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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一章 千里傳音
宋真宗 咸平二十五年
四川 雅安
盛夏的太陽早上已經非常熾烈，照得山水樹木異常明淨，顏色便也耀目起來。
碧峰峽兩側的蔥蘢樹木，在陽光的炙烤下還是蒼翠欲滴，青嫩的草坪上各色野花，在峽谷深處吹來的風中搖曳款擺。
才六歲的蕭菊源撥開前面擋路的樹枝，氣喘吁吁地爬上山頂，要甩開丫鬟奶媽很不容易，她連山路都不敢走，在樹叢裡鑽得很是辛苦。她趴在草坪上，愜意地喘著氣，總算可以歇歇了。
「小姐──」
一聲嬌嬌嫩嫩的低喚嚇得蕭菊源差點從草坪上跳起來，回頭一看，是前幾天爹爹為她新買的丫鬟黃小荷。
「妳怎麼來了？」蕭菊源壓低聲音，把黃小荷拉得趴在她身邊。
整個蕭家莊只有黃小荷與她年紀相仿，蕭菊源很喜歡這個小玩伴，雖然小荷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並不好玩。聽爹說小荷家裡很窮，爹是看她可憐才買下她的，所以菊源也對小荷存了憐憫之心。自從小荷來了她房裡，什麼好吃的她都給小荷吃，還讓小荷同她一起睡，把娘給她講的故事講給小荷聽，從沒當小荷是個丫鬟看。
小荷有點兒害怕地看了看峽谷對面，原本就怯懦的聲音更低了些。「小姐，妳是怕對面的壞人們發現嗎？」
蕭菊源笑嘻嘻地扯了朵面前的野花。「那倒不是，這碧峰峽是咱們蕭家莊背後的天然屏障，就連我師祖都躍不過來，可以說是絕對安全的。」她賣弄著娘對她說的話，其實也並不全然明白。「我只是怕一會兒爹和娘發現了我，不讓我看他們對壞人們喊話。」
小荷點著頭，其實她比菊源小姐大了兩歲，因為總吃不飽，身量反而比小姐還矮了些。
「妳怎麼跟來了？」其實有人來陪，蕭菊源很高興，可一想自己這麼神秘的行動都被小荷窺破，又覺得有點兒掃興。
「我無心看見小姐出了莊，怕妳一個人害怕才跟來的。」小荷貼心地說，過於早熟的她早就習慣於窺測周圍人的心思，她怕的是丫鬟們找不到菊源小姐，會來責問她，甚至把過錯都推在她身上。與其這樣還不如跟著蕭菊源，她是蕭家夫妻的掌上明珠，跟在她身邊即使是闖禍也絕對不會吃到虧。
「喔。」蕭菊源點了點頭，聽見山道上傳來了雜遝的腳步聲，好像很多人向崖上來了。「噓──」她興奮地向黃小荷比了個手勢，終於開始了。
她們所在位置比較隱蔽，視線卻極佳，黃小荷看見家丁們拿了些幡幔竹竿來，手腳麻利地搭了個考究的涼棚。這時候蕭家莊的主人蕭鳴宇和他妻子李菊心才各自坐著涼轎悠閒安適地從山路上款款而來。
淡淡的雲靄並沒有因為太陽的熱度而消散殆盡，如絲如絮，似有若無的隨著微風飄拂而過。整個山巒布滿青翠的綠，淺淡的白，間雜著野花的繽紛五彩……這些全在蕭家夫妻面前黯然失色。
黃小荷趴在草叢裡，看得目不轉睛，雖然見他們的次數也不少了，每次還是會看得入迷，世間竟然真的有這麼好看的人。
黃小荷不由得又瞧了眼身旁正百無聊賴地咬著青草的蕭菊源，那對兒神仙般的眷侶就是蕭菊源的父母，那邊已經排成整齊隊伍的近百家丁就是她的下人，還有山下那所遠近聞名的蕭家莊，就是她的家。
這個和自己看起來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彷彿天經地義般享受著這一切，漫不經心，理所當然。
