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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當蘇向槐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跟另一個男人赤身裸體躺在飯店的床上時,腦細胞其實才清醒了三分之一。
可是當那個男人裹著被單嚷著要他負責時,剩下三分之二的腦細胞卻立即進入了備戰狀態,他順著男人的手指看過去,怎麼也無法想像地上那堆衛生紙跟保險套會是他製造出來的——
「啊~~~」
清晨第一道曙光曬不醒他的惡夢,卻有可能驚醒了隔壁房的鄰居。不過就蘇向槐的為人而言,就算是醒不過來的惡夢他也不會甘心坐以待斃,只見他手忙腳亂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穿戴起來,然後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火速逃離了「犯罪現場」。
第一章
望著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蘇向槐根本沒發現司機偷偷繞了遠路,他坐在後座雙手環胸,腦中不斷回想著昨天的經過。
從站前廣場離開後男人拉他去了啤酒屋,結果在酒促小姐殷勤的推銷下,他們還沒來得及吃什麼東西就已經喝掉兩手啤酒。
後來,熱炒海鮮什麼的陸續上了,那個男的可能為了幫可愛甜美的酒促小姐衝業績又叫了兩手擺在桌上,所以——所以——所以從那之後的事……
他統統想不起來了!
他越想越煩躁,一頭短髮被他耙得亂七八糟,忽然計程車在路邊停下,陷入沉思的他沒留意到,還是司機拍了幾下椅背才喚起他的注意。
「少年欸,你是不是要到○○街?已經到了喔!」
「啊?喔……那我在這邊下……」延續一大清早的震撼,蘇向槐依然心不在焉,只是他前腳才剛跨出車門,司機已經鑽出駕駛座追到他面前。
「少年欸,車錢還沒給欸!」
「啊、歹勢歹勢,多少錢?」當他為了自己的失態滿臉通紅,急忙從長褲口袋掏出皮夾付帳時,東摸西摸竟然空空如也,皮、皮夾呢?
「少年欸,在臺北市你也敢坐霸王車喔?」見他神情不對,司機的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
「沒啦!是我的皮夾不見了,你可以在這兒等一下嗎?我家就在附近,我現在就回去拿錢——」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跑掉?不然你押個證件,我就等你。」
「證件…呃、證件好像也都放在皮夾裡面……」
「你拿我當笨蛋嗎?我怎會這麼衰小載到你這款人客……」發現他聲音小得快聽不見而且連一塊錢都掏不出來之時,司機忍不住當街斥責他起來。
蘇向槐頻頻道歉,腰是越彎越低,正當他低得幾乎碰上膝蓋時,忽然有隻手將他拉到背後,橫身擋在他與司機之間。
「車錢多少我替他給。」
「四百五而已啦!沒多少!」
「沒多少?從○○飯店到這裡根本不到三百,你居然有辦法跳到四百五?」
「這位先生,要是這麼愛計較就不要替人家強出頭啦!也沒多少錢有必要講話這麼大聲嗎?」
「從頭到尾我都只聽見你在大小聲,我告訴你,你的車牌號碼我已經記下來了,我等一下就打電話去車行檢舉你!」
「檢、檢舉我什麼?」
「你心裡清楚。」
「啊?先、先生,有話我們好好說,你稍等一下——」
「不用等!我給你五百,剩下的五十塊就當作是買你的良心!」男人說著說著就從皮夾裡頭掏出五百塊丟給司機,然後拉了蘇向槐調頭就走。
由於整個過程非常激動又混亂,根本沒有蘇向槐介入的餘地,直到他的手被男人扯到發疼,正想發難之際,才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似的當場釘在原地。
「你你你——」
「你什麼你?這麼快就忘記我啦?我叫沈仲宇,我們昨天晚上——」
蘇向槐衝上前去摀住對方的嘴巴,沈仲宇先是看見他的髮頂,後來是兩隻紅得快要出水的耳朵,他瞇起眼,笑著拉下他的手道:
「有想起來就好,那就不需要再重新自我介紹了!」
蘇向槐一被他碰到馬上就從他身邊跳開,見他躲自己像是躲什麼病毒似的避之唯恐不及,沈仲宇揚揚眉毛,雙手往口袋一插。「走吧!帶我去你家!」
「為什麼?」
「為什麼?拿錢去慈○捐至少還可以拿到一張收據,怎麼?幫你墊的車錢都不用還嗎?」
「那你在這兒等,我回去拿。」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跑掉?」
嗯?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呃、這不是剛剛才被司機嘲諷過的嗎?這個男的到底又幫了他什麼忙?不過就是債權人的名稱變更而已嘛!
