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前言
其實,錯戀一開始真的只是個小小的故事,短短寫著一個可憐又悲慘的愛著某人,可卻又得不到任何回報的心酸故事,可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最後竟然會把這篇短文給發展成了一大篇文,甚至還差點寫超過字數……
或許是因為我向來偏愛帶點可憐、心酸,可最後卻又能有幸福結局的故事吧,所以當第二次看了自己寫的短文後,心裡便不由自主的想給文中的悲慘主角一個幸福美滿、倍受人呵護的歸處。也就因為這樣,錯戀一文,繼續了……
寫文的過程中很不輕鬆,甚至有很多時候,自己幾乎都快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了。不過,當看到一些看文的大人們所留下的留言及鼓勵之後,心裡就會覺得很感動,而且也更加覺得不能讓文就此中斷,成為網上眾多的斷頭文之一。
因此,即使常常十天半個月故事都沒有絲毫進展,即使文章完成的速度簡直堪稱龜速,可終究,它還是完成了……
所以,錯戀的完成,其實也可算是因為有了會客室裡每一位留言的大人們的加油,還有許多跟我討論感想的大人們的幫忙與鞭策才終於完成的,對此,我真的很感謝各位喔……
還有竹子、loneycat、JJ、小幽,我也要感謝你們總是很認真的跟我分享每一章的感想喔!
最後,希望各位大人有空還能再到我的專欄來看看,或許貼文的速度真的很慢,可是就算很慢,我也還是會努力的把每一篇文都給完成的〈而且錯戀的番外也放在專欄裡〉,請有空再來逛逛唷……
楔子
一向莊重肅穆的皇家大廳,今日在廳內四周布滿了皇家底下各分支的主事人物,地位高的還有張椅子可坐,但身為分支主力副手的人物就沒這般禮遇,只能靜默的站在自家上司身後嚴陣以待。
皇昕聿一入廳,便以著王者般的姿態從容朝著廳內主位走去,緊跟在後的,是他戀慕以久,最近才終於得以相守的青梅竹馬小情人──莫君程,兩人雖都是男人,但在皇氏向來以主為尊的規條下,竟也無人敢對他們兩人的愛戀交往投以不屑或鄙夷的眼光,皇氏底下所有人在得知自家主子愛上了那名男子、而且還以同等地位對待他的那一刻起,那人便也已經成了皇氏的另一位主子了!是故雖然那人對於皇家並無任何貢獻,但眾人卻也對他此時的出現毫不意外。
今天,對於皇家是個特別隆重的日子,因為在上代當家主子,也就是皇昕聿的父親意外過逝後,皇昕聿的大伯即企圖想奪取皇氏主權,兩方因而激烈的爭鬥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在半個月前皇昕聿終於成功的消滅了反對勢力,這才恢復了皇氏的平靜。
皇昕聿從容不迫的坐上了代表著皇氏當家的主位後,廳裡所有人立刻恭敬的起身朝著皇昕聿躬身九十度,連頭都垂的低低的,絲毫不敢僭越的彎著腰,顯示著自己的臣服。
皇昕聿見狀,僅是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後便開口說道:「坐吧!」
眾人才坐下,一直站在皇昕聿身後的男子立刻給了手下人一個指示,不久後,一名容貌清秀,眉眼間與莫君程有著七分相似的男子便被人給拖了出來站在皇昕聿身前十步遠的地方。
男子身上的衣服早已殘破不堪,破裂的衣服內也隱約可見斑斑血跡與處處傷口,甚至傷口至今都還有絲絲鮮血滴落,由其現況不難想見他在被帶到大廳前,應該早已承受過一番嚴酷刑罰了。
皇昕聿見到眼前男子的慘狀,臉色先是一寒,接著轉而冷笑,其眼中迸射出的兇戾冷意令廳上眾人皆為之一驚,接著在大伙兒都還未從窒人的冷冽中回過神時,皇昕聿卻極其輕柔的開口了,他開口詢問著眼前那名被打得悽慘不堪的男子,語氣雖然輕柔但卻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悚然。
「櫻,看來……你被打的很慘呢。」
聽到皇昕聿的聲音,男子的身子猛地一震,良久,他才緩緩抬頭對上了皇昕聿隱含暴怒的眼眸,極為吃力的輕吐著:「我……不叫……櫻……」
聞言,皇昕聿不禁斂起了笑,冷冷的諷道:「哼!背叛我之後,連我給的名字都不要了是嗎!」
「呵……不……是……我的……」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般,被皇昕聿喚為櫻的男子竟然笑了起來,輕微的抖動拉扯著身上每一處的傷口,讓他的臉色更為慘白,彷彿隨時都會昏厥般。
見狀,皇昕聿的臉色更為冷凝,他睨著男子身上的傷、滴落的血片刻,接著才又問道:
「很痛吧。我記得……你向來很怕痛的,是什麼原因、什麼理由,讓你寧可冒著生命危險的來背叛我呢,櫻?」
聽到他的話後,男子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看著他的眼也迅速的閃過了一抹悲哀,但太快,快的讓皇昕聿以為自己看錯了。
「我對你……也算很好了。如果不是我,你早被人先姦後殺了,還會活到這時候嗎?」
皇昕聿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話中的冷淡讓男子再次垂下了頭,唇也勾得更深。
「我真沒想到,你原來竟是個如此背信忘義的傢伙,一點小錢就能把你給收買了,而我竟然還一直想著要保護你!?」說到此,皇昕聿心中的怒氣再次竄升,臉上的笑容也瞬間隱沒。
「原來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對你的恩惠的,櫻!」
「不……」聽著他的話,男子恍然的喃道。
「什麼?」
「你……要……保護的……不……是我……」吃力的吐出這麼一句話,男子的心中再次劃出一條條的血痕。
「……不是……我……」
就是知道,所以才不願多說什麼;就是知道,所以即使他不相信,他也不願多作辯解。
他早將自己的心交到他手上了,所以,如果他不要了,那麼,自己也不需要了……
生或死對他來說,從來就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所以現在,他只希望自己能將欠他的給還清,那麼來世,他就可以毫無虧欠的當個普通人了吧……
「我……最恨的……就……是……殺不了……莫……君程……」再次抬頭看著皇昕聿,男子的眼中有著無謂的輕佻與挑釁。
「你──」突聞他此番說詞,皇昕聿只覺一陣止不住的怒氣湧上心頭。
沒有人,從來沒有人可以動君程!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動君程一根汗毛,就算只是想想──也不可饒恕!
