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人為我們說出這段故事!
全球最暢銷的法國知名小說家、拉美西斯五部曲、拿破崙四部曲原作者
──克里斯提昂‧賈克
精彩重現古埃及法老王朝的誕生過程
這時世界還很新,萬事萬物仍要用手指著一一命名……
神話時代已近尾聲,廣袤的埃及大地上,氏族勢力各據一方。一場風暴過後,下埃及沼澤區貝殼氏族的領地遭到攻擊,所有族民盡遭屠戮。納邁爾,族內唯一的倖存者,為替族人復仇,拋下傾圯的家園,啟程走向未知的世界。在查明真相並開創全新世界的路途上,納邁爾將陷入南北氏族之爭,而強健的公牛、瘋狂的劍羚、狡猾的鱷魚、野心勃勃的獅子與神祕的豺狼,誰才是他的滅族元兇?而他又要如何通過祖靈為他設下的七道關卡……
埃及的法老王時代究竟是如何誕生?這令人驚豔的文明又是以何種方式扎下根基?新近的考古成果,尤其是位於阿比多斯的遺址,使人有更多機會為這謎團掀開一小角面紗,合理推測往昔曾發生的一切。
法國小說暢銷天王賈克最新長篇歷史小說「埃及王朝」三部曲,以《部落之戰》展開序幕。他在本書中敘述的,便是這段「零王朝」以及法老王權在混沌紛擾的氏族之爭中崛起的過程。
作者簡介:
克里斯提昂‧賈克(Christian Jacq)
國際知名歷史學家,暢銷作品包括「光之石四部曲」、「莫札特四部曲」、「埃及三部曲」和「歐西理斯四部曲」等,全球銷量超過兩千萬冊,並有三十多種語文譯本。賈克1947年生於法國巴黎,是索邦大學埃及學博士及教授。他13歲起便埋頭寫作,21歲出版第一部作品,是一部談論古埃及與中世紀之關聯的評論隨筆。他也同時進行古埃及學與考古學研究,取得索邦大學的埃及學博士學位後,繼續進行以古埃及為背景的小說創作,多部相關歷史長篇小說在法國與其他國家地區皆獲空前成功。他的代表作「拉美西斯五部曲」第一集《光明之子》的法國銷售量便突破65萬冊,此系列全球銷量亦突破一千三百萬冊,他也是當代全球銷量最高的15位作家中唯一的法國人。
譯者簡介:
蔚宛蓉
淡江大學法國語文學系畢業,輔仁大學翻譯學研究所中法文筆譯組肄業。現為自由譯者,從事書籍、雜誌翻譯。喜歡翻譯,喜歡文字,喜歡胡思亂想。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以博學多聞的方式,表現出完整無缺的新鮮感。──《費加洛報》
對時代的起源,做了奇妙驚人的回顧。──《法蘭西週日報》
這位經驗老道的作家之所以吸引人,是因為他的文筆涉及普世價值。──《法蘭西西部報》
克里斯提昂‧賈克:他代表知識與風格。──《歷史時事檔案》
作者在埃及學方面的學識,從他為數眾多的作品裡早已獲得證實;他靈活的風格,這次使讀者很容易就能發現埃及未曾被探索的一面──或者也可說是較不廣為人知、較有爭議的一面;這個魅力四射的埃及,是作者非常熱情地抽絲剝繭出來的。──《亞爾薩斯最新要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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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1
天爆,地裂。
驚恐四起,受神聖貝殼保護的族人,愴惶地衝向族長所住的大棚屋。幾位老人、數名兒童和一個跛子被踐踏倒地。
哀號遍野,但年輕的納邁爾充耳不聞,只是定定望著因眾神怒火而引發的騷動。疾遽的狂風捲起蘆葦搭建的住家,混入海水的鹹沼澤冒著水泡。
十七歲的納邁爾,身材高瘦但精壯結實,滿臉肅穆的他,希望自己能戰勝恐懼,不要在暴風雨前卻步。在這些潮濕地帶,水主宰了一切,掌管所有生殺大權,環境險惡,求生不易。這個年輕人就像其他許多人,才剛躲過鱷魚的利牙,以及種種威脅部族生存的危難。
沒有人會再質疑「貝殼」的權威,五十多歲的他有雙青綠色的眼睛,心機深沉難測,為人多謀狡詐。最後幾個和他作對的人都被人發現溺斃水中,此後便沒有人敢對他的決策置喙。
然而,人間噤語,冥界爆怒,誰該負責呢?除了部族領袖,還有誰呢?