黃小荷的心起了隱約的刺痛，她想起了自己的家──那間完全不能遮風避雨的草棚，她的父母──早死的母親，酗酒嗜賭的父親。她再小也明白，這就是命，是無可奈何，她和蕭菊源是不同的兩種人，正因為明白，心裡的痛才被壓在最深處變得隱約而無奈。
沒賣進蕭家前她就見過蕭菊源。被爹爹打得皮開肉綻，家中又無半點吃食，她只有躲到街上偏僻的角落，不希望被爹爹找到，又盼著能撿到別人吃剩的東西，這時候她看見了被蕭鳴宇放在名貴馬駒上的蕭菊源。每次蕭鳴宇出門都引來很多豔羨的目光，他是雅安的名人，富有又俊俏，家中還有美貌嬌妻，他就像無數平凡世人心中的夢想，占盡了一切美好。
這樣一個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女兒放在鞍前，手裡拿著為女兒新買的風車，時不時吹一下逗女兒笑。黃小荷記得那時她的感覺，就如同現在，她也無法辨識這麼複雜的情緒，只覺得恨，恨什麼都有而且都是最好最完美的蕭菊源。
蕭菊源對身邊黃小荷凌厲的眼神毫無察覺，她很振奮地看見碧峰峽對面出現了五個黑衣人，離得太遠，可領頭那個人的冷絕氣概，還是一下子讓這麼小的她也看出他才是主上。
她聽娘說過，這個人叫高天競，在江湖上有些名氣，爹也半不屑半發酸地說這個高天競曾經還追求過娘。追求是什麼，蕭菊源也不大懂，但是很多來家裡作過客的帥氣叔叔聽爹說好像都追求過娘，所以蕭菊源認定，追求是個好詞，因為沒有什麼不好的東西會和娘有關聯。
她極力想看清高天競長得什麼樣，只模糊瞧見五官輪廓，白白淨淨的似乎不難看。真想不出，他為什麼非要和蕭家為敵，帶這麼多人來圍困蕭家莊。她昨天又跑到爹和娘的房間去硬要和他們一起睡，聽他們閒談，好像對這個高天競的出現還很高興。大人就是這點不好，說的話她根本聽不懂，壞人堵上門不是該生氣嗎？
蕭鳴宇攙扶妻子在涼亭裡坐好，這才向已經訓練過的家丁們做了個手勢，低低說了些什麼，家丁們頓時齊齊發出震耳欲聾的喊聲──
「高……天……競……以……前……我……看……不……起……你……真……對……不……起……你……竟……然……明……火……執……仗……的……來……搶……劫……我……真……讓……我……刮……目……相……看……看……看……」
碧峰峽對面的高天競聽了，太陽穴青筋直蹦，好個蕭鳴宇，死到臨頭竟然還有閒心搞這麼幼稚的玩意兒！他被氣得都有些悲憤，引頸一嘯，僅憑一人之力就壓服了百人吶喊的回聲。
「蕭鳴宇，我高天競還輪不到你來看不起！菊心！妳為什麼要嫁給一個連千里傳音都不會的窩囊廢──」
悲傷的語調迴蕩在深峽曠野之間，蕭菊源聽了，不知道為什麼又想哭又想笑，感覺爹爹又使壞戲弄人了。
「老……子……就……是……不……會……千……里……傳……音……又……怎……麼……了……你……就……算……是……聾……子……不……也……聽……清……老……子……想……說……什……麼……了……嗎……嗎……嗎……」
「菊心，妳看，這個男人只會在強敵來襲的時候讓妳保護他！妳跟著他真的心甘情願嗎──」
「你……少……噁……心……老……子！我……武……功……是……不……高……但……從……來……不……往……老……婆……身……後……躲……你……想……搶……老……子……的……寶……藏…又……惦……記……老……子……的……婆……娘……還……覥……著……臉……說……這……話？……媽……的……你……賤……得……老……子……都……有……點……佩……服……你……你……你……」