然而男子卻像完全不察他的憤怒般的仍舊繼續說道:「如果再……來……一次,我……我一……定……會讓……人殺了……他……」
「櫻!」沉聲低喝,皇昕聿的眼中有著凌厲殺意。
「一定……一定會……殺……了他……」
「住口!」不想再多聽他說半句話,皇昕聿怒意勃發的命令道:「湛,背叛者該怎麼處置,把人給我處理掉。」
「是。」
「大哥!」
幾乎同時,兩道聲音不約而同的出口,廳下剛剛被點名的湛隱含驚異的轉眸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年輕男子,心中為他突如其來的叫喚感到疑惑。
皇昕聿聽見自己兄弟突然出聲,心裡雖然也感訝異,不過臉上表情卻沒有絲毫改變。
「有事?」
「呃……大哥……櫻他……」
「什麼時候開始,你和他的感情……好到可以替他求情了呢?」
「我……」
「如果不想被人懷疑你和他有關係,最好……別再開口。」
「……」聞言,年輕男子又看了廳中的男子一眼後,終於還是什麼話也沒說的沉默了。
見年輕男子不再多言,皇昕聿立刻說道:「湛,動手!」
聞言,湛略略遲疑了一下後,隨即拿出身上攜帶的槍枝朝著廳中男子走去。男子一見來人是湛,眼中微現釋然,他凝視著朝他走來的湛片刻,似是無言的傳遞著什麼,接著,他默然的閉上雙眼垂下頭,神情平靜的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慢著!」
一道輕潤的嗓音阻止了湛的動作,廳內所有人都驚愕著是誰膽敢在此時喊慢著,卻在循聲望去的同時,發現了一直靜默的端坐於皇昕聿身邊的莫君程正蹙緊了眉對著皇昕聿說道:
「聿,別殺他,他不是個壞人。」
「君程,他想殺你。」乍聞莫君程的喝阻,皇昕聿也是一臉不解,他溫柔的看著他,柔聲的解釋著為什麼自己非殺他不可,只因他不願被自己心愛的人視為一個殺人狂,他更不願有天他會怕他。
「不!他不會的,我看的出來。」莫君程一臉堅決的說著。
其實他與廳中的男子也不過才見了寥寥數面,在今天之前,他甚至可說對廳中男子一點認識也沒有,只除了知道他被喚作櫻,是自己在未與皇昕聿在一起時,一直跟在皇昕聿身邊的情人之一罷了。
但是方才他的眼神、他的笑容,卻讓自己在那剎那間明白了些什麼,或許他口口聲聲的說著要殺了自己,但是他卻可以感受到,那只是他故意想激怒皇昕聿的行為而已,其實並不是真有此意。
原本,他完全不懂為什麼他要故意這麼做,但在看到他最後那一眼後,他頓時明白了,廳中男子這麼做的原因……其實只是為了求死。
「君程……」
「聿,算我求你,別殺他。」
面對莫君程的懇求,皇昕聿十分的為難。因為,他不願留下任何一個可能會危害莫君程的人,可是他卻又如此要求,這……
沉默的思索了好半晌後,皇昕聿最終還是妥協了。「好吧,我不殺他。」
「真的!?」
「嗯。但是,他背叛了皇家、背叛了我,所以,即使可以不用死,可卻不能不受罰。」轉眸看著廳中男子,皇昕聿的臉上滿是冷酷。
「聿……」
「君程,這是規矩。」
明白皇昕聿的難處,莫君程只得無奈的噤聲了。
「湛,廢了他的手腳,留下他一條命。」
此話一出,湛的眼神明顯一黯,而廳中男子聞言,雖然仍低垂著頭,但身子卻微微的顫抖著,他隱藏不了此刻眼中的悲悽,卻也不願任何人見到他如此軟弱的模樣,因此只能繼續的低著頭,努力將心底最真實的感情給藏起來。
砰、砰、砰、砰!
四聲槍響,打散了廳中男子的神智,也打斷了他與皇昕聿的牽連,更打碎了他曾經雙手奉上的心。
此刻,他的身體因為槍傷而不斷的流淌出鮮血來,但當他清醒後,另一個傷口或許才要開始發作……
第一章
在我的世界裡,向來只有被需要與不被需要兩種人
我──是不被需要的……
所以,即使我再怎麼求,也求不到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
所以,即使我再怎麼真心誠意,也得不到他的信任……
我無法自由,因為我的手足早被他給奪走
我無法自由,因為我的心早死在他所編織出的牢籠裡
心不自由,我又如何能自由?
依靠別人生存的我……又有何資格尋求自己的自由……
***
午夜十一點多,負責辦公大樓清潔的清潔員們陸續都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稍微休息片刻後,大伙兒快速的換下了身上的工作服,收拾好自個兒的東西,然後便成群結隊的離開了在夜裡看來顯得陰暗可怕的辦公大樓了。
見大夥兒都離去後,徐久紀又在專供清潔人員使用的小房間裡等了半晌,之後,才拿起身邊的拖把準備繼續自己的工作。
由於他們是屬於外包的清潔員,所以並沒有像普通公司職員般的固定下班時間,只要將自己分配到的區域清掃完成後,即便時間還早,你也可以先行離開。
可即使這麼說,但就憑他們清潔隊僅有的八個人要掃二十幾層樓,算算也是不太容易,因此,大部份的人從晚間六點左右開始工作起,直到完成自己份內的區域清潔後,時間也都差不多快十一點半了,再稍做休息一下,大抵所有人在近十二點時就都完全離開了,只除了徐久紀。
由於手腳不甚靈活的關係,所以當其他人都做完成工作之時,他其實才清掃了三分之二的部份。因為害怕被其他人知道自己工作還沒做完,所以他總在他們聚在一塊休息時也跟著一同休息,然後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才又繼續開始工作,只為了他實在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即便清潔員是個不算上等的工作,甚至於它在許多人的眼中都只能算是個低下的工作,可是對他來說,這卻是賴以維生的重要工作。
因為手腳曾受過傷,即使經過了復健也還是無法靈活動作,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找不到工作,就連現在這份清潔工,也是當初在應徵時千拜託萬懇求,保證自己的動作不便絕對不會影響到工作的情況下才終於得到的。因此就算他每天都得偷偷的花上比別人多一倍的時間來完成工作,他也從不曾覺得辛苦或不甘,他甚至還曾為了老闆從不在晚上來檢查工作完成與否而感到慶幸呢。
畢竟,以他這樣的身體能找到工作就已經不錯了,他還能多奢求什麼呢。
吃力的擰著拖把,徐久紀抹去臉上的汗水,唇邊笑意輕揚。
他所分配到的三層樓裡就剩下這樓的地還沒拖完、垃圾還沒處理,心中暗自估量一下,大約再一個半至二個小時就可以拖完了,這麼想來,今天的進度似乎有比之前快了些,所以應該可以早點回去休息才是。
思及此,他的心裡不由得振奮許多,臉上的笑容也更深了點。
當徐久紀結束辦公大樓的清潔工作時已是凌晨近三點半了,礙於雙腳曾受傷的關係,他的步伐比起一般普通人要慢了許多,也因此,原本只需十幾分鐘的回家路程他卻必須得花上近半個小時才能走完。
途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時,他想起之前囤積的泡麵到昨晚已經吃完了,而且還來不及再去量販店購買,是以此時家中已無任何東西可以讓他果腹。
為難的摸摸肚子,他在心中不斷掙扎著,是要進去便利商店裡買包貴了近一倍的泡麵來止饑呢,還是乾脆餓著肚子先睡覺,等到白天附近的量販店開了後再去買較為便宜的泡麵好呢?
