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遠方長大︰親子單車行－教出獨立、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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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姓名筆畫順序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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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千里走雙騎

有人說，母愛是世界上最沒有道理可講的愛。其實，父愛又何嘗不是如此？
若你也曾陪著妻子共同經歷十月懷胎的欣喜與揪心，若你也曾站在產房門口焦躁不安地等待過，若你也曾被那一張皺巴巴的小臉和初生的第一聲啼哭震撼得淚如雨下，你一定會明白，父愛是如何在一個男人的血液和骨子裡澎派洶湧，而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感覺。
每一個孩子都是一個奇蹟，而身為父親的我，能為我的修修，做些什麼？
修修，爸爸知道，你總有一天要成長為真正的男子漢。而在你的成長過程中，就讓爸爸陪著你一起經歷外面的風風雨雨，親身體驗坎坷和苦難，品嚐這個世界的所有果實吧。
走吧，兒子，我們去騎車去拉薩！

Day 1　7/8 重慶 → 銅梁　118公里──初戰告捷

七月八日，我們預定的出發日。
這天我起了個大早，時針還不到七點，天空已密密麻麻地積滿了雲：天氣預報說今天將有暴雨。我稍微猶豫了一下，但隨即就把這念頭硬生生地壓了下去：就算我們能躲過這一天的雨，難道能躲過日後所有的日曬雨淋？
我搖醒了正在酣睡的修修，小傢伙並沒有意識到今天有什麼特別，睡眼朦朧地晃著小腦袋梳洗完畢，然後換好衣服，跟著我出發了。
我們的天路之行，從此開始。
我很性急，打剛出社區大門就不停地催促修修快點，再快點。可是事實上卻快不起來，因為重慶那崎嶇狹窄的公路上根本沒有專門的自行車道，而那些計程車或者公車無疑都是標準的馬路殺手。我之前從沒帶修修在市區的車流穿行過，這一路心裡頭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出什麼意外。膽戰心驚地過了兩座橋、一個隧道、七八個交流道之後，終於到了沙坪壩的嘉濱路︱我和騎友麥麥約好碰頭的地點。此時，碼表的時間顯示是九點整。
我指著碼表，對滿頭大汗的修修說：「知道我為什麼要一直催促你嗎？」修修搖搖頭。我說：「我們預定的集合時間是九點，為了準時到達，我才不斷地要求你快一點，更快一點。」見修修似懂非懂，我又說：「我們不能遲到，要守時。寧可我們等別人，也不要別人等我們，明白了嗎？」修修又點點頭。
其實我的碼表快了十五分鐘，現在實際上才八點四十五。
九點左右，麥麥也到了重慶的瓷器口。我們要一起開始翻越第一個，也是全程唯一一個超級變態坡︱歌樂山三百梯。
