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小中、高年級以上適讀
冒著蒸氣、大大的白饅頭,配上青菜與荷包蛋,就是我最喜歡的父愛滋味!
從小失去雙親的林正宗,跟著阿嬤寄住在大伯家。正宗每天勤奮做家事,大伯夫婦卻視他為帶壞家運的歹星,處處嫌棄、刁難。阿嬤不忍正宗長期被大伯夫婦虐待,決定帶他離開,在闊嘴伯家豬圈旁的小木屋裡暫時安頓下來。
雖然有了棲身之所,可是單靠阿嬤幫人挖竹筍所賺的微薄工錢,根本繳不起學費,正宗因此每天都必須到教務處門口罰站。
這一天,正宗突然得知,有人幫他和其他窮苦孩子繳清了學費。經過大家一番調查,發現這個神祕的好心人竟然是學校新來的校工嚴伯伯。
而後,阿嬤無預警逝世,就在正宗孤苦無依之際,嚴伯伯即時伸出援手,不僅幫正宗處理好阿嬤的後事,還收養了他。
校工伯伯對正宗視同己出,雖然經濟不寬裕,卻把他當成親生兒子般照顧,每天中午還即時送來熱騰騰的愛心便當,讓正宗享受到從未有過的父愛。
命運乖舛的正宗能從此和嚴伯伯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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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義
已經有一個老婆、兩個孩子的中年「年輕」歐吉桑,腦海裡還有好多、好多的夢想等著去實現。努力用文字敘述每段故事、記錄下每個字,希望能把好故事永遠保留下來。
著有:《弟弟的醫藥費》(福地出版)。
章節試閱
視如己出
今天是星期日,正宗與同學相約一早在學校操場打籃球,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籃球,感覺很新鮮,不過他不太適應遊戲規則。
「林正宗,你要運球啦,規定不能帶球跑。」發財氣急敗壞的對抱著球到處跑的正宗大喊。
「是誰規定的?」正宗完全不認同發財的說法,自顧自的投籃。
「林正宗~~快回來吃飯啦~~」耀祖上半身打赤膊,滿頭大汗的站在宿舍門外,扯開嗓門朝操場方向大喊。他的聲音響徹雲霄,迴盪在校園裡,彷彿有好幾名耀祖派出的小兵,正在幫忙呼喚正宗快回家吃飯。
「正宗,剛才學校陳組長有來過,他說要把你的戶籍遷到我這裡才行,你知道你的戶籍現在在哪裡嗎?」耀祖將餐桌上唯一的九層塔加酒燉蛋,端給了正宗。這是每隔三天,耀祖就會幫他準備的營養補給品,蛋是增加蛋白質,而九層塔是為了竄氣、活血。
餐桌上的菜色,跟中午完全一樣。因為耀祖每天早上去市場買菜,然後把所有的菜分成兩餐煮。今天的菜色是炒空心菜、炒辣豆乾與高麗菜清湯,還有幾顆饅頭。
「我不知道,可能還在我大伯父那邊吧?」正宗大口吃著蛋,瞇著笑眼說。
「嚴伯伯,我有個問題想請您幫忙。」正宗突然心虛的小聲說。
「你儘管說,看缺什麼東西,我吃飽飯就去替你買回來。」耀祖豪邁的夾起辣椒配饅頭吃。
「您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喝酒了,老師說喝酒傷身體,而且您每次喝醉後睡覺,都會打鼾打得很大聲。」正宗抬頭偷看耀祖的反應。
「啪!」耀祖用力的拍打桌面,菜盤都飛跳了起來。
「您別生氣,就當我沒說。」正宗嚇得發抖。
「男子漢大丈夫,俺從今天開始戒酒不喝啦!」耀祖拍著自己的胸脯,用幾乎快將屋瓦掀翻的聲調說。
「嗯?」正宗的目光移向耀祖碗邊的那杯高粱酒。
「說不喝就不喝。」耀祖有些心疼的將那杯酒倒在地上,臉上還故意裝出完全不在乎的神情。
正宗非常高興的看著耀祖,臉上浮現感激的笑容。
隔天中午,耀祖先將正宗熱騰騰的午餐,送到教室後,便向校長報備要出去辦點事,接著騎腳踏車離開學校。
