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如何當一個好父母這件事
孩子永遠是我們最好的老師!
生孩子容易,養孩子難,教孩子更難!
王浩威醫師的親子門診故事,陪伴你跟孩子一起成長!
在王浩威醫師的親子診療室裡,出現過各式各樣的父母:焦慮不安的父母、氣急敗壞的父母、憂心忡忡的父母、不願長大的父母、溺愛而軟弱的父母、疏離而忙碌的父母、無助茫然的父母、好強不肯認錯的父母、暴怒失控的父母、愛孩子卻說不出口的父母、承受著上下兩代重擔的父母、正在學習面對死亡的父母…。
在這裡,也出現過各式各樣的孩子:拒絕上學的孩子、沉迷網路的孩子、叛逆的孩子、自戀的孩子、活在霸凌陰影下的孩子、聰明優秀一路跳級卻交不到朋友的孩子、為了心疼父母而失去童年的孩子、永遠無法達成父母期望的孩子、不斷離家的孩子、憂鬱症的孩子、暴食或厭食的孩子、自我傷害的孩子…。
這年頭,當孩子很難,當父母更難。王浩威醫師以溫柔的傾聽,聽見了親子之間難以交流的心聲。
每個父母,都曾經是個孩子。沒有人天生就會當父母,關於如何去愛、接納、包容、承諾、適時鼓勵、建立規範、溫暖的擁抱、信任與放手……這些美好卻艱難的智慧,都是在陪伴孩子長大的笑淚交織過程中,一點一滴學來的。
謹以這本溫柔好書,獻給跟孩子一起成長的父母!
作者簡介:
王浩威
高雄醫學院醫學系畢業,曾為臺大醫院、和信醫院及慈濟醫院精神部主治醫師;目前為專任心理治療師、臺大醫院精神部兼任主治醫師、臺灣心理治療學會理事長、華人心理治療研究發展基金會執行長、心靈工作室負責人,以及心靈工坊文化公司發行人。
著有詩集《獻給雨季的歌》;散文《在自戀和憂鬱間飛行》、《海岸浮現》、《與自己和好》、《憂鬱的醫生,想飛》、《台灣查甫人》;文化評論《一場論述的狂歡宴》、《臺灣文化的邊緣戰鬥》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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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讓自己夠好就好
朋友的女兒在國外結婚定居,最近有了小孩。更早以前,剛剛開懷孕沒幾個月,她就開始緊張,許多想像出來的莫名的擔心,覺得連她媽媽,也就是我的朋友,給的答案都不夠,於是Skype問我。當時我回答了一些話,不過自己也不記得了。
小孩生下來後,她寫了封email給我,看來是更焦慮了。我覺得她的問題很典型,表達得也很精切而傳神,也就徵求同意給大家看。
她是這麼寫的:「我最近在想你說的『強軔有生命力的母愛』到底是什麼呢?是表示我一定要對孩子微笑、不能露出悲傷憤怒的表情嗎?我很害怕等孩子出生了,我就二十四小時都要在『扮演』一個勇敢慈祥的母親,不能有自己的情緒,但是那種事根本做不到啊 (我這樣想會很自私嗎?)!所謂『天下媽媽都很偉大』是在說媽媽都很盡責地壓抑自己,提供孩子自己最好的一面嗎?還是其實很多媽媽都有情緒方面的問題,都會覺得很無助,也會想對孩子生氣?我現在每個禮拜都會哭,有時候很生氣就會去抽菸,然後覺得我自己非常差勁。我很努力要當一個好人,但是總是會失敗。為什麼有時候我覺得很快樂,但是難過的時候一點快樂的感覺都想不起來?」最後她還問說:「如果你知道有什麼這方面的書請告訴我好嗎?」
夠好的媽媽,急著想成為完美的媽媽
我看到這封信,擔心之際也同時湧上許多莫名的感動,來自不同層面的。當年那個狀況不斷,總讓我朋友頗為煩心的小女孩,現在果真長大了。這真是無法想像呀,那女孩而今是如此認真的母親,幾乎可以說是因為太認真而自尋苦惱了。另一股感動則是來自她真切的焦慮和自責,因為那是母愛教人最歌頌的一點,幾乎每一個人(包括男性)都擁有自己沒意識過的母愛。當寶寶來臨,這股情感立即湧現,毫無條件地為新生的寶寶完全犧牲自我。不管這位媽媽以前是怎樣的高成就,還是依賴成性幾乎可以說是長不大的大人,對大部分的人來說,面對新生寶寶,這股母愛就出現了。