正當他還在猶豫不決之時,卻突然耳尖的聽到了自便利商店旁的陰暗巷子裡傳出了某些聲響,他下意識的朝著暗巷望了去,接著又定神一聽,等了好半晌都沒再聽到任何聲音傳出,因此,他直覺認為剛才應該是自己精神不濟才聽錯的,遂也不甚在意的轉身走進超商裡,決定先買點東西吃好止止肚餓。
沒想到他才剛轉過身,身後暗巷裡卻再次的發出了一聲巨響,讓他不由得嚇了一大跳,急忙轉身朝著巷口走去想瞧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知才走沒幾步,就見到一名明顯身上受了傷的男子從小巷裡撲了出來,直直的趴在巷口處,害他忍不住又是一陣驚嚇。
片刻,他發現男子竟像昏死過去般的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心裡不禁有些擔心的慢慢朝著男子走去,想看看是不是需要幫他叫部救護車。
緩緩的蹲下身,他輕輕的推了推地上的男子,遲疑的叫道:「先生,先生?你沒事吧?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
似是被他的叫聲給拉回了些許神智,只見男子循著他的叫喚,動作遲緩的轉過頭來企圖想睜眼看他,可是過重的傷勢卻讓他無法成功,只能無力的再次陷入昏厥。
見狀,徐久紀緊張的又推了推他,擔心他會不會就這麼死了,誰曉得就這麼靠近了點仔細一看,竟讓他頓時呆立原地,臉上的表情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眼裡也滿是錯愕。
這、這個人……這個人居然是──莫君程!?
呆愣的看著眼前正躺在自己床上的莫君程,徐久紀只感到一陣恍然。
已經……四年了吧……覺得彷彿才一晃眼,可時間卻已經經過四年了,真的是好快啊!
原以為,自己今生今世是不可能再見到與他有關的任何人了,可是沒想到,居然會讓他在這裡又遇上莫君程!?
呵,現在這是什麼情形啊?是老天在開他玩笑嗎?可還真不好笑啊。
明明皇家的主要勢力範圍是在北部,可為什麼他竟會在中部遇上莫君程,而且他甚至還……受了傷?
是他已經將勢力拓展至此了嗎?抑或是他出了什麼意外,所以才會連他最寶貝的人都保不住,還讓他受了傷?
心頭不期然的泛起一陣苦澀,徐久紀感覺又痛又無力。他無奈的搖頭苦笑,習慣性的用手摀住自己雙眼,雖然掩去了眼中突生的軟弱但卻掩不住心底湧上的酸澀。
呵……沒想到,沒想到到現在……他都還會為他擔心啊!
明明他是這麼的無情至極,可為什麼,他卻總忘不掉和他初次見面時的情景,忘不掉那嬌嫩淡粉的櫻花呢?明明就知道他的溫柔憐惜不是對他,可是,為什麼他就是忘不掉那虛假的柔情蜜意呢?
已經四年了!從那時到現在都已經過了四年了,即使被他弄成現在這般模樣;即使他都已經狠心的想殺了他了,可他為什麼還是忘不掉他,忘不掉自己還愛著他呢?
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解脫?
又要到什麼時候,他才能完完全全的自皇昕聿所帶給他的魔咒中解放呢?
當莫君程自疼痛中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憂悒悲悽的側臉。
那人倚著窗,落在遠方的目光中不見絲毫光采,緊抿的唇線更是明顯透露出他的心事重重。
一股異樣的熟悉感緩緩的自心底昇起,讓他不禁眉頭一緊,腦中更是不斷的回想著,自己是否曾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像似察覺了他的注視般,徐久紀突然無預警的轉過頭來與他對望,黑亮的眼瞳中閃著冷漠的光芒,一如晶粲的黑曜石般清冽惑人。
「我們……見過嗎?」莫君程忍不住開口問道,因為他那雙眼……自己好像曾見過。
聞言,徐久紀的眸光一黯,接著什麼話也沒說的離開了窗邊。
「等──」
正當莫君程想再問些什麼,卻突見他不甚靈活的腳步吃力的緩慢移動著,頓時,他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個畫面,一個讓他想忘也忘不了的畫面。
「你、你是……櫻?」
乍聞他出口的名字,徐久紀的動作明顯一僵。見狀,莫君程也顧不上自己身體所傳來的痛楚,急著就想起身。
「你真的是櫻對不對?我是……」
「我不知道誰是櫻。」沒等莫君程的話說完,徐久紀便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你沒事了,請你離開吧。」
「櫻!」
沒再理會他的叫喚,徐久紀緩緩走進了一旁的浴室裡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毫無預警下,莫君程被他粗魯的舉動給嚇到,頓時錯愕的傻在當場,只見他呆愣的睜著眼看著緊閉的門扉好半晌,之後,才終於慢慢的回過神來。
他果然是櫻吧!所以才會對他的話有如此大的反應,還有他的腳……對了,如果不是我,或許,他今天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深深的嘆了口氣,此刻的莫君程,對於當時自己答應和皇昕聿在一起的舉動感到無盡的後悔。畢竟如果不是他,或許櫻也不會落得當天那般悽慘的景況,而自己……也不會走到如今這等地步了。
無奈的再嘆口氣,浴室的門卻也在此時再次打開。
「你還沒走?」微皺眉,徐久紀的眼中有著排斥。
苦笑著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莫君程抱歉的說道:「抱歉,我沒辦法走。」
聞言,徐久紀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這才突然想起他身上的傷,頓時一陣無言。
以莫君程的傷勢來看,要他自行離去的確是強人所難了,可是,他又不願再和皇家的人有絲毫牽扯,自然也就不願意找人來帶走他……苦思無法之際,他的眉不由得擰得更緊了。
另一邊,莫君程見他一臉為難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又道:「但是,如果你能借我打一下電話,我可以找人來接我。」
聽到他的話後,徐久紀的臉色並沒有任何改變,沉吟了片刻後,最後才終於開口回答他。
「我這裡……沒有電話。」
「啊?呃,那……可以幫我打個電話嗎?只要能幫我聯絡到她,我就可以儘快離開了。」
沉默的又看著他好半晌後,徐久紀嘆了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見到他的應允,莫君程不由得寬心的笑了,他真心的說道:「只要能找到她,我一定會很快離開,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保證。」
看到他一臉認真的表情,徐久紀卻反而有些尷尬,只見他有些不知無措的走到一旁的小茶几旁拿了紙筆遞給他,然後像要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般,故意惡聲惡氣的說道:「把你要聯絡的人和電話寫下來,我待會兒要去上班的時候再順便幫你打電話。」
「哦,好。」
聽到徐久紀說待會還要去上班,莫君程心裡雖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因為知道自己並沒有詢問的權利,是以他只是伸手接過了紙筆,並沒有問些什麼。
傍晚時分,當徐久紀拿著莫君程寫的紙條,依照著上頭的電話聯絡上紙上的女子後,他便緩緩的朝著自己上班的大樓走去。
看著手中的紙條,他的心裡感到十分疑惑,因為莫君程紙上所寫的,明顯可以看出那是個女人的名字,可是,為什麼他會要自己幫他聯絡這紙條上的女人呢?