耀祖每天的愛心便當,讓正宗心裡感到既驕傲又踏實,雖然便當的內容不外乎是兩個大饅頭加上兩樣青菜,偶而會再加個荷包蛋或是肉末,但這對他而言,總比大部分同學,每天都要吃那種蒸過後的怪味便當,來得幸福上一萬倍。
今天耀祖幫他準備的是高麗菜與紅蘿蔔絲,還有黑木耳,再加上一些肉末與蔥花,混雜煮成的大滷麵,全班除了美瑤有傭人幫她送來熱湯,就只有他有著相同高級待遇,而且此刻的他,正沉浸在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父愛暖洋中。
「真香啊,林正宗你在吃什麼?」蔡發財對正宗直冒熱氣的午餐深感興趣。
「這是大滷麵,嚴伯伯說,在他老家只有員外級的人,才有機會吃得到喔,唉,我都快吃膩囉。」正宗的口吻,不免增添幾許驕傲氣息,還有意無意的,將整碗麵移到發財面前又移回來炫耀著。
「林員外在上,小的陳牛,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也能嘗一口?」陳牛謙卑的雙手抱拳作揖說。
「然也。」正宗豪氣的將筷子交給陳牛,臉上泛著施捨的高傲神情。
「林員外,我也要啦。」開始有男同學陸續湧上來爭著搶食:「林正宗,我用醬油炒飯跟你換啦。」
「成交。」正宗雙手背在腰後站在椅子上,儼然是個大善人開著糧倉在濟貧。
「你們是在演哪一齣歌仔戲啊,用餐不要講話的禮儀,難道你們不懂嗎?」鳳珠對這幾個臭男生的表現,感到極度厭惡。
「哈哈~~」正宗完全不理會鳳珠,反倒是用大笑來回應。
「請問這裡是林公館嗎,林水先生在不在?」耀祖手拿著一張紙條,滿頭大汗的站在阿水家門外叫門。
「誰呀?」出來應門的正是阿水本人,他手裡拎著半瓶酒,搖搖晃晃的從屋後出來。
「你是誰,我們認識嗎?」阿水一臉狐疑的盯著耀祖看。
「對不住,我們沒照過面,我是第一次來拜訪,你聽得懂國語吧?」耀祖客客氣氣的對阿水鞠躬哈腰。
「懂,我有給他念過三年小學咧。」阿水驕傲的比出三根手指頭。
「阿水,是誰呀?」阿惜邊用衣服擦拭著油膩的雙手,邊從廚房快步出來詢問。
阿惜一看到耀祖是外省人,又身穿著草綠色陸軍內衣及長褲,心想應該是軍方的人,連忙請他進屋內奉茶,一點也不敢怠慢。
「你今天來,是有要拜訪什麼事情嗎?」阿水依舊我行我素的喝著酒。
「呵呵,我的確是有事要來麻煩林先生的。」正在戒酒的耀祖,看到阿水喝酒,猛吞口水。
「請問林正宗,是你的姪子沒錯吧?」耀祖一口將阿惜端上來的白開水飲盡後說。
「是又怎樣,不是又給他怎麼樣?」阿水一聽到正宗的名字,立刻拉下臉來。
「是這樣的,他現在跟我住,學校方面說要將他的戶籍遷到我這裡才可以,因此,我今天是想來麻煩林先生……」耀祖一字一句緩緩說清楚自己的來意。
「什麼這裡那裡的,你是我們阿宗什麼人?」阿水沒等耀祖把話說完,毫不客氣的打斷。
「阿水,你們嘰哩咕嚕的是在說什麼啦?這位大人是要來做什麼的?」阿惜完全聽不懂國語,聽到丈夫的語氣,趕緊上前焦急的詢問。
「你女人家閉嘴啦,這裡沒有你的事情,滾回廚房煮飯去。」阿水完全不給阿惜面子,當著耀祖的面,將酒瓶砸向牆壁,斥喝她離開。
「這傢伙看來挺麻煩的。」耀祖看到這一幕,心裡開始盤算:「我要快刀斬亂麻,趕快把這件事做個了結才行。」
「我是正宗的誰,你不用管,如果你有什麼條件,請直接開出來吧。」耀祖收斂起原本客氣的容貌,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來談判的冷酷模樣。
「爽,你說這句話,老子欣賞。」阿水搖搖晃晃的屈身向前,拍著桌面說。
「很簡單,只要這樣,我就把他賣給你。」阿水比著五根手指。
「五元,還是五十元?」耀祖不明白的詢問清楚。
「你當是在賣豬肉是不是,五萬元啦。」阿水怒氣不歇的嘶吼。
「五萬元?」耀祖瞪大雙眼看著眼前這個喪盡天良的男人。
