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經典傳奇全新演繹,
風塵三俠身影重現人間。
酒徒《隋亂》最動人的完結巨作
濁世塵寰中,群雄爭鼎逐鹿時局紛亂,誰能保有一方人間淨土?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亂世兒女誰又能尋覓知己伴侶,攜手共赴天涯直至白首。
隋亂後傳 內文簡介
李旭的死訊傳開後,讓忠於大隋朝的武將們個個寒心,各地叛亂也隨即愈演愈烈。至此,楊廣的心腹寵臣裴矩、虞世基等人這才想起李旭的好處來,但有消息傳出李旭並沒有戰死之時,裴矩卻果斷下令,將這個消息傳給了李旭的死對頭李密、竇建德等人,希望借他們之手徹底解決掉麻煩。
李密等人紛紛調遣兵馬,沿途截殺李旭。行經王屋山,原以為接到截殺令的綠林豪傑們,會就此解決李旭這個禍患。不料王屋山的綠林豪傑們卻是李旭當年東征高句麗時的舊友,非但沒執行李密的命令,反而派兵將李旭接回了山寨中設宴款待。
在王屋山,李旭與紅拂女相遇,二人互相欣賞,卻因為彼此心中都早已有了割捨不下之人,只得壓抑住自身情感,後結為異姓兄妹。隨後李旭回到博陵,用計謀擊敗前來爭奪地盤的幽州王羅藝。正當博陵軍摩拳擦掌準備弟兄們報仇之時,一個驚人的消息卻從北方傳來,突厥王糾集塞外各族大軍,準備趁大隋內亂進犯中原,重演五胡亂華故事。
此時此刻,是聯合突厥席捲中原,自立為王。還是暫時放棄問鼎逐鹿的念頭,拒異族於長城之外,天下英雄,都面臨著同樣的選擇。
延伸閱讀(書名)
《隋亂》、《開國功賊》、《盛唐煙雲》、《新宋》、《錦衣夜行》
作者簡介:
酒徒
內蒙古赤峰人,男,1974年生,東南大學動力工程系畢業。曾從事電力設備維護多年,足跡遍及長城內外,將當時生活的所見、所聞、所悟,都記錄下來,轉化成文字,慢慢積聚。
現旅居墨爾本,與讀者一樣,每天上班、下班,為生活而打拼。閒暇之時,則寫字為樂,一面娛人,一面自娛。
2007、2008年度中國網路原創作家風雲榜獲獎作家
2010年成為首度入選中國作家協會的網路作家
目前為大陸歷史小說界的新翹楚,擅長運用真實史事,結合俠義、武俠、愛情諸多元素,建構出當時歷史環境的整體風貌,寫實刻畫場景,細膩透寫人物,在傳統歷史小說中破舊出新,成為新一代的小說名家。著有:《秦》、《明》、《指南錄》、《隋亂》、《開國功賊》、《盛唐煙雲》(以上三套均為野人文化出版,合稱隋唐三部曲。)
《隋亂》在中國作家協會主辦的1999~2008年「網絡文學十年盤點」中,自7,000部作品中脫穎而出,囊括【十大優秀作品】&【十大人氣作品】雙料優勝,繁體中文版也創下金石堂、誠品、博客來三大連鎖書店暢銷排行榜三榜齊上的傲人銷售紀錄。其後的作品《開國功賊》、《盛唐煙雲》也屢創佳績,成為新歷史小說出版界的傳奇。
章節試閱
紅拂不懂得官場上的陰謀和手段,但同為女人,她卻深深地理解此刻婉兒心中的悲哀。一個在生死關頭被丈夫果斷拋棄掉的妻子,一個看著良偶在前,卻無法伸出手去將其輕輕拉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妹妹去愛,去恨,在別人的故事裡悄悄流淚的女人。縱使她是國公的掌上明珠,縱使她麾下擁眾數萬,每天晚上面對綿綿燈火的時候,也會覺得夜風如刀吧!
