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個小人物如何撐起錦衣衛,與永樂大帝攜手共創光芒四射的大明盛世!
月關自我超越之作,好評更勝《回到明朝當王爺》!
★ 起點中文網 2011 年讀者票選冠軍小說、Google 搜尋十大中文關鍵字
★ 起點中文網 2010 年讀者票選冠軍作家、2011年讀者票選第二名作家
★ 歷史類小說點閱冠軍、近萬網友評選為:「史詩大作」,好看指數五顆星
★ 臺灣100年閱讀習慣調查結果,全國公共圖書館借閱率最高Top第三名!(僅次於九把刀與南派三叔)
臥底失敗,烏龍失蹤,要乖!要乖才能活著。
原本是無憂無慮的警校學生夏潯,在一次臥底任務中身分曝光,卻被趕來救他的救護車給撞了,更扯的是,被撞飛的身子竟然消失在空中,當他睜開雙眼,竟已穿梭時空飛到了六百年前的大明王朝,開啟一連串動搖國本、卻又雞飛狗跳的冒險故事。
乾坤入袖,錦衣夜行,低調!低調才是王道。
此時,流落街頭的夏潯在誤打誤撞下,竟被脅迫偽裝成一方富甲的風流公子楊旭,除了得全力以赴的低調行事,不讓別人識破身分,又得處心積慮的擺脫楊旭的風流債,但背後的陰謀卻越扯越大,身後的操盤者竟是明朝最傳奇的黑暗勢力「錦衣衛」。這下子,一個來自現代的小人物,要如何翻雲覆雨,插手如此動盪之中,成就自己的低調輝煌?
全系列:共約30多卷,預計每月出版2卷。(作者目前已寫到第25卷。)
本書特色
作者文筆帶點黃易行雲流水的寫作功力,融雜《西廂記》、《紅樓夢》等豐沛的運詞遣字,外加一點香豔,而且卷二結尾之巧妙,令編輯也捨不得放下稿件,越嚼越有滋味。
作者簡介:
月關
中國東北某間國有銀行二級分支行高級業務主管,但已在網路發表文章多年,為起點中文網白金作家,自稱其名出自「秦時明月漢時關」,取其中二字,簡稱「月關」,
與酒徒、阿越並稱大陸三大新歷史小說名筆新秀,
作品有《回到明朝當王爺》、《大爭之世》、《一路彩虹》、《步步生蓮》、《狼神》。
2010年起點金鍵盤獎讀者票選冠軍作家
《錦衣夜行》一書在起點中文網所舉辦之「金鍵盤獎」中,以領先第二名整整一倍的優勢獲得讀者票選年度冠軍作品,粉絲追捧更勝《回到明朝當王爺》。作者也連續兩年獲得讀者票選人氣第一、第二名,為目前大陸當紅的知名作家。
章節試閱
「死了?楊旭竟然死了!三年苦心栽培,大計剛剛有點希望,他竟然死了?」
張十三雙手發抖,心亂如麻,胸中一股憤懣,恨不得仰天長嘯,才發洩得出心頭這股惡氣。他忽地轉向聽香,狠狠地盯著她,殺氣騰騰地問道:「兇手是誰?如何刺殺了公子?快說!」
聽香姑娘指著水面,顫聲道:「不……不知道,那人……那人一下子從水裡跳出來,就……就殺了公子,然後又……又跳進水裡不見了,奴家……奴家連他是男是女都沒看清……」
剛剛說到這兒,一陣風吹得荷葉亂動,好像有人在底下輕輕搖動荷莖似的,聽香姑娘一見,害怕是那刺客去而復返,嚇得再次尖叫起來:「啊!救命啊,他……他又來啦,救命……」
「住嘴!」
張十三怒極,反手一掌,一個清脆的耳光便搧在她臉上,把聽香半邊臉龐都打麻了。聽香是楊旭的女人,可從來沒想過楊旭的跟班小廝竟敢打她,不禁又是害怕又是驚詫,一時呆在那裡,尖叫便也停了。
「怎麼辦?這可如何是好?」
張十三扼緊雙腕、還沒有拿定主意,就見遠處有幾盞燈籠晃動,原來是別莊中的下人隱約聽到了呼喊聲,以為自家莊院裡遇到了偷雞摸狗的小賊,便打著燈籠,提著叉子糞鏟一類的農具,往這邊尋了過來,一路上還大呼小叫的。
張十三牙根一咬,心中暗道:「楊文軒一死,我們數年心血便盡皆化為烏有,這個責任我一個人可擔不起。我暫且隱瞞死訊,先行離開此地,再尋他們共商對策吧。」