阿水所開出的數字,以當時的貨幣,就算對富裕人家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更別提每個月只靠微薄薪水度日的耀祖,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怎麼樣呀,你只要拿五萬元給我,老子就把阿宗賣給你。」阿水蹺著二郎腿,態度傲慢的抖著腳。
「你說什麼!」耀祖氣得將整張桌子掀翻。
「你要幹什麼?」阿水被耀祖這無預警的突來舉動,嚇得連忙站起身來,一臉驚魂未定的看著他。
「老子現在就衝進廚房去拿把菜刀,先砍死你們這對畜生夫婦,再去警局自首。」耀祖宛如怒目金剛上了身,一副當場就要將阿水生吞下肚的可怕模樣。
阿惜聽到客廳傳來一聲巨響,趕緊從廚房衝了出來。
「大哥,價錢好商量,你先冷靜不要衝動,呵呵。」阿水整個人貼著牆壁,雖是臉上陪著笑容,不過兩腿卻是不聽使喚的顫抖著。
「你這個無情無義的不孝子,當初趕老夫人跟正宗出家門時,可曾想過,他們祖孫倆在外面要怎麼生存,那天我在處理老夫人的身後事時,怎麼沒見到你來跟我好好商量呀?」耀祖滿腹的怨氣,瞬時一次爆發開來。
「老子今天來跟你好好商量,完全是看在你是正宗大伯的情分上。」耀祖逼上前一步,阿水就往旁邊移動一步。
「誰知道,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傢伙,居然獅子大開口?」耀祖幾乎跟阿水臉貼臉的四目相對,耀祖激動的唾液噴得阿水滿臉,阿水完全不敢去擦拭。
「這裡是一千元,識相的話就收下,乖乖把戶口名簿拿著,跟我去戶政事務所把事情辦好,否則……」耀祖咬牙切齒的說,聲氣雖然不重,但也足以讓阿水嚇破膽了。
「瘋查某,快去把戶口名簿跟印章拿來,讓大哥等太久就不好意思啦。」阿水慌張的對著妻子叫喊。
星期四下午,正宗一回到家裡就先寫功課,因為每隔一週的星期四晚上,街上會有「夜市團」來聚集販賣。在他還沒跟耀祖住前,就算知道有這件事,頂多也只能聽聽同學炫耀過個乾癮,從來不敢奢想自己也可以去逛夜市。而現在不同了,耀祖一定會帶他去吃晚餐、買點東西之類。
「正宗今天怎麼特別乖呀,一回來就先寫功課啦。」在床上摺疊衣服的耀祖,看見正宗在餐桌上埋頭寫家庭作業直稱讚。
「今天是星期四啊。」正宗埋首在國語作業裡,頭也沒抬的迸出了一句。
「星期四有啥特別的,這每個星期都會有一天星期四。」耀祖漫不經心的說完後,驚訝的在心裡咒罵了一句:「該死,所有的錢都給了那個畜生,等一下怎麼帶孩子去逛夜市。」
「寫完了。」正宗高興的舉高雙手歡呼。
「俺說正宗啊,這今天晚上,咱們就待在家裡,我說故事給你聽好不好?」耀祖愧疚的搔著頭輕聲說。
「今天要是有看到豆花,我一定要吃三碗,因為他上次沒來賣……還有那個賣金珠仔(玻璃珠)的阿伯,他上次還欠我兩顆,說好這次來,要多給我一顆。」正宗興奮的碎念著,完全沒聽進耀祖的話。
耀祖看到眼前的正宗一頭熱,實在也不忍心掃他的興,於是在簡單的晚餐過後,便騎著腳踏車,來到早已人聲鼎沸、熱鬧滾滾的夜市。
「照過來,照過來,若要買便宜進口貨,請趕快往這邊來,全部是日本製造、美國出口的高級舶來品,每樣只要二十元。」賣家庭用品雜貨的老闆,拿著兩個鋁製臉盆當鑼敲打,嘶啞大喊。
「這位大哥、大姊,保證看得到俗得到啦,我家老闆賭博輸掉,老闆娘在家裡起肖,今天跳樓大拍賣,跟你博感情啦。」文具工廠老闆拿著自家產品,穿梭在人群裡,見人就上前使出哀兵政策。
「今天怎麼沒看到?」正宗來到夜市後,急忙尋找賣玩具老伯的攤位,要向他領取金珠。
耀祖則努力的搜尋著人群,看能不能遇到熟識的人,好暫時借點錢應應急。
「嚴伯伯,我要吃豆花。」正宗沒找到玩具攤,卻看到豆花攤,他回頭對耀祖說完後,便自顧自衝進豆花攤去。
「你先去吃,我看點東西馬上就來。」耀祖對著正宗的背影大喊。