　　為了讓修修適應騎行生活，早在出發之前的半個月，我就開始對修修進行訓練。有一天下午，室外氣溫高達40℃，我帶著修修來到納溪溝，從這裡一直騎到南山。這段路的騎行難度跟「變態級坡路」歌樂山相去不遠，我要求修修可以慢慢騎，但途中不准休息。
這段路雖不過幾公里，但一路上修修喘得非常厲害。聽著他喉嚨裡發出的「呵……呵……」氣聲，我的心軟成了棉花糖，幾次想叫他休息，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修修是好樣的，完全沒有任何打退堂鼓的意思，非常爭氣，這一路真的沒有歇息。他艱難地堅持著，一直到距離坡頂不到五百公尺的地方才終於撐不住停了下來，俯下身子吐了一地。
我手忙腳亂地餵他喝水、搧風、拍背………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恨不得撿根棒子一下子把自己敲死在當場。但是冷靜下來之後，我覺得自己的做法是對的︱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哪怕父母的心在滴血，孩子也是必須要吃苦的。如果我今天因為一時心軟不讓修修做這樣的鍛鍊，那麼將來遇到類似的天氣，修修就必然會吃經驗不足、缺乏鍛鍊的虧。所以，那天我還是很狠心，讓修修跟著我騎了二十公里回家。
事實證明，那次練習沒有白費：它使得修修今天成功地一舉翻過歌樂山的變態天梯。
由於後座的馱包太重，再上三百梯陡坡的時候車頭高翹起壓不住，有些路段我也得下來推車，所以我對修修說，實在騎不動的話就推車上去，而且正式騎行跟鍛鍊不一樣，可以隨時要求休息。但修修只在中途要求休息了一次，就騎上了歌樂山。我一邊騎，一邊想辦法給他鼓勵，大講烈士墓、白公館、渣滓洞……上坡路終於在歌樂山森林公園附近結束了，我們三個停在路邊，汗水止不住地淌下來，滴滴答答地滴落在路面上。修修的衣服早濕透了，就像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
等到休息夠了，我們再次蹬上車，在山間起起伏伏地騎了一段，一直到了金剛村才開始下山，山下就是大學城了。下山時，天空積累的雨雲終於呼啦啦「塌」下來，豆大的雨點刷刷地往下蹦，土路立刻變得坑坑窪窪、泥濘不堪。我擔心他們沒有在雨中放長下坡的經驗，於是在前面帶隊控制速度，修修在中間，麥麥殿後，三人一行，排好隊形慢慢往下騎。等到下了歌樂山，個個身上都濺滿了泥水。
我們繞著大學城兜了個圈子，重新騎上319國道，一看錶已經是中午了。正好路邊有個食堂，我們湊合著簡單吃了騎行之路上的第一頓飯。雖然我一再提醒修修別吃得太多，但經過這樣大幅度的體力消耗之後，修修還是吃了兩碗飯，結果差點撐得騎不動。
到璧山的時候，我進城去給修修裝了一個副把手，然後跟另外兩位隊友︱耗子和豆豆會合，本次川藏騎行的五人組合就到齊了。
從開始學騎車以來，修修還沒有試過一下子騎這麼遠的路程。我們重新上路之後，他就開始顯露出疲態，慢慢掉隊了。這時我不再要求他提速，而是一邊陪著他慢慢騎，一邊給他講笑話，轉移他的注意力。修修邊聽邊騎，漸漸地就不覺得太累了。
今天的目的地是龍城銅梁。傍晚，修修忽然指著天邊，喊：「老爸快看！」原來是太陽給雲層鑲上了一層金邊，彷彿一條金龍在雲間穿梭。真是個好兆頭！我對自己說，我的修修屬龍，希望他真的如這條耀眼的金龍一樣，在人生的道路上矯健飛騰！
今天是遠行的第一天，我的修修表現得比想像中的好多了。