高天競有點兒受不住，陰狠地嘯道：「蕭鳴宇，我高天競不把你碎屍萬段，就枉稱凌霄天鷹——」
「你……也……就……長……得……像……鷹……你……不……是……想……要……老……子……的……錢……嗎……老……子……和……你……菊……心……妹……妹……以……後……就……用……銀……票……點……燈……燒……火……心……疼……死……你……你……你……」
高天競氣得只會重複地喊。「蕭鳴宇，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百人吶喊隊很盡責地表現了蕭鳴宇的得意，喊得尾音上挑。「你……繼……續……作……夢……老……子……和……愛……妻……回……去……了……只……要……你……過……了……菊……仙……蹤……什……麼……都……好……商……量……量……量……」
高天競咬得牙齒格格響，卻沒再作聲。菊仙蹤是秦初一傳給最小徒弟李菊心的一個陣法，委實厲害，他這幾天損兵折將硬是過不去。
下人們原本已經抬著蕭鳴宇和李菊心準備下山，卻在蕭鳴宇的指示下又轉回來了。
「老……高……其……實……你……除……了……不……要……臉……也……算……是……個……能……人……知……道……為……什……麼……菊……心……沒……選……你……嗎……就……是……因……為……你……心……眼……太……多……躺……你……身……邊……都……不……敢……睡……踏……實……我……就……不……同……了……只……有……她……算……計……我……我……絕……不……算……計……她……哎……喲……妳……別……掐……我……呀……這……句……不……用……喊……我……武……功……不……行……名……聲……不……響……有……的……就……是……一……片……真……心……心……心……心……」
轎子路過蕭菊源藏身的地方，她聽見爹爹神清氣爽地說：「調戲了一下高天競，我心情好多了。」
李菊心笑了笑，俏媚的眼睛卻一掃草叢。「還不出來？」
蕭菊源也知道躲不過娘的耳目，笑嘻嘻地自草叢後站起來，故作甜蜜地叫了聲娘。
原本披在李菊心肩頭的長紗宛如一條輕靈的白蛇，輕柔而有力地捲在蕭菊源的腰間，把蕭菊源帶到她的身邊。
「妳越來越淘氣了！」李菊心憐愛地摟住女兒，卻瞪了她一眼。
黃小荷站在蕭菊源已經離去的草叢後，遙遙地看了會兒坐在高高涼轎中連背影都賞心悅目的母女二人，沈默了好久，才跟著收拾好殘局的下人們一起下了山。
第二章 娘的教誨
蕭菊源背著小手，慢悠悠地跟著娘走進後園，下轎的時候娘沒說什麼，可她就是不敢一跑了之。
她求救般看了眼站在轎邊的爹爹，他只是送她一個「祝妳好運」的眼色，然後自顧自走了，完全沒有搭救她的意思。她就知道！爹永遠很軟骨地站在娘的那邊。
李菊心走到一株剛開放的胭脂點雪前，蹲下身極為呵護地摘除稍有枯萎的葉子。
「呀！這株開花了，是娘最喜歡的呢！」蕭菊源很狗腿地說，作足驚喜的表情。其實她早上就偷摘了一朵送給丫鬟小金，她喜歡上花匠長壽，天天嚷嚷著要打扮漂亮。
李菊心長而翹的睫毛慢慢忽閃了一下，眼梢淡淡地瞥了女兒一眼。「似乎少了一朵。」
蕭菊源傻笑，每次娘這麼看她的時候，她就知道瞞不過去了。其實娘微笑時候是最美的，可她暗自覺得娘淡漠瞥她的瞬間，她連心臟都不跳了，那種美是她無法形容的，怪不得娘被稱為江湖第一美女。