以他身上的傷痕看來,被尋仇的可能性很大,而若是被尋仇,那麼原因就極有可能是出在皇家。
像這種時候,他不是應該聯絡皇昕聿或是他身邊的人嗎,怎麼會是找個女人呢?還是……這個女人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是皇昕聿特地指派來保護莫君程的呢?
忽然一陣刺耳的喇叭聲自身後傳來,徐久紀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恍神間幾乎走到車道上去了!他反射性的連忙閃到路邊好讓路給後頭的車子過,待回過神後才暗罵自己幹嘛想那麼多,莫君程愛找誰、不找誰都是他的事,他不過是幫忙打個電話而已,說不定等他回家時莫君程就已經被接走了,哪還管得著誰是來接他的啊,真是的!
微收斂心神後,他決定不再繼續多想莫君程和皇家的事了,畢竟,那些事情和他早已沒了關連,會救莫君程,也只是因為不忍心見他受了傷卻無人搭理、流落街頭,並沒有特別意義,所以……這件事充其量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罷了,待莫君程被接回去後,一切就又回復平常,他還是辦公大樓的約僱清潔員,而莫君程和皇家,也還是一樣和他沒有關係。這樣才是正常,這樣,也才是現實。
如同徐久紀所猜測一般,當他終於完成工作,在凌晨三點多回到家時,家中早不見莫君程的蹤影了,但奇怪的是,莫君程似乎並非是被他幫忙聯絡的人給帶走的,反倒像是被他的仇人給捉走了般,屋內滿是掙扎的痕跡!
見狀,他的心中不禁有些擔心莫君程的情況,但不管怎麼說,他都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就算他真有心想救人只怕也沒有任何辦法可行,思及此,他不由得眉頭緊鎖、滿臉擔憂的深深嘆了口氣,難道……真要為了莫君程而想辦法連絡皇家嗎?
他手中一邊撿拾著屋內因為爭執或是打架而散落一地的物品,一邊還不斷在心裡考慮著是否真要連絡皇昕聿他們去救莫君程,全然沒注意到自他打開門的那刻起,便一直尾隨在他身後那道滿含驚詫的視線。
隱身於黑暗中的男子,因受命將幫助了莫君程的人也一併帶回,因此,自晚間八時許,其他兄弟帶走莫君程後便一直等在此處,為的就是等這房間的主人回來,誰知這一等竟會等到此刻!此番情況可真是讓他始料未及。
正想著該不會對方今晚根本不打算回來之時,卻見著了徐久紀拖著不甚靈活的步伐緩緩歸來,當下立即迅速的再次沒入黑暗之中,待徐久紀進房後才斂下了氣息悄然來到門口,企圖看清救了莫君程的人長相如何,然後再將其帶回交差。
豈料,當他終於如願見著了徐久紀的容貌之後,原本冷酷的臉上竟克制不住的浮現出驚訝的神色!?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跟著徐久紀的一舉一動左右游移,然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臉上的驚訝慢慢的變成為難,冷冽的眸中也開始出現了些許不確定的光芒。
當真,要帶他回去嗎?
正當他有了猶豫的時候,配置於身上的通訊器卻傳來了時長時短的震動,他知道這是主子在催促他的信號;也知道主子此刻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因此再容不得他有半分遲疑,只好把心一橫,迅速的來到了徐久紀的身後朝著他的頸部狠力一劈──
接著就見徐久紀的身子突如風中落葉般軟軟倒下,男子見狀,適時的攔腰抱住了他,旋即輕巧的將他扛在肩上,轉身離開了房間,打算將人給帶回指定的地點去了。
一間看來空曠清冷的大宅裡,神色平靜的皇昕聿與滿臉驚惶的莫君程正各據一方的坐在沙發上無言對望。
自從莫君程在兩個小時前醒來後,他便一直維持著此種情況,向來神采奕奕的眸子裡此刻滿是驚愕;一向溫柔笑著的臉上現在更是布滿了害怕與恐懼,就如同一隻被放入虎籠裡的小動物般,他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萬分的警戒,彷彿只要一個不察,便會被眼前名為皇昕聿的老虎給吞吃入肚。
看著他警覺惶恐的模樣,即使表面上什麼反應都沒有,可是皇昕聿的心裡卻感到十分的難過。
從什麼時候開始,莫君程看他的目光變得不再清澈?又是從什麼時候起,莫君程的心已不在自己身上?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對莫君程是如此的用心照顧、如此的呵護疼愛,可為什麼……他的心卻還是逐漸的遠離了他?
知道他不喜歡現實的黑暗,不喜歡殘酷的世界,所以他從不在他面前談論、處理皇家暗地裡的事務;知道他不喜歡讓人約束,不喜歡被人探查的感覺,所以對於他的私事,自己也是儘量能不過問就不過問,只盼有天他能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心甘情願的棲息在他的懷中……
但是,即便他都已經為他做到這等地步了,最終他卻還是選擇了離開他,為什麼!?