第四章
有多少風雨，可以阻擋前進的帆
當修修說出「我還要看路上的雪」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身邊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孩兒，已經完全像一個男子漢一樣，面對困難卻絕不退縮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場天路騎行從一父一子的旅行，變成了兩個男人的並肩戰鬥。
這不是一個不朽的傳奇，只是我們普通的經歷。
兒子，加油！

Day 28　8/4　溫泉山莊→芒康　62公里──修修摔了！

前往溫泉山莊的路上，修修跟新認識的騎友哥哥聊得非常熱火。
左邊是山，落石掉得厲害，用網子圍起來，右邊是海通溝，水色黃濁。
攻略推薦的溫泉山莊有個大游泳池，看起來很安逸。可惜的是，老闆待客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問了幾句，我們就轉身走了。
前行幾十公尺，還有個溫泉山莊，我和修修住了個單間江景房，老闆只收了二十（先前那一家喊的六十）。
本來不想叫修修泡溫泉，才感冒了，馬上泡溫泉可能不好，但修修想泡，還是讓他去了。拍照的時候，修修噘起嘴說，老爸你又亂拍！然後扭過頭去不配合。
修修曬黑了。
海通溝的水聲一晚都在轟響，搞得我好幾次醒來都以為在下暴雨。
細雨毛茸茸地下了一整天，我卻在出門的時候就開始猶豫要不要穿雨披。
這段路很好，但滑坡厲害的地方，偶爾還是出現一小段爛路。
我跟修修說，隨著海拔越來越高，高大的樹木會越來越少。比如這一帶，基本上就是以灌木和草叢為主了。正在說的時候，一棵高大茂盛的樹出現在眼前，樹幹上還長著新鮮的蘑菇。
修修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扭過頭去看對面的山。我說來拍張照片，他馬上擺出傻乎乎的笑容，看來是最近被拍得太多，笑容已經很僵硬了。
昨晚修修決定今天只到芒康。
為了讓他盡快進入騎行狀態，我開始教他從低踏頻進入高踏頻。高踏頻需要體能作為支撐，但對保護膝蓋略有好處。
我反覆向修修強調「節奏」，並不停地給他打拍子，咚咚咚，咚咚咚……但高速踩踏讓修修累得比較快，看來，至少今天他無法領會高踏頻的好處了。
我說，當你感覺踩車的時候有跳舞那樣的節奏感，你就能快慢隨心了。正說得口乾舌燥的時候，突然看見路邊有好多李子。欣喜若狂地摘了一個下來，咬一口，酸得牙齒差點沒掉下來。
修修的午飯是一個雞腿，三個蛋黃派，一塊餅子。我的午飯是兩個雞蛋，兩塊壓縮餅乾。修修的體能越來越好，吃完午飯之後，我們基本上就再沒有被別人超過。
一路上落石的地方很多，有一處比較嚴重，我和修修小心翼翼地騎了過去。
好路結束。從這裡開始，我們要連續幾百公里都走爛路了，巨大的考驗在前面等著我們。
海通兵站過去不遠，是一個水泥廣場。這裡有個麵館，是很多車友午餐的地方。在這裡碰上61歲的遵義騎友易先生，他在雲南邊境環騎了一圈，再從德欽這個方向騎上了318。說起遵義，竟然有共同認識的人。世界真小！
接下來的路很爛，因為下雨的原因，路上很多積水，我們不得不在水窪稀泥之間穿行。更麻煩的是泥漿，想拍照都站不住腳。
經過一個小村子的時候，幾個小孩攔在路中。我對修修說，衝過去。修修突然站起來搖車，嘴裡哇哇叫著，對著那幾個小孩猛衝。那幾個小孩嚇了一跳，紛紛散開，修修趁機衝過。
當然，他們也沒能抓住我。
村子過了就是上坡了，親愛的宗巴拉山等著我們呢。出村口碰上牽著小孩的老人，我說扎西德勒，她嘟囔了一句什麼，我沒有聽懂。
現在開始爬宗巴拉山，全程土路加碎石路。
修修現在很少主動要求歇息。川藏線上的高山，似乎他不用太多休息就能爬上去。但我擔心他的膝蓋會受不了，所以現在反倒是我經常要求他歇息，並隨時問他的膝蓋痛不痛。
歇息的時候，他精神十足，擺出一個不曉得什麼意思的姿勢，根本看不出有疲倦的感覺。看來是騎出興致來了。
歇一會兒之後繼續爬山，雨水開始很頻繁地光顧我們，一來就是暴雨。等我們手忙腳亂地披上雨披，雨就停了。
一個小孩對著我們跑來，熱情地要推車，然後拚命地叫著糖、糖、奶糖。我說我沒有，他糾纏不休地抓住馱包不放，開始亂翻。我的馱包外面只有一個垃圾袋，他努力地翻看那個垃圾袋。
旁邊的大人笑嘻嘻地看著，也不阻止小孩。我停下車，冷冷地看著這個孩子，卻又忍不住笑了。我說：不要推，趕緊把鼻涕擦了，都要掉進嘴裡了。
小孩不懂我說什麼，還是叫著「糖，糖」，拽著車子翻我的垃圾袋。我無可奈何地把垃圾袋扯下來遞給他，他如獲至寶地打開看，看清之後又懊惱地把垃圾袋扔掉。我們趁機溜走，他馬上又去糾纏後面一個騎友。