突然,一隻小手用力抓住納邁爾的手。那是個大概七歲的漂亮小女娃,有一頭淡棕色頭髮,她將一個布娃娃緊抱胸前。
「你會保護我嗎?」
「妳爸媽呢?」
「他們把我忘在這邊了。」
「我不夠強壯,撐不過這場暴風雨!」
「才怪,妳可以的!只不過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不管怎樣,他就是不想讓她失望。
一道亮光從厚厚雲層迸發而出,閃電落在百步之外。
「好吧,我們一言為定,我會照顧妳。來,拉住我,用力拉好。」
風勢太狂,他們幾乎寸步難行,這個年輕人和小女孩向著一條湍急的河流走去,這滾滾大水是這個善良守護者納邁爾的居所,也是「鯰魚的最愛」。
鯰魚是水中霸主,長三公尺,胸鰭有著致命毒刺,性情暴烈,漁夫根本不會想捉。
小女孩腳下綻開一道裂縫,納邁爾快手快腳捉住了她。
「我救到我的娃娃!你看吧,大地之神不會把我們吞掉的。」
這男孩自覺到自己得對一條人命負責,硬生生將恐懼壓下。
洶湧的激流從四面八方狂亂交錯地灌入河中,渾身濕透的納邁爾和女孩終於接近一處河岸,很神奇的,那裡居然風平浪靜,沒被風暴掃到。
他在那裡。
一條巨大的鯰魚雙眼直盯,半個身體藏在淤泥中,似乎正等著他們到來。
「我們也學他,」納邁爾提了個主意:「把身子拉平躺好,用土蓋著!」
風變得更強,雨變得更猛,小女孩一手穩穩牽著年輕人,一手緊緊抱著布娃娃,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你的守護神很強大,祂會幫我們的。只要我們沒有離開祂的看顧,死亡會赦免我們的。」
納邁爾聴從她的建議,試著忘掉狂風暴雨的喧嚣。一陣褐色大雨降下,數片黑色條紋擋住紅色天空,幾道暗綠水流漲過沼澤。
沒有日,也沒有夜,不見太陽,也不見月亮。時間僅是一條通往虛無的混沌道路。小女生滿懷著信心沉沉入睡。納邁爾則死命注視著那尾鯰魚,那是他在舊有世界裡的最後一支錨。
他絕不接受這樣的命運,他會用盡全身力氣對抗。
眾神為何發怒?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呢?絕對不是因為他!所以,他絕對不接受這莫須有的懲罰。如果能逃過這劫,全要歸功於守護神庇佑了他,要是能活下來,他不會只是感謝神靈保佑,然後就若無其事回到那個順從貝殼的氏族,繼續當個可有可無的小民。
納邁爾想要破解這些徵兆,這些跡象中一定隱藏著某種意義,唯有了解其中奧祕,才能勾勒出此生的命途。
小女孩醒了過來,此時風勢轉小,潛伏著鯰魚的河水也平靜下來,隨著水流逐漸和緩,鯰魚也不知去向。
她開始細心清理布娃娃,一旁的納邁爾蹣跚起身,腦中還留著狂風暴雨的轟轟作響。
四野闃寂無聲,令人感覺昏昏沉沉。
這樣的寂靜並不尋常,比暴風雨更懾人,聽不到一聲鳥鳴,沒有半點風吹,也沒有兒童笑語。
這場浩劫摧毀了貝殼氏族的領地,他們原本佔居海邊,範圍含括一大塊錯綜複雜的沼澤地、幾片紙莎草林,以及數座雜草叢生的小島。那裡魚獲豐富,也沒有外人敢任意進入,因為只要任何一個隱蔽的小角落沒弄清楚,就必死無疑。
現在,紙莎草攔腰折斷,小島盡遭蹂躪,水道錯亂無蹤,被湮沒的海溝旁新浮出幾座海岬。從缺口望去,甚至可看到一大片危機四伏的汪洋海面上,偶爾有幾個頑強的族人奮力駕船划行。