主意既定,眼見燈火越來越近,張十三便對聽香低聲說道:「公子離奇遇刺,船上卻只有你一人,妳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少爺是被人所刺,誰會信妳?這場官司打到官府,妳便休想脫身了。」
聽香哭道:「十三郎,真的不關奴家的事啊,奴家當時正在……正在……」
張十三厲聲道:「閉嘴,公子是何等人物,人命關天的大事,老爺們急著給府學和全城士紳們一個交待,誰會在乎妳一個小女子冤是不冤?民心似鐵,官法如爐,一旦進了衙門,妳縱然清白如水,老爺們也有得是法子讓你乖乖認罪。妳若不想吃官司,便聽我吩咐,由我作主,莫要胡亂聲張。」
「是是是,奴家……奴家聽你的,都聽你的。」聽香是個青樓裡養大的姑娘,只懂得服侍人的把戲,哪曾見過這樣血淋淋的場面,只駭得她六神無主,受張十三恐嚇,立即答應下來。
這時那幾個莊中佃僕趕到岸邊,向船上喊道:「公子爺,出了什麼事,可是有賊闖進了咱家嗎?」
「沒什麼事……」
張十三沉住了氣,漫聲說道:「公子爺吃醉了酒,險些跌落水中,所以驚得聽香姑娘尖叫起來。」
那岸上佃戶家僕們都知道自家公子爺風流嗜酒的毛病,張十三又是少爺親近之人,他說出來的話自然無人不信,當下便哄笑起來,七嘴八舌地道:「既然公子爺無事,我等便退下了。」
張十三目光微微一閃,說道:「且慢,我剛剛收到城裡傳來的消息,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急需公子爺趕回去處理,公子如今酩酊大醉,難以起身,你們來的正好,去把公子的馬車趕到水邊來,我和聽香姑娘要扶公子馬上回城。」
一炷香時間過後,雲河鎮楊府別莊的大門洞開,張十三駕著馬車疾馳而出,迅速投入茫茫夜色之中……
青州府外南陽河畔,有一戶酒家。這家店既賣酒,也賣茶。
酒家的店號極小,掌櫃、廚子和店小二都是店主劉旭一人,平時除了不遠處那座村莊的百姓們會來沽點酒,就靠南陽河上往來的客船上臨時下船歇腳的客人和捕魚的漁夫們來照應,所以生意非常冷清,這店主也無心經營,時常收了酒旗茶幡去尋些別的生計,過往船隻和左近居民都習慣了,一見門前杆上沒了酒旗茶幡,便也不再過來。
今天這家小酒店似乎早就打烊了,門前那根細竿子上光禿禿的,可你要是走近了,就會發現茶幡酒旗雖然收了,門板卻未全部闔上,起碼還留了兩塊門板的縫隙來通風換氣。店裡裡面靜靜地坐了幾個人。
四個人圍桌而坐,背門而坐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穿一身青衣,那服飾打扮,根本就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廝家僕。此人生得眉清目秀,只是唇薄眼細,陰沉的臉色裡白中透青,看起來有些嚇人,正是青州府楊家大少爺楊旭的貼身伴當張十三。
在他左手邊端坐的是一個魁梧的大漢,這人穿一襲圓領黑衣,年約三旬,頜下一大把粗髯,根根粗如鋼針,生得是濃眉闊口,頗具英武之氣,他的神情很冷,既沒有蹙額嗔目,也沒有咆哮如雷,就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一股殺氣便從他身上靜靜地散發出來。
張十三右手邊卻是一個胖子,這胖子四十多歲,大腹便便,圓臉肥腮,若是剃了頭髮,再換身僧衣,恐怕就會有佛門弟子把他當成「彌勒真彌勒,化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的布袋和尚,還以為他老人家又來遊戲人間了。
這個胖子穿著一身團花交領的員外衫,頭戴折角紗巾,衫是上好的棉布,卻非絲織品,看來他家中雖然有錢,但只是個純粹的商賈,既非士,也非農,所以沒資格穿綢緞錦衣。如今是洪武皇爺坐龍庭,上下尊卑的界限分明著呢,誰敢僭越了規矩?