熟知皇昕聿的人都知道,他這人向來唯我獨尊、霸道狂妄到了極點,待人處事的手段更是冷酷至極,絲毫不留情面,也因此,甚至還有人懷疑起前代皇家主子,也就是皇昕聿的父親根本就是被他所殺的。
只不過,這等流言大家都只敢在暗地裡猜測,還沒人有膽在他面前提起、長舌,深怕一旦話說出口,自己的小命也不保了。
如此令人畏懼害怕的皇昕聿,卻只有在對待莫君程時出乎意料的溫柔用心,就算是瞎子都能明白他的真摰情感,誰知莫君程卻已不再領情,執意離他而去,只因此時此刻的他──心裡已經有了另一個鍾情之人,一個想長相廝守的女子。
「君程……」
無奈的溫言低喚,皇昕聿起身來到莫君程的身邊,心疼的伸手想檢查一下他的傷勢,誰知都還來不及碰到他的身體,莫君程便已一臉慘白的閃躲至另一張單人沙發上,投射而來的目光中飽含敵視與懼怕。
被他眼中明顯的敵意給震攝住,皇昕聿心頭猛地一窒,查看的動作也硬生生止住。複雜難解的眸光緊盯著莫君程的眼,對望的瞬間,皇昕聿看見了他眼底的掙扎。
默然的退回自己原先的位子,皇昕聿微嘆了口氣後,才一臉關心的問道:「聽說你之前受了傷,嚴重嗎?有沒有看過醫生了?要不要找晏鈞來幫你看看?」
說著,也沒等莫君程的回應,揚手便招來身邊的小弟想吩咐他去將皇晏鈞找來。
「不用了!」急忙出聲阻止了皇昕聿的動作,莫君程的臉上滿是緊張。畢竟現在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並不是自己身上的傷而是方雅清的安危。
「君程?」
「雅清呢?你會知道我在那兒,一定是挾持了雅清吧,她人呢?你對她怎麼了?」
見他連自己的傷勢都不管就急著問那女人的情況,皇昕聿只覺心中一股妒意驟昇,原先關切的聲音也瞬間轉為冷沉。
「你就那麼關心那個女人,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
聽出他話中的惱怒,莫君程怕他早已對方雅清痛下殺手,因此也無暇顧忌他的怒意,只是一心想確定他是否已經動手了。
「你真的對雅清下手了嗎?回答我,聿!」
乍聞他與平素迥異的厲聲質問,皇昕聿竟像被他給震住了般的有了片刻愕然。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莫君程,無法接受他竟然會為了那個女人而如此嚴厲的質問他!
難道,他就真的那麼喜歡那個女人嗎?喜歡到連他們兩人的過去,以及自己對他的用心都可以完全的抹殺掉、完全的否決掉!?他就真的那麼喜歡她嗎?
被他的質問給再次惹怒,皇昕聿再也維持不了臉上的溫和表情,凌厲的眼中迸現的是殺意,冷寒的臉孔透露出某種意味不明的決然與冷酷。
「真的又怎麼樣,假的又如何?」冷冷的揚起一抹笑,皇昕聿的目光深處有著幾許的悲哀,但是此時的莫君程卻看不到。
「我看你的心裡……恐怕早把我當成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了吧,是不是,君程。」
自嘲般的說著,皇昕聿的心中其實只盼能聽到他的一句否認,可誰又料得到人心之善變,即使從前兩人相處的日子是多麼的愜意與甜蜜,但在此刻莫君程的心中早已被另一人給全然佔據的時候,他又怎麼有那餘力、有那心思去回想起過去的點滴呢?
此時此刻的他,心中所記起的只有皇昕聿的殘忍手段以及方雅清的嬌柔可愛,冷血與柔弱同時放在他心中天秤的兩端,孰重孰輕,結果立見分明,是以他並沒有反駁皇昕聿的話,反而還予以默認。
看到他默認的反應後,皇昕聿的心中突然有種想大笑的衝動。他真的沒想到,自己與他從小到大的友情、愛情,和那個女人相比之下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甚至連讓他有稍顯遲疑的時間都沒有,就這麼直接了當的判定了他的殘酷與無情,他真的想不到!
「呵……哈、哈、哈……」原來自己在他的心中竟是惡劣如廝,竟是如此黑白不分,如此毫無人性可言啊!
「哈……!」他這麼多年來的付出、這麼長久以來的愛戀,換來的竟是這麼不堪的評斷與回報,他該怎麼接受?要他怎麼接受!
他無法接受自己的一片痴心就這麼被他給辜負;他更無法忍受自己的滿腹情意就這麼被他以及那個女人給踐踏、汙辱,他絕對不接受!
所以,只要還有那麼一點的可能性,他就會無所不用其極的……讓那分毫的可能成真!
這是他愛人的方式,也是他報復的手段。
第二章
像似被人給狠狠的K了一下般,當徐久紀自昏迷中醒來時,只覺後頸不斷傳來陣陣劇痛,心思飛快的轉了轉,再加上此刻目光所及的光滑地板,他十分肯定自己後頸的痛楚必是來自於他人的偷襲,而且此時自己大概也已經被人給抓了,至於對方是誰,抓他的動機又是為何?只怕,和莫君程是脫不了關係了。
才剛這麼想,恍惚間他便好像聽到了莫君程的聲音,只不過此時他的聲音聽起來卻是緊張異常、慌亂不安,甚至,還有著少見的急切與質問……這,真的是莫君程嗎?
自己記憶中的莫君程,待人總是輕淡如風、溫煦如雲,而且似乎個性有些懶散但卻修養甚好,因此在皇家這規矩嚴厲、主僕分明的環境裡,即便以前自己並不曾和他有過多少接觸,卻也都不斷的從身邊服侍的僕人中聽到他們談論著他的溫柔與親切,以及他從不發怒的傳言。再加上自己偶爾幾次與他的見面,他更是深感莫君程的無謂與淡雅,是以,此時聽到他這般急迫的語氣還真讓他不得不為之訝異。
用力的搖搖頭清醒了自己的腦袋後,徐久紀不由得好奇的抬起頭,想看看究竟是誰能令莫君程變得如此慌張,更想知道到底是誰敢不顧皇家的勢力而對莫君程動手,誰知這一看,卻讓他再次看見了這四年來怎麼也逃脫不了的夢魘……
「把人給帶出來!」
皇昕聿一聲令下,原本隱身於暗處的手下便立刻從旁邊的小房間裡帶出了一名女子,女子的長相雖然平凡,但卻隱約給人一種溫柔婉約的氣息,再加上此時被皇昕聿的手下給押住,目光流轉間更多了一抹惶然無措,看起來好不動人。
一見到女子的出現,莫君程的心中忍不住一陣顫慄,原來……他真的抓了她!