蘇向槐越想越不對勁,可是又找不到理由拒絕,只好抱著壯士斷腕的心情勉強踏出了第一步。「跟我回家可以,但你只能在樓下等,樓下!聽清楚了嗎?既然都已經到了樓下,我是絕對不會跑掉的!」
「我沒打算讓你跑掉啊!」沈仲宇跟在他身後答得游刃有餘,蘇向槐即使沒回頭看也可以想像得到他那一臉得意的模樣,都說喝酒誤事,這回誤得可大了。
※
一到門口蘇向槐便往口袋裡掏鑰匙,沈仲宇陪他站了一會兒,直到炎炎熱浪教人渾身發汗,他終於忍不住問道:「什麼門需要開這麼久?是需要輸入密碼還是虹膜認證?」
「鑰匙……」
「也不見了?」
蘇向槐又是點頭又是歎氣,弄丟的豈止鑰匙,包括他的皮夾和背包,還有背包裡頭的手機課本什麼的……慘了,學期才剛過一半,全都得重新買過了,最重要的是——
撿到他金融卡跟證件的人要是詐騙集團,這下子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怎麼了?」見他忽然刷白了臉,沈仲宇拉起他的肩膀關切道。
「你的手機可以借我一下嗎?」
「為什麼?」
「我的皮夾不見了,我得先打電話去掛失。」
「喔,當然可以啊。」沈仲宇笑瞇瞇地遞上手機,趁他去打電話的時候「不小心」打開了第一道大門,蘇向槐拿著手機瞪大了眼,看著他站在樓梯上對自己招手。
「那串鑰匙是?」
「我在房間地上撿到的,不曉得是誰的……哈,沒想到可以開欸!」
「還會是誰的當然是我的!」蘇向槐迅速結束通話快步追上他,沒想到沈仲宇人高腿長,硬是比他快了三階左右。
「你住幾樓?」
「要你管!剛剛不是說好你只在樓下等嗎!」
「開門的人又不是你,所以那個約定不成立。」
「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啊?侵占人家的東西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快點把鑰匙還來!」
「呼呼,好熱好熱,這棟公寓既沒電梯又不通風,這樣吧!你請我上去喝杯冰水,我馬上就物歸原主。」
「你想都別想!」
沈仲宇居高臨下,扣著鑰匙環甩了幾圈後又牢牢握入掌中。「說實在話,這麼老舊的建築我也不是很想上去,不過後面應該還有兩道門要開吧?你,有想要回家嗎?」
被刻意亮出的兩把鑰匙在白晝下顯得異常刺眼,蘇向槐捏緊雙拳,咬牙切齒地拼出了答案。
※
「哪兒有五樓?明明就是頂樓加蓋……」沈仲宇邊爬邊碎碎唸,四樓再上去就只剩下一張鐵門迎接他們。
「少廢話!開門啦!」蘇向槐其實很少對人發脾氣,但從一早便累積到現在的壓力讓他失去了耐性和原本的修養,尤其當他的對手是來路不明的沈仲宇時,讓他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跟對方客氣。
「喂,這是拜託人家應該有的態度嗎?現在的大學生厚——」
「你有完沒完?偷人家鑰匙的人沒資格數落我!」
「唉,都說是撿到的……」
「快點啦!」
「催什麼?不是正在開嗎?」
喀。
當鐵門跟裡頭的木門一被打開,蘇向槐立刻擠入門縫反手把門關上,不過詭計得逞後,發現自己還拿著沈仲宇的手機,而他的鑰匙也還在對方手上時,他又很沒骨氣地把門打開。
「嗨。」沈仲宇很熱情地賣弄自己的帥氣瀟灑,可惜蘇向槐完全不買單。
「進來記得脫鞋。」他的背影看起來就像戰敗的士兵拖著沉重的腳步邁向海上的落日,沈仲宇隨意打量了下客廳,了無新意的擺設就是很一般的學生宿舍。
蘇向槐從房間走出來之後,先是把手機和一張五百塊的鈔票放在桌上,後來又到廚房去倒了杯冰水給沈仲宇,該盡的人事他一件也沒落下。
「你一個人住嗎?」
「不是。」
沈仲宇沒把他的冷漠放在心上,喝了口水後便張開雙臂癱軟在沙發上,儼然把這裡當成自家一樣。
「喂,鑰匙可以還我了吧?」
見他橫眉怒目,沈仲宇把鑰匙丟給他免不了語重心長道:「皮夾丟了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不關你的事。」
「唉,我們好歹也睡過一個晚上,怎能不關我的事?」
「不准你再提這件事!」
「喔……原來你是這種人嗎?」
「什麼?」
「搞One night stand的那種。」沈仲宇瞥了他一眼,忽然抱著手臂搓了幾下。「慘了,也不曉得你有沒有病……我看我還是去性病防治所檢查一下好了……」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會在路邊隨便找人家搭訕嗎?我到現在又沒有跟人家怎麼樣過!該去檢查的人是我吧!」蘇向槐聽了差點沒腦充血,但他基於好聚好散的原則忍下來了。
「不會吧?」