「我們回家吧,」小女孩決定道,「我的娃娃餓了。」
她牽著納邁爾的手,走向一條看不出是不是路的小徑,一路上不曾鬆開他的手。所有地標都不見了,天際線上的景物也變了。但這小女孩沒有躊躇,沒有迷途,轉過一座沙丘後,映入眼前的正是滿目瘡痍的村落。
這裡,那裡,屍橫處處。
暗綠色的水塘上漂浮著幾具溺斃的屍體,有些婦人忙著找尋自己骨肉的遺骸,還有些茫然的老人家一動不動蹲坐在地,睜著空洞的雙眼。幾個身強體壯的漁夫開始動手清理家園。
族長的棚屋雖然裂成兩半,沒了屋頂,但仍直挺挺地立著。他渾身泥濘,情緒激動地發號施令。
「如果他不聽你的話,」小女孩對納邁爾預言道:「那麼,這個氏族將會滅亡。」
2
納邁爾很小就沒了父母,深知失去至親的痛苦。雖然有個表親收留了他,他卻早已習慣一個人獨處,也因此變得非常獨立。捕魚的天分讓他不愁生計,也不虧欠任何人。在此之前,他以為自己早已冷硬一如能夠抵擋巨浪與強風的岩石。
但這場天災巨變撕裂了他的心。
這麼多的傷亡,這麼深的絕望……這樣的騷亂不安絕非偶然引發。
「我們去找妳爸媽吧。」他對小女孩說。
「沒必要。大地之神把他們吞掉了。」
「如果妳說的是真的,那誰來照顧妳?」
「這裡唯一完好的就是我家的茅屋,我知道怎麼安頓自己。」
這古靈精怪的女娃兒沒說錯。她那看似簡單的家,是用蘆葦密密交纏蓋起來的,躲過了這次風暴的摧殘,屋裡還留有食物和衣服。
「我們先吃飯吧,」她下了決定,「然後你去見族長。」
「我要跟他說什麼?」
「實話實說啊。嗯,我再跟你說一次:如果他不聽你的,那麼,這個氏族將會滅亡。」
納邁爾雖然心思紛亂,但仍津津有味地吃著魚乾,並喝完一整罐水。他恢復精神,接受這顯而易見的事實:他確實很想跟首領好好談談。
他走出門時,剛巧碰到貝殼的兒子,他一臉鬍子,趾高氣昂。
「你別休息了,最好來幫忙,我們得燒掉屍體,還要重建村子。」
納邁爾點頭贊同。
這一整天弄得每個人精疲力竭,族人個個悲痛萬分,幾乎無法開口交談。死亡沒放過任何一個家庭,每個人都在哀悼某個近親。村子裡一半以上的人不見蹤影,屋舍重建後,居民得重新適應新環境,在虎視眈眈的大海眼皮下討生活。
一些健壯的婦女撿拾淡水貽貝準備做菜,好讓倖存下來的人能聚在一起好好吃一頓。火點燃了,眾人彎腰恭迎首領,他揮舞著屬於他的神聖象徵:一個長著七根尖刺的巨大貝殼。
「這是我們的幸運寶物,千真萬真做不得假,」他信誓旦旦地說:「祂能確保我們的未來,保護我們不受惡運侵擾。眾神護佑了我,我的權力不動如山:明天,你們的部族會再度獲得力量,在我的掌理下,你們將會過得幸福又平安。」
回應的是遲疑的聲音、怨歎的語調。儘管如此,大多數人還是想要相信貝殼的許諾,他的兒子鼓動大家發出一波又一波歡呼。
納邁爾一言不發。
族人找來幾張草蓆,露天而眠。首領的兒子走近納邁爾,坐在一旁。
「你為什麼這麼安靜,沒有跟著一起頌揚我們的首領?」
「你覺得呢?」
大鬍子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
「你在怪他嗎?」
「難道你不會?」
「你瘋了嗎?納邁爾!」