可在這件事情上,紅拂知道自己幫不上任何忙。義兄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頂天立地,厚重如山。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男子恨不得將看到的所有女人都抱回家中。即便壓根兒沒有緣分或始亂終棄,也巴不得對方遇人不淑。無論被丈夫趕出家門也好,被世人鄙夷唾駡也罷,反正不能獲得半點幸福。而義兄不是這樣,他懂得欣賞,懂得尊重,懂得別人的生活和自己的生活一樣重要,不會胡亂付出與索求,更不會用別人一生的幸福來盡自己一夕之歡。
紅拂至今記得自己第一次在李旭面前卸去偽裝後看到的情形。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了別的男子看到自己真容時那火辣辣恨不能將人活活吞下去的目光,而在李旭眼中,除了震驚之外她只看到了欣賞。像賞花、賞水、賞月,也許在不經意間會稍稍心動,但轉瞬便乾乾淨淨,再不惹一絲塵雜。
「這個男人的心已經被填滿了!」在那一刻,與旭子同齡,卻已經有著十年走南闖北賣藝經驗的紅拂在心底得出結論。這樣的男人不會像某些俗物那樣,拚命索取卻永遠飢腸轆轆。這樣的男人會守著自己的小家,守著自己妻兒心滿意足地過日子,用肩膀和手臂為自己所關心的人撐起一片永遠沒有委屈的天空。
而那片天空即便再寬,也不會有婉兒的位置。無論二人過去曾經有過什麼糾葛,無論二人當年擦肩而過時留下了多少遺憾。
「妹妹今年多大?」見紅拂許久不再說話,婉兒放下心事,笑著打聽。
「與義兄同年,但剛好比他小了兩個月!」紅拂猜不透婉兒問話的目的,想了想,如實回答。
「那倒與我差不多。妹妹這麼多年來一直是獨來獨往嗎?」婉兒斟酌了一下,又問。
「曾經許了一門親事。但後來彼此門第相差太遠,所以就耽擱了下來!」紅拂純淨的雙眼裡慢慢湧起了一絲煩惱,笑著回答。
「這倒有些可惜了!」婉兒心中暗道。從紅拂待人接物的姿態和說話時所流露出的氣度上,她可以看出此人是見過些大世面的。再加上其堪稱絕世的容顏,無論撮合給王元通和齊破凝兩個中的任何人,都不算辱沒了他們的身份。如此,可讓二人之中的一個收收心性,別終日想著騷擾過往旅人的女眷。對於婉兒本人而言,也會多一個良伴兒,閒暇時不至於過於鬱悶。
但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輕輕嘆了口氣,婉兒又道:「是那人迫於家族壓力不敢娶妳過門嗎?還是其壓根兒就是隨口敷衍。女人家不經拖,難道他就肯看著妳一天天老去?」
「也不是!」紅拂被問得一陣慌亂,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低頭去玩幾朵山花。她自幼被賣做舞姬,根本記不清自己的父母是誰。而手底下的夥計又早已習慣了大掌櫃剛強冰冷的模樣,平素從來不將她當女人看。所以女兒家的終身大事從來沒人關心過,更沒人像婉兒這樣毫無掩飾地直奔主題。
「什麼叫做也不是。他不敢迎娶妳就是不真心!虧得妳還為他遮掩!」即便出身豪門,李婉兒依舊有著所有女人克服不了的天性。還沒等跟對方混熟,先幫人張羅起家長里短來。
「不像姐姐說得那樣!他家世顯赫,又是朝廷命官。紅拂出身寒微,連父母兄弟都沒有。許婚時年齡小,不知道什麼叫門當戶對。後來漸漸大了,又不知道當初的承諾算不算得數……」紅拂急得滿臉是汗,慌慌張張地解釋。手中一束山花不知不覺中被揉的稀爛,黃黃紅紅的花瓣隨風飄落,就像無數彩蝶在凌空飛舞。
眨巴著眼睛想了好半天,婉兒才想明白紅拂到底是說了些什麼?沒有父母兄弟,又不知道承諾是否有效,顯然當初和某人是私訂終身了。對於紅拂這樣的江湖兒女來說,私訂終身也算不了什麼錯。但關鍵就在這當初不知道什麼叫門當戶對上!紅拂不知道,那個身為官吏的男人不知道嗎?莫不是開始就打著始亂終棄的主意?欺負一個女孩子家沒有人替她出頭!