「真要命,找了這麼久,怎沒瞧見一個認識的。」耀祖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直拿手帕擦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觀世音菩薩、關聖帝君,俺求求你們顯顯靈吧,不然俺這下就糗大啦。」耀祖雙手合十,對著天空念念有詞。
「老嚴,你今天怎麼一個人來,孩子呢?」校長帶著妻子與三個小孩,如救星般的降臨在耀祖身後。
「校長?」耀祖趕緊轉身一看,真的是校長,他差點沒哭出來,感激的語無倫次:「校長呀,你真的是俺的活菩薩,俺的關聖帝君,你一定要救救俺啊。」
耀祖將今天去拜會正宗大伯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詳述了一番,也告知因為付給了阿水一千元,現在身上毫無分文,可是又不想傷正宗的心。
「那算我出一半好了,這五百元你拿去吧。」校長聽完後,決定幫正宗出一半的「贖身費」。
原本耀祖不肯,說這五百元算是他跟校長借的。可是校長當場拉下臉來:「如果你連我都拒絕,那明天我就遞辭呈。」
耀祖一聽這錢不收,校長就要遞辭呈,那還得了,於是感激的連忙道謝後,趕緊去與正宗會合。
當耀祖接近豆花攤時,剛好撞見了三個男孩,圍著正在吃豆花的正宗身後。
「你們看,這個豬仔子在吃噴(餿水)。」正宗的同學陳彥平,故意提高聲調說。
「真是笑死人了,居然有人認豬做老爸,哈哈。」另一名胖男孩故意摀著嘴巴笑。
「那以後我們不要叫他林正宗,改叫他嚴正宗好啦。」瘦男孩嘲諷著早已脹紅臉的正宗。
「你們夠了沒有!」正宗氣不過的怒吼了一句。
「哎呀呀,豬仔子生氣要咬人啦,大家趕快逃啊,哈哈~~」陳彥平毫不客氣的反諷,接著三名男孩一哄而散。
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的耀祖,來到正宗身邊,一時間不知該用什麼話語來安慰他。
「孩子,這……」耀祖一臉愧疚的緩緩坐在正宗對面的位子。
正宗沒等他說完,起身就跑。
當耀祖回到家後,發現正宗抱著早已被淚水溼潤的枕頭睡著了。他看著眼前這個心靈受創的孩子,鼻頭也不禁一酸。
他走近床邊,伸出布滿粗繭的老手,溫柔的拭去這苦命孩子眼角的淚水,將從玩具攤老伯那裡拿回來的三顆金珠,與另外一大袋金珠,輕輕的放在枕頭畔,然後拿著一瓶高粱酒,獨自坐在門外與月孤獨對飲。
第二天清晨,當正宗起床後,看到枕頭邊的金珠完全不動心。耀祖一見到正宗起床了,將才剛買回來的餡餅與豆漿放在桌面上,熱切的招呼他來吃早餐。
「正宗,趕快來趁熱吃早餐,我今天買了你最愛吃的餡餅。」耀祖邊將三塊餡餅裝盤邊笑著說。
正宗完全不為所動,穿好制服拿起書包,便朝門外走去。
「正宗,這時間還早得很,先吃完早餐再上學呀,你正在發育中,不吃早餐不好。」耀祖急忙拿出整盤餡餅與豆漿,追上正宗叮嚀著。
「你又不是我爸,憑什麼管我!」正宗頭也沒回的大吼一句。
耀祖沒再追上,一手端著餡餅,一手拿著豆漿,落寞的站在原地看正宗瘦弱的背影逐漸消失。
接下來的幾天裡,正宗對耀祖的省籍抱怨,已急速轉變成恨意。這股莫名的不滿情緒,讓正宗越來越想逃離這個家。
這天放學後,正宗故意留在教室裡,等全部人都走光後,才又花了十分鐘,走回到原本只有一分鐘路程的家。
「我只要衝進去,拿起昨晚已準備好的包袱,然後離開這裡,就不會有人敢再取笑,說我是住豬寮的豬仔子啦。」正宗行進間邊在心裡盤算著,至於離開這裡要去哪裡落腳,他完全沒想過,反正先離開同學眼中的豬寮再說。
當正宗回到家門口時,赫然發現,平時這時候應該還在警衛哨值勤的耀祖,居然提早回到家來,而且門外還擺著一張從會議室搬來的會議桌。
「可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正宗躲在樹叢後,想等耀祖離去再拿包袱。