「眾神發怒了,祂們懲罰的不只是不夠格的領袖,還有因此而受他拖累的人民,不是嗎?」
「我情願假裝沒聽到這些話!」
「你聽得一清二楚。」
「如果我把這些話告訴我父親,你會被判刑處死的」
「你不用為難,我會親口對他說。」
這個年輕人的決心震撼了大鬍子。
「這場災難弄得每個人都心煩意亂,我就當你是一時情緒激動口不擇言。」
「請你父親召見我吧,我希望盡快跟他談談。」
「納邁爾,我們算不上朋友,我也不欣賞你。但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我們需要你的力量。讓腦子好好清醒一下吧,忘了這場對話,也別再做這種儍事。」
「我誠摯要求會晤你的父親。」
大鬍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離座。
「希望夜晚能讓你冷靜下來。貝殼不喜歡有人挑釁,他會治他們應得之罪。你只要做好該做的事,就不會有麻煩。不然……」
納邁爾心中坦蕩,沒有任何恐懼。他很明白這是自己應當做的,沒有其它選擇。他不覺得自己需要睡上一覺,於是在滿月之下開始整理村落,忙碌了一整夜。
宇宙萬物似乎回復原本的步調節奏,成千上萬顆星辰在夜空閃耀。這解脫,只是短暫虛幻的嗎?數日來的平靜剛被打破,這場巨大的天災,真的沒有磨滅改變了未來嗎?
就在天將破曉時,納邁爾看到養母的遺體,他從淤泥中將她拉出,清洗乾淨,埋葬入土。這個女人生前體貼又慷慨,努力拉拔他長大,讓他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現在,她即將長眠於此,在出生的地方永遠安息。
太陽的熱力喚醒了倖存者。一雙又一雙驚恐的眼睛睜開,大部分人希望自己只是做了個尋常的惡夢,但悲慘的事實壓垮了他們,許多人掙扎著爬不起身,後悔自己走出睡夢中。
納邁爾走向貝殼的棚屋。他的兒子躺在入口睡覺。
「我要求見你父親。」大鬍子坐了起來。
「你……是你?你真頑固!」
「我堅持要見他。」
「你再考慮最後一次,納邁爾!我們的領袖容不得別人放肆,他執起法來可是六親不認,沒得通融的。」
「只要他的所做所為正確無誤,那麼這就是個好領導該有的風範。」
「我真搞不懂你……」
「去跟你父親通報吧,該等多久,我都會等。」
大鬍子氣沖沖地進去通報。
納邁爾知道自己這麼做就等於斷了退路,再也無法回頭。最重要的,是要打開他的心。
3
首領的兒子拿著一支很粗的殺魚棍走出來。
「納邁爾,你的心意還是不變?」
「對,我依然堅持。」
「進去吧,我父親決定見你。」
納邁爾跨過大門,彎腰入內。
貝殼的大棚屋殘破不堪,想要恢復原狀得花上不少時間。貝殼坐在一張粗糙的草蓆上,左手手掌和手臂都貼著膏藥,鬍子沒刮乾淨,頭髮稀疏暗淡,眼睛看著地面,彷彿已用盡氣力。
「簡短一點,年輕人。我得照料我的傷口,再好好休息一番。」
「您傷得嚴重嗎?」
「這不關你的事!」
「這關係到所有族人。」
「我已經贏回他們對我的信心,他們會再度聽命於我。」
「我已經沒有對您的信心了。」
貝殼抬起頭往上看著納邁爾。
「你這話太放肆了……給我好好解釋!」
「要想領導一個氏族,沒有眾神的恩典是做不到的。」
「有沒有還輪不到你來評斷!」
「昏天、暗地、暴雨、狂風、雷電、大水,不就是祂們在表達對您的憤怒?」