我回信告訴她這些感動,告訴她說:「放心吧,妳一定是一位夠好的媽媽(good-enough mother)。因為夠好,才可以從字裡行間感覺得到妳的著急。我們著急著自己的任何不足,著急著急著想避開所有可能的缺點時,也就不知不覺地著急著想成為完美的媽媽(perfect mother)。」
至於這股著急,擔心著自己不足著急。然而,果真如此不夠好嗎?我這樣繼續回答:「妳的著急本身可能有兩層相反但共存的意義:一是自然而然地發自內心,不論如何都沒法消失的在乎和努力;另一方面,則是妳向來都對自己太苛求的、老覺自己做的還不夠的不安。這股不安可能不自覺地投射向四周親近的人,包括妳先生、寶寶、特別是妳自己,而產生了不必要的破壞力。所以享受妳作為媽媽的成就吧,在這個角色上多一點自戀,對自己的所有反應都要有堅定的相信。因為做媽媽的確是不容易的事,一定會偶爾抓狂,偶爾小小崩潰。自己是完美媽媽的感覺只是長久過程中偶爾出現的感覺;經常性的完美感只存在於神話般的故事𥚃,或是拉菲爾的聖母畫像中才會出現罷了。」
媽媽陷入緊張,寶寶就感覺不到媽媽的好
其實,完美的父母是極其災難的想法,不論對小孩或對父母自己。一味追求完美,就會不准自己有缺失,一切的反應也就變得太緊張了。當媽媽陷入這種緊張,寶寶也就感覺不到媽媽的好,只感覺到她的焦慮。而媽媽呢?當然最後是累垮了,也就更沒啥好脾氣。
我繼續告訴這位新手媽媽說:「二十四小時的媽媽一定會疲累和失控,八小時的媽媽也一樣會失控──只要不能隨時離開,永遠要聼恁一個永不在乎你而且永不可預測的小小可愛但野蠻的動物,任何人都是會疲憊而失控。但記得這是妳修煉成媽媽的必要過程:經歷一千次的眼睜睜目睹自己的修養終究瓦解而癱在地上,然後再站起來。這時,妳所要做的,就是要相信自己夠好了,相信自己是很棒的好媽媽,可以驕傲地站在全世界面前,包括負面的心情也站起來,直直地站起來像所有剛擁有寶寶的媽媽的那一股飽滿的喜悅。妳是夠棒的母親,而且,請務必牢記我對妳的相信。」
我也寄了一本英國心理大師溫尼考特(D. W. Winnicott)的作品《給媽媽的貼心書︰孩子、家庭和外面的世界》(心靈工坊,2009),因為我的這些回答,讓自己夠好就好,其實是溫尼考特最早提出來的:不要完美,盡力讓自己夠好就好了。
慢慢聽他說
彥樺是一位高大的男孩子。他走進會談室的那一刻,房間有忽然塞滿的感覺。爸爸表示,他們家族的個子都大,身高都一八○公分以上,骨架也特別寬,一家都是天生籃球的中鋒。
爸爸講到最具破壞力的籃球中鋒時,可以察覺爸爸的談話那一刻是遲疑了零點一二秒吧,他的眼神忽然偷瞄了彥樺一秒,似乎擔心啥似的,然後才又繼續他的談話。
「好像想到什麼,讓爸爸稍稍遲疑一下。」我趁爸爸停頓換氣的時候,插個話。一方面是提出可能可以將話題再深入的問話,另一方面也是擔心爸爸的滔滔不絕,急忙打斷他的話題,怕其他人開始不耐而拒絕原本預期的互動。
會談室裡還有媽媽和彥樺,再加上治療師我,其實總共有四人。我們這一天談話的過程,其實是十分典型的家庭互動過程。
當初是媽媽提出全家尋求專業一起來談話的理由,是因為父子兩人講話發生火爆氣息的場合,似乎是越來越容易了。當然,這樣的提議,一開始彥樺不同意,爸爸也不同意。他們的理由倒是一模一樣:「我又沒有錯!」但是,一次比一次激烈的衝突後,兩人似乎也感受到連自己也沒預期到的火氣,也就慢慢默許了。
彥樺高二了。家裡開始充滿火藥味是兩年前開始的,當時正要從國三升為高一。爸爸沒察覺自己對彥樺學測努力兩次的結果其實是失望的,在一次又一次談話𥚃,不經意地對彥樺考上的那所高中,總是流露出不屑的口氣。終於,向來不應聲被認為是內向沉默的彥樺,忽然開始抓狂了。從此在家𥚃,爸爸每次講啥的,不管講啥的,彥樺都嗆聲回去。