她剛剛被人辜負過,所以恨透了那種沒有擔當的男人。眼看著紅拂從一個灑脫的江湖女子瞬間變成了委委屈屈的小受氣包,怒火立刻被點了起來。「什麼朝廷命官,妳現在是大將軍的妹妹,難道還配不上一個普通小官兒嗎?除非他是含著金印生下來的豪門子弟,如果那樣,他就更不該騙妳!那人姓什麼,在哪裡高就?哪天姐姐帶人將他抓來,問問他有沒有良心?」
「不是這樣,真的不是這樣!」紅拂被蠻不講理的婉兒逼得幾乎落下淚來。對於唐公家的人而言,一個從五品郡丞的確只算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吏,但那人卻花了足足十年的功夫才熬到郡丞職位上。如果因為自己幾句不小心的話便耽擱了他的前程,將來即便能得償心願,自己也無法面對他失落的模樣。
紅拂知道,在男人心中,功業永遠放在女人之前。像義兄那樣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實在屬於鳳毛麟角,況且義兄也是功成名就後才看開了,而那人卻剛剛看到了功名的希望。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紅拂,到底怎樣才是對的。妳總不能一直就走南闖北漂下去吧!」婉兒發覺自己問得有些急了,換了個口氣,小聲勸道。
「我不知道!姐姐別問了,真的別問了。」紅拂輕輕轉過身,背對著婉兒回答。這一刻,她不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俠女,精心隱藏起來的軟弱暴露無遺。如果草叢中突然竄出一頭猛獸,她知道,自己現在連拔劍的力氣都沒有。
「好了,不問。唉!畢竟咱們剛剛認識沒多久!姐姐不該多管閒事!」婉兒嘆了口氣,終於發現了自己管得太寬。她本不是個婆婆媽媽的女人,但不知道怎地,自與紅拂將誤會說開的那一刻起,她就特別想幫一幫對方。也許是看在其是李旭義妹的情分上,也許是最近一段太孤單了,反正不願意看到對方也像自己一樣孤零零地,像隻離了群的大雁般天南地北地飛。
「不是,我和仲堅結義為兄妹,姐姐又是她的妻姐,有些話姐姐跟我說,是關心我。其中好壞,妹妹心裡懂得!」紅拂聽出了婉兒口氣中的隔閡味道,想了想,低聲回應。
平心而論,她對婉兒沒有惡感。儘管對方問了很多不該問的隱私。但作為一個沒有家人的孤兒,她一直期待著某種如兄弟姐妹般的關心。義兄李旭是個大男人,不會顧及得到這些女兒心事。婉兒的出現,則剛好彌補了這種遺憾。所以紅拂對婉兒的莽撞並不氣惱,但自己的終身大事,的確是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的。換句話說,紅拂自己都無法確定的答案,更無法拿出來與婉兒這種過來人一同揣摩推敲。
「乾脆我們結為姊妹好了,就像妳跟仲堅結為義兄義妹那般!這樣,我做姐姐也好幫妳的忙,免得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李婉兒也是玲瓏心思,站在紅拂的角度,設身處地替她著想。
「紅拂怎敢高攀!」張出塵被婉兒的提議嚇了一跳,趕緊出言婉拒。
「什麼高攀不高攀的,我現在是山大王,不是唐公的女兒。妳是賣解的大頭領,江湖地位跟我平起平坐!」
二人都不是拘泥人物,彼此之間印象又都不錯,所以客套了幾句,便將結義的事情定了下來。當即,婉兒拉著紅拂,找了個向陽的土坡,在上邊插了三支野花,然後一道朝著天空中的流雲拜了幾拜。待直起身後,便成了異姓姊妹,彼此間隔閡盡去,說話時的神情也更為熱絡。
她們兩個都知道李旭酒量大,所以也不著急返回聚義廳礙一幫酒鬼的眼。相伴著在山上遊走,將重重春色看了個飽。待彼此間混得熟了,不覺又將話頭轉到了紅拂的終身大事上。這回紅拂不再覺得唐突,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將自己許給他時,是在十年前……」
「什麼,十年前,那時妳才多大?」這回輪到李婉兒吃驚了,瞪大了雙眼追問。
