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貝念品,不叫紀念品
不過對她結婚五年的丈夫來說
她這個妻子的存在的確像是紀念品擺設
唯一功用就是為他打理好一個家,讓他專心拚事業
除此之外,多數時間都將她拋到腦後不聞不問──
在這樁人人稱羨的婚姻裡,她看似什麼都有了
擁有英俊出色又精明能幹的丈夫,富貴安穩的生活
但是,她的內心卻寂寥無比──
她嫁給他不是因為他的財富,而是她愛他
可他呢?待她冷淡疏離,刻意把她隔離在他的世界外
她只能欺騙自己,假裝一切都很好很幸福
直到有一天,他親手打碎她所有的美夢和希望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選擇陪伴在另一個女人身邊
讓她連繼續維持這個空殼子婚姻的力氣都沒有……
既然她只是他用來填補失去最愛那段時間的空白
如今心愛的人重回他身邊,她這個配角也該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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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
她輕輕地拉開淡藍色窗簾,隔在大片剔透玻璃窗外的陽光迫不及待透了進來,她細心的不教燦爛朝陽曬著了那靜靜躺在床上的沉睡男子,只稍稍明亮溫暖了寬敞卻冰冷的室內。
花瓶裡那束淡粉色的阿卡百合花幽幽地綻放著香氣,她抱著花瓶到浴室裡換過了乾淨的水,然後用小剪子將含帶花粉的蕊心一一鑷下來,以免污染了素潔的花瓣。
「早安。」她坐下來握住男子的手,輕緩地按摩著,柔聲道:「今天台北的天氣很好,雨已經停了,我知道你最討厭濕答答的天氣,現在太陽出來了,你也好醒過來了,好嗎?」
她溫柔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依然收不到任何回應。
自他出車禍陷入昏迷以來,這已是第七天了。
她凝視著他因沉睡多日而顯得有些憔悴蒼白的英俊臉龐,下巴新冒出的暗青色鬍碴,和那兩道平日就充滿威脅性的濃眉、緊抿的剛毅嘴唇……就算在凍結住時光般的沉寂靜默裡,也絲毫未減半分的霸氣。
儘管醫生向她保證他一定會醒來,可是她心裡依然滿是煎熬。
雙手又開始不爭氣地顫抖了起來,她忙別過臉龐,卻怎麼也藏不住眼眶突如其來的灼熱潮濕感,以至於沒能發現男子不知幾時已睜開了眼,深沉的黑眸灼灼地盯著她。
「……妳是誰?」他口齒含糊不清的問。
她心猛一狂跳,回過頭來,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帶著霸氣的目光因久久等不到回應而顯得不耐了起來。
「我問妳是誰?」
「我……」她終於找回了聲音,「是你妻子。」
男子不悅地皺起濃眉,面色緊繃而深思,彷彿試圖擺脫對狀況不明的混沌無力感。
「你認不得我了嗎?」她聲音微微顫抖。
「念……品?」久久,他才遲疑地吐出了一個不確定的名字。
「是,我是念品。」她眸光溫柔卻悲傷地望著他,在欣喜著丈夫終於醒來的同時,卻也感到一股自心底深處升起的淒涼無力感。
原來,她仍然是他生命中最沒有存在感的「另一半」。
※※※
五年了。
貝念品成為他胡宣原的妻子,已經五年了。
過去一個星期是她在這五年內最貼近他的時刻,可是就在他甦醒過來的三天後,一切又恢復了冷淡如故。
她抑下嘆息,親手為他整理出院的東西。
就算他的特助、祕書都來了,他冷漠地指示她可以先走,她仍然執拗地捍衛著這份屬於妻子的權利。
「隨便妳。」胡宣原高大挺拔的身軀已換上了雪白真絲名牌襯衫,義大利名師手工製合身西裝外套,黑色筆挺長褲,他習慣性地瞥了眼腕際的瑞士錶──又回到了那個在商場上運疇帷幄、呼風喚雨的企業大老闆角色。