這是媽約診時,在電話裡,她依自己的觀察所提到的。在約定的時間開始會談時,我先問起今天聚會的目的,在場的四人一開始都沉默時,焦慮許久的媽媽只好先開口,她又講了一次。
媽媽還沒說完,原本不講話的爸爸就插嘴了:「有嗎?是這樣子?我們這兒子本來就誰也不怕了。」兒子皺一下眉頭,沒搭腔,爸爸這一邊似乎有某種默契,也就一直侃侃談下去了。
籃球中鋒的問題,其實是彥樺在會談過程中第四或第五次對爸爸的談話表示不滿了。一開始我觀察到了,但不太敢確定,再加上對於這個家庭的瞭解,我還需要對他們的互動觀察更多一些,也就沒做任何反應。
在會談室裡的互動,不可能跟家裡一模一樣,因為多了治療師這樣的一位外人。不過,如果治療師可以先不著急登場時,還是可以呈現出和家裡相近的互動過程。彥樺他們父子在家裡的互動,恐怕也差不多是這樣。只是多一個外人,大家開口會慢一些,而彥樺的忍受度也暫時會增加一些。當我終於問口問話時,彥樺已經用他的坐姿和表情表示了四、五次的不耐煩:如果在家裡,恐怕早就嗆聲回去了吧。
「好像想到什麼,讓爸爸稍稍遲疑一下。」
我是這樣問話的,而爸爸忽然被打斷,想了一下,沒有表示。我進一步再用眼神向彥樺邀約,但他似乎也不習慣,低下頭去,彷如沒看到我的示意。我於是再開口,平靜而不經意的口氣:「彥樺,都是爸媽在講,你要不要說說看?」這時會談室陷入沉默可能不只一秒,每一個人都感受到壓力,性急的爸爸忍不住要開口好幾次了,還是讓我用手勢的暗示將他壓下去。
然後,彥樺終於才吐出幾個字,慢慢的:「也沒啥啦。」許多青少年的談話熱身是很慢的,像曇花開的速度一樣,在一開始時,是一瓣一瓣慢慢開展,然後才迅速盛開。當彥樺講得更急切時,爸爸媽媽雖然不全然聽懂,至少是更清楚彥樺的想法了。
彥樺想說的是,他知道當提到中鋒這件事時,爸爸心裡是閃過說錯話後悔而遲疑一下的念頭。從小爸爸就嫌他反應慢,嫌他不會打籃球,空有家族髙大體格的遺傳卻沒有運動細胞,是家族裡唯一一個不是籃球中鋒的人。
我慢慢引導,他更清楚地表示,自己最容易生氣的事,就是爸爸總喜歡用諷刺的口氣說他。每次明知爸爸是想激勵他,可是一聽到他用諷刺的口吻,忍不住又抓狂了。
每個人都需要可以歸屬的基地
今年冬天是一個特別漫長的寒季,全世界似乎都陷入看不見春天的焦慮。我自己上一週在台大醫院精神科看診時,感覺又有一點感冒了,心情不免有點沮喪。
門診開始,例行有些老個案要求加號,有的是錯過原來預約時間,有的是要調整藥劑,還有的則是許久不見卻又再回來求醫的舊識。小珊也來了,她就站在一群人裡,不疾不徐的。
成為家裡的代罪羔羊
第一次見到小珊是九年前了,當時她高中二年級,因為一場失戀而不再上學。那時的她,十分年輕也十分倔強,是被父母強迫押到我的心理治療門診的。隨著會談的推進,慢慢地我才釐清原來在更早的國中階段,小珊的情緒隨著父母的婚姻關係的惡化,已經逐漸有越來越多問題了。
那一次會來求醫,完全是學校輔導老師堅持的:一方面是小珊的狀況太棘手了,另一方面輔導老師隱約也察覺這家庭是不好處理的。於是,早就分居一年多的父母,終於因為小珊出了一個大狀況的緣故,兩個人又像一對夫妻一樣,坐在一起討論一個雙方難得看法相同的問題。
家族治療的專業裡,將這情形稱為「代罪羔羊」(scapegoating)。小孩(從學齡前到離家獨立前都可能)會有潛意識裡將自己變成了問題,也許是闖禍、也許是生病,而將快要分崩離析的家庭因為要解決這個問題,又重新凝聚在一起。
當時的小珊,也許真的是一場同班之戀的打擊讓她不願再上學;但是,我們也可以說,這是小珊對父母之間復合機會似乎越來越渺茫而感到絕望之際,她的潛意識所做出的最後一搏。當然,這種努力終究不能解決問題,父母終究還是離婚了,小珊也因此進入她漫長的繭居生活狀態。
再見到她時,已經又隔了四、五年了。前一年她以同等學力考上大學卻又休學,即將重新復學的那一個月,她主動向母親要求找我做心理治療。