就在前兩年,江南那邊發生過一件事,有十幾個平民家的少年,因為家中富裕,買得起皮靴,所以都穿了靴子擺闊,跑到街頭去踢毽子,結果被巡街衙差抓個正著。那時皇帝老爺剛剛下詔:庶民、商賈、技藝、步軍、雜職人等一律不許穿靴。有人蓄意犯上,自然要嚴懲不貸。最後十幾個倒楣蛋都被砍了雙腳。
有鑒於此,青州府雖然有點天高皇帝遠的意思,可是家裡有錢卻沒資格穿華服錦衣的商人老爺們,也只好在家裡穿穿錦衣絲羅抖抖威風,一旦出門的話,外衣多少是要套上一件布衫的,夾著尾巴做人至少太太平平,誰也不敢公然招搖,直接挑釁大明洪武皇帝的威嚴。
這胖子眉毛很淡,天生一雙笑眼,那雙笑眼的眼角此時正在不斷地抽搐,額頭鬢角也在不斷地淌著汗,肥胖的手裡緊緊抓著一條潔白的手帕,不時地擦著額頭腮邊流下的汗水。
張十三對面坐著的,就是這家小酒店的店主劉旭了,劉掌櫃生就一副老實憨厚的相貌,穿一身青粗布的對襟長衫,襟角掖在腰帶裡,兩隻袖子挽著,露出完完整整的一截內襯,他的嘴唇緊緊地抿著,一臉苦大仇深,好像坐在他旁邊的這三個人都是吃霸王餐的食客。
黑衣大漢是青州知府衙門的一個檢校,名叫馮西輝。檢校是官,雖說比九品官還低一些,只是個不入流沒有品的小官,可那畢竟也是官,平民百姓見了他是要打聲招呼,尊稱一聲大人的。
圓臉胖子姓安,名叫安立桐,是青州安氏綢緞莊的掌櫃,經常往江南一帶採買絲綢,再運到北方來販賣,家境殷實,身為一方富賈、腰纏萬貫,在官場上他一個純粹的商人固然屁都不是,可他家裡有錢,平民百姓們見了他,就得巴結的喚一聲員外老爺。
天很熱,店裡的氣氛卻冷的可怕,四個人都陰沉著臉色,一言不發,壓抑的令人窒息。過了許久,安員外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楊旭死了,咱們的差事算是辦砸了,現在該怎麼辦?大家都這麼悶著不說話,也不是個事兒呀,馮總旗,咱們這裡頭您的官最大,您得給大伙拿個主意才成啊!」
馮檢校的嘴唇動了動,絲絲的好像在發冷汗,好半天才幽幽地道:「拿主意?拿什麼主意?四年前,你我四人奉命離開應天府,潛入這青州城,足足耗費了四年的時間,把檢事大人能夠動用的全部財力、物力和人脈都用上了,這才把楊旭扶持起來。上個月,本官剛剛給檢事大人遞了消息,說楊旭已成為齊王心腹,大人可以開始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了,誰知道……,誰知道就他媽這麼一轉眼的功夫!」
馮檢校狠狠捶了桌子,茶杯全部顫了一下,馮檢校這才恨聲道:「楊旭讓人宰了的消息一旦傳到檢事大人耳裡,我們會是什麼下場可想而知,幾位,羅大人的手段你們是曉得的,若不想落得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場,那就自我了斷,尋個痛快吧。」
想起京裡頭羅大人殺人不見血的厲害手段,幾個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劉掌櫃呼吸沉重的喘了半天,咬牙切齒地道:「真他娘的,到底是哪個烏龜王八,誰不好殺,偏偏殺了楊文軒,楊文軒一個身世清白的書生,又不是什麼江湖人物,他能得罪了誰,竟然莫名其妙就……,啊!大人,你說會不會……是咱們的身份給暴露了?」
張十三一聲冷笑,對這位年長他近一倍的同僚毫不客氣地訓斥道:「你是人頭豬腦嘛!我們行事如此隱秘,怎麼可能被人察覺?退一步說,如果我們真的暴露了身份,誰會對我們不利呢?唯有齊王,可若是齊王下的手,他真需要用行刺的手段?他會只殺楊旭?