「聿,你──」
「不用緊張,既然人還活著,我就會給你選擇的機會。」
皇昕聿直視著莫君程滿布擔憂的臉,文風未動的表情下隱含著令人難堪的心痛,但是長年累月的殺戮與爭奪,卻讓他即使再痛苦,也絲毫不將些許情感流露在外,是故,即便此刻他的心中感觸再多,傷痛再甚,他的臉上卻還是一付無動於衷的模樣,殊不知他這樣的表現,卻更加深了莫君程的害怕。
「什、什麼機會?」
莫君程不由自主的抖顫著聲音問道,雖然他心知皇昕聿對他的用情之深,憐惜之至,但往往,愛的越深,恨,也就越深。而且,以皇昕聿對他的獨佔與執著來看,只怕他的恨……轉嫁在方雅清身上的可能性非常大。
凝視著莫君程的緊張與不安好半晌後,皇昕聿才終於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冷冷的開口說道:「只要你不和這女人在一起,永遠待在我身邊,那麼,我就向你保證,我永遠不會動她。」
「什麼!?」
「只要你答應繼續留在我身邊,她就一定能安全,而且我現在就可以放她走。」
「這、這怎麼可能!」沒留意到皇昕聿聽到自己的驚呼時眸光一黯,莫君程仍舊一臉震驚的直言道:「聿,你不能用這種方式強迫我留下來,你應該清楚,我的心不在你身上,這你早明白了不是嗎!」
「那又怎樣!」冷眼回望莫君程,皇昕聿的眸中有著凌厲的殺意。「我愛你愛了十五年,好不容易才終於得到你了,要我就這麼放手,這是不可能的!」
此刻他心中所有的惱怒與忿恨全被莫君程那毫無歉疚的話語給挑起,只見他寒著張臉半點談判空間都不給的硬聲再道:「不管你現在還愛不愛我,我只知道我要你!要我寬宏大量的拱手把你讓給那個女人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不管你躲到哪個地方,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你給帶回來,而且不計任何代價。」
從不知道皇昕聿心中的想法是如此的可怕,也從不曉得他對自己的感情竟是如此熾烈灼人,莫君程被皇昕聿話中的獨佔與狠戾給嚇了一大跳,頓時臉色慘白駭然,心中的恐懼與驚怕也猛然加深。
「你……好可怕……」
下意識出口的話聽入皇昕聿的耳中令他更加倍受打擊,但他卻還是不願在眾人面前示弱,仍是一付冷酷無謂的模樣說道:「此時此刻,就算我對你再好,只怕你也感受不到而且也不會領情吧!所以,你要怎麼看我我都無所謂,我只要知道……你的回答是什麼?」
「我……」聽到皇昕聿話中明白的諷刺,莫君程卻像似恍然驚醒過來似的,這才注意到皇昕聿眼中隱約的悽楚以及方才自己所說的話是多麼的傷人。
不管皇昕聿對待其他人是多麼的冷血無情,但他對自己卻一向都是呵護倍至、疼寵有加,這是不容抹滅的事實,也是無法化消的過往,更是他……不能忽視的付出。
聿他……聽了我的話以後,一定很難過吧!
「對不起。」黯然的低下頭,莫君程一臉歉疚的說道:「我說的……太過分了。」
聽見莫君程的道歉後皇昕聿的心中雖然有些意外,卻還是無法抹消他之前因為方雅清而視他如惡魔般的言行舉止,因此,他只是一臉默然的看著他,闇黑的瞳眸中再也找不出先前的溫柔,就只是這麼冷冷的看著他。
看見他如此的反應,莫君程雖然有些意外,不過並沒有太過驚訝。他深知自己負他太多、傷他太深,因此在略略遲疑之後,他仍舊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很好、很照顧,我也知道你為了保護我,當年甚至不惜痛下殺手對你大伯趕盡殺絕……但是聿,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你為我而做了許許多多的事,我心裡非常感激,曾經我也以為,對你的感激與依賴就是愛情,所以我也心甘情願的留在你身邊,但是這並不是愛!你知道嗎?這不是愛!」
忍不住愛戀的看了一旁被押住的方雅清一眼,彷彿從她那兒得到了莫大的勇氣般,莫君程深深的吸了口氣後才又說道:「以前我不知道,總以為別人口中的愛就是像我對你的感覺一樣,是一種習慣與了解,所以我始終沒辦法理解,你為什麼會每天都想和我在一起、每天都看到我?但是,認識了雅清之後我慢慢懂了,原來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放不開;就是因為真正愛上了對方,所以才會想無時無刻都想在一起……是雅清教會了我這些事,也是雅清讓我真正感受到……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莫君程下意識的再次望向了方雅清,以著萬分?綿的情意緩緩的看著她道:「我愛她,聿。就像你愛我一樣的愛她。」
此刻莫君程的眼中再次僅剩下方雅清一人,因此他完全沒有發現到,當他說出愛她的那一刻,皇昕聿的眼神有多冷、殺意有多深,竟然還不怕死的繼續接著道:「聿,我真的不能沒有她,你放過我們吧!如果你願意,我們以後也還是朋友,我會常常回來看你的……」
「朋友!?那如果我不願意呢?」沒等莫君程說完,皇昕聿魅人的嗓音便輕緩的打斷他的話反問。
「這……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麼我會帶著雅清到別的地方去,永遠不再回到這裡;也永遠不再出現在你的面前。只要你肯讓我和雅清離開,我們絕對不會再打擾到你的生活的!聿,讓我們走吧!」
「走?呵……你非走不可嗎?」
「……」面對突然揚起輕笑的皇昕聿,莫君程的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沉吟了好半晌後再度看了看方雅清,然後才像下定決心般的回答道:「是!無論你放不放手,我都非走不可。」
「是嗎?」聽完他的回答後,皇昕聿似笑非笑的緊盯著他淡淡的再問:「那如果這樣呢,你也還是要走?」
話落的同時,就聽見一記響亮的槍聲劃破沉窒的空間,然後,在莫君程聞到煙硝味的同時,眼中所看到的,是皇昕聿手中拿著的槍枝槍口冒出了陣陣白煙,接著,當他都還沒有自槍響的震愕中回過神時,一旁所傳來的重物落地的聲音卻奇異的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他木然的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的紅,那彷彿有生命一般的血紅色液體緩緩的朝著四周流去,逐漸的染紅了附近的地面。
看著眼前詭異的景象,他的心中突然感到一陣陣揪心般的疼痛,讓他幾欲落淚,接著就見他萬分艱難的踏出步伐朝著那片血紅而去,前行的同時,眼中的呆滯與錯愕卻絲毫不見恢復的跡象。直到他的腳步踏上了那片鮮紅之時,他才終於支撐不住的跌坐在地。