她和母親之間還是吵吵鬧鬧。每次小珊一鬧情緒,母親就更抓狂,經常兩個人在我診間歇斯底里地衝突,分不出誰才是個案。至於爸爸,我早就放棄了。每次他總是有理由在約好時間的最後一刻缺席,甚至跟小孩約好的聚餐也是如此。
於是,小珊的治療,也就越來越以個別治療為主;小珊對父母的需要,也果然如預期的,越來越轉移到我的身上。然後再隨著小珊在大學和研究所的發展,越來越融入同儕的人際關係,這個依賴也就逐漸轉移。
治療的頻率因此逐漸減少,終於結案。
這一天小珊來台大門診,我以為又出事了。沒想到輪到她時,她說也沒真正的事,只不過週末又和媽媽吵了一架。她早已經學會處理媽媽的情緒,只是那天提到一些事,媽媽又作勢要跳樓,她一方面勸媽媽,一方面自己的內心卻覺得好累,好像快撐不住了。於是掛個號,覺得只要來看看我,像過去心理治療時一樣的氛圍,感覺旁邊有個人瞭解她,所有疲憊就可以好多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也感覺小珊果真是越來越成熟了。然而,不論多成熟,也許我們都還是需一個讓自己有歸屬感的安全基地,即使是象徵性的存在亦可。
人都會需要安全的基地
成為父母親,有時十分不容易,有時卻又很簡單。
當父母親和子女之間因為某些事而有情緒張力時,如果能夠先平靜下來,回到平常依然關心的心情,甚至眼神也是維持著向來的親情,不管兩邊之間原本發生啥事,不管對子女有多少理由生氣,終究會平息,然後再慢慢靠近,恢復原來的親密。
父母要記得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要陷入情緒裡而忘了自己的角色。
父母也請記得,自己的情緒將會讓自己變成孩子眼中的危險火山口,而不再是安全的基地,是會將孩子越推越遠的。而每個人,其實都需要安全基地提供歸屬感。
父母自己雖然也需要,但千要不要期盼子女會先平靜下來講理而成為自己的安全基地,因為那就如同不自覺地期盼小孩變大人,而自己還是沒長大。
我自己離開醫院開始專門心理治療,雖然已經進入第十四年了,我還是在原來的台大醫院保持兼任身分,維持每週一次的門診。這些年來,台大醫院經歷了許多改變,是一點一滴不知不覺中改變的。而我看診的方式還是盡可能的範圍內保持不變。包括時間,每週固定不變的時段,持續了十四年。關於這一點,我內心深處是感謝自己母科的包容,允許這樣一個宛如儀式的活動,像臍帶般給漂流在外的獨自一個人狀態不知添增多少安全感。
我不曉得是否每個人都需要這樣的感覺?而一個人的獨立,又可以獨立到怎樣的程度?但至少,有人類的文化藝術創作裡,鄉愁、母親、或回歸大地這一類主題,始終是人們最有共鳴的欣賞。也許,這也就是所謂的終極召喚吧,是每一個人終身無法去除的,無論他是多麼有成就,無論多成熟。
在這個漫長冬季,在北方的雪國傳來無止境的噩訊時,這召喚恐怕在每人的心靈深處又再次響起吧。
與孩子一起做決定
葉廷是星期六臨時加進來的個案,只能排在一大早。這樣的情形不多,只是,葉廷的父親是我醫學院的好友,前兩天電話裡請託的。
原來葉廷今年高三,剛剛才考完學測,正同時準備甄試和申請入學。嚴格說來,葉廷的學測分數並不理想,學校老師是鼓勵他再拼一次指考的。可是葉廷覺得累了,要再衝刺兩個月太辛苦了,還是覺得學測就夠了。
葉廷的父親是醫師,在大台北盆地的某個都會社區的一個成功開業醫,每次我路過拜訪,都只能趁看診的病人和病人之間,簡單聊上兩句。父親自己雖然是醫師,可是從來不要求小孩的成績,只要求他們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就好了。我常在他家,知道好友夫妻經常向小孩說的「治家名言」:「快樂」和「對自己負責」。
在電話裡,這個開明的老友要我跟他兒子談一談。葉廷的爸爸說,他和兒子談論未來的科系,總覺得兒子還是無法很自在地思考自己要甚麼。老友想起去年我送他的著作《我的青春施工中》「勇於夢想」的那個案例,心想,是不是自己給孩子太多無形的壓力了?於是決定要葉廷來給我談談。