李菊心站起身，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有難以言喻的韻致，偏偏她又是沈靜而有些懶散的。
蕭菊源呆呆地看著娘，心生羨慕，年紀還小的她對美有著單純直白的喜愛，她盼望著長大了也變成這樣的美人。
「小源，娘有些話要對妳說。」李菊心抬手摸了摸女兒的粉嫩臉龐。「無論遇到什麼情況，妳都要對自己說，妳是蕭鳴宇和李菊心的女兒，妳什麼都不怕，知道嗎？」
蕭菊源猶豫地點頭，聽娘這麼一說，她覺得心裡有些難受。
「今天晚上會下雨，圍困咱們的那個壞人就要動手，小源，妳帶著天雀劍從上次娘告訴妳的那個密道離開，密道的盡頭是蒙山的山腹，妳在山洞裡等我們。」
「娘！妳和爹不同我一起走嗎？」蕭菊源嚇壞了，她從沒想過要和爹娘分開。
「傻瓜，別擔心。」李菊心笑了，眼睛亮如雪山頂上升起的辰星。「爹和娘還有事，要做完才能去找妳。」
「我等你們一起走！」蕭菊源噘起嘴巴，倔強地說。
「聽話。」李菊心掐了女兒的小臉蛋一把。「妳留下，會分爹和娘的心。小源，我們可是各有任務，」李菊心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怎麼哄過女兒她十分在行。「天雀劍是妳爹爹的義兄裴福充送給我們的，是妳和裴鈞武訂親的信物，十分重要。爹和娘全力對付壞人，妳就負責保護這把重要的劍。」
「嗯！」蕭菊源頓覺重任在肩，用力地點頭。
「孩子，娘平常對妳說的，妳都記得嗎？任何事都要防備萬一，當然，妳不用擔心，但是萬一我和妳爹沒有去找妳，妳也不要驚慌，拿好天雀劍，就在山洞裡等。娘給妳帶好七天的食物，七天內裴伯伯會到山洞來找妳，他沒見過妳，但他會認天雀劍，所以這劍萬萬不能離身。他會帶妳去竹海，找我的師兄竺連城，妳就好好跟著竺師伯學武。」
蕭菊源皺眉。「我去竹海，那妳和爹呢？」
李菊心笑了笑沒有回答，若是他們沒能去山洞，當然是遭逢了殺身之禍。
「小源，妳也長大了，娘說的話，妳都該記住。我們總是被這些壞人騷擾，全是因為妳爹爹的家傳寶藏。如今我們忍痛放棄住了這麼久的家園，也是想擺脫這沈重的負擔，從此隱姓埋名。」李菊心嘆了口氣，原本是教育女兒，自己卻先感慨起來。「人人都羨慕妳是蕭鳴宇的女兒，可這個身分未必給妳帶來好運。做個平凡的人……也是種幸福。」
「平凡的人？」蕭菊源有點兒看不上這個詞，她對母親的話半懂不懂。「我怎麼會是平凡的人？」她想撩起袖子。「我有月王印──」
「小源！」李菊心嚴厲地阻止了女兒。
蕭菊源沒想到娘突然沈下臉，難得怒形於色，嚇得提著袖子整個人傻住了。
「娘已經再三對妳說過了，這個秘密只有蕭家的人能知道！即便平時和爹娘說話，也絕不能隨便提起。」
蕭菊源吶吶點頭，還沒從娘的訓斥中緩過神。
李菊心有些心軟，柔下語氣。「小源，妳爹是後蜀皇族，蕭家的秘密牽扯實在太廣，妳要謹記娘的話，不然我們這次詐死嫁禍的舉動就徹底白費了。還有……」李菊心有些忍笑。「這話實在是說得太早了些，這次我們去了竹海，裴家的小子以後就會總陪在妳身邊了，他是我和妳爹幫妳千挑萬選的夫婿，一定會對妳很好，但是即便這樣，妳也不能把這個秘密告訴他。」
「為什麼？」蕭菊源有些不解，爹就是娘的夫婿，所以在她幼小的心裡裴鈞武對她就會像爹對娘那麼好。「爹爹不是就把秘密告訴妳了嗎？」