宗巴拉山埡口除了經幡沒有別的標誌。我們在這裡追上了提前我們半個多小時出發的隊伍，然後大家一起下山。
下山路的前一段依然是爛路，後一段則是水泥路。
我擔心馱包被爛路顛壞，於是走得很慢。修修跑得快一點，跟著前面一個隊伍下山去了。後來我想，當他轉過一個彎道跑到我下面一層公路去的時候，我還是該把他喊回來。
等我走到水泥路上開始鬆開剎車跑的時候，修修他們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幾公里水泥路結束後，我來到了芒康縣城邊上。如美、鹽井和巴塘方向的岔路口，修修沒有等我。我進到縣城來回逛了一下，還是沒看到修修他們。正準備給修修打電話，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你是騎車那個小孩的爸爸嗎？電話裡面說。
是啊。
你現在在哪裡呢？
請問你哪位呢？
我是剛才跟你們一起騎車的車友，電話那邊吞吞吐吐地說，你兒子……摔車了。
我心裡倏地一下就揪緊了，趕忙問：他怎麼樣了？
那位車友說：沒啥，就是……就是嘴唇碰破了點，流血了。
我簡直要暈倒了，我問你們在哪裡？
他說，我們在進城的岔路口往裡面走。
我以為是在縣城裡面，趕緊跑進城裡。找了一圈還是沒看見。我急得都快要燒起來了，心裡頭像在打鼓似地澎湃著，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我的兒子啊！你怎麼樣了啊？
趕緊又給修修打了個電話，修修接了電話，聽聲音似乎沒有大問題，但他卻說不清位置，還是剛才那位車友說，他們還沒有進縣城，是在城邊一條新修的公路上。我趕緊又往新公路跑去，這才看到修修可憐兮兮地站在路邊，四五個人圍著他。
修修滿嘴都是血，我看得眼冒金星，心頭的滋味只能用椎心刺痛來形容。
連忙問了修修幾句，從他說的來看，似乎沒有傷到其他地方，只是摔車之後，嘴在地上磕碰了一下。我怕車友們尷尬，趕緊讓他們去找住的地方，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處理。修修神情很沮喪，我忍不住批評了他幾句，雖然我已經盡量輕言細語了，但看得出來，修修還是很難過。
帶著修修去診所看了看，醫生說，沒有大礙，只是一點外傷。
站在診所門口，突然開始下雨。我知道摔車之後，修修的情緒會很低落，正在安慰他，恰好灰狼媽打來電話。我說了修修摔車的事情，叫灰狼媽安慰一下修修。可是修修接過電話只說了幾句，眼圈就紅了，再說幾句，眼淚就吧嗒吧嗒掉下來了。
住宿之後，我問修修：還有沒有信心騎？
修修低頭說有，又說：信心是有，但摔車之後，願望就不那麼強烈了。
我說：那你自己考慮一下，如果不騎了，我們明天就坐車回去。
修修沉思了一會兒，說：還是騎。
我焦躁的心彷彿被清涼的水撫過一樣。不管經歷了什麼事，修修的選擇，足以證明他已經是一個小小的男子漢了。
再次用溫水給他清洗傷口，發現傷勢並不嚴重，只是因為磕破的地方流血流到滿嘴，看起來很嚇人而已。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他全身，沒有其他問題，這才放心下來。
過了一會兒，我開始和修修分析這一次事故的原因。
我說：你有幾個地方錯了，一是在路口沒有等我，二是錯把別人的隊伍當作自己的隊伍，三是在城區騎車不注意安全。
修修很專心地聽著。
我又說：我也有幾個地方錯了，一是在之前一直忘了告訴你，路口一定要等隊友，二是我應該在山上喊你等我，不該讓你脫離我的視線。
我又說：騎車的人沒幾個不摔的，記取教訓就好，用不著沮喪。
可是修修還是悶悶不樂的。於是，我只有把我去年在318上連摔三次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又講小高山上摔車，井口夜騎摔車，講了一陣之後發現，天啊，我居然摔得那麼頻繁……
我盡量用很誇張的語氣來描述我摔車的慘狀，修修聽了想笑，又不敢咧嘴，抿著嘴笑得很壓抑。
兒子，笑吧，爸爸在你面前，再丟人也不怕。
騎車的人永遠不摔車是不可能的，最好的情況是受輕傷獲得大經驗。所以當我確定他的傷勢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的時候，我甚至有點感激這次摔車了︱他切身體會到騎行安全的重要，比我整天在他耳邊嘰嘰咕咕地說些安全第一的廢話要有用得多。
晚上，芒康城反覆停電，我們點著蠟燭偎在床上。從摔車開始說起，無所不聊，最後在說到衝冠一怒為紅顏和留髮不留頭的時候，電來了。
修修定下以後幾天的計畫是：如美、榮許、左貢，很輕鬆的計畫。估計到左貢之後，他的嘴唇就好了。