「當然不是,最好的證明就是我還活著!不管你喜不喜歡,年輕人,這個氏族還是由我繼續當家。」
「既然如此,請您准許我離開領地。」
貝殼毫不掩藏他的驚訝。
「你想……你想死嗎?」
「我想去了解。」
「了解……了解什麼?」
「了解眾神的話語。要嘛,就是您必須為這場災難負責,氏族應該另立新主;要嘛,就是還有其它解釋,我很想找到這個解答。」
「根本沒有什麼其它解釋,納邁爾!唯一適合人居的地方,就是我們氏族的領地。出了氏族,什麼都沒有,只有永無止境的虛無和死亡。」
「現在我已經不相信這種說法了。」
「難道我的話還不能證明嗎?」
這個獨裁的霸主費力地站起身來,直視著納邁爾的雙眼。
「你敢說,我是在說謊嗎?」
「眾神真的沒有放棄您嗎?」
首領用另一隻強壯的手,揮舞著他的神聖貝殼。
「這就是憑證,這證實了我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立刻給我彎下腰去。」
納邁爾微微低下頭。
「您允許我去外面的世界嗎?」
貝殼那張五十多歲的臉愈脹愈紅,開始大聲咆哮。
「你一心一意就是要證明我已經不行,想搶走我的位子!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納邁爾,我要把你……」
貝殼嘴巴大張,一口氣喘不過來,瞪著雙眼,身子搖搖晃晃,手掌一鬆,聖物掉到地上,兩腿一軟,整個人倒了下去。
納邁爾趕緊撿起神聖貝殼,避免任何損傷,此時,首領之子和兩個同樣手拿木棍的同夥也進入棚屋。
「他是因為身體有問題,才死掉的……」納邁爾解釋道。
「是你殺了他,」大鬍子堅稱,「你要為此付出代價,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納邁爾被緊緊綑綁,狠狠痛毆,沒有任何審判就被定罪。他連在族人面前辯解的機會都沒有。謀殺首領這等滔天大罪,完全罪無可逭,幸存的族人全部高聲判他「死罪」,並公推大鬍子為部族的新領袖、神聖貝殼的繼承者。
他被綁在柱子上,這柱子立在一座小丘底部,四周全是險惡的沼澤。納邁爾正一點一點死去,昆蟲一口一口吃著他,他的喉嚨裡沒剩半滴水。
他根本不可能靠自己掙開繩索,那些行刑者對繩結可是瞭若指掌,他們撂下狠話,保證會回來看他,好確認他所受的折磨會愈來愈痛苦。
身受酷刑的納邁爾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欲望,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他要反抗這不公不義的命運。他既沒有觸犯神靈,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不願就這樣含冤而死。但無情毒打的痛楚、蚊蟲叮咬的難耐、滴水未進的乾渴,以及烈陽燒烤的灼熱,開始將他的氣力一點點地消磨殆盡。
不遠處傳來啪啪水聲。如果來的是隻鬼祟的鱷魚,只要一發動奇襲,就能輕易扯掉他一條腿。
在氏族裡,納邁爾很會打架,沒人敢來惹他,因此得以獨來獨往。但現在,光靠勇氣是不夠的。
接著,幻象攫住了他。