他不敢置信的抖顫著雙手扶起地上顯然已經奄奄一息的方雅清,眼中滿溢的悲傷與悽切讓他控制不住的落下滴滴淚水;心中難忍的哀慟與驚愕更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無言的以淚眼望著她,期盼能將心中所有的悲傷與痛楚傳達給她知道,也期盼能藉此將他未曾出口的誓言與心意悉數告知,以共許來生之約。
方雅清看著他的淚眼,心中只覺萬分悲傷。她沒有辦法恨他、也沒有辦法怪他,即便自己現今的遭遇全是由他而起;即便中槍的傷口處如火燒焚心般難忍,但她卻還是不忍怪他……
她知道他們都沒有錯,他們只是彼此愛上了對方而已,所以……就算知道自己下一刻便得死了,卻還是怎麼也怪不了他。
「我……愛…你……」躺在莫君程的懷裡,方雅清吃力的伸手撫著他的臉,此時,她的神智早已開始變得模糊,而他悲傷的眼神也開始變得越來越不清晰。她努力的聚攏即將散離的神思,一字一句,緩緩的重複著他們曾玩笑般說過的話:「下……下輩……子……你…要……記得……來……來……找……我……」
無力垂落的纖細手腕代表著一個生命的消逝,也代表著莫君程與所愛的永別,他無法抑制的抱著方雅清尚留有餘溫的身子低聲慟哭,他簡直沒有辦法相信自己再也不能看見她、不能聽見她,他更是怎麼也無法想像,自己曾經許諾要照顧一生一世的愛人,最後居然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命喪黃泉,而且還是死在自己相交多年,以為會是此生唯一一個好友的人手上!?他不能相信,他怎麼也不能相信!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緊緊的抱著懷中的人兒,莫君程滿臉失魂落魄的低喃著。
「這是真的,她已經死了,方雅清已經死了你聽見了沒有!」彷如惡魔的低語般,皇昕聿殘忍的蹲下身子,在他的耳邊輕道:「是你選擇的。我給過你機會,是你執意要這麼做,所以她才會死的。」
「不、不……」
「君程,你只能留在我身邊,記得嗎?我說過,只要我要你,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不管你躲到哪個地方……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你給帶回來,而且不計任何代價。就算要殺再多人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
「可是我不要你!」
突然回過神來的莫君程一把狠狠的推開了皇昕聿,他死命的緊抱住懷中的方雅清,眼中滿是恨意的看著他,怒道:「我這輩子都不要你!我甚至後悔當初自己怎麼會瞎了眼的把你當成了世上對我最好的人、我唯一的朋友!如果不是你,我和雅清根本就不需要逃亡,雅清更不會死!你是個惡魔,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你根本就不是人!說什麼你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我,你只是在推卸責任,你根本就停止不了自己想殺人的欲望,你也根本無法壓抑自己殘暴的本性,一切都是你自己想做的,你卻還推說所有事都是為了我,你根本就是個偽善者,是個卑鄙的小人、虛偽的懦夫!」
「夠了!」
「不夠!」
怒極的莫君程看著皇昕聿臉上因為他的話而掀起的驚詫怒氣,心裡卻突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報復快感,他幾近瘋狂的眼神滿布怨怒的直視著皇昕聿,絲毫不想收斂的繼續殘酷冷笑道:「你怕嗎?你不想聽嗎?你害怕聽到這些事實是不是?呵……我告訴你,不管你再做什麼都沒有用了,因為我是絕對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了,我和雅清約好了,從今生開始,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就算你殺了她也沒用,因為我會找到她的……」
「你就真的這麼愛她!?連她都已經死了也不肯放棄?」咬牙硬聲再問,皇昕聿的目光中充滿瘋狂的怒焰。
「呵……我真正愛的人只有雅清一個,不管是過去或未來,都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那我呢?」
「我從來沒愛過你!」肯定而決然的口氣;認真又嚴厲的目光,每一樣都明白的顯示出莫君程最真實的情感,此刻他的心中,有的只是滿滿的後悔與自責,以及對於皇昕的怨恨。
「是嗎?」
自喉嚨深處迸出這麼一句話後,皇昕聿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好半晌,內心翻騰的怨恨與怒意卻絲毫不遜於此刻眼前的莫君程,心知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留在自己身邊了,他的眼中瞬間閃過了一抹狠戾。
一直被人押在一旁看著他們的徐久紀,在瞥見皇昕聿眼中嗜血的殺意後,竟不由自主的開口朝著莫君程大叫道:「莫君程,小心!」
就在徐久紀叫聲出口的同時,皇昕聿手中的槍枝再次冒出了陣陣煙硝,而莫君程的身子也突然緩緩的軟倒,接著慢慢閉上了雙眼。
徐久紀難掩震驚的瞪大了眼看著面前虛軟倒下的莫君程,心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實。
死了……莫君程居然……死了?而且還是……皇昕聿動手殺死的!?
這怎麼可能!這是不可能的啊,他明明是那麼的……愛他……怎麼會──
「就是你幫助君程聯絡那個女人的?」緩緩轉過身來,皇昕聿眸中的殺意未褪,暴戾更深。「敢幫助君程離開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兩人四目相對的同時,徐久紀被他眼中的凌厲殺意給駭得陡然心跳加速。這種眼神他曾見過,就在四年前的那一天。
就在那天,他見識到了他的冷酷與殘忍,也親身體會了他的無情與冷血,所以即便已經過了四年;即便自己在這四年間每日、每夜都強迫自己承認這沒什麼,但在心底深處對那份痛楚與恐懼的深刻記憶,卻還是讓他在再次見到相同眼神的時候,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
他害怕,但是他不想承認也不肯承認,所以他硬是逞強的咬緊牙根,刻意忽視自己心裡不斷湧出的害怕和絕望與他對視,腦中僅存的唯一想法,便是絕對不能在皇昕聿面前示弱。
他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根本什麼都不是,但他就是不甘、就是不願!他也有屬於他自己的自尊、屬於他自己的驕傲,所以就算再懼怕,他也絕對不會在這個無情的男人面前顯現出自己的膽怯與害怕的,絕對不!