「姐姐莫急,聽我把話說完!」紅拂笑了笑,繼續道。
這段往事一直藏在她的心底,從來沒有人可以傾訴。能跟好姐妹說說,心裡也不會像原來那般失落。
當年的她是楚公楊素家的舞姬,只有十一歲,但已經引得很多人無法將目光移開。紅拂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那些火辣辣的眼光吞下去,就像府中跳舞的其他姐妹一樣,從廳前玩物淪為床頭玩物。但她沒有資格替自己悲哀,只能在私下裡向漫天神佛乞求,乞求這一天不要來得太早。
但有一天,她卻決定把自己獻給一個客人,並且終生不悔。
那是一個官場失意的年輕人,據說是受了韓擒虎將軍的牽連而丟官,所以滿懷抱負無處施展,不得不到楊素府上尋求幫助。而楊素也非常欣賞那個年輕人,拍打著自己坐的胡床說道:「你將來一定會坐到這個位置上」。
紅拂清楚地記得,當楊素的話音落下時,滿座賓客流露出了什麼樣的目光。羨慕、忌妒、憤懣,反正沒人再有心思觀賞姐妹們的舞姿。唯獨那個名叫李靖的年輕人,他居然先向領舞的紅拂笑了笑,然後才緩緩扭過頭去,感謝楊素的誇獎。
當晚,那個年輕人就住在了楊素府上。而就在同一個晚上,偶然經過楊玄感窗下的紅拂卻聽見有人向楚公世子建議,將年輕人殺掉。理由是此人不會為楚國公家所用。
紅拂被嚇得要死,趕緊跑到那名叫李靖的年輕人的房中報信。聽到噩耗,李靖非但沒有驚慌,反而從從容容地向她道謝,感謝其相救之情。並親口許下承諾,他年若功成名就,必娶她為妻。
然後,她就帶著李靖從角門逃出了楚公府。目送他踏上離開京師的官道。然後,她流落到江湖上,被一個當街舞劍為生的女人收養。待義母去世後,她便接管了整個賣解班子,帶著大夥繼續漂流。在這過程中她曾經幾次聽到過李靖的名字,或南或北,仕途起伏不定。
她曾想過找上門去,問一問對方是否還記得當日之約。但想想自己身份和對方的抱負,又不得不將心事隱藏起來。直到前幾個月,聽說他再次丟了官,才鼓起勇氣北上,期望能給十年的等待找到一個結局。
「妹妹要找的人是馬邑郡丞李靖,對嗎?」聽紅拂說到了故事尾聲,被驚呆了的婉兒終於緩過些神來,幽幽地問。
一個美麗到眼光幾乎要為之失去顏色的女子,居然為了某人逃命時的承諾等了十年,這需要怎樣的勇氣。而那個逃命的人,也許早就忘記了當時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也許當時根本就是為了欺騙一個小女孩以便其能帶自己出逃。
但這些話,她同樣不能提醒紅拂。因為少女一生中只有一個十年。因為再濃的情,也禁不起歲月的煎熬。
「是啊,反正大隋就快亡了。李郎沒有必要再繼續當大隋的官。我這時找上門去,和他一道找個英雄投奔,也好一同完成他的心願!」望著滿山幽綠,說話的人臉上充滿對幸福的期待。
東方剛剛開始發亮,李旭已經跳上了坐騎。他穿得依舊是一套長衫,顏色在婉兒的記憶中與當年二人初見時相差無幾。只是身材已經比記憶中高大了許多,臉上的鬍子也濃密得遮住了所有表情。回頭時目光一閃,裡邊的笑意依舊亮得讓人心跳。但說出的話卻不帶半分留戀意味:「兩位兄長就此別過,山高水長,咱們後會有期。婉兒,紅拂就由妳來照顧。她要到河東找一個人,你們李家應該能幫上一些忙!」
「放心,你的義妹就是我的妹妹。大當家如果顧不過來,我們哥兩個願意代勞!」王元通和齊破凝幾乎異口同聲,一邊與李旭告別,一邊在口頭上占紅拂的便宜。自從昨晚聽說紅拂和婉兒義結金蘭並準備在山中住一段時間後,二人就再沒合上嘴巴。鞍前馬後大獻殷勤,恨不得互相之間先打上一架。
「等太原那邊的消息確定下來,我就給家中修書,讓他們幫忙尋找李郡丞。既然紅拂能肯定他沒有做劉武周的爪牙,我想此刻他應該跟隨流民們一道逃回了河東!」婉兒很大氣地向李旭拱了拱手,回應。
「那我就放心了。上谷正受到幽州軍的攻擊,我不得不早點趕回去。待他日天下太平,再與諸位重聚!」李旭笑著向婉兒點了點頭,然後策動坐騎。兩百餘匹戰馬尾隨著黑風衝下了山坡,煙塵快速湧起,遮斷人們的視線。