「別擔心,」一個細小的聲音響起,「我有刀子。」
燧石做的刀子夠鋒利,小女孩切斷一個又一個繩結,幫助這大男孩脫身。
「我帶了寶物來給你。你是唯一夠資格擁有的人。」
小女孩從一個粗糙的袋子裡拿出神聖貝殼,把祂交給納邁爾。
他嚇了一大跳,把貝殼捧向天空。
「妳是怎麼拿到的?」
「為了慶祝新族長繼位,他們跳了一整夜的舞。等他們全都睡著,我就溜進族長的棚屋。貝殼沒聽你的勸……所以,這個氏族將會滅亡。現在,你該離開了,離得遠遠的。」
「妳跟我一起走吧!」
小女孩鼓起臉。
「我才不要丟下我的娃娃。我要去找她。」
「我陪你去!」
「千萬不要,你會被他們抓到,然後一塊一塊切下來。你最好離村子遠一點。」
納邁爾只好唯這位小夥伴之命是從。
他躲進紙莎草叢中央,這草叢高達六公尺,總算,他可以鬆口氣了。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停在他肩上,湛藍的天空中飛過一隻鵜鶘。這個剛剛才逃出生天的年輕人,已經疲憊不堪,開始昏昏欲睡。
4
飄來令人作嘔的氣味,淒厲的叫聲揚起,驚醒昏睡中的納邁爾。
那慘叫是幾隻小鳥發出的,有隻香貓無聲無息地爬上紙莎草桿,找到這窩雛鳥,便大開殺戒飽食一頓。
至於那氣味,則是生肉被烤焦的味道。
納邁爾走出隱蔽的草叢。村落所在的遠方,升起幾道黑魆魆的烏煙。
他拔腿衝向村子,奔跑時還記得帶走那放有無價之寶神聖貝殼的袋子。在此之前,這個村子陪他度過每一個安定平和的日子。難道,又有什麼災難再度降臨?是已故首領之子引起的嗎?是因為他不適任嗎?
納邁爾跨步狂奔,一刻不停地趕回村子。
刺鼻臭氣撲天蓋地,焦黑屍首四散。最大的一道黑煙來自首領棚屋的斷木殘片,裡頭有無數軀骸堆疊,已分不出誰是誰,周圍還散落著數顆被斬下的頭顱,以及一些被砍斷的四肢。
納邁爾看得六神無主,很長一段時間,整個人猶如虛脫一般。
是族人自相殘殺嗎?不可能,氏族一定是被外人毀滅的!
他心神俱裂,發了瘋似的跑向小女孩家那棟茅屋,在燒毀的斷垣殘壁間拚命翻找。
他在灰燼中挖到小女孩的遺體,一隻箭射穿她抱在胸前的娃娃,也穿透了她的心窩。
「眾神啊,我對天發誓,一定會為她報仇雪恨!我會用盡餘生找出殺她的罪魁禍首,不管是誰,我要他血債血還!」
由於只有族長通曉葬禮儀式,現在這情況下,納邁爾也不得不將就,他只能誠心頌揚小女孩的靈魂,為她短暫的一生默默流淚,並為她小小的軀體裹上幾張草蓆。他把她葬在他養母旁邊,同時向天地祈求,懇請祂們幫助他復仇成功。
他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救過他性命的小先知。
她的預言成真了:貝殼不聽納邁爾的勸,結果整個氏族慘遭屠殺。
不過,這個慘劇……這一定是從黑暗中現身的魔鬼的傑作,族長怎麼可能和魔鬼對抗呢!
納邁爾看到這所謂的「天理報應」,實在開心不起來。
他跑遍變成廢墟的村莊,完全不知自己到底在找什麼。所有他認識的人都死了,個個死狀淒慘,他的過去已經完全灰飛煙滅。
很詑異地,他撿到一個奇怪的東西。那是個像梳子的東西,看不出用什麼材質打造,梳子上半部似乎刻了一隻動物。貝殼氏族裡沒人有這樣的東西。
這是入侵者故意丟棄的,還是不小心弄掉的?