乍見眼前明明渾身顫慄不止卻還硬撐著與自己對望的傢伙,皇昕聿突然愣了。
看著眼前人與莫君程相彷的容顏;看著他眼中毫不避諱的挑釁與倨傲,皇昕聿的腦中竟沒來由的憶起了一個畫面,一個有著粉色櫻紅的畫面;一個自己幾乎都快遺忘了的畫面瞬間清楚的浮現在腦海裡,讓他原本深沉的目光中迅速閃過了一?詭異,快的難以捕捉。
「死,或者永遠留在我身邊,兩條路,讓你自己選擇。」冰冷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感情,皇昕聿只是冷冷的盯著他,臉上表情連些許的改變都沒有。
默默的聽完他的話後,徐久紀的心中霎時有股想大笑的衝動,只不過他實在是太久不曾開懷大笑了,所以竟然連放聲大笑都做不到,只能嘲弄的微揚唇角,極其輕蔑的說道:「呵……正主兒死了,所以現在要我來當替身嗎?不可能!」以著和四年前相同的眼神看著皇昕聿,徐久紀臉上的諷笑顯得刺眼至極。
「我選擇死,因為我再也不當別人的替身。」
聽見他的話後,皇昕聿目光一沉,滿臉無謂的說道:「是嗎?那我就成全你。」
話落,他手上尚未冷卻的槍管三度冒出白色煙硝,子彈迅速的穿過徐久紀的右胸嵌入不遠處的地板上,接著,他從容不迫的將手上的槍枝交到了將徐久紀給帶來的男子手上,然後便穩穩接下了徐久紀緩緩倒落的無力身子。
虛軟的倒入皇昕聿的懷中,徐久紀沒有絲毫掙扎,而在他喪失意識之前,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呵……原來就算是槍傷,只要身體曾有過一次的記憶之後便可以免疫了啊!
因為如果不是這樣,那麼為什麼……他這次竟然一點也感覺不到痛呢?
不止身體不會痛,就連心……也不痛了。
曾經不斷盤踞在自己心頭的那股窒痛感,彷彿也被穿過胸口的子彈給一併帶走了,此時的他,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但他知道那不是因為皇昕聿,不是……
他只是……一瞬間感到有些悲哀而已……
真的,只是有些悲哀而已,和皇昕聿一點關係也沒有……一點也沒有……
就這麼帶著心底的嘲弄與悲哀,徐久紀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皇昕聿神色未變的將已經呈現昏迷狀況的人兒攔腰抱起,冷冷的命令著一旁的男子道:「把晏鈞叫來。」
之後,他便抱著徐久紀頭也不回的直接走上了大宅的三樓。
在皇昕聿的一聲令下,容不得皇晏鈞今天正苦命的在台北的醫院裡輪值夜班;也容不得他還在急診病房急救一名剛發生車禍被送來的病患,匆匆趕至的皇家護衛們立即迅速的打了通電話給自家主子,說明目前醫院的情況以及請示該怎麼處理才好。
接著,十分鐘之後,就看到醫院外頭主任醫師三步併作兩步的快速衝到急診病房來,雖然仍是滿臉倦容,甚至還有些許的睡眼惺忪,但卻還是不敢多說什麼的一手便接下了皇晏鈞手上的所有工作,然後恭送他隨著護衛們離開院內的急診室。
對這突來變故還萬分不解的皇晏鈞就這麼懷著滿腹疑問的被皇昕聿所派來的人給簇擁著坐上銀白色轎車後,立刻便瞧見了一直端坐在車內的男子,同時也是皇昕聿隨身護衛之一的末,心中頓時生出了不祥的預感,急急的開口問道:「是大哥出了什麼事嗎?」
末沒有回答,他只是轉眸淡淡看了皇晏鈞一眼後,接著便毫不遲疑的踩下油門往最近的交流道開去,以便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人給送到台中。
一路上不論皇晏鈞怎麼問,末就是不曾開口回答他任何一句話,搞得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怎麼也平靜不下來,直到車子緩緩的駛進了皇昕聿在台中新置的別墅後,末才終於開口說道:「主子沒事。」
聽到他遲來的回答,皇晏鈞的腦中突然感到一陣空白,接著,當他的大腦運作都還來不及恢復之前,一路上心中所懷抱著的擔憂害怕便已經先一步的化成了熊熊怒火準備朝著開車的男子炮轟而去!
「你這傢伙,這句話就不能早點說嗎?讓人一路上都提心吊膽難道很好玩嗎?從醫院到這裡到底經過多久了你知不知道,你──」
豈料皇晏鈞都還沒罵完,末卻突然一個轉彎後停下了車子,然後緩緩的轉頭看著他的一臉暴怒輕輕笑道:「是很好玩。」
「什麼!?」
被他飽含嘲弄的笑容給再次惹怒,皇晏鈞忍不住氣的握緊了拳頭,正打算直接送他一拳的同時,身旁的門卻突然被人給打開了。
「二少,請跟我來吧。」
聽見熟悉的聲音在門邊響起,皇晏鈞白了眼前還揚著狡猾笑意的末一眼後,這才不甘的轉身下車。
一見他下車,湛朝他微微頷首後便領著他往屋內走去,皇晏鈞見湛的表情凝肅,心中不禁暗自猜測著究竟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湛的表情會這麼的難看?如果不是大哥出事的話,那難道是──
「湛,找到君程了嗎?」
聞言,湛的腳步忽地一停,無聲的嘆了口氣後才又繼續往樓上走去。
看到湛的不自然舉動,皇晏鈞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無誤,畢竟會要他這麼急著趕來,除非是皇昕聿出事,再不就是皇昕聿十分重視的人出事才有可能。
而在這世界上,皇昕聿唯一重視的人就只有一個,那便是莫君程,所以既然已經知道了皇昕聿沒事,那麼有事的,就肯定是莫君程了。
無言的擰緊雙眉,皇晏鈞心裡對於莫君程被找到一事感到十分憂心。
前言
其實,錯戀一開始真的只是個小小的故事,短短寫著一個可憐又悲慘的愛著某人,可卻又得不到任何回報的心酸故事,可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最後竟然會把這篇短文給發展成了一大篇文,甚至還差點寫超過字數……
或許是因為我向來偏愛帶點可憐、心酸,可最後卻又能有幸福結局的故事吧,所以當第二次看了自己寫的短文後,心裡便不由自主的想給文中的悲慘主角一個幸福美滿、倍受人呵護的歸處。也就因為這樣,錯戀一文,繼續了……
寫文的過程中很不輕鬆,甚至有很多時候,自己幾乎都快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了。不過,當看到一些看文的大人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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