李菊心聽了微微一笑，容色傾城。「所以他是個情癡啊。」談起蕭鳴宇，李菊心的眼裡漫起情愫。蕭鳴宇對她的愛是熾烈而毫無保留的，他曾說過，即便她捲了他的寶藏跑了，他也認了。正因為這樣，她選中了他，雖然與兩位師兄相比，他文武雙缺又麻煩纏身。「他把秘密告訴了我，就等於把刀柄遞給我，自己握刀刃，如果我想，其實可以隨時偷走蕭家寶藏對嗎？」
蕭菊源不答話，雖然娘只是給她講道理，只是假設，她也覺得絕不可能。
「妳對所愛的人說出這個秘密，就等於陷入了雙重危險，如果他背叛妳，妳就會既失去愛人又失去寶藏，變得真正一無所有。孩子，不要冒這個險，男人大多數靠不住。只要妳不告訴他，他就不會有誘惑，反而會平安和樂一輩子。」
「嗯，好。」蕭菊源點頭，這番話對她來說太莫名其妙，她只是為了讓娘放心才滿口答應。
「娘告訴妳的秘密、教妳的口訣，只能告訴妳的孩兒，一定記牢。」李菊心看著女兒，不禁嘆氣，畢竟她還太小，這些對她太複雜也太沈重了。
蕭菊源乖乖地走上來拉她的手，央求道：「我們去找爹吧，我想他了。」
李菊心愛憐無奈地瞪了她一眼，小滑頭，明明是對說教厭煩了。
娘兒倆走進花廳的時候，蕭鳴宇正坐在矮凳上煞有其事地鑿刻一塊石碑，弄得滿地是碎屑。
「你又在幹什麼？」李菊心皺眉，管了小的，大的又成精了。走過去一看，原來他在石碑上刻兩行字──
生同寢，死同穴。
李菊心啐了他一口。「你刻這個幹什麼？多不吉利。」
蕭鳴宇嘿嘿笑。「作戲作全套嘛，不論如何將來是沒了蕭鳴宇和李菊心這兩個人了，留下這個，也算對大家有個交代。」
李菊心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大家？」
蕭鳴宇有點兒泛酸地說：「就是把妳當心上人的那些混蛋們嘛，包括妳竺師兄和藍師兄！」他忿忿地特意指出。
李菊心有點兒想笑卻繃著臉。「我的兩位師兄你怕是瞞不住吧？你太恩將仇報了，竺師兄的威名保了我們幾年安好，要不是他這次閉關，高天競敢來嗎？」
蕭鳴宇拍碑而起，胡攪蠻纏地嚷嚷。「要不是他，說不定早就來一個像老高這樣的二傻子！妳都嫁給我了，他和藍延風還不肯好好娶個媳婦，他們是什麼意思！」一提起妻子這兩位名震江湖的師兄，蕭鳴宇就氣不打一處來，背著手來回踱了兩步。「上回給菊源訂親也是，我就看慕容家的小子不錯，妳和他非說裴家那個悶罐子好！才多大啊，一副小老頭德行，估計將來和竺連城一模一樣，一棍子下去也打不出個屁！」
李菊心實在忍不住笑，反駁他說：「是給你女兒選夫婿，也是給他選徒弟啊，他當然要說話的。再說慕容家的小子太過頑劣，不如裴鈞武沈靜聰慧，就只根骨上說，也比慕容孝好得多，連竺師兄那樣眼高的人都說他是難得的武學奇才，將來會把菊源照顧好的。」
「武功好就能決定一切嗎？那妳幹麼當初不選他！」蕭鳴宇醋罈打翻又開始提老帳。
李菊心甜蜜一笑，蕭鳴宇看著她頓覺火氣已經沒了一半，更哪堪她走過來拉住他的手，緩緩地說：「因為我遇見你了呀。」
「那倒是。」蕭鳴宇眉開眼笑。
一邊的蕭菊源鄙視地瞧了他一眼，心想爹也太好哄了吧！
屋外傳來陣陣悶雷，眼看要下雨，蕭菊源得意地笑起來，娘又說準了，娘似乎什麼都知道，她一定是個仙女。
「好了，辦正經事吧，把下人們都叫到正廳，再晚恐怕有危險。」李菊心看了看陰暗的天色，語氣完全沒了剛才的輕快。
蕭鳴宇點頭，臉色也沈重了起來，叫管家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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