只見耀祖陸續從屋內,拿出了幾樣用盤子裝的菜餚、一籠直冒著熱氣的饅頭,與一瓶高粱酒和幾個空酒杯,全都依序整齊的擺在桌面上。接著,他又打開了一份像是族譜的東西,直立在一疊金紙前面。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呀?」正宗完全不明白耀祖的舉動。當他好奇想看仔細時,耀祖寬闊的背部,擋住了他的視線。
接著出現在正宗眼前的,是一張放在族譜旁的白色厚紙板,上面寫著幾個大字,分別是「林公萬之靈位」、「林媽陳蕊之靈位」、「林公木之靈位」、「林媽楊秀之靈位」。
「這不是……」正宗好訝異,那張白紙上的人名,怎麼會是已經過世的阿公、阿嬷、爸爸與媽媽。
耀祖將一切都擺設完成後,接著拿起三柱香點燃,然後嘴中念念有詞的對天空膜拜著,拜完便將香柱,插在一個用饅頭充當的臨時香爐內。
「正宗,快先去洗個手,今天是端午節,過來跟你爺爺、奶奶,還有爹娘上個香。」耀祖背對著正宗說,好似早已發現正宗就躲在樹叢後。
「喔。」正宗允諾了一聲後,便照著耀祖的話去做。
當正宗來到香案前,耀祖遞給了他三柱香,臉上泛起淺淺的微笑,一時間讓正宗錯覺自己是站在父親身旁。
「阿嬷,您現在過得好嗎?」正宗雙手拿著香柱,對著萬里無雲的天空默禱:「我現在過得很好,有嚴伯伯照顧我,請您放心。」
正宗膜拜完後,才突然想到放在床底下的包袱。他趕緊慌張的衝進屋內,來到床邊。
「咦,怎麼不見了?」正宗因為用手摸不到,所以將整個臉趴在地上往床底窺探。
「你以後要洗的衣服,直接放在外面洗手臺上就好。」耀祖拎著那個包袱,站在正宗身後。
正宗緩緩站起身來,一臉歉意的不敢正視耀祖,雙手還不自主的撥弄著手指,宛如被父親抓到做錯事的小孩般心虛。
「還有啊,以後如果要出遠門,記得跟我說一聲,我好讓你帶點錢在身上,出門在外,身上沒錢很麻煩的。」耀祖將包袱遞還給正宗,面帶微笑的撫摸著他的頭。
「對……不起。」正宗羞愧的低著頭輕聲說。
耀祖當作沒聽見,轉身走出屋外。
「我說對不起啦!」正宗怕他沒聽見,於是再大聲的喊一次。
「什麼,你要吃大滷麵,今天菜很多耶,明天再煮給你吃好不好?」耀祖誇張的聒噪聲音從屋外傳來。
那種如太陽般沐浴的溫暖父愛,對正宗來說,是種從沒感受過的陌生感覺。他不禁擔憂,自己真的能永遠擁有這份天賜的禮物嗎?老天爺會不會只是跟他開玩笑,等到他已經習慣有父親的倚靠時,再像帶走阿嬷一樣,從自己身邊剝奪走這一切。
他越想越焦慮,連忙衝出屋外,跪在地上對天膜拜。
「天公伯,請您一定要保佑嚴伯伯,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拜託。」正宗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向天膜拜,眼角不知不覺中泛起淚光。
視如己出
今天是星期日,正宗與同學相約一早在學校操場打籃球,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籃球,感覺很新鮮,不過他不太適應遊戲規則。
「林正宗,你要運球啦,規定不能帶球跑。」發財氣急敗壞的對抱著球到處跑的正宗大喊。
「是誰規定的?」正宗完全不認同發財的說法,自顧自的投籃。
「林正宗~~快回來吃飯啦~~」耀祖上半身打赤膊,滿頭大汗的站在宿舍門外,扯開嗓門朝操場方向大喊。他的聲音響徹雲霄,迴盪在校園裡,彷彿有好幾名耀祖派出的小兵,正在幫忙呼喚正宗快回家吃飯。
「正宗,剛才學校陳組長有來過,他說要把你的戶籍遷到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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