就算我錦衣衛最風光的時候,在王爺們眼裡又有幾斤份量?應天府五軍營的那兩位指揮大人是怎麼死的你忘記了嗎?他們就因為衝撞了一位進京朝覲的王爺儀仗,就被王爺派人當街活活打死,結果怎麼著了?這位王爺不過是被皇上訓斥幾句了事。
除了造反,根本就沒有罪能責眾王爺的逆過,真就是有什麼惹了眾怒的罪行,那也是王爺犯錯,幕僚代罪,除非是謀逆大罪,否則普天之下誰動得了皇子?如果楊旭之死真是齊王授意,齊王要殺我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用得著這般藏頭藏尾?」
安員外搓著手,憂心忡忡的說:「眼下追究楊旭的死因有什麼用處,重要的是,我們該如何向羅大人交待啊……」
張十三冷冷地道:「楊文軒一死,我便抹去了船上的痕跡,用車子把他載來此地,消息此刻還未張揚開來,我連城都不進,而是把諸位約在此地相會,就是想要大家一起來商量對策,我……是沒有辦法可想的。」
安員外臉色蒼白地轉向馮檢校,說道:「馮大人,你看……要不咱們把這裡的情形向大人如實說明?楊旭之死完全是一個意外,罪不在你我,咱們是無辜的,眼下又是大人用人之際,說不定……說不定大人會放過咱們呢?」
張十三又是一聲冷笑:「吃的燈草灰,放的輕巧屁!羅大人幾時這般心慈面軟過了?應天那邊現在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錦衣衛現在處境何等艱難,想要翻身,依賴的就是咱們了。四年前,大人還能給咱們提供一些幫助,幫咱們扶持一個楊文軒出來,現在,大人已不可能再給予我們任何幫助了,大人的全部希望都葬送在咱們手裡,你還指望大人會饒恕你嗎?」
安員外汗流的更急了。
張十三在這四個人中地位有些特殊。四人中以馮檢校為首,但要說到與應天府那位羅大人的關係,張十三才是羅大人的心腹,因此除了面對馮檢校時他還能保持幾分尊敬,對其他兩人卻是呼來喝去,絲毫不假辭色。安員外和劉旭早已習慣了他的跋扈。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喊道:「店家,在下捕了幾尾鮮魚,不知店家這裡收嗎?在下價錢很公道,比起魚鋪子裡可要便宜多了。」
劉掌櫃正在心煩意亂之中,揮手便嚷:「去去去,老子今兒不開張,酒幡茶旗都收了,你看不見?」
他一面罵一面抬頭,待他看清店門外那人模樣,整個身子頓時一震,就像遭了雷擊似的僵在那兒不動了,馮檢校三人察覺他的神情有異,立即扭頭向門口望去,這一看,三個人也是大吃一驚。
楊旭!
