
「這個麼……」
見雁非半天不說話,蒼子夜軒眉一揚,「難道你還不出?」
雁非嘿嘿笑了幾聲,望望蒼子夜,又望望關小開,卻還是不說話。
「要麼接下委託,要麼立刻歸還十萬兩紋銀,二者任選其一,我放你走。否則的話……」蒼子夜凝視著雁非,眼睛裡忽然閃過一抹奇特的神采,慢慢道:「若是此時此地你還不出僱主所出的十萬兩銀子,按照江湖上的規矩,少不得請你隨我回蒼鷹堡為僕役,直到債務還清為止。」
雁非盤算了許久,抓抓頭髮歎道:「委託是不能接的,銀子也是交不出的,可是要我去做你家僕役更是萬萬不能的……」
蒼子夜臉色一沉,冷冷道:「不見棺材不掉淚!看你現在身受重傷,只怕連站都站不起來了,當真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麼?」
雁非忽然笑了笑,道:「不錯,我確實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可是我卻偏偏想要試試。」
側頭,注視。眼神交會的瞬間,站在旁邊始終未吭聲的關小開忽然動了。
那個初出江湖的青澀少年,蒼子夜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過。然而此刻,他卻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年輕人帶著雁非輕飄飄的掠起,拋下在場眾人倏然而去,輕功居然不遜於雁非的踏雪無痕身法!
攔截不及,再欲追趕時,已失先機。
空氣中遙遙傳來雁非的聲音,大笑道:「江湖上的規矩再多,遇上我雁非就只剩下一條:雁過拔毛,吞下的贓絕不吐出來……」一句話未完,人影已經看不見了。
蒼子夜身上的白衣在夜風中鼓蕩不止,視線銳利如刀,冷然注視著他們的背影模糊遠去。「遼東關家的梯雲步……原來他就是關小開!」
第一章
星光寂寥,夜色正濃。
水邊的竹林深處有一間小小的茅屋,茅屋內燃著幾支蠟燭。
茅屋早已破敗不堪,即使在如此昏黃的燈下,牆壁上的那幾個大洞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每當有風自裡面穿堂而過的時候,都讓人懷疑茅草房頂會不會被掀掉。
茅屋裡只有一個人。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年輕人。
桌子早就成了牆角的一堆爛木頭,所以年輕人乾脆盤膝坐在地上。
地上舖著厚厚的灰,年輕人坐著的地方頭頂上就有好大一張蜘蛛網,然而他就著昏黃的燭光,慢條斯理地翻讀著手中的書卷,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卻彷彿對眼前的一切都很愜意,很滿足。
燭光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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