偶爾有兵器反射的日光從煙塵後透出來,冷冷的,刺得人直想流淚。
如果此刻我跳上馬去,他肯不肯帶我走?李婉兒目送著背影消失,忍不住偷偷地想。多年前,她也是這樣目送著李旭帶領雄武營遠去,心中百般不捨,卻唯恐別人看出端倪。今天,同樣的送別又重來了一遭,她有機會拉住李旭的韁繩,卻始終沒法伸手。
「上蒼曾經給過我機會,但我已經錯過了。」當最後一縷煙塵落下樹梢後,她不得不轉過身,與王元通等人說說笑笑地返回山寨。當年錯過的理由是,自己為李家的嫡親女兒,生來便肩負著某些責任。而今天,時勢不同,責任依舊。
「像義兄這樣的奇男子,就該像鷹一樣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飛。如果被強行羈絆住,反而再也見不到其雄姿了!」知道婉兒心中難過,紅拂微笑著開導自己這位剛剛結拜的義姐。「若是紅拂與李郎不曾有過婚約……」她回頭,目光在湊過來偷聽的齊、王兩人臉上快速流轉,荒得二人趕緊將頭側開,裝模作樣地欣賞路邊風景。「若是紅拂與李郎不曾有過婚約,也決不會嫁給義兄。跟他這樣的人做朋友是福氣,運氣。一旦做了夫妻,反而要擔負許多,累也累死!」
「對,對,仲堅志向高遠,做他的娘子肯定要受一些顛簸!」齊破凝立刻回轉身,迫不及待地附和。「做朋友麼,反而大夥都開心。他從不強人所難,也不會虛情假意地敷衍你!」
「紅拂妹妹可以確定妳的郎君就是馬邑郡丞李靖嗎?確定他已經離開劉武周那裡?」王元通看了看婉兒的臉色,然後笑著加入討論。
「王當家這話是什麼意思?」紅拂被問得一楞,當即寒了臉追問。「難道你認為李郎就那麼賤,會和劉武周一道做突厥人的走狗嗎?」
「我是說,我是說李靖他名氣那麼大?不,不,我是說劉武周那人我見過,其實算個人物。我,我是說,哎,算了,我什麼都不知道!」王元通越說越糊塗,乾脆用力提了提韁繩,逃一般跑了開去。
他非常欣賞紅拂的美麗,卻沒勇氣直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想當年,面對數萬高句麗人都沒哆嗦過的心臟,被女人的眼睛一照便立刻狂跳不已。
「唉!劉武周那人,當年也算個英雄,誰知道他現在什麼德行!」齊破凝從背後追上來,在王元通身邊嘀嘀咕咕。
「大當家怎麼樣?我說的是婉兒,她的心神可曾被咱們兩個分散開了?」王元通擦了把臉上的汗,放鬆了馬韁繩,小聲追問。
「放心吧!你這色狼把紅拂氣得臉都白了。婉兒能不替你收拾殘局嗎?」齊破凝早知道王元通打的什麼主意,回頭看了看,然後笑著回答。
二人雖然都驚詫於紅拂的美麗,卻也沒急到李旭剛剛離開,便立刻迫不及待要一擁而上的份上。先前之所以做出副色迷迷的模樣,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分婉兒的神,不讓她再為李旭的離去而難過。
唐公的女兒和旭子投緣,這是當年護糧隊中眾所周知卻誰也不會宣之於口的「秘密」。作為李旭的好友,王元通和齊破凝幾乎是看著兩個年輕人慢慢走近,然後一頭撞在橫亙於彼此之間的無形高牆上,把美好的願望撞得四分五裂。所有人都為此遺憾,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當年那個現實。以李旭當年的資歷和出身,能混上一個校尉已經是祖墳生煙。與世襲郡公柴紹相比,簡直是井底和天空的差距,更何況柴紹背後還隱藏著一個巨大的人脈關係圈。
「其實到了現在,柴郡公和婉兒已經恩斷義絕。和他一個跑路的郡公比起來,咱們旭子至少還擁有六郡之地,數萬雄兵。婉兒若是強行跟了他,除了名聲不太好聽外,對李家只有益處,沒有害處!」又向前跑了幾步後,王元通嘆息著道。
「越是如此,越令婉兒難過啊。你沒聽剛才紅拂小丫頭說嗎?他義兄是翱翔於天空中的蒼鷹!」齊破凝亦嘆息著搖頭,「他不是咱們兩個。咱們兩個麾下就這萬把人,幾十里山頭。不得不就近找個有本事的人依靠。旭子他大小也算一方諸侯,憑什麼非要給李家效力?李家又有什麼東西能收他歸心。光用婉兒和他當年那些遺憾嗎?恐怕唐公願意成交,萁兒不介意跟姐妹兩個共事一夫,婉兒自己也不願意把自己當貨物賣!」