到底要如何和小孩談談科系的選擇呢?在學測公布的此刻,這確實是個迫切的問題。
葉廷也好,其他的孩子也好,有一些原則還是相通的。同樣地,過去的親子關係緊張也好,開明也好,也是有一些共同原則的。
在成績這方面,最常見的就是捨不得自己的優勢了。雖然在現代的升學制度裡,盡量是要打破大學科系的排名,只是,在進行推甄或申請入學時,腦海中還是有學校或科系的排行榜順序的。
如果有一科特別高分,譬如英文或數學,往往就忍不住將這一科分數乘三倍的科系優先考慮了。或許總成績相當優異時,學生本身也好,家長也好,總捨不得這樣的分數才能進去的科系,譬如醫學系。
只是,每年大學新鮮人因為興趣不合而求助學輔中心或其他資源的,幾乎超過一半都是因為這緣故而覺得自己選錯科系了。他們回想自己選擇志願時,只因為自己覺得進得了大家心目中的好校或好系而讓眾人稱羨,成為當時的決定因素,卻忘了想想自己是否適合這個科系。
如果選擇志願真的避不開這個因素,至少要想想:自己就算不是很喜歡,但至少是否可以不要在太勉強的情況下繼續唸這個別人心目中的好校或好系?
在孩子這一邊,最常見的是他們不知自己要填哪一科系。對十八歲的孩子來說,特別是這個普遍晚熟的時代,要他們現在就決定一輩子,確實是太困難了。
有些學生似乎十分堅定自己的選擇,只是比起一生的選擇,他們做決定的方式,對大人來說,似乎太簡單了。譬如因為哈日或哈韓而決定要讀日文系或韓文系。
對父母來說,這樣的理由或許太短暫了,喜歡Super Junior或Rain只是一時的流行,但學習韓文卻是一輩子的。然而,如果孩子選這系的同時,父母可以告知學習語言的困難,包括一開始須要面對無限重複的無聊,和持續四年而經常遇見瓶頸的挫折感。如果這樣孩子還是堅持自己的選擇,願意承諾未來四年的投入,在大學將畢業時,自然就會有新的方向。
大學學習什麼,其實是沒有決定性的重要;反而一個孩子在成為大人的這個階段,願意做出承諾,也願意為這決定持續努力四年,這樣的態度才是對他的未來有真正決定性作用的。
自己想要很多而無法決定的孩子,也是同樣的原則。選擇的過程也許有不同的考量,不同時間也會湧上不同的想法,也就不會有永遠滿意的選擇。這樣的孩子其實還在探索,他們需要對這世界累積更多的理解。既然只能選一個校系,任何校系也就都一樣。大學生涯選擇這系的專業課程,讓小孩有上述的態度,同樣地,大學生活也是他們需要去探索世界的最佳基地。
至於不曉得自己要什麼的小孩,又有不同的思考了。同樣地,身為父母,關於志願,也是有很多的功課要做,但也是很好的學習機會。
葉廷是清楚自己興趣的,他和我的談話也自然就志願的選擇談到父母去了。托爾斯泰偉大小說的《安娜•卡列尼娜》一開始說:「所有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樣。但不幸的家庭,每個都有自己的故事。」然而,和葉廷談過後,我忽然有這樣的想法:原來幸福的家庭也有各自不同的故事。
讓自己夠好就好朋友的女兒在國外結婚定居,最近有了小孩。更早以前,剛剛開懷孕沒幾個月,她就開始緊張,許多想像出來的莫名的擔心,覺得連她媽媽,也就是我的朋友,給的答案都不夠,於是Skype問我。當時我回答了一些話,不過自己也不記得了。小孩生下來後,她寫了封email給我,看來是更焦慮了。我覺得她的問題很典型,表達得也很精切而傳神,也就徵求同意給大家看。她是這麼寫的:「我最近在想你說的『強軔有生命力的母愛』到底是什麼呢?是表示我一定要對孩子微笑、不能露出悲傷憤怒的表情嗎?我很害怕等孩子出生了,我就二十四小時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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