明擺著的取笑讓蘇向槐臉頰一陣發燙,他一口氣乾了水杯裡頭的冰水用力往桌上一擱。「現在水也喝完了可以走了吧?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今後在路上遇到我也會假裝不認識你的!」
「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我又不是同性戀!」
「我是啊!」
「蛤?」
「我說我是同性戀。」沈仲宇的笑容燦爛得連向日葵都甘拜下風了。
「你、你是同性戀?」
「嗯,對啊,不過我也不是見了男人就上的同性戀啦!認真說起來昨晚也是我被你上,所以還算我吃虧了。」
他上了他?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開玩笑的吧?他連怎麼做都不知道更何況還醉得一塌糊塗——
「不過沒關係啦,我不會叫你負責的,就當作是被大蚊子咬了一口其實也沒什麼啦,幸好男人又不會懷孕——」
蘇向槐抬頭看他一臉不可置信,但又覺得自己沒什麼立場講話,只好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以不變應萬變。
「我說大學生——」
「幹嘛?」他那故作熟稔的語氣實在教他很害怕。
「你應該沒有恐同症吧?」
「什麼恐同症?」
「就是同性戀恐懼症,會歧視或排斥同志的那種……」
「遇見你算嗎?」
「我怎麼能算?我們好歹也是一夜炮友——」見他臉色不對沈仲宇連忙改口道:「但經過二十四小時之後已經自動升級成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出門在外就要互相扶持不能單向歧視,先開個電風扇吧?熱死我了。」
「你真的把這裡當你家喔?」蘇向槐就算一肚子火氣但遇到無賴也沒轍,為了打發他走人只好對他的要求盡量照辦。
「對了,錢的事說不定我可以幫忙喔!」待徐徐涼風稍微驅散暑氣,沈仲宇忽然話鋒一轉道。
「什麼?」
「你的皮夾不是掉了嗎?」
「那又怎樣?」
「你的生活費應該都在裡頭吧?你有在打工嗎?」
「我會自己想辦法,用不著你操心。」
「還是你有臉去跟你的父母說,你的皮夾其實是在跟男人喝酒睡覺時搞丟的,這樣說不定還可以弄到一個月的生活費喔!」
「沈仲宇你不要欺人太甚!」
毫於預警的怒吼即使及時摀住了耳朵還是抵擋不住威力,沈仲宇見他氣到眼底逼出水光,才察覺到自己的性格還真不是普通的惡劣。
「我開玩笑的啦,正常人都不會這樣說,更何況是你『這麼單純的大學生』,講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蘇向槐沒接受他的「道歉」兀自別過頭去,沈仲宇從沙發上起身伸了個懶腰,不以為意地笑道:「好啦,就當是花錢買趟經驗,發洩生理需求而已嘛,每個男人都會做的事也沒什麼好放在心上的。」
「我一點都不想被你安慰……」
他臉上的陰霾讓沈仲宇乾笑了兩聲,「要不然再換個說法,正所謂不打不相識,雖然我們是另一種形式的『打』啦,不過我還算是個條件不錯的朋友吧?反正你掉的東西我會再去幫你找找看,有找到的話再聯絡你囉!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今天很感謝你的招待。」
沈仲宇拍了他肩膀幾下便到門口穿鞋,蘇向槐連再見都不想說背對著他坐在沙發的扶手上,直到室友回家問起桌上的錢跟手機,他才想到要追出門去,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楔子
當蘇向槐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跟另一個男人赤身裸體躺在飯店的床上時,腦細胞其實才清醒了三分之一。
可是當那個男人裹著被單嚷著要他負責時,剩下三分之二的腦細胞卻立即進入了備戰狀態,他順著男人的手指看過去,怎麼也無法想像地上那堆衛生紙跟保險套會是他製造出來的——
「啊~~~」
清晨第一道曙光曬不醒他的惡夢,卻有可能驚醒了隔壁房的鄰居。不過就蘇向槐的為人而言,就算是醒不過來的惡夢他也不會甘心坐以待斃,只見他手忙腳亂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穿戴起來,然後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火速逃離了「犯罪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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