「也是,婉兒不會把自己賣第二次!」王元通抓起馬鞭,將山道旁的矮樹抽得綠葉橫飛。
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情。特別對於隴右李家這樣的豪門而言,每一段婚姻背後都隱藏著一個交易。李淵當年明知道婉兒對旭子的心思,卻依舊將她嫁給柴紹,恐怕主要不是為了信守兩家的婚約。而後來他故意放任萁兒離家出逃,也未必是想成全女兒的姻緣。作為一家之主,他要為整個家族的前途打算。不能被骨肉親情羈絆,也容不得半點猶豫。這種選擇看上去很無情,但幾百年來那些世家大族就憑著這種精心佈置下的網而得以生存,得以延續。並且今後還會繼續以同樣的手段支撐下去,綿延不盡。
「還是紅拂這樣好,想嫁誰就嫁誰!」沉默了片刻,齊破凝低聲感慨。
「也未必,那個李靖十年都沒找過她,誰知道還會不會認帳?」王元通搖頭,不認可齊破凝的觀點。
「元通,你不會……」齊破凝像不認識般盯著同伴的眼睛,抗議。「咱們哥倆兒跟人家開玩笑歸玩笑,可不能做得……」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當年賀若小姐和子嬰之間不也一樣?結果呢?」王元通用力一夾馬腹,猛地向前竄出了半丈餘。
他這樣說並不是完全因為懷著某種期待,而是出於閱歷。當年秦子嬰只是個小錄事官,其家人還不准他娶賀若小姐過門。何況李靖曾經做過一任郡丞,又是大將軍韓擒虎的外甥?
「人和人不同,李靖是個曠世英才!」齊破凝覺得有些尷尬,喃喃地道。也許王元通所說的情況對二人來說最為有利,但他更希望看到一個團團圓圓的結局。「畢竟紅拂為他等了十年,他如果不認這個帳,也忒不是東西!」
「正因為人人都把他當作英才,他就越不可能選擇紅拂。老齊,你以為人人都是旭子啊!」王元通嘆了口氣,又道。
這世間只有一個旭子,即便做了大將軍,依舊保持著少年時代的敦厚與純良。紅拂口中提到的那個李靖至少已經三十多歲,仕途坎坷,出頭不易。所以不會像旭子那樣,把情分看得比前程還重。
可像旭子又太注重情義,以至於不通權謀,不通機變。這樣的人做朋友很令人開心,作為頭領,前途卻未必光明。連齊、王兩人自己都寧可選擇追隨李家而不是追隨於他。他又憑藉什麼力量在亂世之中特立獨行呢?
博陵六郡是四戰之地。短時間內,河東會將其作為屏障。但當河東的實力壯大到一定地步後,這道屏障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屆時,旭子對唐公講情義,唐公會對旭子講情義嗎?
「但願咱們和他今後別在沙場上相遇!」半晌之後,臉色蒼白的齊破凝喃喃地說了一句。
「但願如此,正面對敵,世間幾人配做他的對手!」王元通搖頭,苦笑。嘆息聲被山風吹散,在溪谷間縈縈繞繞。
紅拂不懂得官場上的陰謀和手段,但同為女人,她卻深深地理解此刻婉兒心中的悲哀。一個在生死關頭被丈夫果斷拋棄掉的妻子,一個看著良偶在前,卻無法伸出手去將其輕輕拉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妹妹去愛,去恨,在別人的故事裡悄悄流淚的女人。縱使她是國公的掌上明珠,縱使她麾下擁眾數萬,每天晚上面對綿綿燈火的時候,也會覺得夜風如刀吧!
可在這件事情上,紅拂知道自己幫不上任何忙。義兄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頂天立地,厚重如山。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男子恨不得將看到的所有女人都抱回家中。即便壓根兒沒有緣分或始亂終棄,也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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