第一章
千里走雙騎

有人說，母愛是世界上最沒有道理可講的愛。其實，父愛又何嘗不是如此？
若你也曾陪著妻子共同經歷十月懷胎的欣喜與揪心，若你也曾站在產房門口焦躁不安地等待過，若你也曾被那一張皺巴巴的小臉和初生的第一聲啼哭震撼得淚如雨下，你一定會明白，父愛是如何在一個男人的血液和骨子裡澎派洶湧，而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感覺。
每一個孩子都是一個奇蹟，而身為父親的我，能為我的修修，做些什麼？
修修，爸爸知道，你總有一天要成長為真正的男子漢。而在你的成長過程中，就讓爸爸陪著你一起經歷外面的風風雨雨，親身體...

2001年1月14日上午，我顫抖著雙手，從護士手中接過一個小包袱。小包袱裡是一個剛點過眼藥的小傢伙，他用閃亮而困惑的目光，望著他在這個世界上見到的第一個男人──他的爸爸。
　　我緊緊地把他摟在懷裡，鼻子忍不住一陣陣發酸。我的兒子，爸爸該如何愛你？
　　孩子哭了，孩子笑了，孩子會伸手踢腿了，孩子學走路了，孩子會跑了，孩子摔倒了………他就這樣一天一天長大了。我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了差不多半年，才終於決定給他起名叫修齊，小名修修。我的願望很簡單，希望他能修身、齊家。
　　每一個爸爸媽媽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茁壯，可是修修卻自幼體弱多病：鼻炎、氣管炎、腺樣體三度肥大以至於睡夢中嚴重鼻塞呼吸困難，入學之前就動了兩次手術，打針吃藥常年不斷。心疼之餘，我有時候不禁懷疑，是不是給兒子起的名字不好？他的身體就像一台質量不好的機器，動不動就出問題，於是就總是在修啊修的………
　　然而更令人揪心的是另一個問題：慢。修修做任何事情都慢條斯理，無論是吃飯、做功課還是其他所有事情，他的節奏都很慢，有時候慢到一頓飯吃一兩個小時，慢到小學二三年級的家庭作業就能做到十二點，慢到考試試卷都做不完。
　　我嘗試了很多方法，講故事講道理，說得我口乾舌燥，氣急敗壞地捲袖抽皮帶作勢，揍得我心如刀絞………不管我怎樣努力，兒子依然天馬行空我行我素，如同小蝸牛一樣。
　　其他方面，兒子其實很乖，成績還算不錯，有禮貌，懂道理，能說善道，體貼可人，從來不惹禍，特別擅長人際關係。他會在我臭罵他之後給我端來一杯水，順便親親我的臉，給我說晚安，弄得我反而陷入被動，又內疚又生氣，哭笑不得。
　　教育，真的是一個嚴肅、困難、持久的課題啊！
　　有時候我想，是不是因為現在的生活太好了，孩子們衣食無缺，沒有吃過苦，以為所有的東西唾手可得是理所當然，無法理解所有的問題都需要自己學著解決。我曾經騎行在川藏線上，那裡的小孩子們向我圍攏過來，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有沒有鉛筆？在涼山深處，孩子們在晨光暮色中驅趕著大群的牛羊；在貴州山區，幾歲的小女孩在烈日下幫著爺爺在地裡採摘成熟的萬壽菊………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那是因為窮人家的孩子們必須面對現實，必須通過努力才能爭取到自己想要的。
　　我不可能讓兒子去放羊、去割草，這些事情只會被他當作一場有趣的遊戲。他需要的不是作秀，不是口號，而是真正的對困難、壓力、羞恥心和榮譽感的體驗。他只有親自面對苦難，經歷苦難，才能在苦難中成長為一個小小的男子漢。
　　在西藏魯朗的那個夜晚，望著天空中隱約的銀河和璀璨的明星，我想，也許是時候了，是時候讓兒子來親身經歷那些風雨飄搖了。不經歷苦難的騎行，怎麼能感受到迎風而立的豪情？
　　為了改善修修身體和性格中的弱點，我要跟他一起去拉薩，進行一次脫胎換骨的，天路騎行！