困惑的納邁爾在這飽受蹂躪的地方繼續探索,想找出其它跡證。
只可惜,他白忙一場。
村子邊緣一座大水池旁,傳來像是嘆氣的聲音,引起納邁爾的注意。他拉長耳朵,仔細聽個清楚,確定是有人在求救。
納邁爾帶著驚訝與疑慮,小心翼翼靠近一堆被砸破的甕,那些甕之前是用來存放魚乾的。
「救我。」一個顫抖的聲音哀求道。
納邁爾拿開幾塊較大的碎片,發現渾身是血的首領之子。
「是你啊,我的朋友!真高興看到你回來……看樣子,你逃過他們的毒手了!」
「不,我是逃過你的毒手。」
「其實我最後會放你走的,真的!我只是要處罰你,給你個教訓。」
「難道你不是枉顧事實真相,藐視公理正義,硬是判我極刑?」
「當然沒有!我還打算任命你為我的大顧問。一個有你這種才華的人,對氏族來說是不可或缺的。把我拉出去吧,我求你……我兩條腿都斷了。」
「發生了什麼事?」
「先幫我脫身吧,納邁爾。」
「先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鬍子吞了吞口水。
「一大群殺手攻進我們氏族,像一大片烏雲一樣殺進來,我們根本招架不住。」
「跟我說說,他們看起來是什麼樣子。」
「有的長得很高大,有的很瘦小,也有矮矮胖胖的……他們手裡拿的武器,我從來沒見過。」
「他們的首領呢?」
大鬍子開始遲疑。
「簡直就像個巨人,講起話來很權威,很有力。」
一種不祥的念頭在納邁爾腦中萌生。
「你是部族之長,你有跟他對決嗎?」
這名身受重傷的首領眼神游移,思考著到底該怎麼跟他說。
「我身上只有殺魚棍,而且……」
「你跑去躲起來了,承認吧,你眼睜睜看著你的子民被屠殺。」
「他那麼高大威猛,我們之間實力懸殊,怎麼打啊,我的朋友!」
「你真是懦夫中的懦夫,你棄至親好友於不顧。還有比這罪孽更深的背叛嗎?」
「我們一起努力,重新建立一個氏族,然後讓你來當領袖!」
「因為你和你父親,眾神摧毀了貝殼氏族。祂們會審視你的一舉一動的。」
納邁爾把大鬍子拖出來後,背過身子準備走人。
「幫幫我,」他請求道,「別丟下我!」
納邁爾沒有理會這個騙子兼懦夫的苦苦哀求,轉身離去。但要去哪裡呢?絕對不能往危機四伏的海邊去,海中有許多陰狠兇險的鬼怪。所以,最後他決定往南走。
假如貝殼說得是真的,那麼在看不見的遠方,就只有沼澤和紙莎草林,而且那裡潛藏著無數兇猛的野獸,以及納邁爾無從抗衡的惡魔。
但是,眾神就是因為他言行不一,才處罰這個壞領袖,不是嗎?他想阻止族人跨出他的領地,結果卻自尋死路,招來災禍。
這場攻擊,證明了確實有外族存在,而且他們心狠手辣,才能這樣不分老幼,不留活口,滅掉一整個村莊。侵略者一定還在附近逗留,納邁爾正要踏上未知的旅程,他會落入他們手中嗎?
總之是不可能再待在這裡了。
年輕的納邁爾把道路讓給雙腳,走出貝殼氏族的領地,這個氏族從此消逝在歲月的荒煙蔓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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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爆,地裂。
驚恐四起,受神聖貝殼保護的族人,愴惶地衝向族長所住的大棚屋。幾位老人、數名兒童和一個跛子被踐踏倒地。
哀號遍野,但年輕的納邁爾充耳不聞,只是定定望著因眾神怒火而引發的騷動。疾遽的狂風捲起蘆葦搭建的住家,混入海水的鹹沼澤冒著水泡。
十七歲的納邁爾,身材高瘦但精壯結實,滿臉肅穆的他,希望自己能戰勝恐懼,不要在暴風雨前卻步。在這些潮濕地帶,水主宰了一切,掌管所有生殺大權,環境險惡,求生不易。這個年輕人就像其他許多人,才剛躲過鱷魚的利牙,以及種種威脅部族生存的危難。
沒有人會再質疑「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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