那個昨夜死掉,現在正藏在後院馬車中,因為天氣太熱屍體都要發臭了的楊旭,居然一副叫化子裝扮,活生生地站在店門口,手裡提著一串大小不一的魚,用柳枝穿著魚鰓,看起來都是剛捕來的鮮魚,魚尾偶爾還會有氣無力地擺動幾下。
他的頭髮蓬亂鬆散,胡亂挽一個髻,橫插一截樹枝作簪,身上披一條破破爛爛的粗布衣,下襬處殘破的如絲如縷,褲子則是一條變了顏色的燈籠褲,用草繩兒胡亂繫在腰間,小腿上綑著綁腿,腳下是一雙破草鞋,露著髒兮兮的腳趾頭。
驚魂稍定,四人才發現這人與楊旭還是有著些許不同的,首先這人的舉止氣度與那風流倜儻、年少多金的楊公子相去甚遠,不過這倒關係不大,就算是皇帝老子穿一身叫化子行頭往街角一站,手裡托著破碗,也絕不會再有那九五至尊的威風氣派,大部分而言,這是衣裝的問題。但是此人比楊旭結實一些,膚色也要比楊旭黑的多,另外就是一些無法確切說出的因素,完全是一種感覺,一種陌生的感覺。
馮檢校四個人用「找碴」一般挑剔的眼光仔細地審視他,分析著這這叫化子與楊旭的差別,發現二人的差別實在是微乎其微,如果不是他們已經見過了楊旭死到不能再死的屍體,真要以為這人根本就是楊旭稍作打扮,特意扮成了叫花子來戲弄他們。
今天沒開店,窗都關著,只在店門口開著兩扇門,所以室內光線很暗,那人看不清店中人的神情,店中四人卻能把他看的清清楚楚。這個人雖是一身寒酸,可是五官相貌卻與楊旭一般無二,如果讓他換去這一身乞丐行頭,再好好打扮一下,可不就是那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風流公子楊旭嗎?
馮檢校和張十三的目光相繼亮了起來。
那人站在門外,看不清店中眾人的神情,卻能感覺到他們正在怪異地打量自己。他那來歷不明的身份在這對控制戶籍人口最嚴格的時代來說對他是一個最重大的威脅,為了避免麻煩,他一向很少進城,要不也不至於混成這般形象,此時察覺情形有異,立即提高了他的警覺,他打個哈哈道:「店家若是不買,我自離開便是,何必這麼大的火氣呢,打擾了。」說罷提了魚就走。
安員外喘了口大氣,驚歎道:「你們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這人竟與楊旭長得一模一樣!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要不是楊旭的屍體就在後面車子裡,咱們幾個剛剛還親自驗看過的,我真要以為是楊旭活過來了!唉,為什麼這短命的乞丐不死,不該死的楊旭卻死了呢?」
安員外長籲短歎著,馮檢校和張十三已慢慢扭過頭去,用一種看白癡似的目光看著他,安員外被他們看的有點發毛,他摸摸自己的鼻尖,訕訕地問道:「呃……我……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張十三挪揄道:「安立桐,我以前只覺得你蠢,卻沒想到你比豬還蠢。」
安員外的臉倏然紅了,結結巴巴地問道:「我……我又怎麼啦?」
馮檢校對劉掌櫃沉聲吩咐道:「你跟上去,盯住他,看他何處落腳!」
劉掌櫃點點頭,先返回房間內,片刻功夫竟提了把刀出來,馮檢校皺眉道:「跟蹤一個叫化子,還需要帶刀?這把刀亮出來,一旦落入有心人眼中,豈不是一樁天大的禍事?放下!」劉掌櫃訕訕地放下刀,閃身出了店門。
安員外這才反應過來,驚叫道:「啊!我明白了,大人,莫非……莫非你想用這乞丐魚目混珠?」
張十三刻薄地道:「老安呐,我方才說錯了,其實你比豬,還是要聰明那麼一點點的。」
馮檢校沒有說話,而是拿起了擱在面前的那柄刀。這是一柄狹長略彎的刀,輕便靈巧,易於近身搏鬥,緬懷地看著這把刀,馮檢校的目光漸漸熱切起來。他拇指一按卡簧,利刃嗆啷一聲彈出半尺,馮檢校的指肚輕輕拭過鋒利的刀鋒,喃喃自語道:「繡春刀啊繡春刀,要到幾時你的威風才能重現人間?」
一刀在手,一股無形的殺氣已沖霄而起,漫過了南陽河畔的一草一木、一水一山。