2001年1月14日上午，我顫抖著雙手，從護士手中接過一個小包袱。小包袱裡是一個剛點過眼藥的小傢伙，他用閃亮而困惑的目光，望著他在這個世界上見到的第一個男人──他的爸爸。
　　我緊緊地把他摟在懷裡，鼻子忍不住一陣陣發酸。我的兒子，爸爸該如何愛你？
　　孩子哭了，孩子笑了，孩子會伸手踢腿了，孩子學走路了，孩子會跑了，孩子摔倒了………他就這樣一天一天長大了。我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了差不多半年，才終於決定給他起名叫修齊，小名修修。我的願望很簡單，希望他能修身、齊家。
　　每一個爸爸媽媽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茁壯，...

序言
第一章 千里走雙騎
●初戰告捷
●每個孩子都是父母心中的大熊貓
●我和修修怎麼辦？
●趕路不是目的，而是過程
●休息是前進的另一種方式

第二章 大手牽小手，爸爸陪你走
●一張一弛，文武之道
●修修九歲半了
●修修到底行不行
●雨！雨！雨！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一直陪你走下去
●一個都不能病
●低氣壓下的高壓力
●初遇高山症
●雨，又是雨
●打道回府，還是孤注前行？
●絕地反擊

第三章 對高山症自衛還擊戰
●住進布珠家
●修修穿藏袍
●修修燙傷了
●修修的眼淚
●你要當鷹，還是要當鴉？
●最長的一天
●我的兒子，快點好起來吧

第四章 有多少風雨，可以阻擋前進的帆
●進藏了
●修修摔了！
●不怕苦，不怕辣
●又見彩虹
●男子漢就要自己解決問題
●騎行在天堂
●怒江七十二彎，七十二難
●正視：我們始終是我們

第五章 修修在長大
●吃苦也是一種經歷
●有關“戰利品”的思考
●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成功
●最長的水路
●不要怕，不要悔
●學飛的小鳥

第六章 盛開的起點
●拉薩倒計時
●成長要努力，成果要隨緣
●日多，雨為什麼那麼多？
●另一個起點

後記

序言
第一章 千里走雙騎
●初戰告捷
●每個孩子都是父母心中的大熊貓
●我和修修怎麼辦？
●趕路不是目的，而是過程
●休息是前進的另一種方式

第二章 大手牽小手，爸爸陪你走
●一張一弛，文武之道
●修修九歲半了
●修修到底行不行
●雨！雨！雨！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一直陪你走下去
●一個都不能病
●低氣壓下的高壓力
●初遇高山症
●雨，又是雨
●打道回府，還是孤注前行？
●絕地反擊

第三章 對高山症自衛還擊戰
●住進布珠家
●修修穿藏袍
●修修燙傷了
●修修的眼淚
●你要當鷹，還是要當鴉？
...