她也熟悉了他的疏離冷淡,就只是低著頭,長長的頭髮垂落掩住了半邊秀氣雪白的臉頰,努力將心痛和眼淚,以及同時令她難以承受的,特助與祕書那同情憐憫的眼神阻隔在外。
「董事長,」特助清了清喉嚨,「您是不是先休息兩天再──」
「我們到公司。」胡宣原斬釘截鐵地吩咐。
「可您的身體才剛恢復……」
「和倫敦那份合作書簽署完成了嗎?」他目光銳利如電,「還有上海申集團那筆物業開發案進度處理到哪裡了?」
特助和祕書一凜,連忙一一報告。
「是,合作書已簽署完成。」
「李總經理日前來台,合約已擬定,關於細節部分都在報告書裡,請董事長過目。」
貝念品只能目送丈夫高大的背影離去,他們談論著公事,尚未跨出病房就已踏回了熟悉的商場。
他,再度遙遙將她拋諸於後。
「貝念品,妳這個大笨蛋!」她喃喃自語,努力振作精神為自己打氣。「宣原這麼辛苦工作都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呀,妳為什麼不能好好體貼他,還要在這裡胡思亂想呢?」
他只是太習慣了唯我獨尊、發號施令的人生了,只要她繼續做一個體貼溫柔、替他把家裡打點得好好的妻子,也許哪一天,當他回到這個溫暖舒適的家裡時,就能夠真正「看見」她……
一切,也都會變好的。
只要她把這種惶惶不安的感覺拋開,把他是為了救初戀情人的小孩而發生車禍的事實忘掉,她就不會像腳下踩著一條隨時會斷裂、讓她由高處墜落的繩索般,那樣地害怕了。
「夫人?」醫院院長一聽說胡宣原辦理出院,馬上火速趕來,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撲了個空。「胡董事長已經出院了?」
「啊,是的。」貝念品收拾好東西,聞聲連忙抬頭,歉然一笑,「張院長,不好意思,我先生工作比較忙,又掛心著公司的事情,所以沒能來得及和院長打個招呼……」
「不不,夫人請千萬別這麼說。」張院長笑道,「我只是想董事長雖然公務繁忙,可畢竟傷才剛好,身體還是得多多休養的……還是讓我派一名醫師和特別護士貼身照顧董事長?」
「謝謝院長。」貝念品猶豫了一下,靦覥地笑笑,「或者……我先問過我先生的意思,若他同意的話,我再麻煩院長安排好嗎?」
「是,是,那當然也得遵照董事長的意願。」張院長連忙道,這才發現她手上拎著大包小包,「夫人,我叫護士們幫您吧?」
「沒關係,外頭有司機在等我。」她嘴角梨渦淺淺,「院長你忙,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這──」
「院長請留步。」貝念品怕張院長當真大陣仗的命人一路護送她出去,連拎帶背著丈夫住院以來的所有衣物用品「落荒而逃」。
一到醫院門口,她努力騰出手打開車門,先將東西堆了進去,這才坐入車內,鬆了口氣地對司機吩咐道:「你好,我到大直秀水路。」
「好的。」司機按下跳錶,油門一踩,計程車迅速駛離醫院大門。
又是新的一天。
她輕輕地拉開淡藍色窗簾,隔在大片剔透玻璃窗外的陽光迫不及待透了進來,她細心的不教燦爛朝陽曬著了那靜靜躺在床上的沉睡男子,只稍稍明亮溫暖了寬敞卻冰冷的室內。
花瓶裡那束淡粉色的阿卡百合花幽幽地綻放著香氣,她抱著花瓶到浴室裡換過了乾淨的水,然後用小剪子將含帶花粉的蕊心一一鑷下來,以免污染了素潔的花瓣。
「早安。」她坐下來握住男子的手,輕緩地按摩著,柔聲道:「今天台北的天氣很好,雨已經停了,我知道你最討厭濕答答的天氣,現在太陽出來了,你也好醒過來了,好嗎?」
她溫柔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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