「姓名?」
「夏潯。」
「年齡?」
「二十二歲。」
「籍貫?」
「湖州南潯小葉兒村。」
「操持何業?」
「草民藉屬賤民,隨父捕蛙捉魚,偶爾也幫閒作工。」
馮西輝一身公服,又是四人之首,自然由他主審。此處雖是一座小酒店,馮檢校往那兒一坐,倒也頗有大老爺坐堂問案的氣派。
張十三忽然插嘴問道:「南潯鎮?我聽說那裡土壤肥沃,水渠縱橫,稻米生得甚好,當地人家都是種水稻的,是嗎?」
夏潯老老實實地答道:「南潯的確宜種水稻,只是種桑養蠶,布匹絲綢,獲利比種田高出十倍不止,所以我們那裡家家戶戶都種桑養蠶,糧食嘛,其實種的不多。」
張十三又道:「我聽說湖州的鐵佛塔前些日子遭了雷擊,焚毀大半,可有此事?」
夏潯有些疑惑地道:「草民只聽說湖州有鐵佛寺,飛英塔,沒……沒聽說過什麼鐵佛塔呀,遭沒遭雷擊,草民更不曉得,雖說草民自幼就生長在湖州,卻還從未進過湖州城呢。」
張十三與馮西輝碰了個眼色,抿起嘴不說話了。夏潯一面小心應付著,心裡也在暗暗揣測著這四個人把自己帶到小酒店來的目的:「這四個人的組合也未免太古怪了些。一個是衙門裡的官、一個是富富態態的員外、一個是滿面滄桑的掌櫃,還有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廝,這樣的四個人,不可能是攔路搶劫的強盜,而我如今身無分文,比叫花子還慘,他們抓我來做什麼?事非尋常必有妖……」
馮檢校見他有問必答,十分乖巧,不禁滿意地笑了笑,他拿起安員外剛剛寫就的一份狀紙扔下去,說道:「夏潯,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夏潯並不接狀紙,只是俯首道:「回大老爺的話,草民不識字。」
字是識得的,其實大部分字夏潯都認識,偶爾有幾個不認識的字,聯繫上下文的意思也能看下來,但是以他現在的身份是不應該識字的,所以他連片刻的猶豫或者接狀紙的動作都沒有。臥底訓練條款自我保護類第一款第八條:你的行為舉止應符合你所使用的身份,僅僅改變外表是不夠的,必須從內心變成你將要扮演的角色,能瞞過你自己,才能瞞過別人。這些條款夏潯早已倒背如流,上一次臥底失敗的血淋淋經驗,更把這一切深深地鐫刻在他的腦海中。
馮檢校本來就不認為他應該認識字,遂嘿然一笑,說道:「這是一張狀子,是這位小哥兒替他家主人鳴冤告狀的。」
夏潯怯然道:「是,只是……不知大人把這狀子給草民看,是……什麼意思?」
馮檢校淡淡地道:「你不清楚?或許等你見過了他家主人的屍首,你就會明白了。」
劉旭和張十三臨時客串衙役,把楊文軒的屍首抬了出來,夏潯見到楊文軒的時候,真的是大吃一驚。在那個時代資訊傳播遠不及後代,兩個長相完全一模一樣的人,是很難得的經歷,親眼所見的確夠讓人驚奇的,夏潯卻不然,雖說若是遇見一個長得與自己一般無二的人會教人有種新奇的感覺,卻還不致於讓他大驚小怪,可這與他形貌相同的人若是一具屍體,那麼他想不吃驚也不成了。
馮檢校沉聲道:「這一位乃是我青州楊文軒楊公子,是一位有功名的諸生,你這刁民見他與你形貌一般,頓生歹意,意欲殺人冒充,以便詐取錢財,是以將他殺死,這位小哥兒就是苦主,那位安員外和劉掌櫃就是目擊證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
「冤枉!草民冤枉!」
夏潯又驚又怒,大聲喊冤,馮檢校卻哈哈大笑:「夏潯,你縱然不認,此事也是鐵證如山,一旦報官,你是有死無生!螻蟻尚且貪生,本官料你不願走這條死路,本官還為你安排了一條生路,你可想知道?」
夏潯悄悄抬起的膝蓋又不著痕跡地落了回去,雙臂卻仍暗蓄著力道,懵然問道:「不知大老爺說的是……什麼生路?」
馮檢校沉聲道:「關於此人的身份,本官並沒有誑你,這個人的確是我青州府的富紳,名喚楊旭字文軒,他意外被人刺死,而他對本官是大有用處,本官見你與他形貌一般無二,有意讓你冒名頂替,替本官做事,你答應嗎?」
張十三道:「這可是富貴天降啊!只要你一點頭,不但沒有殺身之禍,從此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一步登天,成為人上之人,這樣的好機會,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我……我……」
夏潯有些畏懼地看了那具屍體,馮檢校笑道:「你不必擔心,本官並非歹人,不會讓你做些作奸犯科的事情,老實對你說吧,我們四人,包括這死去的楊文軒公子,其實都是欽命上差!」
夏潯愕然道:「欽命上差?」
馮檢校道:「不錯,劉旭,亮出你的官身和腰牌,叫他看個清楚!」
早已做好準備的劉旭稱喏一聲,立即寬去外袍隨手棄於一邊,裡邊露出的赫然是大紅的官衣,盤蟒飛魚、腰繫鸞帶,鸞帶上又掛一塊腰牌,他從懷裡取出一頂烏紗,撐開了端端正正往頭上一戴,平庸、平凡、貌不驚人的小店掌櫃,刹那之間竟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夏潯茫然地道:「不知老爺這是……哪個衙門的差官?」
他心底卻是暗吃一驚:「錦衣衛?胡大叔不是說錦衣衛已經被洪武皇帝裁撤了嗎?」
「死了?楊旭竟然死了!三年苦心栽培,大計剛剛有點希望,他竟然死了?」
張十三雙手發抖,心亂如麻,胸中一股憤懣,恨不得仰天長嘯,才發洩得出心頭這股惡氣。他忽地轉向聽香,狠狠地盯著她,殺氣騰騰地問道:「兇手是誰?如何刺殺了公子?快說!」
聽香姑娘指著水面,顫聲道:「不……不知道,那人……那人一下子從水裡跳出來,就……就殺了公子,然後又……又跳進水裡不見了,奴家……奴家連他是男是女都沒看清……」
剛剛說到這兒,一陣風吹得荷葉亂動,好像有人在底下輕輕搖動荷莖似的,聽香姑娘一見,害怕是那刺客...
目錄
第一章 溪上何人品玉簫
第二章 鞘藏寒氣繡春刀
第三章 妍若春花人如草
第四章 再作馮婦
第五章 山寨楊旭
第六章 卸石棚寨
第七章 你要變白
第八章 青蘿院•白姑娘
第九章 趕鴨上架
第十章 肖家有女初長成
第十一章 天黑請閉眼
第十二章 夜行非一人
第十三章 獵人與陷阱
第十四章 十三入彀
第十五章 抽絲剝繭欲化蝶 第十六章 小喇叭開始廣播啦
第十七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十八章 再行動
第十九章 人人有故事
第二十章 把魚交給貓
第二十一章 滿堂武夫誰有真本事
第二十二章 很不舒服的彭大姑娘
第二十三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第二十四章 三岔口
第二十五章 有古怪!
第二十六章 悲傷的庚員外
第二十七章 個個都難纏
第二十八章 齊王壽
第二十九章 殺心再起
第一章 溪上何人品玉簫
第二章 鞘藏寒氣繡春刀
第三章 妍若春花人如草
第四章 再作馮婦
第五章 山寨楊旭
第六章 卸石棚寨
第七章 你要變白
第八章 青蘿院•白姑娘
第九章 趕鴨上架
第十章 肖家有女初長成
第十一章 天黑請閉眼
第十二章 夜行非一人
第十三章 獵人與陷阱
第十四章 十三入彀
第十五章 抽絲剝繭欲化蝶 第十六章 小喇叭開始廣播啦
第十七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十八章 再行動
第十九章 人人有故事
第二十章 把魚交給貓
第二十一章 滿堂武夫誰有真本事
第二十二章 很不舒服的彭大姑娘
第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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